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信箱》分节阅读_16

  己那老腰又不行,还非在车站守着。要不是封毅说你一准儿回家,催他回来等,这会儿他早蹦到g市拼命去了”说罢又问许延“诶,对了,封毅呢没跟你一块儿回来菱菱去喊他来家吃餐饭,雪地里站了一天,那孩子也该冻坏了。”
  “诶”夏紫菱应声向外跑。
  “菱菱待会儿再去,”许刚说“封毅该是去给延延妈打电话了,他问我要了号。”
  “哦”夏紫菱掉回头,也挤到许延旁边坐着,还没开口,就被黄丽萍揪起来“没眼色的丫头,也不晓得让他爷儿俩唠唠,你凑个什么热闹,跟我烧饭去”说罢扯着她往外走。
  “我也要跟我哥说话”夏紫菱咋呼着,不情不愿被拉出了门。
  “爸,对不起”许延看着手里的热茶,一阵阵清香的茶烟飘起来,蒸跑了外头带进来的寒气,眼眶也被熏得热热的。
  “傻话”许刚也给自己倒上茶“回家过年有啥对不起”他喝了口热茶,慢慢说道“说真的,咱爷儿俩,有十多年没在一块儿过年了吧”
  “嗯”许延也闷头喝口茶“差一个月就十一年了。”他想起许刚走后不久,就迎来了一九八五年的那个春节,那个凄清寂寞的节日啊
  “嘿,那就更该高兴点儿”许刚用力拍他肩膀一掌,叹道“十一年了,我儿子都快长成大小伙子了今年跟爸好好聚聚”
  “嗯”许延抬起被水汽蒸红的鼻子眼睛,咧开嘴对着许刚,爷儿俩一块儿呵呵笑起来。
  正傻乐着,封毅敲敲门进来,看了眼许延,叫许刚“许叔叔。”
  “封毅,快坐”许刚赶忙站起来,拿个茶杯过来倒茶“这一整天的,辛苦你了。”
  封毅赶紧接过茶“叔你咋那么客气。”跟着也坐下来。
  “嗨就是”许刚呵呵笑道“你跟延延,打小就跟亲兄弟一样。”
  许延低个头勾起嘴角,听封毅回许刚话“是啊”
  “老许,”黄丽萍在院子里喊“把桌子收拾一下,菜烧好了”
  “好嘞”许刚放下杯子想站起来。
  “叔,我来收”
  “爸,我来收”
  闷头坐着的那两个,比拿了军令还快,同时站起来,一下就呐呐对上了脸,又一块儿别开头,向着餐桌奔过去。
  “好好你们年轻人来,我老头子只管喝茶。”许刚坐下来乐呵呵地笑,看着那两个笨蛋手忙脚乱,不是碰翻了椅子,就是拽歪了桌布。
  二五信箱 正文 清寒的月夜
  章节字数4354 更新时间090720 21:36
  两人收拾好桌子,热腾腾的菜盘子也端进来了,饭桌上许刚高兴,一家子都倒上了酒。许延也喝了两口,白酒劲头大,不一会儿就酒气上涌,忙吃几口饭菜才压下去,旁边的封毅却脸不改色心不跳,连连跟许刚碰杯子。许延不平衡,放下筷子又去端酒杯,却一手端了个空,封毅已拿错他的杯子跟许刚碰上了,一愣神间就让他喝得涓滴不剩。
  许延赶紧抓回筷子,抬眼瞅瞅,还好没人注意这一茬。真以为那小子海量呢,原来也喝多了。许延心里一乐,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取笑他,却见封毅胳膊一收,没事人一样将杯子揣进了衣袋,动作简直比惯偷还流畅自然。
  这小子竟是成心的,太坏了吧虽然知道他担心自己,终究有些不服气,于是也悄悄放了筷子手往下伸,想去他兜里掏杯子,谁知杯子没拿着,手却被握住了,连抽两下封毅都不放。一桌子都是人,自己又是右手,许延着起急来想掐他,指甲贴上了那温暖的皮肤,却哪儿忍心下得了手。
