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多了才会笑》12

  12.
  外头阳光正烈，马路的上洒水车刚放着音乐开过去，陈默的车开过红绿灯转个弯，跟在洒水车后头开上湿漉漉的马路。
  挡风玻璃下边摆了个小摆件，小黄鸭带着安全帽看着他，帽子上的竹蜻蜓一直在转。
  他车里放着音乐，英文歌掺着中文歌、流行音乐掺着民谣，都是林娇爱听的。
  以前陈默开车，车里从来都没有放音乐的习惯，只有在开高速的时候，听听车载广播关注一下路况。
  也不知道是被林娇带的还是怎么，他现在一坐上车，手就自己伸过去把音乐打开了。
  陈默打着转向灯，慢慢把车停在路边。
  路边树荫下的小陈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小跑着过来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跟他打招呼。
  “陈总。”
  车里开着空调，扑面而来的冷气凉爽得叫人叹息。
  陈默点点头，“辛苦了。”，等他坐上车之后问他，“东西都带全了吗？”
  小陈笑得腼腆，轻轻拍拍搁在腿上的公文包，“都带了，章也带了。”
  陈默嗯了一声，握着方向盘把车开上马路。
  车快开到收费站的时候，小陈问他，“哥，要不到前头换我开吧。”
  小陈性格活泼，头脑灵光学东西快，办事能力也不错，算是陈默带的几个人里拔尖的。他比林娇还要小一岁还是两岁，头一次见林娇就喊她嫂子，嘴甜会来事，林娇对他印象也不错。
  两人刚换了位置，陈默就接到几个电话，两个客户的，聊了快二十分钟才挂。一个林娇的，问他把她那件花边内衣收到哪去了。
  陈默嗯了一声，说，“在衣柜下面第叁个抽屉里。”余光看了看小陈，又问她，“你中午吃什么？”
  “外卖。”
  陈默刚想问她什么外卖，嘴巴还没张开，她就打断了他的话。
  “啊我外卖到了先不跟你说了。你快回来时给我打电话，拜拜。”
  她语速很快，透过手机听筒，陈默也没听清家里的门铃到底响了还是没响。张口要说的话没能说出来，电话就挂断了。
  他放下手机，看着前面的路不说话了。
  车子路开上高速，眼看着又超过旁边一辆大挂车，陈默还是不说话。
  车里的音乐放到一首偏摇滚的音乐，男女合唱、架子鼓打、混着电子音乐，还没唱几句，陈默伸手把音乐关了。
  小陈摸不明白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刚才陈默接电话，切换音乐的间隙中，他似乎听到了林娇的声音。
  “您跟嫂子生气了啊？”他试探着问。
  “没有。”陈默答得倒是快。
  小陈哦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我女朋友这会儿也正生我气呢。”
  他话没说全，电话就响了，是他女朋友。
  陈默看着他，微微皱眉，都说了他有没生气。
  小陈戴着蓝牙耳机，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什么了，他又是道歉又是哄的，说了十多分钟才挂掉电话。
  他挂了电话就握着方向盘叹气，声音还挺大。
  陈默扭头看他，问，“怎么了？家里有事吗？”
  小陈摇头说没有，犹豫要不要说给他听。又想到刚才陈默也跟女朋友生气挂了电话，就不犹豫了，把事情原委说给陈默听。
  他说他这个这周叁的时候就答应陪女朋友去吃饭逛逛街，前天在公司的时候，陈默问他周末有没有空跟他去趟隔壁市时，他一口就答应了，完全忘了这周末跟女朋友的约定。等到周末当天才想起来，跟女朋友打了电话，人家妆都化完，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说他给忘了。
  陈默听了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等着他说完。
  事情就这么个事情，小陈前前后后说了十多分钟。说完之后深深叹了口气，可怜巴巴地问陈默，“陈总，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陈默看了他一眼，低头看看手表，快到饭点了。“这件事的责任完全在你身上，你应该好好跟她道歉。”
  “我道歉了……但她还是生气……”，小陈看看陈默，“陈总，我能问问你谈恋爱的时候都是怎么哄女朋友的吗？”
  “……不能，一会吃牛肉面可以吗？”
  下午两点十五分，车子返程途中开进高速服务站。
  小陈停稳车、灭了火，摸出身上的烟，倒了两下。有点不好意思，扭头问陈默，“陈总，您车上有打火机吗？”
