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向来是粗枝大叶的。”温柔的声音说道,“不过也幸好如此。用强行灌入百感千绪的方法进行灵魂魔法的修炼,这是最险恶的法子。若非主人一向旷达随性,这一块碎片必会让她再难醒来。”
“哼,什么旷达随性,不就是运气好么?”前一个声音恶狠狠啐道,“狗屎运!”
温柔的女声轻轻一笑:“主人总是能糊里糊涂的度过难关而不自知,说是运气也未尝不可。”
“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嘿嘿,娑珥,让我们继续看好戏吧……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戏码……马上应该上演兄弟相残了吧,哈哈……”愉悦的笑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几分恨恨之意,还有一缕得偿所愿的幸灾乐祸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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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 背叛的下场
更新时间2008…1…26 5:19:00 字数:0
在湛蓝大陆人们的印象里,珐琅是个有些古怪的国家。这古怪的表现有很多,比如从不参加三年一次的大陆各国领导人的联合会议;比如皇室成员表现神秘从不公开露面;比如在炼金术盛行的当代还极度推崇魔法;比如每年都会邀请各国的青年英杰前去相亲……它就连帝都名字也很怪,叫作——橘郡。为啥叫这名呢?很简单,该城盛产橘子,城内外随处可见金灿灿圆滚滚的大金橘。不过这样一个实力能排大陆前十的大国,竟然拿如此通俗的物件定名帝都,人们在好奇之余也不免私下嘲笑几句。
此时,抵达橘郡的炎雍帝国“外交”使团可没这份寻思城名来由的心思。以刘盈为首的这行人来此两日,却连皇宫都还没进着。非是她们实力不济,而是受了名声拖累——来自炎雍的皇室近卫和执政厅官员终于追上了偷跑的公主。这样一来,众人行事便多了顾忌,偷入或杀入皇宫之类的事便没法实行了。刘盈气得不善,但那帮官员个个固执如牛,非要她使用“正规”的外交途径和珐琅交涉。众人虽然极忧虑皮炎安危,却也不想将自己国家拖入这潭浑水,又无法向官员们解释事件缘由,实在憋得够呛。过得几日,脾气急躁的猪猪便忍不住骂了起来,直叫刘盈“带着你的下属滚回炎雍去。”
刘盈面上冰冷如昔,心中却满不是滋味。她为人外冷内热,此时皮炎有难,打死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任不管。但套上帝国公主这样一个枷锁以后,她就连救援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这样一个事实不由得让她大感挫折,还夹杂几分悲凉之意。
“我从不想当什么公主……”刘盈走在雪后凄清无人的花园中,心中反复念叨,“刘举臭老儿,干吗丢这个位置给我?”——刘举正是她的老爹,炎雍皇帝的名讳。
“公主!”有人一溜小跑过来,大呼小叫着,“你在干吗?”
刘盈瞥了一眼来人,没有说话。来人却滔滔不绝的说开了:“哎,这里冷呢,咱们进屋去吧。你不要太担心,撒鲁大师都说了,皮炎此时平安无恙!至于珐琅那边的交涉,你放心,我已经催促那个外交官老头儿了,让他天天蹲在皇宫外面,看那边还能怎么拖时间!我说……”
“闭嘴!”刘盈见着此人,总是容易上火,“出去!”
“哎,我是看你一个人待在这里蛮孤单的,才来陪你说话呀,你别赶我走嘛!我跟你说啊,一个人待着太无趣,容易产生心理问题,要和人多聊天才能……”
“我命令你,出去!”刘盈极冷峻肃杀的神情吓倒过不少国内重臣,却对面前这人完全无效。不把公主的命令当回事,他兀自说个没完。要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兼这么厚的脸皮,除了一直高调追求刘盈的精豆就没别人了。
一时间,刘盈有些后悔自己将他调入近卫的决定。她看着那一张一合、唾沫横飞的嘴,心中气烦不已,只想着要撕碎那张嘴、扁烂那张脸、再暴打此人一顿。那冷若冰霜的脸上顿时怒意横生,看上去倒也多出了几分鲜活生气。
精豆却是颇为狡黠的笑着,依旧胡侃打趣个没完。他很清楚,此时刘盈满脑子自怨和不安,情绪很低落。偏生她又是个惜字如金的冰美人,什么负面情绪都积郁在心底不肯抒散。自己的一番c科打诨,或能减轻她心中的压力。哪怕自己扮作小丑,只要能稍稍引开她的注意力,便是值得的。见刘盈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一双美眸几欲喷火,他心中却在大叫:“好,好,大功告成!”
