县百姓和定州关将士,也不见往你们这两处送信的人。”
一滴汗水从刘鸣头发中滑落,须臾之间,他心中已经是翻江倒海。是谁?要陷害林安县百姓?是不是和他有仇?
殊不知大乌王朝县令评判标准中,仅人口增减这一项,就约莫占了五成。一场旱灾,死些体弱者,他还能交代,得个差字也算是保了命。要是死的七七八八,他怕是能直接被陛下斩了殉县。
如果不是天长君后人,如果不是那神器……刘鸣一身冷汗,不敢再想。
“看来,你没有到。那四名送信人,也失了踪迹了。”乌元琊咳了咳,撩开帐帘。
邱勇上前一步劝道:“殿下,您还在发热,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原本以为林安县没了水,却没想多出来一个天长君后人,正好,您也放放心。不如咱们就在这儿多呆上几日,等您的热过了,再走也不迟。”
刘鸣擦了把冷汗,瞟了眼邱勇。林安县如今粮库存粮不多,全县百姓都得勒紧裤腰带。每多等上一日,就得多饿上一日,他这个县令承担的风险也就越大,刘鸣心里,不知有多急。
乌元琊并未听从邱勇的话,继续把帘帐打开,双脚放在床榻上。他腰杆挺直,双手搭在双腿上,瘦弱的身体坐的极为端正。
刘鸣见此,态度更加诚恳认真。
“裴成青、裴成靛两人现在出发,前往定州关,告知贺将军着手准备迁移。明日,只明天一日准备时间,后日出发。有了边关将士的护送,林安县百姓过九龙山,也就无忧了。咳咳……”
裴成青、裴成靛上前一步,异口同声:“是,属下现在就出发。”
乌元琊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裴成青、裴成靛两人对视一眼,“是。”
待马匹飞驰的声音渐渐远去,乌元琊才继续道:“刘县令,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你……”
……
安静的呆在一间屋子里,不是简直的风格。简直把西瓜装进储物袋,等外面的人马散了,就带着东西走出小院。
天渐渐变成夜幕的蓝,李大挠头跟上简直,往县衙外走。
刚上了县衙门外大路,两匹大马从他们两个身边飞驰而过,荡起尘土无数,扑面而来。
李大打了个喷嚏,挠挠越来越痒的头发。
简直看了他一眼,笑道:“要不你也跟我一样把头发都剃了吧,你看你这,又热,又没法洗,别生虫子了。”
李大用力摇头,“俺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剃!”
简直抱臂向前走,“不能剃,那你长胡子怎么办?”
“胡子?俺是平者,平者不长胡子。”
简直狐疑转身,“平者?平者是什么?”
李大瞪着两只牛眼,“简爷,你咋连平者都不知道呢?你就是平者啊?”
“去,一边儿去,我长胡子,我可跟你不一样。”
“不可能?平者不会长胡子的!你看你都没胡子。”
“那是你简爷爷每天早晨躲……你管这干嘛?你先跟我说说,什么是平者。”简直堵住李大的疑问,转身向前慢慢的走,“你也知道,我呢,住在深山老林里,除了爹娘啊,没见过其他人。所以呢,有很多都是不知道的。李大啊,你可得跟我好好唠唠啊。”
“哎!”李大只觉肩膀责任重,他翻着眼睛,搓搓手指,好像是把思路给捋了一遍,才道:“领者,平者,还有延者。咱们林安县地方儿偏,小时候俺还见过几个领者。不过领者都厉害,大多挣了钱就搬走了。还有延者,若是谁家生了延者,那可不得了,也能富!”
李大接着道:“剩下的都是平者了,就连咱县爷,也是平者。”
简直越发不解,“你说的这领者、平者、延者什么的,是怎么区分的?”
“这个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领者个子高,延者都长得特别漂亮!”李大又道,“就算是看不出来,那也能闻出来。领者和延者身上,天生就带着香味儿呢!要是简爷你闻不见,那就扒了领子看,他们后脖子下边,都长着的有胎记,听说领者的胎记是硬的,延者的是软的,不过俺没有摸过。”
简直越走越快,“那除了这个,还有其他区别吗?”
“其他,其他啥?俺想想……嗯,就是当官的,说是大官只能领者当,平者当不了的!还有打仗的大将军,都是领者。延者啥都不用干,就在家生孩子就行,可好了。”李大摸摸又空了的肚皮,“简爷,这天都黑了,还走吗?也不知道县爷做了饭没有。”
简直突然停住脚步,正在发牢骚的李大连忙跟着停住。
“李大,你说今天来的那四个人,都是领者吧?”简直问。
“是啊,你没闻到吗?可香啦,长得又高又好看。”一向傻憨的李大也一脸憧憬。
“那……”简直犹豫道,“我问你个问题,你告诉我。”
“简爷你直管问,俺知道的都给你说。”
简直拧眉,抓住自己脑子里一闪而逝的疑问,“你们这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是什么者。”
“啊?男人和女人跟什么者有什么关系?领者也有男有女,延者也有男有女,平者也有男有女啊!”
“不是,”简直摇了摇头,“我是问,你们这的男人,可以和男人成亲吗?”
“可以啊。”
简直睁大了眼,追问了一句,“那,孩子怎么生?”
“啊,谁嫁就谁生啊。”
简直一巴掌拍到自己的脑门上,“所以,这里的男人和女人其实没区别吗?……我到底,来到了哪个地方。他们,还是人吗?”
第6章006
时下天色已经全黑,无月,漫天星光也将大地照的亮堂堂的。
简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谁啊?”一个人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那人打开门,一眼认出了光头的简直,“原来是简爷,您来了,快请进请进。”
简直不自觉的摸了摸脑袋,脸色僵硬,进了小院之中。
这小院子不大,四四方方的,只北面两间正屋,东边还搭在一个低矮的草棚,院子里放着几截木桩子,似是充当凳子之用。
两间正屋黑灯瞎火的,也静悄悄的。余大牛不知该怎么招呼人,束着手陪着笑。
简直自己走到木桩子前坐下,清了清嗓子,问:“那个,你家内子怎么样了?孩子还好吧?生了……男孩女孩?”
余大牛兴奋道:“生了,下半晌就生了。是个平者!男孩,父子均安。”
好,很好,余大牛一句话,打消了简直后面的所有疑问。屁股还没做热,他就站起了身,拍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裤兜,才觉察自己是空手而来。
不过,还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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