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族毗邻,互通有无,定域王殿下乃龙帝陛下亲弟,素来恩宠有加,天禄公主嫁与亲王殿下,实为天地间一桩美事。。。”说到这儿,我不禁抬头观察麒麟面色,他点头示意我继续,我便不客气又道,“而那羽族好战,近年来,屡有挑起事端之嫌,丹凤帝野心勃勃,早有独大之意,若灵兽长与他结亲,且莫说山高路远,天禄公主将独处异乡,只怕我族龙帝陛下亦难保不心怀芥蒂。。。”我此言已经逾越,料想灵兽长亦不是傻子,应该明白我话中之意,于是便不再多言。
一时间卿云殿内沉默是金,半晌,我本以为麒麟会发怒,结果他倒笑笑,“水行大人,本座明白你话有所指,本座既已应允定域亲王求亲之事,便不会反悔。”至此,听他这话,我心中总算放下心来,刚想行礼告退,不料他竟一把将我拦下,戏谑道,“本座还有一事不明,神官大人既日日与鬼神为伍,怎的如此明白青龙帝心中所思?也难怪龙帝宠信于你,由此而见,这龙衍眼光倒比凤百鸣强上不少。”
该死!这麒麟益发胡言乱语,竟是将我与孔雀相提并论不成?我心中气结,忍不住拂袖离席,而麒麟在身后笑得更是得意,要命,只怕我这番愤怒态度,倒更叫他坐实了心中所想,我面色阴沉回到云阳驿,虽说求亲之事已经办妥,却无端吃了一肚子气,实是可恨!
故人
求亲之事既已妥当,我实无心思在这莽原多作停留,那日离去,麒麟又亲来相送,我心中虽恼怒卿云殿不欢而散,奈何面上还要与他寒暄,饶是此刻,方才体味到何谓英雄气短,可恨那麒麟还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情态,却道“后会有期”,我当时心中腹诽,却未料冤家路窄,不过多久,倒真的与这灵兽长“后会有期”了。
离开泱都三月余,来时行在这远路高山中,我还颇有些闲情逸致,奈何此刻胸中却只剩下归心似箭,待离了莽原一段路程,我亦不愿再受鞍马劳顿,便现出本相,御风而行,不消一盏茶工夫,便回到了碧泱宫。
锦澜殿外当值的宫人见我突然从天而降,俱是一惊,忙不迭地跪伏在地山呼万岁,我摆手示意礼,便径自步入锦澜殿内,那殿内几案上斜插着三两枝新梅,不时飘过几缕暗香,很是怡人,我见那花朵还十分明丽,料是刚采下不久,正兀自欣喜碧螺青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知我心意,一转身却见白暨笑吟吟从殿外后园推门进来。。。
我甫从莽原回来,不想竟能见到久别经年的白暨,心下不由惊喜,白暨本为淮川之灵,与我亦是年少相交的挚友,当初我被父亲责罚去淮川修身养性,只道那淮川静水深流,人迹罕至,千万年来俱是一片寂静,唯他一人与我相伴共度三百余年寂寞时光,思及此,现下见他白衣墨发,眉眼含笑站在面前,我心中兀自又是一动,面上大约也有些呆愣,白暨见我如此模样,面上亦有些尴尬,只问道,“陛下,这新梅可还好?”
