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乃乃,您心里若有难事儿,不妨说出来,憋在心里,伤着自己不说,还连累小少爷。”
“我、我就是没睡好。”小玉凤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那睡篮方向。
左右侍奉不由地唉声叹气,这一夜惊醒三四回,自个儿又是孕妇要多睡,气色哪里会好。小玉凤微垂了头,手捂肚皮,道:“这是大人的安排,我、我总不能不顾这孩子。”
潘婆子边梳头,边慢悠悠地说道:“老身说句不中听的,这孩子又不是姨娘亲生的,你这般细心照料,日后她哪里会记得,做姨娘的,照样要给嫡小姐磕头行礼,就是你看上块好料子,她也会跟你争。若是个受宠的,便是把瞧不顺眼的人赶出府也是这孩子一句话的事。女人呐,命苦着呢,靠来靠去,还是要自己肚皮争气,生个儿子才好。”
小玉凤沉默不语,放在腹间的手扭着帕子,像那如麻的心思。潘婆子梳好如意发髻,仔细c好一根玉簪,举起小铜镜,问她满意与否。
“嬷嬷,你的手真巧。”小玉凤强打起精神夸了句。潘婆子笑笑,放下手里竹篾,让两个丫头领着孕妇去用餐。
顾家琪忍着饿,等她们吃完坐到榻上绣花缝小布,打个小哈欠,叫饿。
小玉凤欲起身,丫环仆妇们拦下人,劝道:“姨乃乃,哪个孩子不哭的,您先别忙,缓缓劲儿。”小玉凤坐了回去,听着小孩持续的哭声,有些心思不定。
丫环又说,要不她们去哄哄,小玉凤身子重,要多休息。
潘婆子带着小玉凤到院子里赏花去了,两丫环随意碰上门,幸而未关严实。顾家琪心里叹息一声,撇撇嘴,瞧她那便宜老爹干的事,只能自救,抬抬手,翻翻身,扭扭头,滚落摇篮,开爬,目标:紫襄楼。
第四回 玉凤轻信中毒计 一尸两命上
话说顾照光请新妾照料爱女,小玉凤受小人拾掇,顾家琪便成其眼中钉。
顾家琪心中有计较,此时妄想玉氏良心发现则自毙,遂向紫襄楼求救。那儿住着顾家齐主仆二人,两人有求于王雪娥,必救己身。
张德先见幼女浪迹荒园,心中打算确实如顾家琪所料。
顾小少爷尤记恨王雪娥当日拒绝之辱,道:“公公,不必c手,让这孽种饿死在外,正好叫天下人知道,池顾两家无情无义、坏事做尽,全数报应在他们子嗣上。”
“少爷,唇亡齿寒。”
那小玉凤就是顾夫人手里的刀剑,除掉心头大恶,她必煽动玉氏对顾家嫡子下手。
顾小少爷沉吟,道:“公公所虑甚是,不过,王雪娥已被逐出府,如何助我?”
张德先回道:“王雪娥对总督爷用情甚深,离府必不死心,与其等她想出良策重新入府,不若少爷送她一个借口,告知这孩子不受玉氏喜欢,她自会想法。江湖人士欠下人情,必会想法报答,少爷所求学武即得成。”
“就这么办。”
张德先出府送信不提,顾小少爷坐在书桌前温书,不理会饥饿的小孩。顾家琪卖力地哭,顾小少爷眼神偷偷地瞄,终究天性未泯,取来一碗鱼奶汤,用个小匙喂女婴,吹三下喂一次,动作小心细致,倒也有模有样。
渐渐地,小孩乖巧的样儿引起他好奇,自言自语道:“公公说小孩很难养,你怎么这般乖?莫不是饿傻了?我道我已是天下第一可怜,碰上那样的老子,没想你比我还惨。。。”
顾家琪不得不忍耐一个六龄小童的碎碎念,约莫无人相伴,侍候的宦官又老,这些话大概憋了很久吧。
喂完食,顾小少爷抱起小孩哄她入睡,一副小大人模样。
顾家琪冲这可爱小男生笑了一口,顾小少爷乐得跟什么似的,念着你要是我亲妹妹就好了。这当口,有人踢开门,却是怒气冲天的顾照光,骂了句:“逆子!”劈手从儿子手中夺回幼女,同时,一脚踢开男童。
顾家齐哪里受得住,撞到墙上摔落晕倒,嘴里还不停地吐血。
顾照光还要打骂这心思狠毒的儿子,却见男童重伤垂危,脸色大变,转身叫报信的人请大夫。紫襄楼顿时闹起来,仆役管事挤满一屋。
小玉凤捏着帕子哭哭啼啼,旁边俩丫环婆子不停地劝,要她保重身子。
顾照光原想把爱女交给小玉凤,他心忧嫡子伤势。不料,小孩一碰到小玉凤就哭叫,手掌乱舞,是实打实地不喜。顾照光心思虽不细,却也觉奇怪,喝问:“你怎么照顾阿南的?”