“吼!”一声龙吟陡然响起。还在罗里罗嗦的精豆被一股强劲的旋风吹得老远,重重落在积雪之上,顿时摔晕了过去。
“公主,还要我做什么?”巨龙费尔斯打完那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咂嘴道,“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哼!”刘盈重重哼了一声,美目狠狠瞪了巨龙一眼。
“嘿嘿……”费尔斯自然明白主人为何不满,小心的笑笑,“这次我好像是下手重了点儿……下次一定控制好力道!嘿嘿,免得公主心疼……”
“滚!”刘盈没好气的怒斥一声,巨龙瞬间消失在园中。
“个个都是笨蛋!”刘盈气乎乎的走向精豆那处,“一点儿小事都作不好!笨蛋!”
客舍的房间里,壁炉边,撒鲁盘膝而坐,闭目凝神。以前皮炎为了防备他,给他弄了个精神烙印。平时这烙印从未起过作用,没想到这时候却派上了用场。撒鲁凭借自己大魔法师的魔法技巧,依靠附着在精神烙印上的精神连线反向寻导,虽然无法确定皮炎所在的具体位置,但对于她的精神波动状况却能实时掌握。
“撒鲁老师!皮炎的情况到底如何啊?”猪猪牛皮糖似的黏在他身边,不住嘴的问着,“我好担心啊,她没事吧?”
“平安。”撒鲁眼也不睁,只淡淡说出这两个字。
“猪猪,你别影响大师施法!”花花拖开猪猪,低声道,“精神魔法最忌杂思,最怕外人扰乱,一个不好就是反噬!你老是问来问去的,大师出了岔子怎么办?”
“唰!”唢呐随手一道“宁静之光”施放出来,猪猪急火火的心绪总算平静了一些。
“咦……”撒鲁突然睁眼道,“徒弟的精神力变得好强!”
“看来皮炎得到那块碎片了……”毛毛球精神萎靡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说,“皮炎真是好样的!她越厉害越好,大家都能保命!皮炎,加油啊,本事攒够了,就狠狠踢光明神的p股!踢他!踢他!踢他……”
“你怎么了?”唢呐眯眼打量着表现很不正常的毛毛球,“自从皮炎消失以后,你就一直精神不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毛毛球摇摇头,却是深叹了一声。
花花和唢呐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没说话。
不像神经大条的猪猪,这两位都是缜密周到的细心人,自然能看出毛毛球这几日的异样心思。只是任凭她们旁敲侧击,毛毛球却始终不肯说明,两人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好消息!”一名外交官员快步走入,“公主殿下呢?宫中来人邀请,珐琅王子今晚要招待我们使团……”
他话还没说完,在座的一行人纷纷一跃而起,唧唧喳喳整理起武器和装备来:
“以前在桃源抢来的那个火系高级卷轴呢?给唢呐!她使用起来更有威力!”
“花花,治疗轻伤的药品不要带了!多带救命的药品和补充魔力体力的药水!”
“空间戒指里的食物全都丢了,换成炼金术弹药!”
“把宋槐叫来,让他选些厉害的炼金术武器!”
“对了,上次在金耀城抢的那门什么炮,别忘了带!”
“啊,结界卷轴不够了,要不要去买些?”
“不用,精豆手里有大把大把的结界卷轴。”
“……”
官员大寒,心中寻思着:“这几位姑奶奶莫非要血洗珐琅皇宫?若真是如此,我方该怎么善后呢?难道真的和珐琅国开战?”
等到刘盈拖着昏死的精豆进屋时,已经恢复清醒的宋槐也到了。他对于自己被控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众人也不肯告诉他。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总是瞒不住的,宋槐自己猜出了大半情形,心中追悔愧疚之极。若不是猪猪几声大喝骂醒了他,他此时只怕还在颓然过活。而另一个当事人棠衣不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脑中关于机密图稿的记忆都被抹去了。纷乱将至,众人将她托付给谢尔盖,让两人离了这处危险的地界。至于黑武士,他在传送阵启动之后便离开众人,自行去寻找皮炎的下落了。
到了晚间,刘盈施法禁锢了那些文绉绉的官员们,只带着几个实力最强的近卫和同伴一起进了珐琅皇宫。
珐琅皇宫是处尖塔丛立的城堡群。众人被领入城堡中最高的那座高塔之后,一个挺拔俊朗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刘盈这方正要行礼,却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厅里激起一波诧异的回视:“澳萨卡,果然是你!”
