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太史慈(全本)》第 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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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管宁不同,通过刚才管宁与太史慈的对话,从骨子里看,他就不是一个君权至上的人,他更关心的是百姓,这是一个一心追求天下“至道”的人。
  管宁所要的不是一时的太平盛世,而是希望华夏民族拥有内在的永恒生命力。
  他与华歆的断交就很说明问题,并非是向后世人所说的那样,是假清高,根本就是因为管宁看穿了华歆利欲熏心的本质。
  尽管他还有封建士大夫的习气,比如认为护送歌舞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是,在管宁的心中却有播撒文明的潜质和种子,这才是最难得的。
  太史慈长长出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有十足的把握说服管宁,加入自己的政治团体。
  只因为他们两人都有一颗为民请命,振兴华夏的胸怀!
  管宁又道:“从那时起,我交友就越发地慎重,但身边每多华歆之辈,哪有真正把天下大道放在心上的同道中人?……直到听闻太史子义的其人其事才动了一丝好奇之意,我在想:太史慈是不是我辈中人呢?他做的事情到底出于何目的呢?因此我今日才来请教子义:我虽未到你西北六县去过,却知你在西北六县的所作所为。今日正想请教子义心中究竟有何丘壑?”
  言罢,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史慈。
  第一部 第二卷 第八章 闲情(下)
  面对管宁炽热的目光,太史慈心中盘算,到底如何说才可表达出自己的主张又可令管宁接受,不禁大感头疼。
  猛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在后流传很广的一个寓言,信心大增。
  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小时候我在山中与师父学艺,生活艰苦倒也其乐融融,尤其是自己打来的猎物吃起来特别的美味。”
  管宁呆了一呆,没想到太史慈讲起了童年往事,不过他却耐心倾听,因为他深知对面的年轻人的不作虚言。
  太史慈依旧缓缓道:“当时最愿意吃的是青蛙,不过并非总是烤着吃,有时也会放到锅里煮,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先把水烧热,再把青蛙扔到锅中,可是效果总是不理想,那青蛙被热水一激,就会从水中跳出,让人不胜其烦。”
  管宁皱眉道:“如此一来,岂非永远不可能煮熟青蛙?”
  太史慈一笑,道:“其实很多事情换个思路效果会更好,后来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试着先把青蛙放进冷水的锅中,然后再慢慢加热……”
  管宁恍然大悟:“如此一来,锅中的水是慢慢加热,青蛙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在越来越热的水中被煮熟!”
  太史慈点头道:“正如幼安兄所料。其实治国也是如此,为什么没有万世长存的江山?那是因为每个朝代的后期皇帝都是昏君,弄的老百姓民不聊生,这才天下大乱。”
  管宁当然深表赞同,眼下的黄巾之乱就是这个道理,如果朝廷政治清明,张角又怎能轻而易举地蛊惑如此多的百姓为其效命?说穿了还不是百姓走投无路,左右是死,这才索性奋起反抗。
  太史慈又道:“我常常想,这上位者和百姓的关系就是青蛙和水的关系,任何朝代的建立者都是那只受到热水的刺激的青蛙,知道的水的厉害,可他们的后续者渐渐变成了那只在凉水中的青蛙,只要那水温还可以忍受,就绝对安于现状,不思进取,一直到死。因此,对于一个国家来讲,最重要的就是上位者每一天都要有一种水深火热的感觉,让上位者明白百姓的需要到底是什么。”
  管宁盯着太史慈看了半天,才道:“原来子义比较相信孟轲‘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提倡为君者要处处为百姓考虑。”
  太史慈摇头道:“并非如此,孟轲的说法,更多的是强调君主要有以民为本的思想,可这实际是行不通的。一个人的道德的养成并非一朝一夕,历史上有多少君主品行不端?”
  顿了一顿道:“更何况君主大权在握,一旦皇位所托非人,只会诛杀忠臣。别说皇帝,就是地方的封疆大吏一旦让居心叵测之辈大权在握,哪个不是专横跋扈?”
  管宁默然,要知太史慈说的恰恰是人治问题的根本弊病,而且也是长期以来存在于自己脑中一直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眼下太史慈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后却根本不能让管宁产生一丝一毫的轻松感,反而是一种清醒后的无可奈何。
  太史慈当然理解管宁的心情。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时代有许多事情自己根本就是无法忍受,可又有谁知道自己因为面对现实,而不得不一步步妥协和屈服并且为之夜不能寐?
