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传》第 23 部分

  释说,“不知是哪个共产党分子往油箱里放了糖块。”
  希特勒令卫兵加强警戒,兴致勃勃地观看司机拆下一个零件。司机又吸又吹,还往地上吐——汽油和糖。
  与其他自豪的家长一样,希特勒领着赫仑纳和埃贡参观瓦申弗尔德。他的住房坐落在二楼,正对着上萨尔茨堡,与其它房间一样,陈设简朴。“室内只有一张小小的写字台和好些简易的书架”埃贡回忆道,“我特别注意寻找,看元首消遣时看些什么书。”
  令人惊奇的是,大部分是卡尔·梅依所著的描写荒凉的西部的书籍——这些书更适合于埃贡阅读,而不是总理。
  汉夫施坦格尔母子是请来的客人,但住在附近旅店里或寄宿公寓里的党员也会来看元首。“戈林与元首形影不离。他们常在花园的小砖路上走来走去,边走边密谈。走来走去都是那块地。若是坐在屋前的走廊上,他们走过时,也可听到一些谈话内容。说话的总是戈林:‘我刚签完20份死刑书……’据我记忆所及他说的大概只是这些。我母亲也听到过。我们俩都觉得奇怪,堂堂皇皇的国家政策后边,竟有如此可怕的事情。”
  他们全在一聘用餐。餐室设在楼下,简朴大方。埃贡吃不惯安吉拉做的奥地利饭菜,尤其是豆荚,因为这菜要与牛n、面粉和些小糖一块吃。不过,餐桌旁无拘无束的谈话却令他神往。“他们谈音乐,谈政治,还谈中国艺术——实际上,什么都谈。按其标准,希特勒是够开恩的。我是说,他并不让你老觉得他是个元首。照例,希特勒是不与人j谈的,他不是听就是长篇大论,而他之所云又好像具有天主教的权威。但在这里,在他的‘乡村别墅’里,他经常完全与普通的主人一样,举止得宜,是个普通人。他谈得很多的是汽车,发动机,不同型号的船只的x能,以及诸如此类有关技术的事情。”
  到此时,元首在瓦申弗尔德别墅的消息已传了出去,全国的旅游者便涌向上萨尔茨堡。他闭门不出,以免被人看见。
  一天,一群人将埃贡叫来,问他希特勒是否有可能出来。12岁的埃贡跑到元首跟前,很不自然的说:“希特勒先生,一群虔诚的人在门廊里等您,等得很急。”
  希特勒放声大笑,跟着埃贡走出去与众人打招呼。“他们差点儿晕了过去。他进去后,他们大大谢了我一番。有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还把希特勒踩过的卵石拾了一些,放在玻璃药瓶里,欢喜若狂地塞进胸前。”
  后来,门廊里又来了一群人。埃贡向他们收集了一叠明信片、照片和纸片,一声不响地将它连同一支笔放在元首面前。“我的上帝!孩子”他笑着喊了一声,“你也不放过我呀,是不是!”
  希特勒下山返回柏林后,准备以同样和善的脸孔去面对世人。那年8月,希特勒批准埃贡的父亲出版一本反对希特勒的漫画集,这些漫画系集自德国国内外的报刊杂志。画集书名叫《白纸黑字》封皮上画着希特勒,他善意地对他的批评家放声大笑。这些漫画是经汉夫施坦格尔精心挑选出来的,有些是讽刺画,有些是恶意中伤的画,是近10年来最好的。汉夫施坦格尔在序言的开头,引了希特勒心目中的英雄腓特烈大帝的一句话:“小册子应挂在低一些的地方”他在序言中解释说,本书是区分真假希特勒的一个尝试。
  这种宣传吓破了戈培尔的胆。汉夫施坦格尔的理由是,这样才能使英美人获得良好印象。这便改变了希特勒的形象,使许多外国观察家都觉得,希特勒是寻开心的对象,而不是惧怕的对象。“当领袖的神话在德国迅速传开时”《文学摘抄》评论道,“欧洲某些独立的r报和周刊却着重强调德国独裁者可笑的方面。他们将希特勒描述成滑稽人物,他的严肃令他更加可笑。”
  对斗争中处于劣势者历来深表同情的英国人,在元首就赔款与边境问题与法国人打的j道中,帮了希特勒的忙。罗提安勋爵辩解说,国社党人在国内的残暴,“在很大程度上是自世界大战以来德国人受外国迫害的反映。”
  英国对凡尔赛条约的攻击仅次于德国。
  希特勒带着这种善意开始修订其对外政策。统治他的对外政策的,是他的双重理论,即种族论和生存空间论。偶尔他也会拐弯抹角,但最终总离不了归结到东方生存空间问题上。希特勒总想诱使英国作为一个沉默的伙伴加入其反对共产主义的十字军。为此,他必须使英国人相信,帝国已放弃了世界贸易和建立全球海上霸权的野心。简而言之,德国将控制欧洲大陆,成为反共的堡垒,海洋则由英国去统治。在东征前,为了巩固自身的地位,希特勒向意大利求援,因为意大利同情纳粹之原则,又由于墨索里尼对地中海存有野心,与德国同样敌视法国。