小玉凤红眼,回说全照谢夫人吩咐,夜起四回,温食哺喂,不敢有分心。
“那她怎么会到这里?”顾照光一字一顿地咬牙问道,“你真的用心了?!”
小玉凤哭泣,道她见孩子睡着,就照大夫吩咐到花园里走了走,回去后就见房门开着,不见小姐,她唯恐出事,没敢掩瞒消息直接报给他。
听来全无破绽,顾照光也无法定罪,他觉有异也是因为小孩排斥小玉凤。
潘婆子在旁道:“总督爷,小娃娃是想谢夫人了,昨夜闹了一宿,姨乃乃当真是用了心,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劳心劳力地照料。”
见顾照光脸色稍缓,潘婆子又道:“若说姨乃乃没用心,小姐今日哪来精力爬动,从西厢院到紫襄楼可要走好一阵子哩。”
“我听我娘说,小孩这时候最爱乱爬,不给爬就闹。”
“能爬说明养得好。”
丫环一人一语接话,为小玉凤开脱。顾家琪伸手在顾照光铁黑的脸上一点笑容,抓着小孩咿咿呀呀乱挥舞的小手掌,道:“你个小捣蛋鬼。”逗了爱女一会子,才淡淡地吩咐小玉凤起身,“你先回去。”
“老爷。。。”小玉凤委曲,泪涕如雨,仆妇丫环知总督脾气,将她劝走。
大夫给顾小少爷接好骨,跟顾照光解说伤情,胸骨断三根,得休养半年。张德先匆匆赶回来,见楼内大乱,倒不急骂谁,问总督无故到紫襄楼做什么,小少爷又怎么受的重伤。
听罢来由,张德先抓起那个新用的小碗,质问道:“看清楚,这是什么?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可怜的少爷啊,你怎么就这么傻,你管这孽种饿不饿死,你管她作甚呀,惹来这杀身祸。。。”
这番哭骂让顾照光深有歉意,道:“是我错怪齐儿。”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在小姐牌位发过什么誓,既然忘了,就永远不要再进这里!滚!”张德光拿起东西砸掷,顾照光狼狈而逃。
他吩咐管事,把雪莲等上等好药全送去紫襄楼,再望一眼怀中幼女,按按她的小肚,道:“爹要把你喂饱饱的。往后,可不能再去找你哥哥。”
顾照光到西厢收拾婴儿用物,小玉凤哭着恳求,再给她一次机会,以后她再也不去花园,就算日后会难产死掉也不去。
“说的什么话,”顾照光喝一声,见她受惊吓,好言好语劝道,“你照大夫吩咐散心就是,我没有怪你。”
小玉凤泪眼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顾照光放开婴儿服,把女婴留下,道:“我叫秋娘再给你安排两个丫环,你有什么事叫她们做,别伤着自己。阿南很好带,平素乖巧,等丫环们学会,你也能省事,安心养胎。”
“老爷,您这般体谅,凤儿、凤儿却做不好事,让老爷生气。”
“别哭了,今天的事也怪不得你,你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顾照光敲打玉氏后,去前院办事。小玉凤见识过总督老爷的怒火,自不敢怠慢,给小孩喂食时,真正用了十二分心思。顾家琪缓缓睡去。
第四回 玉凤轻信中毒计 一尸两命下
“我叫你别说了。”小玉凤大声阻止道。
顾家琪惊醒,听得潘婆子笑道:“姨乃乃小声,莫动了胎气。”
小玉凤护住肚子不语,潘婆子作势要走,道:“算老婆子多事,待姨乃乃顺利生子,老身再来讨杯水酒吃。”
“嬷嬷,别走,”小玉凤柔声叫住她,“我也不是不知您是一番好意,可您也见着老爷发那么大的火,我怎么敢不上心。”
