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全本)》第 2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转念间,刘繇微笑道:“阿英你也不必烦恼,听老爷子说这年轻人并非什么名门子弟,山阳郡的一个寒门书生,老爷子看他口才还不错,把他从任上带来装装门面用的,不必放在心上。随意安排个位置给他……唔……先让他顶替孙邵当个功曹试试,也算是给老爷子个面子。反正我看你今天记功不厌其烦,陈横那小子更是鄙俗不通,让那个小白脸试试吧!”
  孙英迟疑道:“主上,只怕孙邵先生回来后面子上不好看。”
  刘繇轻笑道:“阿英小瞧孙邵的胸襟了,更何况此次孙邵的北海之行如能成功,他岂会再屈居一个小小的功曹?”
  孙英恍然道:“属下明白,……主上,我还不知那年轻人的名字……”
  刘繇漫不经心道:“好像叫什么伊籍吧……”
  说话间,一直远望城外的刘繇突然面露喜色,道:“果不出我所料,那东莱孝子太史慈放心不下母亲单枪匹马杀回来了!”一付求贤若渴的样子。
  只是此时的刘繇却不知道那个叫伊籍的年轻人到底多有才华,当真的有眼无珠。
  只见不远处,太史慈正风驰电掣而来!
  第一部 第一卷 第三章 招揽
  城内一片狼藉,不过匆匆往家赶的太史慈可以看出这是不过是城里居民过度慌张所致。
  念及此,太史慈心中不由得再一次感谢刘繇。尽管有收买人心之嫌——刘繇此来对自己招揽的目的太过明显,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来。
  自己刚刚进城,竟然意外的看见了刘繇,这才明白为何城外尽是黄巾军的尸体,自己还奇怪何时黄县的守军变得如此精于作战。原来是牟平世家刘族的子弟兵。
  太史慈知道这个刘繇,历史上也说太史慈与刘繇“有旧”。还说刘繇召太史慈去扬州时,太史慈说“不敢不去”。原来竟然是为了报刘繇的救母之恩。
  以太史慈的个性和对老母的孝敬,知恩图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就是自己这“西贝货”也是对他感激非常,生出报答之心。
  问题是太史慈早从历史书上知道面前的刘繇并非是干大事的人。
  如果要太史慈对刘繇进行评价的话,那么刘繇无疑与袁绍颇相类似。
  先说声望,袁绍是“四世三公,门多故吏”,而刘繇少年时就名动当时,且不说他急智救其从父的事,单就刘繇在州郡中多年来的威望,在青州这里就极少有。
  说来可笑,东汉的地方制度真是千古少有,居然是州府与郡守并存,一个地方要有两种行政制度,绝对的政出多门,每一年下来,州府与郡守因为政令不同而造成的地方混乱又上交到朝廷的笔墨官司就数不胜数,通常是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纠缠不清,让人不胜其烦。
  不过这种情况近年来在东莱郡府和青州州府就较少出现,这全都是刘繇的功劳,此人身份特殊,出身自世家名门,不仅在郡中任过职,就拿现在来说,已经算是青州的高官了,出入更是一付铁面无私的形象。
  当年济南相中常侍子,贪秽不循,刘繇奏免之。就是因为这件事,平原陶丘洪就向青州刺史龚景推荐刘繇,想要让龚景举刘繇为茂才。本来龚景颇有犹豫,说:“前年举公山。奈何复举正礼乎?”言下之意是说刘繇未必够资格,实则是怕得罪刘繇的哥哥刘岱(刘岱,字公山),毕竟刘氏宗族的每一代家主只有一个,刘繇的在族中毕竟处于劣势。
  可是陶丘洪却认为正是因为如此才应该任命刘繇,并对龚景说:“若明使君用公山于前,擢正礼于后,所谓御二龙于长涂,骋骐骥于千里,不亦可乎?”——居然被人以龙比之。那潜台词很明显:此二人争夺家主之位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
  据说这个陶丘洪在当时很有威名,盖因其看人极准。不过太史慈却以为陶丘洪这人虚有其表。
  刘岱和刘繇哪个是真正的贤才?这种笑话在太史慈看来无非是士族子弟间互捧臭脚的行为罢了。
  不过正因为陶丘洪的话,龚景“于是用之”,而刘繇果然也算不负陶丘洪所望,凭借着自己世家子弟的身份,以及不错的施政才能,象万金油般协调着州府与郡守之间的矛盾。
  由此可见在青州刘繇的名声之大,一定程度上也实非幸至。
  不过刘繇也如袁绍般缺点多多,而且惊人的相似,尤其是在知人而不善用这一点上一样蠢的无可救药,这两个人似乎特别注重名声,好像在他们那里人才不是拿来用的,而是一种摆设,袁绍不纳田丰、沮授之言而终招致官渡之败,那是尽人皆知的,就是曹c手底下的著名谋士如郭嘉等人也都是从袁绍处过来的,无非因为这个袁绍华而不实。
  这个刘繇也一样,从史书上看,这刘繇败在小霸王孙策之手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对太史慈的运用上,他明知太史慈的惊人才华,却又因为太史慈从来没有上过许子将的“月旦评”而认为太史慈不足为大将,竟然仅仅是让太史慈当他的贴身侍卫。
  “此人不足以成大事”,太史慈原来就不想投奔于他。更何况此时的太史慈内心中已有了自己平定乱世,打破“一乱一治”的华夏民族的宿命,重振大汉之雄威的目标,又怎会与这刘繇纠缠不清呢?
