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吻别》第 1 部分

  作品:午夜的吻别
  作者:董妮
  男主角:李鸣
  女主角:魏绣蓉
  内容简介:
  如果生命只剩下一天,面对深爱的人,你会作什么?
  李鸣,一个事业有成的菁英份子,有著贤慧温柔的小妻子及人人称羡的高薪工作,
  却在最幸福美满之际得知自己得了绝症?!晴天霹雳啊~~
  为了多和爱妻相处,上、下班甚至炒饭都依据固定行程表的他破天荒休起长假,
  看到依旧迷糊的爱妻,他无比心酸不舍,决定代她另寻一个可以照顾她的好男人。
  偏偏一手策划联谊,面对众多爱妻的追求者,自己又狂吃飞醋,恨不得这一切全是乌龙!
  如果上天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把握眼前的幸福,和爱妻再狠狠恋爱一次……
  正文
  第一章
  龙依是个逃亡专家,专门帮助因为某类事故而陷入困境的人脱出桎梏他们的牢笼,奔向新生。
  她最常接的案子是帮人躲避高利贷的追捕。毕竟,金钱虽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嘛!
  人生难免有意外会急需用钱,不过借钱的时候千千万万要考虑清楚,不要盲目地投入吸血鬼的怀抱,否则哪怕你是卖身去还债,那利滚利的高利贷还是永远也还不清的。
  像她刚刚送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这样,年纪轻轻才二十岁,没考上大学,就干脆出国镀金。
  一个人在日本,书读得不怎么样,倒是嚣张浪费的习性不改,这次借钱就是为了买车炫耀。
  手中现金不够,父母又不支持他一个留学生跟人开什么保时捷,信用卡、银行全借遍了,还差五十万,因此找上高利贷。
  风风光光开车玩了一个月,追债的人开始找上门,他不敢让父母发现,最后只好休学,一个人兼了六份工,拚命工作还债。
  哪里知道,那本来讲好的十五分利突然暴增为三十分,还是本金、利息一起滚,他足足还了两年也没还清,最后五十万的借贷一路飙涨到两百万,吓得他赶紧找上龙依求救。
  在外地的华侨都知道,世上有一个叫“龙门”的组织,它虽然没有固定的根据地,也没听说有多大的权势,却是所有华侨的守护神,只要找到它,他就有救了。
  龙依听了他的情况,跟他打了契约,只要他能在三年内还清逃亡费二十万,她就想办法帮他逃出高利贷的追捕。不过前提是,那逃亡费得是年轻人自己赚的。
  二十万跟两百万比起来,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年轻人喜不自胜地答应了。
  只是为了惩罚年轻人的愚蠢,龙依帮助人的手段有那么一点点粗暴,她不是有礼地将人送进家门;而是直接从接应他们的直升机上垂条绳子,半空中就把人从阳台扔进他位于台北天母七楼的家。
  年轻人被吓得脸色发青,趴在地上呕吐不止。
  龙依狠狠瞪他一眼。“这只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下回记住,凡事要三思而后行。”话落,她拉拉手上的绳子,指示直升机重新载着她飞向天空。
  直升机笔直地往上飞,龙依正攀着绳子准备进入机舱,一道落魄的、带着浓浓y云的身影倏忽闪过眼帘。
  就在顶楼的天台上,一个男人正孤伶伶地坐在上头,出了神似地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与人群。
  龙依突然松了手中的绳子,对着直升机挥挥手,示意它可以走了,她被某样有趣的东西给吸引住,暂时不走了。
  龙依轻巧地走到男人身边,坐下。“怎么,想自杀?”
  男人悄无声息。
  龙依瞥了眼男人的衣着,虽不是高级订作服饰,却也是百货公司的精品,整体搭配充分展现了时代菁英的气势。
  在他的身上闻不到失败的味道,只有深深的失落与愤怒。
  这很像一个习惯成功的男人乍遇挫折时会产生的反应。
  她轻笑地拍了拍男人的肩。“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说说看,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何必为了一点点小事就闹自杀?”
  男人淡淡地哼了声,还是没说话。
  龙依彷佛看到一个超级优等生,年年考第一,事事拿冠军,总是仰着头,睥睨天下。
  这样的人是同侪间最讨人厌的,但偏偏是所有老师、家长心目中最棒的宝贝。
  不过龙依对这种人是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忽然看到了,就忍不住想帮帮他。
  “这么郁闷?让我猜猜,你是……因为失恋了,所以想自杀?”
