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真谛。
大学毕业的丰南下打工,认识纯真的泓并相爱。同时他邂逅绝色的风尘少女豆豆,两人沉浸于初情爱欲中,不能自拔。当他交心于豆豆时却发现残酷的真相,虚幻爱情让他倍受沉重打击。
他愧疚于泓的情意,选择与好友肥牛放浪形骸!
泓的默默相守让他幡然悔悟。当他将与泓一生守候时,豆豆却一再出现。原来当初他知道的并非是真相全部。
同时职场风起云涌,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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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节选
一生中见过最美的名字
肥牛对我说,“今晚我请客,不用和我争,nnd,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不庆祝呢?”我顿时觉得肥牛有如佛祖显灵,佛光普照了。我没听错吧?“叫上能来的人,摆上三四桌。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人了。”肥牛似首长般,指点江山。我忙不迭地叫好。冷不防他低低地说:“这个月基本花光了,你先垫着我再还你一半。反正你不会忍心让我全请的。哈哈。”我靠,这也叫请客?
“泓我还没有叫呢,你自己跟她说吧!”肥牛不忘交待了一句。我在宿舍外的小河边等着泓。那是我们以前常常饭后散步地方。果然,当我正当我沉思着,抬头就看见泓一个人朝这边走来。我大声地喊她:“泓,肥牛说今晚请客,我们一起去吧!”泓笑了,那么灿烂。“嗯!”我也笑了,再也不拘束。泓的笑容能消融掉我胸中的那点愧疚的块垒。
我们在以前的老地方聚头。自从叶经理走了之后,就很少有这样成群大伙在外面大吃了。今天显然是特别高兴的日子。小莉和她的“情妇”清富也回来了。
小莉乍见到我,惊呼:“丰哥,你瘦了许多啊!是不是相思某人太久了啊。”她古灵精怪地瞟了泓一眼。泓不由得低低头。我有心取笑她,“小莉,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呢?是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呢?”原本他们是要等到过年春节才回去的,但是忽然又提早请假回去了。清富说是怕过年人太多,所以提早回去一趟见双方家长。个中的缘由肯定不止于此。
果然,小莉脸刹时红了,眼瞪着清富,要他解围。肥牛眼尖,坏坏拍了清富,“你这小子还行啊。上车了才买车票被发现了,不知悔改。现在难道又是搞出人命来了?”清富一听,口中的啤酒差点喷出来,忙道:“没、没、没有,还没有生,怎么能说是搞出人命来呢?”顿时众人哈哈大笑了。清富不打自招,小莉又是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没用的家伙!”“反正你爸妈也见过了,怕什么。都登记好了。”清富索性全招了。原来这对小情侣是奉子成婚,此番提早回去就是为了见双方家长,本来小莉父母不是很同意女儿嫁出省的。但是生米已成熟饭,就只好让他们登记了,等春节后再补办喜酒。
“哈哈,真是喜事重重!大家干杯,祝新人早生贵子。”肥牛哪壶不开不提哪壶,小莉又羞又笑。大家喝了,意犹未尽。肥牛又提议,“请新人喝交杯酒吧。”大家又起哄说好,泓的手碰了碰我,我心一动,原来她是要我不要再取闹他们了。
我说,喝完这一杯这算完成大家的幸福吧。泓倒了杯茶给小莉,小莉只得与清富交臂而喝,大家都喝采起来。肥牛还吹了口哨。小莉虽没有喝酒,脸上却红晕起来。女孩子们都替她高兴。我无意中和泓碰了一眼,她马上避开了,却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想不到这突然的聚会,却让人找到久违的幸福的感觉。一晃眼大家在一起快三年了。岁月如梭,飘泊在外的日子,总想找到真正爱的人。而我能幸运地与泓,一而再地在一起,那真是上天的美丽眷顾啊!