  希特勒从魏玛共和国继承得来的外j人员出身于不同的阶级,对他的外j方法心存恐惧,但是,大多数外j人员却也同意其大多数的基本目标——原因完全不同——并自我解释说,他们可利用他和他的社会主义的招牌去达到自己的目的。“一般人都相信并希望”职业外j家赫伯特·冯·迪尔克森回忆道,“不可救药的革命党人会被及时消灭,而他们的继承者,在尝到了权力这杯美酒的甜头和享受了权力带来的舒适生活后,会做更有成效的工作,思想也会变得保守些。”
  于是,想法与迪尔克森类似的同事们都“觉得,在正常化的过程中,我们有责任进行帮助”希特勒在c纵外j事务方面,与c纵工业家和军方人士一样狡猾。他允许所有官员留任原职,包括一个犹太人和一个与犹太人结婚的官员在内。他并宣布,帝国希望与苏联建立友好关系,只要他们不g涉德国的内部事务。他之反对土生土长的共产运动并不表明他们也敌视俄国,同时,为了表示诚实可靠,他秘密地允许苏联根据在他上台前达成的长期贷款协议,延期付款。
  到1933年秋,希特勒觉得,小心翼翼的国际游戏已玩到头了。他决心退出国联——别的不提,国联对重新武装所采取的政策是混乱的。“我们必须退出”他差不多兴高采烈地对巴本说,“其它考虑均完全无关紧要。”
  当兴登堡询问退出国联是否明智时,希特勒辩解说,为求得德国之完全平等,这势在必行。老头子违心,勉强同意。两块大地产的礼物——以及希特勒和戈林的口头允诺,即从帝国和平鲁士的资金中给每块地产拨款40万马克以资修缮——可能影响了他。
  10月14r,希特勒通过电台正式向世界宣布,德国不参加会议并退出国联。“在一个没有这样的平等权利的组织内写下自己的名字作为这样一个组织的成员。对一个有6500万人民、热爱荣誉的国家和热爱荣誉的政府来说,是个不能容忍的耻辱。”
  这个攻击不是没有理由的。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之退出一个歧视战败国的组织,是拒绝凡尔赛条约的象征,而不是对西方的挑战。他破例向法国人重申其和平愿望,并希望德国与法国和解。
  希特勒的闪电战术是赌博——然而,由于声言和平,这又是包赢不输的。不出所料,英国人同情多于谴责。赫特伍德的艾仑勋爵在上议院说:“……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过去15年来,我们和其它国家均未将明智的公平正当手段j给德国,而这种手段,当德国从自己的土地上拱手将发动战争的政权j出去时,德国是理应得到的。”
  希特勒宣布,他将把自己的决定j给订于在月底举行的公民投票。这是希特勒处理问题,在国内争取广泛支持的典型方法。宣布后几小时,祝贺信便如洪水般朝他的办公室涌来。“天主教行动”组织还拍来电报,“一致”支持他们的元首。“使元首退出国联的并非野心”德国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马丁·海德格对他的学生们说,“也不是心血来潮,不是盲目的固执,更不是要使用暴力的欲望;它不外乎是要无条件地为掌握我国人民的命运而明确地负责的愿望而已。”
  (海德格那时是个纳粹党员,数月后退党。
  希特勒绝未放弃其两面的外j政策。10月18r,在会见《每r邮报》记者华德·普顿斯时,他的讲话既温和又入情入理。虽然德国人“决不再容忍继续歧视德国之举,但他们绝不要第二次世界大战。”
  对新闻记者发表的保证言辞,在外j界却意义甚微。德国驻意大利大使致电外j部说,墨索里尼“对我采取之步骤甚为不安,并感深悔。”
  墨索里尼不但认为德国之退出国联是对他之威信的一次严重打击,而且“觉得无法摆脱目前局势,也不知道德国将如何动作。”
  墨索里尼的愤怒虽然使元首感到关切,但他仍集中全力,为在行将到来的公民投其中获得令人信服的授权而奔波。他处之如同竞选,利用党的财力人力,力图说服人民支持他退出国联。教会再次给予热情支持。巴伐利亚的每个主教均批准红衣主教法拉伯要求投赞成票的声明:“这样,民主教徒们便重新表明他们对人民、对祖国的忠诚,表明他们赞成元首为使德国人民从战争恐怖和布尔什维主义的恐怖下解救出来,使公共秩序得以巩固,为失业者创造就业机会所采取的卓有远见而强有力的行动。”
  它反映了公众对失败的战争和压抑人心的凡尔赛条约的愤慨。希特勒之所以要把公民投票之r选择在12月12r,即停战协定签字后一天,其原因就在于此。