  男人还是不说话。
  “那是被公司炒鱿鱼了?唉!”她装模作样低叹一声。“不过是丢了工作,有必要这样闹自杀吗?”
  “你很吵。”男人终于开口了,清清冷冷的声音,配上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庞,微微斜飞的眼角让他流露出一股性感的味道。
  没错,就是性感。这个男人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去做明星实在太可惜了,那些杰尼斯偶像哪一个比得上他?
  不!也许他就是一个明星呢!毕竟她对台湾的演艺圈又不熟,哪里知道有没有这一颗闪亮之星?
  好色是人的本能。看在他这么帅的分上,死了多可惜,留下来让世人多养养眼,岂非功德一件?
  “我不是开玩笑。我姓龙,单名一个依字,很多人叫我逃亡专家,不论你是想躲开仇人的追杀、避掉可怕的高利贷,甚至是不愉快的婚姻,我都有办法帮你达成愿望。而你只需付出少少的代价。”
  “逃亡专家?如果你是神,我或许还有兴趣跟你谈一谈,至于逃亡专家,不必了。”
  不愧龙依原先的猜测,他就是一个超级优等生。长相好、声音棒,就是态度跩得让人好想一拳k过去。
  他真的是把她彻底地给瞧扁了耶!
  龙依难得起了性子。“你要神是吧?没问题,我给你,从现在起,你可以叫我逃亡之神,这世上还没有我摆脱不了的困境。”
  “死亡。”他淡淡丢下两个字。
  轰地,她整张脸都憋红了。
  的确,生老病死属于神的领域,任何人都摆脱不了。
  但她可是龙依耶!堂堂的龙门九小姐,怎么可以如此轻易被人看扁?
  于是——
  她玉腿抬起,一脚踹他下天台。
  “啊!”男人发出一记惊呼,任何人,哪怕他再勇敢、再威武,毫无预警地被人从十二楼踹飞下去,也是会惊诧的。
  不过龙依的动作还没完。
  她一按手上的腕表,表面s出一条细如丝线的钢丝,甩上男人腰杆,瞬间又将人给卷了回来。
  男人跌坐在天台上,一张俊美的脸骇得有几分发青。眼前的女子哪里配称神,分明是魔女一个。
  龙依笑嘻嘻地蹲在他面前。“我早说了,我是逃亡专家,这世上没有什么困境是我摆脱不了的。死亡……你刚才就从那底下逃了一回,滋味如何啊?”
  恶魔!男人恨恨瞪她一眼,急喘了口气,硬咬着牙道:“不错。”
  “那么要不要委托我帮你逃出困境?”
  其实龙依是不缺这桩生意的。
  可她这人就是驴脾气,眼前的男人越不让她帮,她就越想c手。
  而且在她看来,这男人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莫名其妙想寻死,肯定只是一时受挫,如果就这么任他死了,岂非浪费父母、国家、社会对他多年的栽培?
