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闲话了片刻,自回房歇下,不提。
夜色渐深,残月高挂,鸿鸟枕于白暨臂弯,聆听这一室静谧,不知何故,她心绪难宁,总是害怕下一刻凤百鸣就会突然出现于面前,而白暨知她心中所思,此际只将水鸿一手紧紧执起,半晌沉默,他却开口道,“若是你一直担心,那我们不如去泱都吧,羽帝手辣,还不至于敢在泱都大动干戈,实在不行,我自会去碧泱宫禀明陛下,也许他会。。。”
这个也许,他心中也没底,而水鸿氏听得这一番话,却将半边面颊轻轻摩挲于白暨掌心,这玄天护法轻叹道,“算了算了,你不是说龙帝羽帝皆是一般,我只求与你相守,哪怕一天也好,也莫要再心思了。。。”
言毕,水鸿氏轻合双目,正欲沉沉睡去,而此一夜白暨脑中纷繁,晃来晃去俱是龙衍身影,忽而又念起当年种种往事,竟是一夜无眠。
番外之九翼王2
多年后世人皆谓青龙帝性冷情冷,不苟言笑,孰不知年少时龙衍擅丹青画卷,喜丝竹乐声,极爱交游,最是率真,奈何彼时玄龙帝只当太子纵情声色,不务正业,当即便遣太傅螭共龙衍同去极北淮川,命其清修百年方可重返泱都。
最初五爪青龙自云端而下,落地化为青衣少年,眉目清朗,贵气逼人,而白暨那时亦是年少,灵力不纯,尚为半人半鱼之形,二人初见,这小白下意识便要往深水避去,不想却被龙衍一把拽住,太子殿下修眉长目,张口只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人么?”
白暨怯怯点头,他颇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间微弯眉角,略略扯出些笑意,殊不知这一笑他自己不觉如何,却印在龙衍心头,何止千百年。。。
年少易于相处,不过几日,龙衍便时时跟在白暨身后,一时问,“小白,你想去泱都吗?”一时又答,“其实泱都也没什么好的”,时光漫长而又平淡,除却螭严苛,时时逼迫太子殿下清修苦炼,却也没什么不好的。
淮川终年阳光浅淡,映照于河面之上,只泛起微微波光,而午后的太子殿下百无聊赖,此际立于岸边,正朝那水中白豚道,“小白,我带你去泱都,可好?”
奈何白暨却当他一时兴起,说着玩玩,于是也不化作人形,只在水中摇首摆尾,不作回答,而龙衍见他不理不睬,一时心急,却又道,“小白,这回是真的,太傅今早去泗水郡了,我若御风回去,今晚便能回来,他不会发现的。”
话音刚落,不想白暨仍是悠闲游弋于川上,不见任何动作,而龙衍心知小白取笑他屡次言及回泱都,却没有一次不是半途为螭发现,落得一顿严厉斥责,一时间太子殿下面上发红,气恼之下一纵身跃下水面,双手环抱于白豚胖胖的脑袋,本想好好教训一顿,然而他又不舍得真打,于是只捏了几下,便将白暨拖上岸来。
可怜小白被迫化为人形,半截鱼尾尚没于水中,他一脸苦笑,只道,“殿下莫再戏弄我了,泱都遥远,你御风而去不过盏茶时分,白暨避水,明日还不知有没有到呢。”
龙衍听他这般一说,不由略略皱起眉头,忽而却又不知念起什么,展颜一笑,又道,“无妨无妨,我背你去好了,不过在云中时,你可千万要抓紧我的角。”
龙衍说的轻松,却不知这话听在白暨耳中却差点要吓死,只道太子身份尊崇,这世上谁人有如此大胆,敢踏足于龙背之上?若他此际真不知轻重,共龙衍同回泱都,一旦被人发现,只怕是死一千回也不够抵罪。
闻言白暨立时下跪,尚不及言语,而龙衍聪慧,已然解得起意,他俯身将小白扶起,却笑道,“没事啦,我虽然没背过什么人,还不至于将你从云中摔下,到了泱都城外,你再避水入城好了。”
奈何小白死也不依,他被龙衍这一番话吓得不轻,只知一味推拒,纵是日后再想起尚有些惊魂未定,总觉得那时的青龙太过妄为,抑或是根本在戏耍于他,可悲的是,他从未想到,龙衍贵为真龙至尊,若非真心相与,又怎会轻易开口让人踏足其上?
