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贪局在行动》第 6 部分

  拉ok百式百样,贵贱都有;那是邮电大楼,打电话,邮寄包裹都在那里取;那是畜牧总局,咱们农村养牛养羊,防病治病,他们都管;这是……”他见逛荡像个孩子,紧偎着他,寸步不离,就很开心,也不再讲,直走得人流渐渐稀少,逛荡才撇开于广福东瞅西看。于广福就指着路边一个个伞状的候车亭,有意考考逛荡:“你看看这些东西是啥?我先给你提个头,全是外国样式,国内一家也没有,外省外县更不用说了。”逛荡就歪着脖子,他细细地看着停车点上那一个个伞状的物件,还绕着其中的一个转了两圈,才十分肯定地说:“我看啥也不是,那个连蘑菇都不像,一个个那个——全是些狗n苔!”于广福就笑得直弯腰,随后领逛荡进了百货大楼。
  这里的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走近每个柜台,货主都热情地跟你说:“想买点好货,就在这买,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逛荡像走进了一个外星世界,瞅啥都新鲜,看啥都瞅不够,站一个地方就不想挪步,嘴里不住地赞叹:“啊,啊,哎呀,这个,这人真是的呀……”于广福等不及,硬拽他上滚动电梯。逛荡一见这东西,更感到奇怪,两边的扶手像包着一个整块的亮铁片子,中间的胶皮像变魔术,一会儿像一块平地,一会儿就变成了一个个门坎,不停地卷动;人一上去就给一个个卷走了,他从未见过这家伙,但他见过乡里粮库的卷场机,粮食上到里边,最终都给卷进仓囤里去了,谁知这东西能把人卷到哪里去呢?就坠着p股,说啥也不上。直到看见老头和小孩子都上去了,个个脸上都很高兴,没有给卷进去出不来的感觉,才战战兢兢地走上去。果然好玩,平平稳稳,不用迈步,人家就带着你往上走去,比小时候在山坡上往下滑冰车还自在、稳当,可那是往下去呀,这个,那个是往上滑呢,城里人真能耐,那个真是了不得!滑动几下,他觉得有点太慢,就试着迈脚向电梯的一个个台阶上走去,也很平稳。电梯上的人就好奇地看他,有的还瞅着他乐。待电梯滚到二楼道口时,他却没有站稳,一个前抢,整个人就实实地摔在了水磨石地上,周围就响起一片哄笑。
  于广福还想领他上三楼看看,凑巧在拐角处遇见几个朋友,他们就一块进了酒楼。
  这酒楼真是豪华,瞅哪都金紫金鳞的,直晃眼睛。逛荡就哪也不敢摸,哪也不敢碰,脚踩在地板上还觉着下边直打滑儿,他就后悔不该跟人家进来,咱那个算啥人哪,哪能那个跟着往这来呢。望着饰有金色花纹的椅子,他说啥也不敢坐,“那个不是,皇上才坐的么?”“你就是皇上!”于广福让了三次,他才将p股小心地挨上去,又没有坐正,p股滑到地上,椅子也跑到一边去了,惹得几个人都笑了。
  上来的酒菜逛荡也很少见过,其中的拔丝地瓜他也没有吃过。服务员又先端上半碗凉水,放在逛荡身旁,逛荡就很感激,还说了声谢谢。“城里的服务员那个就是有眼力件儿,比‘夜来春’的强多了,知道我那个渴了,就那个给端上来一碗水。”就端起碗一饮而尽。周围的几个朋友都憋不住笑,其中一个就研究起他的脑袋,瞥几眼对身边的一位小声说:“这脑袋有点像石头做的,不信你仔细看看,四棱八翘的。”那一位就趁于广福不留意,把刚上来的拔丝地瓜悄悄转到逛荡跟前。逛荡觉得人家是对他尊重,赶忙夹起一块吱吱冒着油烟的地瓜塞进嘴里。立时就“啊”地叫起来,本能地拿手去嘴里掏摸,那糖汁一受热又牢牢地沾在牙缝里,逛荡就疼得直晃脑袋,干抠也抠不下来。那几位见于广福很吃惊的样子,想笑也没人敢笑,都把嘴紧紧地捂起来。逛荡却说厨师手艺差劲,“‘夜来春’师傅那菜做的,每个菜火候都那个找得准准的,这个那个勾芡不到火候。”周围的人这回才哄地笑出声来。
  一会儿又上来一盘“火龙鱼”,只见鱼身周围火苗直蹿,鱼眼不时地眨动,那几位就争先去鱼身上夹削好的r片蘸着蒜泥,吃得津津有味。逛荡也想尝尝这鱼片的味道,可是鉴于吃地瓜的教训,说啥也不敢往“火龙鱼”的盘子里伸筷子。瞧那火苗蹿的,鱼还眨着眼睛,万一火苗烧了筷子,或者那个让鱼咬在手指头上,又让人家那个笑话……于广福现夹一筷子鱼片放在逛荡的口碟里,“吃吧,很好吃呢。”逛荡这才拿起碟子用筷子一拨,将鱼片一下塞进嘴里,嚼一嚼,软咕囊,腥膻膻地像个死耗子,赶紧捂住嘴跑出去,找到卫生间将吃进肚子里的酒r全部翻倒出来。这城里人,赶上牲口了,那个咋啥都吃呢?