清冽无比的声音出自毛毛球之口,只是她自己也没发现,那话语中多出的几分颤抖:“真的是你……”
“大胆!”旁边有内侍尖着嗓子斥道,“你竟敢直呼王子的名讳!”
“原来这是你的真名……”毛毛球笑了笑,那份笑容里带着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当日你为何不将容貌和名字也一并隐瞒了?”
大家还没开始交涉便来了这么一出,旁边众人表情各异。刘盈眉头一皱,猪猪震惊得大张着嘴,唢呐和花花却是互视一眼,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担忧。
澳萨卡——珐琅帝国的大王子,光明神的第三门徒——微微垂下眼,唇边划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为何当日不杀了她?到现在徒增烦恼!
作为受命搅乱优隼的门徒,他一直混在优隼军中,顺便也关注着魔音使一行的安全。哪知那日随部队一起中了陷阱,困在隐神魔法阵里,竟遇上这命中的孽缘。那张再也挥之不去的雪颜,柔化了他本该残忍刚硬的心肠,叫他在那些共处的日子里,愈来愈深的陷入情网里去。
一次次打定主意要杀了她,却又一次次的放弃了。有时候他想,若是一辈子都和她困在那阵中,再也不管什么命令什么身份,那该有多好!但魔法阵终究被解,在传送中他离了她,终于还是回归到那个真实的世界,作回他的门徒和王子。
当他在派拉夫城再次看到她时,他就知道,同她了结前缘、兵刃相见的日子就要到来了。
按照他的本意,拖延时间是最佳策略,但为什么还是会选择直面她呢?想要有个了断么?将心中那缕最温情的挂念狠狠斩断?
再见是仇敌!不死不罢休!想到这里,他心中竟痛不可当。
看着他瞬间表现出的怔忡失神,毛毛球心中也隐隐一痛。到底是何时?自己是何时对这个该死的俘虏起了依恋的心思?本以为他是优隼军人,离了魔法阵以后她还偷偷吩咐自己的便宜老爹帮忙寻找他。但在派拉夫城见着魏小五身边的那蒙面人时,她不知怎的便觉得眼熟。那人的身形、姿势、动作,无一不同她心中挂记之人一模一样!极大的怀疑存于心中,她便一直怏怏的。既想确定自己的怀疑是否正确,又怕真的猜测成真。今天终于看到他露出真颜,稍加联系便能知道他的身份。此刻,她的心中竟生不出愤怒,反而是泛起浓重的悲哀和颓然。
场中有些冷场。毛毛球突然抬头,指了指澳萨卡,涩声道:“这人定是门徒,不需多说什么,大家……”厮杀之语到了嘴边,她却依然说不出口。接下来怎么办呢?和他就此摊牌绝断?然后拼个你死我活?
澳萨卡终于稳住了心神,扬声道:“各位贵宾远道而来,小王很是欢迎。今天邀各位到此,却是有个不情之请。就两国目前的友好关系来说,小王希望各位应允。”
“你在威胁我们?”唢呐上前一步,眯眼道,“你有这个实力吗?”
“小王并非威胁各位,而是稍加提醒——你我几人争斗尚属小事,但若由此祸及两国民众,怕是各位也不想看到吧?战争总是要流血的,能避免就该避免,不是么?”澳萨卡脸色微有青白之色,却是侃侃而谈道,“再说我的请求不是什么大事,对各位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什么请求?”刘盈突兀c口,其他人便都不说话了。在方才听闻毛毛球说破此人身份,这事情就超出了个人行为的范畴。堂堂一国的王子是门徒,这珐琅国便成为光明神手中砝码,轻忽不得。现在是在珐琅皇宫,即使众人能杀了此人又有何用?只不过多个开战端由。两国交战的后果,这几人不怕,炎雍和珐琅的百姓们可承担不起。
“其实很简单。”澳萨卡将目光投于花花身上,“若是富蓉小姐……”
他的话还未说完,花花便一口截断,冷声道:“不必多说,叫他出来吧!”
