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色霜青(师徒)》》《黛色霜青(师徒)》_分节阅读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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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锐利逼人,隐含熠熠锋芒:“本阎君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哪有朝言夕改之理?再说,你以为要累积功德是那么简单的事么,能由着你随随便便地拖三拉四?”
  千色心知肚明,白蔹说得不错,青玄想要了却罗刹姬古蕙娘的心愿,为修炼仙身累积功德,自然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而白蔹这么暗示,已经有帮着她护短之嫌了。“那好。”她言简意赅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往幽冥殿外走,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能不能在子时之前赶回来,她也说不准,如今,只能赌一赌了。
  见师父步履匆匆,青玄也急忙小跑步地跟上去,谁知,身后却传来了白蔹满是嘲讽地声音——
  “小兔崽子,男子汉大丈夫的,镇日跟在你师父屁股后头一副小娘们儿样做什么?”带着点而已捉弄的意味,白蔹故意板起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地瞥了青玄一眼,飘浮的心思令人捉摸不定,只是语出淡然地指了指桌案上的砚台:“过来,替本阎君研墨!”
  千色停下脚步,转过身,却见青玄一副听而不闻的模样,睁大眼睛只管看着自己,知道白蔹是想把青玄给留下来,便安抚道:“青玄,时间紧迫,你不如就安心留在这里替小师叔研墨。”
  “师父——”青玄万般不愿,垂着头,有点局促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模样甚为委屈。
  要他一个大活人,留在这幽冥九重狱里与恶鬼阎王为伴,这算什么事?而且,这小师叔一看便知脾气不好,师父走了之后,指不定会想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法子来折磨他。
  不知为什么,思及“折磨”一词,他便就无法抑制地想起当年在男娼馆里昏天黑地的那些日子,亲眼见识过那些猥琐恶心的男客用什么方法折磨□那头牌公子,顿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缩了缩脖子!
  “怎么,你这小兔崽子,还怕本阎君会吃了你不成?”像是看穿了青玄所忧心的,白蔹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浓浓的嘲讽意味。
  千色看着青玄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伸手抚了抚他低垂的头:“放心,你小师叔虽然脾气不好,可也并非蛮不讲理。”那一瞬,她神色虽然清浅,可那素来漠然的翦水瞳眸竟然在流转间生出了妍姿,浅笑似出水青莲一般缓缓绽放,带着点暖而软的宽慰:“待得师父办了该办的事,定会来接你的。”
  一如当日他从噩梦中惊醒之时,睁眼便见到那一身红衣的女子,用那令人信赖的声音说“若拜我为师,我定然能将你护得周全。”那时,他毫不犹豫地信了,而今日——
  他自然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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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色走了之后,青玄站在桌案旁,有气无力地研着墨。而白蔹虽然是执着狼毫,却一个字也没有批示到那摊开的公文上,只是静默无声地看着青玄,用一种阴恻恻地目光将他从头到脚不断打量着。
  觉察到那诡谲而怪异的目光,青玄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全然不动声色,只是将那研墨的动作如同磨刀一般进行着,直将那砚台给研磨得吱嘎作响。
  好半晌,白蔹眸光骤黯,神色一凛,将手中的狼毫猛地掷于地上,也不管狼毫之上所携带的乌黑墨迹脏了地上那赤红的锦毯。“你这小兔崽子,跟在千色身边也不过才六年,千色竟然为了助你修得仙身,渡了数百年的修为给你……”他语焉不详地嘟嘟哝哝,言辞之中带着满满的不屑和不解,不满之意甚为明显。
  白蔹的声音虽然颇含糊,可是青玄站得离他近,自然也听清了大半。“小师叔,你是说,师父渡了很多年的修为给我,只为助我修得仙身?”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又觉得似乎是确有其事。想一想,师父纵然提到过关于修仙身的事,可是却一个字也没有提到过渡了数百年的修为之事。照之前狐妖花无言所说,他青玄至多不过是学了六年大道术皮毛,前几日连个树妖也应付不住,可数日之后,竟然能擒住罗刹姬。就连他自己也对自身的长足进步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才算是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师父。
  师父对他真好!