  男人咬着牙,撑起两只还有些发抖的腿站了起来。“多谢你的好意,这件事我会仔细考虑。不过先前你拉了我一把,我还是要回礼的……”他抓起还放在天台边的公事包,递给龙依。“这算是我一点心意。下回请你帮忙,我们再另谈酬劳。”
  看他脸青腿颤,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真是……愚蠢的男人自尊。
  也罢,各人造业各人担,这回的闲事算她白管了。
  “那你慢慢考虑吧!至于刚才那回……”她也知道是自己的恶作剧,哪还好意思收礼?“礼就不必了,你自己带回去用吧!”她也不说再见,转身就要走。
  男人却不依了,硬将公事包塞进她手里,这才抖着腿缓缓走开。“那东西我用不着,不过你却绝对用得上。”
  这么神?她不大相信,可看在他如此多礼的分上,她意思意思地也喊了声:“有问题就来找龙门龙依吧!”同时纤手一挥,一张名片甩进男人的西装口袋里。
  男人也不理,自顾自往前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的话。但瞧他那种别扭的个性,他们再有交流的机会是微乎其微。
  龙依耸耸肩。“管他的,如果他真的要找死,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说着,她打开那个公事包,一片片包装得整整齐齐的小方块映满眼帘。
  这玩意儿有人叫它“方块酥”,也有人称它为“苹果面包”,而它正式的学名叫——卫生棉。
  龙依稍微翻了一下满是卫生棉的公事包,几乎市面上所有的品牌都包含在里头了。
  好,那个臭男人够狠,送她这种如此“实用”的礼物。
  本来嘛!只要是女人,谁能不用它呢?不过被个男人拿来当礼物送就很恨了。
  龙依用力一拍公事包。“三年风水轮流转。”随着她一掌落下,一张名片轻飘飘地飞了出来,两个大字飞入她的视线。“李鸣,咱们走着瞧。”
  魏绣蓉拖着两大袋卫生纸、三瓶酱油、一颗西瓜、一粒白菜、半斤猪r……还有一大堆生活用品走进家门。
  当大门关上的剎那,她累得只能瘫在地上喘气。
  今天买太多东西了,差点就拿不回来。
  但这却不是真正导致她身心彻底疲累的原因,让她受挫到极点的是今早去参加的那场同学会。
  她今年二十四岁,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不是刚进社会,就是准备攻读研究所,或者正快快乐乐地享受着青春,很少像她这样早早嫁了人的。
  她没有读大学,十八岁就在家人的安排下嫁给李鸣,一个事业有成、容貌俊美的男人。
  会这么早结婚,不是因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是她家里穷,五个孩子单靠父亲一人打零工过活。
  李鸣是村长的儿子,从小就聪明优秀,是个人见人夸的好孩子。
  他二十二岁就在美国拿了双学位,后来听说进了某家跨国企业,工作了几年,深受总公司重用,三十岁就做了亚洲区行政总裁,调回台湾分部,专职开发亚洲区的业务。
  她到现在还不清楚他的公司是做什么的,李鸣不爱讲公司的事,她也觉得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多管丈夫的事,两个人就这样平静地一起生活了六年。
  说实话,她至今仍不知李鸣是看中她哪里?
  她出生在云林乡下,一辈子没见过大世面,连英文都只认得abc几个字母,那些符号组合起来,在她面前就变成天书了。
  听说李鸣还懂得四国语言呢!
  她也不会打扮,尽管搬到台北多年,还是成天一张素脸、一袭简单的衬衫、牛仔裤,配上一头天生自然鬈的长发,每天早上都要用水打湿,拚命整理好久才能见人,否则就会像被雷打到一样恐怖。
  她没有美貌、没有学历、也没有家世背景,甚至连他的公文都看不懂。
  有一回,他落了一份文件在家,临到开会时才发现,便拨电话回家请她送去公司。他解释得很清楚,那文件长什么样子、用黄色牛皮纸袋装着、上头写了一堆英文字,连多高多厚都提了,偏偏她还是听得很模糊,后来还是他亲自回家一趟,拿了文件再赶回公司开会。
  她想,世界上没有比她更蠢的女人了吧?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为何他要娶她呢?
  说他是想找个女人传宗接代,偏他说她年纪还太小,女人最好二十五岁生第一个孩子,三年后再生第二个,这样对母体和孩子都好。
  所以结婚六年,他一直都有作防护措施,说好了暂时不让她怀孕,便认真执行到底。
  那么他是看中她洗衣做饭的能力,想娶个免费女佣回家做事?
  不好意思,初结婚时,他们虽住在公司宿舍,他却早请好一个女佣供她使唤,如果不是她实在不习惯被服侍,又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她大可成天跷起双脚在家过着少乃乃的生活,什么家事都不必做。就算现在搬到阳明山,她还是习惯凡事亲手来。
  说实话,倘若不是今天同学会上有同学提起,她也不会想到,他究竟为何娶她?
  他对她几乎没有任何的要求与期许。
  难道真如同学所说,李鸣其实是个同性恋,娶她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这六年来,他们闺房生活一直很正常、也很规律啊!每个周末晚上九点半至十点半,绝对不会逾时,也不会提早。
  李鸣是个有决心也有毅力的男人,他的计划表详细,又从不出错。
  所以说,李鸣娶她只是因为他想,于是将她列入人生计划表内,就去做了?
  可是促使他这么想的原因又是什么?他对她一见钟情?
  也就是说,他们是因为恋爱而结合
  是这样吗?魏绣蓉把一头小鬈发搔得更鬈了。
  想不通,怎么也无法理解,这恋爱的滋味是什么?