  自己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为自己寻找在青州立足的资本,但要让他效忠刘繇,一直陪他到败亡,则一点兴趣也欠奉。
  所以太史慈在此时已暗暗下定决心:敬,而远之。
  当然,现在还要借着刘繇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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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华灯初上。
  黄县的城头一片肃杀,守夜的士兵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城的四围。
  刘繇与太史慈就徜徉在这夜色的城头上,后面的张英当然寸步不离。
  太史慈一付气定神闲的样子,对于刘繇邀他出来散步的意图他当然心知肚明。
  果然,刘繇微笑道:“子义啊,老夫人白天受惊了。”
  太史慈心叫“戏r”来了,忙恭声道:“有劳大人挂念,这还有多亏大人对我黄县的救助,否则一旦城破,那受难的何止我太史慈的母亲,几十万百姓将饱受荼毒。”
  一顿,又道:“此次之后,想我黄县百姓必会对大人感恩戴德,就是那些世家大族亦会以大人马首是瞻。大人家尊刘方大人亦会以您为荣。”
  言下之意很明显,你刘繇此来黄县不仅仅是单为我太史慈吧?刘繇与刘岱的权力之争太史慈还是看得出来的,救助黄县不过是为了扩张势力。
  刘繇微微一愣,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太史慈。越发觉得太史慈不简单。
  他此番本就是欲借对太史慈有恩之机,趁机招揽对方,岂料太史慈连打带消,不仅仅感谢了他的救母之恩,而且亦透漏出看穿他此次救助黄县是有一石数鸟的意图。
  想不到一个年纪不满十八岁的年轻人竟有如此的大局观!
  不由心中更添招揽之意。
  刘繇双目精光闪过,呵呵笑道:“太史贤弟言重了,不过是几个毛贼,举手之劳而已。这毕竟是我刘姓大汉的江山,自当为皇上分忧,哪有袖手不管的道理?”
  说罢一拍城墙上的石头,道:“其实此次我本要去援助曲成,据说那里贼势凶猛,岌岌可危,此来黄县一来是顺路,二来也是想让太史贤弟助我一臂之力。”说罢目光炯炯看向太史慈。
  太史慈暗叫高明,看来自己有点小瞧了刘繇,这在历史上留名的哪个也不白给啊!
  刚才刘繇碰了个软钉子,知道自己的小恩小惠已被太史慈看穿,索性把国家大义套上,先说救助黄县是为皇帝分忧,尤其强调“刘姓江山”,暗示太史慈自己的正统,然后招揽太史慈以表明不是为我刘繇个人效忠,而是效忠整个大汉朝廷。
  大义当头,不怕你太史慈不答应。刘繇心中暗自得意。
  太史慈心中暗叹,不过表面还是故作感动道:“大人心胸世间少有,不过太史慈年幼,得大人如此看重,恐怕……”
  “太史贤弟何来此话?”刘繇却误会了太史慈的意思,以为太史慈不答应自己不过是因为年幼胆怯,不由一阵欣喜道:“经验是可以培养的,想我刘繇十九岁时就已在郡中办事,那是又哪来的什么经验,今日不一样可以击溃黄巾匪徒吗?”