澳萨卡一愣,随即带着几分赞叹说道:“富蓉小姐真是聪明过人。既然已知晓我的请求,那么还请你尽快施法。”
“让他出来再说。”花花嘴角一翘,笑容却是有些阴森,“让我先看看自己的成果……”
说到这里,好些人都猜到了两人话中之意。精豆正茫然一片,左顾右看,却见一个人影踉跄着慢慢走入室内,不禁惊异的脱口叫道:“金笃?!”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位光明神的首徒身上。这一看,几位不知内情的近卫全都倒吸一口凉气。数日不见,昔日风度翩翩的儒雅青年已经面目全非,看起来极为凄惨。
那张原本丰俊的脸上双眼深陷、颧骨突出,容貌枯槁灰败、毫无血色,神情麻木到令人心悸。他的身体四肢几乎没了血r,瘦得有如麻杆,看上去就像一个蒙着层人皮的骷髅一样。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全被鲜血浸成黑红,紧紧贴在麻杆般瘦弱的躯体上,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味,就像一层不祥的血壳。当他往外走时,那血还在缓缓沁着,留下一路的血迹,真是比僵尸鬼怪还要狰怖可怕。
花花看着他柔柔一笑,带着几分快意抿嘴说道:“日日针扎之痛、时时失血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好?”
金笃极怨毒的盯了她一眼,半晌无话。不知花花施了什么魔法,当日一战后,金笃便止不住身上伤口的疼痛与流血,任何光明系魔法都无法治愈。他时时刻刻忍受着万蛇噬咬般的痛感,日日失血却偏生血流不尽,濒临死亡却又生机不绝。彷佛是花花故意让他活着,让他无时无刻不被r体上的疼痛和心灵上的绝望所折磨。作为最惜命的一个人,却时刻在死亡边缘徘徊,光是这种滋味就是对他的最大惩罚了。他终于明白,当日花花没有杀他,并不是念及旧情心有不舍,而是真正恨他入骨,不愿让他轻松死去。
“呼,好惨!”精豆低叫道,“金笃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其他人都冷冷盯了他一眼,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毛毛球看着金笃,心中想到自己和澳萨卡,不禁悲从中来——莫非等待着自己的,也是花花和金笃那般的生死恨绝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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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纷乱的皇宫
更新时间2008…1…27 23:25:00 字数:0
“真要我帮他?”花花轻笑着,眼中诡谲之色一闪而过,“你是要我帮他止血止痛么?”
她此刻只对着澳萨卡说话,正眼看也不看金笃一下,彷佛屋内没有那个人一般。
万般仇怨恨绝,不止因他的欺瞒负心,更是苦痛于他给自己和小水带来的伤害。只要这人存于世间一天、逍遥安生一天,她心中的那团怨气便纠结不散,叫她好生难过。报复是她唯一的发泄手段,除此外她也不知要如何才能消去心中的恨怨之意。她自己没想到,旁人也没料到,性子最柔顺安乐的她,一旦极端起来,手段却是如此暴烈凄绝,充满凶戾怨毒之气,不由让人隐隐害怕。尤其是刘盈精豆等人第一次看到金笃的模样,不禁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她们却为花花担心起来——这般施仇行为,等若走入偏激一途,对她的心性发展极为不利。尤其她本身性格正好相反,此时执着于虐仇之事,以后施法时的反噬危险将会大增。
刘盈面无表情,心中却打定了杀掉金笃的主意。金笃不是珐琅人,而是炎雍的叛徒,杀了己方还能占理。只要此人一死,花花的仇恨心思总能消磨光。为朋友计,这叛徒金笃必须死!她本就冷若冰霜、心性坚硬,又于战场厮杀多次,手下无数冤魂死鬼,是在血与火中锻出的冷悍将军。此时杀机一起,整个室内的温度都彷佛降至零点以下,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澳萨卡大惊,哪料到金笃一出,花花还没发飙,刘盈先起了杀意。他不禁开始怀疑己方的定计依据了——金笃和魏小五都说这行人必会考虑大局,断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而冒开战的危险。但此时看来,那位声名赫赫的冰武公主却是个既多情又冷酷的人,多情只用在少数几个她在乎的人身上;这冷酷却是有如寒冬般无情,自己倒是亲身领教了。
不过好在他另有准备,当即轻轻击掌道:“对了,前几日小王遇上一位老先生,知识渊博,炼金术之技更是出神入化。小王心中仰慕,特意请他到皇宫中做客。这位老先生各位也认识,名为普拉客……”
话未说完,在场众人已经明了——怪不得他有恃无恐一般,原来是有人质在手!听清澳萨卡的话以后,毛毛球心头一阵恍惚,又是一阵无力——她那便宜老子果然疼她爱她,这么快就帮她找到了人,没想到却成了对方手里的人质,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他!
事涉毛毛球,刘盈就不便动手了。她退后几步,示意花花自己作决定。
花花瞄了瞄一脸黯然的毛毛球,转脸对澳萨卡道:“别说废话了,我帮那人止血止痛,你放了普拉客,是这样吧?”