  桌面上那坏小子仍若无其事跟许刚聊天儿,隐隐上扬的嘴角却分明含着坏笑,拇指还探进他手心里来,一下一下轻轻擦摩。许延脸上登时火烧火燎,众目睽睽之下,两人纠缠的手指异样亲昵私密,竟带了种难以言喻的缠绵意味,半边身子立刻不受控制地麻热起来。
  “延延,你杯子呢”正僵持间,许刚拿起酒瓶问。
  许延吓了一跳,那杯子立刻回了手心,封毅轻轻一托他胳膊,笑着说“延延怕是喝不下了,杯子都藏起来了。”
  “这点酒都喝不了,”许刚笑道“延延得练练酒量了。”
  “没看延延脸都红了。”黄丽萍责备道“当谁都像你这酒坛子,喝起来没个完,延延吃菜,别搭理你爸。”
  许延正待说话,却听见外面有人拍院门,夏紫菱跑出去,很快领进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冲封毅说“小毅哥,找你的。”
  那孩子一见封毅,忙跑上前“封大哥,我爷爷烧得厉害,你去我家看看吧”
  封毅一听放下筷子“叔,姨,我吃好了,过去看看。”
  许延见一家人都见怪不怪地答应着,惊奇地问“你去给人看病”
  封毅笑“小毛病可以看,我去去就来。”
  “我也要去。”许延丢下筷子站起来。
  封毅说“你饭还没吃完呢”
  “你回来做给我吃,”许延笑,人已经跑出了院门外“我要看你诊病。”
  “那等我一下。”封毅说着跑回自家院子,很快拿出个小箱子跟兔皮帽,仔细地套到许延头上,无奈地系着带子“病人有啥好看的,晚上外面更冷。”
  刚被冷风吹得僵痛的耳朵,捂上绵长的兔毛,一忽儿就回暖过来,许延笑着不接话,心想我又不是为了看病人。
  封毅看着他笑,手上轻轻一拉“走吧,仔细路滑。”
  太阳歇了觉,气温果然遽降下来,家属区家家关门闭户,雪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个银片儿似的白月亮,轻巧地贴在云边儿上,一口口地吐露寒凉的白霜,照得地面清白一片。三人匆匆行出二五,拐进上次送封毅进村那条泥路。地上的积雪愈发厚了,一步步都是悉悉索索的轻响,松软的雪粉快没到了半膝上。
  封毅拉住他,把手里的箱子递给那孩子,在他面前蹲下“上来延延。”
  “干嘛,不用啊,”许延看那带笑的孩子一眼,不好意思地闪开,自己又不小了“我能走的。”
  “听话,快上来,”封毅扭头催他“你靴子不够长,进了雪脚会冻伤的。”见他不来又催“快点儿,不然不带你去了。”
  脚脖子上确实传来轻微刺痛,应该是雪末溜进去了,许延没再推,抿着嘴靠上去,往他背上轻轻一趴。
  封毅两手往上一托,背着他站起来,迈开步子向前走,竟比刚才还要快了,小声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没背过你。”
  旁边的孩子吃吃笑出声来“封大哥,你弟真娇贵。”说罢又愤愤不平“我哥就从来不背我,还尽欺负我。”
  封毅笑道“那肯定是你不可爱,”说罢扭过头来睨着许延笑“延延说对不”
  “呸”许延本就不好意思,自己都那么高了,被封毅背着脚尖都蹭到他小腿上,红着脸扭开头趴在他肩膀上,轻骂道“胡说八道。”
  封毅的声音低不可闻“胡说八道吗”轻笑着背着他快步走上那座馒头状的小山包。
  “嗯”许延搂紧他脖子,听着那声浪从封毅背心柔柔传来,只觉枕着的肩背那样安全可靠,坚韧有力,心间一派满满的安稳宁定。