  于广福真是讲究,给逛荡安排的活儿既轻快又悠闲——打更。晚上干活,白天闲着,有时晚上也可以睡一会儿觉,或给于广福跑跑腿,烧点水,端个茶啥的。
  冬天里打更,活儿更显得清闲,无非看看木堆、石料,预防点火灾隐患,不像夏天水泥、白灰、红松、木板,东一堆西一堆地乱糟糟一片。夜晚很冷,逛荡就披一件于广福赏给的半旧黄色军大衣,拎着一根作木棒子,累了就当g子柱着,东摇摇,西晃晃地来回走动。闲着了有时就仰起头看看蓝色的天空,这晚上的天空真是好看,星星一个挨着一个,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听说那东西离我们很远,那个里边还住着人么,不知道他们都吃些个啥,现在睡没睡觉,晚上那个有没有打更的,打更的也在看我吧。忽然又想起了于村,那里的天空也这样大么,天上肯定也有星星了,村里的人都睡着了吧?李二他们不知道偷不偷j了,那一次打得可真重,那个警察身体真好,打起人来那个咋一点也不累呢。他又想起了老婆子,老家伙一定睡着了,前几天他还让王臣给捎回去五十元钱,听说大小子还经常给她邮钱,二小子也已经毕业了,那个分在哪里了呢?老家伙真是有福……这时候他就要想起儿子们的模样……但想得很少,他对儿子们印象不深,他们对他也很模糊吧?很快就不想了。那个可别分心,广福对咱那个讲究,咱也别差了事儿,就紧一步慢一步地向工地里面走去。
  挨近一个空着的工棚子跟前,突然发现里边有一道亮光。能是火吗?着火可就完了,广福再三叮嘱,丢点东西还在其次,就是不能着火,火烧当时穷。心里就怦怦地跳着,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亮光,腿竟有些走不动了……不像火光,倒像月光,还是半圆的月亮。他又看看天上的那一轮月亮,真是很像,咦,怪了,天上的月亮咋照进工棚里去了?他瞧瞧方位,是s不进去的,工棚也不会有d,还是检查过的,即使照进去了,也不会那样明亮,就像天上的月亮给搬进去的一样,真是怪了?他没有害怕,还要看看这月亮倒是咋个内容。
  门是半虚掩着的,他顺着缝隙悄悄溜进去,一点声音也没有。“月亮”还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小心地伸出手去摸“月亮”,“月亮”突然活了,还发出声音,很恐怖的样子,“啊?大哥,大哥,行个方便,我们谈工作呢。”逛荡吓得一退,才看见站起一人,年龄也是很大的样子。再一细看,板铺旁边还坐着一个女的,他才想起来去嗅鼻子。这样香呢?城里的女人真是,和农村女人那个真是不一样,虽看不清面相,长得也一定像星星像月亮似的。“对不起,那个对不起。”逛荡边说边向门外退去,人家谈工作,咱那个搅和啥呢?
  “月亮”突然追出来,拿着几张票子往逛荡手里塞去,“大哥,买包香烟抽吧。”
  逛荡连连摆手,落荒似地走开了。他真需要钱,也常管别人要东西,但不明不白的钱他可不要,同时借月光,觉得在哪里还见过“月亮”似的。他想啊想的,忽然就想起来了,对,对呀,在于广福办公室的电视上,讲什么那个,建筑盖房子啥的,那时的脑门也是很亮,可没有工棚子里那个“月亮”亮呢。心里就越发敬佩,领导真是c心,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气,在工棚子里那个还谈工作,领导真是……就打算去更房子里取件衣服,给领导披上暖暖身子。他磕磕绊绊跌了好几个跟头,跑进更房,脱下大衣,往身上套两件破衣服,夹着大衣再往回跑。在他身上,就大衣还像点样子,咋能让领导穿那个破衣褴衫呀?
  离工棚很远,里边就传出粗重的喘息和痛苦的呻吟。他心里就愈加痛苦,都怪自己那个粗心,让领导遭这样的洋罪,人家看得起咱,才在这里谈工作,人家为啥?正要往屋里闯,身后的木料堆忽然传来响声,这可不是玩的,丢了木头就是失职,咱大老远的,那个干啥来了?赶紧夹着大衣向木料堆奔去。
  在高高的木料堆旁边,有一个小男孩正撅p股捆绑几块木板,逛荡大喊一声:“站住,那个,反了天了!”
