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迷迭药
马车缓缓行驶,冰心也在这约莫四、五个人都坐得下去,还尚有空间的豪华车厢内,嘴馋的吃著那些j致糕点,反正这些东西不吃白不吃,刚刚在茶馆谈话喝茶居多,吃得倒少,连个正餐什麽的都还没用呢。
而或许伊妃贝儿身在这个富贵之家,不乏吃穿和想要的东西,所以对於这些习以为常的糕点也没怎麽在意,只是陪著冰心,一口一口的慢慢吃,瞧见她越吃的欣喜,她居然也觉得这东西似乎很好吃,忍不住比平常多吃了两三块。
等到了下个休息的乡间小茶馆时,下仆恭敬的来请示主人,顺便收盘,当见到和冰心继续开心互聊的伊妃贝儿手上那半块糕点时,下仆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讶异至极。
「嗯?下车了?」冰心吃完糕点,舔了下沾抹粉糕的手指,偏头问。
伊妃贝儿手上半块的小糕点在小心的吞下,一番细嚼慢咽後,用芳巾擦了擦唇边,整个动作优雅形如流水,当冰心看得正出神时,伊妃贝儿浅笑开口解释:「因为从现在开始的这一路上,再也不会出现休息茶馆。因为前方都会有一层层的士兵把关,那兵青龙、朱雀、白虎还有玄武都有份,四关各有四国的重兵看守著,一路上不能下车或离开马车。我想这路子还长著,我们不妨在这茶馆前下来逛逛,活动筋骨也好。」
「的确。」冰心了然的笑,顺便转了转脖子、抬了抬肩膀,要是一路上都得憋著坐在马车里,那可真是难受呢。
虽然这豪华马车的避震力挺强,在里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摇晃或颠簸,甚至还可以放张床榻,直接仰卧睡也不是问题……呃,这豪华马车总归来说可真是飙悍呢,回头问问魅古老大发不发马车制作费,补偿津贴也可以,不然每次跑五国都得骑快马,真的挺受不了。
下了马车,冰心与伊妃贝儿并肩走著,後头的下仆也开始忙里忙外的或是收拾东西,或是看顾行囊等等,其中负责这趟旅程,指挥这整团行动的府外小总管,年纪三十有了,拨了两三名丫环到伊妃贝儿的後面,看有无其需要。
可是在当她看到停在茶馆边处那朱雀国十几辆的马车时,她微皱了下眉,赶紧又派两名侍卫跟随伊妃贝儿他们,甚至找十馀名暗卫暗中保护他们,深怕有个闪失。
这自朱雀国来的,应该是那天下地衣的红衣厨师──瑜才对,每个天下地衣者,身分来历皆不清楚,就只知道身在哪一国,归属於哪一国的小小消息罢了。这次预言一出,此乃天意也,四国君王也格外的相当紧张,怕就怕在天下地衣他们不把这天意当作一回事,这逆天的种种後果都是可怕的。光是百姓的民间传统就难以交代,毕竟他们有些生活上都是靠天的心情,好比说兹事体大的农耕类。
假若君王不肯照做,那麽当发生了天灾天难後,造成的惶恐和暴动,若是被有心人士拿来煽动,这可就不是件简单善了的事了。
於是四国君王各自有协议与考量,不只派兵来这关卡层层守护,也努力寻找於自己国内的天下地衣者,甚至都小心翼翼的带兵护送他们,把他们当作国家的荣耀之宝,前往这盼月谷也都是在合理范围内。
当然,这其中不包含玄武国那因为发色血统,早就自曝身分的伊妃贝儿。还有另外一个毫不隐瞒自己身份的天下地衣者,正义剑客──傅子升,他乃是青龙国的护国大将军,战绩辉煌、功业彪炳,年纪轻轻就出头天,二十上下的岁数就已经为国争光、打过两场大战了。另外两个则保持一律的神秘,消息全无。
面对不知底细的红衣厨师,有些见识且偏向保守的小管家,决定行事再更加谨慎、低调些。而刚刚小总管这一连串的举动,冰心在和身旁伊妃贝儿说话时,就稍微注意到了。在感觉到背後的人手增加,以及突然间多了几双被盯著的视线,她脑袋飞快的略想一番,也明白了大概。是聪明者都不会对於这事继续过问。
踏进茶馆前,冰心更是飞快的瞄了下那挂著朱雀国旗帜,豪华程度与伊妃贝儿不相上下的大马车。
在茶馆小二的带领下,冰心才刚入座就想起上一回那路边小茶馆的事了,这次神情略带有旁人不易看出的警戒,她只点了杯清香花茶,伊妃贝儿见状也点同样的。
当小二把茶仔细给端上来时,冰心稍微注意了下他摆放茶杯的手势,看起来自然,但於她眼里却不是多麽顺畅,而且伊妃贝儿在左,她在右,可当他从茶盘拿下茶杯时,居然有稍微的停顿,反而把最左边的茶放在冰心的面前,最右边的茶则是端到了伊妃贝儿面前。
冰心的警觉和直觉不是假的,她也不晓得自己怎麽会对这种事这麽小心,推测可能是未丧失记忆前的习惯吧。真是一点都不能大意、松懈呢。冰心在心底苦笑。
在两位随身侍卫用银针试毒而没丝毫问题时,伊妃贝儿抬手就要拿起茶杯喝茶,冰心却抢先道:「你那杯好香呢,似乎不错,我跟你交换好不好?」
伊妃贝儿愕然,冰心毫不在意的伸手一夺,靠近唇边,实则在闻那味道。以为她要喝下的伊妃贝儿,在刚刚冰心说出的那句话时,聪明的她似乎也觉得这间茶馆看起来有几处不和谐的小动作,可说不上是哪里,所以才直放在心中。
但是现在……她起身要阻止冰心的动作,不料冰心一个甩手,就把茶杯给扔了出去,落在小二脚边。而小二就在伊妃贝儿身旁五尺之距,他惊愕的看著冰心。
「银针探测不出的迷迭药!」冰心厉声说著。因为无毒,只有淡淡地香味扩散於杯内,所以银针无法发挥功用。
那几乎融合茶味的香气,她灵敏的鼻子奇异的就是闻得出、认得出。她知道这茶若喝下去,不用一刻钟马上见效,中毒者会陷入昏睡,醒过来後身体也会麻痹个一两时辰,在那之前若是被有心人士逮到机会,这後果可不堪设想。
此话一出,後头侍卫马上反应过来,纷纷把剑对著小二,这时候的小二从另一桌底下拔出剑,其馀的夥计包括掌柜,甚至是原来临坐在旁的那些「客人」们,也纷纷翻桌亮出武器,直冲著金发歌姬这名号给动下杀手了。
眼看两侍卫忙著应付大夥快忙不过来,在暗中的影卫也因为主人和小总管没有交代是否该现身,正犹豫不决著。毕竟他们是暗中护卫,不能随意曝露存在,更要紧的是,他们曾被交待过,得在明著的侍卫死後才准现身,否则在那之前都不能够打草惊蛇,自乱阵脚,深怕还有下一波的陷阱。
冰心也明白暗卫这种东西的存在道理,可是眼看那两侍卫的吃力应对,身上不少挂了彩,在亮出包裹防身弯刀作为武器的冰心,边退到保护不会武的伊妃贝儿身旁,也忍不住气急败坏的说:「还看什麽看!通通都给我出来!在拼命的可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守护的也是你们家主人的宝贝!那些指令什麽的,在死人面前g本不值一提!」
暗卫一听个个咬牙,狠下心不顾这暗卫生存的法则跳进打斗圈里帮忙。因为冰心说的话实在合情合理,假若人都死了,那麽那些法则还有什麽用处?