  山包上那片松林也全被白雪覆盖,常年堆积的酥软松针铺上厚厚的雪毯,每一步都像在温柔的波浪里徜徉。凛冽的月辉穿透压霜盖雪的枝桠,像道道水银从天而降,流泻在洁白的雪地上银珠四溅,如真如幻的亮丽耀眼。
  “小毅哥,你累不”许延感觉脑门贴着的皮肤轻微的潮热,推推他“让我自己走会儿。”
  “别动,”封毅托紧他“背你不累。”
  许延收紧手臂,喃喃说“小毅哥”
  “嗯”封毅应道。
  “哥”许延的嗓子微微地发梗。
  “嗯延延,”封毅低低地应着,轻笑着拍拍他“哥在呢”
  “嗯”许延将冰凉的鼻尖拱进他温热的颈窝里,轻轻闭上眼睛。
  不久进了村子,孩子推开一户院门,大声朝里面招呼“爸,妈,封大哥来啦”
  房门里立刻迎出几个人来,连声说着感激的话,把封毅和许延急急往里让。枯槁的老人躺在床头上,面色异样潮红,眼神凌乱昏蒙,嗓子眼里风箱一样急扯不休。
  封毅没坐下来喝茶,连忙过去给老人探热,小心把老人身上的厚被子揭开,回头认真交代他家人“发热千万不能这样捂着,土办法发汗容易抽筋,咬伤舌头就麻烦了。”
  屋里几人都连声应着,封毅又探了老人的脉息,看过喉咙,耳朵贴近胸口上细听了会儿“没事儿,别担心,是伤了风寒,老人身体虚弱,天冷别让他多出门儿,尽量呆屋里。”
  那四十来岁的女人一听,脸上登时阴转晴,汉子面上也露出感激的欣慰,搓着手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大半夜的,还怕是肺出毛病了。”
  封毅笑道“没事儿,我听过了,肺没问题。”说罢打开小箱子,拿出个铁盒,揭开盒盖和里面覆的几层医用白布“温度高了,得打一针退热。”
  汉子忙说“好好,”回头推他老婆“傻愣着干啥,给封大夫哥儿俩个装点年货回去。”
  封毅忙说“叔,叫封毅就成,我哪儿当得起大夫啊。”
  汉子回过头来,乐呵呵地说“咱这村子,谁有个病痛不先想到封大夫,人好技术好学问好就当得。”
  封毅拿砂轮沿瓶口刮一圈,两指捏住顶端利落地一掰,用注射器抽了药水,笑着说“叔您别夸了,帮我把爷爷扶起来,得快点打针退热。”
  “诶好”壮汉连忙把老人扶起床,侧坐在炕沿上,顺手揭开他裤子。
  许延挨过去,盯着那冒着水珠的尖利针头,轻声问“你真敢打”
  “放心,肌注很简单,只要避开坐骨神经,打在臀大肌上就行。”封毅说着,给老人皮肤消了毒,拇指食指一跨找准位置,针头轻轻一扎就没入肌肉,开始缓慢地推注药液“我在二五医务室帮过半年忙,早会了。”
  “哦”许延不眨眼地瞧着封毅,只觉得他的侧影是如此刚毅好看,鼻子、耳朵、头发无一不恰到好处。尤其是现在,那份认真谨慎的稳重与专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令人信服的知性的力量。
  封毅拔出针头,用棉签按压住针口,一抬眼看见许延,微窘地说“怎么啦”
  “没怎么,”许延抿着嘴笑“封大夫。”
  封毅微红了脸,瞥他一眼,低声道“说什么呢。”
  刚才的女人提了个满噔噔的口袋出来,笑着往封毅手里塞“封大夫,家里一点粗货,您带回去过年。”
  封毅把用过的注射器包好放回箱子里,推着说“大婶,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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