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茶师》第十三章 黄昏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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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的最后一抹黑暗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的退场，迎来了新的清晨。
  沉荼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天亮，她只是迷蒙了片刻，便警觉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她被囚禁在一个笼子里，周围尽是十五六岁的女子。有几个已经低低的抽泣了起来，眼里满是绝望与惊恐。
  守卫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蹲在笼子前，似是听烦了这无休止的哭泣，他皱着眉头挖起了耳朵。
  回想起失去知觉之前的香味，沉荼冷冷的笑。
  谁干的？
  她甚至都不用深思，便能得出答案！
  除了县令，谁还会关心她身在何方呢？除了县令，谁还会舍得花这么大价钱找水贼截走她呢？
  穿针走线般，脑海里的线索被一根根地串联起来——县令找了水贼劫走她，而亦陶二人，估计也是怕引火上身，这才让水贼上了船。怕自己反抗，还用上了迷香。
  她咬咬嘴唇，低下头做乖巧状。
  “该换人了！”挖耳朵的守卫十分不耐烦地朝着远处吼。
  另外一个从土房内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虽是清晨，他却是满身酒气。他粗粗的喘息着，和换班的守卫说起了荤段子。
  笼子里的女子仍是一刻不停地继续抽泣。
  新守卫明显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声音，举起手里的刀指向笼子，“你吗的的要是再哭，大爷就杀了你……”
  他的身躯一摇一晃地，似是下一秒就要倒下，他歪歪斜斜地用刀柄撩起哭泣女子掩面的头发。女子被他的刀光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任由着那守卫将她的头发撩开。岂料那守卫一阵观察后眼里冒着光，狂笑道，“原来还是个小美人儿！哈哈哈！”
  将刀收回，他色迷迷地伸手摸了一把女子的脸，“也不知道那群白痴怎么挑的，余下这等极品！哈哈哈……美人儿别怕，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那便让大爷我来好好疼疼你……”
  女子惊恐地往后缩，哭泣着请求，“不要，不要，不要……”
  “别怕……”他的手伸向裤腰掏钥匙。
  钥匙！
  沉荼眼里精光一闪。
  不不不，还不是时候！
  她飞快地敛下眼帘，挪了挪身子，将自己缩进了人群。
  远处的方脸守卫遥遥的看着这边，越看情况越不对。
  这家伙竟要开笼子？
  他飞快地冲过来，止住醉酒守卫的动作，低低的说，“你这样可行不通啊！你知道不能动她们的。”醉酒守卫明显一怔，却依旧不答应，借着酒气开骂，“去你吗的，大爷今晚就动了又如何？不过几个贱人而已，看那么紧干什么！”说着手已经伸向了女子。
  方脸守卫手一伸便抓住了对方的手，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上头的命令你忘了？！”
  “那是你的上头，可不是我的上头！”用力地甩开，他砸吧两下嘴。掏出钥匙利索地打开了笼门，手一伸就抓住了目标。他色眯眯地笑，“小美人儿……”
  机会！
  “大爷，”沉荼将身躯往前一挺，媚笑道，“妹妹少不经事，弄疼了大爷就不好了，不如由我来伺候大爷吧？”
  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沉荼撩了撩耳边碎发，眸光一转，似有万种风情。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飘起来了，痴痴地向沉荼伸出了手，“美人儿啊……”
  方脸守卫见到沉荼，先是神色一凝，接着便一拳头狠狠地砸在了醉酒守卫脸上。
  被人一拳直接打倒在地，酒也醒了大半，他心里却燃起了熊熊烈火，拔出刀照着对方的脖子砍了过去。
  敏捷地躲开，方脸守卫脸色十分难看，“你这人——”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来势汹汹的刀给打断。
  “呸！”醉酒守卫站得并不稳，他提着刀，朝着方脸守卫的方向乱砍一通，嘴里仍是骂骂咧咧，“老子是什么人还要你说？！这里面的人老子就是动了，那又如何！”
  “牢里的人是大人要的！”方脸守卫仍是四处躲避，试图说服对方，“你们一开始答应过什么，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醉酒守卫挖了挖耳朵里并不存在的耳屎，“别跟我扯大人不大人的！”将刀一竖，朝着对方的胸口刺了过去，“老子今天动定了！”
  周围的人聚得越来越多，以方脸守卫和醉酒守卫为两条分界线从中间分开。醉酒守卫那边的人像看大戏一般，有几个听到精彩处还吹起口哨，更有甚者还开了赌局。
  方脸守卫脸色铁青，一把抽出腰间的大刀挡住对方的攻势，却是不愿意再多废口舌了。
  本就喝得醉醺醺，提着刀四处乱砍已经耗费了大部分体力。现在被方脸一刀横档，醉酒守卫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啪哒”一声，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脖子间一股寒意袭来，他哆嗦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
  太阳慢悠悠地爬上了山峰，阳光照在方脸守卫的刀上，折射出的光线刺入他的眼里，点燃了他眼里的光芒。
  没有人说话，四周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甚至连开赌局的人也不再喧嚣，目光紧锁着方脸守卫手中的刀光。
  一边诡异的安静中，所有人都摸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武器。
  沉荼收回已经偷偷挪出牢笼的脚，抱着胳膊往牢内人群处又缩了缩。
  “怎么回事！”一个难听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对峙中的沉默。
  来人衣着破烂，踩着一双烂出屑的草鞋。闻到刺鼻的酒味，他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只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便猜了个*不离十，一脚踹在醉酒守卫的身上，怒吼道，“谁他吗让你打开的！不想活了么？”
  “大当家的……”醉酒守卫嘴角一抿，委委屈屈的模样像个小媳妇儿。
  “可还记得当初的交易内容？”方脸守卫面无表情的收回刀，像是在陈诉一件跟他并无关系的事情。
  “你有什么计划？”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沉荼的胳膊。
  沉荼抬首，一双清亮的眼眸映入眼帘。她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飞快地低下了头，“我只想回家。”
  “嘁！”似乎是很不屑沉荼的行为，她冷哼了一声，“装什么装，若不是想跑，你又为何会做出刚才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把笼子给老子关好了！他吗的谁再打开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大当家的手一挥，转过头眯了眯眼睛，对方脸守卫抱了抱拳头，“我们出去说？”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唇角噙着一丝苦笑，语带嘲讽，抓起身边的干草往外一掷，“一直以来，我最思念的便是故乡的草叶芬芳，没成想，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故乡。”
  我叫木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