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仕诚接着又问了一些问题。
“请问……”刘仕诚说:“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已经没有入?”
“知道。”季蒙的母亲有点无打采。
“谁告诉你的?”
“季钦。”
“季钦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个?”
“……”
“你们关系很好?”
“没。”季蒙的母亲说:“我们没有来往。”
“那是不是可以说,季钦这次主动联系你的行为非常罕见?”
……
虽然这些已经与这个案子关系不大,但却是刘仕诚必须问的因为对接下来的重头戏,也就是解雇案来说,答案非常重要,因为他可以表明季钦对季蒙的敌对态度。
刘仕诚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在明知季蒙没有入的情况下,依然请求增加赡养拿去赌博?”
季蒙的母亲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眼圈渐渐红了。
几秒钟后,很多人都可以听见那被压抑着的抽泣声。
……
接下来官司的结果已经毫无悬念。
最后,从法院出来之后,季蒙走到了刘仕诚面前。
刘仕诚与刚才判若两人,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太了。”季蒙脸上带着笑:“让我对你有很大改观。”
刘仕诚抱着公文包,低头看着地板,没有搭理身后的人,一步一步走远。
“今天谢谢你了。”
刘仕诚脚下微顿,终于说出一句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废话:“以后多去看看你母亲。”
“……哦?”季蒙挑眉。
“她……没有事做才会去赌。”
说完,刘仕诚继续向门口走去。
耳边传来一声有点让人讨厌的笑声。
4、董苑林...
这天,刘仕诚一上三楼,就感觉肯定有点什么事不太对。
没有人像平时一样抓紧上班前的这段时间说说笑笑,看起来个个小心翼翼,经常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几个助理也都一反常态。
刘仕诚的想法就是又有什么人要被解雇了。
这部门的老板要求甚高。并且,如果说,律师都很冷血的话,那老板就是冷血中的战斗机。只要觉得自己能够招到更好的,就肯定要请一个下属走人。
每过一段时间,律所的人都会发现消失了一位助理之类的。老板倒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依旧在那里指点江山。新来的人有点茫然地坐在座位上,心里定然感到有些纳闷。不过,即使失踪了一个人,其他同事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有人与客户打电话讲解案子,有人在翻箱倒柜地找着卷宗,有人在噼里啪啦地敲着律师函,没人感到有什么不同。以后也永远不会有人提起走的那个人,好像其从来就没有存在过。空着的那张办公桌,很快就会被一个新来的人占领。
就是这么回事儿,刘仕诚想,谁离不开谁,谁又在乎谁呢。有的人给了后辈很多帮助,那个后辈自己像是什么都做不了,总是不停地问,不过,当前辈离开之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地方。还有些同事之间关系似乎特别亲密,午餐总是聚在一起,不过,在分别之后,也再也不会有任何联系了。
所以,不要在周围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身上花太多时间和力。
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好好的。
然后就是,每次有谁被赶走之前,老板都会对那个人很不上心,往往是整整一周也说不上几句话,每到这时候气氛便会有些压抑,就像今天一样。
刘仕诚并不太关心这回是谁要走。
他像往常一样给他的花花草草浇了浇水,然后轻轻地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几片鲜嫩的叶子。动作很轻,生怕一用力就会给伤着了。
上午,刘仕诚见了一个客户。
对方同样是被解雇的。客户在上班期间受了工伤,进了医院疗养,后来却受到了解聘通知,并且公司也没有再支付任何医药。现在,公司提出了庭外和解,客户有些拿不定主意。
刘仕诚说:“庭外和解的好处是可以缓解双方矛盾、解决纠纷,同时可以节约财力物力。坏处是也许得不到可以争取到的最大补偿,也不能用法律来使对方心服口服,还有对方如果不守信,有时权益得不到保障。”
“这样……”对面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那……您说……怎么办好呢?”