“姨乃乃,这话就不对了。”潘婆子拉扯着嗓子道,“老婆子只是提醒你留个心眼儿,多为自己的骨r打算,这母子亲情的想法哪里有错。眼下谁都瞧得出总督爷宠的是谁,为了这小娃,连嫡子都打去半条命,那还是沧州李家的金外孙呢。姨乃乃也该听过这沧州李家的名头,一句话断人生死,官府都没话说。你说谁家孩子敢和李家争哟。”
小玉凤脸色白了又白,揪着手绢反复拉扯,手捂肚皮的动作,好像马上就有人要害死腹中孩儿一般。
“嬷嬷,救我。这孩子,是我的命。”
“起来起来,”潘婆子扶起玉氏,抢过手绢给她抹抹眼泪,声音低了几分,“也不是没办法,姨乃乃也无需定时喂养,待总督爷来时,你再去哄,不就显出姨乃乃的苦心来?男人么,最烦孩子哭闹,等总督爷不耐烦,姨乃乃这个少爷不就出头了,到时,总督爷哪里还会记得一个赔钱货。”
“这般安排甚好,不过,嬷嬷,我只怕,我只怕小少爷要找我麻烦,你可没见着,那墙角流了那么大一滩血。”小玉凤怕的原来是沧州李家。
潘婆子轻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姨乃乃不怕,等你的儿子得宠,想办法打发掉他们即是。”
两人嘀嘀咕咕商议如何对付顾府嫡子,顾家琪留心听了一两句,耐不住渴睡;再度醒来,是被便宜老爹的胡茬子给扎醒的。
“小家伙,给爹亲一口。”
“老爷,小姐该换n布了。”
顾照光用力亲了口,瞧小娃娃皱眉开心地笑。小玉凤接过孩子换上干布,动作还算利索。顾照光很快又抱回小孩,小玉凤拿起瓷碗汤匙,顾照光微尝鱼奶味,赞了句这温度正好,接过自行喂女。
小玉凤笑意盈盈,她的梅花妆是精心点缀的,一笑起来,净美如画。
待小孩睡去,小玉凤顺利留住顾照光。两人洗漱后,便上床了。估摸着动静,顾家琪扯开喉咙,哭叫。顾照光挫败叫了声,小玉凤匆匆披了衣帛下床哄孩子,越哄孩子哭闹得越厉害。
顾照光草草解决掉自己的欲念,把孩子接到怀里哄。
好不容易女婴睡了,小玉凤重新唤起顾照光的念头,顾家琪故计重施,顾照光迅速下地抱起孩子,道:“你先睡,我带她到前头歇一晚。”
小玉凤叫之不及,顾照光已抱着孩子到书房,夜半,小儿n床,顾照光不得已叫来丫环。n布换好,丫环磨磨蹭蹭地不愿离去,顾照光也有意,搂住这丫环,开头还小心翼翼的,生怕小孩哭叫,回头见孩子睡得熟,顾照光松气之余,急切撕碎衣裳压倒丫头,就在书桌上干了。
见他们成事,顾家琪打个小哈欠,满意地入睡。
白日,顾照光把小孩留给玉氏照看;夜晚,玉氏有意服侍,总会被小孩哭叫打断,换到书房,不管顾照光和丫环们如何胡搞,也相安无事。如是七八回后,府里的下人都知道,小孩儿记仇了。
小玉凤是新入府的,她那点心思瞒不过人,她做的那档子事众人早有耳闻,狠毒的后母也不过如此,玉氏失宠,倒便宜那些春心萌动的丫环,抱着麻雀飞枝头的美梦,前赴后继,奋勇地送汤送夜宵入书房。
个把月后,分别有三个丫头传出喜讯:有了。
这可好,总督老爷的书房更热闹,顾照光所钟爱的闺女,丫环们排着队抢着哄,哪个还会饿着她或暗中折磨。
内院流传什么话,顾照光心里也有数,这回,他挑了个面相忠厚老实的丫环看管爱女,留话:阿南没事,日后扶她为妾;若侍候不当,别说妾室做不成,就是肚里孩子也保不住。丫环们更小心,更尽心了。
这年冬,顾照光安排好府内事,领着大军,把北夷侵犯军挡在康州城外。
顾家琪周岁这天,府外下了场小雪。天气转冷,丫环们畏寒,把小孩留在卧室,独在外室烧火取暖,隐隐还听到厨房讨红薯烤的笑闹声。
“让开!”