  小男孩一回头,见逛荡已追到跟前,他不知道逛荡的实力和速度怎样,一见是个大人,就草率地断定自己无法脱身了,就低下头垂手站立,任其处罚。
  “晚上不在家那个睡觉,还出来偷木头,那个想干啥呢?”
  “我爸我妈都离婚了,没人管我,晚饭还没吃呢,想拿几块木头换两个馒头,要不晚上饿得睡不着觉……”
  逛荡见小男孩穿得破衣褴衫,浑身发抖,心就软了。便问:“能换着馒头么,在哪里那个换呢?”
  “翻过墙不远,‘杏花村酒家’,那里的后厨师傅叫胖子大叔,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二刚,一个叫秋田,对我都好。我一去他们就给我馒头给我r吃,我再给他们送几块木头,还能吃到红润r呢!不信你去,一提我,他们就对你好了。”
  “好了,好了。那个你就走吧,这几块木头拿上,别再来了!”
  小男孩深深地给逛荡鞠个大躬,背起木板就跑,很远了,又回头说:“我叫邱二,到‘杏花村’厨房一提我,他们会对你好的!”
  逛荡从此记住了大墙后边有个叫“杏花村”的酒店。
  逛荡进城时间虽短,给他印象最深的是城里人都愿谈“工作”。这不,这天晚上天一黑逛荡刚要去工地转转,看看有啥事没有。于广福却叫住他,“先给我烧点水,把办公室收拾收拾,一会有几个客人,我们要谈工作。”
  逛荡就把炉子捅旺,水壶里装满水坐在炉子上,颠儿颠地去于广福的办公室里擦灰、扫地,又将一盆已变了颜色的塑料花抖抖灰尘放在办公室中央,恭候着客人的光临。
  约有七点钟光景,逛荡刚把暖瓶灌满水,拎进办公室,舌头也累得伸了出来,一个女人的笑声同时从外面传进来:“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又脆又响,中间还带着回音。逛荡就给吓了一跳,心想,这声儿比他家老母j的叫声可脆响多了,这女人要能下起蛋来,那个村子也能给喊破呢。
  随后是一股香气袭来,这味儿太香太冲,一时间让他喘不过气来,又好像在哪里曾闻过这种香味,他实在想不起来了。
  “客人来了,上茶,倒水!”于广福坐在办公椅上,一脸喜气,满面红光,两只小眼睛眯眯眯地总是笑着。
  逛荡不敢怠慢,赶紧上茶、倒水。平日接触女人很少,又是年轻女入,身上的珠光宝气也晃得他睁不开眼睛,再加那股香味,真叫他喘不过气来。就眯着那双红烂烂的眼睛,头不敢抬,气不敢大出,两只手不停地抖着。怎样控制也不听使唤,抖了好几次茶叶盒,茶叶也不出来,总算抖出来了,“哗”一下又淌了半杯,那女人就“咯咯咯”地笑个不停。逛荡心里更加慌乱,赶紧去杯子里往外捏,由于匆忙,几个手指同时挤在杯子里又拿不出来了。那女人就笑得更响,玻璃窗上的霜花都给震下来了。靠另一只手帮助,手指总算拿出来了,就路出几道通红的印子。
  接着是倒水。倒茶叶时就引出了笑话,倒水时那女人更加留心起逛荡的一举一动,于广福也笑眯眯地瞧着逛荡,这就更增加了逛荡的紧张心理。几个人都一声不吭,只有墙上的挂钟前达搞达安闲地响着。逛荡的手还是发抖,手里的水壶也跟着发抖,心里在不停地告诫自己:慢点,慢点,那个一定不能快了……注进杯子里的水流就细若油丝。由于水流太小,又是满壶开水,有一部分就从壶嘴边缘流到逛荡手上。他正满足于这水流的细腻,忽觉手上一阵灼痛,就“嗷”地一声怪叫,赶紧放下水壶,拼命地甩手指头,用嘴去吹。那女人就乐得前仰后合,后来竟捂着肚子笑不出声儿,“啊啊啊啊”像哭似的。于广福嘻嘻嘻地接过水壶,看看逛荡的手并没有烫坏,就把他叫到一边:“你到外边看着点,来人千万别让进屋,就说我不在,我们要谈工作,很秘密,谁也不能进来!你就是听到屋里有啥响动,也不要进来,听懂了吧。”逛荡轻轻地甩着手指,点着头走出去。
  逛荡出屋不久,屋里的说话声就停止了。很快,灯也熄了。逛荡感到奇怪:这工作那个可真是保密,连灯那个都不能点呢;广福这几年也真出息得不善,哪像那个在家里拖着鼻涕的淘小子,竟谈上了那个这样保密的工作;人哪人,真没法看去……突然,屋里传来那女人的叫声:“哎呀,哎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声音又尖又惨,像杀猪一样。逛荡尽管手指隐隐作痛,也不敢怠慢,扭转身赶紧向屋里跑去,刚要推门,又想起刚才于广福的吩咐,“屋里有啥响动也不要进去”,才停下手,可这“叫声”和“响动”那个是不是一个意思呢?他拿不准,就急得直跺脚,广福看着随和,上来驴脾气也是要命呢;要出了人命可就那个……叫声突然停止了,灯也亮了,那女人的笑声又“咯咯咯”地从屋子传出来。逛荡才一块石头落了地,揩一把脸上的汗,也跟着咧咧嘴,没出事就好,那女人八成也是倒水烫了手指吧?