  “没有。”他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前又想起来上次林娇好像在他车里放了个打火机。顺着门侧摸，果然摸出一个打火机。他叫了小陈一声，把打火机丢给他，下车去上洗手间。
  快到家的时候，他给林娇打了个电话，“我快到家了，二十分钟左右。”
  林娇的手机搁在化妆台上，正睁着眼睛涂睫毛膏，只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陈默等了一会，又问她，“你中午吃的什么？”
  林娇手一抖，睫毛膏就涂到下眼皮上了。她捏着根棉签擦掉污渍，想了想，“我吃的健身餐。”
  “……”
  “真的！”她丢掉面前，拿起手机跟他说，“陈默我跟你说我真的胖了。我现在穿裙子，小肚子上的肉就像水一样，一不注意就会流出来。……你不信是不是？等你回来看看就知道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妆还没化完。”
  陈默收起手机，又不说话了。
  小陈嘿嘿笑了两声，“陈总，你跟嫂子感情真好。”
  陈默点点头，没吭声。
  小陈又顺着问，“您跟嫂子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能告诉我一声不？我给您随个大红包。”
  陈默点头，看着窗外跟他们并行的一辆白色轿车，后车座上的小孩被大人抱在怀里，脸贴在玻璃正上下蹭着玩。
  “行。”
  说到结婚，陈默是有结婚的想法的。倒是林娇，曾经说过自己不想结婚。
  应该是他们在一起半年多的时候，一起出去吃饭，在餐桌上聊天，没头没尾地她就说自己不想结婚。
  去年他带她回去见家长的时候，也问过她，想不想结婚。
  林娇是怎么说的？
  她说，“不想。你想结婚了？”
  “有点想。”
  林娇哦了一声，“再过一阵吧，再过一阵你就不想了。”
  到家时还不到叁点，客厅里干干净净的，从侧卧里传出来一阵音乐声。
  陈默换好拖鞋，过去找她。走近了才听见，林娇在跟着歌声一起唱。
  她平时说话的声音跟她唱歌的声音一点都不像。陈默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时，忍不住想。
  林娇站在镜子前，拉了拉肩带，跟着电脑里的黄龄一起唱。
  “开始总是深深切切心心念念你情和我愿”
  “然后总有清清浅浅挑挑拣拣你烦和我嫌”
  “最终总会冷冷淡淡星星点点你厌和我怨”
  “爱风月善变荆棘丛生的恩典”
  不经意看到靠在镜子里的陈默，她闭上嘴，转身过去抱他，揽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一回来就偷听我唱歌？嗯？”
  陈默垂着眼，她化了淡妆，口红都不是很红的颜色。
  “我没听过你唱歌。”
  林娇放开他，擦擦他脸上亮晶晶的唇膏，“我不在人前唱歌，袁佳怡都没听过。”
  陈默没吭声。
  林娇后退了两步，在他面前转转腰，问他，“你看我肚子上的肉。”，她吸了口气，微微鼓起的小腹立刻收了回去，“只有这样，穿紧身裙才好看。”
  陈默看着她，她的裙子大都是这样的抹胸连衣裙，或有肩带或无肩带。这件他以前没见过，像是新买的，白色的碎花长裙，在左边大腿上有个开叉。
  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她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卷，露出大片后背。
  “又用乳贴了？”
  林娇嗯了一声，问他，“怎么样？我新买的一个牌子，是不是一点痕迹都没有？”
  陈默在她胸前扫了一眼，点点头，“没有痕迹，不过你不是说用乳贴不舒服吗？怎么还用？”
  林娇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闹钟忽然响了起来，已经两点五十了。
  她过去关了闹钟，推着陈默去换衣服，“我新买的一个牌子，特别舒服。你快去换衣服吧，还有半个小时电影就要开场了。”
  陈默被她推着换下西装，穿了一身休闲装。
  林娇弯着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中跟拖鞋，抬头催他，“走啦走啦，你还在干嘛？”
  陈默应声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她的一件薄开衫，“电影院里冷，我给你拿一件外套好不好？”
  “好好好！爱你爱你！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