眼看这场混斗加入武功不弱的暗卫相助,他们大抵上占了优势,冰心抬眼看了窗外,外处的小总管那里似乎也因为敌方撕破脸而遭殃了,不过好在那边也有其他护卫守著,敌方便宜不了几分。冰心看著那些身穿朱雀军袍攻击小总管的他们,且还有几名守在马车边……果然,恐怕朱雀国的军马已经糟糕,里头的人不晓得是死是活。思及此,冰心当下做了判断,只能去赌赌看了。
早在刚坐入伊妃贝儿的马车前,小总管就命下仆把冰心的白马给收编於车队里头,方便照顾。好在那时冰心有从马儿身上拿到包裹,并且随身携带,否则这一次突袭又没有刀子在手,真可谓惨不忍睹。
天地王者的预言……来报到的天下地衣者,绝不可以缺少任何一个!王的敌人,自然只能死在王的手下。抱著此般心态,一团乱中,冰心喝住前方就算身受重伤,也还想继续为主人效命的那两个明侍卫,匆匆把伊妃贝儿的安危交给他们,叫他们退居後位,保护主人要紧。
侍卫同时也因为刚刚那一连串举动,对冰心大有好感,在没有小总管下令的状态下,居然就这麽听冰心的话,专心护卫在伊妃贝儿旁边了。
眼看冰心就要往窗外跃出离开,伊妃贝儿慌忙的抓著她的手,担忧道:「待在我身边,我这边很安全。」
因为暗卫的凌厉攻势,敌人方面已经被除了个大半,现在是安全时期,而冰心也是看准这点才离开的。她微笑:「你放心,我去去就回,我们都会没事的。」安慰似的拍了拍伊妃贝儿的手,冰心随後跳出,伊妃贝儿什麽话都还来不及说出口。
☆、15红衣厨师
不打算直接迎上那守卫马车的三四名敌人,冰心趁他们还在观望前边伊妃贝儿和旁边小总管的混斗,看出他们脸上都摆著想去加入帮忙,却又无法扔下马车里的人不顾……这种死命守著岗位的固执派真是令人胆颤,明明他们的弟兄已在他们面前死了好几个……
冰心猛烈摇了脑袋,不管,这些都不管,总之现在是大好时机!後边无人顾,冰心悄悄的来到後马车,於後窗轻划刀,帘子碰到利刀马上开了个口,冰心轻轻一跃,总是轻巧的翻进去了。
马车里面够大,冰心翻滚两圈都没事、没撞到些什麽东西。
不过车内昏暗无光,四周不是铺上了绒布,就是已放下的帘子,冰心身子微微一侧,方便後头刚开口的光线顺利照s进来,隐隐约约看到了丝衫绸缎的火红衣角,马车内点著有毒的薰香,香气缠绕,闻者会使人无力,甚至产生昏睡等情况,越靠近里头,那香气就越浓郁。
冰心见状不由得高兴,这证明了薰香控制住的是活人,也就是这红衣厨师福大命大,遭了个设计也没掉命!
後来她拿出乾净的手帕捂住口鼻,悄悄的往那红衣角接近,途中看到那香炉,皱眉,甩袖让它翻个过去。当越来越靠近人影时,一把利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逼上了她的颈边。这是第三个了,今天第三个拿刀搁在她脆弱的颈子边的。
y风吹起,一股冰寒垄罩於身上。同时冰心也注意到了那冰冷锐利的杀气,那双凶狠残酷的眼睛,直勾勾看著她,虽然没有到面目狰狞或瞪大眼睛的境界,但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彷佛就要把她整个人给撕成碎片般,让人不由心生恐惧。
只是冰心是何人?她只是微微挑眉,面对这样子的阵仗她是多少有些迟疑的,何况还是这匕首就这麽架在她的脖子上!现下她只期盼这薰香不是个劣等货了!
她试著开口劝说,也是拖延时间和观察形色。「这位公子,你这是干什麽呢?我可躲避著敌人耳目,冒著生死闯进来搭救你的,有话应当好好说。」
「哼,还以为是什麽东西,不过是个刺窗翻滚的小猫,要你救?我还不稀罕。」口吻沉重冰冷,散发出一种极霸道狂傲之气,这让冰心心中更是不悦了。
「好,不需要别人救也行,我这就退出去,还你个清幽之地,省得我得罪他国他王的,没个好下场。」冰心说罢,身子缓缓的向後退去,想不到这颈边之刀未收下,还在她移动的时候割了她这麽一下,虽然轻,可也流出了血,冰心瞧不见,更加对伤口担忧。
看不到的东西她就是没有安全感,当下语气有些火的质问:「你这是做什麽?」她都照他要求退出去了,这家伙还有什麽不满的?
「你以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不把我放在眼里?嗯?信不信我一刀就让你跟你的脖子分家?」这威胁恶毒的轻挑口气让冰心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显然认为这是刁难。
她两眼已经开始冒火了,冷回道:「那你到底想怎麽样?」
「你识得了无色无味的这毒香,知道拿巾帕遮、推翻香炉让它不继续运作,那麽,快给我解开它。」
哦?的确,这薰香叫做「散漫香」,稀奇罕见,识得这香的人大多是中级药师的修行,可调配了话,那却是要中级药师的上级才有办法,先不论冰心明明没有这块大陆的药师执照,可她却会调的原因究竟为何,光是现在她这手边药材就没半个,就算要调也调不出什麽来呢,真是惹上了个超级大麻烦。
私底下暗想这些,冰心表面上笑著答应:「好,碰上我可算你幸运了,我来给你瞧瞧。」说著身子就靠近对方的。
「你可最好别耍些什麽花样唷,否则这张小脸和这条小命,就要香消玉损了。」刀子在手,就架在她的颈边,冰心的靠近不足以让他害怕,他温言娇媚,却带残忍的声音这麽提醒著。
就在冰心的头靠近他耳边时,她轻轻的吹著热气,甚至伸出舌头轻舔了下他的耳垂,没料到此举动,对方身子明显一僵,趁这个机会,冰心一把夺过刀子,反手一压,对方另一只手赶紧要把冰心推开,冰心早就料到,抢先用身体撞击,让他原本的坐著变成了被冰心强压著,另只手也迅速的缠上他的,不让他有机会反抗。
他仍在挣扎,脚也在动,冰心为了要牢固定他,腿屈膝压在他大腿上,样子颇为暧昧。
他全身冰冷寒霜,眼神散发出危险可怕的气息,那不会是愤怒能够相比的词,咬牙吐字:「你……」
冰心抢先笑著说:「就知道厨师这行业都对耳朵极为敏感。」
脑海中没记错,厨师每次碰到烫的东西,都总是会有著m耳垂的习惯,那好像是老一辈的人总是教导新手的烫伤处理作法,很贴切温馨,更重要的是,这情意真的有效果,所以才让她扭转为胜,抢了个先机。
他一愣,更是低声狠狠说著:「不是只有厨师!」
「那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这下你可乖乖听话了?」压在他身上的冰心摆出得逞的笑容,这近距离的接触,只想著自己这一方的胜利,完全不在乎男女授受不亲的世俗道理。
「你到底想怎样?」见自己动弹不得,他只能凶狠问著,但却依旧是那种挑衅轻柔的口吻,要不是话中的语气布满杀意,否则还真的成了别人耳里的情话绵绵。
而她貌似没怎麽搭理,反手恰好m著他的脉搏,开始啧啧称奇了起来:「还在想这散漫香明明稀奇罕有,你怎麽能够在阵香中还保有力气,甚至拿刀逼我呢?原来你体内毒素g深蒂固,著实不浅。这毒毒相合却也有能够相克的道理,恰好是与这散漫香相克到,使这散香的效果大减一半。但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凭著毅力和意志死撑著到这地步,还真是不简单。」
冰心边夸著,边暗中推测也是因为如此,才能够用这身女人力气把这大男人给轻易压了下来,甚至让他无法反抗。毕竟在自己脖子被逼迫的情况下,她还真不敢乱来,所以冰心这放手一搏想来也是很惊险的。
男子不说话,可暗夜中却隐约察觉到他愤恨y冷的视线。眼看情势逆转,冰心原来的不悦与火大也渐渐消失了,她低下头来,靠近他脸,轻声回答她刚刚不小心略过的问题。
她说:「我不想怎麽样,不过是你先招惹我的。」
虽然这里一片漆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至少从他的口气恶劣里,还是能够想像他火大的表情跟一副要把人碎尸万段的模样。他正要开口,冰心继续说话:「我原先是想冒险进来救你的,想不到你居然这麽不识好歹,对我刀剑相向……演变至此,你讨不了便宜,我也被你划伤了,这可怪不了我!」
那黑暗中的男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你似乎不满意?」冰心挑眉问著,她x格一向思绪讲理,对於自己的见解也不觉得有错。「说说看,我听合不合理。」
「哼,你说你原要救我?你想,我怎麽可能信得过呢?难保你不是想暗中把我给做掉的另一夥人?」
冰心闻言,恍然大悟,毕竟对方囚著他也不知何目的,如果他真的仇家多,恐怕见此,逮到机会也会想落井下石吧。这麽说他不相信任何人,何况是像冰心她这种来路不明又跟他非亲非故的人,口中虽说是要救他,但也难生出什麽实质的可信度吧。
那麽出於自保范围内的作法,男子g本没有错!