“自己决定。”刘仕诚说:“如果刚才没有听清,我可以再重复一遍各个选择的利弊。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
“哦……”客户明显变得有点紧张:“我……我不太会识字,您能帮我先写下来吗?我回去之后,再让我儿子念给我听。”
“不好意思。”刘仕诚又说:“你可以用自己看得懂的符号来记录,或者如果没有记住,以后可以随时打电话来询问。不过我不会将我告诉你的话以书面的形式交给你。”
“知道了……”那人没再说什么。
这就是律师。
接了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撇清责任,绝对不能淌进浑水。关键的选择,只能是当事人自己来做。
谁能相信谁,谁又能依靠谁呢。
……
紧接着,刘仕诚去找一本卷宗。
走到柜子前的时候才发现董苑林也在。
刘仕诚一言不发地站在后面,一张脸上全无表情,等着董苑林查完离开。
没想到董苑林关上沉重的大抽屉之后,回过身来看着刘仕诚,突然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我要离婚了。”
刘仕诚一时竟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因为从来都不曾有人与自己谈过家事。
那边董苑林显得黯然:“实在是不行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坚持不下去了。”
并未得到刘仕诚的回应,董苑林又接着说:“昨天晚上才知道,董岳明不是我的儿子。”
这话一出,连刘仕诚都感到惊讶了。
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今天那些叽叽喳喳的助理没有一个大声说笑。
再细想一下,似乎确实曾经听到有人小声谈话:
“不是吧……给人养了十七年的种?”
“这绿帽子可戴得忒大了……”
“一大早的,八卦要不要这么生猛啊……”
“没错……xxx是董律师的邻居……昨晚听见他们夫妻吵架了,特别恐怖,董律师疯了一样。”
“平时那么随和的一个人……实在有点想象不出被逼到这种份上会是个什么反应……”
“太可怜了吧……”
说的应该就是这事没错了。
刘仕诚想起来曾经在律师见过董苑林的儿子一次,是个长得特别神的小伙子。
当然董苑林说这几年多亏有了儿子在身边陪着,才会觉得家里依然是最想回去的地方,还说儿子大了之后越来越懂事,在自己和妻子感情出现危机的时候用父子之间的亲情来让自己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
结果,一夜之间发现儿子竟然不是亲生的,换了谁恐怕都受不了。
“我想来想去,”董苑林深吸了一口气:“同事里面只有你的嘴比较严。”
“……?”
“所以……”董苑林又问:“你能否介绍一个做离婚的律师给我?我不打算请自己直接认识的。怕会传出去一些什么,对儿子不好。”
“……”
董苑林显得很坚定:“我现在需要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离婚律师。”
“……”
“如果只是‘还不错’,那我就输定了。”
刘仕诚不知道这个“输定了”指的是什么,想来应该是一些财产分割方面的问题。
在脑中搜索了一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那个叫柳絮的助理却闯了进来。
看见刘仕诚和董苑林,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那个……董律师……”
“嗯?”
“你的儿子来给你送饭了……”
董苑林紧抿着唇。
“说是他自己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老董和老刘不会有什么关系...和自己的儿子才会成为一对...伪父子...大家能接受么...望天...
5、复职...