  一会儿于广福就把那女人送走了,他们有说有笑,分手时还互相拥抱了一下,逛荡就想,现在这人多怪,都学起电视里的外国人了。
  一个小时后又来了一个女的,很年轻,长得还有点像个孩子,脸上笑着,却显得勉强,还有些哀愁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刚才那女人的样子。
  于广福又对逛荡说,他们还要谈工作呢,他还得在外边仔细地看着点儿。
  有了第一个女人的经验,逛荡再听到呼叫声就显得漫不经心,甚至感到无聊,谈啥工作呢,叫来叫去,都是那个一个法脉呢。
  第三个女人来得可是晚了。逛荡的脑袋已开始混沌,要是往日,早悄悄地钻进更房里睡下了。这女人可不一般,又高又大,年龄和广福不相上下,和那两个女的一比,可老多了。说话口气也大,往那一坐,于广福亲自给她倒水,还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光耳朵下边两个大环子,逛荡就觉得很不一般,真是太大了,赶上于村小学孩子们荡秋千的那个大铁环子了。说话也很气粗:“大半夜了还不回来,不又上哪个酒店泡小姐去了,传也不回话。我能便宜他了,老王八犊子,美出大鼻涕泡了!”于广福就赶紧陪笑,递烟、点火。
  于广福还说要“谈工作”,让逛荡照样在外边守着。这女人照样传出杀猪般的嚎叫,且时间很长,叫得也最响。逛荡就越发感到奇怪:城里的人真怪,都愿意谈工作;女人更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于广福也真有本事,那个能叫你哭,也能叫你笑呢。
  第十章 酒楼惊艳
  厨师又笑了:“其实你不懂。做小姐也很不容易,这些客人你看着穿得溜光水滑的,说白了山猫野兽的什么玩艺都有。他们请小姐陪酒,给她吃,给她喝,给她钱,他们傻呀?同样是为了占她们的便宜。”
  打更对逛荡来说,往往不耽误睡觉,睡觉也不耽误打更。白天没事干,又睡不着觉,总得找点事打发时间。
  这天下午,天气y沉,四周昏暗,逛荡闲得闹心,就想找个去处。忽然想起前几天偷木板的邱二说起杏花村酒楼的事,就想过去看看。于是他把进城时于广福给买的那套衣服套在棉衣外边(进城后,逛荡多少也注意起衣着打扮了),就从工地的院里穿过去。他想从墙上翻过去,多少也会近些。不想院墙很高,他的腿又太短,这边踩着木堆能轻易地骑在墙上,那边下到地面却很深,他试了几试,看着深深的地面,总是害怕,又不想丢掉机会,一皱眉头闭上眼睛,横竖跳下去,人没受伤害,裤裆却开了,也不太大,用手掖一掖,就奔“杏花村”去了。
  杏花村酒家离工地不远,翻过墙往右一拐就是,直走不超过三百米路程。他按照那天邱二的提示,从后门先进了酒店后厨。也许天门无活,厨师和两个帮厨的都趴在案桌前打盹儿。看见逛荡,他们只礼节性地睁开眼睛点点头。逛荡觉得淡白,就提了邱二,三个人果然兴奋起来,“邱二说了,你很讲究,够意思,那孩子也怪可怜见儿的。”几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厨师突然说,“中午饭还忘吃了。来,炒几个菜,正好这位师傅也在,咱们喝两杯。”逛荡嘴上没吱声,心里却巴不得喝一杯,于广福对他喝酒控制得太严了。帮厨的小伙子就炒了两个菜,一个小白菜炒蘑菇,一个元葱炒j蛋,外加一个甩袖汤,简单实惠,就拉逛荡坐下,几个人就吃喝起来。
  厨师先给逛荡斟一杯酒,再自己斟上,帮厨的自便。厨师端起杯客套几句,就抿一口放下杯子,逛荡一仰脖子将杯中酒全干了。厨师吃了一惊,连说“讲究”,又给逛荡斟了一杯。逛荡不会客套,一抬手又干了。厨师就有些发傻,嘴上说着“海量”,心里却说“狗食”,就去厨柜上拿出一瓶“红高粱”递给逛荡,“大哥随意,吃好喝好。”自己还慢慢地玩着杯子。两个帮厨的就想逗逗逛荡,他们首先对逛荡的脑袋发生了兴趣,也是借着酒劲,一个小胖子就笑嘻嘻地说:“徐建,你看这位大叔的脑袋像啥?”叫徐建的就说:“我看像《平原游击队》里的松井。”小胖子说:“不对,我看像《甲午风云》里边给邓士昌撵得拼命奔逃的日本舰长。”小胖子摇把头,“你说是方的还是圆的?”“方的,”“不对,是圆的!”“方的,”“圆的!”
