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想到三年前华音那决绝的话就不舒服,但有外人在侧,不愿做脸色让华音丢了颜面,一脸乖巧的答应:“好。”
华音看她面部发黄,从额头到脖颈似是涂抹了厚厚一层药膏,道:“这膏子也不知药性如何,先随我去净面吧。以后别再涂了。”
说着,便牵着她的手下楼朝角房走去。
林思沁边走边摇头,道:“不成。我若不加掩饰,被人认出了,师叔祖定会知晓……你不会是想把我赶走吧?”
华音见她鼻头微皱,煞是可爱,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怕他下山宰了我?”
“对啊!师叔祖虽然偏疼于我,但旁的他都依我,唯独不准我见你。哼,固执的小老头儿!”
华音悠悠道:“师叔祖是在怪我。”
林思沁纳闷儿道:“他怪你什么?因为你离开师门惹师父生气吗?师父听说了你在魔教的事情,如今也没那么生气了,只是怪你当众落了门派的面子,但心底早就原谅你了。”
华音摇头笑,笑容中似有深意:“怪我带坏了你。”
她摇头的时候,林思沁觉得脸颊有些痒痒的,抬头看见几缕黑色的发丝自略微松散的木簪中滑落下来,正好垂到自己脸颊处。想来华音摇头的时候便随之扫来扫去,于是伸手将这缕长发挽在手指上玩儿还是和以前一样顺滑。
林思沁一脸挑衅:“带坏我?我倒是想呢!你倒是带坏我试试?”
华音看着她微笑,不答话,只说道:“总之你不用担心师叔祖会怪罪,我自有对策。其余人等……便是把你认出来也无妨,你已有自保之力,你我联手,殷无殇来了也不怕。”
又是这样!什么叫自有对策?
这个女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自小就让她捉摸不透,总觉得有事情瞒着自己。
可是,她也是天底下待她最好的人。
她喜欢这样的华音,这样的大师姐。哪怕只是和她同处一室,也能让她安心。
她不知道别人的师兄师姐是不是也像华音这样,对待自己的小师妹好得不得了;反正她家的师姐就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好倾囊相授、耐心指点,还偏疼偏爱!
她心中有一种直觉,华音一定会永远永远这样待她好不管她闯什么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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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所有药膏洗掉之后,果然清爽很多。
酒菜做好,直接呈到华音的卧房。林思沁奔波了一日一夜,满身疲惫,华音有心让她早些歇息,但她因太过困顿反而异常神,又与华音重逢,心里欢喜,哪里还有睡意?于是华音便给她拿了微甜的桂花酿,亲自给她布菜,频频劝酒。
夜已深,四下无人,独留二人房中对坐。
林思沁自幼便与华音亲近,虽是久别重逢,却仍像是未曾分别一般言语自然,亲亲热热。
只是正如问心大师所说,林思沁长高了。
也更加娇俏动人,在华音的眼中,越来越像梦中的模样。
所以,华音的目光频频在她身上逗留,连从小被她看习惯的林思沁都察觉出了不对劲,低头看看衣着,道:“我这样打扮很奇怪吗?”
华音笑道:“不会。你穿着像个俊俏书生,一点都不奇怪。”
“那你为何盯着我看个不停?”
华音仍是看着她,笑意更浓,伸手摘掉她发丝上的几片残叶,道:“你长大了,越发好看,师姐高兴。”
林思沁喜欢旁人夸她,更喜欢华音夸她,可惜华音从前时常不苟言笑,对她严厉,极少夸奖。此刻听见,便兴致勃勃的追问道:“真的?如何好看?”
华音想也不想,便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在我眼中,你最好看。”
林思沁心花怒放,道:“那是当然。当年你教我这首诗的时候,我便想这首诗说的定然是我。”她长大后没走过多少地方,见到的人也不多,但她很自信,至少整个无忧山,甚至整个三山五门,她都是最好看的那一个!
华音见她高兴,趁机又给她夹菜。
林思沁自从来了无忧山,就养了一张挑食的嘴。但并不是旁的饭菜就难以下咽。她记忆力超凡,小时候挨饿的记忆又太过清晰,所以只要不是特别难吃,其实她都吃得下。
在南禺镇时,她故意挑三拣四不吃饭,又在大街上闲晃,不过是想引起暗处华音的注意而已。根据展鹏密报,南禺镇乃魔教舒贤旗下西三堂中的扶风堂所在,便想试试能不能引得华音心疼,出来见她。谁知华音没来,倒来了个登徒子,可恶心死了她。
一边说话一边吃喝,酒过三巡,倦意袭来。
林思沁便靠着华音眯着眼睛发困,言语也口无遮拦了起来。
“华音,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走?你骗人……你这个骗子……你说一辈子对我好……什么事情……对你那么重要?非得离开无忧山?”
她醉语朦胧,把玩着华音的发丝。那根摇摇欲坠的木簪便滑落了下去,带下了满头青丝。
华音无法,挡住林思沁来抓自己发丝的手,扶她躺在床上,这才腾出空来,捡起木簪重新绾发。
腰带被抓住。
回头见林思沁右手抓着她的衣带,正瞪着懵懂的双眼,眼珠子左晃右晃的寻找华音的脸,终于把目光定在了旁边挂罗帐的金钩上,皱着眉头严肃的质问那只金钩:“华音,你说为何不带我一起走?为何要与我分开?”一个字一个字的竟然清清楚楚,一点都不像喝醉的人如果不看她眼神的话。
华音对她了解甚深,知道她醉的狠了,犹如梦游一般,终于不再回避,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叹息道:“我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我只是怕,在你身边,终会情不自禁,惹你厌恶……”
林思沁似乎没有听懂,仍旧不依不挠的望着金钩:“以后不可丢下我!否则再不理你!不管怎么哄我我也不听,知道么?”
华音失笑,握住她抓住自己衣带的手,那只掌握她两世喜怒哀乐的手,感到清凉温腻触感,轻声答道:“不会的,不论前生还是今世,师姐都不会丢下你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揽着林思沁躺下,盖上薄被,在“总念诗糊弄我”的呢喃声中,吹灭了烛火,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窗外弯月如勾。
华音走到书房,看着桌面上的那张快要完成的水墨画,负手沉思,望向天外虚空处,自语道:“还剩下两年……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留评,给我写文的灵感和动力~核动力啊。
谢谢地雷手榴弹火箭炮的鞭挞,给我享受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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