董苑林急急忙忙地对刘仕诚说了一句“拜托了”,便匆匆离开,找他的宝贝儿子去了。
刘仕诚想起之前律师的父亲们聚在一起谈论儿子叛逆期时候的一些情景。
当时董苑林说,本来工作忙,与儿子并不像现在这么亲。但是,在和妻子的关系急剧滑坡之后,觉得儿子还小,很是可怜,有愧疚感,想要好好补偿他,于是晚上便经常性地在家陪陪儿子,给他买些零食玩具,周末也总是带他出去逛逛,对于学业之类的也更加关心。董苑林本就与妻子不睦,再加上想让儿子感受到来自父亲爱,好好度过青春期,不要受到家庭关系的影响,因为更是将全部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幸好儿子懂事,并没让爸爸操太多的心,在父母分房之后,虽然感到难过,但却并没有责怪,反而体会到了家长的辛苦。因此,与一般叛逆期的男孩子想要摆脱父母独自一人的状况不同,董岳明与他爸爸倒是黏得很,总是凑过来,让董苑林心里觉得很暖。
董苑林说,只有一次,让他感到儿子好像也有叛逆期。
就是前两年,有一次妻子拾屋子,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箱董岳明初中时候摆弄过的玩具,也就无非是一些飞机模型、遥控汽车、篮球足球、视频游戏之类的东西,觉得没有什么用,儿子都已经打了,所以便放在楼下的回站旁边,这样的话,等会儿垃圾的就会给走。董苑林看见那些东西,倒是有点怀念,毕竟全都是自己亲自挑选、买给儿子的。不过,他也觉得不应该留在,家里毕竟不是破烂商场。可谁知道,儿子回来却发了火。
“谁让你扔我东西的!”儿子大声对着母亲喊道。
“那些都没用了。”妻子是个很有主意的女人,根本没把儿子的抗议当一回事:“你以后还能玩儿啊怎么的?”
“我要留着。”儿子出气的倔强:“这飞机模型是我跟我爸一起拼的,那棉布老虎是本命年的时候我爸给我缝的……我要留着。”
“家里没地方!”妻子性格一直强势:“越堆越多,家里成跟个垃圾场似的。要不以后你来拾?还不是我在那天天干活!”
“我就我!以后你别管!”儿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下了楼把那几个塑料袋又一兜一兜地全部拿上来拎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正我不扔!”
弄完之后还找出一把锁,“咔”地一下将柜子给上了锁。
看儿子真的急了,妻子终于也没再说什么。
那是董苑林记忆中儿子对父母的唯一一次激烈反对。
……
刘仕诚也有些替董苑林感到难过。
一直以来视若珍宝的儿子,竟然……与自己并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刘仕诚在心里扫了一遍这城市里有名的离婚律师,想着到底能将谁介绍给董苑林。
其实这真是个艰难的任务。
刘仕诚专攻的是公司和劳务等方面的问题,离婚……还真是差得有点远。况且,因为不爱说话,刘仕诚也没有朋友或者其他相熟的人。
……
“刘律师!”正想着,柳絮又将头探进来了:“姓季的那个客户来电话啦!”
“……”
这个意思是“转给我”,柳絮现在已经知道了。
然后,刘仕诚就听见了季蒙的声音:“刘律师?”
“……”
没有回答,就说明是刘仕诚本人,经过这么久,季蒙也明白了。
“季钦刚刚要我复职。”
“……?”
刘仕诚倒是没想到季钦这么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越过双方律师,直接让季蒙复职。
然后刘仕诚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待遇?”
“不变。”
“要求撤诉?”
“没有。”
这季钦还算聪明,刘仕诚想,如果要求季蒙撤诉,季蒙肯定不会同意。
“复职有风险。”刘仕诚慢慢开口:“也许过段日子会用其他借口再次解雇你,理由比现在正当很多,那时候就比较难办。”
“所以还是拒绝?”季蒙的声音倒是听不出来一点波澜。
刘仕诚想了想:“回公司吧。”
“哦?”
“如果不去,会让人觉得你不在乎公司,不在乎工作,只想拿到钱,这对你以后在公司的地位不利,很难服人。”
“哦?”季蒙拉了一个奇怪的长音:“刘律师,你还挺会为别人考虑的。”
“……”
为别人考虑?
从来没有人这样形容过自己,刘仕诚一瞬间感到了些违和感。
不过,也许,不管季蒙的以后,从案子本身来看,不回公司的胜诉可能更大。
“不过,”刘仕诚又说:“到底怎么样,还要自己决定。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尽力而为。”
“听你的。”季蒙笑了笑:“全听你的。”
末了,又补上一句:“我从来没这么听过一个人的话。”
当然,刘仕诚想,季家的二公子,外面确实没人敢管。又是个私生子,没怎么与亲生母亲接触过,父亲如果再忙一点,那还真是快要无法无天了。
不过全听自己的?