“大人吩咐,谁都不能进去。小玉凤,你回吧。”
“放肆!”小玉凤喝令自己的丫环仆妇把人拉出去打,她顶着大肚走进内室,手里拿着金色的小锣、小铃、美人面拨浪鼓等小玩意儿。
顾家琪看着她逗自己,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
小玉凤自语道:“瞧来也不记得我,莫非是香粉?”像是找到自己失宠的原因所在,她急急地又走了。
顾家琪伸个懒腰,翻身下地,爬上书桌活动筋骨锻炼身体,正要往回爬,但见纸窗外忽闪黑影,木窗轻推,一篓子花斑蛇倒入屋内。顾家琪紧紧地趴在书桌上,待那黑影闪离,她微微抬头,惊见地毯上,大大小小的蛇竟爬向书桌,而不是她以为的床。
驱使冬季的蛇,要有引物,顾家琪打量自己,飞快地脱衣脱鞋,花斑蛇速游的动作缓下来,顾家琪啊啾啊啾地打喷嚏,伸脚将桌上物什推落,用桌布裹身。
到厨房取红薯的丫环们回来了,见房门大开,慌乱地跑进内室,见满室花蛇蠕动,胆小的惊叫一声,当即给吓晕。
顾照光得信赶回,盘查究竟,只有小玉凤强行入内;顾照光抱着爱女,面黑似祸底,小玉凤被带到案发现场,她拼命摇头:“不是我,不是我,老爷,我什么也没干。”
审案子的总督,把一堆碎布扔到她前头,让她看清楚,那双小鞋是谁的手艺。
“你怎么这般狠毒,阿南能碍着你什么,啊?!”
小玉凤来不及辩驳,她只看到满地碎裂的蛇身,血腥冲鼻,担惊受怕的小玉凤惊恐尖叫,叭地摔倒,体下血流如注。
她难产而死,留下个男婴,不过五日,夭折。
第五回 女人心,黄蜂针 趁火打劫上
却说爱女遭蛇袭,顾照光且惊且怒,仗毙涉案仆妇,并下令州府灭蛇。
当是时,这位宣同总兵应该在前线抵御北夷,因此,他及时回府保护幼女严惩恶仆一事成为众人心中一大疑团。顾照光却是来去匆匆,带着爱女,出入军机要地,随身照料。
本年十二月中旬,京中来人,道总督军务太监告发三镇总督顾照光,无视军纪国法,因私忘公,擅离职守,导致北夷连年进犯,指认的时间很明确,首次在顾夫人诞女日,证人有三;其次总督府小姐生日,证人无数。
顾照光逐一给予驳斥,景帝元年夫人难产,他在康州剿敌三千,有二十五万大军为证。至于御史所说的证人,仆妇韦氏听命池越溪,夫人与他关系恶劣,栽赃指责也有可能;大夫和稳婆没有亲眼见他之面,证词更为可疑,不排除政敌诬陷。
这第二回,康州大胜,他与众将领言明,提前回城为女庆生,根本不是所谓的擅离职守,这也是有据可查的。
审定最后,顾照光没事。京官收拾卷宗时打趣,女眷可不能入军府惹是非,这是善意提醒了。
顾照光心里有数,送走京中同僚,思来想去,府中既无人可托付爱女,外间人也不放心,不觉眉间结愁。这时,谢天放推荐妻子,说王雪娥在家里焦虑不安,日夜难眠,能不能让她再照顾小姐?
“天放,你和雪娥也不容易。过自己的小日子,别掺和那锅烂粥。”
“大哥,我跟雪娥的命都是你救的,婚事也亏你撮合,你说谈恩情太生分,我和雪娥心里把你当亲生兄长尊重爱戴,大哥有难,我和雪娥义不容迟。”谢天放笑了笑,“除非大哥舍不得府中好酒,嫌弃我和雪娥到府上蹭饭。”
顾照光朗声笑起来,拍拍他的肩,道:“好小子,我要还不同意,就成吝啬鬼了。”
谢天放呵呵地笑做嘴馋的表情,道:“我还真想梅子蛇酒了。”
夏侯逊钻出来,叫道:“将军,有没有我的份儿?一坛子女儿红就成。”“还有我,我听说总督府有百年酿的梨花醉!”“再加我一份!”一大票将士跟着站起来,个个叫着要喝光总督府的藏酒。
顾照光豪爽地大笑,把兄弟们领回府,开酒窖,同享。
这酒喝多了,话头就多,因为这次诬告事闹得满城风雨,让拥戴顾照光的宣同魏军将领们非常地不爽。
“我都不想叫她嫂子,大哥,就算咱有再多对不起她,那也是私下里的事,她要咱如何赔罪,咱也认。可这军中大事,动辙关乎这北地六省百万老百姓的身家性命,这是能任意胡搞的吗?!”