  太史慈曾经妄想在西北六县实行“三权分立”的制度,但需要的先决条件太多,根本就是不切实际。
  现在自己做的只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缓慢的改良。想想历史上的管宁在辽东避难时,所做的也无非就是出于这个目的。自己唯一要比管宁占优势的就是有一个明确的改革方向。
  想到这里,太史慈对着依然沉默的管宁轻声道:“所以我太史慈才在西北六县希望尝试一些前人所未有的东西,也许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这句话一下子说到了管宁的心中。
  是啊,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尝试着建立一片可万古长存乐土?
  太史慈却在那里自顾自地说下去:“比如我时常在想,自古以来实行的就是重农抑商,从短时间看,确实是对稳定国家有好处,可是一直把百姓束缚在土地上到底是不是好事?繁荣的商业不是更能富国强民吗?幼安兄的先祖贤相管仲不就是这样使得齐国强大起来的吗?”
  管宁闻言不自觉的点头。
  太史慈此时却已出神,像是对管宁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轻声道:“我又在想,既然一味强调道德无法阻止大大小小的上位者的堕落,为什么不试试完全彻底的法治呢?”
  管宁点头道:“所以子义才会在西北六县提倡‘军法面前,人人平等’,并且把自己也置身于这种军法之下。”
  太史慈这才惊醒过来,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单单一个‘军法面前,人人平等’根本就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管宁赞同道:“子义言之有理,你的这种方法也是建立在你的个人道德上的,正如远古的禅让制度。一旦子义不在人世了,这种制度就会被有野心者破坏掉。安能传世?”
  太史慈点头道:“所以我才要开民智,要知道天地间任何事情单靠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所以我才在西北六县提倡做什么事情不要抱有成见,而应该先试试看,是否有比现在更好的办法,须知先贤们的道路无一不是终日思考后的结果,就连孔老夫子也认为自己非生而知之,所以这世界上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想,只要百姓开始学会尝试着自己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哪怕是我太史慈化成了这人世间的微尘,也终有解决问题的一天。”
  太史慈说的完全是心里话,尽管在现代社会依然有种种不合理之处,但是人类的总的进程却是进步的。
  这世界上总有人忘记自己和整个的人类历史相比只不过是一个短得不能再短的瞬间,他们总是以自己生存环境的好坏来判断当时社会的优劣,有许多的问题在当时不能解决并不等于以后就无法解决。
  古代和现代又有什么区别呢?旧的问题消失了,新的问题自然会产生,怨天尤人是没有用处的,而应该积极的需求办法解决才是。
  要知道,中国自古以来就缺少类似于西方的文艺复兴和思想启蒙的阶段,如果说文艺复兴的意义在于否定神的力量而承认人的力量,那么思想启蒙则是把这一观念传达给每一个平民。
  遗憾的是,这在中国的历史上实现起来很难。
  这也是太史慈在后世最佩服鲁迅的地方,要知道鲁迅明明可以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所谓的“大文豪”,只要接着去写自己的小说就够了。可是鲁迅却把后半生的精力用于传播思想和开启民智之用:办报纸、作版画、改良汉字、为老百姓能看得懂的连环画摇旗呐喊、扶持文学新人……
  每次一看到鲁迅先生那怒发冲冠的头像,什么胡适、周作人、梁实秋之流统统变得微不足道。正是这个说自己身边都是黑暗的鲁迅,在不停地播撒光明的种子,毫不在乎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微乎其微。“我以我血荐轩辕”!
  遗憾的是在现代社会人们渐渐把鲁迅先生扶上神坛,却忘记了鲁迅先生为国为民的精神,只剩下一群孩子在那里分析课文了。
  太史慈当然不敢跟鲁迅先生比肩,却是无时无刻不在铭记着鲁迅先生的本意。
  太史慈蓦地长叹道:“人生不过区区数十载,活着的人对死者最好的纪念就是忘记,唯有后人更好的活着才是真正对得起我们的先人。”这话正是鲁迅先生在临死时候的愿望,虽然原句太史慈已经不大记得清了。
  而听到这里的管宁豁却然而惊: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今年才多大?当他拥有西北六县时又是多大?这种做事不计成败得失,只为天下先的勇气与智慧当真得令人佩服。
  自己现在还在这里为了自己的理想裹步不前优柔寡断,可是太史慈已经在几年前开始试着实现自己的主张了!
