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从此无法继续花滑。”
蒋璃彻底愣住,他微微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声音。
盛阳无视了蒋璃的震惊,继续说下去:“直白一点说,就是我要你,带着南橘,你们一起,放弃花滑。”
蒋璃看着盛阳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说的每一个字蒋璃都能听得懂,但这些字合在一起是要表达什么,蒋璃竟然有些难以理解。
盛阳看着蒋璃的表情,苦笑一下叹了口气:“你不要觉得我有什么阴谋,我这么做的动机很简单,我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
我无法再忍受看着我的女儿痛苦的躺在病床上,从她学花滑以来,我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上一次她摔伤,没有下定决心让她退役,是我的疏忽。
但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继续练习花滑了。”
盛阳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蒋璃听的也是一阵心酸。
蒋璃没有一个如此疼爱他的父亲,但他能理解盛阳对盛南橘的心疼。
因为在看见盛南橘苍白虚弱的躺在雪地里时,他跟盛阳的心疼是一样的。
可是……
“她这一次并不是因为花滑而受伤的,叔叔……”
盛阳抬手打断了蒋璃:“不管怎么说,如果她上次就退役,就不会有这次的事情。这次或许是一个意外,但以后呢?我再有钱,也不可能越过体育局,单独给她建一只队伍。只要她还在队里,那这种恶性竞争就防不胜防。
就算没有队友使绊子,训练中赛场上的受伤也总是难以避的。
不要说大的伤病,就算是摔一跤,我也不想再看见了。我和我妻子只有她一个孩子,我们年纪都不小了,经不起惊吓了。”
第54章
盛阳说这话的时候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十岁,他似乎很多天没怎么睡觉了,眼睛很不舒服,说完一段话,就要低头捏捏晴明穴,疲惫心焦溢于言表。
面对这样的盛阳,蒋璃如鲠在喉,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十年来,作为一个孤儿,蒋璃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也曾幻想过,如果父母还活着,他的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
蒋璃看着盛阳疲惫的侧脸,想着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会不会也为他如此担忧焦虑?
这想法像一根细细的针,戳进了蒋璃的心口。
说不上有多痛,但却让他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叔叔,您想让我,怎么做?”
恍惚中,蒋璃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虽然是从他自己的声带里发出的,但却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膜,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传到他的鼓膜里都带着回声。
盛阳抬起头,呼出一口气,说:“你应该很了解南橘,这孩子……轴,她认定了花滑,这么多年,家里人怎么劝说她都不肯放弃。就算上次摔成那样,没办法再滑单人,她还是要练……”
说到这里,盛阳顿住,转过头来看着蒋璃的眼睛:“但现在不一样,她爱上了你,你救了她,如果你因为救她而伤了腿,从此不能上冰场,她一定会为你放弃花滑。”
盛阳吐字清晰,语速适中,声音清朗,但蒋璃却像突然耳聋了一般,每一句话都听的十分力。
他蹙着眉,努力的理解盛阳话里的意思,越理解,心就越是下沉。
“叔叔的意思,是要我……欺骗她?”
蒋璃的声音发紧,尾音飘的跑了调儿,像是某种奇怪的方言。
盛阳抿了抿唇,呼出一口气,耐心解释:“孩子,有时候,有些谎言,是善意的。”
蒋璃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颤了颤,痉挛一般,他小心的攥紧了手指,垂下了头。
盛阳谆谆善诱的继续说:“至于放弃花滑以后的出路,你不用担心。你们都还年轻,正好是上大学的年纪,想学什么专业都可以,我会送你们一起出国读书。”
说完,盛阳想起什么,又补一句:“如果你放心不下奶奶,也可以在国内参加高考,我会请最好的老师给你们补习。现在国内的高校也都很不错。练习花滑这么辛苦,你们也该好好享受一下校园生活,未来的人生规划,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慢慢来,人生不是竞技体育,巅峰期长着呢,不必急于一时。”
盛阳似乎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蒋璃也的确曾经羡慕过那些普通大学生轻松惬意的校园生活,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这一刻蒋璃整个人就像被封印在了冰场平滑的冰面里,看得到也听得到外面的世界,可是却动弹不得,发不出声音。
盛阳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学花滑已经十几年了。要放弃不是那么容易的决定,你不必立即答复我,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我会再来。希望到时候你考虑清楚,能给我一个答复。”
盛阳说完,站起身准备走。
蒋璃木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连送送盛阳都忘了。
直到盛阳走到病房门口,蒋璃才猛地回过神,突兀的开口,叫住了盛阳:“叔叔,您说这是一个条件,那么,如果我……”
“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直接送南橘出国。”盛阳打断他,回过身来,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呆坐着的蒋璃。
“我并不是威胁你,我也没打算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无论如何,我的初衷只想让我女儿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过一生。要求你配合,也只是想最大程度的减轻她的痛苦,尽可能不强制的让她自愿放弃。
但即使你不配合,我也还是会这么做,只不过方式强硬一点而已。
我会带着她举家搬去国外,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异国相隔,你继续训练,她继续学业,各自忙碌中能不能坚持,能坚持多久,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只能说,我不会过多干预。”
盛阳走后,蒋璃一个人在沙发上枯坐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分,护工送来温热的饭菜,他才回过神儿来。
蒋璃木然的吃着饭,不知何时眼泪就涌了出来。
学习花滑十几年,日子过得辛苦忙碌,但充实。
这些年蒋璃疲于训练和奔波生活,从未有时间坐下来仔细的思考,花滑对他到底意味着什么,夺金到底又为了什么。
可就是这样没有信仰的闷头学了十来年,当他想到“放弃”的时候,还是心痛到就像被人生生从身体里拆走了一块骨头。
还是脊椎上的一块。
他痛到连背都直不起来。
这感觉就像放弃了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人生,那些努力,那些拼搏,那些流过的血和汗,在放弃之后,就再无意义。
十几年,大梦一场,醒来后,一切成空。
蒋璃越哭越凶,最后干脆哽咽着咧嘴嚎啕起来,连嘴里的饭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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