尔后无果,白暨躲在淮川深水中,不肯露面,而龙衍知他性情,只怕此际小白已被自己吓坏了,愈加不忍强逼,正是郁卒间,蓦然倒念起太傅所言,却道这灵界之中,唯“有翼族”无须催灵便可行于风中,传闻有翼族本为风神之后,族间流传的风带,若能得一系于身侧,便可自由御风,上天入地,无人之境。
思及此,龙衍突然就起了去翼王城之念,他心中只想若能求的风带,纵是白暨身为普通水灵,到时亦可御风穿行于云中,实为美事一桩,却未料,此一去横生枝节,竟惹出件天大的祸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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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翼族偏于五灵界西南一隅,那翼王城遥远,尚在九天之南,所处之地莫说距淮川,纵是距泱都亦是千山路万里远,奈何那时的龙衍脑中既生此念,却也顾不上其他,于是这尊贵的太子殿下立于淮川之岸,只朝那水中白豚叫道,“小白,我去一趟风神之都,若是太傅先我一步回来,就说我在深水中苦修,让他莫要打搅。”
而白暨初听得什么风神之都,正是一头雾水,奈何不及他自水中探出头来,龙衍已然腾身云间,瞬及无踪。
其实那所谓的风神之都就是翼王城,因有翼族本为风神之后,又闻翼王城常年风息不止,整座城池俱由风灵系于海上,恰是与羽族九天城隔水相望,故而有此一说。
而此次龙衍初抵翼王城,甫一落云端,果觉四围风息大动,但见屋宇之侧旌旗猎猎,路上行人无不衣袂飞扬,步态风流,整座城池俱显出一番飘逸出尘之姿。
他见此不觉感叹,且道一直以来,自己以为灵界五族,有翼族偏安一隅,东北与羽族相邻,正北越过群山则与灵兽族接壤,长年来,这有翼族君主不思进取,族人每每为羽族欺压,苦不堪言,而现任九翼王继位数百余年来,更是好声色犬马,荒淫无度,前时一度争战,竟连这风神之都也险些葬送于手,而龙衍本以为这翼王城历经战火,纵不至一片废墟,大约也难有往日繁华,风神之姿,倒未曾想今日一见,竟与自己所思大相径庭,这太子殿下本来年少,一时间更起了好奇之心,虽说他现下急着找寻风带,奈何眼前新奇物事扑面而来,满满俱是异族风情,不觉间缓步流连,倒忘却了时间。
而事实上,有翼族并非如世人所想,身后会生有巨大羽翼,“有翼”之所以得名,不过是因其族人能够自由掌控风灵,神行无踪,如生双翼,而有翼族皇族更是以羽翼为标,羽翼愈多,身份愈是尊贵,自然,谁若有九翼则必定为风灵至尊。
只可惜那时的龙衍对有翼族知之甚少,以至于后来九翼王风痕出现于他面前,他竟也毫无知觉,此际这年少的太子殿下只为求风带,差点就要将自己衣饰、系带上所有明珠付之于人。
_______
虽说风带并非千金难求的无价之宝,但也绝非店号中能够轻易觅得的寻常之物,太子殿下几乎走遍翼王城中所有商铺,好容易于都城一角寻得此物,而那物主见龙衍衣饰华贵,举止不凡,知晓这定是位阔绰的客人,又见他年少不更事,竟仿似完全不知钱财为何物,一时心生贪念,张口竟是漫天要价。
而龙衍窘迫,他只道风带不易求,不愿白白失去这大好机会,到最后直将自己袖角、系带上一十三枚明珠统统取下,奉与那物主,且道这明珠颗颗圆润,光华璀璨,俱是东海深处万年方能得其一的珍宝,而那物主见此自是眉开眼笑,正欲伸手接下,却不想半途竟会遭人阻拦。
如此状况,龙衍显然未曾料及,他只道有人一手轻按于自己腕上,正是不解其意,抬首间方要询问,却见那来客容止清扬,博带鲜衣,此际一双眸子笑吟吟看向自己,只道,“小公子莫要上当受骗,这一十三枚东海明珠,买他这铺子也不知要多少间了,何况此一条尚不是风带的次品?”
