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人回去了。
大晌午的,田里的农人大都回家填饱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了。大太阳底下,只有零星几个农人在地里干活。
等鱼儿几人走了,方才一直在田里背对着他们,佝偻着身躯干农活的妇女,这才慢慢儿转过身。她望着鱼儿渐行渐远的背影,嘴里苦巴巴的,悔青了肠子。
她名花袭人,幼时家中养不起,卖身入了荣国府为奴。得了贾家老太太的喜爱,让送到了她最宝贝的孙子贾宝玉身边伺候。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刚享受了头等丫鬟的风光不久,那宝二爷就给天雷劈傻了。
不耐烦伺候一个没前途的傻子,花袭人产生了离去之心。刚好她的大哥攒齐了银子来为她赎身,花袭人便顺势脱离了荣国府。
花家本是贫苦人家,挤出了花袭人的赎身银子后,日子过得更是艰苦。生活的重担压在花袭人的背上,在荣国府里养得如花儿一般白嫩的花袭人,不到两年就成了一个皮粗肉厚的贫穷人家丫头。
十四岁那年,她就由嫂子做主,嫁给了乡间的一个农家子。
丈夫是个懦弱的东西,头上还有个恶婆婆作威作福,一家的农活都推到了花袭人身上。多年来,她日日在地里干着农活,饱受风霜烈日的摧残,苦不堪言。
当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不如死的时候,荣国府的那位傻子宝二爷突然就病愈,甚至得到了海神的看重。灵丹、海底公园、仙果……一样一样的奇迹,从他手中展现出来。少时,那个她瞧不起的傻子成为了大夏朝高高在上、万民敬仰的国师。
说花袭人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每天午夜梦回之时,花袭人总在想,如果她当初没有嫌弃宝二爷,没有离开荣国府,如今说不定还在荣国府里跟着宝二爷吃香的喝辣的,而非像一头牛一样每天做着干不完的农活。
近年,大夏更换了新帝,施行了许多新政策,允许女子为官便是其一。花袭人觉得那些东西离自己生活的世界太遥远了,和自己没关系,所以一直不怎么在意。
直到听说了鱼儿身边的大丫鬟之一晴雯做了女官,花袭人终于崩溃了。
晴雯,那不就是她选择离开荣国府后,代替她的位置去宝二爷身边伺候的人吗?
她竟做了女官!
想想自己每天承受着恶婆婆磋磨的苦日子,再想想做了女官的晴雯美好的生活。花袭人脑子一抽,认为是晴雯占了她的位置,抢走了本该是她的好前途,想着想着,生生气病了自己。
她在病床上躺了几天,刚能起身,就被恶婆婆赶到了地里干活,生生坏了身子。
身为大夏国师,鱼儿每年年关都会为万民祈福。有一次,花袭人偷偷瞒着恶婆婆,去了道场围观鱼儿祈福,记住了他的模样。是以,今日鱼儿一行人刚靠近,花袭人便认了出来。
后来,晴雯一来,花袭人连忙背过身,低下一张蜡黄苍老脸,怕给人看见。
她一直假装忙着做农活,其实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几人身上,听着晴雯和鱼儿几人之间熟稔的对话,直至人全走了,她才敢抬起头颅,悄悄看一眼。
天黑之后,扛着锄头,一步一步艰难的回了家里,面对恶婆婆骂骂咧咧的声音,脑海中回响今日晴雯和鱼儿几人聊天的轻快话语,“后悔”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花袭人的心情了。
第96章
一天的工作结束,薛宝钗和同僚们道别,走出了衙门上了小轿归家。
才走到院门口,薛宝钗便听到了儿子一板一眼跟着丈夫读三字经的小奶音,内心一软,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不知不觉,距离选秀失败已经过去十年了。这些年来,薛宝钗历经了许多挫折,但也因此心境逐渐转为成熟平淡。
当年鱼儿给薛蟠下了药,令他安分了几年。但是当药失去了效果,薛蟠恢复了做男人的能力,没多久,他便故态复萌了。和一群酒肉朋友搅和在一起,在金陵城里作威作福。
一回薛蟠加上他的几个狐朋狗友和别人抢女人,双方起了争执,一不当心,薛蟠就被人推下了河里。那会儿正值寒冬腊月,等捞上来薛蟠的时候,他已经没气儿了。
薛姨妈因薛蟠之死病倒了,好在有薛宝钗照顾着,才挺了过来。
由于薛蟠的死亡,导致他们这一脉绝嗣,薛家的其他几脉暴露了狼虎之面,蜂拥而上,瓜分了薛宝钗这一支的财产权利。甚至鸠占鹊巢,占领了薛家主宅,赶走了薛宝钗母女。
若非当时朝廷开始施行新政,允许商人、女子有权参加科考进入官场,薛宝钗当机立断变卖了身上仅剩的珠宝,带着薛姨妈再度来到了京城,考上了功名。她们母女说不定已经落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后来几年,薛宝钗成功取得了官职,招了一个仰慕她才华的商户人家之子为赘婿,头一胎便诞下了一个儿子。
薛姨妈因为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家业,整个人变得死气沉沉的。直到薛宝钗当上了女官,觅得了良人,诞下了她的孙儿,她才渐渐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读了快半个时辰了,你们父子俩暂且停下喝一杯茶水,歇一会儿。”坐在一旁的薛姨妈,发现孙儿脸上露出了一丝疲色,连忙说道。
虽说她失去了许多东西,但这些年来也得到了许多从前想也没想过的。薛姨妈的日子过得幸福,心里也看开了,如今的模样看起来比同龄的妇人还要年轻几岁。
昔日赶走了她们母女的薛家跟不上时代的发展步伐,几脉日渐都没落了,从一等皇商沦为了末等商人。而她的女儿宝钗如今却是一个从五品的京官,虽然比那些二品、一品的官员还差了好大一段距离,但也足够薛家所有的人仰望了。
想着想着薛家人,薛姨妈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从前惹她眼红的姐姐王夫人。她十年前就和自己一样,死了丈夫,沦为了寡妇,虽有大有出息的儿子,却和没有无甚区别。
死守着的孙儿贾兰,读了半辈子的书,结果还不如她的女儿宝钗有出息。都是当爹的人了,结果还是一名童生,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还有她名下的女儿探春,自打在大皇子府吃尽了苦头后,便日日闭门不出,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
但那时家里还有李纨给她当出气筒,她那姐姐王夫人若有哪里气不顺了,还能通过折腾李纨调节一下心情。可等贾兰的媳妇一进门,一切就都变了。
她姐姐的孙媳妇,性子可比她的侄女儿王熙凤还泼辣,一嫁入门便胆敢挑衅她的权威。她那家里日日争吵不断,鸡飞狗跳的。每隔几月就有她气病的消息传来,可见她活得憋屈极了。
想想她,再想想自己,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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