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分节阅读_4

  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
  早就听到里面响声的周律师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然后大叫一声我的桌子
  剩下的事,守成你处理。
  楚柯走了,方守成在后面跳脚,哪有这样的老板,闯了祸,拍拍屁股就走了,他要辞职,辞职就算不辞职,这个月至少也要发他双倍的薪水。
  就在方守成跳脚的时候,乔非已经拼命地向周律师在道歉了,顺便将赔偿事宜揽了下来。
  还是地下车库。
  楚柯走到李默然身前,狠狠地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十秒。
  虽然被盯得莫名其妙,李默然却没有示弱,按熄烟头,然后平静地回视。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楚柯,五官深刻,身材标准,尤其是一双腿,与身体的比例无限接近于黄金比例,应该是混血儿,那张脸美丽得就像是古希腊的雕塑,不,比雕刻更具有活力和生命力,因为楚柯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石头雕刻出来的人像。在李默然这样的人的眼中,生命本身的美丽原本就远远高于世界上一切艺术之美。
  这就是乔非会爱上楚柯的原因。李默然和乔非是同一类人,如果早在十年前就见到楚柯,说不定他也会为楚柯深深地着迷,因为在他们这类人的眼中,楚柯本身就已经足以构成顶礼膜拜的理由。
  乔非遇见你,是个错误。
  三十秒之后,李默然开口打破了这份电光十足的对视。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如果没有楚柯,乔非的生命必将呈现另一种光彩。
  楚柯冷哼一声,打开车门坐进去,一踩油门,引擎发动,轰然声中,冷冷地传出一句话。
  这个错误还没有结束
  李默然脸色一变。
  片刻后,乔非和方守成同时赶过来,一看楚柯连人带车都不见了,方守成再次气得跳脚,大声嚷嚷着要辞职。
  没事吧李默然见乔非脸色有些不对,关心地问道。
  乔非勉强笑了一下,道没事,手续办得很顺利。
  说着,他看看方守成,又道坐我们的车吧,我让默然送你回去。
  那好,谢了。方守成好像也不知道客气,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李默然皱了皱眉,显然他对方守成的印象并不好,但是乔非既然开了口,他也就不说什么了,转身也上了车,等乔非系好安全带后,慢慢踩下了油门。
  回去之后,李默然没有对乔非提起楚柯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虽然他不知道那句还没有结束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一直有些不好的预感,不过看乔非从这一天过去后,又恢复了干劲十足的模样,言谈间不时流露着对未来的美好向往,笔下的素描也越来越有灵气,他心里的不安就又淡去了。
  只要乔非能坚守住自己的心,楚柯又能把他怎么样。以前,楚柯能令乔非痛苦,不过是因为乔非爱他而已,因为爱,乔非把能割伤自己的刀送入了楚柯的手中,现在,乔非收回了那把刀,就不会再害怕任何伤害。
  每次看到乔非的笑容,李默然对他的信心就多了一分。
  但是,李默然还是低估了楚柯的手段。
  两个月后,乔非收到了一份快递送来的文件。
  当时,他正在临湖的那栋小木屋里调和油彩,经过整整两个月的素描,乔非自认为已经恢复了一些手感,准备将远处的那片芦苇丛当做自己重新来过后的人生中的第一笔亮丽色彩。
  做为见证这历史性一幕的人,李默然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咖啡,专注地看着乔非。这个时候的乔非,是熠熠生辉的,认真的男人最性感,李默然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从哪里听来这句话,但是现在,他深表赞同。
  乔非调好了油彩,转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李默然会意,放下咖啡杯,协助乔非将画架搬到了木屋外的草坪上,正对着那片芦苇丛。
  刚刚安放好画架,快递员来了。
  乔非一看到快递单上的字迹,脸色就微微变了。
  是楚柯的字。他说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画笔,拆开了快递。
  李默然心里一跳,他想伸手拦住乔非,但看到乔非下意识地流露出来的期待神情,哂然一叹,终究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楚柯寄来的是一份文件的影印本,核心内容还是股份,只不过股份所属的公司名称不是胜天,而是善业集团。这是一份证明楚柯拥有善业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的文件。
  乔非的手开始发抖,几乎就要拿不住这份文件,脸色也渐渐开始发白。
  乔非乔非冷静点李默然看情形不对,连忙将乔非拉进屋里,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乔非抿了几口,好像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用手捂着眼睛,笑声沙哑难听得像在哭泣。
  李默然皱起眉头,拿过文件看了看,道善业集团,这不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产业,后来被你卖掉的吗楚柯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乔非止住笑,抹了抹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我放过了他,可是他不肯放过我,楚柯他要把我曾经带给他的羞辱,一分一毫地全部还给我。
  李默然表情一僵,他想起了那天在地下车库,楚柯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这个错误还没有结束
  难道在那个时候,楚柯就已经在着手布置这一手计划吗
  乔非善业集团十年前就已经被你卖了,明白吗李默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不想乔非再痛苦下去,所以他要尽最后一点力量把乔非拉回来。
  善业集团十年前就已经不属于你了,你放弃了它,既然放弃了,就不要再试图去追回,那只会让你更痛苦。不止是善业集团,还有楚柯,放弃了就放弃了吧。
  乔非,你的天分是画画,不是经营公司,就算你从楚柯手中拿回了善业集团又怎么样你可以放弃你所钟爱的画吗你有那个能力去经营吗你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善业集团就这样在你的手中毁灭吗
