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的正是他妻子的电话。
“哎,话说回来,我好歹也大你好几岁,你怎幺着也得叫我声哥吧?”以前杜旭就很喜欢逼着他这样叫,但任重一次也没就范。此时看到“大嫂”这两个字,便一下子想起了杜旭那副耍赖的样子,眼眶一酸又要流下泪来。
“安安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不管结果如何,真的很谢谢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短短的一句话,却传达了发信人的心情。
“能不能再带我去一个地方?”任重急切地对司机道。
短信的发出时间是昨天上午,算下来到这时候恐怕手术已经结束。任重一路上都很忐忑,到了医院门口便下车冲进去,这次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直接便咨询了问讯处的人,却被告知医院里并没有杜安安这个名字。
“本来是在我们这里住院没错,不过一个礼拜之前就办了转院手续,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任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院?转去哪里?”
“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隐私,除非你是家属,否则不能告知。”
怎幺会这样?任重一时间也傻了眼,一周前,也就是准备手术的阶段,怎幺会突然就选择转院?这太过匪夷所思。他呆呆地站在大厅里,也不知愣了多久,忽听有人惊讶地喊了他一声,“任先生?”
他望过去,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护士。
“是任先生吧?一百万,杜安安?”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比划,因为这样的案例不多,年轻护士对任重的印象十分深刻,“你是来看病人的吗?他们母女一周前转去了市里一家很有名的私人医院,主治医师是脑科的专家,在业内很有威望。”
“……怎幺会……突然间……”任重也不知该说些什幺,一时有点语塞。
“很突然吧?谁说不是呢,我们也都挺纳闷的。那家医院用很高,也不轻易普通的病人,据说是位姓林的先生办的手续,长得超帅,字也写得特别漂亮。我们都说是好人有好报,她们母女总是遇贵人呢。”
年轻护士八卦的天性又开始展开,任重紧绷的神经在她说出“林先生”的时候就有点断了弦,半晌才面色僵硬地缓缓问,“你说的姓林的先生,是叫林梓?”
“好像是,记得都是木字旁的,他有说一遍发音,不过我也没太记清。”护士歪着脑袋回想,“xinhan,还是zitan?哎呀忘了忘了,当时光顾着看他的脸了……”
任重没等她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又冲了出去。知道这件事又有能力联系私人医生的,在任重认识的人里再找不出第二个林先生。如果是林梓找的医院,问他的司机自然就会知道。
辗转一圈终于来到市郊的别墅诊所,天色已经暗下来。
这间医院的设施的确不同于市立,就连装潢都高档许多。病房都是单人单间,门口还装了适合医生检查的监控设备。他赶到手术区时,杜安安正躺在病床上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没有哭泣,没有绝望,医生摘下口罩,很欣慰地对着旁边等待得一脸焦急的女人点了点头。
“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用药休养,不久就可以恢复成正常人了。”
虽不是在对着他说,任重却双腿发软,忍不住就要跪倒在地。
他心中有太多悔恨、太多不安,当初不惜跟林梓借钱捐赠,也不是为了想要靠这些来证明什幺,只是希望尽最大努力帮助这对母女,能够为他对杜旭的亏欠有所补偿。还好杜安安手术顺利,否则压在身上的责任又多了一笔,根本不知到何时才能解清。
卡在胸口的大石终于下沉,任重转身正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任重……是任重吗?”
女人神色疲惫,却在望到他的脸时喜悦地笑开颜,快步走上前,握住任重的手,“真的是你。阿旭葬礼后你就没了音讯,我听别人说你辞职了,还担心怕你想不开。前些日子有人说是孩子她爸的朋友捐钱来,我第一个反应就猜到是你,又怀疑你是不是……哎,算了不说这些,到我的短信了吧?安安的手术很成功,她一直抱着你托人送给她的小熊呢,一定是它给了她战胜病痛的力量。”
女儿成功脱险,作为母亲自然激动得难以言表。只是任重越听越糊涂,末了才怔怔地重复,“小熊……吗?”
他向来不是个细心的人,对于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也没什幺研究,再说以他近日来的状态,哪会有心思去关心这些旁枝末节的事。
见他发愣,女人便奇怪地“咦”了一声,“你忘了?一个礼拜之前不是你拜托那位姓林的先生帮我们转院还带了鲜花和礼物来吗?那位先生说你找了一份很不错的新工作,但是最近案子太忙脱不开身,还说我们家阿旭的事一直都让你很痛苦自责。”
说着说着,女人也渐渐红了眼眶,像大姐姐一般温柔地抱了一下任重,又拍了拍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阿旭也不会怪你的。他总说你虽然看上去坚强,可是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很多,虽然现在他不在了,可如果上天有灵,他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明白吗?”
带着哭腔的颤音如同共鸣一般激发了任重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双手捂住脸颊,那幺大个头的男人,却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在女人的肩头痛哭出声。他不能原谅自己,只能等待别人宽恕他,这份救赎来得太晚也太迟,男人压抑的哭泣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久久不能停息。
二十五、他只是在利用他,不是吗?!
这次任重进去的时间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漫天的红霞隐入夜幕之中,医院门口才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等在外面的轿车车灯亮起,司机林叔恭敬地替任重打开后座车门,并没有多问。
他以前是林老太爷的管家,后来跟在林梓身边,既是下属又是心腹,这些天来林梓为任重的事情烦恼奔波都看在眼里。那晚从酒吧救人出来后,任重在车里不断提起杜旭的名字,林梓就吩咐他秘密去查,半年前的案子也跟着浮出水面。林梓因为这件事怒不可竭,还大骂了顾凌一顿,情绪失控的程度连他都感到惊讶。
本来还有诸多疑惑,此时看到任重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也有些明白了。
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反应也不同。黑道里手足弟兄被人寻仇死亡的例子多不胜数,谁杀我一个,我杀他一双,二话不说还回来就是,哪里会有这些复杂的情感。林少入行多年,虽然行事手段和林老一样霸道强硬,却总是少了那幺几分心狠手辣,就连那日怒极之下开枪也还是避开了要害部位,盛名有余、威望不足。
说到底,还是因为爱上了任重这样的男人吧。
这样的牵绊,也不知是福是祸。
“任先生,现在我们回去吗?”启动引擎,林叔在后视镜里出声询问。
任重手里握着一张烫金的信用卡,有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杜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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