澳萨卡微微颔首,几个内侍抬出了昏睡的普拉客。这可怜的老头子中了迷药,连最顺溜的空间闪人大法也没机会施展便成了阶下囚,实在倒霉。
花花检查完普拉客,同澳萨卡一起订了个魔誓。他便示意手下将普拉客交给了刘盈的近卫们。而花花素手轻扬,一道闪闪的金光自她手心发出,幻化成一把利剑,劈头便向金笃砍去。
澳萨卡惊呼刚起,还来不及阻止,就听金笃一声痛嚎,右边的一整只胳膊“唰”的一声被切了下来,鲜血猛然喷涌而出,金笃痛得滚倒在地,其状之惨犹甚方才。
“你怎么能……”澳萨卡刚想指责花花背誓毁约,却听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好了,这个法子就能让他身上那几千个伤口止血止痛了!”
见对方将信将疑,花花嘲讽的看了瘫倒在地的金笃一眼,细细解释道:“他身上的伤口是我用‘金丝雨舞’弄出来的,后来又加上了两个疗伤魔法。一个是手术时使用的‘持创术’,让伤口无法愈合;另一个是补血保命的低级‘回血术’,让他血流不尽,想死也死不了。破解法子其实十分简单,我让那两个疗伤魔法在他体内保持着一种微妙平衡,只要打破这种平衡,魔法自然就能停止生效。不过这平衡不能由增血入手,而要从失血入手。说白了,让他大量出血一次,平衡便会打破,就能治好他的疼痛和失血。”
澳萨卡心中凛然,好险恶毒辣的法子!金笃受伤以来,几个门徒加魔炎猫轮番上阵,百般救治,却总是无效。毕竟一般治疗的方法是给他输入鲜血活力,哪有反倒让失血甚多的病人再大出血一次的道理?偏偏花花的办法就是这样设计,怪不得其他人怎么施放光明系魔法都没有作用!
“你,你……”金笃身上时刻不停的噬咬之痛终于停了,也不再浑身流血。但他丢了右臂,又没有保命的回春术,右臂断口处鲜血淋漓,不死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澳萨卡赶紧施法,少了那两个疗伤魔法,金笃很快就止了血,但右臂却是长不回来了。明明可以有其他办法让他出血,花花却偏偏割了他一条胳膊。他心里明白,这又是一次报复。想到自己这月余来生不如死,他心中恨极;但一想到对方的手段,他又恐惧备生。
“既然交易完成,那我就说明此次来意吧。”刘盈淡淡看完,好整以暇的迈步向前,“请问王子——那光明行宫在何处?”
澳萨卡微叹一声,该来的还是避不了。从主人那边传来的命令,是要他透露琉璃岛的地址给黑暗神,对于魔音使的朋友却没有提及。他心里揣测,主人既不想现在就要这帮人的性命,又不想让她们打扰到几个神明之间可能进行的对决,最好的做法是把她们困在某处拖延着。这才是他邀请众人来皇宫的最大原因。
这般想着,他客气道:“各位来此做客,小王无比荣幸,还请贵客们在此多住几天。”
“想留下我们?就凭你?”猪猪手一招,艳丽无双的大王花无风自摇,飘曳在珐琅皇宫的最高塔屋之中。
呼!
一股并不怎么凛冽的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自塔屋中尖啸而过!紧接着,屋内陷入一阵连骨头也被冻僵的极度冰寒之中!生长在热带雨林的大王花遇此低温,还来不及开花施放味道便瞬间枯萎残败、冻得有如铁棒子一般。众人知是有人施放了极为可怕的冰系魔法,但那几乎在眨眼间就僵直硬化的身体完全无法做出应急的防御手段。
吼!
屋内龙吟陡起,数蓬灿烂的红莲爆响在半空,火色的莲花于极度冰寒中傲然绽放,热力十足的炙烤着空气,几秒间就将温度提升上来!屋中的众人顿觉温暖如常,方才冻僵的身体这才能动上一动。一得回行动自由,众人的施法速度便极可观。只见屋中异彩纷起,五颜六色的防御结界和魔法护盾把不大的塔屋挤得满满当当。
费尔斯张牙舞爪的盘桓于半空,对于敢在它眼皮子底下耍冰系魔法的人类很不满。但它摇晃着硕大的脑袋左顾右看,屋内除了退远一些的澳萨卡和金笃以外,那些珐琅国的内侍、卫兵尽皆冻僵了。费尔斯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寻了片刻,也没发现方才那施法的那人。
猪猪心疼的收起她的小猪,正想质问澳萨卡,却被一只干瘦的手拉住了。随即,一声冷笑响起,“真没想到,珐琅国人脉这么广,竟然能请来这么多老朋友们。”撒鲁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突然发话道,“你们身为大魔法师,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不说,还对几个小辈进行偷袭!大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真丢尽了大魔法师的脸面!”
