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在了一处。
老大已经开战,双方的人自然很快便都加入了战斗。
仍在蔓延的魔气沾染着大地和海面,一直隐藏起来的人间魔物仿佛受到了鼓动,纷纷露出了身形,准备祸害一番这一直令他们垂涎的人间。
百里青已经被同门护着冲了出去,准备传信李昊,让他尽力护住寻常百姓,此时只剩下江梦琦仍然死死的盯着清澜,还有身后的杜嵩,不放心的一直抓着她的胳膊,谨防她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耳边的厮杀声震天动地,而江梦琦回头,却冲杜嵩微微一笑:“师兄,让我去吧。”
杜嵩面色苍白,他有种留不住她的感觉,却又不死心的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摇头道:“不可!我不能放你去送死!”
江梦琦却依然带着笑,轻声道:“魔教教主的话,师兄当真以为是危言耸听吗?”
杜嵩愣住了。
江梦琦转过头望向清澜:“他一直说自己没有心魔,然而,之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你敢赌吗?你放我下去,若他道心稳固,我们都没事,若是……那我有办法,能把他的心魔灭掉!”
杜嵩看着江梦琦,她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和惊慌,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目光坚定,却也含着几分乞求。
杜嵩心如明镜,他当然明白个中道理。他不想放手,仿佛一放手,这个人就再也回不来了,可是,又不得不放。
杜嵩的手慢慢的松开,可是明明是放手,却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谢谢师兄。”江梦琦最后向杜嵩展开了笑颜,便如飞蝶一般,朝着清澜毫不犹豫的飞落下去。
清澜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血与火的洞穴之中,洞中钟乳石滴落着鲜红的液体,暗河中也涌动着血色,血腥之气弥漫在周围,让人作呕。
正前方一面光滑的石壁,清澜望过去,石壁上却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只是那影子看着自己,却兀自笑了起来。
“清澜长老,”影子的笑容邪魅,声音却与清澜一般无二,“来到自己的心境之中,感觉可好啊?”
“心境?”清澜环视四周,目光闪动片刻之后,却恢复了平静,“原来,我的心境已成了这个样子,居然滋养生成了你这种魔物。”
影子倒是不怒:“不用嘴硬,我不过是被玉璇玑唤醒了而已,就忍不住邀请你来看看。”
清澜只觉眼前一闪,那影子居然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穿着一身红黑相间的长袍,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样?我好看吗?”影子张开双臂,欣赏着自己的样子,对清澜炫耀道,“恒云中剑术无二的清澜长老,不应该就是我这样肆意张扬的样子吗?而你却偏偏喜欢如此寡淡,真是索然无味。”
清澜扫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波澜:“所以,只要杀掉你,我就能出去了是吗?”
影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杀掉我?!你以为这么容易么?我是怎么出现的?怎么成型的?你当真不知道吗?”
清澜垂眸不语,嘴唇却抿成了一条直线。
影子唇角勾起,凑近清澜的耳畔,轻声道:“多亏了,有她啊……”
清澜猛然抬眼,长剑豁然出鞘,一剑刺向了那影子。
影子却低笑一声,也不避开,让那剑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肋下。
血,却从清澜的身体流出,清澜只觉喉头一腥,鲜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啧啧啧……”影子摇头叹息,眼中却是满满的得意,“你忘了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清澜身形不稳,急忙扶住手边的石头,大口喘息着,抬眼死死的盯着那影子。
影子却继续笑道:“看你这么着急灭掉我,是不想再让那些魔障遮了自己的眼吗?呵呵呵……”
说吧,他回手一挥,那面光洁如镜的石壁上居然现出了影像来。
那夜,春水荡漾,那夜,风卷残红。清澜心中一惊,咬着牙看着那石壁上的耳鬓厮磨,还有那毫不留情的索取,他看着,一颗颗的冷汗居然从他的额头滴落下来。
自己做过什么?是的,这都是自己做过的事情!!求而不得是为苦,可是自己已经得到了,却又何还有心魔滋生?
画面一转,却又转向凌霄峰上,梦琦与杜嵩的谈笑风生,再一转,却又是儿时的梦琦,哭着朝自己伸出双手,自己却冷着脸恨着心,说着让她继续练剑,不得停歇的话语。
一个个画面闪过,梦琦的笑颜,亦或是如泣如诉的目光,都让清澜心头如被人狠狠摁住一般。
欲得,可得,却不能得,得之,却又不敢处之,这种心思反复折磨着他,却又被他压入心底,不愿面对。
影子再次呵呵的笑起来:“你看看你,就是这副让人想打一顿的样子,不过很好,正是因为你的这份纠结,我出现了,以后我也会替代你,成为她的主人,她只属于我,我一个人!”
影子的眸色逐渐变红,如同血色一般,妖邪般的笑容也从他脸上彻底消失,只余冲天的魔气,从他身上宣泄而出,冲击着洞穴中的一切。
清澜喘息着看着自己的影子,手中长剑按紧,却站不起身来。
自己刚刚恢复,又因为祭阵而消耗太多,现在居然被眼前这个心魔挑衅,清澜真是气急,反而笑出声来。
影子听见笑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笑什么?我说错了吗?”
清澜依然虚弱,却笑道:“我笑你不自量力。我若出不去,你以为,你就能出去吗?”
清澜闭眼,笑容中带着诀别,却仿佛也是一种解脱:“就算一起死,也要把你留在这里,这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影子大怒,突然出手就要拍向他的头顶,却被一道金光挡了回去,逼得他倒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清澜。
“师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清澜蓦然张眼,却看不到梦琦的影子。
“师父?”
那声音从洞穴的顶部传来,仿佛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江梦琦突破灵阵的边缘,跌跌撞撞奔到清澜身边时,浑身已经被灵阵的戾气伤的体无完肤。她的衣服也被划破,如一条条破布一般挂在身上。
清澜的唇边带着血,面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手握长剑,胸口却在剧烈的起伏。江梦琦不知该如何下手帮她,只得咬咬牙唤道:“师父,徒儿来了,徒儿来帮你好不好?!”
清澜的睫毛抖了抖,胸口猛的一滞,唇边却涌出了更多的鲜血。
江梦琦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看着清澜,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嵩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师妹,静心咒。”
江梦琦一愣,下意识回头,去并没有看到杜嵩的身影,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杜嵩传音入密对她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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