“好,甚好。”我低头佯装去品那新梅,内里却是思绪万千,想当初他随我一同离开淮川到泱都,在我身边侍读千余年,至我继位称帝,他则官拜起居舍人,官阶虽不高,于我却是亦臣亦友,有时月下独思,想想这世间纵是父母弟妹,大概也无他于我这般亲密知心,蓦然间思绪渐远,浑不觉鼻间花香袭人,直到白暨又开口唤我,我方才回过神来,却见他自怀中取出金水令,双手奉与我,口中却道,“陛下,白暨不在其位数百年,此物再留在我处实是不妥,微臣今日奉与陛下,还望陛下恩准微臣辞官远游。”
金水令乃是我水族帝王信物之一,持此令可自由出入碧泱宫,本该是我心腹近臣所有,按说白暨既为起居舍人,持此物本无可厚非,奈何多年前,锦澜殿外荒唐之事。。。,罢罢罢,本以为这数百年他避我如洪水猛兽,今时还能重回锦澜殿应是不计前嫌,却没料到此番他竟是回来彻底与我划清界限,连这金水令亦要完璧归还。
我并未伸手将那令牌接下,他垂下眼帘,亦不开口,一时间双方僵持,良久,他复又向我道,“陛下,微臣去意已决,万望陛下恩准。”我见他说的愈加坚决,胸口不禁一窒,面色亦有些阴沉,且答道,“罢罢罢,这几百年你都躲过了,既是要走便立即给朕走,又回来作甚?”我言尽于此,起身径往殿内而去,他倒还捧着金水令,跟在我身后,我胸中烦闷,蓦地思及彼时锦澜殿外,花前月下,见他淡淡的眉眼带笑,我一时心动便起了绮念,口中亦胡说些情爱之话,甚至还强行要一亲芳泽,直吓得他不辞而别,避居淮川这许多年。。。
说到底却是我的错,再回头时与他正面相视,他面上神色颇有些不自在,我亦有些自嘲,不由露出几许苦笑来,他大约见我情绪稍有平静,低头敛眉却道,“陛下错爱,白暨如今已是有家室之人,只望陛下回金水令,微臣志不在朝堂,此生只盼能携妻共游,茫茫江海,共度余生。”
听他此言,我心中一惊,本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是滔天怒意,却未料自己只是定定朝他看了半晌,事实上,白暨身形单薄,面相文弱,若单论容貌并非十分出色,然而他气质温文,淡定中自有一份天成的闲雅态度,我用目光细细描摹他那清秀的眉目,心里泛起的却不知是些什么情愫,良久,我挑眉朝他笑道,“小白,朕尚未纳妃,你倒已成婚了?”
大约是听我唤他小白,他颇有些闪神,面上表情亦有些不定,抬头却连道,“微臣惶恐,微臣惶恐。”惶恐?我看他是有恃无恐才对,若是单要离开泱都便也罢了,连“志不在朝堂”亦说得出,想必他此番去意已决,誓死不会回头,那金水令我本不愿回,现下如此,再坚持倒显得我蛮横霸道,不近人情了。
伸手将令牌接下,那金制的触感冰凉,我心中不觉亦是一凉,面上却硬扯出些笑意,“小白,金水令既已回,你且走吧。”他抬首望我,面上稍有些惊愕,却掩不住眉间喜色,我见他如此,心中无奈,却只道,“小白,我与你相交多年,虽为君臣,亦是挚友,那夜锦澜殿前是我唐突,不想竟失了你这样的良臣益友,如今你成婚,我没机会观礼,嫂夫人也无缘得见。。。”,说着,我兀自叹息,又道,“汲月潭边生着一株鱼兰,时日久了,颇有些灵性,我知小白风雅,这株兰草就当我赠你的新婚礼物,一会儿你随碧螺去取,日后若有闲暇,我自会去淮川探你。”
白暨听我如此言语,面上似是十分激动,他慌忙跪伏于我面前,口中直道,“陛下厚爱,白暨铭记于心,永世不敢相忘。”他向我行礼后起身离开锦澜殿,我目视他离去的背影,胸中禁不住泛起莫名酸涩,只不知于他,我到底是何感情,一时间心乱如麻,只呆坐在卧榻旁,许久。直到殿外天色渐暮,青玳奉茶立于我身边,我方起身,自她手中接过茶盏,那茶汤清透,我轻呷一口,却不知怎的,总仿似少些余味,想想还是白暨沏的一手好茶,再想想总还是白暨好,思及此,我胸中倒消散了酸味,一时间只觉自己可笑,回头再见一旁的青玳,水袖罗衫,一双眸子妩媚多情,此刻正满面期待看着我,只怕是盼一声赞赏,我蓦然兴起,却向这小丫头道,“青玳,这些日子来,你可想朕?”