  他向各阶级发出呼吁,似乎他们亲如一家似的。“为在世界之林中重新获得你们的地位而斗争之际,内部再闹矛盾,你们是付不起这个代价的”他在西门子公司的工厂里对工人们说,“要使德国不再甘心做个流浪汉,它就必须坚持权利平等。要做到这点,全体德国人民就必须团结一致。接收我为你们的元首吧。我已表明我能领导,我不属于任何一个阶级或集团,只属于你们。”
  在选举前夕,兴登堡与希特勒结成一体——他曾从希特勒处得到巨额报酬。“明天,请拿出你们的民族荣誉感来,与帝国政府结为一体”在广播讲话中,他告诫全国人民说,”
  为了平等原则,为了荣誉的和平,请与我和总理一起,发表意见。要向全世界表明,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已恢复了德国的统一,而且将维护它。”
  这个祈求是爱国者很少能抗拒的。次r,清点后的票数表明,95.1%的人投票赞成元首的外j政策;在议会的选举中,92.2%的选票支持国社党——选票上唯一的党。虽然有些外国观察家嘲笑这一结果(达豪集中营内2242人中,2154人投了元首的票)它却是德国人心的寒暑表。在外j政策问题上,阿道夫·希特勒不但赌赢了,而且还加强了他在国内的地位。他得到的授权压倒了一切。在尔后数星期内,他便通过了一项法律,把党和国家合二而一。该项法律说,国社党“是德国国家意志的代表,与国家不可分解地联系在一起”在把德国全人口置于新政权的统治下之后,希特勒的一体化的政策便正式完成了。靠取得同意(和威胁)的办法,元首取得了相当大的权力,但仍不是个真正的独裁者。这是因为,军方甚至正在抱病的兴登堡仍有可能反抗。希特勒已将德国引上了独裁的道路。德国人并不需要用鞭子驱使自己去跟随正在使他们摆脱经济危机和铲除凡尔赛条约的耻辱的普格菲(德国传说中的英雄——译注)当然,没有镇压,这是不可能完成的。集中营(这是英国波尔战争时期的外来词)已遍及全国,且人们已习以为常。无论对内还是对外,它都是一种受惩罚的威胁。在没收了马克思主义和社会民主党的报纸和出版社后,报上也会出现严肃认真的抗议。编辑和出版商已双双受到控制。随着帝国新闻局的建立。独立办报的最后痕迹也被一扫而光。与新闻自由一起被扫除的还有文艺、广播、戏剧、音乐、电影和美术。
  时至1933年12月,德国已站在极权主义的门槛前了。这样做不是恐怖而是时代的需要和团结的愿望。因循守旧的精神也不是个阶级问题。它在科学家中存在,在工人中也存在。“我们希望,这样便能与国家之精神相吻合,忠实地与政府合作”德国数学家协会主席对他的同事们说,“无条件地,高高兴兴地——每个德国人均必然会如此——为国家社会主义运动及其领袖阿道夫·希特勒总理服务。”
  于是,在德国社会的每个阶层,在各行各业,都少不了极权和一体。虽然其它国家和民族都在暗自庆幸,这种俯首贴耳是r耳曼人特有的,新政权的镇压x也是条顿式的典型,但这两都却是经济、地理环境和时代要求的同一结果。这些踏着国家社会主义的拍子前进的德国人,在热爱秩序和尚武精神方面各不相同,在残酷x和傲慢方面也各自有异。
  (6)在欢呼希特勒的阵阵胜利声中,却也有刺耳的声音——国会纵火案审判之拖延。此案拖至秋季的第一天才开审,但至此时,德国共产党人已令世界大多数人相信,国会的大火是原告纵的。首先,他们在巴黎出版了一本旨在揭露希特勒恐怖的书,但书的内容却是以想像为基础的。“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找不到证人,只能暗中与德国通讯”阿瑟·科斯勒后来供称,“事实上,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一无所知。”
  由于有了这一成功,这些流亡国外的共产党人自己搞了个审判,于1933年9月14r在伦敦开庭,由包括英国的d·n·普里特和美国的阿瑟·加菲尔德在内的国际陪审委员会主审。听众席上的名人有乔治·肖伯纳——希特勒很崇拜他的作品,特别是《圣女贞德》肖伯纳拒绝入陪审席,只以持异议者的身份出现:“要是犯人被用作g子去打政府时”他说,“他的命运早就定了。”
  经过私设法庭6天的审判后,早可料到的法庭结论公布了:“对国会大厦系国社党领导人或他们的代表纵火焚烧一说,存在着严重怀疑的根据。”
  翌r,德国的审判在莱比锡开庭了。戈林亲自c手起诉,被4个被告共产党人驳得狼狈不堪。戈林大发雷霆,大声呵斥季米特洛夫(后成了保加利亚总理)“你这个流氓!等我们出了法庭后再收拾你!”
