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则鸣》分卷阅读9

  一定从牙婆手里挑个品相极好的,亲自送到你家园子里去。”
  徐挽澜一听这话,不由得抿了抿唇,皱起眉来。她哭笑不得,无奈至极,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姑且搪塞过去。只是徐三娘却有所不知,前一日徐荣桂与她斗嘴,败下阵来,着实心有不甘,今日徐挽澜前脚出了门,徐荣桂便揣上银子,特地去找了相熟的牙婆,打算给徐老三买个貌美能干的仆侍。
  徐荣桂可是盘算得极好。她自觉早就看明白了,自家这个小娘子,说话办事,向来是口不对心。别看她嘴上说着什么不愿意找小郎君,其实多半是脸红耳热,羞于开口,心里面嘛,绝对是渴得要死要活了。幸而她有个好娘亲,便是她不开口直说,也能想她所想,替她操持主张。
  这般想着,徐家阿母不由得洋洋得意,暗想道:徐老三,你莫装什么正人君子,你娘生了你,难道还看不透你?人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待到有了美人在侧,夜夜红袖添香,管教你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可!到了那时候,你哪里还有力和你娘亲犟嘴?
  第8章梦回犹听卖花声(四)
  梦回犹听卖花声(四)
  徐荣桂如何盘算,暂且按下不表。却说徐三娘在魏大娘这里,大盘大碗,饕食一顿,接着又虚情假意,拉闲散闷,说了不少拍马屁戴高帽的场面话儿,这才请辞而去。
  又跑了一户人家之后,徐挽澜虽已是口干舌燥,疲乏不堪,却仍是强打神,行步如风,匆匆往家中赶去。
  徐三娘这心里头打算得极好,回家途中,先拐到那卖茶水的春水堂,喝一碗雪泡豆儿水,其实就是冰镇的绿豆汤,落一落汗,歇一歇脚,之后再特意绕到那卖点心的聚丰园,给徐守贞买一份他最喜欢吃的酥油泡螺,对了,临到最后,还要再去买个小袖炉来。
  徐家阿母在知县府中,做的是浣衣的活计。她这一双手,日日浸在凉水里头,凉意全都渗进了骨子里去。这徐荣桂虽是个混不吝的,但对自家闺女,也算是说得过去的。这做女儿的,不可不尽孝道。这手炉尽早买了,待到冬月,定然能派上用场。
  样样买齐之后,徐挽澜怀揣着吴阿翠托付的物件、魏大娘赠予的食盒、整整一袋酥油泡螺,还有沉甸甸的四方手炉,步履维艰,慢慢腾腾,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来到了家门口前。
  徐挽澜长长舒了口气,边拍打着门板,边高声叫门。她话音还未落,便听着了拔门栓的声响,徐挽澜不由得微微皱眉,兀自生疑,暗想道:按着这个时辰来说,该只有守贞在家才对。她这弟弟走起路来,那可真当得起莲步缓移四个字,怎么今天这么快便来开门了?
  她正皱眉思量着,便听着吱呀一声,接着便见两扇门板被人推了开来,一个从没见过的小郎君立在门槛那边,笑眯眯地拿眼瞧着她。那郎君瞧着年岁不大,身量也算不得极高,模样倒是长得十分讨喜,天生一双弯弯的笑眼,粉妆玉琢,皓齿朱唇,瞧着便是个明能干的伶俐人物。
  徐挽澜心中生疑,左看右看,总算是确认了自己未曾走错。她眯起眼来,上下打量着这小郎君,疑惑道:“你是谁?”
  那少年声如黄鹂,清脆宛转,语速偏快,很是自来熟,亲昵地说道:“奴是玉藻啊。”一面应答着,他一面快步上前,动作十分麻利地,将徐挽澜提的重物一一接了过来。他瞧着算不得多强壮,论起身高,也就一米七刚出头,和徐三娘一般身量,论起身板儿来,约莫只及那韩小犬的一半,但他却是不缺力气,举重若轻,面色如常,着实让徐挽澜生出几分意外来。
  唐玉藻接了东西,还不忘拿脚抵着门板,对着徐挽澜笑道:“三娘在那儿杵着作甚?这炎天暑月的,大太阳晒得人皮肉生焦,三娘赶紧近来歇歇脚,奴去给你盛碗凉丝丝的井水来。”
  徐挽澜上辈子没被人伺候过,这辈子自打穿越之后,更是不知吃了多少苦,下了多少力气,才换来如今衣食无缺的好日子。现如今猛地来了个唐玉藻,嘘寒问暖,关心备至,徐挽澜实在是不大适应。
  她有些不大自在,先谢了一声唐玉藻,这才走入院子里去。徐荣桂坐在院子里头,翘着二郎腿,还如往常一般,嗑着她最爱的瓜子儿。眼见着徐挽澜缓步走来,徐荣桂眼睛发亮,兴奋不已,当即放下瓜子儿,行步如风,凑到徐挽澜身边,挤眉弄眼,殷切道:“如何?阿母的眼光不错吧?”
  徐挽澜冷哼一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一句话都不想跟她多说,闷声不语,直接进了屋内。徐荣桂撇了撇嘴,一面跟在她身后,随着她进屋,一面说道:“怎的?你还怨上我了不成?我是你亲娘,难道还能害你?我这是为了你好!”
  徐挽澜向来理智,便是气得火冒三丈,目切齿,也控制得极好,绝不会说出一句伤人的气话来。她只叹了口气,随即温声道:“我是怨你,但我怨的可不是你从牙婆手里买人,我只怨你,这一天天的,跟自家闺女在这儿瞒神吓鬼,也不和我说上一声,便直接带了个男人回来。你若是好言好语,同我商量商量,我如何会跟你着急?”
  徐荣桂原本还憋着股劲儿,要好好和她斗一回嘴,可徐挽澜这话一说出口,徐家阿母也不由得泄了劲儿,没了脾气,因自觉理亏,声音也低了一些,口中说道:“下次。下次一定同你商量。”
  徐挽澜啧啧两声,道:“下次?哪里还有下次?咱家就是平头百姓,又不是大院深宅,供得起一个就烧高香了,可别做那荣华富贵的白日梦了。”
  徐荣桂嘻嘻笑道:“瞧你这话说的,阿娘可还指望着你发达呢。”稍稍一顿,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你这是要去钓月楼赴宴罢?这是大场合,我教玉藻赶紧给你找身衣裳换上,再给你梳个齐整体面的头髻,万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徐挽澜皱了皱眉,到底是不习惯让生人近身伺候,连忙低声道:“找身衣裳便行了。头就让守贞梳罢,守贞梳得多好,用不着旁人。”
  徐荣桂急道:“那可不行。我花了整整五十两,才买了这么个极品回来。若是不用,岂不是亏了本儿?”
  徐挽澜却还是推托,微微蹙眉,道:“也不知他手艺如何,万一这头没梳好,到时候还要拆了重弄,白白耽搁工夫。”
  徐阿母得意地笑了笑,拍着胸脯道:“那不能够。你老娘和那牙婆,是金兰之交,多年姐妹,过命的交情。她早先跟我打了保票,这唐小郎,瞧着算不得多打眼,却有千般好,万般妙,样样都行,样样都会,是她拿来压箱底的宝贝疙瘩,一直舍不得出手。梳妆打扮这点小事儿,自然是不在话下。便是其他的那些活儿……你试试便知,定然教你这小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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