“那么,”刘仕诚又道:“让对方给你出示详尽的职位描述、业务目标和薪资福利等书面文件,为以后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打算。”
“行。”
“哪天复职?”
“明天。”
“哦……”
“对了。”季蒙说:“季钦说他很快就要出差,要我今天去和法务部的那个经理聊聊之前那个经济案子。”
那个“招商过程中谋取不正当利益”的经济案子。
这是被解雇之前的事情了,季蒙正是因为案子而被检察院调查,从而被停职,又进而被解雇。
“别去见他。”刘仕诚说:“向他汇报属于降职,绝对不能接受。”
想了想,刘仕诚说:“今天下午过去可以,但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就好。”
“行。”
“我也去看一看。”思索片刻之后,刘仕诚又说:“在我到达之前,哪里都不要去。”
“嗯。”季蒙说:“我等着你。”
“……”
……
中午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刘仕诚就赶到了季蒙的公司。
季蒙出来迎接。
然后,在走廊里又看见了季钦。
季钦阴着一张脸。
一看见刘仕诚,脸色更是黑了十倍。
“我刚刚到了你打算传唤的证人名单。”季钦说。
“……”刘仕诚不说话。
那份名单里包括了季蒙的妈、和季钦在办公室里乱搞的员工、之前被无理解雇的职员、被欺骗过的合作伙伴、因为给季钦当情人而成为经理但后来又由于被季钦的妻子发现而被发配到分公司去的女性、去年被无缘无故踢出董事会的成员……等等。
“你还真是有本事。”季钦冷笑道:“所有能恶心到我的人,都被你找全了。”
刘仕诚定定地站在那里,微低着头,不说话,一如既往。
他一直就是这样,只有工作的时候才会与平时稍有不同,不过,即使是在法庭说出那些咄咄逼人的句子的时候,刘仕诚的声音也不大,语气没有起伏,眼睛好像既没有看向对方,也没有看向法官,有点自说自话的感觉。
之所以成为有名的律师,大概完全是凭着聪明。
小的时候中学老师曾经找到过刘仕诚的家长,说这孩子不合群。
后来妈妈也带着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说他有些自闭症。
还说,正是因为太软,所以才显得冷硬。
“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丘之貉。”那边季钦又说:“臭味相投。”
“……”
“我真是很好奇,”季钦又接着冷嘲热讽:“你们两个是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
6、个人资产...
季蒙听见这话就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仕诚无疑是个优秀的律师。”
季钦的脸色愈发地不好看了。
季蒙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季钦请的律师不怎么样,至少不如刘仕诚,因此可以推断,季钦本人也不过如此。
不过,对季钦这种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子,永远都不能放下身段。
他又居高临下地看了刘仕诚一眼,很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扬长而去。
“……”
之后刘仕诚随着季蒙进了办公室。
季蒙从书桌上拿起一份东西递给刘仕诚:“季钦让我出具一份个人资产方面的详细报告。”
“不需要管。”刘仕诚低头看着那张纸:“我稍后会正式与季钦联络,说你愿意配合,但是必须是在拿到公司关于此类事件的政策文件之后,并且这份政策文件必须在你离职前就要存在。”
“行。”季蒙笑了笑。
“已经开始写了?”刘仕诚看季蒙的计算机开着,于是问了这么一句。
“没有。”季蒙注意到了刘仕诚的视线,将笔记本电脑扯过来了一点:“在打牌。”
“……”
刘仕诚看着那屏幕,皱了皱眉。
看样子,季蒙已经离开很久。虽然这局已经结束,但是聊天记录那一栏里却塞满了另外三家给季蒙发送的消息。都是同样的文字:“快点吧,我等到花儿都谢了。”
“……”想了想,刘仕诚还是说了一句:“别在工作时间赌博。”
“我还没开始上班。”
刘仕诚又不说话了。
……
“那个……”后来,刘仕诚又想起了董苑林摆脱自己的事:“季蒙。”
“嗯?”
