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拿着破铜烂铁去攻击坚实无比的大地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
杀的最过瘾的当然是张飞,这有如霸王重生的绝世悍将天生嗜血成性,而且越是遇到果敢坚强的敌人越会爆发出来惊人的实力,刚才和吕布的交手令他受到那种有力无处使的全面的打压,心中非常的不爽,此刻一有宣泄的机会哪还能控制得住?
一时间,战场上传来了张飞阵阵怒喝声。
不过三人所组成的堡垒不过是在并州军这阵怒海狂涛中勉力不动的细小礁岩,根本无力挽回什么。
并州军疯了!
张辽带领着并州骑兵形成一把大锤,狠狠地向同盟军的军队撞击而去,吕布则是这把大锤上四处迸溅的火花,不断地燃炽毁灭着在这把大锤边缘妄图阻挡并州骑兵冲击的同盟军的顽固力量。
郝萌、曹性、成廉,魏续、宋宪、侯成六人分为两翼各三队,带领着不同的兵种守护着张辽大军的两侧。仿佛给这把大锤镶上了六把凌厉无比尖刀。
同盟军的士兵还没有做好准备,就已经被并州军冲散。
并州骑兵前挺的长矛好似无数漆黑的出d毒蛇撕咬着同盟军士兵的灵魂和r体。一把把凌厉的长矛借助战马的冲力毫不费力刺穿了同盟军士兵的身体,长矛上飞溅着一串串的血珠,正像守望远方、企盼良人归来的倚门怨妇纷飞的眼泪般无奈。
战场上的同盟军开始出现溃逃的景象。
不过没有人敢对袁绍说出“退”字来,毕竟袁绍有言在先,要血战到底。
唯有死战!
袁绍的心意不言自明的感染到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几路诸侯各催战马,奋力向前。袁绍一马当先,血红着眼睛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岂可与国贼并立于人世间,苟活无益!诸君与我戮力同心,灭此国贼!”
“戮力同心,灭此国贼!”
“戮力同心,灭此国贼!”
转瞬间,这口号传遍了同盟军的口中,领军作战经验丰富的同盟军将领马上有意识地向后稍撤,在前方士兵奋起还击时,引领后继而来的士兵迅速地集结,再一次形成坚强有力的阵形,准备抵御并州军的冲击。
袁绍的亲自冲锋对同盟军的鼓舞作用可说是非常的巨大。
毕竟袁绍是天下人望之首,又是同盟军的主帅,现在袁绍在如此险峻的情况下亲自上阵立时令同盟军斗志滔天起来。
同盟军的凶猛反扑令并州军无坚不摧的进攻窒了一窒。
“狭路相逢勇者胜”。
到了此时此刻,双方已经练出了所有的制胜砝码,那就再也不用在实力上有所隐藏。
不过同盟军的各自为战注定了同盟军的失败。
在并州军冲击的洪流中,遍布在战场的各个角落的大大小小的同盟军的战阵像是春风中的雪块一点一点地融化、变小。
“站得近些、把兵器向外挺。”几乎每一个同盟军的将领都在不断地喊着,努力的保持着队形的完整。
强者如张合等人也早已经是浑身的血污,面目狰狞。
每一个同盟军的士兵都在咬着牙勉力地抵挡着并州军的冲击,他们的双臂已经完全酸麻,虎口上鲜血长流,不少人脚上的鞋子已经完全的破碎,精赤的脚板牢牢地伫立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只觉得麻木的脚底下一片粘湿,也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双足磨破的结果,还是正在践踏着自己刚刚倒下的同伴的鲜血。
不断有猩红的头颅被激越的鲜血扬上了半空,一个个士兵闷哼惨叫着跌扑在地,身体作着无意义的抽搐,尤其是吕布所经之处,更是如此,无论多么坚固的阵形,一旦被吕布冲杀进入,转瞬间马上就会被滚滚的并州铁骑所吞噬。
没有人可以阻挡他。
赵云此时已经和关羽、张飞突围杀到刘备所率领的幽州军队的旁边。
三人虽然仍然精神奕奕,但大战后的体力消耗仍然令三人产生了马上倒地休息的冲动。
刘备看见赵云,心中忍不住泛起喜爱之情,所以在千军万马的冲杀中仍然忍不住微笑道:“赵将军,今日一战,你的大名必将传遍我大汉的每一个角落。”
赵云微笑逊谢。
刘备见赵云在剧斗吕布,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敌我双方后,此刻仍然不见丝毫的骄傲之色,心中更是喜爱,生出了要招揽对方到自己麾下的冲动,因此表面上故作漫不经心道:“只是不知此刻太史将军身在何处?让你一个人在此厮杀,太史将军还真是慧眼独具呢!”