“丰哥,什么时候轮到喝你的喜酒呢?”小莉不忘小小地报复我一下。我故意问泓,“人家问我们了,怎么办?”泓又气又急,说:“人家问的是你,关我什么事,不要扯上我。”我无奈地对小莉了:“人家不肯我也没办法啊!”泓又急忙辨白道:“我又没有说不——”刹时,她知道说错了,羞得不能再说下去了。大家又善意地笑了。泓又白了我一眼,“都是你害的。”
肥牛又不甘寂寞,抢着说:“小莉,你怎么不祝福我呢?说到底,我肥牛也不算不帅。人又老实,你们在座的女孩子啊,后悔了吧。现在我名花有主了。不过你们谁没有个伴儿,我可以临时充充作你们的老公,先亲者先得。”顿时肥牛差点没有给口水沫淹没掉。
正在说笑间,突然肥牛向我努努嘴。我一看,那不是杨磊?他正和两个老乡在门口。他们也看到我,正犹豫要不要进来。“杨课长,快过来啊,相请不如偶遇,今天我肥牛请客哟,快过来喝一杯!”杨磊看着肥牛那皮笑r不笑的,本来是没有好气要来的。但是他看到了泓也在这里,两眼发光,于是进来了。但因我坐在她的身边,他脸马上阴暗下来了。
我叫老板加了三个位,他本是朝泓这边坐来,但肥牛硬生生地把他拉到身边坐下了。“杨兄,你进来隆和还没有跟你喝过一杯呢,来。先饮为敬。”出于礼貌,我先喝下一杯了。
“喝这酒有啥意思呢。老板来两瓶一滴香!”杨磊的老乡吆喝着。看来他们来者不善。他们分别轮流敬我,我不得不接连喝了三杯。泓皱了眉头,杨磊偏偏充英雄,“来,程课长,跟你喝过痛快。”看那架式是非要灌醉我不可。
“nnd,老子请客。你们不和我喝算什么p啊?来,我要喝!”肥牛横蛮地逐一和他们每人连喝三杯,仍面不改容,仰天大笑,声骇震人。三人哪有见过这样的家伙,真是傻了眼。气也就泄了一,不敢再喝。
杨磊走到泓面前,双眼布满红丝,看来有点醉意,“小泓,我和你喝一杯吧。”泓有点不快,说:“你们男人喝吧,我不会喝酒。”杨磊突然抓紧泓的手,说:“我喜欢你,他根本没有资格爱你!”泓大惊失色,挣扎着他的手。大家都呆了,连肥牛也想不到杨磊会那么胆大包天。
我再也忍不住,揪着他的衣领,喝道:“你他妈的喝醉了不是?泓自已会选择!不要s扰她”杨磊那两个老乡想上前动手,谁知肥牛伸出两只肥厚大手,如大鹏展翅地按住他们的肩膀。“想打架是不是?老子是校篮球队的!最喜欢盖帽,要不要试试?”登时,将两人吓瘫了。我们人多,量他们也不敢动手。
杨磊冷冷地说:“你没有资格爱她!我知道,你同小姐同居过。你若爱她,会让她那么伤心吗?至少我不会伤害她!”
杨磊的话深深地刺中我的心窝。我一直为泓而内疚,无法释怀。现在更是将我l露于众人前一般。
泓站起来,盯着杨磊,生气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评判人家的爱情?你知道什么是伤害吗?在一个女孩子面前侮辱她心爱的人,那才叫伤害!”
我和杨磊都呆了。想不到泓在如此勇敢地表白。杨磊顿时失去了锐气,心灰意冷地在老乡的撑扶下走了。
大家都惊怔地看着泓,而泓则只痴痴地看着我。我的泓,一生中我见过最美丽的名字。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伊人孤身自远行(1)
飘渺无边的前奏响起,咿咿呀呀淡然却高亢的京剧唱腔仿佛将人引入一个空寂深远的时空。
无数音律在空气里聚拢又弥散,霎那间光阴荏苒,乱红纷飞。
孤身立于角落的阴影里,先前还吵吵嚷嚷的酒吧,因这似乎全然不搭调的曲子瞬间安静下来。我冷冷扫过台下一众空d迷离的目光,随着音律轻轻唱起:
你穿上凤冠霞衣
我将眉目掩去
大红的幔布扯开了一出折子戏
你演的不是自己
我却投入情绪
弦索胡琴不能免俗的是死别生离
折子戏不过是全剧的几分之一
通常不会上演开始和结局
正是多了一种残缺不全的魅力
才没有那么多含恨不如意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把最璀璨的部分留在别人生命里
如果人间拭去脂粉的艳丽
还会不会有动情的演绎
如果人人都是一出折子戏
在剧中尽情释放自己的欢乐悲喜
如果人间失去多彩的面具
是不是也会有人去留恋去惋惜
你脱下凤冠霞衣
我将油彩擦去
大红的幔布闭上了这出折子戏
余音缭绕,缓缓散尽,前尘往事破空而来,席卷了我脑海中的全部记忆。转身自角落走进幕后,绕过杂乱的仓库来到吧台坐下。台上换了一首萨克斯,曲调清新悠扬,瞬间融化了先前空气里弥漫的淡淡忧伤。
嗡嗡说话声,杯盘触碰声再度响起,酒吧又恢复了先前时的嘈杂,仿佛我从来就未曾出现过一样。
“晚儿,唱的真好听,每次听你唱歌,舅舅的骨头都会酥掉一大半。”
抬眸冲他淡淡一笑,“舅舅,你每次都要取笑我,再要这样,我下次可就不来了。”
“那怎么行,你呀,现在可是我这里的台柱,你瞅瞅外面,多少人是为了听你唱歌才来光顾的,你若是不来,我这儿可就要关门大吉了。”
舅舅宠溺地揉揉我的头,顺手递来一杯牛奶,“时候不早了,你坐一会就回去吧,女孩子家,睡眠不足对皮肤可不好,看你最近又瘦了一圈,小脸苍白得叫舅舅心疼。”
闻言看看腕上的表,已经接近深夜两点,是该回家去了,待得久些舅舅不知又会生出多少唠叨。
扑通跳下高脚凳,笑着冲吧台里摆了摆手,扬声道,“回去啦,煮早饭给你,回家记得热来吃!”