青玳立时红了面皮,口中细细道,“陛下离开三月余,奴婢自是日夜思念。”此刻窗外已暮,殿内昏暗,我见她娇羞模样,一时间白暨的离去,莽原受的闷气都暂且散了去,只要美人在怀,我何不做个潇洒的帝王,还管那些闲事作甚?
我放下手中茶盏,一把揽过青玳的纤腰,低头朝她笑道,“那是朕不对,早该离了莽原,回来陪你的。”她面上红晕愈盛,大约万没想到我平日里甚少言笑,今日不知吃错什么药,竟也学得这般甜言蜜语,眉目间尽是受宠若惊的神色,而我正在兴头上,低头便要往她那樱唇上印上一吻,却不料此刻那当值的宫人却在门外报说,锦鲤求见。
好个锦鲤,他亦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我御风而归,他如何也行的这么快,现下时分亦到了碧泱宫,而青玳聪慧,她见我皱起眉头,自觉退在一旁,我见她垂首敛眉,心中颇有些怜惜,奈何我本是一腔柔情,此刻却又无疾而终了。
锦鲤进殿,不及他行礼,我便不耐道,“锦卿何事?”未料他倒不急,只抬头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却道,“陛下无事,微臣亦无事,微臣这就告退。”
什么话?他这般形色匆匆,从莽原赶回泱都,又来锦澜殿叨扰,最可恨还搅了我一番好事,就为了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我不觉怒起,抬头却见他还一副诚恳严肃的模样,心中郁卒,开口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几案上几枝新梅过了几个时辰,容色已有些暗淡,其旁我顺手丢下的金水令静静放置,光华内蕴,倒将那新梅比了下去,我蓦然又想起白暨,再看看跪在面前的锦鲤,兀自发笑,起身将那金水令托在掌心,却朝锦鲤道,“锦卿,此番莽原之行马到功成,你了不少心力,这金水令朕今日赐予你,望你日后善加使用。”
锦鲤低头只顾谢恩,我上前扶他起身,他从我手中接过令牌,端的是激动万分,我挥手着他回府休息,待他走后,青玳依旧侍候在一旁,奈何我已无刚才兴趣,只唤她传龙溯,龙涟一同用晚膳,不提。
龙溯素来稳重,不想此番推开殿门,见到我竟激动万分,不及行礼便急切道,“皇兄,你回来啦。”我知他心思,唤他坐下便道,“阿溯,那灵兽长已答应将天禄公主许配于你,你可要仔细准备迎亲事宜,切莫失了我族气度礼仪。”我话未完,却见他喜得就差手舞足蹈,正想斥责几句,龙涟亦推门走了进来,小丫头大概少见龙溯这般态度,自是吃惊,随即便笑道,“二哥真是个好色之徒,听闻能抱得美人归,竟高兴得不顾形象了,皇兄更是可恨,二哥要那天禄公主做王妃,皇兄便亲去莽原,我不过是想要汲月潭边的一株鱼兰,皇兄到现在还推三阻四!”她说着嘟起嘴来,我不觉头大,那鱼兰今日已赠了白暨,我如何再变出一株来,再说那兰草本就极具灵性,交与龙涟只怕不出三日就自行枯死,奈何妹子刁蛮,我又怎好明说叫她难堪,见她一脸委屈的模样,我这为兄长的倒只好赔笑,却道,“小涟莫气,那兰草有何好,皇兄择日亦学那灵兽长,在这五灵界内,为你招个如意郎君,可好?”