这话看似在关心赵云,夸奖太史慈,其实背后的目的却是挑动赵云对太史慈的不满,毕竟换了任何人在与吕布单打独斗后都会有后怕的感觉。太史慈本身武功极高,手下又有精兵无数,此刻让赵云独自一人在外厮杀到如此凶险的地步,却连半个援兵也没有,肯定会令赵云不满。
别说赵云是否会最终接受他的招揽,只要赵云现在在表面上露出半点对太史慈不满的神色,刘备就会加以利用,在太史慈军中肆意散播对赵云不利的谣言。弄的赵云在太史慈的军中呆不下去,到那时刘备就可出面做好人了。
赵云闻言,心中冷笑:果然不出主上所料,这个刘备果然对自己进行了招揽。不过看来刘备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眼前青州军迟迟不到的局面是青州军的谋略。
哼!主上不仅已经知道了你这幽州别驾的企图,而且早已经交给了我相应的对策,我定要叫你偷j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赵云抬头看看天色,心中暗道:差不多了吧?
转过头来看向刘备微笑道:“刘别驾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对于眼前的局势d若观火,早有全盘的计划在心中。”
在刘备的愕然中,赵云高声道:“幽州儿郎们不要着急,我青州大军马上就会到此,到那时就是我等为国杀贼之时!”
赵云的声音好像长了翅膀开始传遍了战场。
原本在苦苦挣扎的同盟军士兵好像沙漠迷途者痛饮绿洲甘泉般精神为之一振。
青州军!太史慈!
每一个同盟军的战士心中都冒出了这几个字。
那支以三万人就可击退并州八万精锐士兵青州雄师!
要坚持啊!坚持到青州军到达战场!
刘备看着自己旁边原本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幽州士兵的面孔上再一次出现了坚毅果敢的表情时更加得目瞪口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招揽赵云的一番话竟然会引出赵运的这一番话语。
不仅仅是自己的幽州军,其他同盟军士兵的脸上也出现了这种表情,直到此刻,刘备才凛然知道,原来太史慈的大名已经开始深入人心了。
也正因为如此,刘备才开始惊觉太史慈的青州军姗姗来迟背后的真正目的。
好一招坐山观虎斗!
赵云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要知太史慈带领的青州军若是不投入战斗肯定是说不过去的,现在看并州军的架势分明是已经识破了太史慈不想与之交手的意图。
所以这场战争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青州军刚一到战场,并州军队马上撤退。不过若是在青州军到来之前同盟军就被冲垮,那么即便是青州军赶到战场也无力回天,甚至会因为同盟军的溃败而导致伤亡惨重。
太史慈最想要的就是僵持。
达到这个目的有三个有力的因素。
其一,诸侯军源源不断地加入战斗,其二,袁绍好名导致了同盟军不可不战自退,其三,就是自己刚才的那一声喊,将会极大的提高诸侯军的士气,在短时间内可以抵御住并州军的总攻击。
如此的算无遗策,当然是出自郭嘉的脑袋。
这才是太史慈想要的角逐!