  同学说会心跳加快,一天不见那个人便会思思念念,连饭也吃不下。
  她不觉得啊!李鸣常常出差,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她照样过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揪心的感觉。
  那就表示她不爱他喽?可他的心意又是如何?
  不过有一点她敢肯定,若公司和她同时出了事,他会先打电话帮她叫救护车,然后本人飞奔到公司解决麻烦。
  因此,他也是不爱她的?
  但一个人可以对着一个不爱的人连续生活长达六年,供她吃、供她住,每个月还有高达六位数的零用钱?
  她想不透。
  大家都说她十成十是被拐了,毕竟,世上有哪位收入高、学历高、身材高,完全符合三高完美标准的男人会不挑个足以匹配自己的上流社会小姐,偏偏看中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小妞?
  同学们说李鸣铁定是对她别有所图,叫她自己小心点。
  但是她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李鸣图谋的?要人才没人才,要钱财没钱财,除非李鸣傻了,否则就不该对她心存妄想……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正恍惚间,一个低沈的嗓音响起,正是李鸣。
  一样端正的五官,斜飞的眼角有种说不出来的魅力,连魏绣蓉都不得不承认,她这老公比起她可出色亮眼多了。
  她从他身后d开的大门看到屋外亮白的天色,那绝对不会是傍晚七点会出现的景色。
  但李鸣从来就不会改变回家时间啊!他一向是准时早上八点出门去公司,傍晚七点踏入家门,回来第一件事是坐在沙发上等她泡茶,他会休息一下,喝几口茶,然后去吃饭。
  他的作息时间可标准了,六年如一日,不论晴雨、生病或健康,永不改变。
  “你回来拿文件?”也只有这个可能性,否则他怎会在这个时候回家?
  李鸣摇头。“我提早下班。”
  她下巴狠狠往地上一砸,李鸣耶!这个连上床都有固定时间和姿势的男人会提早下班?
  “呃……鸣哥,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其实她比较想问,他是否脑子坏了?居然没有遵守自己的计划表!
  不舒服吗?也许他很快就可以永远摆脱病痛了,因为,死人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我没事。倒是你,为什么坐在地上?”他弯腰帮忙提起两个大购物袋。“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大减价嘛!”她拖着两袋卫生纸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各式生活用品和食物一一放到它们固定的摆放位置。
  李鸣的规律连这种小地方都不放过。
  相反地,她就懒散不经心多了,煮完菜常常乱放油盐酱醋,他也不会骂她,随手就把东西归回原位。
  对喔!结婚六年,他们也没起过一回口角。
  听说不吵架的夫妻是很有问题的,真的吗?
  “下次要买这么多东西,就叫计程车或打电话给我,我让司机去接你,不要一个人拎这么多东西挤公车,为了省几块钱累死自己,不划算。”他说。
  她小小吐了吐舌,他实在很厉害,说得好像亲眼看到一样。而事实也是,她就是拖着这么多东西去挤公车,才会把自己搞得这样又累又乏。
  “我知道了。”只可惜她做不到。家境使然,她从小就爱省那几块钱,积少成多呢!
  他看着她调皮的小动作,多久了?从他自美返台,回到家乡,第一眼见到她这样淘气、又带点不经心的懒散模样,他就决定是她了。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一见钟情,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个性及理想。
  从小到大,对于人生的每一件事他总是紧握在掌中,从未出错,严以律己,也严以待人。
  但婚姻生活却不需这样处处要求,所以他要找一个不会计较、又带点迷糊的女人做老婆。
  她要很听他的话,虽然这点……魏绣蓉似乎做得不太好。她是听话,却不一定会照做。
  可她懂得不要忤逆他,至少在表面上处处以他为主,所以在生活中他们几乎没有摩擦。
  家成了他理所当然放松与休憩的避风港。
  他没有选错人,尽管她不是很漂亮,也很平凡,但至少,她不曾给他带来任何的麻烦。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这份恬淡完全不因环境而改变,就跟他的一丝不茍一样。
  他轻轻地捧起她的脸,感觉到手下滑腻的肌肤,就像上等丝绸一样吸引人。
  她黑黝黝的眼珠又清又亮,还有……早上洗脸不小心没弄干净的一点点眼屎。她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
  他伸出长指,温柔地帮她拨掉眼角的脏东西,一个像羽毛也似的吻掠过她柔软的唇。
  完全没有化学的人工香味,她不化妆的,平常的保养品只有乡下寄来的天然丝瓜水。
  他们云林老家种了很多丝瓜,父亲身为村长,又是大地主,好几甲的土地只要拨出半分种上丝瓜,那每日清晨收取的丝瓜水就足够她连敷带擦兼泡澡了。
  父母知道这个出身贫穷的媳妇不懂、也学不会城市人保养那一套,就每个月给他们寄来几大桶丝瓜水,至少让媳妇不要太快变成黄脸婆。
  父亲说,女人人老珠黄后就会越来越麻烦,可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一辈子。那怎么办呢?就想办法尽量让她保持年轻喽!