冰心见他说得有理,不免也松了力道,放开了另一只手。频频点头说:「也对,你也没错,是我唐突了。」
下意识m了m颈边伤口,发现不重,冰心也才松了口气,略带抱怨的说:「好吧,这伤也是我咎由自取,不过你就不能再割轻一点麽?」害她浪费了几滴血,真是得不偿失。
那男子起初听到冰心这麽说还讶异了下,瞧见她放松了对自己的钳制,更是心里感觉复杂,没有想到她这麽明事理,後面听到她的碎碎念更是哭笑不得。要知道这样的伤口,已经是他下手伤人最轻最轻的范围了好吗!
瞧他没说话,一直打量著自己,冰心清了下喉咙说:「那个,我是盼月谷派来迎接你们的使者,单名一个紫字,小名怎麽叫都无所谓,所以……是来救你的这准没错。」
察觉到他的视线,和他似乎想开口说些什麽的样子,她没空理,只是继续补充:「你别防我,你这毒我也不是不想解,只是这香稀奇罕见,解毒所需的药草自然也是。我手边没那些名贵东西,你恰好就一同来盼月谷里吧,回谷我帮你调药解毒,顺便清清你那些体内残毒,效果可比外头那些自称神医的家伙好上许多,你且将就,信信我吧。」
☆、16第二关卡
昏暗中,隐约看见他张口欲要说些什麽,可是迟迟没有。冰心一时之间也没想太多,松开对他的箝制,起身打量了一下这马车,後来想著出口还是从顶会比较好,毕竟身旁还要拖个人,不能再向刚刚那样翻滚进来了。
正想到这儿,双方身子一激灵,察觉到危险,眼神完全变了。冰心当下搂著男子的腰飞跃起来,冲出这马车顶了。说迟时那时快,他们一跃的瞬间,脚底下的那马车马上被四面八方的箭雨给刺穿,彻底的成了蜂窝。然後听见下方的人高声呼喊:「无法留下活口,就全部s杀!」
看来是为首的发现端倪,终下了决心这般说。看著伊妃贝儿和小总管那边的人马都没事,反而是那些任务失败的刺客尸首遍地,再看了下从马车旁边新窜出的人马,也就是刚刚注意到马车後面被划开,得知里头有救兵,才当机立断的放箭,一个不留活口的想s杀他们。
也好险他们发现得快,即时跳出,不然可真的得跟这手边男子一起殉情了。思及此,冰心转头暗暗打量手边搂著的男人。
他年约二十四、五,身穿一身半敞的丝衫红衣、红裤,身披著黑边金红袍,很是独特的造型穿著,搭配那张似妖孽的俊美脸庞,白皙似水的肌肤,金色的摄魂眼眸,真是个祸水妖孽啊。一向对美的事物有著极高评价的冰心,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毕竟刚刚暗处还真的不晓得他就长这麽个样。
或许现在他被一个女人搭救很是丢脸,感觉不自在吧,低沉如冰霜的脸看向别处,也可能他体内的毒和这薰香让他特别难受,他的脸庞微红,紧抿著唇,面对这般如此诱惑力极高的男人,冰心还真的无法移开视线。
或许是这视线注视太久,男人终於开口,略带恼怒,却嘴角轻挑的说:「你以为你臂力够,能够揽我多久?还是以为自己轻功高,可以一直待在上空啊?还不快下去,等会都成了箭靶!」
对!现在可不是光看美男的时候!上空处本身就很难施展身手,何况躲避那些空中飞箭。冰心终於回神,赶紧在坠下时勾著一棵树,和美男倚在上头,下头传来伊妃贝儿的担忧声:「小紫──」
猛一迅速回头,堪堪闪过了毒箭,看著黑了箭头的颜色,冰心闻到气味,居然是一沾就回天乏术的猛毒,当下脸色也变得难看。
「好你们这群杀人不眨眼的,要不是我手边没有带其他毒瓶毒药,不然一定马上下去让你们嚐嚐什麽叫做生不如死!」冰心小声低骂著。
现下在树上,若冒然下去跟底下的一起搅和,这红衣厨师当下成了不会动的靶子,好不容易救出的人若死了?那可亏大了!於是冰心只能静静倚赖伊妃贝儿他们底下的卫兵,迅速的解决掉那些後来跑出的刺客援军,她只能挺身在他面前,挥出弯刀帮他挡著那些麻烦的毒箭。
或许瞧见冰心的脸色,和咬牙忍住不下树去痛扁他们的冲动,美男悠悠说了句:「你去吧,我不会这麽容易死。」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自信,冰心自然的没全信他,当他是逞强话。
「无所谓,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这些专业的来好了。」脸色渐渐恢复,冰心看著伊妃贝儿那方完全是掌握大局,不由得坐在树上,全当看戏一般,两腿无聊的晃动著。途中也很尽责的提起弯刀打掉几支箭。美男看冰心这坐姿背影的眼神变得更是复杂,不过他依然沉默,什麽话都没说。
过没多久,这场骚动终於完全平息了,在冰心的提醒下,好不容易留了一个活口,看来只是个小杂兵,不过应该也知道一点内募才是,於是待冰心他们安稳落地後,她向前靠近他,严声问著:「谁让你们来的?」
那刺客狠瞪冰心一眼,开口道:「朱雀国国王!」
「真是胡说八道。」美男轻飘飘的开口反驳,却没想到下秒他随手拿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明侍卫的剑,一刀砍下那刺客的头,这一连串的速度极快,负伤的明侍卫也来不及反应。
伊妃贝儿见到这场血腥,则是轻闭上眼睛,忍住不看。反是冰心似乎习以为常,毫不忌讳,眼睛连眨都没眨,可她对美男的作法却不能认同,因为现在是她在审问。抓到这活口的、本就是主人的伊妃贝儿,早就让位,让冰心一切自己来的,所以现在能够决定怎麽处置这犯人的,该是她才对。
「你不该杀他。」冰心闷闷斥责。
「就算继续留著他,他也未必会说实话。」没了薰香的控制,美男的脸色依然y暗,他扔下血剑冷声笑著说。
冰心可以想像得到是因为朱雀国国王派兵保护他,并且带他来这盼月谷,所以他断没有理由怀疑他们国的国王。只是……
「现在这里应该是我做主。回谷後,我有的是方法让他说实话!你不该擅自下手!」冰心依然不高兴著。
「他的作用……只是任务完成不了,就拨弄是非,诱导黑白罢了,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叫人怎麽信服呢?难保他不会再扯出一个青龙国、一个白虎国!甚至把所有国家都给拖下水!此人不除,天下将会大乱。我说是吧,伊妃贝儿姑娘。」
冰心顺话看去,发现伊妃贝儿的脸色是惨青,恐怕她刚真相信了那刺客的话,可现在听这红衣厨师说的,她反倒懊恼,到底哪边真哪边假了?四国鼎立其实相当矛盾,每国国王的野心也是大家都m不测、说不准的,到底除她、除玄武国之外,还有谁想暗中除王的?难道谣言竟是真?连朱雀、青龙跟白虎也一块儿搅进来了?那这天下真的是要大乱了。
伊妃贝儿是玄武国得力的宰相之女,她的立场本就很尴尬,一路上风声都是听闻玄武国王派兵要杀王夺位,好比刚刚出现的那些刺客,她都脸色铁青,沉默不语。恐怕心中也早有些眉目了吧……而这美男的作法到底是在帮朱雀国还是玄武国,还是真的其他国?这些於现下的判断上来看,可都真说不准。
唉,真是麻烦,一开始把人留口不就得了嘛!她若是回谷,定有很多法子可以逼他说出真话的,真是烦闷!想完,冰心抬头哀怨的瞪了下这美男,擅自牵起伊妃贝儿冰冷的手,回去马车了。
起初伊妃贝儿有些吓到,下意识的想挣脱,可在冰心轻飘飘说了句:「人都死了,反正我们都没事,别想太多,回谷吧。盼月谷那里环境可美著呢。」类似安慰的话语後,伊妃贝儿原来紧张惶恐的神情稍微释怀,露出淡淡笑,任冰心牵著走了。
