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歌》分卷阅读5

  她走到病床前,母亲早已闭眼而去,连最后一面,老天爷也不肯给她。笙歌紧紧的握着渐渐转为冷却的手,嚎啕大哭,六岁的孩童一下子没了母亲,那哭声响彻整个屋子,也凉了一屋子人的心。
  那天夜里,母亲走了,她也生了一场大病,整整病了三个月才渐好转。不过,这身子因为那场病,不如从前。才四岁的她,就遭遇了人生这般苦痛,以至每次府里丫鬟奴才私下里谈及木府的大小姐,无不感叹身世之凄苦,这样的话无数次传入她耳中,她只当没听到一样。
  她是木府的大小姐,若动不动因旁人的话语落泪,又如何做母亲最引以为傲的孩子,所以,她须坚强的看淡这一切。
  可即便是这样,父亲还是经不住家人的劝说,在母亲去世半年后续弦。这是祖母的意思,祖母的意思是不光为了给她找个继母在身边照顾着,也是为了木家香火兴旺。按照祖母的说法,父亲陈清礼是木家唯一的长子,本就人丁单薄,膝下除了笙歌这个女儿,再无其他的孩子。万不能到了父亲这一代就断了香火,寻思之下,祖母萌出了为父亲续弦的想法,便在父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找了媒人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知府家的千金小姐,叫陈雪婧,配父亲这个吴州四品的太守,在外人眼里,也算是门当户对。
  想当年她母亲也是出自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无一不通,那时父亲不过是个空有一身才气的寒冷子弟。不顾家人的反对,笙歌的母亲毅然决然的嫁给了这个男人。
  都说人走茶凉,这句话放在父亲身上最适合不过。
  父亲是个孝子,即便心里没这个心思,也不好明着面拒了祖母的一片用心良苦,便应了下来。
  于是,在笙歌还没从母亲的沉痛中缓过来时,就见府里张灯结,下人们忙的不亦乐乎,欢天喜地的准备迎接新夫人的事宜。
  因为母亲的离故,木府上下好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一股浓浓的悲伤氛围里,所以祖母便亲自操办了这场喜庆的婚宴。木府的太守娶亲,那排场自然是很轰动,不说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而来讨杯喜酒喝,就连父亲官场上那些身份显贵的人也都备上了贺礼,前来道贺。
  笙歌想,当年连母亲嫁过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高堂上,笙歌见祖母笑的合不拢嘴,见父亲穿着喜服和别的女子拜堂成亲,满屋子的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唯独她一个人闷闷不乐,甚至心里难受。
  那个时候,笙歌还小,却明白这个叫陈雪婧的女人是来代替母亲的位置,以致嫁过来好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曾给过她好脸色看。
  在笙歌眼里,没有任何一女子可以替代母亲在她心里的位置。
  莫说不给她好脸色看,就连当面见了,也未曾称呼她一声:母亲。这些事,父亲看在眼里,当着府里的丫鬟奴才不能明着说,便私下里找她说及这些事。
  木清礼的话,笙歌记得十分清楚。
  “笙歌,她毕竟嫁进了木家,是这木府的夫人,即便你心里再不情愿接受,这已成事实,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就算看在父亲面子上,表面的礼数,要有的。”
  说起笙歌,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她不光继承了母亲的强大基因,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自小就是个美人胚子。连这倔脾气,也与母亲,一般无二。
  她当时忍着泪光,给父亲的回答是:“我木笙歌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苏瑾秋。”
  苏是她母亲的姓,瑾秋是她母亲的名字。
  熟不知,苏瑾秋三个字,如剜在心头上的刀,深深刺痛了陈清礼。笙歌气的走后,他一个人看着墙角上的那两颗红梅,出神了好长时间........
  后来这陈雪婧也算是争气,嫁过来第二个年生了木嘉婉,,第三个年又给木家添了一位小公子,父亲取名木致远,出自诸葛亮的《诫子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双儿女,算是坐稳了木家主母的位置。
  不说木嘉婉自小长着一张讨人欢喜的脸面,光说这个木致远,木家的公子,圆了祖母多年来抱孙心切的愿望,平日里那陈雪婧把祖母哄的很是开心,自然对这个儿媳十分满意。谁让这位知府家的千金会做人呢,有一双儿女不说,这嘴上的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的。
  在这个家里,有了孩子,自然就有了说话的权利。
  渐渐地,父亲便把木家的管家大权交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中,终于这个女人还是取代了笙歌母亲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管起府里大小事务一道一道的,与初来时楚楚动人,事事小心的模样,多年后,还真是判若两人。
  不过,这十三年来,笙歌一直住在清瑾苑,过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日子。
  说起这清瑾苑的名字由来,是从父亲和母亲名字当中各取一字而成,原是母亲住的地方,后来笙歌便搬了进来。
  不管如何,这里有母亲的回忆。人走了,留个念想也好。
  第二章打脸
  ?  冷风呼呼的吹着,透过窗户吹进屋里,让刚进屋的拾锦哆嗦的打了个冷颤。她赶忙走到了笙歌跟前,凑近低道:“大小姐,你身子经不住外面的寒风吹,奴婢替你把窗户给关上吧。”
  拾锦暗叹了一声,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万一生了病,可如何是好。大小姐身子本就弱,哪受得了这寒风。
  眼看着又过了一年。
  大小姐每年下雪的时候,都会靠在窗前看着屋外的红梅出神,拾锦心想,莫不是又在想已过世的夫人了吧。
  她六岁被卖到木府当丫鬟,比笙歌大了足足两岁。说是当丫鬟,倒不如给这个失去母亲的可伶大小姐做个伴。
  她记得很清楚,被带到木府那几天,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为什么哭呢?为凄苦的身世?还是为以后的日子?大概两者都有吧。
  没来木府之前,她听说那些官人家的小姐特别难伺候,动不动就是打,就是骂的。到木府后,跟着府里的妈妈学了几天规矩,身上的鞭子一道又一道,鲜红可见。直到有一天,木笙歌发现了她,便跟从前的大夫人说了想把她留在身边想法。于是她被管事的妈妈带到病重的大夫人面前,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大夫人见她生的一副水灵灵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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