  他知道父母也不太了解他为何执意娶魏绣蓉为妻,他们不论思想、习惯、人生观,几乎没有一样相同。
  但他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轻松,于是婚事就这么定了。
  六年来,他没有一刻后悔过。
  她或者不识情趣,也不解风情,但她会迁就他,让他每天都过得惬意。
  只是……魏绣蓉非常讶异,今天是星期三,现在……瞄一眼手表,上头显示着下午四点半,而现场是……厨房。
  李鸣怎么会在此时、此刻、此地吻她?
  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她晃一晃被他吻得有些晕的脑子。“鸣哥,嗯……我想告诉你,今天不是周末。”
  “我知道。”他仍在亲她,大掌抱起她纤细的腰肢,让她整个人紧紧靠在他身上,用力地吻着她。
  “呼……”她喘息着,感觉到他的热情仍在持续加温中。“唔,鸣哥……这里是厨房,我们……”
  “没关系。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而我们是夫妻。”合法夫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管得着?
  “但是……哇!”她发现他把她整条裤子都剥下来了。
  “你不喜欢?”他说不清楚此刻在体内燃烧的是什么?又为何会来得如此激烈,让他非要到她不可?
  但至少他还是有一点点理智的,他晓得,即便是夫妻,有一方用强硬手段迫另一方行房,仍构成qg罪名。
  所以夫妻间的敦伦仍是要经过双方同意的。
  “不。”她从来没有讨厌过他的碰触。事实上,只要看着他的脸,她就会整个人被电到晕陶陶。
  帅哥就是有这种魅力,让人为他舍生忘死,陶醉到不可自拔。
  “那就来吧!”又要抱她,又要解开自己的裤子,这真是个高难度的动作啊!就连李鸣这样优秀的人也被闹得一时手忙脚乱。
  “你确定?这里没有套子喔!”他们家的保险套一向被锁在卧室的衣柜里。
  他愣了一下,但体内勃烧的情火却在一瞬间将所有的犹豫焚烧殆尽。“没关系。”他继续努力脱裤子。
  “我还没满二十五岁。”她再度提醒他那张人生计划表。
  然而,这已经不再影响他。“我不在乎。”
  那还等什么?若非碍于他严谨的人生计划表,她才不会天天忍着不碰他呢!这么俊美的男人,是女人都会流着口水妄想。
  “我来帮你。”她灵活的手助他褪去最后一道防线,长驱直入禁地。
  霎时,漫漫情潮似海啸,将两人淹没。
  他们两人密不可分地贴合着,随着快感的累积,她酡红的娇颜散发着灼人的魅意。
  他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她激烈的反应,让她娇哦出声。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她激动得仰了起来,及腰长发在半空中舞动着,翻腾出波波相连的美丽发瀑。
  他满眼都是她动人的娇颜和那荡漾的发瀑;而那张人生计划表就在其中瓦解、粉碎,最终一点渣也不剩。
  不需要那张表了,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不需要什么人生计划表。
  第二章
  李鸣迷迷糊糊睁开眼。窗边透进来的昏黄光线告诉他,现在最少已经五、六点了。
  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样放荡的时候,是因为生物本能在生命结束前,总急着要留下一点生命的印记吗?
  他撇头望向搂着他的腰睡得正香甜的魏绣蓉,刚才的放荡会让她怀孕吗?如果她真有了孩子,而他……可恶,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得了胃癌,也许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他肯定是见不到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了,也许他连看着孩子出生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会这样?这一生,他无论什么事都掌握得好好的,功课、事业、婚姻,生活中的一切从未超出他的人生计划表。
  莫名其妙却来了一个胃癌将一切都打乱了,他本来打算四十岁进总公司的权力核心,四十五岁登上人生的顶点,然后急流涌退,再来……他、他还有好多计划啊!