“好,路上小心!”
走出酒吧大门,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等出租车。盛夏夜晚的风扑面沁凉,空气中却依旧弥漫着白天未曾消失殆尽的热浪。
回头望望浓荫馥郁的香樟树下酒吧门牌上两个闪耀着灯光的大字:轮回,唇角轻扬。
为了这个名字,跟舅舅在家里险些吵翻了天,却因为我的执着与倔强最终敲定,忆及舅舅当时一脸无奈又隐含怒火的表情,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整条街上的酒吧清一色洋名,似乎已成了这条酒吧街的特色。开这家店前,舅舅原想也取个洋名赶赶时髦,却被我一口否定,为此还争了个脸红脖子粗。
所以,当“轮回”这两个古朴拙致的汉字在某个夜晚突然闪亮在这条全城有名的酒吧街上时,因这名字的独树一帜,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生意如今更是非常红火。
伊人孤身自远行(2)
眼前恍然掠过这些年与舅舅相依为命的画面,脑中又回忆起十多年前那场几近灭门的大火,眸中点点寒芒,一闪而逝。
记忆开始摇晃,如同浅水里的微澜。
“吱‘‘‘‘‘‘”刹车声传来,打断我的沉思,抬头一辆出租车已停在眼前。摇头甩掉脑海中那些惨淡的画面,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倚着靠背软软松懈下来,揉了揉些微胀痛的太阳x。
最近睡眠越来越少,不是不想睡,而是始终睡不安稳。梦里那些灼热的燃烧与绝望的嘶喊每每令我大汗淋漓地醒来,再也无法入眠。
没有告诉舅舅,却从他偶尔半夜回家见我在厨房忙碌做早饭时诧异的眼神看出,他已知我睡不好,亦知我从来就未曾将往事放下,明知劝慰不了我,也始终都无可奈何。
车子不紧不慢微微颠簸着前行,眼皮渐渐支撑不住纠缠着打起架来,我半眯起眼睛对司机说,“师傅,到了请叫我一声!”
“轰‘‘‘‘‘‘”
什么声音这般巨大,有东西爆炸了么?
“向晚,向晚在哪里?我的晚儿!”
谁?谁在大声凄厉地唤我,是‘‘‘‘‘‘是妈妈的声音。
“妈妈,我在这里,爸爸‘‘‘‘‘‘”
“轰‘‘‘‘‘‘”
又一声巨响,我听见房梁在倒塌,木头噼啪着燃烧,无边火海瞬间填满了整个世界,热浪滚滚袭来,灼痛我的身体,“爸,妈,我‘‘‘‘‘‘我在这里!”
一幕一幕,时光残忍而空旷地奔走。
“妈妈‘‘‘‘‘‘”
猛然喘息着醒来,大汗淋漓,最后一声尖叫似是在现实中喊出声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流出。
为什么这么热,梦里的感受仿佛变成现实,我含泪怔怔望向四周火红的世界,有尖锐的刺痛从胳膊和腿上传来,忍不住呻吟出声。耳畔物体噼啪燃烧的声音清晰作响,是什么重重压在了我身上,好痛‘‘‘‘‘‘
“快救人哪,里面还有个小姑娘,来人哪‘‘‘‘‘‘”是司机吗?我看见他站在我身边捂着鲜血淋漓的头大声向四周呼救。
勉强冲他翕了翕唇,却牵扯到胸口的伤,喉间顿时涌进一股甜腥。
“快走,车子就快爆炸了‘‘‘‘‘‘”双瞳被鲜血覆盖,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见漫天决烈的红。
“快走,来不及了,先避开再说,要爆炸了!”捂着头的司机被一个人拖走,我朝着那团影子伸出手,嘴巴微张,却再也发不出声响,一刹那,自心底涌出无尽的伤感与绝望。
“轰‘‘‘‘‘‘”
妈妈,这就是您临死前看到的景象么?
这般绝艳的火红,凄厉得如此无边无际。
妈妈,您也跟晚儿一样,痛若噬骨么?
身体好像在燃烧,为什么心里也如撕裂一般的痛?
