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彼时,我继位成为水族帝王已逾千年,千年来深居简出,即便是五百年前的血王莲盟会亦未曾参与,灵界风闻,都说青龙帝弑父篡位,遭了天谴,以至于千年来隐疾缠身,不得踏出碧泱宫半步,这流言蜚语在坊间口耳相传,许多年来,不管真相如何,只怕我这大逆不道,残暴冷酷的恶名已经坐实,再难撇清。
灵界五族,水、羽、灵兽、幽魔与有翼,数万年来素以我水族为尊,父亲在位为玄龙帝,水族声势更是如日中天,我虽没有父亲那般雄才伟略,却也不敢败坏祖宗基业,继位千年来,政事亦不敢有所懈怠,近年来羽族虽有坐大之势,倒还不敢越雷池一步。近日里,突然传来灵兽族天禄公主招亲的讯息,倒非是锦鲤报与我听,却是龙溯来说,龙溯龙涟乃是双生兄妹,二人性格却大相径庭,龙溯为兄,性格沉着,喜静,龙涟为妹,性格调皮,好动,总爱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皇兄叫唤,虽这一双弟妹我都是宠爱有加,奈何龙溯口中不提,心中却总认为我这兄长偏心,只爱龙涟,今日他倒主动与我提起天禄公主之事,竟不知是何心思?
龙溯虽性格沉静,早年间跟随太傅螭,倒是极爱出游,灵界五族,他去过之处比之我来只怕太多太多,比之养在深闺的龙涟,龙溯更是眼界广阔,如今我这一双弟妹业已成年,不多久之前,二人都得了封号,龙溯乃是我族唯一的亲王定域亲王,龙涟亦为我族唯一的公主三河公主,这些年来,龙溯也蓄养了几个婢女随侍身侧,他今日与我提起天禄公主之事,敢情是小儿女长成,想要娶个定域王妃回来了。
我微笑着看向龙溯,他见我但笑不语,不禁面上一红,却低声说道,“那年我跟随太傅远游莽原,与那天禄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她生的美丽,性格亦十分可爱,臣弟一见便心生爱慕,奈何那时年少,回到泱都后未曾向皇兄禀明。。。”他说着,面皮更是烧红起来,说到后来愈加腼腆,我本有心逗弄他,奈何龙溯素来面薄,又极易当真,于是也不加为难,干脆替他将话说完,“你既有此意,那皇兄便下诏叫锦鲤作为求亲使,前往灵兽族求亲,如何?”
他听我说完,立即面露喜色,连忙向我行礼道谢,想必多年前的一见钟情,他自是爱极了那天禄公主。待龙溯告退后,锦鲤来见,锦鲤是我贴身近臣,平素里进退有度,办事亦十分稳妥,确是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此刻他匆匆来报,却道此次灵兽族公主招亲,羽族不甘人后,羽帝已遣如歌王金鸾,光禄大夫孔雀前往莽原,为自己求取天禄公主为羽后,锦鲤面上有些急色,我知他心中所想,那灵兽族位居灵界中央,三面环山,只东南面与我族毗邻,数万年来,灵兽族恪守中立,与我族亦十分交好,如若此次灵兽长接受了羽帝的求亲,只怕灵界局势变化,于我族实为不利。
锦鲤焦急看向我,见我久不言语,小心翼翼进言道,“千年来,我水族后位虚空,陛下可否考虑。。。”他言尽于此,只低着头,悄悄抬眼观察我的反应,我听他这般话语,不禁哑然,这家伙竟把主意打到我头上,难道平日待他太过亲厚,这厮竟愈发大胆起来,锦鲤见我面色略沉,亦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我开口朝他道,“朕本欲命你为求亲使,前往莽原为定域王求取王妃,现而今羽族这般殷勤,朕心中倒有些担心,锦鲤,你说朕将这求亲使的位置给你,你可能不辱使命?”