  一顿,又道:“更何况我要太史贤弟助我,不过是欲借你得勇武之力威吓黄巾匪徒,我今日看你单枪匹马杀回黄县,居然没有受一点的伤,武艺不凡啊!至于调兵遣将,自不用你来c心,你毕竟年幼,不足以担当大任,自有张英负责。”
  太史慈闻言却暗中叫妙,看来自己扬名青州的机会来了。
  还没来得及答话,忽又听刘繇说道:“待黄巾平定后,我青州将无人不知太史贤弟的大名,呵呵呵。到时说不定可立于朝堂之上,为我皇效力。”
  太史慈故作苦笑道:“大人太看得起我太史慈了,而今朝堂之上,宦官专权,别说像我这种小人物,就是那些朝廷上的大佬都人人自危,又哪来的立足之地啊!”
  刘繇摇头道:“子义终是年轻,不明白朝堂上的事。黄巾之乱当然不足挂齿,至于十常侍亦时日不多,哼,有黄巾匪类闹闹也好,据说十常侍中颇有与黄巾匪类纠缠不清之辈,朝廷上的大佬们应会趁解说握兵权之际消灭十常侍。子义何来烦心呢?”
  一付要提拔太史慈的表情跃然纸上。
  太史慈不由得为刘繇这种不切实际的憧憬在心中叹息。尽管太史慈并未听到今天下午时刘繇和张英之间的谈话,但以太史慈丰厚的历史知识对刘繇的打算亦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大概在刘繇看来,黄巾军一旦被剿灭,天下即当太平,而作为此次平定黄巾有功的以刘繇为代表的刘氏宗族将会控制整个青州。自己这个东莱郡的小人物蒙他这位世家子弟看中,到了那时,还不誓死效命,伴其终身?
  可惜一个人的见识再远,也无法把人世间所有的变数都算计在内。
  黄巾之乱一起,朝廷上的的有识之士的确正如刘繇所讲的那样牢牢把握住了兵权,大将军何进,刘备和辽东之雄公孙瓒的师父卢植,众大臣的表率皇甫嵩都是趁势而起者。
  开始时十常侍措手不及,由于自己的权力只是来自于皇帝,其本身无法扑灭黄巾之乱的能力,所以只有默默接受这一事实,但无时无刻不在等待反扑的机会。
  先是陷害刘备的老师卢植,说他抵抗黄巾不利,罢官入狱。其实是深惧卢植的带兵能力,试想,以区区数万人就可把黄巾军几十万人困在一座孤城中,连突围亦不能行,就算是孙武白起重生也不过如此吧?
  然后就是黄巾军平定之后以宦官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弄出来的“西苑八校”事件,张让无疑想把京师的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使自己在军权上有与朝中大臣一较长短的资本。
  十常侍既握重权,互相商议:但有不从己者,诛之。赵忠、张让差人问破黄巾将士索金帛,不从者奏罢职。皇甫嵩、皆不肯与,赵忠等俱奏罢其官。帝又封赵忠等为车骑将军,张让等十三人皆封列侯。
  刘备就是在这场政治风暴中被迫辞去了那个定州中山府安喜县尉的小官。
  灵帝死后,局势越发不可收拾。张让已看出何进要动手收拾自己的意思,在苟延残喘下抓到了何太后这根救命稻草,目光短浅的何太后从中阻挠何进的行动,何进妇人之仁,顾及自己妹妹的面子,错过了剿灭十常侍的最佳时机。
  就在那时,为了诛杀十常侍,那个愚蠢的袁绍向更加愚蠢的大将军何进提出了一个三国时代最愚蠢的主意:引诸侯进京。他认为:“可召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阉竖。此时事急,不容太后不从。”
  曹c看出此事为乱天下之举,曾向何进进言,说:“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宠,使至于此。若欲治罪,当除元恶,但付一狱吏足矣,何必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料其必败也。”
  不料却遭何进的训斥,说:“孟德亦怀私意耶?”