第一部 第六卷 第七章 绸缪
田丰转头看向沮授,后者亦是满脸的无奈,摇了摇头,唯有颓然一叹。
满肚子坏水的郭图眼睛滴溜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胆小的许攸却早已经被眼前的战局吓得面白唇青,两股战战,体如筛糠,反倒是因为听见了赵云的话而变得镇定了一些。
赵云的话同样传到了对面密林中贾诩的耳中。
这三国少有的谋士此刻眼中正露出赞叹的神色。
李肃这次也看出了赵云的意图,出声道:“看来这个太史慈还真是不简单呢,竟然仅仅凭借这白袍小将的一番话就可挽狂澜于既倒,令同盟军再一次站稳脚跟,令温侯都莫奈其何,如此一来,青州军到场后即可收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辉煌战果。”
贾诩轻轻点头,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李肃和未参加最后攻击的徐荣为之愕然,转头看向贾诩时,后者冷然的声音传来:“此间的战斗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还不如早一点上马赶路,早日与丞相会合才是要紧,本人要先走了。”
在两人的愕然中,贾诩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对徐荣道:“对了,徐将军,你在此守候,若是见到青州军杀到,马上鸣金收兵,不要有片刻犹豫,不管温侯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都不行。”
李肃和徐荣闻言一楞,马上明白了贾诩的意思,要知贾诩这番话当真是了解吕布非常。
今天的这场大战可说是令吕布过足了瘾,赵云、关羽、张飞轮番上阵,三战吕布,后面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青州战胜太史慈,若是说杀热了身子的吕布见到太史慈会不动心,只怕说出去后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这并非说吕布是有勇无谋之辈,而是说吕布嗜武成痴,头脑一热就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然若是能趁机格杀掉太史慈自是理想非常,但问题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先不说赵云等人是否会袖手旁观,也不说此刻龙精虎猛的太史慈与酣斗半天的吕布相比占了多少便宜,更不用说两人武功相差不多,单就是太史慈会否与之一战都成问题。
此刻在贾诩等三人的眼中,太史慈已经变成了一个心机深沉可怕的人物。他们丝毫不知道这计划大部分出自郭嘉这鬼才的手笔。在他们的心目中这样的太史慈岂会和吕布在如此优势下交手?
所以还不如省省力气,把吕布叫回来快马西行来得实在。
贾诩转过头来微笑道:“当然,我不会令太史慈这么舒服的当他的渔翁,徐将军,待会撤军时,你令手下士兵高声齐喊:‘谢太史将军送行。’”
随即转过头来继续前行,口中森然道:“哼!竟然想摆我贾诩一道,你还未够斤两!”
语音中带着无比冷酷,听得身后两人不寒而栗,同时心中也明白过来贾诩的意图,这句话说的似是而非,实在令人生出无限遐想。
这话在太史慈听来固然可理解为贾诩已经识破了你的计策,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但同样的一句话到了别人的耳里,诸如袁绍等辈,实在是可挑起同盟军内部的内耗,就算太史慈可解释清楚,但诸侯之间的信任已经降到最低点,这诸侯同盟实在是没有可能被维持下去了。
最关键处是可令中原的诸侯们对太史慈生出警惕之心,这样太史慈和青州在日后可就休想有半日安宁了。
两人正在思索间,贾诩已经消失在了密林的深处。那如雾般慢慢消失不见的漆黑身影令两人无比的冰冷。
场面有点冷。
好半晌,密林外那金戈铁马、残烈的厮杀声令两人惊醒过来,徐荣叹了口气,想起贾诩刚才那在面无表情下y森,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才要说话,却听一直焦急地关注着战局的李肃失声道:“青州军到了!”
徐荣心中凛然,转头看去,青州军静静杀到!
对面,青州军。
太史慈默然地看着眼前的局面,虽然他知道战争难免会有死伤,而且眼前的计策大多是出自郭嘉的手笔,不过毕竟这种袖手旁观式的坐山观虎斗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伤亡,好歹令太史慈舒服了许多。
吕布正杀得过瘾,手中的方天画戟刚刚搅碎了面前七名同盟军战士的大好头颅,弄得身边敌我双方士兵的身上到处都是血浆,那种浓重的味道可令从未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呕吐不止。
就在这时,吕布看见了青州军,看见了白马银枪的太史慈!
全副武装的青州军就站在对面。
前方是摘下盾牌的重步兵整齐地半跪在地,形成了一道堡垒,盾牌的上面理所当然的是一把把令徐荣闻风丧胆的狙杀弩。
不过这次的盾牌堡垒并非是几天前与徐荣交战时密不透风的架式,盾牌与盾牌间三支为一组,每组中间留着不大不小,可令两匹战马从容通过的空隙。
而恐怖的青州骑兵此时却不声不响,安静地站在那里。
没有战马的蹄踏声和嘶鸣声,也没有兵器与铠甲的碰撞声,一切都诡异的安静,仿佛眼前的血战厮杀完全与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若不是青州军的突然出现,仿佛他们就是泥塑木雕一样毫无生机,一动不动。
但越是这样,反而越令人望之生畏。
吕布对这支军队当然赞叹不已,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这只军队的主人。他是多么的渴望与太史慈一战啊!