  管宁看向太史慈道:“我管宁徒有虚名,不及子义万一,天下有子义足矣,要我管宁何用?不若归隐山林!”言罢欲飘然而去。
  太史慈吃了一惊,心知自己玩过了火,不过是一时的感慨,居然让这位大贤心灰意冷,有点儿矫枉过正了。
  忙唤住管宁,真诚道:“幼安兄差矣!我一个人哪里能成什么大事?难道管宁也是寻常之辈,要把这天下的希望寄托在某个人的身上?难道我太史慈就十全十美,不犯错误吗?幼安兄怎能弃我而去?以幼安兄之才,难道就不想施展自己的抱负,闯出一片新的天地吗?”
  顿了一顿道:“我西北六县虽然并非什么至善至美的净土,但幼安兄却可在那里安心地实践自己的梦想,不知幼安兄意下如何?”
  招揽之意,溢于言表。
  管宁深深望着太史慈,突地退了一步,在太史慈的愕然中,一躬到地:“主公!”
  太史慈大喜,一把拉起管宁道:“你我还是平辈相称最好!需要幼安兄的不是我太史慈,而是整个天下的大道!”
  管宁一愕,欣然会意,两人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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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宁走后,太史慈食欲大开,看看已到中午,吩咐开饭。
  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两人约定保持现在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待庆典结束后,管宁才与太史慈回西北六县。
  管宁更要为太史慈说服邴原和王烈。太史慈派去一名特种精英,待管宁写好书信邀王烈来临淄。
  可以说这是此次太史慈来临淄的最大收获。
  正与徐盛狼吞虎咽,看得小貂蝉乍舌不已时,刚刚来过的胡童又来了一趟,一问才知,今晚孔义还要设宴,还有几位重要的客人亦会在今晚到达。
  莫非是许子将要来?
  不过据胡童说,今天一个上午就又来了不少人。
  太史慈随口一问,意外得知东海巨富、大商人糜竺居然来到了临淄,同行的还有他的弟弟糜芳。
  太史慈当然忘不了两人的妹妹、历史上刘备的夫人、让他甚为佩服的糜夫人。
  “娶妻当取糜夫人!”
  不过令太史慈大失所望的是,这妹妹倒是跟来了,不过也是和小貂蝉差不多大的小鬼,今年才十岁。
  想想也是,现在是公元187年,糜夫人嫁给刘备时绝不会超过二十岁,而刘备娶糜夫人时是公元196年。还有十年之久呢!
  还有那个“洛神”甄氏,公元182年才出生,今年五岁“芳龄”!大乔小乔嫁人时都是十九岁,可那是公元199年的事情,现在也不过七岁。
  太史慈大叹可惜,看着正在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小貂蝉,心想是不是自己没有女人缘,以前看架空小说时,主人公身边总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怎么到了自己这儿就全都成了未成年少女了呢?自己都是十九岁的人了。
  想想似乎只剩下蔡文姬了,可是想想自己肚子里那点存货,还是算了吧。
  郁闷!
  这时候,满嘴食物的徐盛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话,太史慈没听清楚,待徐盛好不容易咽下一口饭时,才道:“主上,刺史大人送来的那四个女孩怎么办?”
  太史慈这才想起来,大感头疼,道:“不如直接把她们送到宣传队去吧,这些女孩儿精于歌舞,比起咱们宣传队那些半吊子可强得太多了。当个舞蹈教练也不错。”
  小貂蝉在旁听的迷糊,问道:“大哥哥,什么是宣传队和舞蹈教练?”
  徐盛对这小貂蝉也是喜爱异常,闻言抢先为她解释。
  岂料小貂蝉听了大感兴趣,转过头对太史慈欢喜道:“大哥哥,我也想跟那几个姐姐去宣传队,秀儿最喜欢跳舞了。”
  太史慈心想:我也知道你最喜欢跳舞了,否则王允的“连环计”还玩儿个什么劲儿啊?不过能分散她的丧亲之痛也是好事。
  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也要象其他孩子一样去学校上学。”
  小貂蝉大奇道:“女孩子也能上学吗?”
  太史慈被弄得哭笑不得,自是少不了一番解释。
  小貂蝉这才知道,在西北六县妇女地位颇高,几与男人不相上下,而绝非像其他地方那样把女子当成可以随意送来送去的货物。
  “怪不得大哥哥今天在街上说了那一番话。”小貂蝉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鼓起勇气对太史慈道:“大哥哥,秀儿要求你一件事情。”
  太史慈见她郑重其事,点头道:“只要我能办到,只管说来。”
  小貂蝉鼓足勇气道:“大哥哥把步姐姐放了吧!”