剩下的仆人见此,在小总管的指挥下,匆匆收拾了些东西,暗卫们也顺道查看伤口等那些,他们这行人继续往谷前进,只是这豪华的马车上多了个红衣厨师。
……**……**……
後面的路上倒也算平静,经过了第一层,也就是玄武国士兵的关卡时,小总管拿出了宰相特属的令牌後,士兵们当下明白车内坐著的人,正是天下地衣金发歌姬的伊妃贝儿後,没多加刁难也没检查马车,反而低头必恭必敬的让马车入内。看来这就是这玄武国宰相的面子了。
冰心偷掀一帘,看到外面模样,不禁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威呢,多威风啊。
伊妃贝儿只是微微笑著,冰心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里,那神情除了对她的好奇外,居然满是宠溺。
红衣厨师则是躺在马车内的最後方,他因体内毒素和这香毒而显得虚弱,脸上却完全没表现出来,他侧躺著,以手撑著下巴,慵懒的身姿和那双深眸,只是微微看著面前掀帘一角,不断往车外风景望去的冰心,还有伊妃贝儿独看著她的视线……红衣厨师轻哼一声,闭上那锐利、彷佛能穿透一切事物的眼睛,不再去看了。
接著来到了第二关卡的白虎国,他们士兵态度和语气还算好,而且坚守岗位,虽然庆幸不用全体搜身或怎样的待遇,但是非要有能够证明这马车内是天下地衣者其中之一的身分,冰心想想,他们这麽做也是对的,毕竟等四道关卡一过,来到欲进去的盼月谷刻石前,最後还是只能那四个被选上的人进去,所以在这之前要多少人一同上路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其中一个是被选上的人、拥有被允许进去的那权力就可以了。
冰心瞧了眼馀毒未消、正懒懒趴卧榻子上的红衣厨师,对此并没抱多大期望。
她转而对上了伊妃贝儿那不甚在意的笑容,看见她轻轻抬手制止了旁边那小总管本想开口的举动,悠悠下了马车。冰心随後也装作她的小仆跟著下车,这举动让伊妃贝儿嘴角又勾起了微微弧度。
其实冰心也明白小总管想开口劝阻的立场,毕竟伊妃贝儿的身分可是玄武国宰相的爱女,轻易的让她抛头露脸,而且还是在他国的士兵面前?这怎麽说也是个不敬、相当失礼的意味,甚至可以被说是玄武国的示弱象徵,严重点还会是国家耻辱的代表。唉,说得能有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17不服
可是现在这种关头g本没办法,天下地衣者的公开身分就是如此,如果不露出那代表x的金色头发,证明自己是里头的「金发歌姬」,那麽怎麽继续上山、过这道关卡呢?
在秀出了金色的头发,白虎国士兵为首的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冷声问著:「只有金发不能做代表,歌姬的声音也得展现。」
小总管担忧之馀也一同下了马车,听到这番话,更是火大到不行。为有著权高贵重身分的伊妃贝儿小姐,遭受这番奇耻大辱而感到愤恨,小总管破口骂著:「你们算什麽东西?也敢让我家小姐为你们唱歌!以为天下地衣者的千金一曲,是你们这群东西能够听见的吗?」
白虎国士兵听见纷纷大怒,认为玄武国代表的小总管分明瞧不起人,可小总管这边的侍卫也不甘示弱,瞪大眼看回去,认为要他们的小姐为这几个士兵高歌一唱g本是亵渎的行为!
眼看两方人马僵持不下,冰心揉了揉额际,有些无奈。
就算原来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只要牵扯到「国家」这两个字,就不再是个简单、能轻易了结的事了。这种常识若不能够相互理解、彼此放下对他国的成见,那麽两方g本永无达到交集点。
後面小总管眼见对方并没有要继续开放关卡的动作,更是急得大骂:「或许确认天下地衣者的身分是你们的任务,可是瞧见我们玄武国的宰相千金,有此玉佩做证明,还能造假不成?难道还非要露出些本事来给你们几个一一测试?今日若是天下地衣者的红衣厨师来到,难道还要亲自升火烧饭,做几道菜来给你们嚐嚐?」
「噗!」面对这番咄咄逼人的词,冰心实在克制不了,率先出了个笑声,後面白虎国的士兵更是脸色难看。乱枪打鸟,连躺在後头的红衣厨师都中枪了。
伊妃贝儿依旧是维持那般平静气质,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唐突而困扰,她轻轻抬手让小总管住嘴,後者也乖乖领命不再逞一时的口快了。伊妃贝儿的恬静气质从里到外散发出来,她的正色更是让对面的白虎国士兵不敢小瞧。
後来她这麽说:「好,你们要听,贝儿也愿唱。能为辛苦站岗的士兵服务,是贝儿的荣幸。不过……」伊妃贝儿话顿到这里,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其馀士兵,最後又回来停在为首的上头,轻轻接下後半段的话:「希望在贝儿唱出口後,能让我们安然通关继续前往後头路程,不再藉口干涉。」
在为首的白虎国士兵吞了口唾y後,其实他的气势就g本来说已经输给了伊妃贝儿的处变不惊了。他也深知这个道理,但就算如此,面对有著高贵血统的歌姬,依然不甘示弱,反而将就拿出了军人的士节礼仪,维持著国面风仪,他拱手道:「在下白虎国左司令旗下的参谋长杨擎,有请姑娘以曲赐教了!」那声音威严盛气,军相的武人之风倾泄而出。让冰心不由得对他多看两眼,同时对白虎国士兵的管教和治理手段,更是双眼写满了赞赏。
「如此,妾身献丑了。」伊妃贝儿话也不多说了,以歌姬的身分跟态度,轻盈微微一礼,抬头正要高歌引唱时,远方一声:「且慢!」制止了这天籁之音将要显现的刹那。
冰心和其他人疑惑回头,只见六匹白色骏马拉著同色的j致花纹车,朝这里缓步踏来,前方和後方各有六匹黑马和强壮士兵做开路动作,场面隆重而浩大,此番准备居然不输给伊妃贝儿的派头。看了眼马车敞篷上的白色旗杆,黑线黑纹的白色老虎做图腾,是哪一国的阵势,就算冰心用膝盖想也完全明了。
果不其然,刚刚那为首的白虎国士兵杨擎,马上躬身面对带领马车的其一黑马上男子,深深一拜:「参见右司令大人。」後方士兵也跟著作礼,口中高喊那句话。
那白虎国右司令微微开口:「都免礼了。」他抬眼扫过伊妃贝儿等人,说:「公子交代了,让你们放人通行,别做些无智之举丢了白虎国颜面。」
杨擎不说二话,领命遵旨。可是後头离伊妃贝儿较近的士兵显然初生之犊不畏虎,他还是新人,所以没搞清楚眼前状况,居然冒然c话:「可是在上一玄武国那关卡上,他们居然强迫公子弹琴以测试名号,才准入山!」
话落,杨擎马上紧急回头大喊:「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馀地吗?冒然c嘴公事,依军法置办!来人,把他捉回大牢,听後审判!」
没想到右司令不领情面,冰冷锐利的视线扫过他,冷声道:「不必!在高位长官面前多舌,已是死刑,该就地处斩,以立赫威!」
刚开口的小兵脸色发青被压跪在地,身旁士兵一把刀出窍,亮光就在眼前晃著。现场转变快到让人连眨眼睛都觉得奢侈,白虎国的军威……狠,果然够狠。如果军律严明得用这种方式作为代价,那麽,她刚刚还真是愚笨!怎麽会佩服?怎麽会欣赏呢?
