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平日开销要钱,养这唐小郎要钱,贞哥儿说亲出嫁,若想寻个好人家,还得耗上一大笔银子,如此一来,这一百金,哪儿是说给就给的出来的?
还不待这徐三娘开口,那唐小郎便已气急起来,抬手指着那晁稳婆,细声骂道:“啧,你这婆娘,还真是吃了豹子胆,狮子大开口!你家这郎君,模样算不得出挑,也没那伺候人的本事,那劳什子牡丹花儿,全都靠他一张嘴说,谁也不曾看见个影儿,说到底,那都是八字还没一撇儿,没得半点指望!”
唐玉藻眯起那狐狸眼儿,斜瞥着那婆娘,扬着下巴,口中冷声笑道:“你若想要一百金,只管找别人要去,莫要打咱家娘子的主意!你这婆娘,不是底气足么,那你就再拖着,把这郎君拖得年过十八,莫说一百金,一百文都没人给你,你多半还要倒贴了去!”
他这一番气话,是连连戳中那晁稳婆的痛处。那妇人火冒三丈,耸眉瞪眼,死死地盯着那唐小狐狸,半张着嘴,绞尽脑汁地寻思着,该要如何反骂回去,只可惜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道理她也明白,因而她支吾了半天,却是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
眼见得那唐小郎急嘴急舌,在旁帮腔,这徐挽澜却是不大高兴得起来。而那卖花郎,面带白纱,立于屋内,耳听得自家阿母出言为难,漫天要价,他这眉头,也不由得紧紧蹙起,心中亦是十分不快。
这卖花郎叹了口气,随即出声缓道:“阿母听儿一言,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儿是几斤几两,你心里头,是隔河走路,清清楚楚,又何必要漫天要价,为难三娘。”
徐挽澜闻声抬首,便见那卖花郎自屋内缓步而出,面貌清朗,丰神俊秀,口中则轻声说道:“那小郎君说的有理。一来,这所谓‘似荷莲’,明年春末,未必就能开出花来,确实是八字还没一撇;二来,儿年岁已长,又生得一副灰容土貌,阿母只想着待价而沽,却也不想想,如今还能有人问价,待到明年,便是秋后黄花,再也无人问津了。”
晁四郎这一番话,却听得这徐三娘更不高兴了。她蹙着眉头,合了合眼儿,稍一思量,心上不由一叹,随即抬头看向那晁阿母,负手而立,无奈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会拿话儿诓骗了你,只是我这岁数,还未满十八,赚钱上我虽是大头儿,可在这管钱上头,倒还是我娘作主。一百金,我有,但是我掏不出来。这事儿若是教我娘知道了,那我更是一分钱也得不着了。”
晁阿母拿不准她这话儿的意思,正兀自寻思着,却见那徐三娘笑了笑,又平声说道:“你先前跟我说了,四郎生于六月,恰是春末夏初之交。而我呢,若想得这身契,非得想法设法,瞒过我家阿母不可,待到最后关头,先斩而后奏,才能哄得她点头。如此一来,我倒有了个折中的法子,晁阿母不妨听上一听。”
晁四郎微抿薄唇,缓缓抬眼,便听得那徐三娘含笑说道:“这似荷莲若是开了花儿,讨了官家的欢喜,莫说一百金,便是五百金一千金,我拼死拼活,也要凑得。可若是这似荷莲,没能赶上官家的銮驾,阿母要我一百金,便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倒不如咱俩立个字据,打从这个月起,我每月给你一金,这一金,我掏得起,补得全,且还能瞒过阿母。接连给上小一年,直待到隔年春末,若是开了花,我便立时将余下的钱数,一并凑齐,交到你手里头,若是没开花儿,那余下的钱也不必给了,总共算来,约莫十二金,你得了钱,便得给我身契。阿母你说,我这法子,可还入得你的眼?”
那晁阿母听了她这一番话儿,细细一想,倒觉得无论怎么算,自己都是不亏。若是似荷莲开了花儿,她便能得着一百金,而这晁四郎得了官家的赏,约莫还能再沾得不少光,若是没开花儿,那便是十二金,即是一百二十两银子要知道那唐小郎,如此品貌,如此手艺,才能卖得五十两银子,这一百二十两,买得一个贱籍郎君,已然是出手十分大方了!
这婆娘不由得喜笑颜开,这便转身回屋,捧了纸笔出来,当场就要和这徐三娘定下字据。唐小郎心里头虽还憋着股气儿,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旁掌着灯,眼睁睁地看着这徐挽澜挥毫落纸,一挥而就,不消片刻,便将那契书写了出来。
如此一来,隔年春末,无论那似荷莲能不能开成花儿,这晁四郎,都是板上砸钉,理所必然,铁定要入这徐家的门了。从此以后,这徐家便又多了个仆侍,那人样样都比他不如,却能哄得娘子如此上心,着实叫这唐玉藻又是忌惮,又是嫉妒,心里头不由得拈酸泼醋,委屈起来。
而这契书写罢之后,徐三娘细细看了两遍,又给那晁阿母,一字一句,念了一通。只是依照宋朝律法,这民间立契,必须得经由官府印押,不然便是所谓“白契”,没有半点儿法律效用,因此这徐三娘又将契书入怀中,并交待了那晁阿母,要将契书拿到官府,印押罢了,再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张,好生保管起来。
那晁阿母了却了一桩愁事,占了好大一回便宜,自是眉开眼笑,连声称好。待到那徐三娘出门之时,她更是立在门口,殷殷目送,那徐三走出老远之后,再回头一看,还能看见这晁阿母持着帕子,立在门前,于蒙蒙夜色之间,谄笑着朝自己招着手儿。
徐三娘见得此景,嗤笑一声,回过头来,接着便噤然不语,负手而行,只微微垂眸,也不知在寻思些甚么。唐小郎在旁看着,心绪难平,憋了半晌,才打算张口起个话头儿,却听得那徐挽澜皱眉冷声道:
“方才那妇人在外偷听,你倒好,非但不拦着,还跟她一块儿听起了墙角。我知你不是歹人,虽有些小性子,可也不是那拎不清的。只是你今日所为,实在教我大失所望,再不能放心,还让我好生琢磨了一会儿,你到底是这晁阿母的仆,还是我徐三娘的仆?”
徐三娘先前和这唐小郎说话之时,多半都是眉眼带笑,好声好气,倒还不曾摆过如此态度。现下听得这冷言冷语,又见她正颜厉色,凛如冰霜,唐玉藻立时慌了神儿,但睁大了眼儿,两泪汪汪,似抛珠滚玉,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双手死命扯住那徐三娘的袖子,口中泣道:
“娘子饶奴一回,千万莫要将奴发卖。今夜之事,都怪奴昏头搭脑,忘了本分,一时糊涂,给娘子惹了麻烦。娘子……娘子,奴唐氏玉藻,对着天地起誓,打从今时今日起,必不会再犯这般差池,再……再不存半点儿私心妄念,事事以娘子为先,娘子叫奴往东,奴便绝不往西!如有违悖,就叫奴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徐挽澜被他死死扯住袖子,便只得停下步子,负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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