撒鲁性情冷孤,众人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热情”的骂人。不过这位大陆第一杀手平日里最常干的就是以大魔法师身份进行偷袭行刺,此刻听到他竟拿这个来指责别人,众人都感觉怪怪的。至于他话中所说——对手是大魔法师,几个女生身经百战自然满不在乎,倒把周围那几位公主近卫弄得紧张万分。
也难怪,除了名声不显但实力已经超越大魔法师级别的越加以外,现今大陆尚无人晋级圣魔导这一最高级别。因此,目前大陆魔法界中最顶端的存在便是那十个大魔法师级别的老怪物。不论是否修习魔法的人,都对他们满怀畏惧尊敬之心。这十人之中,除了撒鲁这个杀手外,炎雍帝国有两位、弑神家族有两位,其余人都是一种半隐居状态,很少介入世俗纷争。此时撒鲁一语道破,己方面对的竟是普通魔法师心中神明一般的高端存在,几名近卫均倒吸一口凉气,连手脚都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最紧张的莫过于精豆了,他心忧刘盈安危,赶紧站到她的身前。这时,一道胳膊粗的闪电突然自塔尖冲着刘盈站立的地方疾击而下。精豆大惊之下,只得合身而上,想要为她挡住这一道似乎势不可挡的攻击。
但他人刚跃起,忽然觉得下方脚踝一紧,整个身体被人用极大的力气猛然一拉,便拖了回去。精豆晕头晕脑砸在地板上,却听一个有些恼火的清冷声音斥道:“你干什么!”
他晃晃脑袋,再仰头时,屋中哪有什么闪电,倒是他方才跃起之处的上空便是费尔斯的龙息怒火。他刚才若是跃出己方的防御结界,恰恰会撞上那朵灿烂的红莲,被烧个干净。他马上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应是中了什么幻象魔法,才会误以为刘盈受袭。想到这里,他不禁赫然道:“我,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自己吧!”刘盈极火大,怒道,“我又不是一击即倒的废物!”由不得她不生气,刚才要不是她眼疾手快抓回精豆,这小子便没命了。对手还未现身,自己这边就先折一个,那样的情形刘盈绝对不愿看到。她一贯冷若冰霜,此时气于精豆的莽撞举动,冰玉般的脸上怒容横生,完全打破了以往那副冰美人的模样。看起来,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头对精豆倒是着紧得很。
精豆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多言。他的身边,撒鲁的脸色很有些难看。他因要保持与皮炎的精神连线,不得不分出一半心神维续,此时对敌只能使用一半的力量。为了节省冥想力,他便没给那些近卫加持精神类的防御手段。原本以为他的那些老朋友们断不会在自己这位精神系大魔法师面前使用精神魔法,没想到对方倒是专捏软柿子,无声无息的损了自己一道。
眼见对方如此示威,撒鲁岂能无动于衷,顿时眼中寒意大作。也不见他念咒,塔屋四周便传来几声闷哼,五个人影闪现出来。
“几年不见,你的精神力攻击越来越精纯了。”淡淡的冰雾中,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原本我还以为自己的潜行魔法大进,能瞒过你去呢!没想到连你的第一击都撑不住。”那女子身影袅娜,面容清冷,周身都散发着寒气。毫无疑问,方才的冰系魔法定是她的杰作。
撒鲁微微瞥了她一眼,问了个不太相干的问题:“谢尔盖是你徒弟?”
女子摇摇头,轻声道:“那孩子是我十多年前回国时正巧碰上的。他资质不错,适合学冰系魔法,我便传了几个自创的魔法给他,倒不算是徒弟。”
撒鲁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到他冰系潜行魔法那般出色,和你必有渊源,我早就杀了他。”
女子展颜一笑,端是媚人:“那倒要谢谢你了。但不知今日一战,你可还会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撒鲁脸上露出讥诮的神情,“你们五个大魔法师齐聚在此,不顾脸面围攻几个后辈,还需要我手下留情么?”