我话音刚落,龙溯在一旁附和,龙涟面色却更加不妙,她张口便道,“谁稀罕什么如意郎君,皇兄,我可不要弄来一堆人在泱都围观本公主,本公主的驸马可是要自己选来的。”我见她说的自信,心道还好我族不劳她三河公主去和亲,如若不然,依她性子,定又是一场大风波。三月来刚回到碧泱宫,唯这晚膳用的舒爽,餐毕,龙溯龙涟告退,我一人独坐在锦澜殿外,风和轩内凉风习习,残月高挂,遍地银霜,我不禁又想起白暨,彼时初见,我俩俱是年少,他甚至还保留着半截鱼尾,白衣墨发,凌波于川上,别有一番风流态度,现下回想,也许那时我便已心动,只可惜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却毁在某次该死的月下花前,想必那夜我定是失态万分。。。
往事不堪回首,我兀自苦笑,只见那风和轩下微波荡漾,再转念思及日前锦鲤死活不愿与我共处一室,莫非他倒未卜先知,知晓我指不定哪日失心疯,就成了登徒浪子?
迎亲
龙溯与天禄的婚期定于三载之后,这期限似乎长了些,但仔细想来,毕竟来两族联姻,不容儿戏,慎重些也无可厚非,我自是无事,可怜龙溯日也盼,夜也盼,他性格沉闷,不愿将心中所想外露于面上,只是得空便往那莽原方向引颈眺望,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日要化成望妻石,我心中叹息,那天禄公主任性,但愿龙溯与她能够相携相守,万不要出了什么岔子才好。
岁月如歌,三年时光倒也弹指一挥,近日,灵兽族使臣来报,说天禄公主日前已于莽原启程,而此番送亲的竟是灵兽长本尊,我一听不禁愕然,未料那麒麟对两族联姻竟是如此看重,只他若来了泱都,与我对面相视,只怕少不了会生出尴尬,我在心中兀自慨叹,转念又道,这尴尬亦非是我一人的,到时怎生模样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我当即遣锦鲤去壅涉关恭迎灵兽长与天禄公主一行,一月不到,便传来讯息说他们已近泱都,龙溯闻言,面上还算平静,只举手投足间尽是掩不住的喜悦,平日里,只道我这二弟沉静稳重,却不想他竟纯情如斯,更想不通那天禄公主美则美矣,奈何脾性实不敢恭维,如何便叫龙溯迷恋至此,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当晚,锦鲤先行入宫见我,只说灵兽长一行明日正午便可抵达泱都城外,问我是否需要亲去相迎,我心中本不愿这么早见那麒麟,奈何他既以灵兽长之尊亲来泱都送亲,我若只叫龙溯一人去迎,确有些失了礼数。。。
锦鲤见我皱起眉头,面上亦浮出些愠色,却又小心翼翼朝我道,“陛下,来时途中,灵兽长与天禄公主不时向微臣问起‘钦天监水行大人’。。。”他话说一半,停下观察我的反应,我见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不觉好笑,便接下话头,道,“哦?那麒麟问些什么,天禄又问些什么?”
这下锦鲤倒面露难色,却与我道,“灵兽长兄妹二人都问起水行大人住在何处,如何才能得见,那灵兽长还问起。。。”他说到一半,却又打住,我不禁挑眉看他,沉声道,“锦卿,你今日里何故如此婆妈,说话总说一半,是故意吊朕的胃口么?”
锦鲤一惊,立即伏下身去,“陛下,恕微臣不敢妄言,那灵兽长还问起,还问起水行大人身份,他对钦天监神官颇有些疑惑,微臣以为灵兽长大约认为水行其实是,其实是陛下您的。。。”,不待他言毕,我心中已有了计较,急喝一声,“好了”,锦鲤见我面色阴沉,急忙噤声,再不多言,我心下郁卒,暗道这麒麟怎会如此冥顽不灵,竟叫我在臣子面前如此难堪,思及明日我若出城去迎他,再出些状况岂不贻笑大方?
