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漆黑的空中蓦然被一道紫色的光电劈开,那光张牙舞爪地,如同一只巨兽藏在夜色之中俯瞰地面,准备随时择人而噬。通天崖上,穿着黑色衣袍的男人站在悬崖旁正兴致勃勃地仰面瞧着天上难得一见的光景,似乎全然察觉不到身后拿着各类法器,正杀气凌冽地围堵着他的名门修士的存在。
“贺九重,当年宗主见你心术不正,只废了你的内丹将你逐出师门已是仁慈,可没想到现如今你竟然依旧不知悔改,甚至弑父弑母堕身魔族,实在是令我万剑宗蒙羞!”
一穿着白色长衫的男人持剑而立,声音铿锵有力,望着黑衣男人的视线里带着毫不遮掩的厌恶与鄙夷:“自古正邪不两立,今日我等便要将你挫骨扬灰,已告枉死在你手中的无辜修士之灵!”
“正?邪?”面对着声势浩大的围剿队伍,站在崖边的男人突然狂笑了起来,他转过头,带着些许玩味的视线一一在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修士脸上掠过,猩红的眸子里闪着不可一世的狂傲,“就凭你们这些只会趁本尊渡劫时功力只剩一二才敢成群结队一拥而上的鼠辈,也敢在本尊面前叫嚣什么正邪?”
“你!”
“本尊记得你。”贺九重的视线忽然在先前声讨他的剑修身上停了一停,眉头一扬,笑道,“三年前,你与本尊在孤芳城偶遇,你曾匍匐在本尊脚下磕了一百个响头求本尊不要杀你。”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先前义正言辞的剑修被身旁同行者的窃窃私语弄得脸色乍青乍白,愤恨地握紧了剑,怒声道:“贺九重,休得胡说,辱我声誉!”
“胡说?”贺九重玩味地望着他,“便是本尊胡说,你却也不敢弃了你的防护罩过来本尊此处同本尊来个较量名门正派?哈哈哈哈,好个缩头缩脑的名门正派!”
紫色的闪电盘旋在他的上空,亮度甚至有些灼目了。耳边隐约有雷声响起,像是在预示着接下来将要降临的风暴。贺九重站在崖顶瞧着与他在此处僵持着的正道大能,蓦然一抬手,将周遭所有的防护罩都撤了去。
刺目的光电下,他额心中暗色的火焰图腾像是蓦然活了似的,在那猩红的眸子映衬下显得越发鲜艳夺目起来。
轰鸣的雷声中,望着因为失去保护而蓦然陷入恐慌的众剑修,贺九重张狂大笑:“今日渡劫,本尊能以一人之身得了这么多正派大能一起同归虚无,本尊实在高兴。”
紫色的闪电将漆黑的天空瞬间割裂,它像是终于找到猎物的巨兽,凶猛地张开獠牙向通天峰劈来。处于雷劫中心的男人张开了双手,狂风将他宽大的黑色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那一双猩红色双眼微微眯着,闪着叫人不寒而栗的冷光:“若本尊不死,归来之日,便是九州染血之时。”
*
八月,蝉鸣阵阵,正是热的时候。
叶长生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画的符阵与书上又对照了一遍。直到确定了分毫不差,这才将书放到了一边,从檀木盒子里取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香点燃放在了神龛里,然后用刀划破手掌,将喷涌出的鲜血灌进了地上的符阵之中。
像是被他的血所影响了一般,原本死寂的屋子里突然开始传出了轻微的躁动。明明先前还如蒸笼一样的屋子似乎在瞬间就阴冷了下来,夹杂着忽近忽远的窃笑声,听的让人汗毛倒竖。
一双手缓缓地从叶长生的背脊攀爬到他的脖子上,比冰还要更尖锐的寒意透过薄薄的皮肤钻入血肉里,像是要将里头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那双手很小,仿若不过学龄的幼童,但是掌心却干枯粗糙得像是早已枯死的古木树皮,带着大得几乎让人无法反抗的怪力死死地掐住了他。
窗外,炽热的阳光将树木烤出了油亮的绿色,热气翻涌着,将空气都炙烤得有些扭曲。但这一切都跟屋内没什么关系。
阴冷的尸寒扩散开来,因为脖颈处长时间的压迫力让叶长生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紫,但是他却没有试图伸手将掐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拉下来,反而是一咬牙在手上继续拉了一道口子。口子拉得很深,殷红的血如同被开了闸,争先恐后地被符阵阵眼处吸了进去。
缺氧和过多的失血让叶长生的眼前不停地发黑,他等了又等,见除了吸血之外依旧毫无其他反应的符阵,心里绝望地哀叹一声“吾命休矣”,随即眸色一沉,忙将手上的刀扔了。
单手伸进衣服里,扯下了脖子上挂着的红绳,将绳上系着的玉石握在手里,口中快速低声喝道:“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身后传来一种奇怪的焦糊味,伴随着一阵短促的尖叫声,那双手紧紧扼住他的手像是被灼伤了一般蓦然了回去。但那东西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空气中阴冷的气息变得更加沉闷逼人,原本细碎的窃笑细语渐渐转为愤怒的尖啸,一声声的,刺得人耳膜发疼。
叶长生伏在地上虚弱地咳了几声,终于暂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并没有抬头直视房间里那些被触怒了的死灵,只是将手上还未止住的血抹到玉石上,又反复念了几遍咒语,直到耳边的尖啸与□□声全部平静下来,他才抹了一把唇角溢出的鲜血,劫后余生般地瘫坐到了自己的沙发上。
从沙发底下捞出破旧的医药箱,找了个纱布将受伤的左手包扎了一下,又眯着眼看了看那被自己用十块钱淘回来的,封面上歪歪扭扭印着《召唤术入门》五个大字的破书,暗自叹一声“假书害人”,一抬手,将书准确地投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
瞥一眼时间,十一点五十,正是阳气最重的时候。
用完好的右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叶长生眼里闪过一丝烦闷:明明是一天里阳气最盛的时候,他这屋子里还是能聚集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看样子他真的是该攒钱换一间风水好点的房子了。
可问题是,要从哪儿来钱?叶长生想想自己银行卡上那几乎要支持不起饭钱的可怜余额,烦恼得想将自己变成一台印钞机:神棍这行业最近几年不景气,天知道他有多少天没能开张了!
看看外头骄阳似火,再看看屋内满室狼藉,叶长生思考了一会儿,立即识时务地放弃了自己刚才立下的赚钱换房目标,打了个呵欠,溜溜达达回了自己的小房间:今天这么热,出去也没生意。再加上之前浪了那么多血,当务之急还是先睡一觉休养好身体。至于赚钱这种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而与此同时,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时候,x市晴朗的天空上突然诡异地出现了一道紫色的闪电,再紧接着,叶长生还未来得及消去的符阵中心隐隐传来了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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