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说着他又退了几步。
怀夙笑意渐生,纤长的睫毛微微启开,懒懒地望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眼眸似古井无波,却隐约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只是抬了抬手,桌上所有的烛火都被点亮了。
“我不是同你说了么,我是你带回来了。哦,可能我变个样子,你就知道我是谁了。”他说罢,袖子一挥,竟将自己变成一枚通体白皙的大田螺。
李文钰同那田螺对视了良久,确信那是他从路上捡回来的大田螺后,总算是闭着眼咽下一口唾沫。最后用仅剩的一丝气冲着大田螺颤声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怀夙好心地伸出触角狠狠地拍了拍他的手:“没,你瞧,我打你,你还有痛觉的吧。”
“你……”李文钰指着他,“我我.......”
怀夙偏过触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上半身又化成了人形,只是下半身还缩在田螺壳里。他脸上噙着笑意,头上的两对触角还在,笑的时候,那对长长的触角还会来回的晃动一下,真是晃得李文钰都要吐了。
“书生,你可认得我没有?”
这场景在日后的任何一次梦里梦到,那都是活脱脱的一场噩梦!李文钰感到一股寒气生生卡在胸口,隔了老半天,才从嗓子眼冒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来:“妈呀!有妖怪啊!!”
他顺出一口气,腿都有点瘫痪。眼见着怀夙的触角僵硬了一下,下一秒有一种立即要上前吃了他的感觉。
李文钰惊得一手捂着自己的嘴,立即转身拔腿就往外面跑。
可他跑了几步没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团花月洞床上的怀夙。他又变成了人形模样,白衣翩翩,黑发飘飘。
晚霞偏偏洒落了星子红光,伴着屋子里的烛火,映得他的脸别样俊美。他恍若是从画中出来的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望着李文钰,美丽又倾城。
怀夙懒懒道,“我不吃你,你过来。”
他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倾国倾城地笑,“我不骗你,你太瘦了,没味。”
作者有话要说:我纹了一个眉,跟蜡笔小新一样
第3章河不能一日无主
明明是夏日,迎面却拂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好比李文钰如今的心境。
…
“皇,您真要长住于此啊!这小破屋子,您怎么住的惯。”
“我觉得挺好。”
“这没厨子给您做喜欢吃的菜,也没有歌姬唱歌助兴,长夜漫漫,太孤寂了。”
怀夙忽而意欲不明地低笑一声,“总归有旁的有趣儿的事情,能让我想呆着。”
“可过几日东海请您过去参加酒宴呢。”
“你又不是没代替我去过,这档子小事情别在我面前念叨了。”
“我的皇,河不能一日无主…”
怀夙懒声道,“往日你处理的都不错,别谦虚,好好干。”
“皇,我…”
“嗦。”
那道老一点儿的声音一下子没了半声气儿。
李明钰稍微眯开了眼,发现白色羊羔毯子上人还斜躺着。
他华丽的黑发披散开,月白色的衣襟半敛,眼睛半眯,道不出的慵懒。
“醒了?”
李明钰闻言,继续紧闭着眼睛,连带着睫毛都微微颤抖。
“黄鳝,你瞧瞧这地方多有趣,还有人喜欢玩装死呢。”
李文钰心里咯噔一声响,紧接着有微凉的手指捏住他的耳垂,并不算用力的捏了捏。
李文钰有些尴尬的捂着后脑爬起身,一面讪笑道,“刚做了个噩梦了,梦见一只大田螺,哈哈,我胆子小,晕倒了。走错院子,多有叨扰,那我先行一步了。”
要这个时候还不跑路,他就是只呆鹅了!
“唔。”怀夙风轻云淡的抿了一口茶水,落下句话,“你走哪儿去,你家不就在这儿。”
李文钰干干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家那来那么风骚的男子。”
怀夙闻言,抱着胳膊半眯着眼睛,明明嘴角噙着笑,但那顾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沉真让人起鸡皮疙瘩。
李文钰心里郁郁,小声告诫自己,“大兄弟,识时务者为俊杰!”
夜风清凉,天边一抹月亮勾勒明亮。李文钰脚踩上一段枯木,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一双鞋子,他抬起头,就看到黄师爷正站在跟前。
黄师爷拿着兔毫笔,朝着李文钰行了个礼,“外面风寒,先生怎不回屋里呆着。”
李文钰奄奄,“我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我家变成这般模样。”
黄师爷笑盈盈道,“要下官说,先生与我家皇也算是有缘分。我皇承蒙先生相助,才顺利躲过天劫,今日之后更是要麻烦先生多多照顾我皇。”
李文钰忧愁地摇了摇头,“黄师爷,看在我救过你家皇的面上,您多提点我几句。你说我若是此刻跑走,他当如何?”
“这事儿不好说,我家皇的性子没谁能摸得清。”黄师爷道:“不过有个事儿倒是可以和先生分享分享。皇有个弟弟,就在隔壁河道里。前些年也是喜欢上一姑娘,将人掳了当后。那姑娘一开始寻死腻活的,后来瞧着河皇宫还不错,倒也是留了下来。但那姑娘后来在河道里瞧见同村的小伙,从前的爱恋之情越发难以控制,就在河皇宫里倒了些珠宝,同小伙一起私奔了。”
“赤裸裸绿帽子啊。”
“所以梁皇就将那姑娘又给抓了回来。原本是待她千般好,抓回来之后,直接吸了她元气,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将那小伙也是吓得不行。”
“虽然偏激了点,但是出轨这个事情确实不大好。”李文钰轻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说明什么事情都求个自愿,当初那姑娘就不愿意同那梁皇好。”
“先生所言甚是。”
“所以,我得快刀斩乱麻,还是赶紧送你家皇回去,我这小庙实在容不下这尊大佛。”
“唔,我奉劝先生千万别这样做。”黄师爷拿着兔毫笔指了指屋子的方向,“我家皇的脾气可比梁皇还古怪的多。要是知道你如今怀揣着这个心思,恐怕先生的命也不久矣。”
“我见他不像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啊。”
“任何事情有没有道理,都得皇说了算。先前日子有个虾米犯了错,他直接将人丢进锅里做了油闷虾。再前些日子,他将别的河里挑衅他的皇一拳给打晕了,让后厨给做了一道松子桂花鱼,这可不得了,我家皇还迷上那滋味了。他还亲自跑去那条河里,将那皇的鱼子鱼孙们掳了好些,一天一条的做。”黄师爷蹙着眉还在想,“还有还有.......”
李文钰还没听他说完,就道,“其实我觉得皇能留我小破屋子真是蓬荜生辉啊。皇想怎么地就怎么地,我一定尽力满足皇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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