翌日晨起,我胸中虽还有些郁气,但思及反正亦是要会面,既然尴尬在所难,我何不出城迎那麒麟,也去有失礼数之嫌。
起身唤来碧螺与那一众司礼官与我束发更衣,未料龙涟不知从何处闯进锦澜殿来,却是央我带她一起去见新嫂子,彼时碧螺正与我束冠,就听得龙涟在门外大叫皇兄,我心道这丫头益发无礼,
日后真不知该将她嫁与谁家,好容易整装完毕,我推门步入殿内大堂,龙涟转身一见我,却不知吃错什么药,一双眸子只不住上上下下打量我,半晌只道,“皇兄,我若是那天禄公主,定是要嫁你不要嫁二哥了。”
她说这话应是无心,我听着却兀自心惊,胸口亦莫名涌上不安的情绪来,口中忙喝止道,“胡说!”大约语气严厉了些,龙涟嘴巴一扁,却仿佛要落下泪来,我直呼头疼,忙又哄道,“涟儿,十日后,天禄公主便是阿溯的王妃,你怎可如此口无遮拦,若是你二哥听到,岂不伤心?”她见我温言软语,还好没落下泪来,只愤愤起身朝我道,“算了,本公主今日不去见什么新嫂子了,本来也没我什么事的。”
我听她此言,心中十分欢喜,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于礼本不该出现在今日迎亲的场合,这下却好,又省的我一番口舌哄她留在碧泱宫内,而其时,龙溯已先行至泱都上善门,我亦不可再耽搁时间,忙唤锦鲤一同前往。
午时临近,我立于上善门城楼之上,只道上善河水原是广阔而无波,远远见灵兽族送亲的仪仗愈行愈近,这河水倒也应景,亦不住激荡起拍岸白浪来,而龙溯立于我身侧,目光灼灼,他今朝头顶白玉攒珠冠,身着绣金五龙袍,愈发显得眉目清朗,贵气逼人,我看在眼中,心下自是满意,到底是我龙衍的兄弟,那天禄公主若与他相见,又岂有不爱之理?
正思索间,灵兽族先行官,云阁大学士驺虞已抵达上善河对岸,而灵兽长的七色云纹大旗也愈发明晰,我与龙溯走下城楼,片刻,只见麒麟怒马鲜衣,行至上善河畔,天禄公主的车撵则停于他身后。远远地,那麒麟与我隔河相望,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我看,我颔首朝他微笑,手下则操控水灵在那上善河上架起一十二道金水桥,金水桥瞬时凭空而出,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这原是我水族恭迎外使的最高礼节,自我继位来此番还是首次,就连在我身侧的龙溯见此,也不禁露出些微惊讶之色。
麒麟翻身下马,自那金水桥缓步行至我面前,未待他开口,我却先笑道,“麒麟兄,别来无恙。”他听我此言,面上表情端的是复杂难明,张口只答道,“有劳龙帝陛下挂念。”我见他艰难扯出些笑意,眉宇间也稍带尴尬之色,心下不觉便浮出一丝快意,简单寒暄之后,一旁的司礼官自上前来,引他与天禄公主一行前去驿馆。
今时,天禄公主一直坐于车撵之中,未露真颜,龙溯一双眸子只盯着那车撵上明黄绸帘看去,视线热切的都能将那绸帘灼出洞来,我兀自摇头,转身目视灵兽长一行经由天街直往驿馆行去,只见那天街两旁夹道欢迎的民众无不盛装,面上皆是兴高采烈之色,心中暗道,我族与灵兽族联姻,幽魔、有翼不提,那羽帝定会遣人来泱都观礼,此番麒麟与我一般,俱是做足了排场,目的无非是要让那凤百鸣明白,灵界当今,还未到他羽族独大之时。
待那灵兽长一行入住驿馆,安顿完毕,三日后我自会在千波殿备国宴宴请麒麟,十日后即是龙溯与天禄大婚,礼毕,方才算功德圆满。而龙溯殷勤,已一路追随未婚妻同去驿馆,我心中又叹,他何故如此心急,今时即便追去,按礼数,亦见不得天禄一面,大约只能与他那未来的妻兄深谈一番吧。
鸿鸟
且不管龙溯,我自摆驾回碧泱宫,不想行至那宫门口,却见当值的侍卫拦住一人,那鲲寒鳞亦在一旁,面露难色,我见此心下纳闷,今时倒是怪了,竟然有人敢硬闯碧泱宫不成?我卷起帘幕,径自下了车撵,鲲寒鳞见我亲到,忙过来行礼,我近前一看,却发现他们拦住的竟是白暨,此刻白暨面色苍白,身体还略有些发颤,我一见心惊,忙上前扶住他,问道,“小白,怎么回事?你不是在淮川么?”