  早前,竟然还以为师父是要养着他,打算他的身体当补养,如今想来,哪有如师父这般的的,肯渡给他这补药数百年的修为,只为助他修得仙身?这样想着,思及自己之前对她的误会,青玄更是忍不住满心内疚和羞愧。
  “废话!你以为你这凡胎肉体是怎么顺利到幽冥殿上来的?”白蔹不耐烦地瞥了青玄一眼,指了指地上的狼毫,示意他去捡起来。
  青玄走了几步,将那狼毫捡起来握在手里,呈到白蔹面前是,突然毫无预警地直接开口:“小师叔是不是见师父对我太好,所以心存嫉妒?”他笑眯眯地,索性将心底已经基本笃定是事毫不避讳地一并问了出来:“小师叔该不会是一直是都喜欢我师父吧?!”
  “咳咳!”虽然自己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是白蔹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也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毫不避讳地这么说话,而且还一语正中他的要害,顿时俊脸涨得通红,只能掩饰一般轻咳着。咳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住,眯起眼,咬牙切齿地瞪着笑意可掬的青玄,恨恨地骂:“你这小兔崽子!”
  见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青玄笑得更为得意了。
  其实,这小师叔比起师父来,可是好捉摸多了,虽然言辞尖刻,可骂过来骂过去也总只是骂“小兔崽子”,言辞贫乏得很。而师父总是一声不响,废话极少,反倒叫人琢磨不透她的心思。
  在青玄的笑意相较之下,白蔹的俊脸渐渐右涨红变得铁青,又由铁青奇迹般地渐渐敛了下来,竟然没有若往常那般暴跳如雷。“其实,我早知外界那些关于你和她的传言都是假的,她当年连我也看不上,又怎会看得上你这么个小兔崽子?”用鄙视的眼神看了看青玄,他在言语上扎扎实实地肯定了自己一番,并决定用这种方法来打击青玄志得意满的笑,顺便发泄一下心里漫长了许久的情绪:“就算我喜欢她,那又如何,她早先心里的人若是我,又怎么会弄成现在这副模样?”
  青玄果然止了笑。
  他本打算回到鄢山之后向其他的师伯师叔们打听些过关师父的过往,却不想,如今就有这么好的机会,又怎能不善加利用?带着点试探,他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小师叔,我之前曾听无聊的人提起,我师父好像是被谁当众拒绝——”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白蔹便突然狡黠地一笑,打断他:“你这小兔崽子想套我的话,对吧?!”一边说,一边照例哼了一声。
  “小师叔,青玄虽然既蠢且笨,又没什么慧根,可是师父待我就像亲儿子一样。”故意强调着“亲儿子”一词,青玄眼见着白蔹的神色慢慢缓了下来,这才有几分愤懑地继续道:“我只是觉得那人对我师父太过分了!若有机会知道那人是谁,我一定会想办法替我师父雪耻报仇!”
  “算了吧!”不是没有意识到青玄是故意用这种态度来套话,可白蔹却微瞇着双眼,心里倏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微光,好一会儿,他嘴角半勾,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语带讽刺地开口,语调里故意带着几分风凉:“那人可是长生师尊座下的首徒,如今更贵为神霄派堂堂的掌教神尊,你这小兔崽子要想赢过他,再过十万年吧!”
  “他即便再厉害又怎样?”青玄被他言语中的风凉和轻蔑给激怒了,即便已经隐隐知道那人来头不小,可青玄却无端有了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勇气:“他凭何要当众拒绝,折辱了我师父,害她沦为六界的笑柄?”言语之中,不平之意若瀚海层涛,扑面而至,潮涌而来。
  “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白蔹依旧保持着心不在焉地表情,只拿一只眼睛瞥了瞥他,眼里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奇异光亮:“若严格说来,这事其实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青玄不明就里地喃喃回应了一句,脑海深处像是有什么想潮水一般在拼命往外漫延,可是当他想抓住时,却又发现什么也没有。
  “你到幽冥殿来之时,在三途河边看见过三生石吧?”白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青玄,见青玄点点头,他这才扯出了一抹笑容,剑眉往上挑得老高了,更将一双犀利的眼睛衬得深不见底:“三生石上纠缠着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可知一个人的过去和现在。原本,在三生石上看见过前世今生的人,都需得要喝了孟婆汤才能离开九重狱,不过,本阎君今日就对你这小兔崽子破一次例!