妈妈,爸爸,晚儿来了,晚儿终于来陪你们了!
无边的黑暗,一切归于平静‘‘‘‘‘‘
蓦然回首万事空(1)
“醒了醒了,少主醒了!”耳畔传来女子惊喜莫名的叫嚷。
身体似乎还热得发烫,依稀记得,我好像出了车祸。没有死么?是了,一定是司机他们回来救我了,我在医院里呢。
“舅舅‘‘‘‘‘‘”声音这般嘶哑,一定昏迷了许久,我强忍住胸口牵扯起来的剧痛艰难动了动嘴唇。
“少主,少主‘‘‘‘‘‘”
是在叫我么?我叫向晚,施向晚。少主是谁?
视线终于恢复清晰,我却在一瞬间震惊,如遭雷殛。这是哪里?为何医院的病房像是武侠电视剧里古人的卧房?头顶烟影纱帐遍布繁杂的流云纹图案,令我不由一阵恍惚。
将头转向一侧,一个妙龄女子正紧紧攥着我的手。一袭烟粉刺绣薄纱锦衣,长发素绾,斜c梅簪,发髻点缀星点珠花,望向我的一双玲珑大眼此刻饱含泪光。
我这是在做梦?
“你是谁?”疑惑开口,“我在哪儿?这里是医院?”
“少主,您不认得我了?我是霁雪,打小就伺候您的霁雪,您忘记了么?大夫,夫人‘‘‘‘‘‘”那女子一把松开我的手,急急奔向门外。
什么少主,什么霁雪,这里究竟是哪里,我到底怎么了?
不是出了车祸?为何醒来看到的却是如此奇怪的景象,奇怪的人。那名古装女子唤我少主,难道到了古代?穿越这样的戏码也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天哪,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舅舅呢,他一定以为我死了,死在那场惨烈的车祸里,说不定我的尸体也已被烧的面目全非。等等,面目全非?
猛然惊叫一声坐起,挣扎着下了床,赤脚扑上窗边的梳妆台,颤抖着手一把抓起桌上一面铜镜。
这是‘‘‘‘‘‘镜子里的人是我吗?是,却又不是。
肌肤胜雪,青丝如云,螓首娥眉,顾盼生辉,周身萦绕一股书卷的清气。
想起方才那名叫霁雪的古装女子,应是比我在现代看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美许多,如今却比不上镜中的这张脸,美得淡然,宁静,却又仿佛惊心动魄。
如此陌生的一张脸,我只认得那双眸瞳。
是的,那是我的眼睛,倔强的,坚定的,闪烁着执着光芒的施向晚的眼睛。
手上铜镜越发沉重,终于脱手坠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我颤抖着蹲下身子,抱住天旋地转的头,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瞬间沾湿前襟。
真的穿越了,很讽刺不是?在现代就一直对这类无聊的言情小说嗤之以鼻,可是如今,我却亲身经历了,该怎么办?舅舅,我该怎么办?
“蔓清‘‘‘‘‘‘”语声沙哑,伴随纷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有抬头,依旧紧紧抱起自己蹲在那里。
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定可以再度醒来,一定可以!
“我的清儿‘‘‘‘‘‘”突地,我被大力拥进一个怀抱,鼻间霎时盈满馨香。
霎那间,斗转星移,另一个世界里的画面纷纷涌至眼前,一阵阵尖锐的忧伤刺破心脏,痛得眼泪大颗大颗再也停不下来。
“哭什么哭,醒了不就好了!这样的资质,怎能继承我们项家的家业,真是丢人现眼!”
身子一震,茫然抬头,蹙眉望向门前那周身散发冷寒气息的中年男人。
项家?这么说,我是项家的少主人了。
“老爷,您别说了,我这个为娘的天天揪心揪肺,只盼着他这一辈子平平安安。说到底,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他从小到大吃的苦受的委屈您看着就一点也不心疼?”
“就因为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项家的家业才要交给他继承,可你看看,你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叫我怎能放心?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男子愤然甩手离去,丢下一个怒极疏离的修长背影。
心底陡然冷彻,眼前一片迷茫。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界?舅舅,晚儿与你从此天各一方了么?
蓦然回首万事空(2)
身体一天一天好转,我开始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直到能够自由下床走动,一日,霁雪殷勤为我着装,当看到铜镜中束着男子发髻,月白锦衣书生装扮文雅脱俗的自己时,我突然震惊得再也说不出话。心头一窒,刷白了脸,急忙夺步奔至屏风后头,一把扯开衣襟。
霁雪望着火烧火燎的我,强忍不住笑出声来,“少主,要您女扮男装是主人的意思。”
“爹?事情究竟怎样,你一点一点说给我听!”