话音刚落,那店主自是大怒,而龙衍于一旁亦是心下一惊,只道这若不是风带,那又为何的确有助灵御风之用,而来客见他面露犹疑之色,竟仿似立即明了其意,张口又道,“这里是风神之都,风灵汇聚,如此一条以次充好的疾风束腰,的确可以助灵御风,但若是离得远了,只怕就一毫也无用了。”
哦,原来竟是这般,龙衍听得此言,不觉心头怒起,正是挑眉看向那店主,而那店主方才只以为面前锦衣少年是个好骗的富贵公子,不想此际见得太子殿下眉峰轻耸,无来由便觉周身一股压力,一时间开口竟有些结巴,却道,“算了算了,不要你珠子便是了,真是的,你要寻那风带,又岂会这么容易,即便是疾风束腰,我这条也是上品了。。。”
饶是此刻,太子殿下白白欢喜一场,正是郁卒间,哪还有空听这奸商絮叨,只一反手将那一十三枚明珠于袖间,略略欠身朝方才那客人行一礼道谢,移步便要出门而去。
不想尚未走出一步,那客人未有动静,他身侧两名随从反应却快,倏忽间拦于龙衍身侧,阻去前路,而太子殿下心中已是不快,如今再遭阻拦,更为恼怒,正要发作,那来客却在身后笑道,“小公子何故如此性急,既是喜爱风带,怎不问问在下如何能得,这般盲目找寻,就不怕再上当受骗?”
而龙衍听他这话,不由转身回首,再一看此人面如冠玉,目同流水,此际正是眉梢弯弯,唇角带笑,确有一番雅韵风流,虽是素不相识,出言提点倒也是个好人,他一时心下怒止,不觉开口道,“你是。。。”
这来客是谁,太子殿下自是不知,而那僵立于一旁的店主却已然瞥得客人衣角九翼,正是吓得面如土色,连大气亦不敢轻喘一声,半晌,那恶名在外的九翼王笑意愈浓,开口却道,“我啊,我是专门卖这风带的啊。。。”
番外之九翼王3
九翼王好色爱美,五灵界人尽皆知,莫说他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不妍姿媚态,单论有翼族境内各处行宫,诸般秀童美妾,更是不胜其数,纵已如此,这风痕尚不以为过,仍是广求美色,不论男女,无分尊卑,但凡其心中所好,莫不百计以求一淫。
其时,龙衍初抵风神都,恰逢九翼王兴致大发,便服出巡,于那都城繁华市所,风痕初一瞥青衣少年,不过只见得一剪侧影,但见其身姿挺秀,衣带随风,心下立时一动,忙欲移步往前,奈何那时龙衍急于寻找风带,脚下疾行,于各处停留不过片刻,而风痕一路追随,却仿似总也若即若离,如此几番,这九翼王端的是兴起万分,正如同被什么所撩拨,益发心痒难耐。
好容易于都城一角寻得龙衍止步流连,九翼王心中大喜,忙紧随其后,这才发现青衣少年行色匆匆,原是为了寻找风带,且道风带为有翼族不传之秘,寻常市井哪会轻易觅得,九翼王心中有数,他推门入得商铺,只见那店主贪欲难填,张口漫天要价,又见龙衍窘迫,正是将衣饰上颗颗明珠摘下。。。
却说那时的龙帝陛下真是年少,薄眉润唇,明眸皓齿,那一头青丝尚未及束冠,垂落于肩头倒仿似落于这九翼王心头,丝丝拨弄,而风痕又见他伸手腰间系带,一时目不转睛,脑中愈生绮念。
当然,龙衍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他只以为九翼王古道热肠,出言提点,虽是不信其所言专卖风带一说,倒也未觉他有何歹意,听得这话音刚落,倒不觉微微一笑,只道,“这位仁兄莫要说笑,若是真知晓宝物何处可求,还望明示。”
而九翼王见他言谈举止得体,不觉间便透出一股尊贵之气,现时又见得这云淡风轻一笑,顿觉自己先前宠幸诸美,纵再得其心意者,亦不如这面前少年一丝半毫,正是感叹间,愈发不愿放手,于是接下话头,却答道,“真是伤心啊,在下所言并无半分不实,不想小公子却不信,”他说着摇头苦笑,倒真是一副无奈心伤之态,尚不及龙衍反应,这九翼王话锋一转,却又继续道,“当然,小公子若是不信,大可在这风神都再多转几圈,若还是遍寻不及,不妨来城外碾风山找我。”
龙衍闻得此言,本是半信半疑,然而他于这翼王城已是几度查寻,的确未见半点风带踪迹,而太子殿下心中又怕太傅早归,若被发现自己擅离淮川,不了又是一顿严辞责罚,正是稍有犹疑,转念一想,却道,与其盲目耗时间,不若跟随风痕前去一探,若有自是大好,若无便只好下次再来找寻了。
而风痕不知龙衍心中所思,本以为他会拒绝,实未料此际青衣少年微微颦眉,略略思量后,竟是点头应允,一时间,这风流浪荡惯的九翼王心中大喜,竟如同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心下胡乱道,莫非自己的确与这青衣少年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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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碾风山本为有翼族皇家别苑所在,龙衍不知,而风痕就是那荒淫无度,恶名昭著的九翼王,他也不知,太子殿下糊里糊涂跟随到达,但见得眼前峰峦秀壑,曲水流觞,亭台楼阁巧,草木花卉灵疏,细品来,无一不透出丝丝雅致,处处却皆是别样风流。