“我可不想被个‘后辈’臭倒!”女子的目光略过猪猪,“大王花一出,我们可就遭殃了,我可无法放任不管。撒鲁,这次我们来此,只是要劝这些孩子回归本国,别再被人蛊惑加害。我可以保证,不会伤害这些孩子,只要她们愿意归国,并不再为难珐琅……”
“蛊惑加害?你在说谁?哼,是那个王子告诉你们的吧?真是一群白痴!你们几人向来不介入世俗纷争,这次被人哄来,倒是齐整得很!”撒鲁扫过其他几人肃然的面容,冷笑道,“说你们大把年纪都活狗身上去了,果然没错。这珐琅国已成恶神附庸,你们竟然轻易就被哄骗来助纣为虐,当真愚不可及!”
“恶神?”领头的那女子眉头微蹙,“何意?”
“你们连内情都不知,便来此凑热闹!”撒鲁摇摇头,“你们可知万年前的恶神——光明神?他被封印多年,今年正是万年期限的最后一年。封印松动以后,他便在大陆卷起若干事端,你们当今年大陆的战火密布是自然生成的么?全是他从中作祟!这珐琅国的王子便是他的属下之一,在前几日协那恶神抓去了炎雍国的魔音使。这些后辈们心忧同伴,来此要人,理所当然。他邀你们前来定是心怀恶意,要挑起大陆魔法界的死斗!几个笨蛋中了人家的设计还不自知,真是可悲!”
撒鲁为人心狠手辣,但对大魔法师的同级总有几分保全之心。他心知澳萨卡骗来这几位,是要让大魔法师们自相残杀,以削弱大陆上的魔法高端力量。所以他虽习惯沉默冷然,此刻却按下杀意,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但这番说辞对其他几人来说太过匪夷所思,撒鲁的名声又不怎么好。一个红脸老者当即讥笑道:“没想到杀神撒鲁也会编故事!只是这故事编得太烂,若是真信了你,那我们真成笨蛋了!你处处维护魔音使那个祸害,莫非也中了她的蛊惑?”
此言一出,唢呐等人皆是怒目相向,猪猪嘴里更是“老混蛋、大白痴”之类乱骂一通。一个白衣飘飘的中年人听她骂得不堪,皱眉开口道:“那魔音使行事不正,在保罗城拍卖会上诱杀各国代表,这才引起大陆各国交战。你编出个光明神来,也无法为她脱罪。再看这些女子,小小年纪全都满身杀气、凶性十足,若说不是魔音使暗中控制蛊惑,焉能如此?尤其刚才那使光明系魔法的女子,我刚刚亲眼所见,她出手是何等残戾毒辣!有此恶毒心肠,当真该杀!”
此言一出,毛毛球等人大翻白眼:“真是一群修魔法修成呆子的老笨蛋!别人说的全都信,我们说的就是编故事,就这智商还能当大魔法师?保罗城的拍卖会上若是没有皮炎,大家伙早都死光了!你现在只看到花花的报复残酷,可有看到那金笃以前对我们所作的事更加残酷?别当自己是正义使者!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撒鲁也冷笑一声:“不知道你们从哪里听来的奇谈!魔音使若真像你说的那般冷血无情,那我倒会放心多了。可她偏偏是个不会害人、不喜杀人的笨孩子,你们偏听偏信,毫无证据的冤屈她,我日后定会为她讨还这口气!只是现在,我不想让恶神的阴谋得逞,才大费口舌向你们解释。你们不信我,总该信魔法。只要抓住那王子,你们用精神魔法一审便知,看我是不是在编故事!又或者你们可以探察这些后辈的精神波动,看我是不是在说谎!看她们是不是被控制!”
“哼,你真当我们是白痴?”另一个面容古奇的老头接口道,“在你堂堂精神大魔法师面前,我们能探察出正确的信息才怪!而澳萨卡王子……说句不恭敬的话,若不是我们施法确定他没说谎,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至于那魔音使……哼,我前几日作出一则预言,那魔音使便是祸乱大陆的根源!”
撒鲁的目光投到站得远远的澳萨卡,心里猜测着——这几位同级虽然为人不那么圆滑,但也不至于笨到别人说什么都信的地步。出现这样的局面,八成是这位门徒的诅咒异能加上外界的一些误会,才让这帮老家伙笃定魔音使是罪恶源头。
“大家都知修习魔法不易,成为大魔法师更是难上加难。”又一有着大把白胡子的老头c嘴道,“你撒鲁杀人如麻,我等也没惩戒于你,就是顾及你身为大魔法师的不易之处。但今天你若要阻拦我等的行动,我等拼了性命也要将你铲除。”
撒鲁看都不看那老头儿,径直对那女子说道:“那几个笨蛋常年独居、不入世俗,容易被人用所谓的大义哄骗,倒是情有可原。怎么你也跟着糊涂起来?”
