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分卷阅读7

  没爹没妈,已经忘记怎么接受爸爸的爱了。
  哦,不对,已经连自己这个爸爸都不愿意接受了。
  “爸爸没有笑你。”他把手里的纸巾递到季然眼前,哄道:“别吵,乖。”
  还敢教育我?!
  季然被季成川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臊得难受,正要还嘴,眼一晃看到了季成川西服前襟被自己揪出来的褶皱,还氤着湿哒哒的眼泪。回想自己几分钟前的丢人模样,季然脸色不红不白,偃旗息鼓,别别扭扭半天,终于一脸勉强地抬起手,要去接季成川递来的纸巾。
  结果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季成川竟然一把握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拉了过去,力道太不容抗拒,季然险些扑进季成川怀里。
  好一会儿季然才反应过来,他的鼻子被季成川隔着纸巾捏在手里,那张被自己厌恶的脸近在咫尺,目光深沉,轻轻为他擦着鼻涕眼泪,低声说着:“在爸爸这里,怎么哭都没关系,不要害羞。”
  季然愣了愣,使劲打了一个哆嗦。
  阿姨在厨房里忙活,季成川出门前交代她包些小馄饨,季然不爱吃面食,嘴挑,也就阿姨包的小馄饨愿意多吃两口,他不好好吃饭,半夜跑去厨房吃点馄饨喝点汤,总比扒拉那些剩菜剩饭强,不伤胃。
  算着时间已经到了饭点,正要去给季成川打电话问问爷俩儿什么时候到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通急促的脚步,没等她跑过去开门,季然已经怒气冲冲地进了屋,脚底生风,跟串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炸着就上了楼。
  阿姨一声“然然”卡在嗓子眼还没喊出来,二楼房门一摔,人已经不见了。
  再回头,季成川悠悠地也进了家,乍一看没什么不对,还是那副英俊高深的大尾巴狼模样,仔细一瞧,阿姨目瞪口呆,惊叫起来:“啊呀季先生!你的鼻子怎么啦?”
  季成川松开捂在鼻子下面的纸巾,见已经不流血了,摆摆手示意阿姨不要大惊小怪。
  他指指楼上,无奈地笑道:“脸皮薄,被我逗害羞了。”
  二楼:“滚!”
  季成川摇摇头,挨了儿子骂竟然还心情不错的样子,笑着进了卫生间,处理他的鼻子。
  阿姨愣在客厅一头雾水,要命,老子不像老子,儿子不像儿子,这父子两个还能不能好好的了?
  第07章
  季成川的家距离学校有些距离,如果坐公交车去学校,至少要比以前早起半个小时。
  季然对着手机咬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计算最省时间的公交班次。
  姥姥的后事都解决了,他也该回学校正常上课了,小目标是赶快到十六岁住校,大目标是十八岁成年远离季成川。
  确定了时间和路线,季然倒在床上打个滚,举着手机乱划拉,消磨时间。
  来电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正神游天外,一个没拿稳,手机狠狠砸在鼻梁上,当场给他砸出了眼泪。季然看看来电显示,捂着鼻子愤愤接通了电话,一点好气儿没有:“喂?!”
  那头的李鹤阳听见哭腔愣了愣:“你哭啦?”
  “没,手机砸鼻子了。”季然瓮声瓮气,鼻根一阵阵的酸疼,他想起傍晚自己给季成川的那一记头锤,男人鼻血都砸出来了,当时看着解气,现在自己挨了一下才后知后觉,他脑门多硬啊,季成川肯定疼得后背发凉。
  他打了个寒噤,问李鹤阳:“有事?”
  李鹤阳拿腔捏调,半真半假地抱怨:“没良心的东西,没事就不能找你?一个星期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啊?”
  一听这嬉皮笑脸就知道没正事。季然身子一歪又扑在床上,李鹤阳问他姥姥的事,季然大概跟他说了说,也说了现在的状况,必须要跟着季成川住。李鹤阳跟他算半个发小,小学一个班,初中一个班,高中依然一个班,分不开似的,自然知道他家什么情况,也知道季然有多烦他爸爸,只好跟着安慰两句。
  季然不想多说季成川,换了个话题问:“我明儿回去上课,笔记给我抄了么?”
  李鹤阳一本正经地讨夸奖:“还用你交代?我一笔一划给你整理的,比我自己的还认真。”
  季然笑眯眯:“真乖。”
  “是吧,来亲一口!”
  “边儿去!”
  嘻嘻哈哈胡侃几句,那头李鹤阳他妈催他赶紧睡觉,李鹤阳抓紧问季然:“你爸家在哪啊?”
  季然对“你爸”这个说法有些抵触,可也不能不认,随口报了小区的名字,李鹤阳吃了一惊,说:“那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富人区么?可以啊小鸡崽,真人不露相,敢情你还是个阔少啊!”
  季然懒得搭理他:“烦人吧你就,挂了。”
  李鹤阳截在他挂电话之前赶紧说:“我明儿顺道去接你吧,你那么老远。”
  季然笑了:“顺谁家的道?绕那么一大圈有病啊,行了歇着吧你。学校见。”
  挂了电话,季然老觉得自己鼻子被砸歪了,心里嘟嘟囔囔骂着都怪李鹤阳,下床对着镜子掰鼻子。
  上学要用的书本练习都在姥姥那儿,季然心里算着明天上完课直接回姥姥家,季成川不找他正好,找他的话也能把平时需要的东西都拾了带过来。
  季成川家里什么都没有,他闲下来就开始无聊。
  从晾台取了浴巾去洗澡,别墅里有三间浴室,一楼二楼各一个,主卧一个。
  阿姨的房间在一楼,季成川和季然一般都不用一楼的卫浴。被姥姥带走以前季然跟季成川睡主卧,洗澡都由季成川来伺候,那天他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主卧,满床都是季成川的味道,当晚就一言不发去了次卧。二楼的卫浴也就基本由他自己使用。
  进了浴室,季然小鼻头一拱,拉了脸。
  满满的原木浴液的味道,季成川用了他的浴室。
  季成川的日用品从季然有嗅觉印象起就一直很固定,最无法剔除的记忆就是原木味道的浴液,它包裹着季然度过无数长夜,这个味道就代表着季成川,只要有这个味道在,他就被季成川包围着。
  他回来后第一时间让阿姨去买了其他牌子的浴液,这间浴室也只有他在用,季成川发什么神经?
  季然转身出浴室,想去问问阿姨方不方便让他在一楼洗个澡,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季成川从一楼书房里出来,他没看到季然,举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低声说笑,直接出门了。
  季然看见他时下意识瞄了瞄他的鼻子,等他意识到这个时间,季成川饬得人五人六出门是要去干嘛,那一点点尚未成形微不足道的歉意立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恶心与嫌恶。皱着眉毛瞪别墅大门。
  季然一甩毛巾,在心里恨恨地骂:老不正经!也不怕得病。
  阿姨一看这小祖宗黑着脸来借浴室,立马明白了。她跟季然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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