“说得对,大哥,你真地要教教那女人,什么叫分寸。公私一码归一码。”
“我到现在也不能相信,大哥会喜欢这样狠毒的女人,她在府里生事,弄得乌烟瘴气,连个八月孕妇都不放过,自己搞臭名声也罢;还联合外人诬告自己的夫君,这是大家闺秀吗?整一个无知市井小民,跟李嫂子比,都埋汰李嫂子。”
“大哥,这句话憋心里很久了,我夏侯逊一定要说出来!”夏侯逊拎着酒坛,打着酒嗝说道,“我知道大哥喜欢池家小姐,不管她做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回不行。绝对不行。”他满脸通红,跌跌撞撞,拉住顾照光的胳膊,要他拿威震北夷的大丈夫气概,好好教训下自己的女人,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带了颜色的笑话让醉酒的男人大笑,话题转向城里的妓馆,拿夏侯逊连娶十二房妾室的事打趣。夏侯逊哈哈大笑,仰脖灌酒,砸碎酒坛,大叫干死那些娘西皮。
众人大声应好:这才是男人!
管家早已请来歌妓伺候这些军官,待众人各自抱了女人离去,管家到顾照光前问话,今夜要不要安排人?顾照光也喝得醉眼朦胧的,摔了酒坛子,摇摇摆摆地向浣溪楼走去,手里竟还不忘无人可照顾的幼女。
浣溪楼里的女人早已入睡,顾照光踢开楼门,边喷酒气,边摊开那些阻拦的仆妇。韦婆子惊慌现身,挡在小姐绣阁前:“总督爷,你不能进去。”手里拿凉茶壶泼,试图淋湿醉鬼。
顾照光似有点清醒,一脚将拦路的韦婆子踢落寒池,推开门冲进去。
屋内池越溪早已惊醒,她惊恐地叫,抱着那把刀挥舞,醉熏熏的顾照光开怀大笑:“溪儿,刀不是这么玩的,来,让远山哥教你怎么舞。”
他很快活,池越溪很害怕,她高声咒骂,胡乱地拍打,抓咬暴力侵犯她的男人。顾照光已由烈酒主宰大脑,他刷刷地撕裂池越溪的单衣,毫不温柔地抓着她丰满的胸啃咬。
见事不可违,池越溪竟冷静下来,她哄着顾照光放开她的手腕,因为他抓痛她了。
顾照光尽管大醉,却还记得不伤害他的溪儿,听话地松手转而抱住那光l芳香的女体,沉浸在美妙的情事韵律里。池越溪满脸仇恨地承受顾照光的侵犯,手掌在床上不停地摸,抓住那把刀,用力挥向床边的小孩。
顾家琪早觉池越溪的妥协不对劲,悄悄挣开襁褓束缚,在刀砍下来之际,爬进床底。她相信,今晚顾照光会让这个疯女人再没有力气来找她麻烦。
池越溪的反抗,顾照光的真男人征服,导致床事相当激烈。顾家琪只当是摇篮曲,贴着墙壁呼呼睡得香。
次日,顾照光先醒,他懊恼地捶床板。
顾家琪发出猫子似的弱叫声,顾照光终于想起他还有个要人照顾的女儿,从床底将人抱住,正可怜小家伙饿了一夜,床上的池越溪醒了。
顾照光转身,冷不妨,惊白刀光闪过,顾照光是能避开的,但他没避,他压住小孩的头,不让她见血。
“我昨夜喝醉了。”这是顾照光挨了一刀后的解释。
池越溪哭笑得很难听,她愤怒地扔掷玉枕之类的杂物,她甚至不愿出声叫骂让他滚。顾照光灰溜溜地离开绣阁,他的脸给横拉开个口子,他抹了把脸,把沾血的手指头放在嘴边舔了舔,冲怀中女婴笑了笑:“很值得,对不对,阿南?”
他的眼里透出一种让人背脊发寒的欣悦,抛却礼仪兼耻道德的文明外衣束缚,男女之事不过是野兽的本能征服。顾家琪不管这铁血军人心中那只凶兽被放出来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她现在只想要换、n、布!