  一错不可再错,你已经错过一次,为此你赔上了十年,你的一生有多少个十年,能让你一赔再赔,再过十年,乔非,我问你,再过十年,你还能有勇气重新执起画笔吗
  再过十年,你还能保证保证我李默然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这一句话他问不出口,再过十年,他还会在乔非的身边吗
  乔非听得一怔一怔,跟见李默然的声音低了下去,他突然又笑起来。
  默然,很少听到你长篇大论。他说道,你的话有些多了哦。
  李默然看着他。
  默然,别为我担心。乔非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的心口画了一个圈,我很勇敢的。
  勇敢的人,脸色不会白得像纸,笑容不会难看得像哭,身体不会一直在发抖。这句话在李默然的喉咙口转了又转,还是咽了下去。
  真的勇士,敢于面对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乔非却突然朗诵起来,像很多年以前,他在学校的朗诵大会上一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激昂无畏。
  李默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乔非时的情景。那时的乔非,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激情,那么的神采飞扬。
  默然,哀痛和幸福总是相依相偎在一起的。
  乔非的最后一句话,让李默然知道了他的决定。一切都无法再更改,乔非看上去随和,但是骨子里的执拗,只能让人无可奈何。
  就像十年前他决定卖掉善业集团只为了搏一个得到楚柯的机会,一旦决定,就再无更改。
  楚柯不是乔非的楚柯,但是乔非终究还是楚柯的乔非,即使他的爱已经累了、倦了,即使他已经放手了。但是只要楚柯要他回去,不需要什么证明文件,只要楚柯一句话,乔非还是会回去。
  对此,李默然只能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爱为何物,让人生,让人死,让人抛弃尊严也心甘情愿。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放弃画画。
  有些东西不会改变,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与其说乔非是给了李默然一颗定心丸,不如说这是他给自己立下的誓言。
  楚柯,你要报复,我让你报复,这是我欠你的,我还。但是,请原谅我的爱将有所保留,因为我不会再让你成为我生命中的全部。
  第三章
  周末,乔非准备再次搬家了。
  搬家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乔非还没打算放弃这栋景色优美的木屋,因此,这一次他没有收拾太多东西,只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生活用品准备去超市买新的。
  最让他难以取舍的是画具。
  想带走,怕被楚柯再扔了,这是有前例的。当年,他痴痴地迷恋楚柯,以楚柯的身体为模特儿,画了一幅肖像。结果被楚柯发现,撕了他的画,将他的画具全部扔掉了,从此不准他再碰触画笔。乔非正是从那以后,才放弃了画画的。
  不带走,他又舍不得,一个画家的手中怎么可以没有画笔呢。这一次,他不会再因为楚柯而放弃手中的画笔了。这十年来,乔非已经完全明白,人的手中不能只抓着一样东西,太过执着,最终只会失去一切。
  犹豫了很久,他还是留下了画具,他不能忍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画具再一次被毁掉。
  回到那栋他住了十年的房子中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他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原本摆放着他所使用的物品的地方,都还空着。
  楚柯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抱胸,根本就没有帮他一起收拾的打算。乔非看了他一眼,原本就没有指望什么,也不感觉失望。自从想通了以后,他的心态已经平和了许多,不管楚柯对他怎么冷淡,也可以不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整理东西。
  我饿了。
  看到乔非从进门到现在,只看了他一眼就一直低头整理东西,楚柯的脸色渐渐发了青。他不满意,很不满意,这个男人从什么时候起居然敢无视自己的存在。
  乔非终于又看了他一眼,把从新买的生活用具上拆下来的包装全部扔进一个装垃圾的纸箱里,放到了门外,这才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几眼,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几颗鸡蛋。
  难道这两个月楚柯一直没有在家里吃饭这个疑问涌到了喉咙又被乔非咽了回去,问也没有问,看楚柯青着一张面孔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男人现在很不爽,他问什么楚柯也不会搭理他的。
  蛋炒饭吧,可以吗
  看着楚柯一副极不满意但还是勉强同意的表情,乔非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楚柯把他弄回来,大概就是让他做保姆的吧。
  这就是楚柯准备羞辱他的手段吗
  说实话,太小儿科了,其实过去的十年来,他哪天不是在给楚柯做保姆,如果楚柯的手段只是这些,那可真是浪费了那些股权了。乔非虽然没有什么经营头脑,但是也清楚,善业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拿到手的,即使如今的善业集团经营得不算好,资产更是远远比不上胜天的规模,但是楚柯在短短两个月内就拿到了善业集团超过一半的股权,肯定是付出极大代价的。
  用这样的代价,换回一个保姆,这不是很可笑吗他真想质问楚柯一句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问了也是白问,楚柯要是被他一问就答,那就不是楚柯了。
  但是乔非并不知道,他这样一反常态地一声不吭,只低头做事的模样,反而更加激怒了楚柯。
  蛋炒饭做好了,楚柯却一手推开,冷声道难吃死了。
  碗摔在地上,碎成了一片片,米饭夹杂着金黄色的炒蛋洒得遍地都是。
  你还没吃。乔非忍下一口气道,他知道楚柯这是刻意刁难,现在他不想和楚柯吵,吃过午饭,他还准备回木屋一趟,没那个闲工夫和楚柯吵架。要吵架,过去的十年中早就已经吵够了。
  看了就没食欲。楚柯硬邦邦道。
  那你想怎么样
  出去吃。
  好。
  乔非算明白了,楚柯这是给他找碴呢,存心不让他安生,一会儿出去了,说不定还要嫌外面的饭菜味道太重不好吃呢。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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