  逛荡不与他们计较这些区区小事,启开那瓶“红高粱”一饮而尽,见厨师已不再拿酒,就站起来候在一边。正好厨听的筷子没拿住掉在地上,逛荡忙哈腰拣起来,还在自己身上擦一擦,厨师没再用那筷子,对他却产生了好感。正好逛荡要去厕所,厨师就向旁边的边门一指,逛荡就摸索索地走过去。两个帮厨的见师傅这个态度,也不想再跟逛荡开玩笑了。
  他捂着下腹,急匆匆地刚推开厕所大门,里边突然探出一个“月亮”,两个脑袋就砰地撞在一起。逛荡只做龇牙,揉一揉,站住了。他的脑袋饱受风霜,疼不疼都不很在意的。“月亮”却“妈呀”一声蹲下去,半天没有起来。逛荡胆颤心惊地扶起“月亮”,脑门上就长出一个血包,像“月亮”中间又升出一轮太阳,逛荡伸手想上去揉摸“太阳”,忽而觉得这“月亮”有些眼熟。他想啊想的,终于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工棚子里谈工作的“月亮”,心里就更加肃然起敬,领导该有多忙,工棚子里谈完工作,又上酒楼来谈“工作了”。就吱吱唔唔地很是惶恐,很是愧疚,“那个,那个你看……”“月亮”倒显得大度:“算了,算了,都不是故意的。”就一边用手绢捂着“太阳”,一边朝舞厅走去。
  逛荡这才想起nn,忙慌慌地进去打扫一阵,一边系裤带一边走出来,他真不放心,“月亮”咋样了,好点么?就朝“月亮”走过去的方向悄悄地跟过去。
  推开一道房门,掀开一道门帘,里边是一个很大的舞厅,灯光时明时暗,有时看得分明,有时啥也看不清楚。逛荡不敢进去,就悄悄掀开门帘向里边张望。见舞厅周围坐了很多人,男男女女,说说笑笑,都很亲热,舞池里还有几对跳舞的,都搂得很紧,还常常互相比赛似地亲嘴。在左边的不远地方的一个角落里,他看见了“月亮”,他身边坐着一个女人,虽然看不很清楚,他还是相信和那晚上工棚子里遇见的女人一定同样长得像星星像月亮似的。两个人挨得很近,两只手叠在一块,那女的瞅着他,脸蛋几乎贴在“太阳”上,用手轻轻去摸,“还疼么?”“月亮”就将脸贴在女人脸上,待了一会才说:“有你就不疼了。”女的将手放在“月亮”胸前,还是不眨眼珠地看着“太阳”,“谁这么毛躁。撞得这重?”“和一个三八蛋撞上了!”“月亮”说得很愤慨,逛荡就听得很清楚。女的对着“月亮”嘴唇慢慢地吻过去。“月亮”也赶紧将方位调整好,两张嘴就很快长到了一起,越长越紧,偶尔还能听到“叭叭”的吸吮声。
  逛荡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就不看他们,心里却不是滋味:“撞就撞呗,怎么那个和三八蛋撞上了?当时那个你不也说,都是无意的么?”对“月亮”就减少了几分尊重。事后他又埋怨自己:进城后咋变得娇贵了,听了一个王八蛋就不高兴了,在于村那咱,王八蛋、李八蛋的,那个不是常听人说么,他就对自己也有些看不起了。
  他心里这样想着,人却没有走,有机会就撩起门帘,继续看着,看看他们都谈啥样工作?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了乡里的王书记,王书记肚子很大,搂着一个也很年轻的女人,正在舞池里跳舞,两个人都搂抱得很紧,跳一跳两只脑袋就聚到了一起,很快变成了一个脑袋。
  逛荡又看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无非你搂我抱,我亲你啃,跳不跳舞只是做个样子。他们这样谈工作呢?他刚要撂下门帘走开,忽然看见在很难看清的北墙角,有两个人几乎滚到了一起,倒下起来,起来倒下,像村里人的铡草,后来他们也站起来进舞池跳舞。这男的看来不会跳舞,腿很硬,一蹦一蹦的,像个山兔子,手却将那女人搂得很紧,中间像用一根绳子给紧紧绑在一起的两捆柴禾,那女人或许会很难受的。可是这男人却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就是灯光太暗……灯光一亮,他差点叫起来,“这不是于书记么,咋上这里谈工作呢?”真是他乡遇故人!逛荡很激动,很兴奋,要换了别人,他真想扑上去抱一下才好。于书记他不敢,万一发起脾气踢他一脚可不是闹着玩的!但于书记对那女人可是很温和的,该搂就搂,该抱就抱,该亲嘴也亲嘴,时间都很短,叭地一下就移开来,然后又叭叭几下子,每次都很快,像农村人起早贪黑那样麻利爽快,完事儿还掏出手绢给女人擦擦脸,瞅那温和的样子,哪像于村里的于书记呢?