  太史慈莫名其妙道:“谁是步姐姐?我哪里抓过什么步姐姐?”
  徐盛在旁解释,原来这步姐姐那四名歌舞姬中的一个。
  太史慈看小貂蝉一脸的焦急,大感意外道:“秀儿原来就认识她吗?”
  小貂蝉摇头道:“不是,我今天在后面玩儿,看见步姐姐在徐盛哥哥给她安排的房间里流泪,就去问她:是不是不愿意离开临淄,她点点头。我问她为什么,她却不说。大哥哥说绝不会强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求求你,还是放了她吧!”
  太史慈看向徐盛,徐盛亦说看到那步姓女孩儿愁容满面。
  太史慈默默点头,吩咐徐盛给那女孩一些钱,还她自由身。
  小貂蝉欢喜道:“大哥哥最好了。”旋即看到徐盛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道:“还有徐盛哥哥。”言罢还送上一个甜美的微笑,弄得徐盛大晕其浪,浑身舒泰。
  太史慈在旁亦心中感慨:这貂蝉确是媚骨天生,绝非是那种故作出烟视媚行的姿态。
  不愧是四大美人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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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过饭后香茶,太史慈展开秦周给自己的信。
  大意就是请太史慈在回程时顺便到北海国一趟,他要略尽地主之谊。其中隐约有结交太史慈的意味。太史慈当然明白秦周的意思,北海的官方与地主的权力之争从来没有断过。看来秦周这北海太守当得颇不顺心,孙氏家族和卢氏家族给他带来的压力不小啊!
  不过正中太史慈太史慈下怀,要知北海物产丰富,资源充沛,又是太史慈向外扩张的必经之地,如能与秦周达成某些协议,自是非常理想。
  正在这时,徐盛和小貂蝉领着一位始终低着头的高挑少女来到大厅。
  太史慈大感奇怪,徐盛面容古怪,对那少女道:“你还是自己跟太史将军说吧!”
  言罢逃离大厅,小貂蝉想想也跑了。弄得太史慈莫名其妙。
  眼前的少女就是小貂蝉口中的那位步姓女孩儿吧?
  太史慈开口道:“步……步姑娘,我听秀儿对我说,你不想离开临淄,便放你离开,你还有何难言之隐吗?”
  那少女抬起头来,太史慈登时眼前一亮,心中暗赞这少女的美丽动人。
  此女年龄绝不会超过十八,瓜子般的精致脸庞绝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轮廓分明若经刻意雕削,清秀无伦,身材高挑,只比自己矮半个头,一付身材极为傲人,最惊心动魄处是那一对只是呼吸便已颤颤巍巍的豪r,茁秀耸挺裂衣欲出。
  双腿修长,那腰却细得令人难以置信,在翘得夸张的臀部上面便突然不堪一握的凹陷了下去。
  此女容貌虽然逊貂蝉一筹,但亦不可多得。当然貂蝉此时尚在年幼,再过几年又另当别论。
  真是绝色尤物!太史慈此时才看出来这孔义的手笔有多大,居然舍得此女来拉拢自己。
  只是此女现在双眼无神,一付心不在焉地样子。
  太史慈看她不说话,又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女孩儿闻言惊醒,猛地跪了下来,开始哭诉。太史慈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给他下跪,忙叫她起来说话。
  好半天,太史慈才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女孩本是扶风人,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官吏,她自幼与当地的一个马姓的寒族子弟私订终身,岂料自己的父亲因为得罪上司而被诬陷入狱,家被官府抄了,自己亦被买入教坊,辗转被卖至孔义府中,本来马姓公子已经筹好一笔钱,又托了自己一位很有声望的朋友准备向孔义说情,赎买出她,近日即将来临淄,岂料却被孔义把自己送给了太史慈。
  她现在怕即便是太史慈放了她,自己又人生地不熟的,只怕自己的行踪马上就会被孔义发现,孔义亦会以为太史慈不满意而对自己心生不满,把自己扣在刺史府,到时就算心上人来赎买她,也会无功而返。
  这事倒好办,自己只要派人找到她的心上人,再让两人团聚不就得了。
  怎么到了徐盛那里就变得神神秘秘的了?想不明白。
  一问女孩儿,这才知道,原来徐盛对她说,她现在已经是太史慈的女人了,若是心里想着别的男人,于太史慈的面子大不好看,当然太史慈如能把她“转送”给她的心上人,那又另当别论。不过她又长得这么漂亮,只怕太史慈舍不得云云。
  太史慈闻言,啼笑皆非,这个徐盛惯会胡思乱想,自己把这女孩儿“转送”给她的心上人?又是什么自己的女人还舍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看自己待会儿不好好收拾他一顿的!