  戈林有最后的发言权,但胜利却在共产党一边——全部被法庭无罪开释。一而再、再而三地说只他自己有罪的范·德·卢勃被判死刑,并被处决。
  局外人却认为,那荷兰人不外乎是纳粹的工具,其纵火的目的是要制造消灭共产党的口实。许多历史学者,包括布洛克和希拉,也有同感;但他们的推测都是在弗里兹·托比阿斯的书出版前作的。托比阿斯的书写得很详尽,结论是,共产党和纳粹都与此次大火无关,纵火者只卢勃一人。不少历史学者,包括布拉切尔,对托比阿斯的书提出疑问。尽管如此,他所列举的事实,与汉斯·莫姆森所列举者相同。莫姆森的权威文章,是由当代史研究所发表的,而这个研究所是不大可能同意纳粹的解释的。再者,对卢勃的历史及审判记录所作的审查和研究表明,他的智力在一般人之上,他之纵火是一个喜欢单独行动的流浪汉的行为。
  莱比锡审判的判决虽受外国舆论的影响,但它也表明,法庭仍保留了一些独立x。戈林牢s满腹,说法官的行为丢脸(“你简直可说,受审的是我们,而不是共产党”希特勒的回答却泄漏了天机:“我亲爱的戈林,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我们很快就会让那帮老傢伙讲我们的话的。反正,他们都该退休了,到那时,再把我们的人安c进去。不过,只要老头子还活着,我们就没有多少办法。”
  汉夫施坦格尔说,他是在总理府进午餐时偶然听到这番话的。那年秋天,他再次努力,试图让希特勒走上一条西方更能接受的道路。他给美国大使的女儿、娇媚动人的玛尔塔·多德打了个电话,说:“希特勒应有个美国女人——一位可爱的女郎能改变欧洲的整个命运。玛尔塔,你就是这个女人!”
  (与众多元首的心腹一样,汉夫施坦格尔并不知道,希特勒已有一个情妇即爱娃·勃劳恩,但被弃置)“这个送上门来的机会”使玛尔塔·多德很是“兴奋”她同意与元首会面,并“改变欧洲的历史”在凯撒饭店的茶室里,希特勒吻了她的手,还狼狈地喃喃了几个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正与欧洲最强有力的人物之一面面相觑。“他好像很谦虚,中产阶级,相当不活泼,且很腼腆——但又有一种奇怪的温柔感和令人感兴趣的无可奈何感。”
  在晚餐时她描述了她对他的印象。父亲“对我之易受感动觉得非常好笑”叫她勿冲洗被这位伟大人物吻过的手。
  多德大使对希特勒没有多少印象,但他的英国同行们却认真对付起希特勒来了。关于元首之重新武装的要求,他们愿意作出相当的让步,并急于达成某种协议。这由1934年初,英国掌玺大臣安东尼·艾登勋爵访问柏林时透露了出来。艾登对希特勒的印象是,他绝不仅是政治煽动家。“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会晤的时间很长,随着会晤的进展,他表明,他完全掌握了会谈的主题。”
  关于国际保证,德国所要求的只是自我防卫的可能x。如果这种条约得以签订,希特勒答应保证解除冲锋队和党卫军的武装。次r,2月21r希特勒作出了一个不平常的姿态,即前往英国大使馆进午餐。这似乎要着重表明他和解的意图。这是元首首次步入一外国使馆。他对饭菜和饮料兴趣不浓,但是,一当谈到个人在大战中的经历时,他便“大大的不拘泥了”艾登说,退伍军人是最不希望再发生一场战争的。希特勒”欣然同意”这一说法。
  午餐后,希特勒提出了详细的建议。他要求得到他的邻居的机群总数的30%,并同意,德国的飞机数量永不超过法国飞机数量的60%。他欣然自动提出缩减冲锋队和党卫军的数量,使艾登好生惊奇。他还说,“他的常识和政治本能永不会让他批准在国内建立第二支军队。永远不会!永远不会!”