第五回 女人心,黄蜂针 趁火打劫中
王雪娥赶早到顾府,顾照光招呼她先用早点,自己熟练地给女儿换衣喂食。
管事匆匆跑来报告:夫人投缳自尽了。
“你先稳住她们。”顾照光吩咐道,语气淡然得就像在回答:知道了。他不徐不疾地给娃娃喂完最后一口蛋奶,顶顶她的小额头,道:“别担心,你娘不舍得死。”
他把女儿交给王雪娥,让她带去一江楼看顾。转身,他淡然的笑脸换上哀戚自责的神情,到池越溪的床头又跪又磕,道歉保证再不犯,让她不要糟践自己的身子;同时,绫罗绸缎珠宝玉器源源不绝地送到浣溪楼,都是京城流行的时鲜物,池越溪寻死的声音竟真地没了。
七八天后,顾照光在府内宴客,再次喝醉,大发酒疯,“不小心”又闯入浣溪楼,把池越溪从头到脚吃得干干净净。
池越溪舍不得以死明志,又砍不死那畜生,变相地搜刮府中财物;顾照光把握着妻子的心,成为浣溪楼的常客,反正事后,砍几刀、流点血、赔礼道歉、再接再厉,很好搞定。
外头人都说,总督爷有种,干得好,不听话的女人,就该这么教训。
真地这么简单吗?
不,事实上,此女正在酝酿更为狠毒的计划。
一日,待顾照光远行,池越溪带着韦婆子等亲信,半夜三更天地给府里怀孕的女子灌药,听着众女抱肚哀号哭叫,她就痛快地大笑,扯着喉咙咒骂顾照光,要他断子绝孙;告诉那些女子,要恨就恨该死一万次都不够的顾照光。
这样闹一宿,等到顾照光赶回来,府里有孕的丫环,死的死,疯的疯,没一个留下。
看着满地血污,顾照光完全不能相信,眼前这个y狠毒辣的女人,是他心爱的溪儿。
池越溪的狠招还没完,她把一物紫黑的半成形的半个死胎扔到顾照光前头,另外半个,扔进王雪娥所在的地方,告诉她,千万要看牢那个孽种,否则,这半个死胎就是顾念慈的明日。
顾照光踉跄数步,命前院管事送夫人回浣溪楼,他来处理善后。
除了韦秋娘,其他参与此事的仆妇,都给投入死牢。另外一方面,顾照光遣散府里年轻的丫环,发给她们大笔的银子,只要求她们在外面不要乱说话。
府里没了年轻姑娘,顾照光要过夜生活当然得找妻子。
不排除这话是在教训池越溪,让她悔过。但顾照光白费了这番心思,池越溪越痛苦越要发疯,她不能怎么样顾照光,就变本加厉地折腾下人,只要她高兴,打骂是家常便饭,弄死人自有顾照光赔钱买命;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心肝再黑的人牙子都不忍送人到顾府。
韦婆子再献毒计,雇人教训王雪娥,如果有人能偷到顾念慈的衣服下恶咒、给小孩的饭菜下毒、打她几个巴掌,那么,就能得到夫人的重赏。
池越溪责怪韦婆子,早该用这办法,平白让王雪娥等人过好日子。
幸而顾照光得信早,用雷霆手段镇住府中仆役,特别是韦婆子。他威胁池越溪,若府里人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亲手给韦秋娘施以三千六百刀的剐刑。
池越溪畏惧他的狠意,暂时屈服了。
她索要更多的金银珠宝,顾照光见她改好,心里怜爱就跟他送进浣溪楼的财宝一样多。但是,他的俸禄绝不够支持高额赔礼的花销,好在他位高权重,在这北地十八州府和土皇帝差不多,地方官会大把地进献银两、珍宝和美女。
时日渐久,整个总督府都卖与池越溪,末了,顾照光把自己整得只能住在和柴房一样的狗窝里,啃窝窝头配酸菜,喝两吊钱一坛的土烧酒,千金一散只为池越溪的床。
顾照光甘之如饴,王雪娥自然陪着他受穷吃苦,还觉得很幸福。
顾家琪能说什么,又没人饿着她,喝糠汤也照样过活么。但她心里暗暗提防。和她一样警觉,不相信池越溪改变的还有紫襄楼主仆。
池越溪收买仆役暗害主子的时候,顾家齐不小心就中了一次招,尽管只是泻药,也足够张德先到顾照光前头咒池越溪不得好死。