  太史慈随口问道:“不知怎么称呼姑娘,你那心上人又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见太史慈一直不出声,以为太史慈定不会放自己离去,不由玉容惨淡,此时闻言,惊喜道:“奴家叫步飞烟,我那马公子叫马钧,字德衡。”
  步飞烟?好名字,想想昨晚的舞蹈,当得起这三个字,似乎后世有个出身青楼卖艺不卖身的名妓也叫这个名字……
  她的心上人叫什么?马钧……马钧!
  太史慈霍然而惊,这不是三国时代的那个大发明家的名字吗?不会是巧合吧?
  仔细想想,这步飞烟是扶风人,自己记得那马钧也是扶风人。越想越有可能。
  为了避免意外,太史慈满怀希望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位马公子平常有什么爱好?”
  步飞烟哪知道太史慈心里是什么主意,还以为是为了寻找马钧呢,赶忙答道:“德衡天生喜欢新奇的事物,常常研究东西,记得几年前,他就对那个什么浑天仪和地动……对了,是地动仪感兴趣极了。”
  太史慈再无异议,此人定是历史上的那个马钧了。
  哈哈,看来自己又拾到宝贝了,这可是个在发明创造上不逊于诸葛亮的人物。
  连忙找来徐盛让他记下马钧的姓名和相貌,便于查找。又令人去通知武安国,让他留意刺史府的门口,以防马钧空跑一趟。
  步飞烟欢喜得哭倒在地,太史慈又是一番劝慰。
  得到这个消息的小貂蝉也是一阵欢喜。
  事情出人意料的容易,不多时,徐盛他们就在城门口撞见了马钧和他的朋友,直接领到了太史慈住的别院。
  太史慈一见马钧大失所望,长相根本就没有步飞烟形容得那么出众,倒是颇为健壮,体型雄长,和徐盛差不多,但一看就是不会武功之辈。只是眼睛出奇的灵活清澈,且不失天真。
  他那朋友就醒目得多了,高瘦且皮肤白皙,尤其是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浩然正气,眼光也凌厉得吓人。看得太史慈颇不舒服,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表情。
  步飞烟欢喜得只懂得哭了,要不是大厅中有不少人在,只怕早已纵体入怀。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泪。
  待到众人交谈时,太史慈还没有等到说出“嫂夫人这么漂亮,马兄在外漂泊也不容易,不如到我西北六县暂住”这类大灰狼骗小红帽的甜言蜜语,这马钧居然自己就提出要到西北六县去一趟,因为早就听说那里有无限的新奇玩意,自是要好好研究一番。
  太史慈满腹的说词一句也没有说出来,有种大锤轮空砸到棉花上憋得的吐血感觉。
  算了,反正目的已经达到。
  不过,他那朋友听到马钧的话后,皱了皱眉,显是很不喜欢太史慈,起身告辞,也不理马钧的呼唤。
  太史慈看着马钧望着自己的朋友苦笑摇头的样子,问自己是否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马钧告诉他,他那个朋友就是个犟脾气,让太史慈不必放在心上。
  太史慈大感兴趣,这种人绝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向马钧详细地询问。
  “他叫高堂隆,字升平,泰山平阳人。”马钧此时神魂颠倒地看着步飞烟道,而后者亦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原来是他!
  这可是曹魏集团的主要大臣之一啊。
  不过自己看样是没法收服他了,他和管宁大不相同,这人是出了名的“等级论”者,“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可是他的立场,就自己什么“军法面前人人平等”那一套,已经犯了此人之忌,难怪看不上自己了。
  许多年前,张举的上任,前界泰山太守薛悌任命这个高堂隆为督邮时,有一次郡中的督军与薛悌争论,直呼薛悌的名字,并且高声叫骂,高堂隆却拔出剑来说:“昔鲁定见侮,仲尼历阶;赵弹秦筝,相如进缶。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
  意思是说:你不把太守大人放在眼里,我却是太守的下属,我要学孔丘和蔺相如,为自己受辱的主子找回尊严,只能把你杀了。
  结果是:“督军失色,悌惊起止之。”,出了名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
  今天这么老实,算是给自己面子了。
  算了,自己已经有了管宁,就什么都抵了。
  还有邴原和王烈……还有眼前这个似乎长不大的马钧。
  看着这对情侣面部表情越来越r麻,太史慈连忙拉着徐盛落荒而逃。
  徐盛居然还颇有恋恋不舍之意,难道想看人家亲热吗?