一听我此番言语,锦鲤立即跪伏于我面前,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口中倒是一副慷慨激昂的语辞,“锦鲤若是有辱使命,甘愿一死以谢陛下!”当然,以锦鲤所思,他自知此次莽原求亲,决非易事,此番无畏的说辞,却也是在变相提醒我务必慎重,这家伙实是聪明了得,早吃准我不会草草应对此事,故而镇定自若。
那天禄公主乃是灵兽长麒麟的同胞幼妹,自幼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龙溯贵为我族亲王,与她相配虽甚为登对,但就怕灵兽族贪求羽后的位置,情势便不容乐观,当然,想个最稳妥的方法,莫过于锦鲤此番前去莽原,改为替我青龙帝求取皇后,无奈我已应允龙溯此事,又怎可随便反悔,却将自己的弟妹强娶为妻?
锦鲤仍是跪在我面前,我心中亦颇有几分骑虎难下,思虑再三,我唤他起身,却道,“你去准备一下聘礼,朕亲去莽原为龙溯求取天禄公主。”锦鲤抬头,面上还有些讶异之色,他张了张口,仿佛思索良多,又对我道,“陛下,自古只有臣子为君鞍马劳碌,您要亲去莽原为定域王求亲,只怕于礼不合。。。”我料他有此一言,不禁摇头轻笑道,“那便烦劳锦卿为朕想个妥当的身份,即便是莽原求亲不成,你也不必杀身以谢天下了。”
锦鲤果不再多言,几日后,他倒编出个子虚乌有的水族大神官来,我化名为水行,便以这大神官身份出任求亲使,锦鲤担任副使,又命御林军左将军鲲寒鳞抽调数十名兵为先行,将那万余件聘礼送抵莽原,我与锦鲤脚程快些,待鲲寒鳞出发后旬余,亦从泱都赶往莽原。
投宿
灵兽族地势雄险,山高路远,我久居碧泱宫,终日面对着万顷碧波,此番流连于这崇山峻岭之中,倒有些十分的新鲜感,浑不觉数日过去。这天日暮时分,锦鲤到鲲寒鳞书信,信中言及他已至莽原,一行人住进了云阳驿,那羽族地处灵界南方,要进莽原只能绕道我族边境,金鸾与孔雀虽早就出发,现如今却还不曾到达。
我听闻此,胸中亦略微放宽心来,眼见天色已暮,便与锦鲤就近寻了家客栈投宿,此处离莽原已近,城池愈发繁华,与先前所见山野村店不同,这如归客栈也有颇几分华奢之气。只不巧,我与锦鲤来得晚了,那客栈门外已停了不少车马,店家也挂出了客满的牌子,我朝锦鲤笑道,“看来今晚你我只能露宿山野喽”,锦鲤倒十分执着,硬是要去找那店家问讯,他坚持道这如归客栈从外看来,少说亦有几十间客房,门外车马不过十几人,怎的就客满了?
由此见来,此人甚迂!