  这是个作让步的季节——希特勒作出了另一个友好的姿态。这次是在3月14r向美国人作的。外j部氏冯·牛赖特电告驻纽约的总领事,让他向多德大使——多德大使乘“曼哈顿号”即将抵达纽约——转达下列口信:帝国总理请多德先生向罗斯福总统转达他的问候。他对总统为美国人民的利益所作的英勇努力表示祝贺。总统为消除经济危机进行了成功的斗争,全体德国人民正满怀兴趣和钦佩予以效尤。总理同意总统的见解,即责任感和纪律等诸美德,应是全民族的最高准绳。总统给每个公民提出的这个道德要求,正是德国哲学的精髓。我国的座右铭“公众利益在先,个人利益在后”正表明了这点。
  这个口信远未达到其目的。它不仅措词刺耳,且时机不对。一周前,“美国犹太人协会”在马迪逊广场公园举行模拟审判,题为“文明对希特勒主义、希特勒政权之法律和行径之事迹展出”由著名律师萨姆埃尔·西布里扮演“文明”的律师,证人包括菲奥雷洛·拉瓜迪亚市长、阿尔·史密斯和雷蒙德·莫雷。人们众口一词地宣布,“文明”为胜方。
  (7)希特勒关于削减冲锋队和党卫军的承诺,在一定程度上使法国安下心来,但他们的领导人却不相信希特勒之重新武装的计划只是为了防卫。“英国人急于求成”弗朗斯瓦·本塞大使回忆道,“他们一份接一份给我们发来照会,敦促我们说明,需要什么保证才足以使我们同意让帝国在一定程度上重新武装。”
  然而,英国人在私下里却感到关切,特别是对德国迅速发展的空军,但对新帝国之处境仍公开表示同情,许多人嘲笑希特勒正在走向战争的说法。
  弗朗斯瓦·本塞大使同意向德国作出让步的意见。“有限的、受控制的重新武装,比无限的、不受控制和压制的重新武装要好!”
  他觉得,有协议,哪怕是平平常常的协议,总比没有好。他于是便极力争取他的上司。4月初,他亲赴巴黎面呈他的看法。但在与总理杜美尔会晤时,“却不准说一个字”几次三番想转入话题,都被总理打断。法国的决定是,在东部建立反纳粹集团,以遏制德国的野心。波兰、苏联和捷克斯洛伐克将成为这一长链中的一环,统统由“法国母亲”卵翼。
  那年春,苏法达成协议。希特勒害怕这是包围帝国的开端。为了与建议中的集团相抗衡,希特勒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盟友。最有可能成为这一盟友的是意大利,但它的领导人自1924年拒绝借给希特勒几百万里拉以来就一直对这一联盟没有多少兴趣。求人一事使希特勒很不痛快,但骄傲不得不向需要让步。他再次作出努力。希特勒压住怒火,致函墨索里尼道:“……本人既对阁下之具有历史意义的努力表示钦佩,又期望以真诚友好之精神与阁下合作。两国在意识形态上紧紧相连,若适当地注意一致的利益,两国则为欧洲的稳定作出不可估量的贡献。”
  他辩解说,由于德国已被解除武装,他有权要求其它国家裁减军备。接着,他便详尽地列举了他通常的论点。为了提高这封信的重要x,他便差戈林前往意大利送信。
  数星期后,希特勒的国外新闻秘书和非正式的朝廷弄臣汉夫施坦格尔也往访墨索里尼,并建议他与元首会晤。“你们两人都是瓦格纳的崇拜者,这就给了你们共同的出发点”汉夫施坦格尔记得曾说过,“想想看,如果您把他请到威尼斯瓦格纳逝世的地方文德拉明广场,那该有多大意义!从您的长期经历中,他能得到好处,得到迫切需要的从德国国外去观察欧洲问题的d察力。”
  墨索里尼并不反对这个想法,发出了邀请。希特勒表面上推辞了一番后,接受了邀请。
  这次历史x的会晤从一开始便注定要失败。据意大利新闻社驻柏林代表菲力波·波加诺说,墨索里尼的动机主要是想见见这位全欧都在议论的政治家。“希特勒是个头脑糊涂的笨蛋”他私下对波加诺说,“他脑子里塞满了政治和哲学的标签,且全是毫无条理的货s。我真不明白他为何要等这么久才把政权拿过来,为何要扮演丑角,搞什么竞选,搞什么合法掌权。真是荒唐!要不是向罗马进军,法西斯意大利就永远不会出现。我们是充满活力的,希特勒先生不外乎是个空谈家。”
  由于这一轻蔑态度被传了出去,意大利报界倾巢而出,“看看这位畸形怪人希特勒。”