  幸好小貂蝉这一天累了,去睡午觉,否则岂不教坏了祖国的大好青年?
  第一部 第二卷 第九章 豪强
  晚上的宴会仍然在昨晚的大厅中举行。太史慈带着徐盛老早就来到了大厅外面的院子中,自是为了寻找那些可招揽的目标。
  才到园子门口,太史慈就发现今晚参加宴会的人明显比昨晚还要多。令太史慈惊讶的是今晚居然有许多女宾。
  这时代女子也可出席宴会吗?太史慈尚是第一次在这种宴会上碰到女性,自是奇怪,当然在西北六县又另当别论了。
  旁边的徐盛却道:“看来今晚许子将先生必到。嘿,早知如此,把貂蝉妹妹带来就好了。”
  太史慈大感奇怪,追问下才从正用奇怪眼神盯着他,认为他应该知道这些事情的徐盛口中得知:原来许子将的月旦评分成许多部分,比如:雅量、捷思、将略、品行等等,不过其中有一项是天底下男人都感兴趣的,那就是:仪容。
  顾名思义,这是为评论女子优劣而单独准备的。能够获得此项殊荣的,无一不是艳盖八方且出身高贵的美女,成为众多世家子弟所追逐的婚姻对象。更是许多世家大族通过联姻实现强强联合这种手段的标准。
  比如上一代的“仪容之首”——徐淑,便是有名的才女东汉诗人,最后便嫁给了大才子黄门郎秦嘉(字士会,陇西人)。
  可惜天妒红颜,徐淑的丈夫早死,徐淑孤苦一生,誓死不在嫁人,弄得身为家主的徐淑的哥哥大为恼火,不再照顾没有经济来源的徐淑。
  许子将一直认为徐淑仅次于班婕妤,为大汉难得的女诗人。
  “瞻望兮踊跃,伫立兮徘徊,思君兮感结,梦想兮容晖。”临了徐盛还背诵了一首徐淑的“离别诗”,在一旁唏嘘不已。
  太史慈这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女子如此之多,说穿了就是等待许子将的品评,其中更有各个世家大族的政治目的在其中。
  不过这汉代的才女怎么都这么倒霉?这徐淑和蔡文姬第一次婚姻的的遭遇也太像了吧?
  算了吧,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想为妙。
  不过与徐盛相反的是,太史慈恰恰庆幸小貂蝉没有来—他只想让这女孩过平凡的生活,不要再陷入到肮脏的政治中去了。
  想到这里,太史慈才与徐盛步入园中。
  这时应邀赴宴的已来得七七八八,在通明的灯火下,太史慈发现那些女子都头结双髻,盛装赴会,服饰多为衣裳相连的深衣,头带步摇,又或长络垂膝,隐见下裙,罗衣长褂,手拂广袖,配以绾臂的金环,约指的玉环,耳后的明珠,肘后系的香囊,绕腕的镯子,腰间的玉带,一时衣香鬓影,教人目眩神迷。
  男宾们今晚大概也是有备而来,打扮与昨晚颇不相同,各个头顶冠冕,长衣夹袍,后襟裁剪成燕尾之状,亦款摆生姿,与女仕们相映成趣。
  才一进园子,就有一大群人上来搭讪,自是想要与这新崛起的年轻人套近乎。毕竟太史慈与管宁已互引为知己。
  更有不少女孩儿在偷偷地看着这个声名日隆的英俊男儿。
  太史慈感慨良多,大叹世事无常,人情冷暖。
  反倒是管宁没有过来打招呼,只是远远地略一点头,邴原眼中倒是s出了仰慕之色,对他一拱手。
  两人身边自是一大群男男女女的仰慕者。
  太史慈欣然,知道管宁已成功地说动了邴原。
  秦周今晚自是热情得多,主动上来和太史慈搭讪,太史慈依足了礼数,又感谢他邀请自己去北海作客的美意,秦周大喜过望。