如果不能以德服人,就算是军令……在想著这些的冰心,下一秒看见杨擎重重跪地,央求道:「此小兵踏入不满一月,未严加管教之责是属下失职,请右司令大人开一面!」说完用力一磕头,再不起。
「站在前线接触他国代表,乃是项极大重任,不知礼节而多嘴出声,有损我们白虎国军形象,用人失当,一起论罪。但念在你不归我旗下,代我禀报你的长官左司令後,回头再治你一罪!现在,行刑!」
坚定残酷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冰心心念一过,居然未想後果就先开话了:「等等!」
事後她才觉得自己怎麽会这麽莽撞,别人处理家门事到底与她何干呢……妇人之仁这种天真想法,迟早会害死自己的。冰心这麽著。
右司令因为命令再度被不相干的局外人士给c上,脸色和口气都显得很不好,看了下对方站在玄武国宰相的女儿旁边,那麽应该是玄武国的人马,现在这种国丑可不能再有什麽闪失,於是他只好压下脾气,冷声问:「这是我们白虎国的事,就算是你玄武也不该c手干涉!」
从语气中明显透露出的火爆,渐渐於四周传来,小总管对白虎国的误判有所不满,她想开口说话,说冰心g本不能够代表玄武国,却轻松的被她那熟知她x格的自家小姐给摆手拦下。
伊妃贝儿看了眼冰心,示意她稍安勿躁,优雅的转头面向白虎国的右司令,甜美的嗓音轻轻说:「大人这话的确没错。可刚刚这名小兵似乎透露了我们玄武国刁难你们进关卡一事,贝儿想问问这名小兵,此事,可当真?」
右司令依然没什麽好神情,用眼神示意那名小兵可以开口,却没想到得到的话不是他要的。
後者依然毫无察觉那眼神含意,马上连连点头道:「此事千真万确!我们每个关卡因为国家之间的不同,自有负责侦讯的传递兵,我们的人马,快马加鞭传来的讯息的确就是如此!他也听到了公子的琴声!」
冰心了然,就是因为底下的玄武国士兵这般对待白虎国代表的美人琴师,所以他们才想要报复,也拖伊妃贝儿下水,让她知难道理。她就说嘛,国与国的事是最麻烦的了,何况还什麽国家代表,擦枪走火、玩命赔命g本只是小菜一碟!冰心在心中嘀咕著。
「闭嘴!你临死之际还不知道自己到底触犯什麽罪吗!」参谋长杨擎大喝一声,对小兵再三斥责,後者脸色发白,但困惑神情依旧,冰心再往那右司令看去,脸真是黑了一半。对,是被气的。
「杨擎!这就是你所带领的士兵?不知天高地厚!胆敢以下犯上!胡作非为!简直藐视军法到极点!」右司令怒骂。
小兵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可眼看今天将死,胆子这个时候也开始大了起来,口气急道:「属下不晓得!真不晓得自己犯了什麽错、犯了什麽罪!军法上,战争上,别人怎麽对我们的,我们不就该讨回来吗?他今日让我们公子难堪,为什麽我们还得迁就、礼让他们呢?我不服!我不服!」
〝为什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什麽?为什麽是我?″
〝我没有错!我g本没有错不是吗!这不是我的错……不该是我的错……我没有做错──″
记忆忽然重叠,冰心的手心满是汗,有什麽东西在脑海中闪过,那个景象、那道悲愤的声音……居然是自己的。自己当时就跪在一片冰雪上,不断重复、哭喊著这几句话。
错……什麽错?自己又怎麽错了呢……冰心还在茫然中,没有过往记忆的她,如今居然因为这小兵的情绪,和以往自己的重叠,脑海中才突然闪过这些画面,让无意间知道这脑海记忆的冰心,彻底震撼了。
虽然那只是片段,不管事後冰心再怎麽用力想、努力想,通通都没有用,还是徒劳无功。
「说不听的畜牲!来人!马上行刑!到y间地府忏悔去吧!」右司令挥手,压著小兵的士兵手一抬,刀一挥,眼看这脆弱的颈子就要分离,冰心再也没有时间犹豫和分心,索x这行刑距离离她不远,她不加思索的从腰身挥出弯刀,硬生生挡下了这把刀口。
☆、18白衣愔愔
成功挡下的下秒,现场有抽气声响起,众人脸上是完全惊愕,回神的右司令立即驱马上前,朝冰心愤怒喊道:「大胆!敢妨碍白虎国的行刑!就算你是玄武国人马,我今日照样也能够一刀劈了你!」
冰心抬头对这番话感到不满,欲开口,伊妃贝儿却拉紧她的手,对她摇头,轻声细语的转向右司令,说道:「大人可真心急,一心一意要惩治这名有损国家形象的小兵,却忘记了贝儿的话还没说完呢。」
「不是只要问吗?」右司令语气不耐的说。
「还有呢,想对贵国聊表一下心意,为我国士兵的低劣玩笑赔礼。」伊妃贝儿微笑。
「哼,这倒不必,我不觉得我们有什麽损失或屈辱!你们的赔礼对我们来说才是失礼!」右司令毫不客气,高傲的回。
其实这才是小兵和这右司令想法的关键所在了。
前者认为玄武国冒犯了白虎国,所以自己才要讨回这个公道,对玄武国的人马不客气。但其实後者的右司令这方,却丝毫没感觉到这就是冒犯,又或者该说,他们自命清高,自傲惯了,因此完全不把这些当一回事看待。
而如今,一个代表国家却产生了两个左右的想法,如果右司令这方认为了这就是冒犯、这就是亵渎,那也代表玄武国真的做到了类似这种「欺压、失礼」的动作了,白虎国的面子这下可挂不住,於是说什麽才会要小兵住口。
这也是单纯直率的小兵所想不到的解答吧。
不过口口声声说要治人家的罪,而且还是死罪,这也挺过份的,这种高压统治对冰心来说,也是极为不屑的。到死都不让人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真是种讨厌的感觉。心里渐渐浮起厌恶,冰心反握住伊妃贝儿的手,更是紧了些。
伊妃贝儿以为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只是给了冰心一个放心的笑容。接著抬头继续对马上的右司令开口:「不知贝儿的歌声,值得了多少呢?」
「什麽?」右司令皱眉。
「可否救得回这无心小兵的过错?」伊妃贝儿依然微笑询问。还不等右司令的回应,伊妃贝儿已开喉高唱了。
一曲他国字音缓缓流泄出来,声音婉转动听、咬字清晰,在这个无音乐伴奏、现场皆是他国士兵的地方,仅仅只是清歌高唱一曲,胆量却也是非比一般。声色高低起伏而不杂乱,字音更是规律整齐。
突然,这般清质的音还未曲完,从白虎国马车上里头,传来缓慢动人的轻柔乐音,伴奏著伊妃贝儿的纯天然歌喉,优雅柔美的琴声彷佛一条灵活的蛇,轻松自然的搭在了这美妙歌音上,旋转著歌转著曲音,好一会儿,才渐渐分离,同时歌曲琴音的搭配也到了尽头。
在现场大夥都还沉浸在这美妙的馀音而毫无回应之时,白虎国轿帘轻轻传出了拍掌声,那人道:「多谢伊姑娘的赏脸,这曲很是尽兴。」这声音温润如玉,沉稳可靠,令人有种安心感。百分之百的男音中,带著不陌生、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让冰心彻底困惑了。
伊妃贝儿微微欠了下身,笑道:「哪儿的话,是公子肯赏的脸。」
眼见场面融洽,气氛美好,刚刚的剑拔弩张一瞬消失,冰心不禁把心中一闪而过的不解给提出来,她这麽问:「里面坐著的……可是天下第一的琴师美人,白衣愔愔?」
伊妃贝儿困惑,这件事现场大家不都早就知道了吗?後面听见轿里头的声音斯文有礼的说:「正是在下。」
冰心更是把自己的不解给完全说出了:「琴师美人该是女的,可你是男的?」
众人闻言,满脸黑线。
伊妃贝儿更是当场错愕,她没料想到冰心会在意这点,甚至,还误会了这点。
不等她讲解,轿子里头的人似乎笑了,而且很是愉悦,他依旧轻松自然的答话:「哦?姑娘怎会以为白衣愔愔是名女子呢?不巧在下,却实在是个男的。」
冰心顿了下,脑中有了顿悟。是啊,「美人」又不能够代表x别!自己怎麽这麽糊涂!可是,她依旧觉得有些怪异,纳闷且小小声开口:「美人这称号……男人的你,配吗?」
话一出口,谅是冰心已经压低了声音,是禁不住好奇才小声问的,但现场沈静的人马却都听清清楚楚,著实为这失礼的词愣了大半。玄武国这方人马听到,忍不住偷笑,白虎国人马一听,则是纷纷大怒,认为冰心g本是来拆台的。
右司令眉头紧皱,正要发话时,轿里头的人儿却悠然下车,待优雅落地之时,冰心瞪大了眼睛,白色衣裳,戴著面纱,墨黑的头发和那双莹亮的眼眸,这不是在山路边那茶馆所碰到的那位白衣男子吗?
