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了,夫人小心些,不要靠他太近。”
春燕的声音不大,但南子慕却都能听见,他问道:“小蓁?”
小蓁贴近那个矩形洞口,说:“不碍事的,换季总会有个头疼脑热的,过些天就能好。”
他说着又轻咳了两声,下人的命可不重要,熬了几剂治风寒的药没用后,芳娘就让人把他丢进柴房自生自灭了。
毕竟死了一个也不打紧,重要的是不能传染到其他人。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的过这个春天,听到南子慕要找他的时候,小蓁心里酸酸麻麻的。他向来是不受人待见的,那位半哑巴的哥儿……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接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的其中之一。
短短几月,他甚至已经把南子慕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咳……哑巴,你把手伸出来,让程大夫给你瞧瞧,就瞧瞧,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小蓁强打神,把脑袋贴在矩形洞口说。
南子慕开出条件,“给、小蓁。”
停顿了几秒他才说出最后一个字:“看。”
“你是要老夫先给他看病吗?”程大夫嘴上说着,眼睛却是盯着程姚瑛的,程姚瑛犹豫了几秒,轻轻一点头,程大夫随即说道,“好,老夫先给他瞧。”
程大夫替小蓁号了一脉,又瞧了瞧他的舌苔,眉头微皱。小蓁见他这种表情,自然紧张,忙问:“我得了……什么病?”
“是时疫。”程大夫答。
小蓁脚一软,差点跌坐到地上。芸娘前些日子才说此次时疫来势汹汹,病死了不少人。当然,大户人家用好的药材调养着,大多没事。
可是他只是区区一个下人,治病的钱比买个新仆人的钱还多,谁愿意救他?
春燕拉着程姚瑛又退开几步,程姚瑛朝屋子里边说:“如今你人也见了,他病也瞧了,该到给你问诊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给、小蓁。”南子慕说的很慢,但听的出来挺用力的。
“给他治?就这么一个奴才,治病都钱都够买好几个他了……”春燕刻薄道。
南子慕不高兴了:“你、也、是。”
你也是奴才。
春燕瞪着眼睛,程姚瑛拉开春燕虚浮着她的手,说:“你怎么也毛毛躁躁的?”
接着她对着里边说:“我是不差这点钱,但岂是你想什么我便依你什么,你可不是,这的、主子。”
程姚瑛是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还从没有遇到过一个无名小卒敢在自己面前抬杠的情况。
“要么乖乖把手伸出来,要么这个小蓁,可就活不到他病死的那天了。”程姚瑛冷声道。
南子慕看清楚形势了,他现在就是块任人宰割的鱼肉,杠不过人家,就只好点到为止了。他把手缓缓地伸出去,程大夫赶忙上前替他他号脉。
程大夫又是一皱眉,南子慕的脉象和常人有些许不同,然而还不待他细想,那只手腕已经了回去。
“怎么样?”程姚瑛问。
程大夫朝她点点头,笑道:“恭喜夫人,是有了。”
“不过……此人脉象有些奇怪。”
“怪?”
“没,许是老夫的错觉,不过身孕是千真万确的,夫人可以开始准备了。”
从程姚瑛脸上看不出她现在的情绪,她盯着那个矩形洞口又看了一眼,然后徐徐道:“春燕,吩咐厨房多做些补品给他。以及,除了送饭的下人,不允许任何人和他接触。至于这个小蓁,好好替他整治。”
三人走后,南子慕有点茫然。
什么叫有了?身孕?他肚子里揣了个崽吗?南子慕越想越害怕,孩子一旦降世,他就真的再当不回神了。
谁要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明明当个神仙那么逍遥快活。
“哑巴哑巴,谢谢你。”小蓁还在外边,他咳了几声,然后道,“哑巴,你为什么会有身孕了呢?是谁的孩子?”
南子慕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此时小蓁还要继续问:“天,不会是我们侯爷的吧?方才程大夫还说恭喜夫人了,他们……”
“嘘。”南子慕示意他闭嘴,自己心烦意乱的,并不太想听见小蓁在那里东问西问的。
小蓁这就不说话了,实际上他也没什么力气说,他还病着,又有一日多没吃饭了。能摇摇晃晃地走回去,已经是强撑着了。
平静下来之后,南子慕回想了一下方才院子里他们的对话。
抓住种种线索,他觉得现在自己真的很不妙。
首先,他若是真怀上了,这会走不了,生完孩子完全变成凡人,那就更走不了了;其次,照程大夫和那位夫人最后说的那几句话来看,他们极有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对自己有所求,而所求之物,就是自己肚子里揣的这个崽。
南子慕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这么个累赘牵绊住,要是手边有凶器,他难保不会一刀把这个崽给戳死。
反正他还有仙骨,这点小伤死不了。
然而第二天下人送饭来的时候,他发现连盘子都一致换成了木制的,叫他想自残都不行。又过了些日子,小蓁病好了,便是他来给南子慕送饭了。
程姚瑛吩咐他要多陪南子慕说些话,以他想不开撞墙自杀。小蓁照例聒噪的同他说话,可惜南子慕后来的这些日子,从没理过他,一句回应也不曾有。
他心情不好,一睡可能就好几天,小蓁在外边扯着嗓子喊都没用。有次一连睡了四天,小蓁吓坏了,以为他死在里边了,便急急忙忙跑去找程姚瑛。
程姚瑛就带了程大夫来,现下南子慕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自己的假肚子堆出来,都显怀了。若兴师动众,肯定会叫人看出来。
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让小蓁拿钥匙去开了门,只让小蓁和程大夫进去。这屋子虽然不小,可就一间屋子,程姚瑛想,那哥儿如厕也在里边,沤了几个多月的排泄物……她光是想想就觉着恶心。
不过小蓁和程大夫并没有闻见什么刺激性气味,只有一股潮湿的味道,他俩也没考虑得像程姚瑛一般仔细,自然也没注意到南子慕不曾排泄这一问题。
南子慕背对着他们,小蓁不知所措地拍了拍他的背,人还是一动不动。
屋里昏暗昏暗的,南子慕的脸也匿在黑暗里。程大夫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边,好歹是探到了鼻息,又忙为南子慕号了一脉。
外边的程姚瑛难得有点着急,她问:“还活着吗?”
程大夫朝外边走去,说道:“活着,脉象平和,并无大碍。”
“那就好。”程姚瑛松了一口气,“那小蓁怎么说他三日不曾进食,大喊大叫也没人应?”
“许……许是睡着了。”
程姚瑛质疑道:“一睡睡四天?”
程大夫不好解释,只能干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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