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圈的地方。黑暗的边缘里,还看得见林初焰倔强的眼睛,而在那圆圈中,映出了封淇苍白的脸。
对比的力量震撼人心,无论是在文学上,或是人生中。
封淇猛地撤回了手,头倒在椅背上。他的手指微微发颤,像是被打火机的火焰烫着了一般。
外边的林初焰等来了一位撑伞的老人。封淇瞥了一眼,开车离开。
已经很久没进酒吧的封淇进了家灯光昏暗的酒吧。
一杯接一杯喝着,封淇不太能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手上动作不停,酒水一直流到胃里,就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想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淇靠着沙发半闭上眼睛。有一只手抚上他的脖子,凑近他耳边轻声问:“喝闷酒?”
语调轻柔上扬,挡不住的风情万种。
封淇半抬起眼皮,就看见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漂亮的女人喂给他一口柠檬水,封淇觉得胃里清爽了一点。
温热的嘴唇凑上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封淇半醉半醒,听到的话完全没过脑子。
一只柔软的手贴到他的胸膛上,封淇浑身发热,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四周暧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浓烈的香水味始终萦绕在鼻尖,封淇不自觉皱起眉,他很不喜欢这样。
他想稍微推开一点身边的女人,却摸到了对方裙子上的蕾丝花边。
封淇心里像有一只巨鼓,猛地被大力敲响,心灵都被震碎。他陡然惊醒,仓皇失措地冲进洗手间里。
封淇狼狈地蹲在洗手间的地上,不住地干呕。他浑身颤抖,拼命地喘息着,好像就要没办法呼吸了一样。
“哥哥,她们撕碎了我的裙子。”封荑无助绝望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封淇头疼得像被人按在地上用脚踩踏。他用力地握紧拳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向地面。
手背上已经全是血,封淇像个溺水的人浑身湿透,冷汗如雨。他瞪红了双眼,咬牙切齿,却一个字都没法说出口。
眼前白晃晃的瓷砖仿佛映出了他眼中的场景。
封荑穿着那条漂亮的蕾丝连衣裙,转了个圈,笑得天真美丽:“哥哥,这裙子真好看。”
封淇花了在模特大赛上奖金的三分之一买了这条裙子,一点也不觉得舍不得。“你穿着这条裙子上台朗诵,肯定能得第一名。”
封荑笑他:“现在朗诵节目早不行啦。一般学校的文化节,就没有朗诵得奖的。但是……”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班上同学也不怎么喜欢我,要是我给班上拿了奖,她们会变得喜欢我一点吧?”
封淇紧紧地皱起眉:“她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妹妹啊?都什么眼神。我的妹妹万里挑一。”
封荑使劲儿摇头,“才不是呢。她们都不怎么理我。”
封淇伸出手,手指在她头上点了几下:“没关系。哥哥全世界最喜欢你。”
封荑开心地笑一下,又沮丧地埋下头:“可是她们都笑我蠢。说我成天黏着哥哥,跟只小臭虫一样。”
封淇心里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认真地说:“封荑。她们要是这样的人,你就别理她们了。要是只有哥哥喜欢你,你会觉得不够吗?”
封荑委屈地往他怀里一扑:“可是我也想有朋友。她们都嫌弃我,连黎菁也说我十七岁了跟七岁一样。”她掰了掰指头,“明明差了十岁啊,怎么可能一样。”
封淇心疼得厉害:“没关系。我们封荑超级棒,是她们不懂。等你朗诵完了,哥带你去吃芝士蛋糕。”
封淇眼睛死盯着眼前的瓷砖,生怕错过了一点点。
场景却陡然移换。
封荑披着宽大的校服,满脸泪痕地回家:“哥,裙子坏了。”
封淇绝望地使劲闭上眼,缩成一团蹲到洗手间的角落里,不停地挪动脚步往逼仄的边角里挤。他的手紧紧地捂住眼睛,血流到胳膊上和脸上,整个场景触目惊心。
“哥,我去找爸妈了。”
“哥,你别太想我,要听话哦。”
“哥哥,我先去了,乖乖等着你。”
脑中的声音不受他控制,一遍遍响起,封淇的影子颓废地跌倒在惨白的灯光下。冰冷的夜风从窗户里灌进去,白炽灯阴恻恻的独自发亮。
醉醺醺的人东倒西歪地闯进来又走出去,坚硬的皮鞋踢着封淇的腿。酒吧里的音乐换成一个歌手的现场吉他演唱,声音又轻又飘,强装着虚假的空灵。
四中保卫科里,孙秉志趴在床上,林初焰替他擦着红花油。
林初焰眼睛都气红了:“这伤怎么来的?”
孙秉志不好意思地笑了声:“一大把年纪还挨揍,丢人现眼呐。”
“谁揍你?”林初焰小心翼翼地替他擦药,一点儿不敢用力。
孙秉志叹了口气,说道:“有个女同学,跟班上男同学谈恋爱,被家长发现了。今天下午放学时候,家长悄悄跑了来,结果那俩小孩儿一出校门就牵起手。她妈妈,哎哟,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小姑娘谈个朋友,被自己的妈妈甩耳刮子,一通乱骂,他妈还带了根老式的教棍来,唉。”
林初焰听得一愣一愣的:“为什么打人啊?早恋再不对,也不用挨揍吧。”
孙秉志半闭着眼睛摇头:“好好的孩子啊。怎么下得去手?造孽啊。”
林初焰又问:“那怎么你受伤了?”
孙秉志直起身,充满使命感地说道:“我是保卫队队员孙秉志,我的任务就是保护孩子们。哪儿能看着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挨揍?她妈太剽悍了,又是学生家长,我不敢动手,只好护着孩子,教棍打人扎实得很,废除了多少年的东西了,没想到还有家长专门着。”
林初焰看着他背上一道道的血痕,心里难过得很:“你不是值夜班吗?”
孙秉志说:“我前两天看新闻,有学校出了恐怖袭击事件,放心不下,放学时候人多,我就过来瞧瞧。”
孙秉志晚上在四中值班,白天总不见人影,林初焰不知道他平常在做着什么,到能够察觉到他是很疲惫很累的。
明明有着别的事情做,也抽出时间来看顾着学生,凭什么要被打?
林初焰愤怒极了:“那阿姨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啊?误伤了别的人,她都不知道手吗?”
孙秉志嗤笑了一声:“自己的女儿的都下得去手,指不定觉得打了陌生人还赚了,解气。”
林初焰气得喘不过气,孙秉志拍拍他的手背:“初焰,来,用点劲儿,把淤血揉开。”
“好。”林初焰瘪着嘴,认真替他揉着伤痕。
等到夜很深了,林初焰想起来封淇那件外套。他从来没接触过那么贵的东西,林初焰心里惴惴不安。
虽然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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