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干冷的天气让人特别不舒服。我从楼道里钻出来,呼吸出白色的哈气。
李渭然只是说让我出来,却没说清楚哪里,我走到1楼才想起来。难道让我去学校?我低着头往前走,想着要不要先去学校看看。忽然耳畔响起汽车的鸣笛声。
我回过头,发现我家楼下的空地上,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还是白的。李渭然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衣摆被风吹乱,一个手搭载车门上。站在他面前,我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自卑感。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渭然穿便装,真他妈帅!我傻乎乎的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
“你开车来的?”我问了一个特别二的问题。
“你可真丑。”他憋了我一眼说道。
“那我回去把过年的新衣服换上。”我指了指我家的玻璃。看着玉树临风,英气逼人的李渭然我也觉得自己猥琐极了。果然,出门前我应该拾掇一下,起码把脸洗干净。
“哈~”李渭然忽然笑了。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笑,他总是嘲笑我,可是这次却不是。很干净很单纯的笑容。我又一次愣在原地,直到他一脚踢在我的小腿上,示意我上车。畜生就是畜生,就算他在某一时刻拟人化了,本质还是没有改变。我坐在副驾驶,小心的拍掉李渭然在我裤子上印下的鞋印。
我们家一家子平民,那会儿汽车在中国还没有普及,我们家的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我做过轿车的次数屈指可数。
车里开着暖气,我穿着羽绒服有些热。但是我不敢脱,在陌生的环境里我总是拘谨的厉害。我双手半握搭载膝盖上,抬着头看这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不知道李渭然要带我去哪。我摸了摸口袋,里面有3块钱零钱,不知道够不够我倒车的。
“你很热么?”李渭然忽然开口了,他开车的手法似乎很娴熟,转过头和我聊天,丝毫不影响车速。
“哈?没事。。。有点热。”我老实的点了点头,抬起手擦了擦鼻尖已经渗出来的汗水。
“热就把衣服脱了。”李渭然指了指后座,示意我把羽绒服扔过去。“你看你那德行,我开车带姑娘,她们都没你这么拘谨。”
我把羽绒服丢到后座上,低下头不再说话。如果我是个姑娘我当然不会怕你,没有哪个老爷们会和姑娘过不去。可惜我不是,所以我只能这么小心拘谨,这位祖宗随便的一个打击报复都是我受不起的。
车子停在靠近郊外的一所别墅。看样子应该是李渭然的家,那时候房价还没有抄起来,不过要在北京买这么大一个别墅,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家庭可以承受的。我猜测这是李渭然的家,或者只是他家的其中的一个房子而已。
他们这些豪门和普通老百姓不一样,我不知道对于他们来说,家的概念是什么样子。大概不会是像我这样,在提到家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出现那间50平米的小屋子。我们一家人在那里挤了很多年,那才是我的家,即便是后来,因为拆迁搬离那里,每每入梦,看到的家始终是那个m院家属楼里50平米的小房子,有我们一家人,大家都在。
李渭然推开门,我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和想象中不一样,原本以为这么大的房子,应该会有很多仆人什么的。屋子里很冷清也很干净,没有一个人,布置很体面,在一楼的客厅顶上是一盏很华丽的吊灯。这样的吊灯我只有在酒店见过,我小心的挪开自己的位置。避站在吊灯下面,我知道这很安全,但是潜意识里总是觉得它会忽然掉下来。类似于一种强迫症,我对天花板上的坠饰都莫名的畏惧,甚至是吊扇都会让我觉得莫名的不安。这是种神疾病,理智对待是可以消除的。不过对于我来说,也许是绝症了,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意志坚定并且完全理智的人。
“过来。”李渭然开口了,声音依然是居高临下且充满了压迫。我其实很想要问他用不用换鞋,我在他家里打量了一下,这么大的房子我却不知道玄关在哪。
李渭然上到2楼,他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打开门。他回过头看着我,示意我进来。我探着身子向门里看了看,这应该是他的房间,铺着实木质地的地板,光亮的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李渭然的房间很干净,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是不像一个高中生的房间。我以为他会在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球星海报,他在买饮料的时候总会买自己喜欢的球星代言的牌子。整个房间都是冷色掉的布置。他的床很硬,只是铺了薄薄的几层褥子,他躺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陷下去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那个二世祖不一样,我甚至有些吃惊。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而肤浅。我犹豫这要不要脱鞋的时候,他一把我把拽了进来。
“墨迹什么呢,别浪时间。”李渭然带上门。又半躺在床上歇了一会,然后坐起来在桌子上翻找。屋子里除了床,只有写字台前有一张软椅,我不敢坐,他也没有开口请我坐下。这么傻站着很累,但是他应该想不到。这孙子从来不会考虑到别人的感受,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无论别人做什么都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而他无论做这什么别人都因为忌惮他的背景而不敢造次。他的任意妄为大概就是这样养成的。虽然我总是在背后骂他孙子,可是真正装孙子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这个你拿回去,给我写完了,别浪时间。”李渭然从桌子上扒拉出一个本子丢过来。接到手中我才发现是寒假作业。封笔已经被他揉皱,边角卷起来,泛着轻微的毛刺。
“好。”我很想把本子摔在他脸上,每次他让我写作业的时候我都有这种冲动,可是我不敢。“那个,还有别的事么?”
李渭然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他很少会露出这样单纯无害的表情,我到有些不适应。如果他说没有了,快滚。我反而会觉得舒服。也许是他先入为主给我的印象太糟糕了,我对他的认知一直是暴虐。以前在我爸的一本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偶然发现自己熟悉的人的性格的另一面,会带来莫名的不安。我想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李渭然是我熟悉的人,我和他做了半年的同桌,不知不觉间我对他的了解已经胜过了钟寒。
“没了。”李渭然垂下眼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那我走了。”我把寒假作业本抱在胸口,向后退了一步。其实如果是给我作业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开车送到我家,没有必要这样多此一举的带我过来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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