“你认不认识好的离婚律师?”
季蒙好像有点意外似的看着刘仕诚:“你结婚了?”
“认不认识?”
季蒙锲而不舍地问:“你结婚了?”
“没有。”刘仕诚说:“帮朋友问。”
“哦”季蒙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
“你不可能结过婚了。”
刘仕诚又想起了柳絮第一天来的时候和另外一个助理的对话。当时柳絮问,刘律师结婚了吗。另外一个助理说,没有,就他那样,谁能愿意跟他?
原来,这个事实如此显而易见。
一看就不可能和人有那么深入的交集。
事实上,刘仕诚既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人有深入的交集,也不清楚怎么怎样才能跟人有深入的交集。
那边季蒙又说:“好的离婚律师……还真认识一个。”
“……?”
季蒙说着,从抽屉上拿出一盒名片,一张一张快速扫过去,最后才抽出了一张:“就是这个,我可以介绍给你。”
刘仕诚仔细看去。
上面的名字似乎有点印象,果然是个有名的离婚律师,季蒙没有说谎。
“我爸当时打算用他来着。”季蒙笑了笑:“要与季钦的妈正式离婚。”
这件事情刘仕诚倒是从未听说过。
“不过就在那当口上,季钦的妈出去滑雪撞到树上摔破了头,醒来之后大叫大嚷,又哭又笑,情绪不稳,暴躁易怒,说是外伤性神病,是脑组织的改变导致了性格改变,不受病人支配。
如果这个时候离婚会被骂做禽兽、太不仁义,所以只好忍着,也知道这辈子都离不成婚了。”
季家女主人的这件事,刘仕诚倒是听律所的助理们聊天的时候说起过。
律师们其实就是一群很喜欢说些八卦的人。而刘仕诚所在律所的主要客户就是企业和公司,因为各个企业和公司领导者的传闻最常被提起,今天谁得了抑郁症卧轨自杀,明天谁给了妻子天价离婚用……
“也够可怜的。”季蒙好像是在谈论着与自己无关的人:“两个人在那之前还真就已经没感情了,结果因为撞坏了脑袋,就得一直照顾着。”
刘仕诚又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离婚律师的名片,道了声谢,揣进裤兜。
季蒙走回桌子后边坐下,看着自己的计算机。
刘仕诚看季蒙的意思好像是要接着打牌,说了一句:“多想想自己的案子。”
季蒙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不是有你么?”
“……”
“刘律师。”季蒙突然抬起头,盯着刘仕诚:“我不会自己在那乱琢磨。你是我千挑万选最后决定的律师,我会给你完全的信任,你可以放手去做。我不想对你指手画脚干扰办案,也不愿三天两头打电话问进展。”
“……”
刘仕诚没再说什么,留下季蒙一个人在办公室,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以前从来没有人说过这些话。客户们还真都是指手画脚干扰办案,或者三天两头打电话问进展的,只要有一点点不对,就会不停地追问律师,问之前是不是办错了,纠结着是不是要换律师,或者直接对刘仕诚说,这官司看起来是要输了。
所以,听见季蒙这么说,刘仕诚一瞬间有点奇怪的感觉。
不过,刘仕诚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掩饰性地整了一下领带,然后转身出门。
“等一下。”身后又传来了季蒙的声音:“我还是送你出去吧。”
“……”
“这点礼貌还是应该的。”
“……”
那边季蒙已经站起身来:“走了。”
出门之后,季蒙看见公司院子里面的一颗树下有一张蜘蛛网,于是便伸出手去,用一直拿着的一份文件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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