白衣愔愔依然是带笑的口吻:「你见过我的面目,这面纱我就不摘了。你认为,我配的上这称呼吗?」
冰心回想起了那张清秀绝伦的俊脸,柔静而沉稳,y柔x脸庞却不娇弱,浑身上下发出的气质更是独特难挡,他,当真撑得起俊美两字。
起初看到他面纱底下的真容时,还以为他是仙女下凡来著,要不是她曾经搂著他从茶馆二楼飘下,那手确实触m的体型,和紧贴著他时的宽阔臂弯和那x前的一片平坦,否则她真当他是女的没错了。
接著冰心愣愣点头,愣愣的回:「配,配极了。」
白衣愔愔听见这答案,似乎很满意,但他也不骄傲,神情依然一般,只是露出一张笑容来面对。而这笑容,居然让现场有男有女的大夥都移不开视线,怪只怪在那张皮囊上,当真是多麽有诱惑力啊。彷佛小茶馆现象再度重现。
现场唯一一位不受任何影响的伊妃贝儿只是轻哼一声,若不注意听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牵起还在发愣的冰心的手,问著也在恍神的那右司令,静静道:「右司令大人,可否卖给贝儿一个情面,让这名小兵免除一死呢?」
右司令正要回话,白衣愔愔已经笑了起来,开口道:「那是当然,右司令大人一向刚正守法,戒律分明,严以律己,宽以待人,想来也不会真为一个说错话的小兵勃然大怒,挥剑相向的。刚刚只是个误会和一场小小的玩笑,是吧?右司令大人。」
骗人,刚刚场面才不是这个样子呢。不过就是为了让他好下台,用得著这麽夸吗?冰心在心中吐舌,暗暗想。
眼见有台阶,加上他们这行人的确是奉白虎国国王命令护送白衣愔愔进谷的,照理说也该是听从他吩咐的。
其实他原先也不想惹些什麽大麻烦,现在玄武国的伊妃贝儿也发话请求开恩了,自己顺著台阶下也没什麽不好,於是在心里权衡一下後,很是乾脆的说:「正是,公子说得没错,既然是个误会,那就没什麽好多说的了。杨擎,做什麽还发著呆呢,不快点让他们把刀收起来,小兵回去站岗,快快开启关门,我们还赶著入谷呢。」
杨擎一听大为惊喜,冷汗滴下,表面上不动声色,在恭敬喊了声是後,赶紧下令要其馀士兵把门给开启。
办完这些後,在伊妃贝儿他们也要上马车,一块儿入关门之际,杨擎与冰心和伊妃贝儿的眼恰巧对上,他目露感激的朝她俩点了下头,後面继续指挥士兵了。
伊妃贝儿对这情形起初愣了下,她没料到无心下做的这件事,居然能获得这份感激。
冰心则大方的接受这感谢,轻笑了下:「他的心眼倒也挺宽阔的。我们上马吧。」
伊妃贝儿微微一笑:「嗯。」
上了马车,瞧见还在闭眼休息的红衣厨师,两人继续於车上吃喝了一下,偶尔几两句轻声细语的交谈。全然没注意後来似乎在睡梦中翻身背对著他们的红衣厨师。
其实他早已没了睡意,张开了眼睛,他悠然的看著马车内的木板,似乎在思考些什麽。毕竟,刚刚马车下的那场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也掀开帘子一角看了外头状况,只是心底就算再有什麽主意,也都只是听了就罢,看了就过而已,内心似乎在盘算些什麽。
下一关卡是朱雀国,伊妃贝儿的马车在前,白虎国的他们则在後方,两车现在都入了同一关卡,等到见到了朱雀国士兵检查之时,在冰心他们的眼中,「恰巧」醒过来的红衣厨师,轻声喊了句停车,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悠然的拿了一块代表朱雀国某象徵意义的令牌,轻轻开口:「放我们两车队进去。」
朱雀国士兵一见到令牌,马上齐齐跪下,二话不说,单领命称是。在右司令惊奇玄武国马车上居然坐著个朱雀国的红衣厨师,在伊妃贝儿和冰心都讶异原来这红衣厨师身上居然有这麽代表x的东西时,两方马车毫无困难障碍的入了朱雀门关卡。
原先冰心还在想著,若朱雀国他们也有意上演这出刁难之戏、甚至认不清这落魄的红衣厨师身份可该如何是好,却没想到,原来他还暗中藏有一手。
☆、19驳回
眼见开头马车已经顺利入关卡了,红衣厨师无聊之下打个哈欠,正要重回玄武国中间队伍的主位马车之时,一名朱雀国将领慌张的来到红衣厨师身前,马上用力一跪一磕头,颤声喊道:「属下该死!没料到山边处这暗藏玄机,营救来迟,请大人责罚!」
红衣厨师一脸无所谓的看了下低头下跪的将领,毫不在意的说:「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我恰巧让人相助,好端端没事呢。」
将领怯怯抬头看了下玄武国的马车,窗口处一名水灵大眼的秀丽姑娘探头出来好奇一看,一想到他们尊贵的大人居然和他人委身於这辆马车,更是心觉悲痛,提议道:「要不,让属下准备几辆马车跟几名手脚灵活的小仆,一路伺候大人可好?」
一听这话,红衣厨师冷了张脸,哼声道:「要你多事!与其担心这种问题,不然先去把那『玄机』的事都给搞定!」
被斥责的将领一脸铁青,颤声领旨,後面全体朱雀国士兵弯腰恭送红衣厨师他们的马车离开。
冰心见到红衣厨师一上马车後,冷静的端坐於靠垫上,她再往窗口外看了看他们国家的目送阵式,对一脸「无所谓」「这是应该的」的红衣厨师忍不住道:「你还真是……好大的排场呢。」
不就是个江湖称号吗?一国的士兵将领居然就这麽对他卑躬屈膝的?实在不得不对他所隐藏的另一身份另眼相看啊。这是冰心的话中之意。
红衣厨师一时间没听出来,只是嘴角弯起,浅笑道:「这也没什麽大不了。」说完,很顺手的拿起了身旁茶几上的杯水,轻轻喝了下去。
冰心啊了一声,懊恼的说:「那是我的杯子。」
红衣厨师微愣了下,没答话,嘴角上的弧度更是又向上扩大了些,依然继续喝著。连伊妃贝儿轻皱眉看他,察觉那莫名的敌意他也都不予回应。
良久,冰心悠悠叹了口气:「那杯子,前面喝的还是伊妃贝儿的说。敢情我拿到的这杯子人缘真好,每个人都喜欢用它。」
「……」无言的放下杯子,红衣厨师故作若无其事状,面无表情的大开帘子,看起窗外风景来了。
……**……**……
马车行走都还顺利,终於到达了山上的最後一关——青龙国士兵所镇守的这一关。冰心想起在跑五国时,听到对於青龙国士兵的传闻,说他们守正不阿,戒律分明,军律严整,跟白虎国的治兵方法虽有相像,但总归没这麽严厉可怕,动不动就砍人人头。
青龙将士们都是爽朗之气,没有迂腐、固执之典,不拘小节又点到为止的健谈x子,更是成为了各国军人心目中的典范,隶属的各个军官向来做的、留的也都是好名声,深受百姓欢迎喜爱,鲜少人提起他们青龙将士,无不竖指夸奖的。照这样看来,那应该不会特意刁难他们几个吧?