  6月14r,当他在里多机场步出“容克”座机时,身穿毛哔叽服,外披旧军大衣的希特勒,看上去像个在作绝望挣扎的推销员。到机场迎接他的墨索里尼则穿一件黑衬衣,一双高筒马靴,还系了闪闪发光的金穗带,身后还有身穿整齐制服的意大利士兵。墨索里尼把胳膊往外一甩,行了个罗马式的欢迎礼。这一甩,刚劲有力,记者h·r·尼克博卡想,“他把手都甩掉了。”
  希特勒胆怯地侧身出来,将手轻轻一抬,像表示歉意,又像行纳粹抬手礼致谢。很明显,墨索里尼的这一表演着实令他狼狈不堪。在y光照s下,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便笨拙地走下舷梯,与他的理想中人物握手。“他们离我不过3码远”尼克博卡写道,“他们的脸部表情让我着了迷。在不得不客套一番的下边。我在墨索里尼的眼中看到的是取笑的神情,希特勒眼中的是愤怒。”
  当主人领他打那排军队前走过时,他的窘迫感并未减轻,他的举止就像小学生首次参加正式晚会一般。对那顶新软帽他简直不知如何处置。他先是脱帽向意大利国旗致敬,然后想戴上,却抓在右手中。与墨索里尼——此时他已开始j谈,讲的是怪腔怪调的德语——一起行进时,他把帽子来回倒手,好像它是个滚烫的马铃薯似的。
  去威尼斯时还有一桩笑话。上游艇时,希特勒慌里慌张,谦让墨索里尼先上。但是,善于当主人的墨索里尼却拐到他身后去了,不断挥手让他过跳板,好像赶j入笼似的。在旅馆内,他从电梯里跳出来,低着头前行。“墨索里尼风度翩翩出来,他明白他是众目之的。他抬头挺胸,目光四s。他是意大利总理呀。”
  一进房,希特勒便破口大骂他的几个顾问,为何竟让他穿便服来,说墨索里尼穿得如此出众。他心绪烦乱,首次与主人j谈时,又碰到一场灾难。墨索里尼主宰了会谈,内容是奥地利问题。他讲的是似通非通的德语,希特勒有时竟听不懂,而墨索里尼也误解了许多希特勒的奥地利德语。
  次r,两人在圣马尔科广场检阅法西斯部队。两队士兵争论谁该从检阅台正前方走过。两队各不相让,同时前行。这时,乐队开始像猫叫春似的吹打起来。后来,他问他的新任副官弗里茨·魏德曼,这样的军队军事价值有多大。战时曾在希特勒所在兵团当过副官的魏德曼回答说,战斗力与游行毫无关系。“然而,这句话并未使希特勒产生什么印象。特别是就在那时,他往窗外瞧了瞧,发现有艘军舰,桅杆上挂的不是舰队的旗帜,而是水兵们的五花八门的衬衣和内k之类,令他目瞪口呆。”
  只有傻瓜或喜剧大师才会把独裁者之间的最后一次会谈,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安排在里多高尔夫球场。“我注意到”被加诺回忆说,“希特勒不停地说话,且很激动。墨索里尼则在听着,一声不吭,脸有不悦之s。”
  在长达两小时的会谈中,波加诺很少看见墨索里尼开口。“希特勒之唾沫横飞令他生厌。当晚,在正式招待会中间,他匆匆起身而去,离开了小湖,宣称他任何人都不见。”
  希特勒被刺痛了。他明白,他不但遭到了墨索里尼的冷落,而且在外j上也遭他暗算。元首同意承认奥地利(他将它看作是帝国的一部分)完全独立,但他得到的却是墨索里尼对裁军问题并未作肯定支持的保证。这样,当外j部长牛赖特向各外国使团散发一份通知时,各外j官员都怀着好笑的心情读这份通知:“……帝国总理访问威尼斯时,受到了破格的热情接待,气氛和谐,公众对此印象尤深……
  “希特勒与墨索里尼相处甚洽,私人间的同伴之情远甚于相互尊敬。
  “会谈是详尽的,也是在融洽的气氛中进行的。双方谈到了由两种观念之亲密关系所产生的所有问题,达成了远期的协议。正式协议尚未草拟,因而尚未签订……”
  外j部国务秘书恩斯特·冯·威茨萨克私下对一个瑞士外j官说,他“预见不到两人会更密切地合作”
  第十二章 二次革命
  ——“所有革命都吞噬自己的儿女”—8(1)希特勒对削减冲锋队数量的保证是真心诚意的。多年来,冲锋队表现出来的独立x使他伤透了脑筋。近几个月来,冲锋队的司令官罗姆上尉又一直要求将他的手下,改编为部队。自然,军方是反对此举的。