白暨一见是我,口中唤了声“陛下”,面上略浮出些笑意,竟一下昏死过去,我伸手去探他脉搏,却见他脉象紊乱,气息微弱,唇角亦残留些血痕,应是受了重伤,我心下焦急,亦顾不得其他,一把将他抱起,径往锦澜殿而去。
未至锦澜殿,白暨便已悠悠转醒,他拽住我前襟,醒来第一句竟是唤我将他放下,我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径自将他置于锦澜殿内卧榻之上,不及问起他何故受此重伤,他却挣扎着起身,跪伏于我面前,将手颤颤巍巍从怀中摸出一株兰草来,那兰草大约因他久置于怀中,叶子已有些打蔫,我仔细看去,却发现这正是当日我赠他的一株鱼兰,此时这兰草已然花开,层层叠叠的重蕊之中竟包藏着一颗淡粉色的透明珠子,我伸手将那珠子接下,才发现这原是一颗魂石,内蕴的却是一缕尚未成形的幼灵,我不解看向白暨,他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只道,“多亏陛下当日所赐鱼兰,若不是这兰草,今日我与妻的孩儿只怕已被羽帝生吞活剥了去。”
他说的轻描淡写,我听得却愈加不解,白暨携妻隐居淮川,如何又与羽帝扯上关系,他见我眉峰轻耸,正想解释,却未料体弱神虚,开口不住呛咳,喉间亦不住溢出鲜血来,我忙祭起水灵治愈术,却不想那水灵只盘桓在他身侧,不得进入体内,我心下焦躁,不由加倍催动灵力,白暨却一把按住我的手,惨然道,“陛下,莫要为我白心力,白暨心脉已断,已是回天无力了。”
他的手冰凉,面色亦是苍白如纸,我见他如此,不由心如刀绞,直问道,“小白,是谁伤你的?凤百鸣?”白暨此刻声息愈弱,只不住摇头,却对我说,“陛下,我本是咎由自取,只可怜我那孩儿,出生便遭大难,还望陛下照看,就用那鱼兰替他做个形体,也好延续性命。”他说话间,气息已难以为继,我将他扶起,于他胸口不住注入水灵之力,许是灵力过甚,他愈加呛咳起来,口中鲜血愈发溢出,最后只艰难对我说,“陛下,白暨该死,我的妻原是那羽族的玄天护法,水鸿氏。。。”
我眼见他声息全无,无数的水灵徘徊在身侧,不像是续命的,倒像是送丧的,良久,直到门外锦鲤求见,我方才回了魂,一把将白暨的尸身打横抱起,径往那风和轩,锦鲤见我走出殿外,见此状况,倒也识趣,只一言不发跟在身后。我将白暨的尸身沉于风和轩下无垠碧海,最后看他依旧是淡淡的眉眼,我心中凄然,却是想象不到的平静,仿佛还没接受白暨已去的事实。最后我念动真言撤去他身侧的护体水灵,但见他化作一尾白豚,愈加淡去,最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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