只未料到的是,原还有人先于锦鲤进门与那店家吵闹,我本在客栈门外仔细察看那车马来历,忽然便听得客栈内兵刃之声,瞬及却见两人从店内一路缠斗至门外,锦鲤立在我身侧,朝我耳语道,“陛下,那持五软鞭之人却是孔雀。”
我亦抬头朝那二人看去,果见一人身材高挑细长,手持五软鞭,他五官生的致,细眉长目,唇红齿白,端的是个美男子,只可惜面相稍带些阴柔,眉目间亦隐隐有些阴郁之色,外界传闻,孔雀生性刁钻古怪,奈何却深得羽帝宠爱,更有甚者,干脆明说孔雀根本就是羽帝幸臣,今日一见,我胸中亦有了几分计较,只怕是这传闻亦有三分可信。
再见与孔雀争斗之人,倒叫我十分意外,这明明还是个少年,身材矮瘦,仿似还未长成,这少年比之孔雀,容貌更为秀美,此时一双杏眼圆瞪,虽是怒极,只可惜他这般模样并不十分吓人,倒显出几分可爱来。二人缠斗不休,却原来是羽族数人强包下了这如归客栈,这少年来得晚些,却也要投宿在这客栈之中,他与孔雀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我与锦鲤在一旁观战,孔雀自是不提,只怕这少年亦非寻常人家出身,他虽年少,灵力却十分充沛,只道是缺了些许临敌的经验,渐渐落于下风,孔雀果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那少年脚下一个不稳,身侧错漏一个破绽,他便将那五软鞭直往这少年面门而来,眼看鞭尾就要扫过那如花似玉的面庞,我心下不忍,身比心先动,便挥袖挡在少年身前,化去这一鞭凌厉杀气。
孔雀见突然有人插手,面色立即沉下,锦鲤亦在身后大呼小叫,只那少年受了惊吓,此刻有些呆愣,闪神了片刻,他倒未向我道谢,只恨恨朝孔雀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如此不敬!”孔雀不语,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我朝他颔首致意,他眸中更是寒芒毕露,不妙,这家伙竟是想要对我动手?
那少年亦是个刁蛮无理的主儿,他不见我与孔雀之间波涛汹涌,倒兀自支使起我来,却道,“你还不与我将这泼才拿下,到了莽原,我自给你好处。”我被他这般命令弄得好生尴尬,虽说此番出行我与锦鲤均作了变装,奈何锦鲤与孔雀却有过数面之缘,他生怕被孔雀认出,此刻倒半遮着面过来劝架,我只觉得十分好笑,倒不知竟真的哈哈笑出声来,这下场面更是糟糕,过了半晌,孔雀才冷冷开口对我道,“青衣客,你是何人?”
我刚想开口,锦鲤又急着抢过话头,“我家公子与我只是来投宿的,既然如刚才那位小公子所言,客栈还有房间,我想这位大人应该让店家出来说话才对。”好个锦鲤,他果是牙尖嘴利,只是此刻用头发遮去了半张面孔,显得颇有些滑稽,我朝他微笑,他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却不知此话孔雀会如何回答。
孔雀并没有回答,楼上倒传来一个声音,却是唤孔雀道,“孔雀大人,客栈既有房间,何不与人行个方便?”我顺着这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金衣背影,想必那定是此番羽族的求亲使如歌王金鸾了。孔雀听闻此言,亦未再多话,径直转身上了楼去。那抖抖索索的店家这才出来,点算了客房,竟只剩下两间,锦鲤面露难色,又朝我耳语道,“陛下,你且寻一间住下,我与那小公子挤挤吧。”
我知他心思,外臣与君王共处一室,只怕于礼不合,只锦鲤算漏了一点,那小公子比之孔雀,只怕更难对付,再说,我见那小公子矮瘦,身姿却带有几分婀娜,眉目间亦带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憨之色,只怕并不是什么小公子,却是个小美女,于是便抢在锦鲤之先,对那小公子道,“小公子请先寻一间上房,我二人今日只好挤挤咯。”
那小公子面上露出些喜色,却又傲然道,“你倒是个好人。”便噔噔地往楼上去了,这下可好,我与锦鲤进了同一间客房,锦鲤颇不自在,关上门便扑通一声跪下,果又是不合礼数那一套,我见他迂腐至此,忍不住却又想逗弄他,便笑道,“自古有美谈,却道君臣同榻,与朕共处一室,难道竟辱没了你不成?”
他果然益发惶恐,头也不敢抬起,我命他起身,径往榻上坐下,伸手轻拍右侧的位置,唤他坐下,这下他更是局促,面上一片通红,竟忽的又跪下身来,口中振振有词道,“陛下不是那羽帝凤百鸣,我亦不是那佞幸之臣孔雀,还望陛下自重!”