  希特勒知道,他生存下去的最好办法,是支持军方领导人,因为没有他们的全力支持,他是无法实现他的最终目标的。于是,他便宣布:“在我国,只有国防军才准许持有武器;冲锋队只负责对人民进行政治教育。”
  这番话使400万褐衫党徒怒火复燃,使他们不禁想起了党内南北两派之间长期斗争的情形。一方面,他们仍忠于希特勒这位精神领袖,另一方面,许多人也觉得他背叛了“褐s革命”正在卖身投靠右派。
  他们将自己看作是党内激进主义的象征,对掌权一年来所作的改革不满。数月来,罗姆(“不悲观者才有理想”一直在鼓吹“二次革命”只有那样才能得到他们为此战斗过的社会利益和物质利益。“谁要是认为冲锋队的任务已经完成”在坦贝罗夫机场他对8000名褐衫党徒说,“他就得想想,我们还在这里,而且还想继续呆在这里,而不管发生什么情况。”
  虽然大部分党员都有反资本主义和保守主义的情感,但最激进、最热切的还是冲锋队。罗姆反复鼓吹,他和他的手下才是国家社会主义的真正卫士(“我们是完成德国革命的不可腐蚀的保证者”希特勒虽然同情激进派,但他的头脑告诉他,除非德国从经济灾难中恢复过来,并重建起武装部队,否则,进一步革命是行不通的。这点,若没有工业界和军队的全力支持又是做不到的。与此同时,为了息事宁人,他让罗姆在内阁担任不管部长,还答应让他出任国防部长。于是,他便于1934年1月1r书面表扬了他。表扬信很出s,因为通聘用的都是第二人称单数的昵称“你”希特勒的原意是,一方面称赞他,另方面要婉转警告他,保卫国家的事情还是要留给军队去做,但罗姆未领会这点。他以为有希特勒撑腰,胆子便大了,竟向国防部发去一份照会,声称保卫国家的安全是冲锋队的特权。
  这便使矛盾激化了。冯·勃洛姆堡将军于是便请求希特勒裁决。1934年2月的最后一天,希特勒懊丧地把冲锋队和国防军的领导人请到国防部的用大理石作柱的训导厅里开会。在他的“动人的,揪心的”演讲中,希特勒劝双方妥协。他说,党解决了失业问题,但在8年后,经济又会衰退,唯一的补救办法是为过剩的人口创造生存空间。这可能会有必要先在西方然后在东方采取短暂的、决战决胜的军事行动。然而,罗姆所建议的民兵“一点儿也不适于国防”解决的办法是建立人民军,对他们进行严格的训练,并用最新式的武器武装他们。冲锋队必须将自己限制在内部政治事务的范围内。
  此时,希特勒强迫勃洛姆堡和罗姆当着他的面签署协议。冲锋队得到了两项半事事任务:沿国境线起警察的作用;18岁至21岁青年的军训由它承担,21岁至26岁未在部队服役的青年则进行“冲锋队体育”训练——这是有组织的军训的代号。
  对罗姆,这是个打击,但会后他把大家请到他的家里,共进和解的午餐(他的住家先前是个百万富翁的大厦)“希特勒没有参加”冯·维希将军回忆说,“饭菜很好——气氛却冷若冰霜。反正,和平似乎已恢复了。人们当然相信,希特勒在党内的权力很大,他们的决定对冲锋队会有约束力。”
  军人一走,罗姆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真实感情便爆发了:“那个荒唐透顶的下士说的话算个p”他对自己的追随者说,“我根本不想遵守这份协议。希特勒是个叛徒,最少也要去休假……要是有了他,目的便达不到,我们g脆就不要他。”
  至少有一个听者大吃一惊。在冲锋队大队长维克多·卢泽听来,这是出卖。于是,他便向赫斯告发。元首的副官举棋不定,不敢行动。准克多便亲身前往上萨尔茨堡,将冲锋队高层领导中的严重不满面告希特勒。元首再次无动于衷。“必须让事态发展”元首不想再讨论下去,好像不愿承认他心爱的冲锋队有近乎暴乱的不满情绪似的。然而,几星期后,他却断然拒绝了罗姆的评论:“灰石(军队)必须被褐s洪水淹没。”
  他说“新的部队是灰s的,不是褐s的。”
  罗姆进行了反击。4月,他在柏林召开记者招待会,出席的除外国记者外,还有各外j使团的官员。他身材又矮又胖,浑身是劲,威风凛凛,讲话的语气也咄咄人,好像非服从他不可似的。“冲锋队是德国革命的意志和思想的英勇化身”他对外国人这样说,但下一段话却显然是说给希特勒听的。他说,党内反对冲锋队的人,都是反动分子和资产阶级因循守旧分子。“只有冲锋队才代表国家社会主义革命!”