老天仿佛很顺他的意,令吕布马上就看见了白马银枪的太史慈。这三国战神的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闪过无比渴望的慑人光芒。
太史慈也看见了吕布,他心中的烈火与吕布比不差分毫,可是心中的遗憾却更加的强烈,毕竟按照郭嘉的计策,自己的出现一定会令并州军撤退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吕布强行出手实在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又岂是智者所为?
更何况贾诩智比天高,当然有办法阻止吕布。
最令人郁闷的事情是自己身为青州军的主帅必须从全局出发,不可意气用事,这种无奈之感尚是太史慈自来三国后破题而头一遭生出,那种有火无处发泄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难受。
看着吕布在对面耀武扬威,自己却不能和他交手,太史慈的心中居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句后是电影的对白:天底下最远的距离不是老死不能见面,而是明明在眼前却得不到。
在这一刻,太史慈反倒无比的羡慕赵云,毕竟今天赵云得偿所愿。
吕布哪里知道太史慈现在复杂的内心活动,只觉得自己热血上涌,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太史慈的面前与之交手。
就在此时,后面居然响起了鸣金收兵的军中信号。
吕布为之一愕,这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眼前又闪过贾诩那y冷的模样,知道今天和太史慈是交不上手了。
只是今日一别却天各一方,不知道何日才能相见,怎不令人黯然神伤?
吕布在那里是满腹心事,但冷静多智的张辽却已经开始指挥并州军开始撤离战场。
并州军的冲击洪流马上就停止了,仿佛像因为冰雪覆盖而顿失滔滔的长江大河般停顿下来,又好似退潮般缓缓而去。表现出了惊人的团结协作能力。
就连那如同野兽的呼喊声也仿佛像被锐利的刀锋割断了风筝的绳索般戛然而止离人远去。
不过并州军那连人带马沉重有力的呼吸声悠长的留在了每一个同盟军战士的心头,就像永无停歇地前浪后浪不断地翻滚的同盟军战士的脑海中。
没有人会兴起追击的念头。即便是如张郃这样的强者,此刻也是心中萌生退意,不想再战。
就是这些人,刚才差一点就吞噬了自己的生命啊!
这句话在每一个同盟军战士的心头荡漾。所以当看见并州军从容撤退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暗叫侥幸。
鸣金收兵的声音再次响起。
吕布无奈地兜转马头,用地狱冥火一样地冰冷眼神深深地望进了太史慈的眼中。传达出了连他自己说不清地复杂意味。
袁绍和王匡等人大喜过望,没有想到在如此的劣势下并州军竟然会马上撤军,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至于田丰等人的忧虑是这时候的袁绍体会不出来的。
唯一皱起眉头的就是刘备。他此刻已经有点明白太史慈的意图了。心中更泛起了阵阵的寒意,虽然这件事情还有许多使自己看不透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太史慈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料到了现在的局面,而且再加以利用。
此刻在太史慈身边的曹c比刘备还要惊疑不定,这三国第一枭雄眼中目光闪动,正在盯着太史慈的后背看。
这个太史慈到底要干什么?