我见他说的郑重,却未料这家伙竟与龙溯一般打趣不得,于是也不再捉弄于他,便和衣躺下,叹道,“锦卿,这并非在朝堂之上,你又何故如此多礼?难不成在你心目中,朕竟是个登徒浪子,今夜竟会强逼你侍寝不成?”
他依旧跪在卧榻之旁,此刻忙道,“微臣不敢!”我口中唤他起身,心中却颇为郁卒,不知锦鲤怎会生出这般荒唐念头,难道我这为君的平日里有一丝一毫表现出偏好男色不成?自我继位以来,虽未立后纳妃,身边好歹也有碧螺青玳随侍左右,今时虽未带她二人出行,怎的也不至于饥渴到要对臣子下手吧。
思及此,我也不管他将待如何,便闭上双目,早早安寝,这如归客栈虽比不得碧泱宫内锦澜殿,是夜倒也好眠。晨起时分,锦鲤半伏在卧榻之旁,想必他一夜都是以这别扭姿态休憩,此刻他见我醒来,亦慌忙起身,胡乱整了整衣冠,有些局促地看着我,我见他一双眼窝处略有些青黑,兀自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我二人洗漱完毕,往那客栈大堂去用些早餐,那大堂倒十分空阔,原来羽族一众人等都还在卧房之中,只有昨日所见小公子一人坐在大堂之中,见我二人下楼,十分殷勤过来邀我们同坐,他虽有些颐指气使,但言辞间并不十分尖刻无礼,仔细看来,与龙涟倒有三分相像,我看着心下欢喜,亦不知觉多说了几句。他知我们此行前往莽原,便显出十分的兴趣,接口道,“你们也去莽原?难道也是去求亲么?”
锦鲤颇有些狐疑,他朝我看了一眼,又摸摸自己的下巴,就怕人皮面具不知何时化了,生恐我被人认出真实身份,对此我倒不放在心上,要知道这灵界之内,除了水族些许尊长、近臣,见过我的人还真是为数不多,何况此番又在脸上涂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药水,如若再被人认出,却也别无他法了。于是对那小公子笑笑道,“是啊,莫非小公子也有兴趣?”
那少年听我这般问话,倒仿佛听了个大笑话,他露齿一笑,左颊边有个弯弯的小酒窝,又将手指了指楼上,却道,“我说大哥,那上边一群骄傲的公鸡也是去求亲的,他们虽然无礼,却备了这一车又一车的聘礼,你二人两手空空,怎的也敢去求亲?”
锦鲤闻言,面露愠色,他此刻装扮便如同一名普通随行侍从,亦不好发作,我虽未见到自己此刻模样,想必也只是普通富家公子行装,当然不便夸下多大海口,于是朝那小公子道,“那就权当去一睹天禄公主真容,也许公主喜欢在下,愿意委身下嫁也未可知啊。”我说得轻松,也并未放在心上,哪料到这小公子竟突然生起气来,起身指着我的鼻子便骂道,“你好大胆!”
我哪知何处又得罪了他,正兀自疑惑,锦鲤倒笑着接口,“小公子你好生无礼,莫说昨日我家公子从鞭下救回你这一张脸,怎的也算有恩于你,即便是萍水相逢,你又怎可如此嚣张跋扈,颐指气使,我家公子难不成是你的下仆么?”锦鲤这番话说得凌厉,那小公子果然无话可说,只气鼓鼓起身离开,我本想跟上去劝,转念思及鲲寒鳞已至莽原,羽族一行人也在这客栈之中落脚,我与锦鲤应当早日启程,尽快赶到莽原,俗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早早结了账,赶路要紧。
山道
自如归客栈一路往西,离莽原愈近,山峦叠嶂,景色也愈加雄奇壮伟,若一路平顺,只消半日路程,今日未时就能抵达云阳驿。锦鲤刚才受了那小公子的气,此刻面上还略带些郁色,我朝他笑道,“朕的锦鲤大人,文韬武略,何其了得,怎的还会生一个毛头小子的气?”
