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鲜衣怒马》分卷阅读59

  声响。
  玄陈不疾不徐,“我可以解释。”
  北夏问他,“这就是你瞒着的我那件事?”
  玄陈没接茬,说他的事,“她本来是兄弟制船厂的员工,虽然聋哑,但不妨碍她很勤快,厂里上下都很喜欢她。她原来的丈夫是个水手,动辄对她拳打脚踢,在她怀孕以后,也没有停止伤害她,致使她几次怀孕,都因为被家暴流产。后来水手出海,遭遇海啸,再没回来哥本哈根。她被港口的男人轮-奸了将近一年。”
  说完,他停顿一下,继续,“事情是兄弟制船厂厂长跟我说的,当时我正给他画肖像。”
  北夏把刀叉放下,陷入缄默。
  玄陈继续,“他希望我可以带她回家,对外称我们是夫妻。”
  北夏眼睑垂下,不知道想什么。
  玄陈眉目平和,喝了一口汤,又说:“我并没有应,他非要跟我打赌,说如果艾娜同意跟我走,我就接受她,我当时并不以为艾娜愿意跟我走,所以应了,谁知道她见到我,就叫老公。”
  北夏咬咬嘴唇,真相真他妈残忍。
  玄陈捕捉到她的异样,没停,“后来我才知道,艾娜神错乱了,只有我每次去厂里画画时,她才安静下来,是以厂长才来请求我。我当时只有十六岁,全部重心都在画画上,可那是一条人命,如果我不帮她,她一定会死在这里。”
  北夏有点不想听下去了,可玄陈却一定要把这些东西强塞进她脑袋里。
  “我对外接受她以后,确实没人再伤害她了。画家在这里地位很高,很受爱戴,艾娜跟着我,再也没有受到过来自那些男人的伤害,她四周渐渐没了虎视眈眈的眼神。”玄陈说。
  北夏心里涌起一股心疼,感觉人一下子空了。
  历衍诚跟顾之昕那茬,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似是被什么在身上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苦和辣全都倒进去,搅和在一起,她又不能喊停,对那样一个可怜的人,她要怎么喊停?
  她虽不是个圣母,却也不是个人性泯灭的人。
  玄陈去牵北夏的手,攥紧,说:“她现在病情稳定了,早在上个月,我就给她寻好了去处,计划中,你不会见到她,但我还是觉得,我要让你知道她的存在,以及她在这里的遭遇。”
  北夏适才抬起头来,眼里全是漠然,而玄陈却依然读到一丝悲情,“你不如骗我。”
  人在无法接受的事情面前,都显得格外怯懦,可又不愿意被欺骗。在这样矛盾的心情里,接受和拒绝都变得奢侈,因为哪一头都有道理,要妥协于哪一头,都变得那样艰难。
  北夏还记得当时玄陈跟她说,他所隐瞒之事,无关紧要,她一直信,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玄陈拇指指腹轻轻摩挲北夏的掌心,跟她说:“如果我真的骗了你,你又能原谅吗?”
  北夏不能,“你要是骗了我,我就有理由让你滚蛋了。”
  可他没有,他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北夏,让北夏选择接不接受。
  接受,可是心里不舒服,她的男人在这里,是别人的丈夫。
  不接受,那又实在是有失大家风度,毕竟只是有名无实的关系。
  玄陈真的很聪明,也真的很残忍。
  她本来埋在心底的、对玄陈过去的渴望,又冒出了头,她索性问出口,“让我选择,你不如多抛出一些筹码,让我知道全部的你,哪怕跟我们的爱情无关。”
  玄陈笑了下,既然她那么想知道,那讲讲也没关系。
  正在他准备说的时候,北夏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但北夏却知道是谁。
  刚到根本哈根,还没来得及换手机卡,而私人时间,打到她私人电话的就两个人。
  她接通,听那头‘喂’了一声。果然是吕妙。
  “怎么?”
  那头顿了顿,“那个叫玄陈的,是你新签的画家?是那个刚成年?你们在一起了?”
  北夏被她连番问题问的发懵,“你不都知道吗?”
  吕妙深呼一口气,“你现在在哪里?”
  北夏看向窗外,海浪声愈发明晰,咸腥味儿飘进来,融于空气里……“哥本哈根。”
  “我也在这里。”
  第36章
  吕妙之前有说她要出趟国,具体哪儿没说,原来是来了哥本哈根。
  北夏晚上去见了吕妙,本来想着带上玄陈,但兄弟制船厂的厂长邀请他去家里,也就没成。
  艾娜留在公寓,像往常那样,擦擦洗洗,在花瓶里换上新鲜的花。
  北夏拿了两瓶玄陈的酒,准备跟吕妙共享这个美好的夜晚。
  吕妙住在名媛之家,在橘园大道,附近俱乐部很多,是个夜夜笙歌的地界儿。
  门开着,北夏敲敲门。
  吊灯下的吕妙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身体被粉红色包裹,很是一番玲珑有致。
  北夏没等她让,提着木头箱子进门,放在吧台,绕到里身,拿了醒酒器和两只高脚杯。
  吕妙四十五度角的眼神终于回来,扭头看向北夏。
  北夏熟稔的醒酒,拿了她吧台上一碟半熟芝士,下到中央区。
  吕妙随后,走到她对面,坐下。
  北夏吃了一块芝士,才进来以后第一次看向吕妙,看到她红了的眼眶,皱起眉。
  吕妙并不掩饰,一直看着她。
  北夏没看懂她怎么个意思,“怎么了?跟那小老公闹别扭了?”
  吕妙答非所问,“你喜欢他吗?”
  北夏以为她说她老公,“开玩笑,你们婚礼我第一次见他,现在也早忘他长什么模样了,喜欢什么?你不是发烧了吧?”
  说着,她走过去,捧着吕妙双颊,额头贴了贴她的,不烫啊。
  吕妙又问了一遍,层次更深入了一些,“你爱他吗?”
  北夏适才反应过来,她可能是在说玄陈,“不知道,但我大概、可能、也许离不开他了。”
  吕妙眼泪掉下来。
  北夏抽两张纸给她擦擦,“怎么了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吕妙一把搂住北夏,滚烫的眼泪就这样滴在她肩膀,“对不起,夏夏对不起。”
  北夏被她一来二往的反常弄得心慌,轻轻拍她后颈,“怎么了?嗯?”
  吕妙不再说话,只是哭,要有报应,为什么不冲她来?为什么要伤害她珍惜的朋友?
  她没得跟北夏解释,她甚至不配跟她解释。
  北夏长手拿来一只小蛋糕,喂给她,“来吃点甜的,改善一下心情。”
  吕妙抹抹眼泪,躲开那块蛋糕,握紧北夏的肩膀,“你们才认识没多久,分手好不好?”
  北夏皱眉,挣脱开她的手,把蛋糕放在桌上,“你说什么?”
  吕妙手又握上去,“夏夏我求求你,分手好不好?我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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