想到这儿,冰心放心的松了口气。不然上一趟盼月谷还得无事生出这麽多劳累风波,可真是够呛的。
果然,对方长官在陆续看到他们的令牌,知道最後三国的代表人马都在这里,都很快的放行了。态度没有谦卑却也没有谄媚,一本的国字正经脸。果然嘛,站岗把关的任务就该这样的啊!规规矩矩还不好吗?冰心欣喜的想。
这趟连下马车都不必,可以舒服的继续赖在上头了。
正要放下掀开的帘子,也是马车经过他们的守正边关时,却见到远方快马的小兵冲来,和他们擦肩而过。瞧见那小兵满头大汗,一脸惊恐焦急的模样跟那带头的长官说话,冰心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小紫,怎麽了呢?」伊妃贝儿见冰心迟迟没有放下帘子,且头还不断往外处探,温和的问。
「我可以喊停车吗?青龙国好像发生了什麽事。」冰心乖巧的举手发问。
伊妃贝儿见此,笑了下点点头,当作允许了。一得到许可,冰心马上朝外大声嚷嚷著:「停车!全给我停车!」
红衣厨师微皱眉看著放开嗓子大叫的冰心,朝伊妃贝儿望过去:「没必要让她自己喊吧?哪个大家闺秀会这麽做?」包括掀帘子。
「这才是小紫。」伊妃贝儿拿起手帕掩口,呵呵的笑了几声。
红衣厨师微楞了下,後面不再继续开口。没多久,伊妃贝儿的车队马上整齐安静的停下车,这样的举动让後方保持一段距离的白虎国车队,不由得也停下正在进行的车队。
不解的右司令发挥职责,驾马上前想去问他们的动静,毕竟他们阻在路道上,兴许是发生些什麽事了?为後方的安全起见著想,他没预备超车、从旁而过。正这麽思考的他,却突然看到从前方缓缓向这边过来的姑娘。
依稀记得她居然跟著金发歌姬同行、还坐主车。她这地位和说话方式,更不像那些卑微、恭敬的女侍小仆。
况且从完全不统一的服装看来,她也不是玄武国的人马。何况他们白虎国的代表者还在山边路上就见过她了,可见她也不是一开始就跟车队上来的。那她到底是什麽人?
经过右司令身边,冰心微微点了下头,说声有事问问青龙国士兵大哥,做了下礼节告知的举动後,就从他身边擦过。注意到白帘子伸出来的那双白皙手臂,轻轻的挥动,右司令二话不说赶紧驾马到主车前,告知对方刚刚冰心说的话。
一到现场,冰心瞧见原来国字脸为首的那人已经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急问小兵道:「那现在将军大人他们到底怎麽样了?」
「小的也不敢妄加猜测,只能依照将军大人的嘱咐,特地传令要後方各国的天下地衣者多加注意,甚至带上士兵什麽人马的也都好。」
为首的那人冷汗落下,喃喃道:「居然已经到了要带上士兵的地步吗……情势已经这麽危险严峻了!可恶,传令下去,把我国所有边关的士兵全部召集过来!」
小兵听到慌了:「大人请等等,将军只要小的传话,没说要大人您的支援啊!」
「你懂什麽?」为首将士瞪他一眼:「既然能够提醒他国带上士兵入山了,将军大人必然也陷入苦战!我们青龙国引以为傲的将军大人,说什麽都不能有个万一!」
「但是……」小兵神情焦躁的想反驳,毕竟将军大人没交待下来的这点,他又怎敢越权呢?甚至若是造成传话过程中最常发生的「误会」,坏了将军啥事,岂不是一个军法整治就可以了事的!
小兵正待苦思说词好加以反驳,後面一道女声却连环问起:「那现在他们到底怎麽样了?不知道里头情况,但g据所看到的现有状况呢?他们进到山里头的哪里了?过刻石没?」
两人一愣,转过头来看著脸色正经八百的冰心,这才注意到原本应该前进的两大马车队伍居然都已停下,有些为首带车队的,还不时歪著脑袋看过来,直到双方的主人,玄武国金发歌姬和白虎国的琴师美人都姿态从容、优雅的下了马车。
原来是冰心刚刚那道不大不小的询问声音,被耳尖负责压後的小仆们听见,纷纷上前告诉自家主子了。後者可能也以为发生了些什麽事,想说不如自己耳听为凭,於是恰巧的一同下了车,他俩彼此见到面,相互微笑算是打个招呼,接著眼神有志一同的都看向冰心的方向。
瞧见眼前这呆傻不解的两人没怎麽搭理自己刚问出的问题,冰心又问:「别愣著呢,现在两大车队伍都等著你们的答话!」
因为答题关键在於小兵,於是他也最先回神,凭著她这般两大车队车队的阵式喊,小兵也不敢单看他人衣色材质就冒然断定此人的身份,因此回答起来格外戒备:「前头我们的将军大人发话了,越往里头地势就越凶险,甚至还有偶发机关和各种障碍,建议各位入山谷之前多带些士兵以策安全。」
「士兵?」冰心听完深深皱眉了,「带士兵干麽?不知道山多人多命案就越多吗?不过是区区一个入山之行,你们四国带著大兵进得去山里,也不怕山容不容得下你们?山谷一向是清幽、远离尘嚣之地,岂可接受这般吵杂?驳回。」
话一完,两大车队负责领车的头头都面色不善。他们身兼祖国代表者,知道这趟使命的重要x,而这小丫头又不是自己这方人马,凭什麽这麽理直气壮的替他们「驳回」?
右司令甚至见到对方队伍的代表小总管也是一脸不屑样,他更加笃定了这丫头其实g本没啥本事吧,瞧服色,甚至那低俗、非皇家制作的的材质,也都与玄武国他们不一致,应该只是临时混入车内,跟那金发歌姬作伴、说笑话以排遣马车上无聊的佣人吧。
为首的那位青龙国长官,听到冰心这般无礼回话,面色不善的反问:「姑娘好大的口气,这身随意打扮到底是何人?又代表哪一国?居然把我们将军大人的好心叮咛给当作耳边风!」
每个人在与人对话时,其实不只会看面容,自然的衣著打扮也是关键其一,何况是在天地王朝,大家都长得一副东方面孔样,这四国的穿著打扮更是成为关键其一。而现在的冰心一副商贾打扮,很简单的衣裙,随便到哪个国都能够买得到,也毫无任何惯x乡音,g本看不出是代表哪一国。
☆、20青龙国将军
在这四国人马皆处的这山谷处,这个问题是大家最关心的,如果不问出口,不表明所在立场,一直埋在心中反而更像个定时炸弹。好比说右司令此刻对那发问的青龙国将士露出充满赞赏的眼神。
真是讨厌,这套衣服怎麽说也很贵的,现在於四国见过大风大浪的士兵面前,居然变成不值一提,士农工商排行最下一层的又怎麽了?皇g家又怎麽了不起了?真是狗眼看人低。在心下暗暗骂著,冰心表面却装作若无其事。
假假咳了一下,果然早点挑明自己身份也比较好掌握现状,不然大家见她的眼神基本上都只有「诡异」和「复杂」这几个字能形容。察觉背後的伊妃贝儿欲要上前解释,冰心先摆了摆手,认为这种事由自己说比较洽当,只要後头再加个玄武国的宰相之女点点头,依据自己对於盼月谷了解的记忆来看,就算现在说假,之後百分之百也能够成为「真」了!