曹c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自己一直引为知己的年轻人。并州军的主动撤退令曹c对太史慈更是疑窦丛生。怀疑起太史慈的真实用心。以前太史慈那种种怪异常人的地方甚至令曹c有点怀疑太史慈是否和眼前的并州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个念头令曹c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住的责骂自己怎可对自己的朋友有怀疑的念头?实在是不应该。
可是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就在曹c的心中不可遏止的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无形中,这更坚定曹c决心要远离太史慈的念头。
曹c不知道,他的猜想已经与郭嘉的图谋所差无几了。只不过那背后的原因并非像曹c想得那么可怕。
郭嘉要的是长安与临淄,一西一东暂时相安无事,待太史慈平定中原后再去收拾董卓,完成大业。
而且这还要通过日后远在长安的徐庶来完成。不过这任务现在变得很艰难,因为徐庶的敌人中多了个算无遗策、一步百计的贾诩。
转眼间,并州军队已经整齐有序地退出了战场。
同盟军的士兵这才松了口气,听着自己的将军命令军队整队的口令,待要行动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已经酸痛到完全不能动弹的程度。
隶属于韩馥手底下的一名士兵“哎呀”一声,双手丢掉自己的武器,瘫软在地,翻着眼睛再也不愿意起来。
这行为马上像瘟疫一样感染了每一个疲倦欲死的同盟军战士的心灵,纷纷倒在地上不肯起来。任凭各个将领如何打骂督促,都收效甚微。
弄得将领们大为恼火,一个个吹胡子瞪眼要抽出刀来看人,这才好了点,士兵们勉力站起,一个个叫苦不迭,好像是后世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缺钙患者。
看着渐渐有样子的军队,田丰松了口气,幸好并州军已经退却,若是杀个回马枪,现在这种场面可有的瞧了。
举目四望,众人无不心中惨然。
广袤的战场上经过一晚上的血战已经完全被尸体所覆盖了。
战旗、刀枪横七竖八地斜c在地上了敌我双方的马匹和实体上,在充满血腥的空气中混杂着因为火把掉地而烧焦了尸体的恶臭味道。
苍狼在凄厉地嚎叫哀鸣着,乌鸦南飞,不再眷恋可以给她取暖休息的树枝,地上的鲜血已经成为了可以荡漾木盾的小溪,横七竖八千头万绪地向地势较低的河岸流去,缓缓地把那低声呜咽的河水染的一片凄惨扭曲的深红。
在数不胜数的尸体中,还有许多未死的伤者呻吟其中。这其中大部分人将会因为得不到良好的治疗而自生自灭,实际上,处理重伤者的最好方式就是一刀了结了他们,令其不必日夜哀号辗转反侧而死,这实在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太史慈身为军人当然早已经看淡了生生死死,但却始终对伤者不能得到治疗只能无助的走向死亡这一点耿耿于怀。虽然在青州有所谓的“医院”,但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若是面对这样的场面,也实在是力有不及。
众诸侯慢慢聚拢,大家都在向袁绍这盟主靠拢。
太史慈却一动未动,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就未注意到别人的行为。
不过这种行为落在别人的眼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至少袁绍现在就认为太史慈是在借此显示这场战争的主导者是他太史慈而非袁本初。
难道要我袁本初放下自己的身份到太史慈那里会合?
袁绍迟疑着,也沉吟不语。
此时的袁绍与太史慈两人就好像是隔河相望的牛郎织女般两不相干,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至少弄得在太史慈身边的曹c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云此时已经策马来到太师慈的身边,见太史慈在那里呆立不动,不由得暗暗扯了太史慈的辔头一下,太史慈这才惊觉过来,看看这种怪异的场面,才知道自己疏忽了。
正要主动靠向袁绍时,却突然听见在对面的密林方向传来了并州军的震天吼声:“谢太史将军送行!谢太史将军送行!”
并州军的声音好像皮鞭一样抽打在还未听明白这话语意图的同盟军士兵的身上,所有人全都神速的站了起来,慌张的拿起了刀枪,准备新的战斗。
然后才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才又松懈下来。
赵云闻言为之一愕,但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由得叫糟。
太史慈当然也是暗暗叫苦,心知这是对方挑逗众诸侯自己不满的诡计,可是自己却偏偏无法辩解,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对袁绍等人“居心叵测”,偏偏这个漏d被对方的军师敏锐的把握到并且加以利用。
太史慈越发的肯定这场战争背后的c控者是贾诩,只有贾诩才会令自己即便是赢也赢得如鲠在喉,很不舒服。
这个贾诩,临走了还要算计我一下。还真是难对付。
太史慈心中苦笑,不过却再一次更为远在长安的徐庶担心起来。不知道这个贾诩是不是他所能应付得来的。
这个贾诩绝对的不可信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贾诩就是文官中吕布,根本就是不忠于任何人,他只有自己的利益中心,若是徐庶想要从贾诩身上得到什么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甚至会反被其算计。
至于袁绍怎么想,太史慈倒还真未放在心上,反正早晚要翻脸,不在早这一时。
曹c的眉头却皱得更深,虽然经过并州军刚才那一声喊叫令曹c几可肯定太史慈绝对与并州军没有牵连,因为刚才并州军的行为对太史慈实在是有害无利,但曹c也因此察觉到了太史慈保存实力、为日后争霸作准备的意图。
这个念头令曹c更加的不舒服起来,要不是曹c想起了自己和太史慈当年在临淄城外的一番诚恳交谈,曹c几乎就要把太史慈当成是自己的敌人了。
但就是这样,曹c也觉得自己和太史慈的关系被拉远了。
只是曹c却不知道,两个人命中注定的奇妙关系就在这时进入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境地。
袁绍的脸已经被气得没有半分人色。
一场大战下来,不仅自己没有得到半分的好处,而且实力和威望都大大受到损害,现在一听并州军的呼喊更是把怨恨全部转向了太史慈。
只是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太史慈的居心,若是他日后听了田丰和许攸等人的分析只怕会立时气个倒仰,然后拿起兵器喊打喊杀要找太史慈拼命也说不定。
并州军的声音渐远,显然是已经远离了战场。
太史慈若无其事地纵马来到袁绍的面前,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袁绍那可以杀死他千万次的寒冷目光。
王匡在一旁见气氛不对,生怕袁绍冲动做出什么事来那就大大的不妙了,眼前的青州军太过可怕,而且有太史慈这样的人在场,实在是得不到半点好处。
连忙脸上僵笑道:“本初公,今日一战,我军大获全胜,盟主居功至伟啊!”