霁雪薄纱长裙曳地,缓缓走近,一边将我身上被扯乱的衣服一一理好,一边在我的耳畔娓娓叙说。这个府里被唤作项蔓清的少主人的经历,也渐渐在我的脑海里清晰。
“什么?!就为了继承这偌大家业,他竟‘‘‘‘‘‘”
强忍不住愤怒拂袖而起,这算是怎样的一个父亲!
将刚出生的女婴当男孩抚养,十几年里用尽魔鬼般训练手段,闻听这项蔓清因为练功出了一点小小差错就被这冷阎罗似的爹无情棒打至呕血,气得咬牙切齿,怒极难忍。
“那么我这次受伤,也是他‘‘‘‘‘‘”
“少主,您别误会!您这次受伤是先前学医术时中了剧毒,才会‘‘‘‘‘‘才会伤至失忆。您的女子身份这府里就只有主人,夫人,我,还有少数几个主人的心腹知晓。主人对夫人情深意重,不曾纳妾,是以成婚至今就只有少主您一个子嗣,为了项家家业有人继承,为了防止项家族亲对家业的窥觑,才将您从小当男孩抚养。主人是严苛了一些,可是‘‘‘‘‘‘可是这也是不得已的苦衷啊!”
窗外月光皎洁如水,自镂空的朱漆窗格流泻进来,细碎洒满一地。
无奈执起手边铜镜,镜中的人明眸皓齿,容颜娟好,横看竖看都不过是一个女子模样,只是眉眼间多添了几分书卷清气,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
“坊间人人都说,少主若是生为女子,必将艳绝天下,无人能及。”霁雪的声音轻快地自屏风后传来,忽而却顿了顿,“只是性格太过冷寒‘‘‘‘‘‘”
“您从小就内敛,淡然,诸事藏于心底,挨打也从来不哭,每次都咬牙硬撑,之后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回来,夫人和我看到都‘‘‘‘‘‘都‘‘‘‘‘‘”霁雪语声一滞,些微哽咽。
“傻瓜,那是不想让娘和你担心。”抬头冲她淡然一笑,眉目宁定,不显喜怒,“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再大的伤,我都不会喊疼。”
世事翻覆,命运多舛,数番生离死别,还有什么样的痛我不能承受?
霁雪愣怔,像是从未曾见过我如此微笑一般,怔怔望着,眼神蓦然明亮起来,“少主,您变了,不似从前那般‘‘‘‘‘‘那般冷淡了。”
“是吗,中毒中傻了吧。”冲她莞尔一笑,不以为意。
窗外云淡风轻,蝉鸣柳绿,蝶舞繁花。彼时也为盛夏,夜凉如水,落月流白,微风拂面,闭上眼睛能够闻到空气里弥漫的幽幽植物清香。我贪婪深吸一口气闭目,唯有古代才能有这般清新洁净的空气罢。
舅舅‘‘‘‘‘‘
眼角一滴泪珠无声跌落窗台,四溅消散。
风一吹,梦一醒,从此,不能相见惟余怀念。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蓦然回首万事空(3)
或许是因为这次伤势过重,又恰逢失忆,大夫交代要养伤数月方能完全康复,我除了每日晨起给娘亲请安以后便再也无所事事,只得或练字,或抚琴消磨大把空闲时间。
除了对这位项府少主人少时的经历一无所知外,从小其被所习剑法,医术,琴棋书画等我似乎样样都很精通,信手便能拈来。因此,府里上下都以为我只是不幸失去了过往的记忆,我依然是人人眼里那个冷面冷心俊美无俦的项家少主人项蔓清。
午后的阳光浓烈炽热,这个时辰除了个别下人还在忙碌,诺大的项府早已是静寂无声,只余下知了在树影梢头一声一声不知疲倦地嘶叫。
懒懒坐在窗前对着窗外的树影发呆,手中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一架檀香木质地的古琴,衣袂轻拂间,天际落花片片,柳絮纷飞。
案边一只三脚青铜香炉里飘出袅袅轻烟,琴音时断时续,如梦似幻,恍惚之间嘴里轻轻地吟,“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少主,既然觉得闷,不如让霁雪陪您出去走走。”
我猛然抬起头,万分惊喜地抓住她的手,“可以出府?真的可以?”
霁雪掩唇笑道,“您又没被禁足,既然身体好了,出府游玩也是无可厚非的啊‘‘‘‘‘‘再说了,往日主人虽对您严苛之至,却从未限制过您的行踪呢。”
“原来如此,你却不早说,害我闷成这样,那咱们快走。”
拉着霁雪的袖子便急急往外冲。
“少主,等等,待我换身男装。”霁雪忍着笑,挣开我的手,扬声道,“瞧您急成这样,好似几年没出过府。”
我抿唇淡笑不语,你们这十几年来只把项蔓清当作男孩子待,我却是几日前方开始这样的生活。
想起另外一个世界,想起舅舅,心中猛然一滞,忙仰起头。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细碎撒在脸上,感受到颊上传来的炽热温度,我微微眯起眼睛。
一缕清风一丝魂,而今将去向何方?