锦鲤听我此言,略露出些笑容,又正色对我道,“陛下,我并未生气,只是那小公子身份实是可疑,他一个少年,知晓天禄公主招亲倒还罢了,他竟指着金鸾、孔雀说是一群骄傲的公鸡,这倒奇了,他又何从得知羽族一众人等的身份?。”
此时山风凛冽,不远处只见一帘飞瀑,直流而下,在山道上积起一弯清泉,自离泱都以来,我久未见这等好水,耳边虽听得锦鲤之言,脚下却直往那山泉处过去,锦鲤跟在身后一路过来,我见他急色看着我,便答道,“锦卿,不知你可注意到,那少年身着玉色锦袍,袖口袍角绣的都是七色云纹,如果朕没记错,灵兽族贵族以云纹为标记,七色只怕是品级极高,他说不定还是宗室子弟,知晓的多倒也不足为奇了。”锦鲤听罢,点头表示赞同,那飞瀑激荡起的珠玉点点,溅在我面上身上,只觉一阵清凉,奈何面上涂了好些易容的药水,颇有些不适,我刚想伸手掬起清水洗把脸,锦鲤却急急叫道,“陛下,您的人皮面具化了。”
我本就不想弄这莫名奇妙的面具,此刻倒好,干脆洗个干净,此番锦鲤倒乖乖立在一旁,不再念叨他那些陈词滥调,好容易洗去那一通易容药水,面上立时清爽许多,我抬头却见锦鲤一双眸子灼灼盯着我看,我心下颇有些莫名,难道他还惦记着那小公子的身份不成?于是,又向他说道,“锦卿,那小公子虽年少,身材矮瘦倒也无可厚非,只他那面容过于秀美,行止间也颇有些女儿家的娇态,朕见他与三河公主神态有几分相像,说不准倒并非什么小公子,却是个什么小美女。”锦鲤听我此言,面上颇有些惊讶,而后又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来,我二人在这飞瀑之下正谈话间,山道上如归客栈方向竟突然传来呼救声,仔细听来,却正是那小公子,我与锦鲤都一阵诧异,急忙牵了马上前查看。
不想又是孔雀,那小公子似乎受了伤,正瘫坐在一处山崖旁,孔雀上前,五软鞭套在少年颈上,竟是赶尽杀绝的态度,我见情势紧急,脚尖点地,一步落在了孔雀面前,锦鲤亦跟着上前,那小公子见我二人出现,面上露出些喜色,忽而又大声哭泣起来,他到底年少,平日里想必亦是养尊处优惯了,此番遭此劫难,难有些失态。
孔雀一双眼阴测测盯着我看,他轻笑道,“阁下究竟何人?今日怎舍得洗去易容药水,露出真面目来了?”我听他此言,稍有些愕然,却并不想与他多言,只冷冷道,“这位兄台,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我究竟何人不劳烦兄台记挂,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这小公子不过是个少年,即便一言不合,冒犯了兄台,你又何故赶尽杀绝?”
孔雀轻摇了摇头,笑得益发讽刺,他又道,“阁下既言我走我的道,你过你的桥,那我与这小公子之事,亦不劳烦阁下记挂,难不成阁下相中这小子美貌,定要强出头不成?”锦鲤在一旁见孔雀愈发胡言乱语,刚想开口驳斥,我抬手阻止他多话,他会意将腰间青芒剑递在我手上,我接过剑来,直向孔雀说道,“那既如此,在下便得罪了。”
羽族生性好斗,孔雀在羽族之中好勇斗狠更是出了名的,他那一柄五软鞭使得确实妙,我也曾听闻五百年前血王莲盟会,就连幽魔族右护法血殇也差点败在他手下,锦鲤见我要与孔雀动手,面上略有些急色,我心中颇有些好笑,莫非他竟会觉得我不是这鸟儿的对手?难道他日日在我身边,也相信坊间流言,青龙帝是有隐疾缠身的?