  逛荡从舞厅的门帘前退出来,又悄悄走回厨房,就指手划脚地说起舞厅里的见闻。厨师就笑了,“你说谈工作就谈工作吧,那工作可不是白谈的,是要花钱的。这里叫付小费,付多少就凭客人的心思了,三十五十也行,百儿八十的也不算多,要想往深里处,一次拿个三百五百的也很正常……”
  逛荡瞪着两只血桃似的眼睛,直抓脑袋,“那个,做小姐可真便宜,白吃白喝,还挣小费,天底下那个上哪找这样的好事?”
  厨师又笑了,“其实你不懂,做小姐也很不容易,这些客人你看着穿得溜光水滑的,说白了山猎野兽的什么玩艺都有,他们请小姐陪酒,给她吃,给她喝,给她钱,他们傻呀?同样是为了占她们的便宜,找在他老婆(或别的女人)身上得不到的乐趣。他们找小姐,说白了,走之前这小姐就归他管了,叫你唱你就得唱,叫你跳你就得跳。这里有一个小姐,现在还没走呢,有一回老娘死后第五天就出来陪酒,那客人正好过生日,为了挣钱,她只好脱掉丧服,陪客人喝,陪客人唱,陪客人笑,笑着笑着就掉下泪来。客人立时翻了脸;怎么,我过生日花钱请你哭丧来了?我脑袋长包了?说着就往门口推这小姐。这小姐也算机灵,赶紧说:‘我是高兴的,大哥过生日我高兴得放肆了点儿就流出泪了,不常有笑出眼泪的么?’客人马上就乐了,顺手掏出一张老头票赏给小姐。过后她趴寝室里足足哭了半宿。”
  逛荡眼睛发直,听得也有些发毛。
  “一般地说,顾客找小姐,说白了往往不在你唱得好不好,跳得好不好,也不在你能不能喝酒。用老话说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所以什么捏捏掐掐,摸摸贴贴是家常事,有的喝点酒色迷迷地又咬又啃,恨不能一口把小姐吞下去才好。说白了,一些顾客找小姐就是想‘办事儿’。听一个小姐讲,她有一回陪一个矮胖子顾客,前后不到十分钟就提出要和那小姐‘办事’。正常情况下都是喝得差不多了,跳得也差不多了,感情也交流得差不多了才提出立个要求。这一点你不懂,当小姐的,就是不怕‘办事’,甚至天天‘办事’,一天办个五次八次才好呢。干啥?就是为多挣钱呗。可这个人很粗暴,见小姐有点忸怩,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张口就骂:”c你妈的,不干就勒死你,我认可偿命了!“这样的顾客她们经常遇到,当然不怕,还要装出害怕的样子,就依着他进了小间。其实现在酒店都是这样,谁也别笑话谁,不然哪来的生意呀!一进屋那家伙简直像只饿狼,一下就把她按倒了……
  “老哥,我可把话给你说开了,别看我说得像那么回事似的,咱可干干净净,一点疙闹杂刺没有。我只在这里待得时间长,看了,听了一些事情,心里也想不开,觉得别扭,看你老哥也是大实在人,才给你扯扯闲嗑。要不除了知心的,给我八万吊我还不说呢。”
  逛荡仍一言不发,愣愣地听着,有一根手指头还伸进了嘴里。
  “咱们抓紧说吧,一会儿客人来了还得做菜呢。还说‘办事儿’,其实这事很复杂,小姐也常说,论挣钱都想挣钱,不想挣钱上这里来干啥?可又不是想‘办事’你都能和他办的。有的本身就有性病,办回事挣点钱不够治病的。有的本身就是公安局里的探子,他像顾客那样引诱你,当你要和他‘办事’时,他把工作证一亮,就地抓你个现形,干啥,他们也想挣钱呀。还有的是地痞臭无赖,办‘完事’就是不给钱,你敢把他咋的。这些都要动脑,就是‘办事’的不能得罪,不‘办事’的也不能得罪,都是爹呀!