  他用力抱着脑袋,直恨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了。
  叮铃铃!床边的电话响了。
  “唔!”魏绣蓉发出好梦被惊醒的呻吟。
  李鸣狠瞪电话一眼,不知道是哪个下识相的,这时候打电话来吵,他没剩多少时间了,他得把握最后机会将人生画下最完美的句点啊!
  “喂!”他没好气地接起电话,另一只手轻拍着魏绣蓉的背,安抚她被惊醒的神智。
  “李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他秘书要哭不哭的声音。“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在哪里?”
  “我在家。早上我不是已经说过今天有些不舒服,要休息一天?”李鸣口气很差。
  “可今天下午四点是固定的产品检讨会啊!”小秘书是头一回遇到向来沉稳慎重的上司发脾气,一时吓得声音都抖起来了。
  “既然我今天请假,那会议自然顺延。”李鸣说。
  “可他们不信啊!”小秘书哭丧着声音。“我告诉大家总裁今天不舒服请假,大家都说我骗人,四点一到,所有人还是在会议室集合,等着你来主持会议,不管我怎么跟他们解释都不肯走。现在大家都说是我把总裁弄不见的,要我负责把总裁找出来,呜,李先生,我该怎么办?”
  难不成过去生活严谨、处事缜密还是他的错了?
  人生在世,谁能保证永远不出意外?
  这群家伙……李鸣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现在去公司。”他知道他不出现,这场闹剧是不会结束的。
  “我马上通知大家。”小秘书几乎是感恩戴德地将电话给挂了。
  李鸣起身着衣,如果他的生命注定将要结束,公司那边也要尽快做个了结吧!
  魏绣蓉揉着眼睛半支起身子,柔滑的薄被顺着她雪白香肩滑下,露出大片嫩白凝脂。
  李鸣情不自禁伸出手,五指穿过发瀑,柔滑的感觉刺激得他忆起方才的火热。今生第一次的放纵,也许还会有下次,但绝不会太多,因为他没有时间了。
  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啄一下她粉润的唇。“我要去一趟公司,你如果累的话可以再睡一下。”
  魏绣蓉大眼眨了眨,今天的李鸣真的很奇怪,特别地热情、行为也特别地出人意料。
  她凝视着他深邃的眼,里头燃烧着与往日的沉静大异其趣的火焰;那像是一种绝望、一种愤怒,还有满满控制不住的激烈情绪。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这么大,可他眼底那簇火焰却烧得她心底直发烫。
  没来由地,她的声音更娇嗲了三分。“我睡够了,你今天会回来吃饭吗?”
  他点头,他一向回来吃晚饭的,除非去外地出差,否则他从不因应酬而错过家里的晚饭。
  不是说魏罐蓉的手艺多好,足以绑死他的胃,而是他认为夫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是天经地义的事,倘若成天各忙各的,久久见不到一面,那又算是什么夫妻?
  “还是七点吗?”她看着手上的表,现在已经六点了,他去一趟公司,来回车程也差不多一个小时,除非他只是去拿份文件,立刻就回来,否则时间上是绝对赶不及的。
  对喔!今天实在是发生太多事,让他脑子都有些发昏了。“也许会晚一点,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吧!”
  如果不是他的面孔、声音,甚至连穿衣服先穿左边袖子再穿右边,袜子也一样先左后右的习惯都没变;她一定会怀疑眼前的“李鸣”,是某个外星人披着她老公的皮来冒充的。
  从来生活规律得像机械人的李鸣,竟然破坏了自己拟定的计划表耶!难怪今年天气这么奇怪,三月飞雪兼台风。
  “我送你出门。”她点头,准备起身。
  他按着她的肩,又吻了她一下。“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还是继续休息吧!我知道刚刚自己有些粗暴,对不起。”说完,他转身走了。
  她一张脸轰地烧成一片火红。
  刚才……如果他算粗暴,那她是什么?