霁雪自相府后院牵出云翼时着实让我惊喜万分,从未曾见过如此神骏非凡的马,浑身漆亮如墨,高头直背,鬃毛修长,矫健俊美,耀眼阳光下昂首挺拔宛如神祗。正是由项蔓清亲自从小喂养长大,品性暴烈,生人勿近,却只对小主人百依百顺。
白衣黑马,翩然若仙。
骑在云翼背上缓缓踱向郊外湖边,微风拂过鬓旁散落的碎发,头顶月白束发飘带迎风猎猎飞扬。潋里湖畔阳光如碎汞满地奔跑,岸边野花绚烂得无边无际。湖边风光旖旎,碧水萦回,青石倒映,山水相依。端的是一幅江南美景,诗词画卷。
策马经过市集时,我的白衣黑马和霁雪的青衣白马着实让坊间s动了一番。看着卖菜大爷痴愣的目光,看着结伴同行的少女娇羞泛红的面容,看着菜馆中的小二呆立在门边忘记了端茶送水‘‘‘‘‘‘
冷眼瞅着这个世界里热闹的街市,繁忙的人群,一切喧嚣的景象似乎都好像是水中的倒影,一晃倾城。
淡然收敛面容,冷冷没有一丝神色,转向跟在一旁的霁雪,“从前的项蔓清,一直都是这样戴着面具而活么?好一个冷面冷心冷公子‘‘‘‘‘‘”
策马立于湖边柳荫下,看着一望无际波澜不惊的潋里湖水面,再也无话。霁雪端肃立于我身后,亦是久久不曾开口。
“救‘‘‘‘‘‘救命啊‘‘‘‘‘‘”尖叫声突兀传来,打断了沉思,疑惑回头看向霁雪,却见她也是一脸茫然。
策马回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云翼四蹄御风,箭步如飞,转眼便到了地方。
冷冷看向身前几人,一个左腿微跛,酒气熏天,一个满脸刀痕,赘r横飞。两人齐齐揪着坐在地上的姑娘,脸上满覆y邪笑容。
那姑娘早已吓的浑身发抖,闭着眼睛只顾着叫救命。周围偶有路人经过,见此情景都快步离开,生怕也受到牵连。
抬手轻抖缰绳,云翼一边在原地踏着步子,一边自鼻孔中喷出不屑的气息,我无奈低头笑着拍拍它的脑袋。
听见马蹄声响,两人诧异抬头,待到看见我与一旁的霁雪时,即如痴傻一般呆立当场。
我自马上微俯下身子冷然向他们道,“天子脚下,岂容你们如此放肆,还不快滚。”
清冷的声音在这闷热的夏日午后饶是让两人抖了两抖,那二人愣怔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这两个小公子长的真俊,可惜了,若是生成个女儿家,我两兄弟今儿个可就艳福不浅啦,哈哈哈哈‘‘‘‘‘‘”
满脸刀疤的胖子仰面大笑,面上的刀疤与肥r团团挤在一起,入目甚是恶心。
没等他低头,只听“嗖”,跟着“噗通”一声,身边满身酒气尚在愣怔的跛子已然掉进了湖里,“啊‘‘‘‘‘‘救‘‘‘‘‘‘救命‘‘‘‘‘‘胖子救我‘‘‘‘‘‘”
胖子戛然收回笑声,傻傻看向湖里犹自挣扎的跛子,再看看我手中漫不经心卷起的马鞭,恼羞成怒,猛地挺身扑来。
“嗖”,“噗通”,这一声比方才那声更加沉闷。
“听听,这一身横r‘‘‘‘‘‘”扬手收回马鞭扭头看向身旁,霁雪掩唇无奈笑道,“少主‘‘‘‘‘‘”
“谢‘‘‘‘‘‘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先前受辱的姑娘眼见危机已除,霎时跌跌撞撞,扑至马前跪下,再抬头时双颊绯红,看向我的目中满带娇羞。
我微微一愣,神情颇不自然,身下云翼也因她靠的过近而不耐烦地踱起了步子。
霁雪扑哧又笑出声来,我侧头冷冷白了她一眼,扯起缰绳策马转了个身。
“公子‘‘‘‘‘‘”受辱的姑娘急急向前跪行几步,“敢问公子府上‘‘‘‘‘‘小女子改日登门拜谢‘‘‘‘‘‘若不嫌弃‘‘‘‘‘‘”
那又怎样?以身相许?我自心下无奈轻叹,却觉出云翼愈加烦躁起来,鼻孔里呼哧呼哧地喷气。
“不必!”不耐烦地回眸,眼波中的刺骨寒意让她瞬间面色惨白。
“霁雪,我们走!”