  “得喝多少?那要看遇到什么样的顾客,遇到有人性的好说,喝多喝少都不挑拣。遇到没人性的能不能喝都得喝,叫你喝多少你就得喝多少。打你、骂你也是常事,叫你站着你不能坐着。我们这里有一个小姐陪一个地痞子,就因为给一杯白酒喝慢了,一个嘴巴子打掉两颗牙么。告,告谁去?老板都怕他三分,当小姐的有啥能耐?报警?一会咱们再说警察。许多小姐不能喝酒,我在后厨也看得清清楚楚,她们从桌子上一下来,赶忙往卫生间跑,然后哇哇吐一阵,吐完了回来再喝。有时这桌下来本来喝得迷迷糊糊的了,可是又来了客人,心里又痒痒了,再说你不陪客店老板也不愿意,人家留你干啥,不就是陪客,拉住客人么,就得陪。往往从中午到晚上一直处在半昏半醉状态。有一个小姐说她有一次陪完客人洗完脸本该睡觉了,又鬼使神差地去描眼眉、化妆,人家说你不睡觉了,她说她还以为天亮了呢。
  “小费么,多数顾客陪完酒就给小费,这也是常规。也有的顾客都要出大门了还不给小费,小姐就特别着急。要吧,不好意思;不要吧,怕他走了白陪半天。还有缺德的,喝的差不多了说上厕所去,一等二等不回来,结果从n道跑了,过一段时间再来就像没事似的,小姐跟他一提,他大萝卜脸不红不白地说啥,不能啊,那是我喝多了,还是你喝多了?咋一点印象也没有呢!也有的干脆不给,还理直气壮:就你这陪酒水平,不管你要饭钱就是讲究了!也有的斤斤计较,弄两个破钱翻过来倒过去的就是舍不得往外掏,磨磨叽叽吭哧半天给个十元,二十元的好大个显示,还心疼得什么似的。一般正常的陪陪酒陪陪舞就是五十元,也有给一百的,那就看小姐的长相和陪酒水平了。致于陪酒不给钱还打人的,那就是无赖,地赖子都算不上,地赖子瞅着炸叽,顺毛摩挲陪好了更不差事儿。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喝酒时穷吹,悬天五地,没边没沿儿,一个个仿佛大款似的,一提给钱不是这样不好就是那样不好,反正是不想给钱,有时连饭钱都打赖,别说小费了。也有的成心把小姐灌得迷迷糊糊的了再拿假钱顶小费的,还甜言蜜语地跟小姐说:你陪得很好,很有水平,这是一点小意思,以后我天天来,咱们就当‘老铁’处吧,待小姐醒过酒来,连鬼都找不着了。
  “好客当然有啊,都像刚才说的那样谁还当小姐了?像那些社会上的大款,机关干部,你别说陪好了,陪不好也不差事儿,还讲文明。什么,机关干部不让上酒楼,逮着了要受党纪处分?那是瞎扯,说白了关键是看你有没有钱,有钱了谁也挡不住,高兴了还兴许送上门送到家呢。不让?你别听那些不让,不让的事多了,有几个挡住了?打麻将还不让动钱呢,现在谁打麻将不动钱的?连父子爷们儿白捅手指头都不玩呢。听说有一个县领导,在大会上讲禁赌讲得咬牙切齿,什么旧社会的陈滓泛起了,严重污染社会环境了……一下台少五十元钱一个‘豆’的都不玩,一个赌友开玩笑问他,他嘿嘿一笑,说啥?你要在台上比我说得还凶呢(听说厨师好玩麻将,也在麻将上受过波折;一讲起麻将来就很动容),我又说了,这玩艺就是那么回事,都是人,谁比谁差啥,只要不出大格就不能算事儿。
  “扯远了,还是讲小姐陪客吧,一般来说,小姐都愿意陪机关干部,这些人档次高,讲文明,没钱也死要面子,有的还很可怜。有位小姐说一次她陪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后来才知道他是一个局的老局长,工作上不顺心,在家里也不顺心,见那小姐陪得很好,搂着她就哭了起来,哭得小姐也跟着直掉眼泪,后来他们进了小间,他照样时不时地掉眼泪,小姐不忍心,就主动脱了裤子……后来他常来酒楼看那小姐或让那小姐陪他喝酒,小姐有时也约他,现在她们还处得挺恋呢。
  “老哥,你真问到点子上去了,总上酒楼,哪来的钱?据我看,除了大款,个体户上酒楼是自己掏腰包,机关干部去酒楼基本上不是自己花钱。你想想,他们一个月使大劲能挣几个钱,有的几乎天天去酒楼,一顿三百二百是少的,有时一顿就千儿八百的,个人哪来那么多钱?有的是陪客人,有的干脆是他们陪小姐了,连小费我看也是公家出钱,至于怎么处理,那就不清楚了。
  “再就是农村,老哥呀,农村现在也动起来了,你不说看见你们的村书记,乡书记也来找小姐‘谈工作’了么,现在又开始‘农村包围城市’了,依我看,许多农村干部上酒楼纯是见样学样儿!