龙衍心下暗暗赞叹,脚下随九翼王步入一处雅舍,举目望去,只见那半山处竹涛阵阵,秀荷亭亭,风痕正是抬手将一侧竹帘卷起,不想此际,太子殿下却不知何处而来的诗兴大发,张口径道,“翩翩秀荷风,六月卷帘栊”,而风痕听在耳中,心下愈发欢喜,他抬眼见青衣少年长身玉立,正是凭栏远眺,当即便和道,“楚楚清竹露,四时入旧梦”。
话音刚落,龙衍回首与这九翼王相视,片刻后,二人俱是一笑,太子殿下只道,“仁兄好雅兴,此处风致佳妙,世间难得一见,今时仁兄邀我前来,却是我莫大的幸运了。”
而九翼王初时见得青衣少年,但见他眉目疏朗间隐隐冷傲之气,只道这小公子必是不解风情,不想今时再见这一颦一笑,倒未料这亦是位风雅之士,性情中人,思及此,风痕心底愈发情动,奈何喜爱极了,这浪荡不堪的九翼王一时间竟颇生犹豫,生恐唐突美人。
却说步入竹舍之内,四壁清简,室内除却卧榻、几案,尚有一方琴台,不像帝王起居,倒仿似隐士寓所,而龙衍不知风痕身份,正是将他误认作哪处清修高人,本还有些警惕之意,此际却也益发放松,谈笑间不觉竟生出些一见如故之意。
且道这九翼王荒淫无度是真,然而他擅丹青,通音律,文采斐然亦是不假,此一番与龙衍谈诗论画,倒正与年少的龙帝陛下志趣相投,此际风痕挥手将悬于壁上一卷诗画取下,他见青衣少年注目良久,心下有意相赠,开口只问,“小公子可是喜爱这远山薄暮图?”
而龙衍本是微微颔首,蓦然却又笑道,“喜爱的确喜爱,奈何家父总以此为不务正业,时时怕我玩物丧志,只怕日后与此,倒也无缘。”
却说风痕初见青衣少年,且不论其举手投足间俱是尊贵之气,单论那衣纹系带上一十三枚东海明珠,便已知龙衍出身不凡,现时又听他提及父亲严厉,却只把玄龙帝当作哪位望子成龙的水族亲贵,一时摇头,这九翼王出口却道,“小公子莫怪我出言无状,令尊之意实不敢苟同,何谓玩物丧志?只道世间所有,能得一爱最美,忙忙碌碌为名利争斗,不争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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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衍身为水族皇储,平日里所习皆是帝王之道,听惯了文韬武略,治国良方,现时甫一听九翼王这番离经叛道之言,竟不觉面上微愣,片刻未语,然而他到底年少,世间事尚有许多不能解,此际太子殿下心中略略思忖,眉间倒益发透出些许茫然之色。
且论九翼王见惯风月,阅人无数,这灵界五族,诸般殊色,或妩媚妖娆,或清纯冷艳,他风痕哪一般不曾见得品得,不想此际,但见青衣少年薄眉微颦,神色迷惘,这九翼王端的是心神一荡,回过神来,不由在心中叹一声道,“这回我是活不成了。。。”
而龙衍不知九翼王心中所想,只将自己思绪稍稍理顺,反应过来,方才想起风带一事,抬首方欲询问,不料却见得风痕一脸痴迷之色,目光暧昧纠缠,实在是情意绵绵,如此这般,纵使太子殿下再年少不更事,却也有所察觉。
奈何龙衍懵懂,不知九翼王既生淫念,他一时只觉面上发烫,不由偏过头去,好半晌反应过来,开口忙问及风带,而九翼王正是欣赏太子殿下青涩羞怯之态,一听风带,忙唤来侍从,只不住道,“不急不急,本王这就命人去取。”
而龙衍听他自称本王,心下诧异,回首再见风痕衣饰华美,气度不凡,心中隐隐有些不妥预感,正是疑惑间,那侍从门外求见,却已是将风带取来。
风带究竟何物,世人大多不知,只知其汇聚风灵,得之便可御风神行,而事实上此物非凡,乃是有翼族贵族发丝所结,本为祭祀风神所用,偶尔有一流传世间,却成了世人竟相追逐的宝物。
此际龙衍面前玉匣罗列,那一旁侍儿得风痕授意,上前打开,匣启微风轻动,但见每一匣内俱是一道风带,或长或短,或窄或宽,无一不光夺目,熠熠照人,那九翼王近前随意抽取一道,握于手中把玩,只向龙衍笑言,“这里所有风带俱出于七翼之上,小公子若是喜欢,不妨悉数拿去。”
而龙衍初识风,虽不明白何谓七翼之上,但总知晓凡此道道,俱是不凡,太子殿下起身将袖中明珠置于玉匣之侧,张口却答,“无功不受禄,我与仁兄萍水相逢,怎可随意拿人财物,我此间止有这十数枚东海明珠,不知可换得一道?”