  任燠和管统看到他还是满脸的嫉恨,此时正与三人谈话,看来来头不小,旁边也围着一群人。
  其中一个文人打扮、趾高气昂,身材不高却飞扬跋扈,一双细眼时时露出艰险狡诈之色,身边站着一个面孔凶恶的大汉,脸上戴着条条刀疤,一股杀气无可掩饰的弥漫而出,弄得没人敢靠近他。不过亦好色得很,此时正在贪婪地盯着园中各个角落的美女。
  三人中以那正在吐沫横飞指天说地的人身材最高,不过面色青白,身体瘦如竹竿儿,不堪风吹,偏偏声音洪亮,侃侃而谈,弄得众人不时赞叹。
  太史慈深知此时文人好清谈之风,大概眼前此人即是此道中人。
  陈琳和徐干却在另一个谈话的圈子里。
  为首的是一个公子哥,自己不认识,看样子是今日刚到的,年纪不大,也是一脸的骄横之色。倒是这公子哥旁边的一个状似军师模样和徐干谈笑甚欢的年轻人不可小觑。
  作为主人的孔义和孔融倒不在园子里。
  “你就是太史慈!”一把娇柔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太史慈愕然,转头看去,却见一名少女站在自己的面前。
  此女典型的小家碧玉,个头不高,编成辫子的长发却到了大腿的根部,看来常常在户外活动,所以皮肤并非如小貂蝉又或步飞烟那种惊心动魄的莹白如雪,但那种琥珀色的皮肤自有一番韵味。
  有点儿像只正在发脾气中凶狠的小野猫,但绝对是今晚最漂亮的女子之一。不过此女看上去似乎跟自己有仇似的。
  努力回忆,也想不起自己何时招惹过这样的大小姐。
  念及此,太史慈唯有微笑道:“在下正是太史慈,不知这位小姐系出何门,又有何见教?”
  这女孩先是见到太史慈的俊脸,又见他阳光般的微笑,居然一窘,脸红了起来。“想不到他竟是这般丰神俊朗。”心下先消了几分敌意。
  坦白来讲,此时的太史慈刚刚二十岁,脸上褪去了往日的稚嫩,目如朗星,直鼻修眉,在文雅中流露出一股英姿勃发之气,配之以他那鹤立j群的身高和完美的体态,对女性极具杀伤力。
  徐盛却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看笑话,心想:主上果然今年命犯桃花。眼前这位又是一个棘手的主儿。……不过,真漂亮!
  那女孩旋又惊醒,抬头噘嘴道:“本小姐刘璇,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三头六臂,让大哥哥和二哥哥为了你闹得不亦乐乎!”
  太史慈恍然:原来眼前此女是刘氏宗族的七小姐,深得刘方的宠爱。刘繇和刘岱虽然在别的事情上分歧颇大,但见了这个妹妹一般的宠爱。
  自己当时听到她的名字还在嘲笑,犹言怎么起了个跳水冠军的名字。不过今日一见,太史慈倒觉得一点都不过分。
  同时亦大感头疼,此女出了名的刁蛮,不好对付。
  太史慈斟酌着道:“刘小姐言重了,我与正礼兄是多年好友,正礼兄对我更有提携之恩,自是永世不忘,至于小姐的大兄刘岱兄,我两人之间诚然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令兄主要针对的不是我,将心比心,自是理解。倒是那个王肱让人不能忍受,我当时也是一时之愤,所谓‘覆水难收’,今日今时早已无法回头。”
  “覆水难收”?这么新奇有趣的比喻还是第一次听到!