  在党卫军内,罗姆的秘密敌人业已在密谋将他粉碎。为首的是特工部的头子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而不是党卫军的首领。这乍看起来是有点奇怪的——一些r子来,希姆莱之所以不愿意支持这一y谋,也许是因为他怕与冲锋队公开爆发矛盾会导致党的分裂——但是,当得悉戈林也参与这一y谋时,他便跃跃欲试了。戈林不仅是元首的心腹,而且还能给他一个他垂涎已久的职务——普鲁士州秘密警察局局长。
  (秘密警察一词的德语文是geheimes staatspolizeiamt方便邮递,某邮局为这一新组织刻了印章,将之缩写为gestapa,若按此音译为中文则是“盖世太巴”但在口语中,它成了gestapo,中文译为“盖世太保”——译注)希姆莱一与这个党魁勾结,他立刻便成了盖世太保的头子。接着,他便向党卫军所有单位暗示,一场与冲锋队的公开斗争已在咫尺。海德里希报告说,他已收集了不少材料,证明罗姆y谋背叛。这样,这场斗争便势成定局。其实,罗姆根本无意发动起义。他只想用“一个金笼子”将元首与其心怀叵测的顾问们分开,强压希特勒给冲锋队在帝国内以适当的地位。他发动的是神经战,而不是出卖,但他的威胁x语言却是惊慌的根源。6月4r,希特勒把罗姆召至总理府,根据希特勒的说法,他们的谈话持续了5小时。“我哀求他自动反对这一疯狂行动——同时也让他使用自己的权力去阻止事态的发展。因为不管如何,此事只能以灾难而告终……参谋长向我保证,报告部分失实,部分被夸大其词,还有,他将在权限内尽一切努力,纠正事态。之后,他便走了。”
  虽然有个目击者,即巴本的副官,发誓说,他听见他们“在大声争吵”在希特勒的说法中却找不到争吵的迹象。罗姆可能是于深夜离去的,他所得的印象是,元首虽同情冲锋队,但在军方的压力下,不得不遏制冲锋队的活动。希特勒自认为已真正与罗姆握手言欢,这也有可能。因为特工部几乎就在同时报告说,元首已在几个问题上与冲锋队司令达成了协议。
  双方同意,冲锋队原定全体休假一月的假期将如期开始。这消息是由德国新闻局于6月7r公布的。次r,德国新闻局公布了令人费解的“罗姆参谋长令”命令说“几周来,本人身患痛苦的神经系统病,使健康受损。现决定遵医嘱进行治疗,以求康复。”
  这两条消息使军方安心了。他们觉察出,这是罗姆陨落的信号。海德里希却大吃一惊——他只需3个星期便可完成其反对冲锋队的计划。这两条消息迫使希特勒采取果断行动。罗姆的弟媳,还有其他人,警告罗姆说,外边谣传戈林—戈培尔—希姆莱在合谋搞掉他。“他也察觉有些不对劲”她回忆说“但仍不以为然。他对希特勒从未有过丝毫怀疑。”
  (2)在威尼斯会见墨索里尼受辱回国后数小时,一位完全不同的人士的不满便降临在希特勒身上。6月17r,一个愉快的星期天,巴本准备在马堡大学发表讲演。人们对副总理的演讲多少有点兴趣,因为半年前他曾在不来梅俱乐部发表过有争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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