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帝,还有这么一处私会的场合,既是这样亲密,又怎么说赐婚就赐婚了,今日小满正好要问问他。
坐在桌前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看来低着头的小满面上,开门见山道,“不怪孤么?”
倒很是直接。眼前这活古董二号的模样,瘦削的面孔上轮廓深刻,一双丹凤的眉眼,很是有神。小满学着妙音的口气回道,“衍哥哥是君王,妙音是臣子,君要臣子做什么,臣子就该做什么,妙音不敢怪。”
萧衍站起身来,绕到妙音面前,正要拉起妙音的手来。妙音却下意识地躲开了去,这皇帝萧衍,虽是和原主有过一段感情,可小满对他却还是陌生的。
萧衍皱了皱眉头,看着躲开来的妙音,“在生孤的气?”
这货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明明已经将妙音赐婚给别人了,说话还这么若无其事。“妙音没有生气,只是妙音如今将做人妇,和衍哥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萧衍方才伸出的手,才了回来,克制自己道,“也是,如今妙音已经是独孤信的未婚妻了。”
妙音仍是低着头,“衍哥哥今日找妙音来,是什么事情?”
见着如今妙音和自己生疏的模样,萧衍解释道,“妙音,将你赐婚给独孤信,不是孤的本意。”
嗯,不是他的本意,那就是他原意!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妙音却是退了一步说话,“衍哥哥的决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萧衍却往前逼近妙音过来,“妙音,你出身名门,外家又是开国功臣范家,太后也很是疼爱,本就有立后之意。可如今大梁外有强敌,孤不得不连横抗魏。大梁北面的紫罗国,地处大魏和南梁边界,实乃兵家要地。为了大梁,孤不久就要和紫罗国国王的长公主完婚,联合他国一同对抗大魏。”
妙音看见萧衍面上,带着愧疚和无奈,“衍哥哥要另娶他人,所以便将我赐婚给了独孤信?”可这理由冠冕堂皇,也不知是真是假。
萧衍上前一把拉住妙音的手,看来如此亲昵的举动很是平常,“妙音,你向来聪慧,定是知道,我大梁一半的江山,是你的外祖父范云打下的,孤与你说实话,范云党羽在朝廷一家独大,此前还弹劾了能与他抗衡的太尉吴川。如今孤被迫将吴川连降三级,如若再娶了你,怕是朝堂上,再无别人能与他范云抗衡了。”
果然,这才是实话。小满想要挣脱开他的手来,他却不让,如此僵持着,小满很是尴尬,情急之下,只好说了大实话,“衍哥哥,妙音早就知道你不能娶我了。现在这样的结果,也挺好的。”
这话一出,萧衍便不能接受了,本来你侬我侬的,不想这大小姐说忘情就忘情了,如今他要娶别人,这女子还如此洒脱,对他说这样也挺好的?他萧衍一国之主,可从未被如此看轻过,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越觉得稀奇,“妙音,怎么如此说话,可是还在生孤王的气?”
小满好不容易将手从他手里挣脱了开来,“我不是在生气,衍哥哥,你我心里都有数,如果妙音真嫁给你了,这大梁的天下改不就要姓范了。你不娶我才是对的,娶我才是傻呢。”
萧衍记忆里的郭妙音,向来彬彬有礼,说话都字字珠玑,如今这样说大白话和大实话的妙音,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大胆,你胆敢说天下改姓?”
小满见着萧衍面上,似是真的生气了,连忙退到门口,跪了下来,“皇帝表哥,妙音说错话了。”
以前每当妙音做错事说错话的时候,便会称呼自己做皇帝表哥。可萧衍并没有真要责怪妙音的意思,妙音说的虽然直白,可分析的的确是他心中所想。萧衍连忙要过去,将妙音扶起来。
门上却忽地响了三下,咚咚咚,有人在外面敲门?
小满听到这敲门声,心里的紧张,忽地轻松了几分。可又觉得不对,这里是萧衍和妙音见面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敲门?顺公公难道没在外面守着么?
萧衍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他作为一国之主的姿态,对那敲门声道,“是谁?”
“信,方才不知皇上大驾在此,未能恭拜,见到顺公公,才得知皇上在此,特来请罪。”门外声音厚重又不失磁性,正是方才在楼梯与妙音偶遇的那个人,独孤信!他怎么来了?这怕是小满和萧衍两人,在心底里同时问出的话。
萧衍看了妙音一眼,又看了看印在门上的那个影子,袖口一挥,端坐回来桌前,对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门被人缓缓推开,方才那一袭青色锦衣,立在门口,身边跟着那个副将。来人跨进了门槛来,扫了一眼跪在门边的妙音,又命身后的副将将门从外面关上。
待得屋里静悄悄地剩了三个人,他才理好了衣衫,跪了下来,给萧衍作了个拜礼。
萧衍抬手,“孤私访此地,不比在宫里,独孤将军无需如此多礼。请起吧。”
独孤信这才站起身来,理了理衣物,拜了一拜萧衍道,“看来打扰了皇上,和德公主叙情。”
如今这妙音,早已赐婚给了面前的独孤信,萧衍还将妙音招来此地,实属他自己理亏,不自觉地解释起来,“孤和妙音自幼一起长大,多有些共同的喜好,今日带了些好茶,想让她尝尝。”
第8章救场
“哦?”独孤信一弯腔调,回身看了一眼仍是跪在地上的妙音,“妙音她,可是惹龙颜不悦了?”
萧衍知道,独孤信这是看在妙音正跪在地上的缘故。那日让妙音嫁给独孤信,一方面是他自己不能娶,二来独孤信多少是大魏的将才,如今来投靠他大梁,正好将本朝的德公主赐婚给他,让他能留在大梁,为自己效命。萧衍自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和妙音有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情,继续编造道,“是妙音她重礼节,方才打翻了茶水,在我的袖口上,便退到了门边谢罪。”
“原来是这样。”独孤信面不改色,从自己袖口里,掏出一块方帕,双手捧着抬过头顶递来萧衍面前,“信,代妙音向皇上请罪。”
萧衍不曾想,不过刚刚赐婚,他独孤信便开始护着她了?瞟了一眼跪在一旁,低着眉眼的郭妙音,萧衍却不好坏了这君臣之间的礼仪,抬手接过独孤信递到自己面前的那块方帕,“本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快替孤将她扶起来吧。”
独孤信这才直起身子,迈了两步来妙音面前,白皙的手掌摊开在妙音面前,“快来。”
这口气甚是亲密,似是二人已经识得多时,萧衍也觉得奇怪,可这样的场合,却不好说明了。
小满看着面前白皙的手掌,修长的手指向自己伸来,抬眼终是看清楚了这人的面庞,虽然留着一字胡须,可完全挡不住颜值和气场,怎么还有些混血儿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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