  “乡里干部还有情可原,什么办企业,招待客户,有的大队书记、村长也常进酒楼,你说他招待哪家客户?村里连个砖头都没有,办啥企业,纯是瞎扯!再说客户一眼就能看出来,说话唠嗑也能听出来,我看全是喝老农民的血呢。自己掏钱?老农民一年到头能挣几个钱,现在种地又不挣钱,又吃又喝,比城里人还得多一个——又拿;一点不比城里人小气。有的害怕小姐把他们当成‘老土’小瞧,一坐下先把钱往桌上直拍,弄得小姐一听说有大队书记、村长一类的来都争着去陪,有的相互还直打架呢。
  “你说抓不抓呀?能不抓么。这很正常,也难免,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但抓进去要抗打,要挺住,公安局抓住小姐主要靠打,什么拳头、巴掌、电g、皮带是家常便饭,说白了就是让你咬别人,咬出来他们再抓……干啥?罚钱哪。听说公安局现在也很困难,上边不给拨多少钱,一些派出所的花销主要靠抓小姐和有关顾客罚款解决,说是‘打击卖y嫖娼’,你只要把钱往上一交,啥事没有,小姐照样当小姐,嫖客照样是嫖客,领导照样当领导,听说他们还给保密呢。有的干脆说,不养小姐我们吃啥?你听这是人话么?依我看,公安的主要精力应放在打击刑事犯罪,破大案要案上。这里的公安正好相反,专摆弄小姐(该厨师因打麻将被公安逮住吃了五六下电g,至今耿耿于怀,一提公安难免感情用事)。酒楼也有进步的一面,听说有人做过统计,这里兴起酒楼以后,qg案比过去下降8o%以上,你说咋样?又扯远了。还说小姐被抓吧,就是千万挺住,你要一乱咬,就全完了,酒店你回不去了,回去老板能整死你!让被咬的客人逮住也打你个半死。只要挺住,老板一知道信儿马上就托人来要你了,往往问题不大。他们大多和公安都有联系,不然要都按上边的规定要求去办,谁还开得了酒楼,小姐还上哪里挣钱?他们有什么默契,花多少钱?这可是千古之谜,谁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吧。大体上听说效益好的酒楼一年至少得拿个三万、五万的给公安,要不还能开酒楼啊。听说有一个酒店,和公安没整明白,公安天天去抓,有事去抓,没事也去抓,结果没开上半个月就给抓黄了。
  “再说公安内部也很复杂,有的本身就是地赖子,就找小姐,甚至和小姐处‘老铁’,用你的话说叫‘谈工作’,小姐为了切身利益,干脆‘许身求安’,有啥事不用你着急,他事先就通知你了。我们有个小姐讲了她的一次遭遇,我听了也憋不住笑。她长得挺好看,这是当然的,一天不巧给派出所的两个公安抓去了,结果这两个公安都争着要审她。待这个公安一出门,那个公安就悄悄对她说:没事,你啥也别说,等一会换班了,我就把你放出去。一会儿这个公安出去了,那个公安又来了,说:你别怕,他说啥你都装着不知道,啥事也没有,以后咱俩处‘老铁’。说着还把bp机号告诉了小姐。后来两个公安一碰头,这个说,我看她不像那种人,审也白扯。那个也说,我看审也是白搭时间。两个人核计核计,稀里糊涂地就把她给放了。
  “有时候一出事就更有意思了,有的顾客一听说陪过自己的小姐出事了,比老板还着急,怕啥?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呀。尤其领导干部,真是如坐针毡,热锅上的蚂蚁。有一个老局长,一听说和他有事的一个小姐给抓进去了,眼睛当时就看不见东西了。又是找公安局长,又是托主管领导,不是哪个亲戚托他给说话了,就是哪个领导让他给找人了,一看小姐出来了,你没看把他乐的,像孩子见了亲娘,又是搂又是抱,走没人地方那个亲哪!然后就是抠根嚼梢地打听这打听那,生怕挂上自己。小姐一般都懂这个,能么!
  “感情?什么感情?说白了小姐是为了挣钱,顾客是为了取乐。一般说男人显得比较痴情,小姐大多没那个意思。等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地前脚一走,小姐后脚就骂你‘山炮’、‘傻老帽’。有一个开出租车的小伙子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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