众人勉强的纷纷称是。
袁绍就是再好虚名,也知道今天并州军的撤退完全是因为太史慈的原因,故冷冷道:“你们应该感谢太史将军才对!”
空气骤然冷了下来。
第一部 第六卷 第八章 绸缪(中)
太史慈虽然不把袁绍放在眼里,但也不愿意此时和袁绍翻脸,他倒不认为袁绍能把自己怎么样,毕竟现在众诸侯已经离心离德,一旦有此事来, 他所顾忌的不过是贾诩,谁知道这满腹鬼主意的三国智者会不会真的去而复返,杀个回马枪。
要收拾袁绍这等草包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
哼!你不是想要谋夺冀州吗?我偏要令你愿望落空!
想到这里,太史慈压下对袁绍的轻视,表面肃容道:“盟主此言差矣。我太史慈哪有这么大的本领?依现在的局面看还是我同盟军的将士奋勇杀敌,已经给并州军以重创,所以对方见我青州军这生力军到来心知再往下打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须知对方的目的并非是与我军争胜,而是为董贼断后,这才撤退的,不知各位以为然否?”
此语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就连袁绍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田丰心中冷笑,表面上不留半点客气和余地对太史慈道:“太史大人说得有理,只不过在下实在有一事不明白,还想请问:为何青州军出现的如此恰到好处,偏偏是到此等紧要关头才赶到现场,还真是凑巧呢!”
袁绍就算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这忠心耿耿、说话办事只重实际的顶级谋士的意思了,马上更加怨恨地看向太史慈,心知自己为他人作嫁衣裳,落入了太史慈的圈套,让太史慈拣了个大便宜。
太史慈看着田丰,心中涌起了怜悯和喜爱之情,但嘴上却不留半点情面,勃然变色道:“你是何人?竟敢和我太史慈这么说话!我和你家主公在此谈论军国大事,用得着你这腐儒c嘴吗?我大汉朝政就是坏在你等这种狂妄犯上的无知之徒的手中!”