  在太史慈看来这大概还和曹c的出身有关,曹c的祖父曹腾可是十常侍之一,虽然为人做事与张让等人大相径庭,但毕竟在当时注重门第观念的东汉朝廷中名声不佳。何进自重名声焉能听取曹c的说辞?自是认为曹c有“私意”了。
  曹c无奈只能叹道:“乱天下者,必进也。”
  然后所有的事情开始失控起来:
  诸侯无数,自带兵马,齐临京城,名为勤王,实则是观望形势,希望在乱成一锅粥的京城分一杯羹。
  此时何进偏偏被张让骗进宫,丧命于乱刃之下。
  大将军一死,朝中大乱,京城已无主事之人,诸侯中有异心者趁势而起,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必细说。
  不过眼前的人们是料不到日后会有如此让人瞠目结舌的变化的。
  其实自己想要拒绝刘繇的邀请很容易,不过太史慈却早已看中了青州这民风剽悍的百战之地,青州的军队在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强悍,那是曹c的作战主力,太史慈本想在黄巾之乱中扩大自己的名望,以便自己日后在青州立足,开创自己的事业,无奈自己本身没有军队,现在这位手握精兵的青州名士刘繇这么看重自己,如果跟随刘繇转战青州无疑是一个提高自己声望的大好机会。
  更为重要的是,刘繇此时还不知道青州黄巾军的厉害,历史书上说,在黄巾之乱尤其是公元189年死灰复燃后,青州的世家大族为之一空,百万黄巾岂是刘繇所能抗拒的?无有曹c之才,刘繇控制青州的如意算盘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要知东莱郡的黄巾军中有臧霸这样的智将,莫说是刘繇,就是整个的刘氏宗族也没有在这场战争中捞到什么便宜的可能,当然自己的加入可能会带来一些变数,但亦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毕竟现在自己无兵无钱。
  不过豪强地主势力削弱对太史慈是好事,毕竟如果自己早作准备在此地立足,那么日后自己实行变革的阻力就要小了很多。要是等到像历史上曹c和袁绍都要在这里分一杯羹的时候,自己可就连一根毛儿都捞不到了。
  现在太史慈此刻唯一担心的是自己一旦投靠刘繇,为了发展势力而太过锋芒毕露以至于将来无法脱身,才当真是令人头疼。
  太史慈突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根据历史看来,自己应该是在刘繇当上扬州刺史之后自己才去投奔的,那应是公元195年也就是十年后的事!
  对呀,自己最大的优势就在于知道历史的进程,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而按照历史的进程看来,这刘繇不久就会离开青州,后来出任扬州刺史,最终成了诸侯争霸的牺牲品,更不用说象他想的那样掌控东莱了!
  一旦刘繇离开东莱,那时天大地大,还不任自己放手施为!
  太史慈心中定计,微笑道:“大人的美意太史慈却之不恭,敢不为大人效死命。”言罢一躬身。
  刘繇哈哈大笑,一把扶起太史慈,道:“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拘礼。”
  太史慈趁机说道:“小子愿为大人驰骋青州,让青州的百姓无不知道大人的威名。威望可隆传于诸侯!”
  一语说的刘繇双眼放光,尤其是最后一句,直接说道刘繇那颗渴望在刘氏宗族中取得优势的心里去了,大喜道:“若是能平定青州黄巾匪类,闻达于诸侯,则予愿足矣。”
  太史慈心中却在想:大名鼎鼎的刘关张只怕此时已快进驻青州了,看来你没有表现的机会了,你刘繇日后奉命离开扬州赶赴京城之日,就是我太史慈摆脱你之时。我可只答应你助你纵横青州而已,到那时可有大把的借口应付你,大不了大义压下,说自己“父母在,不远游”要照顾老母不就得了。
  想到此处不由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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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天地一片寂静。
  太史慈规规矩矩地跪坐在母亲的面前,专心致志地看着母亲为自己补衣服。
  母亲日渐苍老,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已经治好了母亲的哮喘病,这时代枇杷还是很好找的。
  自己还记得母亲当时很平静的吃药,而第二天却发现自己的哮喘有了好转的趋势时那种惊喜的表情。
  多了两千多年的知识就是好,想到出神处,不禁发出会心的微笑。
  “慈儿,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不去早点睡?明天还要随刘繇大人上路呢!”
  母亲慢慢地说。
  “母亲,孩儿不困,孩儿还想和母亲说说话。”太史慈的心头涌出了阵阵依依不舍之情。
  母亲抬起头来看了太史慈一眼,满是慈爱,仿佛看穿了太史慈的内心。
  那是一双多么明亮和睿智的眼睛啊!仿佛看尽了人世沧桑。“慈儿,多大了,还在为娘面前撒娇?哪里还有领兵打仗的将军的模样。”
  太史慈伸了一个懒腰,漫不经心道:“你的儿子在刘繇大人那儿还做不了将军,何来失仪之说?”