  刘璇为此一呆,不过太史慈说的这些事情她自是知道,刘岱和刘繇之间的争斗更是势如水火,那个讨厌的王肱自己更不喜欢,整天一付目中无人的样子。
  但她来找太史慈的麻烦只是心忿太史慈这些年在东莱郡压的刘氏宗族抬不起头来,在族内,太史慈的名字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
  当然心中的好奇更是压倒了一切,几年来,人们用的东西越来越多的都是西北六县的出产,一些制品更是天价,刘氏宗族的人们一面对西北六县绝口不谈,一面又每天都在与西北六县发生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去年,一个与刘氏宗族世代交好的商人在拜访刘方时带来了一套西北六县学堂中的教材,说是西北六县很多的行业的基础在这几本书中都能找到。
  天性好奇的刘璇自是大感兴趣,因为她实难想象自己脖子上戴的晶莹如玉的玻璃制品是出自那些在她想来肮脏不堪的工匠之手。
  岂料众人看了大批胡说,刘方更命人把这些书籍烧掉。
  刘璇更加好奇,偷偷命人把书拿进她的闺房,晚上背着家人翻阅,岂知一看便入迷,爱不释手。
  先是这书的做工精良,一律的蝇头小字,刘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据说这书在西北六县是大量发行的,西北六县的小孩儿人手一本。这要找多少人抄书才抄的完?而且都是这一个笔体。更何况,西北六县尽是大字不识的农民。
  她当然不知道西北六县已经大量采用活体印刷技术。
  再就是书中内容,更是颠覆了她许多的常识,比如说书中认为人们通常说的的天圆地方是错误的,为了证明,书中举了一个例子,说东莱靠近大海,人们站在岸边眺望远远归来的渔船时,总是先看到船和人的尖端部分,然后行近了才能看到船的整体。屡试不爽,无一例外。
  最后总结说,大地并不是平整的,而是带一定的弧度。至于为什么带弧度则需要进一步探索,但决不能因为无法解释就自认为他不存在。
  刚开始刘璇自然是激烈反对,这种说法简直匪夷所思,为此,第二天她自己跑到海边看了整整一天,最后却不得不承认书中的内容是千真万确的。
  “用事实说话!”这句话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中。
  而在这儿不久后,刘璇就成了刘氏宗族内算帐最快的人,一个个繁琐的加减在她面前都变得十分简单,弄得别人大为惊奇。
  刘璇却不敢说这是她自己偷学西北六县数学课本的结果。
  不过刘璇却看得出,大概在西北六县,一个普通的学生就可以比得过家里那些算帐多年的老师傅。
  难怪西北六县处处比别人出色!
  于是,自那时起,刘璇就渴望见一见太史慈这个百姓赞、世家骂、被赋予种种神秘光环的男人。
  此次她费尽唇舌的央求刘方让她“出来散心”实则就是因为她料到太史慈有极大的可能回去临淄。这还要多多感谢那个还未现身的许子将,要不是他的月旦评上有仪容一项,老爷子才不会让她来。
  这才有今日的相会。
  刘璇正要说话,旁边却走过来一人,出声道:“七小姐,不可乱走,有家中世交要见您。”言罢,颇不友善地盯着太史慈。
  太史慈看去,是一个近三十岁的文人,面色红润,冲虚淡雅,中正平和,与人气度颇大的印象,只是此时对自己脸色不大好。
  这人太史慈认识,因为在卢乡时看过谍报部门绘制的他的画像,名叫孙邵。
  此人是北海高密孙氏家族的人,后来在孔融出任北海太守后当过孔融的功曹,被孔融称赞为可任朝廷要职的人才,后随刘繇到达江东,继而辅佐孙权。孙权称吴王后,孙邵成为吴国首任丞相,不过不长时间就因长时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而体弱多病的原因而病逝了。按照历史来看,两人本应同殿为臣。
  本来也是太史慈渴望得到的一个人,可惜却被刘氏宗族先行了一步。
  刘璇无奈的跟着孙邵走向园子的另一端,回首时看着玉树临风的太史慈,竟生出一丝依恋之意,原因恐怕连自己都说不清。
  太史慈也感奇怪,怎会从此女眼中出到不舍之意?哪里知道刘璇这小女儿的心事,只是暗骂自己自作多情。
  顺着刘璇走去的方向看去,太史慈虎躯一震。
  才只一眼,他就断定:自己看见了不世枭雄、曹c。
  因为眼前的这个三十岁才出头男子太出众了。
  如果说管宁的气度内敛,流露出沉思者的睿智的话,这曹c就是一种挡不住的囊括四海的霸主气质。
  身材只比常人高出一点,但骨骼比常人粗大的多,走起来龙行虎步,极具气势,本是霸气十足的脸上隐隐带着文采风流的清秀,在淡金色的肤色映衬下,形成了一种难以明言的邪异魅力,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对其臣服的冲动。
  落在剑把上手指却出奇的长,想想过去和将来会有多少人命丧在这只白皙的手上,太史慈就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在曹c旁边是个胖子,长相滑稽,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才刚一见面就出言把刘璇逗得连连娇笑。
  引的园中那些早已注意到这美女的男人们纷纷把目光向着刘璇行注目礼。
  这人应该是鲍信吧?
  此时,与陈琳和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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