此语一出,众人神态各异,不一而足。
不了解太史慈的人当然认为太史慈这种态度是理所当然,毕竟这时代是极其注重出身门第的,田丰现在和太史慈这样说话无疑非常不合规矩。
不过太史慈这话绝对有指桑骂槐的意味,明着是说田丰目中无人,实则是在讽刺袁绍沽名钓誉,妄托忠义之名,却行坐观汉室倾颓之事。不过太史慈句句在理上,弄得袁绍等人无法反驳。
最主要的是,太史慈想要利用拥有这种心态最浓烈的袁绍来封住田丰的嘴,田丰的这番话原本就是为袁绍着想,但经过太史慈这么一说,仿佛变成了袁绍飞扬跋扈,纵容属下顶撞其他诸侯的意味。
虽然对田丰有些不公平,但太史慈实在不想令田丰这智者弄出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来,要知田丰虽然比不上郭嘉和贾诩两人,但相差并不多,太史慈虽然对自己的才智有些信心,不过绝对不会自大到自认可以稳胜田丰的程度。
所以还是让田丰闭上嘴的好,如此一来,好面子的袁绍肯定是阻止田丰说下去,那自己就少了很多的麻烦。
曹c城府极深,此时更深知太史慈的意图,所以只是冷冷地看着太史慈表演,一言不发。
赵云先是一愕,旋即明白了太史慈的意思,不过赵云转过头看时,却发现青州军中的各位将领脸色均不好看,显然是对太史慈刚才的说法颇有意见。
要知青州军中的大部分将领的出身十分低下,即便有像徐盛这样的人,也是出身寒门,他们之所以对太史慈心悦诚服的地方就在于太史慈求贤若渴,并不计较一个人的出身,这才会令在这时代原本没有机会发挥自己本领青州军将领对他死心塌地、誓死效命。可是太史慈刚才那番话实在是令他身后的众人接受不了。
赵云虽然加入太史慈的军队时间不到一天,但却深知太史慈的为人,否则自己现在就绝不会站在青州军的阵营中。心思灵巧的赵云一见青州军众人脸色不对,马上就知道众人误会了太史慈的意思。
不过他却无法为太史慈辩解,毕竟自己才加入太史慈阵营的时间不长,有许多的事情他没有发言权,就比如现在,他如果开口只怕事情会弄得更槽。所以唯有在那里干着急。
在青州军中能读懂太史慈心意的人并非只有赵云,冷静多智的高顺也是其中之一,看看赵云焦急的面孔,高顺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年轻人,当真是智勇双全之辈,随即就低声向自己身边的人解释起太史慈的意图来。
众人马上露出了释然的神色,杜远的脸上更是羞愧难当,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弄得其他人纷纷循声望了过来,弄得杜远这粗汉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连连说道:“有蚊子、有蚊子。”
那憨厚的傻相看得廖化牙根痒痒,心说这不争气的小子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师妹的青睐,不过同时却觉得杜远的行为代表了自己的心情,不由得暗暗的赞赏地看了看杜远。
赵云满怀赞叹地看着高顺,觉得眼前这个伟岸如山的大汉的身上实在有许多可知的自己学习的地方,不说他带兵打仗的能力,就是这一份对军队超强的统帅力就值得自己学习。
虽然赵云也被吕布的统帅能力所慑服,但无异吕布的统帅方式在其巨大优点背后还有更大的隐患存在,那就是并州军队的战斗力一直取决于吕布的个人表现,吕布不可战胜的形象已经深深地植入了每一个并州士兵的内心,吕布就是神。
但如果有一天这个无所不能的神败了呢?
那时候只怕后果不堪想象,那将是对并州军队在士气上毁灭性的打击,进而导致无法阻挡的溃败。
可是眼前的这只听说由高顺一手训练的青州军队明显不同,那种军中的凝聚力并非是靠某个人的带领而形成的,他们有一种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血战到底的精神。
只此一点,赵云就决定要虚心向高顺请教。
其实赵云不知道,青州军的这种特有的彪悍与其特殊的军中制度有关,而高顺只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最大发挥青州军战斗力的指挥者的作用。
不提赵云这日后名动天下的少年英雄在那里满腹心事,单说袁绍,他当然知道田丰问的问题无比尖锐,而且这也是他心中的疑问,但问题是太史慈的话语令他大失面子,使他失去了继续盘问太史慈的兴趣,故连忙道:“田丰退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田丰自太史慈此话出口后便一直面带冷笑地看着太史慈,若是太史慈这点路人皆知的阳谋他还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活了,不过太史慈的这一点反击还真是恰恰击中了袁绍的要害,令足智多谋如田丰者也无可奈何,此刻闻言唯有心有不甘的退向后面,不再言语。
太史慈生怕袁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连忙转变话题道:“本初公,经此一战,吕布的并州军已经不可能在洛阳立足。我同盟军实际上已经是大获全胜,只是不知道本初公下一步如何打算,我等定当追随。”
说完后,太史慈自己都觉得心中好笑,袁绍现在元气大伤,而且心中只怕已经恨不得生生咬下一口自己带着鲜血的皮r来,哪还有心思去追击强大的并州军?所以这一问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最重要的就是堵住袁绍的嘴巴。
果然,袁绍被太史慈问得一愣,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身后的三个谋士,田丰、郭图、许攸这回倒是没有分歧,意见出奇的统一,齐齐摇头。显然不赞成袁绍去做追击并州军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开什么玩笑?这太史慈其j似鬼,别因为追击吕布这个难以对付的敌人在半路上再被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太史慈算计了,那才真是冤哉枉也呢!