  母亲愕然,看向太史慈道:“此话若是在外人听来,定会认为你狂妄贪心。不念恩情,可是为娘知道,我的慈儿不会是此等忘恩负义之辈,想必是心中另有打算。”
  太史慈心中一震,不由再一次的赞叹起自己的母亲来了,就是这一分观人入微的功夫就是比起那些枭雄来也不遑多让吧?!
  母亲又道:“慈儿,其实这一年来,你的变化很大,几乎让为娘都认不出你了。”看到太史慈欲言又止的样子,母亲微笑道:“慈儿原本就是十分出色的孩子,而这一年来更是变得深沉干练,假以时日,我儿必非池中之物。”
  太史慈还能说什么?
  母亲又说道:“对于刘繇大人,我看慈儿似乎另有一番评论,我这做娘的原也是不该问的,不过慈儿你要记住,不论刘繇大人出于何种目的,他对黄县百姓和我们太史家有恩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恩是不能不报的!你明白吗!”说到最后自有一番不可抗拒气势从这位慈祥的母亲的身上散发出来。
  太史慈一震,只觉有些羞愧,虽然自己不会和刘繇搅不清楚,可是人家的恩情你报了吗?如果今日破城,你将置母亲于何地?一时间,太史慈汗流浃背。
  母亲看着脸色微变的太史慈,一丝欣慰涌上心头。
  “孩儿明白了。”太史慈叩首道。
  “慈儿,你先去睡吧!”母亲再一次催促,太史慈只得应是,回房去了。
  一时间只有母亲的小屋依旧明亮。
  只是当母亲缝补完衣服,拿着油灯去太史慈的房间给太史慈盖被时,发现在桌子上有一张昏黄的纸,寥寥几行,拿起一看,却原来是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一霎时,母亲泪洒衣襟,口不能言……
  第一部 第一卷 第四章 神威(上)
  身后远远的几里处一万多刘家子弟兵,想必正在缓缓蜿蜒迤逦而行。太史慈一眼就看穿了刘繇缓慢行军,只待其他县城的军队和豪强地主与黄巾军拼杀得两败俱伤、坐收渔人之利的企图。
  其实明明昨天就可以上路,这刘繇却左拖右拖,非要等到陈横回来才上路。
  两天前那场大战黄县守军的惨重伤亡,而刘繇的军队却不见多大伤亡就更能说明这个问题。
  想想黄县,此时已经远得看不见踪影,可是母亲倚立在门口的的样子却还在心头萦绕不去。
  太史慈收回回望的目光,收拾心情,行军路上随时都有可能遭遇敌袭,自当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尤其是自己现在担负的这份责任危险而且重大。
  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战争无不充满了浪漫主义气息,金戈铁马,鼓角筝鸣,几个谋士在谈笑风生间即可睥睨群雄,就连战场上的鲜血都觉得如玫瑰般美丽,也无从真正了解“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
  不过到了古代真正的战争中,才知道一场作战下来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
  单就自己现在所担当的斥候,太史慈就决不敢小看,这职位更像是后世的侦察雷达,关系着全军的安危。
  或许自己有万人敌的本领,可以在百万军中来去如呼吸般简单,可是一场战争的胜利决不是个人所能决定的。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又说未算胜先算败,双方的实力对比有很大的程度取决于间谍的事先透漏和斥候的临时观察。
  如果说间谍的作用是报告敌方军队的总体情况的话,比如:出兵的多少,主要的将领,随军的谋士,准备的粮草等,那么斥候则更具专业性,首先就是精湛的骑术,否则就是侦查到了敌情都没命回去报信,其次就是要有较强的单兵格斗能力和较为出色的弓箭技术,因为有时会发生双方斥候突然相遇的的可能性,在这一点上太史慈反而不担心。再次就是对地理的熟悉,这刻保证斥候可以更好更安全的观察敌情。
  但是作为斥候最为重要的却是丰富的观察经验:远处的炊烟,林中的惊鸟,飞扬的尘土,马蹄在干湿质地不同的地面上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凡此种种无不会透漏出敌人的信息。
  与此同时头脑要十分冷静,因为出色的敌人同样会利用假象去误导对方斥候的判断,比如在春秋战国时代著名的兵法大家孙膑,便使用了“减灶”之法,致使当时的庞涓钻入圈套之中,其中斥候的观察不利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三国后期一代奇才卧龙孔明反其意而用之曾用“增灶”之法算计过司马懿,至于收服南蛮王孟获时用到的诱敌深入更是利用了对方的斥候的笨拙。
  由此可见一个优秀的斥候对敌人的观察的准确而又全面的重要性了。
  太史慈在军中本无军功,更也就谈不上威望,本身又非刘姓世家的人,他完全可以轻易地感觉到别人对自己的轻视,对此太史慈完全付之一笑,要是没有这点度量,焉能成大事?更何况太史慈是一个敢于面对现实和正视自己的人,自己的优势他从不怀疑,自己的不足他也从不否认,这是他在二十一世纪当军人第一天就有教官告诉他们的信条:失败,没有理由。自己做得不够好而已!
