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梦》分卷阅读12

  ,“奶奶!”
  象神隐去,余皓连滚带爬起身,冲进了庙内。
  进入庙中时,余皓刹那就回到了一个狭窄逼仄,满是报纸、促销传单与塑料瓶的家里,而这四周的废品,都散发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一层金光。
  余皓的眼泪刹那就下来了,这里是他的家!奶奶去世后,被他卖掉的那二十平方的小房子!
  铁甲声响,将军也进来了。
  “这里是你意识里,绝对安全的一个区域。”将军四处看了看,说。
  客厅里放着电视,电视里播着无声的连续剧。满是灰尘的书架、轮椅、破洞的蒲扇、墙上父亲的遗照,头顶吱呀吱呀,缓缓旋转的吊扇……墙角倚着一把金灿灿的、一端分叉的法杖,法杖周遭还余留着乱窜的电光。
  “回来啦?”奶奶的声音在厨房里说,“给你热点豆浆喝。”
  余皓的脚像被焊在了地上,他看见奶奶端着锅出来,将豆浆倒在碗里,手抖得厉害,倒完用抹布擦了下桌上洒出来的豆浆。
  “喝完就去学习啊,考上大学,奶奶奖励你个手机。”奶奶把碗递给余皓,又说,“我看会儿电视。”
  奶奶仿佛看不见将军,将军便默默在余皓的家里坐下,余皓放下豆浆,来到他奶奶的身边,奶奶坐在沙发上,双目略带着茫然,注视电视里的一举一动。
  余皓伏在她的膝盖上,大声恸哭起来。
  奶奶用手摸了摸他的头,说:“皓皓又怎么啦?”
  余皓摇摇头,抬手擦去眼泪。
  将军走到窗前朝外望去,水退了,余下破败的巨大古城,黑龙也随之消失,窗外的世界阴云滚滚,宫殿高处散发出无数黑气,在宫殿前集结。
  他回头看了眼余皓,余皓朝奶奶说道:“没什么,都很好。”
  奶奶看了眼余皓,说:“有坏人欺负皓皓吗?”
  余皓哽咽道:“没有。”
  奶奶说:“人家打了你,你就打回去,不要忍着呐。”
  余皓点头,抽了抽鼻子,说:“好。”
  “那个给你。”奶奶指向墙角的黄金杖,“皓皓,要拿好啊。你爸爸不回来了,你就要靠自己,给你自己争口气。”
  “好了好了。”余皓不情愿道,“知道啦。”
  奶奶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余皓忽然就想起,小时候常说奶奶的皱纹是大象,他知道象神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我们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将军说,“余皓,虽然这么说不合适,但……”
  “我知道。”余皓仰头看着奶奶,喃喃说,“她只是我记忆里的奶奶。”
  “唔。”
  余皓又说:“她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哭过、回忆过了。”
  悲伤早在几个月前就体验过,此刻余皓所得到的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喜悦她始终没有离开,在他的意识世界里永远有一席之地,安静地守护了他。
  奶奶起身,到墙角去,拿起那把黄金法杖,杖身缠绕着古朴的花纹,杖头稍稍分叉,像个树枝。
  余皓下意识地接过,到手的瞬间,法杖焕发出白色的光芒,一闪烁,变成了一把可伸缩的晾衣叉。
  余皓:“……”
  将军:“……”
  “哈哈哈哈!”将军突然大笑,说,“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被这把晾衣叉打过?”
  余皓满脸通红道:“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别笑了!”
  将军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没再说下去。余皓告别了奶奶,离开避风港,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总看见奶奶手持这把晾衣叉,在阳台上仰着头晾衣服。偶尔闯祸时,也会被她追着用它打。
  他忽然明白了,在童年里看来,这东西象征着力量与某种强权。想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十分好笑,拿在手中转了两圈,说:“不知道能不能用出奶奶的那个效果。”
  “你相信就能。”将军抽出背后阔剑,两人并肩站在长街上,长街的尽头,则是宫殿的黑色巨门。
  宫殿前,大批士兵集结,各持长戟,如崩天怒海一般,黑压压地陈兵于宫殿前,黑龙则不见了。
  “有信心么?”将军喃喃道,“不好对付啊,只能指望你了。”
  “有。”余皓突然在这一刻已不再犹豫忐忑,他把晾衣叉抽长,喃喃道,“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我已经不怕他们了。”
  将军在他的盔甲里笑了声,持剑在手,怒吼道:“来吧!”
  紧接着,宫殿前的千军万马,开始朝他们发动了冲锋!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嘀嘀嘀”的声音响起,余皓四处转头,寻找声音来源。
  余皓:“什么声音?”
  “不会吧!”将军面朝大军,抓狂道,“你设了闹钟?!”
  “怎么办?”余皓说,“我要醒了……”
  “没关系……”
  话音未落,余皓蓦然在床上睁开双眼,眼角是已干涸的泪痕,他摸到手机,关上闹钟。
  余皓:“不会吧?”
  余皓翻了个身,闭上双眼要再睡会儿,却无论如何睡不着了,翻来覆去许久,最后他没办法,只得坐起身,长吁了一口气,挠挠头。
  梦会随着醒来而结束,或暂停么?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原理?
  如果第一次入梦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么第二次则是彻头彻尾的怪事了,余皓努力回忆梦境,记忆却在醒来的几分钟后越来越模糊。“将军”是真有其人?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但无论如何,余皓觉得自己的心情,仿佛又比昨夜入睡前好了点。曾经压在他心上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消失了,虽然还有不少烦心事,但它们都似乎变得没那么让他烦恼与痛苦。
  天亮了,昨夜一瞬间降温,冬季阴雨绵延,罩上了整个郢市。银杏叶被打湿后落了满地,余皓洗漱后出门时,室友才陆陆续续回来,瑟缩着上床躺下。
  “上课啊?”室友的眼神带着迟疑与试探。
  “嗯。”余皓简单地答了声,室友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对劲,想必都知道了昨天的事。
  小雨淅淅沥沥,余皓拉起兜帽,在教学楼前装了杯热水,便进了教室。周二第一节是高数,原本稀稀落落没几个人,期中考后将近一半人不及格,整个系都怕了,便几乎满座。
  余皓昨夜一直做梦,总感觉梦里的时间与现实的时间衔接似乎有问题,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而且整夜做梦令他仿佛没睡过一般。他到倒数第三排坐下,侧旁有个男生趴着,近十度的天气,穿了件短袖,脑袋上罩着件运动外套,听见声音,揭开衣服,瞥他一眼。
  一头红毛,居然又是周。
  余皓与他对视片刻,主动说:“感冒还穿这么少。”
  周打了个呵欠,披上运动外套,满不在乎地掏出一枚感冒药,不问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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