冰心她面带微笑的看著那将士,猛然放大音量的解释:「就不瞒你们说吧,白虎国的国师既然已经放出天地选王的话,要召集天下地衣者齐聚於盼月谷,那就是天意所为,无法更改。但是,盼月谷的山到底如何艰难严峻,这百年来也未有一人成功入於山内,里头种种难关,关关凶险至极,身为此次四国的护送者,你们又岂会不知?」
冰心看了听著这些、一脸悲凄的青龙国那将士跟小兵,心中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一定是他们前方的将军怎样了。心中虽有些小小担心,但冰心现下只能继续把话给圆满,以博得他们的信任,她继续说:「因此,得知如此、分散於各地四处的我们盼月谷族人,也就是以我为代表,重回盼月谷山上来亲切的带领你们了。你们该做的是欢迎而不是拒绝。」
众人听到这儿,除玄武国早知道的的人马,皆是一脸惊愕。
「你、你是盼月谷族人?不,正确的说,盼月谷有人居住?」小兵颤抖著声音问。
「那当然,有山有花有水的地方,当是有人居住。只不过我们族人百年来都是过著隐居生活,且还不一定会乖乖待在谷内,不少族人都浪迹天涯、不然就是混入江湖商贾去了,外人g本无从知晓。」冰心c著腰,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但是山谷内传闻毒气弥漫,沼泽多有凶猛毒物,g本不可能有人居住……」将士愣著问。
「传闻?哈,你们又知道传闻究竟是真还是假了?虽然毒气弥漫和沼泽凶猛毒物这两点是真的,可是不可能有人居住?真是笑话。山谷里头有多大?毒气弥漫有多远?沼泽又有多广?这最後一句是故意放的风声,就是智者也不敢这麽笃定!」
这似乎拐著弯在骂他们这些相信此传闻的人是愚者?众人微微滴汗。
此话一落,将士和小兵都立即陷入沉思,反观是右司令还是略带迟疑的一问:「这麽说你真是盼月谷的族人,特地到这儿带领我们前往里头?」他虽是在问冰心,但却是看著玄武国的伊妃贝儿。
後者轻轻柔柔的微笑点了头,也算是做了个保证。
「嗯?到这个地步还不相信吗?」冰心挑眉看著在场只信这事七八分的众人,开口继续道:「不如我再说个山谷的详细好了。谣传盼月谷的山洞里,最深处的洞x草药都是自然生长,吸取天地日月j华,是靠著灵气滋长的特殊草药,後方加以调制过後,养颜美容、药到病除可不是虚话,都是事实。因此才有毒气和沼泽的布置,里头共有六大机关,外三关、内三关,进去後路途上甚至还有零碎的小陷阱布置,若你们自行能解那是再好不过,但若不能……哼,信不信我都随你们,到时就别苦张脸哀求我!反正我个人也没啥所谓,只是照样回个老家,做做样子给天给地给那怪预言看,算是意思意思一下罢了。」
「所以说……山谷内的机关和陷阱,姑娘您都了若指掌?」小兵已经一改敬词,态度有礼的跑到冰心的面前问。
「呵,那当然,我单名一个紫字,爱怎麽称呼就怎麽称呼。我打小在那里生活,山谷简直就像我家後院,我来去自如。不过是因为後来嫌弃山谷太过安静、无趣,跑去外头江湖混混,看个风花雪月、赏个快意恩仇罢了,没想到因为那则预言,莫名接到家族信,於是我只好委身回来家乡一趟,带你们天下地衣前往谷内,暂住这一个月了。」
这番完美说词完全打动人心,因为合情合理,众人心中都点头相信了,对於冰心身为盼月谷族人的这一事,完全信服而不再怀疑。明明冰心在几天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踏入盼月谷这一天。
「其实,紫姑娘不瞒您说,将军大人他们卡在谷内某一关中而无法行动,接到的风声和近况消息,是不少弟兄已经踏进黄泉了,小的实在担心後面状况,冒昧斗胆一问……」
话还没说完,冰心打住他,直问她最在意的问题:「他们究竟到哪一关了?过石刻没?」
「第、才第一关,还没见到紫姑娘说的那东西……」小兵吞吐说著,早在天未亮他们一行人就进入谷内了,现在黄昏将至,却还卡在第一关,这不是什麽多风采的。
「第一关?呼,那就好。」冰心抬头看了天色,下秒转头对小兵冷静的说:「听著,你快马加鞭的告诉他们,第一关卡还出不了人命,无论如何全部都向右走,紧靠著右边树林行走,等到了元天中……嗯,就是那种类似中点站的大石,你叫他们就不要再前进,别轻举妄动了。等我到了山谷跟上他们步伐後,自然会去营救你们其馀未跟上的弟兄。」
「紫姑娘、紫姑娘是说我那帮踏入陷阱而消失的弟兄……都还有救?」
「没错,只是被困在陷阱坑里动弹不得罢了,你让他们稍安勿躁,再等我一会。」
「太好了!太好了!刚听那边消息说,将军对已去的弟兄感到愧疚而伤心不已,这下太好了,大家都有救……谢谢紫姑娘、谢谢紫姑娘!我这就去入山禀报!」小兵欣喜若狂的踏马狂飙去了。
眼见大家终於信服,冰心点点头,如计画一般,也满意的回去车内,想尽快趁天色未晚进谷,不然等月亮星星都出来了,认路真的会更加棘手。
按照惯例让伊妃贝儿先上车,冰心抬高脚要进去时,却感觉到一股视线,循著找,发现是那美人琴师,白衣愔愔的。
冰心想起刚刚大家质疑时都是那右司令问的,他似乎没提问过呢。於是笑问:「怎麽了?你哪个地方不信?」
说出来她好追著记忆来编故事,编故事这种事情她一点都不觉得陌生,似乎还很得心应手的样子。
谁料他不是来拆台的,白衣愔愔只是微微一笑:「不,我信。只是先前不知紫姑娘为盼月谷使者,若有诸多失礼之处还烦请见谅。」
喔,原来是来打声招呼的。冰心心中了然,她点点头,很是亲切的回答:「别客气。」
不久,大夥的车行又继续开始了,这次白虎国的车队稳稳当当的跟著他们玄武国走,冰心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撩廉看窗外,伊妃贝儿微笑喝著茶,那红衣厨师依然慵懒的躺在内处,就这麽往谷内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
进了山边处,看见青龙国约莫三十上下在旁待命的马匹,等伊妃贝儿他们的马车一停,冰心很迅速的下车,看著面前一脸灰败的一群人,正要提问哪个是青龙国将军时,一旁机灵、负责此区的侍卫长,看这阵势也知道怎麽回事,那小兵的汇报他可没少漏听,马上上前招呼,并要旁边小兵速速通报将军,盼月谷使者终於来了!
受到热情对待,与前面几批截然不同的态度,使得冰心的心里很是复杂。该说这些人现实嘛,又好像不是,毕竟这里是只有「有能力者」才能进来的地方,没什麽贡献能力或战斗价值的,得不到尊重自然也是应该。
没一会儿,头冒大汗的青龙国将军现身,扫视了众人,想起小兵说的,盼月谷使者为女x,与玄武国马车坐一块,撇开金发的伊妃贝儿,那麽站在马车旁的冰心肯定就是了!锁定好目标,青龙国将军上前拜请冰心的帮助。
「紫姑娘你可终於来了。」一身青衣铠甲,身材魁梧、丰神俊朗的男人,那双拳头包拳头的手势紧握於x前,边对冰心做个礼节边昂口道:「在下为青龙国将军傅子升,也是江湖天下地衣者的青衣剑客。」
「幸会。我想我的事你也大略知道了,那麽我的自我介绍也就此省略吧。现在你们状况如何?」冰心决定省略这些无谓的开场白,眼看夕阳要落下,不赶紧把握时间进去山谷,再来会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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