九翼王见龙衍正色相询,又见他取出明珠,忙一手拦下,“哎,小公子不必客气,若真是这一十三枚东海明珠,那我岂非要寻出一十三道风带付于你喽?”
而龙衍听得此言,依旧将那明珠放下,他抬首与九翼王相视,只答,“仁兄不必为难,这一十三枚明珠权当资,我只求一道便可。”
话音刚落,风痕微微眯起双目,直将龙衍上下打量,他见这少年非但形貌丽,更难得欲而不贪,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怎么好,九翼王心中大悦,一挥袖直将那匣盖悉数合上,又将明珠复还于龙衍,朗声笑道,“难得本王与小公子一见如故,明珠我不会你半颗,这风带你喜爱那一道,大可随意挑选,今晚略备薄酒,只希望小公子能赏脸,共本王再论书画,同品诗酒。。。”
番外之九翼王4
龙衍心念螭责罚,本欲婉言相据,奈何他少年心性,平素除却与白暨相交,并无半个谈话的伙伴,今时偶遇风痕,他见这九翼王诗词歌赋,诸般皆通,丹青音律,样样俱拿手,确是个真风雅之士,因而早有心结识,虽见得天色已暮,倒也未曾以为意,一时颔首,竟是应下邀约。
风痕大喜,心下欢欣兴奋溢于言表,按说他九翼王风灵至尊,这多年来最不缺便是美色,不想今时心跳如脱兔,倒仿似一夕间回去了情窦初开少年时,风痕想想愈觉不可思议,回首间又见龙衍眉目如画,身形风流,只恨不得立时将其揽于怀中,百般疼惜,轻怜蜜爱。
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酒是好酒,人是妙人,席间九翼王与年少的龙帝陛下相对,风痕见得青衣少年不过少饮几分,已是双颊飞红,眸光潋滟,言谈举止间稍带醉意,却更是撩人心弦。
九翼王不知觉便靠近身去,他柔声轻问龙衍,却道,“你我相识一场,到现在还不知小公子名讳,何方人氏。。。”
而龙衍不胜酒力,此际已有些醉态,听得这一问,当即便实话答道,“我姓龙,泱都人氏。。。”,然而话未及完,这太子殿下不知想起些什么,一时眉峰轻耸,却又道,“哦,不对,我现在不在泱都,仁兄日后有空,可到淮川寻我,只不过淮川冷寂,太傅严苛,既无美酒,又无雅乐,不过我有一位好友,仁兄一见,定会喜欢。。。”
而风痕见他朱唇轻启,喃喃絮语,哪还有心去听他说些什么,早已是神思不稳,心绪荡漾,这九翼王一手轻揽于龙衍肩头,却是低声道,“莫再多说了,本王只喜欢你。。。”
事实上,多年以后的龙帝陛下尚沾不得酒,莫说今时他年少量浅,一时昏沉,竟不觉九翼王举动有异,目光流转间,正是抿唇一笑,只道他不笑已是叫人移不开目光,这一笑直将风痕三魂七魄俱也勾去,九翼王端的是心旌神荡,一时情动,掌心轻抚于龙衍肩上,发丝缠绕于指尖,倒像是缕缕情丝,交叠缠绵。
风痕恶名在外,好色喜淫,然而一旦动情,他却最不愿唐突,今时正是将龙衍发丝把玩于手中,不想蓦然间,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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