寒催游子上瑶台(1)
回到项府时已近傍晚,我把马交给霁雪,自己缓步向内堂走去,娘‘‘‘‘‘‘在等着我吧。
想起这位温婉美貌的项夫人,想起醒来的那晚她抱紧我时身上那一股淡淡馨香,心下不由微微刺痛。那是妈妈的味道,纵然她只是这具身体的生母,纵然她爱的不过是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可我还是无比贪恋那一股熟悉的馨香,贪恋那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
微微仰头,抑止住即将冲上眼眸的泪光,轻轻拂落白衫上的轻尘,昂首大步走进内堂。
“清儿‘‘‘‘‘‘”熟悉的馨香扑面而来,“这么晚才回来,你爹他‘‘‘‘‘‘”
爹‘‘‘‘‘‘我诧异抬头,正对上一双冷冽清寒的眼眸。
这是自醒来那晚之后的第二次见面,想起霁雪口中他以往的种种冷酷行为,实在无法立即对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产生任何的亲情。
世事如棋,局局新。未来深无可测,日后也只有这么顺其自然地生活下去。
“明日随我进宫,好好准备,下去吧!”冷冽的声音不含丝毫情感。
心中骤地惊跳,进宫?
袖中指尖发凉,无数念头电闪而过,脑中却是一团乱麻。生生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问句,低头躬身执礼,而后转身翩然离去。
“清儿‘‘‘‘‘‘”身后传来娘亲欲言又止的温柔嗓音,和一句随之闷闷阻断她的冷哼。
项家于京城锦都垄断所有绸缎庄与钱庄,乃至全国各地皆有分店,日进斗金。不仅如此,项逸儒,也就是我爹,官拜当朝宰相,又为皇上亲封的三司使,掌管全国漕运,显赫势力遍覆朝野。
能够做到跨越政商两届,富可敌国的,天下唯他一人。既能如此从容潇洒地游刃于官商两道,这项逸儒必定极具权变之智,更深谙经营之道。
次日午后,霁雪拿来一套面圣的正衫与冠带,细心替我着装。
浅灰色素衣长衫衬的人神清骨秀,束在头顶云白色的玉冠令我颇具英气,平日里那一分若有似无的淡淡阴柔也似乎收敛了许多。
“少主,好了。”霁雪打断我的沉思,两人齐齐看向铜镜,镜中那个英气人,俊美无双的翩翩少年,是我吗?
“少主,您该动身了,主人已经上轿。”窗外传来年总管低哑的嗓音,我压抑着闷声道,“知道了。”眼光旋即又投向镜中那抹清瘦的身影。
彼时正值盛夏,京城锦都处处酷热难当。端端正正坐在轿中,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无依无靠,冷得指尖冰凉。
走在仁熙殿前的石阶上,耳畔又想起临行时霁雪关切的话语,“少主不必担心,这是您第一次进宫面圣,您在京城本就没有结交什么朋友,遇见了那些官家少爷只不理便是。”
跟在爹的身旁,谨言慎行,就可以了么?
思及此,微微侧目看向身前那面无表情的人。以前从未曾仔细打量,如今离的这么近才发觉,项家主人原也是如此的英俊挺拔,威严沉稳。只是鬓边微白的头发和周身散发的冷冽寒气,稍稍泄露了他的真实年龄。
“咳‘‘‘‘‘‘”猛然抬头看他,正见他蹙眉不悦地瞥我一眼,便转头望向前方。
我这才发现,已然到了仁熙殿前了。来不及四顾周围景色,深深呼一口气,略略收摄心神,昂首随他踏进幽深的大殿。
那时我全然不曾知晓,眼前这一步,竟是踏进了今生命运的漩涡,踏进了一个惶惶而不可知的未来。待到后来每每忆及时,面上总是淡漠一笑,瞬间掩去万千苦痛。
九重宫阙,巍峨皇城,百里楼台盛飞雪,多少情怀寂寥中。书包网 。。
寒催游子上瑶台(2)
“臣项逸儒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项爱卿请起。”宣武帝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我垂首敛襟站向爹的身侧。
盛夏清风习习,自镂空红棱窗格透进来,微微吹拂起衣衫,有鬓边碎发轻拂在脸上,酥酥麻麻。
感觉周身有一股异样气息瞬间环绕,似乎御前已立了不少人,有目光灼灼落在我身上,像是要烧穿成小d。
垂首肃立在爹的身侧,心中微叹一口气,这一天究竟该要怎样的漫长。