  不过最令太史慈疑惑的是出发前刘繇也没有告诉他到底应该干什么。就算是把自己当成是贴身的侍卫,或者是马前卒,也自应该有一番嘱托。更何况他刘繇既然想真心收服太史慈就应当有相应的打算,而非现在这样对自己放任自流。
  因此,他主动向刘繇请求自己去当斥候,身为军人的他,自然知道现代战争与古代战争的区别,当让更知道自己需要恶补哪方面的知识,虽然要争夺天下并不仅仅只能通过战争这一种手段,但战争毕竟是必不可少的主要手段之一。
  当然更主要的是看看刘繇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思。
  他却不知当时张英在旁看在眼里,表面虽不言语,心中却不由一赞,不由收起了一二分轻视之心。原本并没有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不过现在见他能迅速摆正心态,明确自己在军中的位置,不由对他大为改观,先不管太史慈有多少作战经验,至少现在的太史慈表现得像个合格的军人。
  更让张英看重的是太史慈的眼光,斥候,确实是能让一个军人迅速成长起来的方法,而且太史慈本来就是奏曹,对青州的地形更是十分的了解,如此学习成长的岂非更快?
  不过那个鲁莽的陈橫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咧着大嘴笑道:“小子,你还行!”
  太史慈一笑,但他却更加在意的是刘繇听到自己请求时的奇怪的反应,虽然只是在眼中一闪即逝,可还是叫太史慈把握到了。
  怎么说呢?……那应该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放下了什么心事。
  太史慈刹那间把握到了刘繇的心理,不由心中暗叹,这个刘繇还真像袁绍,看出自己是人才,可却不知道怎么用,也许如果自己不提出请求的话,这个刘繇大概会一直留他在身边吧?
  其实用人谨慎并非是坏事,但刘繇不懂得用人谨慎的前提是知人善任,而对一个人的了解是通过一个人的实践能力作出判断的,不管此人是否称职,先安排个事给他做,然后看效果,能则留,超则升,庸则降,如是而已,而不应该把人当成简单的摆设。可是自行军以来,刘繇始终拿不准太史慈到底应该从何做起,只是简单的一句随我左右。
  这不仅让太史慈怀疑刘繇是怎么发现张英和陈横的,又或者说刘繇又怎么知道这两个人就可堪重任呢?
  但真正让太史慈注意到的却是那个在刘繇身边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看其打扮应当是功曹。
  不过刘繇等人似乎并不把他放在心上。
  太史慈却感觉到了那年轻人的不同寻常处。此人身量高颀,虽然年纪尚轻,而且外貌文秀俊俏,给人一种书卷气的感觉,但其前额丰隆宽广,相格清奇,两眼深邃,闪动着智者的光芒,予人天赋才智的好印象。正是此子在听到自己的请求时双目爆出常人少有的神采,而且仔细地打量他。
  可惜当时急着出发,没有来得及询问这年轻人的名字。
  一路上,太史慈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历史上刘繇军中哪个人与此人相符。原本想向那三名斥候询问,可是一看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再想想他们出发时看见自己的白马上有双边马镫时的嘲弄表情,心知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来的,索性不问。
  想想也是,军中本来就最重资历,自己现在在别人的眼里恐怕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吧?虽说有不少人都知道自己单枪匹马杀回黄县的事迹,但此时刘繇军中已经因为昨日的大胜把黄巾军看成是土j木狗一样不堪一击,自己的本事自是不被人放在眼里。
  不过自己绝不会放过那个神秘的年轻人,如此人物居然被刘繇不放在心上,哪会真心跟从刘繇?必已萌生去意,说不定就是一位大才。反正亦是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己。
  同时亦为刘繇暗叹:如此鼠目寸光,难怪日后刘繇败得如此凄惨!