袁绍当然也在怕这件事情,毕竟这个太史慈现在的实力比其他诸侯都要强大得多,没有必要硬碰硬。他之所以习惯性的转过头去看这三人的原因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压下对太史慈深刻的仇恨,缓缓道:“诸兵疲困,进恐无益。”
太史慈要的就是这句话,点头道:“盟主所言甚是,如此也好,那我青州军就返回营地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回青州,毕竟地方事务繁多,如今又盗匪猖獗,不可不防。”
转过头来看向陶谦那老狐狸,微笑道:“陶大人什么时候回徐州呢?我们同来同返也算是人生快事。”
陶谦呵呵笑道:“子义这话说的有理,不过我徐州军不比你强悍的青州军,此次伤亡甚多,还要在此休整一段时间。子义的好意老夫心领了。”
至于是真的损失惨重,还是不愿得罪袁绍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样子第二种可能性极大。
太史慈当然不会勉强他,点了点头转向曹c,还未说话,曹c已经抢先道:“子义不必管我。如今我要先到陈留那里停留一些时日,若是有缘,日后即当相见。”
太史慈心知无可挽回,未免有些伤感,但他也是生性豁达之人,点头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孟德兄莫愁前途无知己,小弟在青州随时恭候孟德兄的大驾光临,到时我以当利美酒为孟德兄接风洗尘。”
曹c听得眼前一亮,放下对太史慈的诸多不满和猜疑,豪气干云道:“如此甚好,明天子义回青州,我曹c去陈留,一起上路吧!”
太史慈点头。
这时候老好人张邈发出声音道:“明日我与孟德一起回陈留,毕竟是陈留我的管辖范围。”
太史慈见张邈说这话时连袁绍的眼睛都不敢看,就知道张邈仍然在为今天白天的事情担心,生怕袁绍对其打击报复,所以才提出了与曹c一同回陈留的要求。
曹c也担心张邈被心胸狭窄的袁绍算计,连忙点头应是。
袁绍此时的心神完全沉浸在日后对太史慈如何报复上,哪有精力和闲心注意到张邈这在他眼中可有可无的人物?
一直盯着太史慈看得刘备这时也缓缓开口道:“既然各位心意已决,我幽州军也明天回程。”
事已至此,一直就有名无实的同盟军已经到了不得不解散的地步,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唯有纷纷点头。
于是各怀鬼胎的关东诸侯们各领兵马,向驻军之地缓缓走去。
只剩下一地的死尸。
待太史慈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时,天已经大亮。
不过众人的精神去很好,毕竟此战的既定目的已经达到,而且马上就要回到青州,试问世界上还有哪里比自己的家园更温暖和舒心?
太史慈与赵云等人说说笑笑进帐时,就见面目苍白俊美的郭嘉已经从孙坚处回来了。
太史慈大喜过望,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扶起正要施礼的郭嘉,笑道:“奉孝辛苦了。”
郭嘉笑着和众人寒暄几句,待坐下后,对太史慈道:“事情解决得出人意料的简单,我到孙坚军中时,那个并州军派出的j细正好也才到孙坚军中,说来好笑,这j细竟然装扮成我幼时的同窗好友袁胤,结果一下子就被属下揭穿了。”
太史慈笑道:“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过要不是奉孝亲自去孙坚军中,只怕事情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郭嘉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太史慈的两句盗版自他人的名句赞叹了几句后,笑道:“看主上的样子,这边的事情也是十分的顺利。”
高顺在旁边赞叹道:“郭嘉先生料事如神,我等十分佩服。”
郭嘉笑了一笑,又对太史慈道:“既然如此,为将来计,那主上就应该尽早派人到西京长安去与徐庶联系。”
太史慈点头道:“我也是这意思,只是不知道派谁去比较好。”
郭嘉默然,说实话,现在兵荒马乱,尤其是去长安的路途上到处是烧杀劫掠,一个不好就会丢掉性命,眼前的众人倒是不怕死,问题是现在太史慈手底下根本就没有闲人,真不知道派谁去好。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就连像杜远这等说话办事不经过大脑思考的莽汉都保持沉默。
就在这时,帐外一人昂然而入,气定神闲道:“不若派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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