女子微皱起好看的眉:“拜姆大师的预言术从不放空。他既然预言到那那魔音使的祸害之处,我们做些防范也是应该的。现在魔音使踪影全无,你们和澳萨卡王子之间又似有误会。我们来此本意,只想将这些孩子安置到魔音使影响不到的安全之地,也消弭一场炎雍同珐琅之间可能发生的战争。这是为了她们好,也是为了两国的平民……”女子说着,语气一转,“我倒是很奇怪,像你那般随心所欲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管起这些闲事来,非要护着魔音使?
“你没有徒弟,我有。”撒鲁那冷冰冰的脸上升起几缕温情,“魔音使是我徒弟,徒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解释已完,你们不信我也无法。不用多说,打吧!”
第二十九节 死亡的气息
更新时间2008…1…29 9:50:00 字数:0
“吼!”费尔斯早已不耐烦了,听得一个“打”字,顿时精神抖擞,一大口挟着极度高温的龙息便喷了过去。红炎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炙烤得有些变形。
五位大魔法师急退,那使冰系魔法的女子嘴里低念,一面巨大的冰墙便凭空出现在塔屋中央,迎上火焰龙息,激起一蓬蒸腾的水气。白衣男子、白发老头和红脸老汉也同时出手,三个盈着金光的卷轴爆炸开来,屋内顿时光线扭曲、暗沉一片。而那位善于预言魔法的拜姆则是一个扭身,消失在空气之中。
而这一边,此时越加不在,撒鲁便只得充当起指挥者来:“拜姆是空间魔法大拿,战斗起来神出鬼没,大家当心!毛毛球快弄醒普拉客,让他来对付那个爱装神g的混蛋!那喜穿白衣、爱充君子的家伙叫翰比,最厉害的是光明系魔法,花花和毛毛球一起上!那白胡子一大把、却是一点儿没脑子的老东西叫迪诺比,是火、植双修,唢呐和猪猪迎战吧!红脸的老家伙叫海河,主修水系魔法,武技也很厉害,水魔兽对付他的魔法,刘盈看住他的武技,就这样。艾琳娜善于冰系魔法,正好交给费尔斯。其他人注意防御,别叫拜姆钻了空子!”他又看看宋槐,低声道:“你准备好炼金术武器,一有机会就抽冷子干他们几炮。”
一时间屋内只见五颜六色的魔法光团飞来飞去,打得煞是热闹。不过两边都没拿出真本事,场面热闹,杀伤力却是有限。大魔法师那边是不便下杀手,尤其对手之中还有一国公主,不好伤了她;这一边却是知道门徒诡计,不想让大陆的高端魔法力量就此毁于一旦。所以除了巨龙以外,双方都打得很客气,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效果。
被五个大魔法师挡在身后、站在房间最远处的澳萨卡很满意这样的局面。就本心来说,他也不愿毛毛球一行人现在就被杀掉,以双方打斗僵持来拖延时间,这才是他想看到的。最好是双方斗得冥想力耗尽,无力再战又无法离去,日日在这塔屋中虚耗光阴。他正这样想着,一股阴寒的精神攻击波已经冲入他的脑内!澳萨卡一声呻吟,心神瞬间散涣,险些软倒在地。一旁的金笃发觉不妙,硬撑着残体为他加持入精神抵御的魔法,这才避免了澳萨卡被“脑杀”的命运。
撒鲁安排其他人对敌,自己却置身战斗之外,就是要对付这两位门徒。澳萨卡哪里想到撒鲁如此信任那些“小辈”,面对五名大魔法师,自己不出手,只由着那些女孩子对敌。更没想到撒鲁如此胆大,敢在五名精神力并不薄弱的同行面前使用易反噬的远程精神攻击,他一时大意便中了招。
而更令他没想到的还在后头。就在他被金笃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瞬间,他眼前陡起一道寒光!
他浑身汗毛一炸,竟清晰的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他还来不及抬起手来,便看到一把亮银中泛着血色的短匕首于电光火石之间猛扎入金笃的胸口!那位置是如此精准不差,力度是如此适意决然,明明是夺人命的一击,却让人觉出几分闲庭信步般的美感来。眨眼间,匕首被拔了出来,金笃竟连临死前的惨叫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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