孔雀来势凶猛,五鞭便往我胸口直取而来,我将青芒横当在胸,那软鞭便如同斑斓毒蛇缠上剑身,不住绞紧,奈何他灵力与我相较,差之甚远,我催动水灵之力附于青芒之上,那水灵之力便顺着五软鞭径往他体内侵去,孔雀倏忽间变了面色,连忙想要将五鞭抽回,我本该放他一马,奈何今日里这厮太过狂妄,我心中有些怒气,于是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五鞭鞭尾,一时间他在那头拽,我亦不放手,场面端的有些可笑。
孔雀面色愈加难堪,而青芒剑光芒愈盛,水灵之力浸渍着寒气只怕已侵至他体内,我见时机差不多,一使力便将五鞭抽了过来,缠于腕上,尔后朝那孔雀笑笑道,“你该叫凤百鸣多教你几招,也好防身,哈哈”。
许是我不该提起羽帝名讳,在场的众人连同那小公子都变了面色,我面上颇有些讪讪,却见孔雀立在我对面,面色端的是诡异,不知是怒是恨,我将那五鞭自腕上解下,向他抛了过去,他弯腰捡起五鞭,又咬牙恨恨看我,终是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待孔雀离去,锦鲤上前将那小公子扶起,那小公子脚踝处受了伤,白皙皮肤上红肿一片,锦鲤通水灵治愈术,见我示意便祭起了水润,片刻间那小公子伤势好转,红肿尽退,他欣喜站起身来,定定朝我看了半晌,却道,“昨日里,你如何还要戴张假面?”
我听他此言,颇有些呆愣,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锦鲤平素里牙尖嘴利,大概心中隐约知晓面前不过是个顽劣少女,亦不答话,却是那小公子打破沉默,他又问我道,“你可真是要去求亲?”
“是啊”我不假思索,答得极快。奇的是他竟露出十分欢喜的颜色来,面上竟仿似还有些娇羞,我在一旁颇有些不解,他动作极快,不客气牵了我的马去,便径直走了,只留下一句,“那说好了,我们莽原不见不散!”
那小公子走得潇洒,空余我与锦鲤二人大眼瞪小眼,要知道,面前只留的一匹马,我二人如何走得,共乘一骑?断然不可,我见锦鲤面上亦十分窘迫,张口欲言又止,便道,“锦卿,你上马好快些赶去莽原,到了云阳驿尽快与鲲寒鳞汇合,朕却只好御风前行了。”
实际上御风而行并非难事,麻烦的是需要现出本相,我那真身乃是一尾天青色巨龙,现下离莽原已近,我如若贸然招摇过市,岂不是故意暴露身份,锦鲤听我这般言语,立即表示不妥,他道,“陛下,还是微臣从这山泉经地下暗河先到莽原去吧。”
唉,真是多事,想不到此刻我君臣二人倒在此地讨论如此无聊之事,我径直往那山泉掬起一汪清水藏于袖中,口中念动真言,便将锦鲤化作一尾小小的花鲤鱼游弋于这袖中清泉,他有些颇不服气地上下跃动,口中还不时吐出些气泡表示不满,我伸出一指轻弹了弹这家伙的脑袋,便翻身上马,径往那莽原而去。
未时三分,我与锦鲤果到了云阳驿,鲲寒鳞自在门外迎接,我从袖中将锦鲤放出,他迫不及待化为人形,发梢衣摆还留有些水渍,形象颇有几分狼狈,他见我笑的开心,面上又是一红,忙往那驿站后厅更换衣物,我与鲲寒鳞谈论些莽原的情势,当晚歇下,自是不提。
求亲
翌日,羽族一行众人亦到了莽原,住的是景阳驿,刚巧与云阳驿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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