  太史慈猛一摆头,甩开这个念头,紧跟前面三位他心目中的斥候前辈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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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观面沉似水,坐在马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不远处的帷县县城的城墙,地面有无数的尸体,空气中到处是血腥的味道。吴敦、尹礼在后面不敢说话。
  “臭娘们儿,敢咬老子!找死!”不用回头孙观也知道是昌稀那个色鬼。若换了往日,孙观或许会笑骂两句,可是此时已没了心情。
  天杀的贼官兵,缩在帷县城里不出来。只会躲在城墙后面放弓箭。可是自己却偏偏拿这些弓箭手没有办法。
  两天前,自己的大军曾经围困过曲成,那曲成的县令好大喜功,不自量力出城与己方交战,被昌稀一刀劈于马下,眼看曲成唾手可得,岂知曲成内自发起来抵抗的百姓紧闭城门,而且其中指挥调度之人颇有些本领,让自己无可奈何。
  不过据臧霸讲,曲成民风本就彪悍,几乎家家都有习武之人,自是不好对付,无奈下,自己才转攻帏县,岂料帏县根本不与之战,让自己有力无处使。
  “啊——!”一声女子凄厉的惨叫
  一旁的臧霸皱了皱眉头,回头看去,却见已下了马的昌稀骂骂咧咧,用袖子擦着满脸的血。而刚才那个被昌稀抱在怀里的少妇现在已身首异处,华丽的衣衫早已被撕破,丰满的胸膛在空气中暴露着。
  “他娘的。” 昌稀蹲下身去,眯着眼睛用手去捏了捏那妇人两只肥大的茹房,“这大户人家的娘们就是长得好,r多。乃乃的,老子今晚开荤。”说罢用手中的刀开始切割这妇人的茹房,然后就是胳膊、p股和大腿上的r。
  周围的黄巾士兵熟视无睹,还有几个人死盯着那些r,不住的咽口水。
  臧霸暗叹一声,不再去看,还能说什么呢?吃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了,自己身边的这些穷兄弟们向来就是饥一顿饱一顿。
  再看看孙观,当然知道他在愁什么,是啊,就帷县这么个破县城,居然打了半天没打下来。城里的士兵连一千人都不到,可就是无可奈何。
  也难怪,看看手下兄弟手里拿的东西,不少根本就是从树上折下来的木头棒子,刀剑对于他们来讲都是奢侈品,也只有少数头领才有资格拥有。
  哎,眼前的这场攻城战不知要僵持到几时。
  就在此时,有人大叫:“敌袭——!”
  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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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史慈现在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己方斥候一共四人,刚刚来到帷县外的一处密林,那几位经验丰富的斥候找到了一处密林边缘以便观察。谁想到不一会儿在自己的身后毫无迹象的出现了一群黄巾军的士兵。
  大概有二三百人,手里大包小裹,还有家禽和一些哭哭啼啼的女人。
  双方见面就是一愣,那几个斥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敌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也难怪,这些黄巾军本来就是刚刚放下农具不久的农民,哪里有行军打仗的经验,根本就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而黄巾军的士兵见着他们也是一愣,不过马上就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马匹,皮甲,还有武器,这正是他们想要的,而且对面的人中那个最文弱的年轻人是官兵打扮,杀死他会有额外的奖赏的。
  大喊一声,二三百人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喊打喊杀而来。
  太史慈等四人策马冲出树林,与之厮杀。
  其实冲出了树林反而容易暴露目标,很快被正在围困帷县的黄巾军发现。不过在树林中跟步兵缠斗更是凶险,骑兵的冲击力根本得不到体现。
  太史慈首当其冲,漫天枪影在一瞬间爆出。
  冲在前面的黄巾军眼前一亮,只觉眼前银光点点,待他们想看清楚一点时,点点银芒,已闪烁在树林外五丈方圆的每一空间内。在此之前,敌我双方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出枪时的招式竟是如此扣人心弦得美艳不可方物,前一刹那,还是平凡的现世,但这一刹那,整个天地已被提升至幻梦的境界。细碎若雨点的气旋,随着点点似若有生命般精灵的枪雨,鲜花般蓦地盛放。
  漫天枪影下,黄巾军纷纷后退,可是此时已晚了。
