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抗拒》分卷阅读14

  张梨棠心中感动,也不拿捏着,有话直说,道:“却庸兄,梨棠还有个书童,他为了救我,被这几个贼人所害,梨棠想去帮他敛了尸骨,带回族中好生安葬。”
  槐序这道对他高看一眼,时下虽有主人宽待仆人,却少有说能把仆人安葬在族中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就是不合规矩。但在槐序眼里,规矩,是用来束缚庸人的。
  “好,既是忠仆,理当厚葬。”
  槐序拉着张梨棠上了马车,黄大郎和黄三郎为他赶车,泉上人斜靠在车前,听着张梨棠指点方向。
  山宝、木贵和黄五郎、黄六郎共乘一车,车上还绑着五个匪徒。
  张梨棠瞧不见,槐序上车之后,就有一棵无形的树在马车上生长,张开树冠,把浓绿的树荫撒下,拢了所有的阳光。
  狼鬼在树荫下奔走,四蹄欢快,渐渐浮空,马车上几乎感觉不到震感。
  张梨棠想起来他的书童,神情郁郁。
  青丘是他小时候捡回来的,那时候正是寒冬腊月,他听说城郊有个闹狐的房子,被人说动了要一起去见识见识。
  闹狐和闹鬼本几乎没什么两样,狐狸、黄鼠狼这一类东西成得多,盘踞在空屋里与人不相往来,如果有闯入他们领地的,很容易被他们捉弄。
  张梨棠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年纪小也正是皮的时候,和几个熊孩子一起闯进狐舍。
  结果自然是被捉弄得很惨。
  有一户李姓的孩子心里气愤不过,要放火烧屋,被他死死地拦住了。
  狐狸也不是吃素了,他们想要放火烧屋,转眼就被烧了裤脚,几个孩子当场就在地上打滚,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瘦小的孩子,拎着水桶浇灭了火。
  这个瘦孩子,就是青丘。
  青丘是狐狸养大的。张梨棠当时并不知道,他只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又听说他没有家人,一直在狐舍里住着,就把他带回了家。
  青丘聪慧,虽然身子不好,但是机灵。
  张母心善,就把青丘留下,给张梨棠做了伴读。
  有一天瞧见青丘和狐狸嬉闹,张梨棠这才觉得他不一般。
  然后他才知道,青丘是被狐狸养大的。
  青丘把张梨棠带回去过狐舍,可是狐舍却已经狐去楼空。
  张梨棠在狐舍里找到一张字条,是狐狸留给青丘的,原来他们留下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照顾青丘。
  等青丘有了归宿,他们也就离开了。
  张梨棠还记得那时候青丘哭得稀里哗啦,趴在他身上不停的哽咽。
  那时候,他就发誓好好好对待青丘。
  青丘和他一起长大,说是书童,其实更甚竹马,可是他却没有保护好青丘,反倒被青丘救了一命。
  张梨棠说着他和青丘的事,槐序听着,却从他的眼里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有趣。”槐序暗道,兴许这个书呆子还没发现,自己已经对那个叫青丘的伴读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不过不知道倒也未尝不是好事,起码不用在青丘死后太过伤心。”槐序想着,也不揭破。
  等到了青丘遇害的地方,张梨棠从马车上跳下去,在山上搜寻。
  槐序伸手在树上轻轻抚摸,感应了一下林中的情况,就直接找到了躺在一片碎石上的青丘。
  青丘生得眉目清秀,只是面上满是鲜血,胸口更有一个横贯胸膛的巨大创口。
  但是,他却没死。
  “奇怪……”
  槐序沉吟一声,伸手抚在青丘的额头,一股生发之气从槐序的手掌流淌到青丘身上,缓缓激发他的生机。
  但是当法力到了青丘的心口的时候,槐序遇到了阻碍,一个发光的内丹在青丘心口滚动,正是这颗内丹保持着他的心脏没有凉透,吊着他的性命。
  “狐丹?”槐序眼里带着兴趣,眼珠子在青丘身上打了个转,最后缓缓定神,没有把狐丹强行挖出来。
  “梨棠,你过来看看,这是你的青丘吗?”
  槐序手侧立叫道。
  张梨棠听到槐序的声音,连滚带爬的跑过来,看到青丘身上的凝固的黑色血液,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青丘……青丘……”
  槐序轻笑了一声,道:“梨棠可莫要再哭了,你这青丘可还没死透呢。”
  “什……什么?”张梨棠脸上挂着泪,又惊又喜,看起来颇为滑稽。
  “他还没死透。”
  槐序唤来泉上人,指着青丘道:“你瞧瞧他。”
  泉上人是狐仙,会许多救人的法子,当场就折木为针,封住了青丘胸口的大穴,喂他吃一粒吊命的参丹。
  “他是狐狸?”槐序传音问道。
  泉上人吩咐山宝和木贵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小心把青丘抬回马车。听到问询,小心回道:“不算,他是半个狐狸。”
  槐序点了点头,暗道:“难怪会被狐狸养,原来是狐狸和人的孩子。”
  张梨棠前一刻还被槐序的色相吸引,这一刻就好像被重新唤醒了灵魂,整人的目光都粘在青丘身上。
  “张公子不必担心,在下已经为他封住了胸口几处大穴,不会再流血了,回到城里只要缝好了伤口,好生修养就可以了,不会出事的。”
  泉上人安抚道。
  更何况他心口还有一颗狐丹,哪怕不去管他,十天半个月也就自己好了。
  张梨棠舒了一口气,强笑一声,道:“兄长见笑了,我和青丘情同兄弟,他出事了,梨棠心里也没底。”
  槐序略微古怪的笑了一下。
  兄弟之情?
  他略过这个话题不提,道:“青丘不会有事,不过你倒是未必安全。”
  张梨棠脸色一凝,“却庸兄是什么意思?”
  槐序指了指隔壁的马车,道:“梨棠第一次来金华,想必是不知道,这方圆百里,除了马箕山有一伙人落草为寇,可再没有山贼。”
  张梨棠不是笨人,面色当即一变,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脸色难看。
  也幸亏这车厢宽阔,不然非让他撞到头不可。
  “我说,我说姑父怎么会突然重病,姑姑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张梨棠咬着牙,被槐序拉着坐了下来。
  “梨棠,还没有到金华,你不必着急上火,也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
  张梨棠皱着眉头,顺从槐序的安抚,他看了一眼青丘,又看了一眼槐序,闭着眼睛定了定神。
  金华陈家也是县中大户,陈家的老爷,也就是张梨棠的姑父是金华书院的教习先生,在当地也算是颇有些名望。
  张梨棠之所以游学到金华,也是为了秋闱做准备,想从姑父这里得些指点。却不想人还没有到金华,就已经涉及到这等阴私污浊。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牵连到他身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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