  她记得一开始他们在厨房,就着墙壁就开始行起云雨之欢,从未有过的激情和快感彻底征服了她。
  她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他惹起的情欲风暴中,一次的激情满足不了她。
  他们一路从厨房滚进了卧室。
  他还是被她推倒在床上的,她狂乱地撕扯着他的衣衫,亲吻着他光滑的胸膛。
  这一地的碎布层都是她的杰作,她连他的裤子都扯坏了。
  可是……他真的好性感。她害羞地拿薄被蒙住了头,被上、枕间满满都是他的味道,就像他的人,清清雅雅,却后劲十足,一饮即醉。
  “嘻嘻嘻……”她躲在床上偷偷地笑丫起来,结婚这么多年,她头一回尝到如此迷人的滋味,乐得整个人都像要飞天了。
  也许李鸣本来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人吧!今天一定有什么事勾起他隐藏的热情,才会让他整个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如果他以后也能都这样就好了。”
  也只有像她神经这么大条的女人,才会如此迅速地接受枕边人的百分百大改变。
  李鸣一到公司,进入会议室,就发现开发部四名成员全部到齐,就等着他来主持这场会议。
  这群家伙,平时总说自己是创意工作者,是用头脑工作的人,绝对不能受到世俗规范的限制,所以上下班都不打卡。
  李鸣也不管他们,他知道世上总是有这样的人,他们很有才华及能力,却保证不合群。耍他们遵守公司规章,简直是要他们的命。
  可偏偏公司又少不了这群家伙,没有他们的“异想天开”,公司就没有这么多出类拔萃的商品好卖,收入自然也就不会好。
  因此李鸣总是放任他们,只给他们一个期限,至于中间过程,他们要怎么乱搞都随他们,只要时限一到,可以看到成品,他不在乎他们是否每天守在公司里工作。
  当然,如果他们连这最基本的一条规矩都守不住,那抱歉,世上拥有创意的不只有他们,只要公司肯出钱,总能请得到人。
  李鸣最讨厌连基本游戏规则都不遵守的人。
  不过他每个月会固定跟他们聚会一次,听听大家的想法和需求,彼此沟通一下,有助于双方的了解和合作。
  而今天就是每月一回的聚会日。
  可偏偏,他今天早上接到一通医院来电,告诉他三天前做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了,请他到医院一趟。
  来电的那个人非常慎重地要求他一定要到。
  李鸣当时心底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本来看报告这种事随时都可以去,也不必急于一时,对方如此坚持,除非他的健康状况出现严重危机。
  果然,他一到医院就被宣判得了胃癌,医生劝他立刻住院开刀接受治疗,还说了一大堆专有名词。
  可是他一句也没记住,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也许明、后天……他就要死了。
  难得他还能记得打电话回公司请假,但剩下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想了。
  他真的不想做化疗,一点都不想。
  再没有知识的人都知道,一旦做了化疗就会掉头发,食欲不振,瘦得不成人形,最后毫无尊严地死去。
  他不要,他宁可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茫茫然离开医院,坐在对面大楼的天台上,看天、看地,看底下忙忙碌禄的众生;他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他一直坐着,回忆过去,回想他这一生的风光,为什么会结束得如此仓促?难道真是天妒英才?
  他怨天怨地,咒骂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少可以活到六十岁的,他的人生计划表都写到了五十岁,却想不到一场胃癌让所有的计划都白写了。
  他恨得想杀人,偏又做不到,或许最终他唯一可以结束的只有自己的生命,他也想那样做,但只是想,他还没准备好要做,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再度打坏了他的计划。
  就从那一刻起,向来牢牢掌握在手中的命运开始脱轨。
  现在,连他一直以为控制得好好的公司都开始出现状况。
  “总裁好。”一见李鸣走入会议室,四个男女问候声此起彼落地响起。
  他们的表情兴奋不已,丝毫没有受到今日会议延迟的影响,好像这场意外根本没有发生过似的。
  “老大,”开发部的主任赵鹏第一个抢先发言。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喜欢作嬉皮打扮,最爱给人乱取绰号。“我有新点子了。现在的卫生棉最薄不是0。1公分吗?我发现一种新的超级吸收棉,只要0。05公分就有现在的效果。很多女人不是常抱怨,生理期来时垫着棉垫,总会在紧身裤上显出破绽?用我这种卫生棉,保证半点痕迹都不露。”
  没错,李鸣的公司就是专门做卫生棉的。可别小看这小小的卫生棉,里头的学问可大了。
  现在的女生多娇贵啊!那卫生棉要柔嫩得像婴儿的肌肤,才不会磨破她们细致的肌肤。
  加上近几年流行紧身低腰裤,太大的卫生棉一垫下去,马上显形,完全破坏了低腰裤的美感。
  事实上,很多女孩为了穿低腰裤的美感,选择穿丁字裤,或甚至连内k都不穿。
  而生理期来时,s处又会感到闷湿,那就必须讲究透气。
  开发部之前就研究出加了草本精华的卫生棉,强调清新、抗菌,既卫生又舒适,推出后市场反应还不错呢!