  太史慈的枪影飘忽起来,在他们退之前已经锁定了他们,每一枪均把他们紧紧吸啜着,教他们无法抽身后退,再组攻势。
  那感觉就像陷进蜘蛛网中的飞虫,一对翅膀给蛛线黏着,似乎挣扎一下立可逃出,可是愈挣扎,黏得愈紧,更没法振翅高飞。
  太史慈心中无喜无悲,平静地一如西湖春水。
  自来到这个乱世当了这个太史慈后,一年来无时无刻不沉浸在武学的奥妙之中,原来的太史慈没有带走他自己全部的记忆,留下了整套的枪法,再加上自己原本在二十一世纪学习的搏击术,二者进行融合改良,就有了现在这套惊世骇俗的枪法。
  更让他惊喜的是,自己的身体中莫名其妙得多了一种奇异的力量,很像传说中的内力,但又不同,因为这股力量可以自己运行,一年来不断的发展壮大,已经变得异常强大。再结合自己所熟知的太极气劲的旋转原理,这一把银枪就变的现在般如斯恐怖了。
  其他的三个斥候原本已经准备死战,并且送一人突围去报信。可是哪想到眼前竟有如此奇变,眼前的这个原本让他们看不上的看似瘦弱年轻人,武功居然强横若斯。
  自己根本就c不上手。
  在他们眼中,在阳光下,银白的枪尖儿像千千万万的萤火虫,四散飞舞,偏偏又错落有致,有种让人舒服到极点的韵律感,在极动偏偏有一份极静的感觉。
  此时太史慈枪势一收再放,笼罩的范围竟扩大了一倍,由起手式“雨横风狂”转入第二式“游龙遍地”,枪影吞吐间,由至刚处生出至柔,仿佛生出千万条摇摆不定摇曳生姿的银龙,每一个人都是被攻击的目标。
  枪法,在他的手中已经变成了一种艺术。
  不过身在局中的黄巾军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他们只感觉到强劲至使人呼吸立止、皮肤割痛的千百个小气旋,迎头扑至,使所有人感到唯一之法,便是向后倒退,不停地向后退,可是枪来得实在太快了,
  “铿锵”声不绝如缕,无数下兵器的交击声就像一下骤响,可知这“游龙遍地”的速度是如何骇人。
  前面二十几个黄巾军手中的兵器被太史慈所绞击,无一例外的兵器脱手飞出,喷血退后。
  枪影散去。黄巾军的士兵一脸恐惧。
  太史慈亦是无奈,自己已经手下留情,只使出了三分力,他实在不想屠杀这些原本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表面看上去各个血r横飞,其实太史慈早已留手,他只是给这些人留下了皮外伤,不过自己的奇异气劲也趁机钻入到这些伤者的体内,虽然不大,却也让这些黄巾士兵如遭电殛,昏了过去。
  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大开杀戒了。至少后面的三个斥候就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孙观等人已经带了一队人马杀到,已在八百步之外。
  有黄巾军惊喜道:“是孙头领和臧头领来了。”
  臧头领?须知黄巾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有名有姓的少之又少,那这臧头领是……,太史慈猛地眼前一亮,臧霸,黄巾军中的智将!人才啊!可是……刘繇的情报不是说此人现在正在围攻曲成吗?看来敌情有变!
  旋即,一个大胆而又疯狂的主意涌上心头。不由脸上浮现出笑容。
  太史慈只是微微一笑,可在刚才的那些亲眼目睹太史慈枪法的黄巾军的眼里无疑是恶魔的笑容,不由象像潮水般退去。
  太史慈回过头来,对三名斥候道:“三位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三人互望一眼,心知自己在这里只是给太史慈拖后腿,而且从后来的这一群黄巾军的规模来看,当是围困帷县黄巾军的主力,居然还有不少的弓箭手和人数在四五十左右的轻骑兵,要知道,刘繇手下的骑兵也不过是这个数量。而且他们也注意到了远处那面带着“臧”字的战旗,虽不敢像太史慈般确定,但也均怀疑那是剧盗臧霸。
  若如此,原本猜想中无比如意的帏县救援战将会相当的艰苦。须得立即回去通报刘繇大人。
  如果己方四人共同进退的话他们三个人武功太低反而更危险,于是三人中年纪较大的张力接口道:“如此就把这里交给太史兄弟了。我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以太史兄弟的身手,脱身应当没有问题。”
  太史慈摇头道:“张大哥,我一人就足以牵制敌人全军,何用什么突围?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三人无语,均觉得太史慈狂妄,不过也觉得太史慈有狂的资本,事实摆在眼前。这些黄巾军在太史慈面前确实不成气候,有如土j木狗一样可以任太史慈随意砍杀。
  太史慈心知他们心中的想法,用只有三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继续说道:“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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