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佯装虚弱道:“行之你可终于回来了,娘的头好痛。”
然后气若游丝地吩咐下人:“将这些东西拿下去吧,本宫没胃口。”
“孩儿很倒胃口吗?”李行之要笑不笑地盯着太子妃,“我没来的时候,您胃口倒挺好的。”
“……”太子妃一时哑然。
李行之继续说:“一把年纪了你就不能懂事些?灾民才刚刚安顿好,后续工作还有一堆,您倒好,在我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封写成遗书的家书把我骗回来。”
太子妃理不直气也壮:“什么叫一把年纪,你什么语气,这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态度吗?再说了,你一去大半年,连封家书都吝啬写,娘没日没夜的为你担惊受怕,就怕你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
可能是后边这句“死鬼老爹”戳中了她自个的痛处,她忽然就一脸悲伤,坐回椅子上,委屈道:“我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在家里也不受儿子待见。宏啊,你怎么就不把我一起带走呢?宏啊……”
“得,服了您了。”李行之道,“是儿子不孝,儿子错了。您继续该吃吃该喝喝,我去看看您未来孙子。”
太子妃拦住他,说:“你别去,我听姚瑛说他乃一介乡野粗人,一开始闹自尽,把送进去的饭菜都丢出去了,还把几个下人都弄伤了。”
李行之笑笑说:“娘,我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他就算当真如你所说的那般,也伤不了我。”
“晚些再回来陪您,告辞。”
“……”太子妃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李行之片刻就溜没影了,她叹了口气道,“这个小王八蛋。”
李行之早知道太子妃和程姚瑛是合伙把自己骗回来的,但他看破却不戳破,朝宋辞一扬手道:“走,让皇爷爷等急了可不好。”
程姚瑛在原地呆立了片刻,旁边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春燕紧张道:“夫人……”
“去拾间干净屋子,我记得府里倒有个僻静园子,最西边的……”
“是初霁园,条件倒是不错,只是偏的很,许久没人居住,肯定要一段时间打扫。”春燕说道。
女人步子不比男人,再加上她们是刻意不紧不慢的逗留,李行之那两人已经走没影了。
程姚瑛抚了抚发髻上的石榴石镀金步摇,这是她寻常不会带的首饰。只是几年前,她才与李行之成亲不久,李行之外出归来,给她和太子妃都带了礼物。
李行之惯会逢场作戏,在众人面前也不至于对她太冷淡了,从礼物里挑出这把步摇替她带上。
随之莞尔:“夫人正值妙龄,适合带些活泼些的颜色。”
李行之笑道:“夫人倒是瑰姿艳逸,甚好。”
李行之少年时就满嘴跑马车,偏偏又难以辨别他是真心实意,还是虚与委蛇。
程姚瑛虽说自幼便被家人当贵人养着,时时警醒她要做人上人,不可被情爱蒙蔽。然少女毕竟有少女情怀,京城里才子不少,但最扎眼的还是太子爷的嫡长子。
时人称:“顾盼烨然、气节不凡。”
又道:“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注]
这么一个人,怎么叫人不心动,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正牌丈夫。尽管没有夫妻之实,李行之……也说过不爱她,可是万一呢?程姚瑛想,心动不就是来的莫名其妙的吗?
她红着脸,说:“谢侯爷。”
春燕见她许久未说话,于是又轻声唤了一句:“夫人?”
程姚瑛回过神来,看起来有点失落,她道:“活着我这样,也确实窝囊。”
今个她戴了李行之夸赞过的发饰,又穿了一身亮眼衣裳,虽然塞了一个假肚子,但始终一眼能看她身材的匀称,连妆容都比以往细致,可李行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夫人怎么这样说?您容貌端庄,聪颖大气,将全府上下安顿的妥妥贴贴的。”春燕狗腿道,“侯爷只是忙,为人冷淡些,但对夫人您肯定是有感情的。”
程姚瑛神色复杂的一笑:“但愿吧。”
第6章生子
下人们将久不住人的初霁园略略打扫了一番,看起来能住人就成了。可惜还没来得及换个干净地方住的南子慕这回又睡了一天一夜,结果半夜被阵痛闹醒。
他冷汗直冒,因着从前都在守山,天帝也没吩咐他要干什么正经事,南子慕没受过伤,所以还从未感觉到如此强烈的痛感。
不过阵痛断断续续,他这时候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能听见。
南子慕从前听终南山上的妖怪们聊过八卦,说是无论凡间男子或九天之上的男性神仙,生子都是一道槛。
听说就是那月老,分娩的时候也磨了好些天。
女人分娩已经足够凶险,男人更胜一筹,需得动刀见血,把孩子从肚子里取出来才可。
救命!
南子慕一边痛的蜷在床上,一边也下不了这个决心,把孩子拿出来才能结束,那要怎么办?他自个动手吗?
害怕归害怕,痛极了,南子慕也就下了决心。早死早超生,他现在还没变凡人,只要不是把自己劈成两半,那就还救的回来。
南子慕起身,前几天李行之来给他送饭的时候,并没有把盘子走,他摸着黑,将桌上的碟子往下一摔,然后摸到一块形状不错的碎片。
他倚在床前,把自己的肚子摸了几十遍,感受一下孩子的大致位置。接着咬咬牙,心一横,在腹部划了一道口子。
南子慕咬住嘴唇,继续划。
南子慕不是大夫,不懂接生,但好歹也非常人,他即使没了法力,也依旧是山的魄凝结而成的神灵。能使枯木逢春,也能治愈生灵肉身或灵魂的损伤。
他能清晰得感知到肚子里那个小东西的位置,也能感受到他迫切想要出来的欲/望。南子慕想起月老怀上的时候,三年才要临盆。
和凡人不一样的是,他们神仙母体灵气旺盛,孩子都不怎么愿意那么快出来的。
一般都要个三年五载。然而他肚子里这个才八月出头,就是按着凡人的规律,也是个早产儿。
那便只有一种解释他的灵气不够,甚至快要衰竭了,这也意味着,他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完全的凡人了。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南子慕还在庆幸这会天没亮,要不他看见自己划出来的大口子,怕是能直接吓昏厥过去。
从古至今,死在终南山上的人不少,埋在上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南子慕见过血腥的场面多了去了,别人被剁成一摊烂肉,也吓不着他,可是自己身上的伤,那就不一样了。
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一声响亮的啼哭破开黎明,这个小生命就这样在南子慕痛苦的喘息中诞生。
南子慕的整张脸都是苍白的,也没有气力去看看这个裹着鲜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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