  但市场是不停变动的,所谓不进则退,因此开发部仍不停地加紧脚步,要研究出更新潮、更贴身、更符合女性需求的卫生棉。
  现在赵鹏的主意就打到“超薄”上头——让薄还要更薄,最好薄到像一张纸,轻轻贴住女性的重要部位,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彻底地舒适且不显痕迹。
  他这边口沬横飞地解说着自己的产品,另一边,副主任王雪兰可不同意了。
  她是开发部里唯一的女性,一直搞不明白,为何女性专用的卫生棉会由几个男人来研究?男人懂得什么女人心?
  “太薄根本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如果真要完全不显痕迹,我宁可选卫生棉条。”
  “那玩意儿多不舒服,也不符合健康安全的观念。”另一个员工柳秋丰反驳她。“我觉得还是应该在翅膀上作文章,加大翅膀的宽度,就可以更提高安全感了。”
  最后一位部员邱坜却持反对意见。“我认为导流才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吸收力上,我们都用水来做实验,但其实只要读过一点生理卫生书籍就知道,经血比水更浓稠,其间还会夹杂着细碎的血块,如果不能让经血迅速地被棉体吸收,它仍会集成一团,令人感到湿闷难受。”
  “你又不是女人,你又知道了!”赵鹏吐槽他。“我敢保证,我们公司的产品导流性绝对是最棒的。”
  “我上个月感染了肠胃炎兼流感,上吐下泻又发烧到四十度,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其中最严重的三天,我烧到头昏眼花、泻到全身无力,最后连下床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又不能就床解决,把自己的裤子、房间搞得臭哄哄,所以拿我们公司的产品稍微试用了一下,导流性确实不太好。”邱坜淡淡地说
  一群人狂晕。
  恍惚间,李鸣真以为他今早听到的坏消息是场梦,现实里什么也没改变。
  开发部的人个个如常发疯,好像现在正是四点开会时间,大家准时进会议室吵吵闹闹一番,最后等他下个决断,然后各自闪人,下个月再来一次。
  只是……这次李鸣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机会参加下一回了。
  听,王雪兰正在骂:“噁心死了,你怎么不干脆穿成人纸n裤算了?”
  “我房里只有一堆卫生棉,哪来的成人纸n裤?”邱坜还嘴。
  “泻的东西跟经血能并在一起研究吗?”赵鹏居然认真思考起来了。
  “能不能并在一起都无所谓啦,不过……”柳秋丰考虑的是另一点。“邱坜,有没有可能,卫生棉设计的导流层是专针对女性使用,男女的身体构造毕竟不同,影响了导流效果,才让你感到不舒服?”
  邱坜想了想。“不知道。”
  “所以我说你们根本不懂女人心。”王雪兰大声说道:“女人是很纤细的生物,现在卫生棉的厚度已经到达我们的安全感界限,太薄我们反而不放心,会时时担忧是否有外泄之虞,一旦那个印子出现了,可不是一句丢脸可以解决。至于导流问题,根本没有一种棉体可以直接吸化血块,所以我们能做的导流构造也到顶了。我倒认为我们现在能够进行开发的是贴住皮肤的那个表层,要兼具织优朗的透气、还有棉质的舒适。”
  “这个问题大家讨论过很多次了,根本没法解决。”赵鹏说。
  “那是我们的观念一直限制在织优朗的素材上,如果可以开发出另一种更舒适绵软的材质制作织优朗呢?”王雪兰道。
  “什么材质?”邱坜直接问。
  “我试过很多材质了,根本不可能办到。”柳秋丰直接否决。
  一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这是过去开发部诸人来这里吵架的时限。他们已经习惯时间一到,不论有没有争论出结果,八只眼睛一起望向李鸣,等着他做下结论。
  一时间,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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