  前尘事
  那是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之家的青年,祖上累积了一些薄产,他便就整日埋首于书卷典籍里,笃信“书中自有颜如玉”。
  某一日,他在后院书房夜读,却听见窗外有人在唤他,打开窗一看,竟然是一个巧笑倩兮的美貌女子。那女子自言是花园里的芍药花妖,因着前世承了青年的恩情,今生便来以身相许,以回报前世之恩。青年甚为惊诧,只道是怪力乱神荒诞不经,关了窗户,并未理会。
  接连几日,那芍药花妖都在窗户外唤青年开窗,可青年俱是不理,芍药花妖无奈之下,
  便就嘤嘤地一直哭泣。青年无奈,只得开窗问她为何苦苦纠缠,那芍药花妖便回答,若是报不了恩,还不了情,便无法成仙,只能一世为妖,受尽其他妖魔异族的欺凌。
  青年觉得这芍药花妖直白得有些可爱,闲谈之下,竟发现这芍药花妖琴棋书画样样不俗,心里倒也有了几分爱慕。过了些日子,两人情意渐浓,也就理所当然地干柴烈火,悄悄成了好事。
  原本,这你侬我侬的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可突然有一日,那芍药花妖却心事重重,背着青年偷偷抹眼泪。青年询问了许久,她才坦言,说自己天劫将至,若是过不了天劫,不仅成不了仙,还会被打回原形,还说如今已不在意能不能成仙了,若是能躲过天劫,定然要生生世世与他做夫妻云云。青年平日里看多了灵异神怪艳遇的话本子,自然信以为真,甚为感动,问她有什么办法可躲过那天劫,自己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芍药花妖细细地告诉了他该怎么做,还给了他一把锋利的弯刀。尔后,这青年便就按照芍药花妖的指示,在某月某日某时装作访道的信徒,去云中山清微观盗取神像下头的槿檀盒子。刚把那槿檀的盒子拿到手,他便见到一个红衣女子,便拔出弯刀,诱那女子杀他。
  理所当然,偷盗清微观的镇妖法器,不是妖魔鬼怪又是什么?
  那红衣女子没有多想,自是将他一击毙命,尔后查看时才发现,他所使的弯刀虽是妖界之物,身上也沾染着强烈的妖气,可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凡人。
  青年的魂魄到了幽冥九重狱,不仅不肯入枉死城,还按着芍药花妖的示意吵闹不休,不肯依较。那时,白蔹刚刚继任幽冥阎君之职,知道是自己的小师妹闯了祸事,为了息事宁人,便就私下承诺送那青年去还阳,加倍补偿他寿命与福泽,只望他不要声张。谁知,那青年竟然当众严词拒绝,只是要他将那错手杀自己的仙人给交出来一命抵一命,否则便要闹上九重天去找三清四御评理。
  彼时,太乙救苦天尊正好在九重狱中为亡魂超度,得知了此事,便就大发慈悲为他做主,带着他的魂魄去了九重天。
  那错手杀他的红衣女子是南极长生大帝的爱徒,如今因着一时疏忽犯了杀戒,当然难逃惩处。而幽冥阎君白蔹私下里枉顾法令,妄图私下里息事护短,也自然遭了责罚。至于这个青年,他本以为做完了这些,便可借机要求补偿,让那芍药花妖逃过天劫,可谁知,就在他大闹九重狱之时,那芍药花妖却已是被南极长生大帝的首徒所收,神魂俱灭!
  可怜那青年,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无奈之下,他被送去投胎转世,这才得知自己与那芍药花妖有过夫妻之实,三魂七魄已是被那花妖身上的妖气噬咬得残缺不齐,生生世世都须得遭受不得善终之苦!
  三生石上,他的轮回还在继续——
  投胎之后,他世世为人,世世受尽欺凌,世世不得好死,连个全尸也得不到。然而,每一世,他都能在死前的最后那刹,瞥见那红衣女子熟悉的身影。
  每一世,她都站在他那血肉模糊四分五裂的残尸旁,久久地无声叹气,尔后,她一一捡拾他的残尸碎骸,尽量拼凑,用手慢慢地抠挖泥土,将他的尸首埋葬妥当,免受野兽飞禽的啄食与啃咬。
  就这样,他轮回了十世,投生成了青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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