“皇上,不知今日召见所谓何事?犬子年幼,尚不懂宫中礼教,还望皇上赎罪。”爹的声音朗朗而上。
闻言眉梢轻扬,眸中淡淡波光闪烁,原来连爹都不知皇上因何事召见,无怪来前除了让我遵守宫中礼数,谨言慎行外,再无其他任何交待。
“哦‘‘‘‘‘‘这位就是项相的公子,抬起头来。”宣武帝的声音饱含无庸置疑的深沉威严。
心内一凛,抑制住胸口一阵狂跳,我屏息抬头看向面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眼前这一望见清,再望见寒的中年男子,便是主宰天下生杀予夺大权的圣朝宣武皇帝。
“嗡‘‘‘‘‘‘”耳畔有吸气声传来,跟着是压抑在喉间的惊呼。
我用眼角余光悄然打量四周,原本肃静的大殿此刻却是一番小小s动,无数目光深深浅浅投落在我身上,这个时候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们目光里瞬间的不可置信与。
“翩翩美玉,风姿若仙,好,好,项相果然好福气。”宣武帝的目光扫来,,赞许,探究,玩味,甚至淡淡一抹可惜渐次从他的眸中划过,沉淀,转瞬平静无波。
心中蓦然一紧,我收回凝视的目光,微微扫向一旁,却不期然对上几双惊奇,嫉妒,艳羡,甚至鄙夷的眸子。瞥了瞥他们身旁身穿朝服的几位朝臣,霎时了然于胸,皆是朝廷重臣家的富贵公子,只是这些探询的眼神太过肆无忌惮了。
“多谢皇上赞赏。”我随着爹深躬下腰行了谢礼,随之站往一旁。我与爹离皇上最近,底下朝臣皆依次排开。这次序‘‘‘‘‘‘薄唇轻抿,我微眯起眼睛,项逸儒当真是身居一朝重臣之显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朕这次叫你们来,也并非大事,只是想从爱卿们的公子里挑选出几位出众的,随朕的皇儿们谈诗论琴,习武狩猎,若有能力,也可从旁协助皇子们,处理朝事,辅助他们各司其职。这朝政日后,毕竟还要靠堂下众位爱卿共同劳心劳力。”
众臣听到皇帝如此一说皆惊喜交加,相熟的便互换眼色,私下交头接耳,也有的眸中惊疑未定,暗暗揣摩皇上此举的用意。
我抬头默默看爹,却见他面朝皇上,一脸平静,无波无澜,似是方才那番话并未对他带来太大的震动。
拉拢?我眉头轻颦,脑海中突然跳出这两个字来。
天下不患无臣,患无君以使之。宣武帝此举无非是想拉拢当朝手握实权的重臣。名为挑选出色的后辈随侍,实则是看家中背景,默许他们后辈日后的前途。
转念一想,难道他就不怕皇子们各自结党营私,谋夺皇位?又或者,是以重臣们的后辈为牵制,让他们死心塌地侍奉漓氏皇朝,永无二心?
心下一时暗潮汹涌,思及爹的位高权重,不知皇帝此次于我将会作何安排。
“众爱卿无需多心,朕早已命人预备下美酒佳肴,众位爱卿先随朕一同前往玉澜堂赴宴吧。”。 书包网最好的网
豪歌一曲惊四座(1)
宫腰袅袅翠鬟松。
夜堂深处逢。
无端银烛殒秋风。
灵犀得暗通。
身有限,恨无穷。
星河沈晓空。
陇头流水各西东。
佳期如梦中。
歌舞宫伎一边舞动手上的轻纱长袖,一边轻启朱唇,飘渺的歌声霎时回荡在玉澜堂里。丝竹管弦,美酒佳人,宴席上已然有人憨醉成痴。
轻抿一口杯中美酒,漠然看向殿中央那一抹抹柔软飘逸的身影,心中微微一叹,好一句佳期如梦中‘‘‘‘‘‘
“多谢皇上今日盛意款待,臣等祝皇上福寿绵长,万寿无疆。”右相魏岚举杯起身,向皇上敬酒,底下众人见状纷纷举杯站起,面朝宣武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武帝但笑未语,举杯饮尽杯中美酒,看向御前众人,缓缓道,“今日堂上众多青年才俊,正是施展才华的好时机,魏相,何不出题一考众人,让朕开开眼界。”
宣武帝眼中满含笑意,一一扫过堂下众位臣子,眸光在我身上略顿了顿,似是有精光一闪,便若无其事淡淡转向一旁。
心中微微一凛,低头看向手中那盏白玉骨瓷杯。半盅甜酒莹莹荡荡,清冽醇香。握在手中的杯子晶莹剔透,波光流转。凝眸细看时,杯壁上似是瞬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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