现在,顾照光的心和眼都给池越溪给蒙蔽,张德先得帮自家少爷自救。
张德先再次找上王雪娥,这回,王雪娥没拒绝,说她要做些准备。张德先见她松口,满意而归。当夜,王雪娥跟顾照光说起,张德先给顾家齐找师傅学武的事。
“约是知晓师哥有武艺,张公公给求到雪娥这儿来。”她指着满桌的贵重礼物,苦笑道,“殊不知,大人武学惊世,张公公若不想误了家齐少爷,该由大人授艺方为好。”
想起自己那个有一身好根骨的儿子,顾照光就叹气,顾家齐三岁起,就由他这个做父亲打通任督二脉,用药水磨练筋骨,打下坚实的基础,若非中途生枝节,顾家齐再不愿与亲生父亲亲近,他本该是顾照光最得意的儿子。
“雪娥,这事儿托付你了。”顾照光取出一本小册,应是顾家武学秘本,上头写满蝇头小文,俱是顾照光习武心得。他有意授予亲子,无奈关系恶劣,只好委托旁人。
“大人何须如此客气。家齐少爷学好武,才能保护好妹妹呢。大人,您看,阿南笑了。”王雪娥献宝地把小孩递上前,顾家琪哪里有笑,不过是王雪娥编来哄人开心的。
要说这王雪娥也真够机巧,如此一来,就把顾照光满心惆怅给说没了。两人头碰头,一起逗弄小孩;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对是两口子。王雪娥自是欢喜无限,顾照光呢,眼里只有女儿,也不知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顾家琪砸砸嘴,伸了懒腰,翻个身,养精神,睡觉。
王雪娥接下教导顾府少爷武学的重任,甚为严格。顾家齐这苦孩子,一心替母报仇,别说夏三伏冬九寒苦练,就是要他多睡一柱香都不愿,在演武场上累晕了起来再练。
他天分高,根骨好,很快就学有所成。
王雪娥日日转告小少爷的进步,顾照光大感欣慰,除了半月折腾一回池越溪,基本上,他都和王雪娥在一起,琢磨研究如何给顾家齐这儿子补营养,让他更上一层楼之类的。
两人亲近,王雪娥腾不出手折腾池越溪,或者,顾照光愿和她日夜在一起即便不同床就足够这姑娘高兴。这段时间,池越溪也安安分分地在小楼里,收她的财权。
第五回 女人心,黄蜂针 趁火打劫下
待到骨头长硬能下地跑动,顾家琪就跟在兄长后头,跟学练拳踢腿。
顾家齐不喜这妹妹,趁班头不在,他怒瞪摊搡小孩,顾家琪倒地也不哭,傻不愣登地看着兄长。
顾小少爷到底大家公子出身,品性良好,干不出亲手毒打小孩的事,撇头当没见这小粘草籽。中午张德先送食,见自己带大的少爷脸色虽臭,仍不忘分小女一份食物,神情顿时难看。
“公公,我今日待她好,他日她方不会起疑心。界时,我要如何便如何,她还不知是谁害的,这才解恨。”顾家齐微笑解释自己的行为。
“少爷长大了。”张德先甚为宽慰,端起笑眯眯的脸,给池顾两家的小孽种布菜,告诉小孩鱼头最好,吃了就能变成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小哪吒。
“哥哥,吃。”顾家琪转夹给顾家齐,露出无齿笑脸,把个孺慕兄长的小妹妹演得入木三分。
顾家齐神色一僵,再脸色不改地嚼碎鱼头咽下,苦得张德先想自掴耳刮子。
吃完鱼头,顾家齐也夹起一个大鱼头,刚要放到妹妹的小碗里,王雪娥无声无息地背后现身,幽幽唤了声:“家齐少爷。”
顾家齐微笑,把大鱼头放进自己的嘴里,再嚼,再吞。
张德先脸色又青又白,王雪娥轻哼,抱起小孩喂食。顾家琪每吃到好的都要送兄长一半,顾家齐感激道谢,一大一小笑脸相迎,饭后再一道习武,当真兄友妹恭,羡煞那些j飞狗跳之家。
如是,时光飞逝,来到景帝三年仲夏,这日,顾家琪趴在石榴树上午休。
远远地,传来顾家齐的叫唤声:“阿南,阿南~”声音渐近,他已在茂叶中看到妹妹的光脚丫子,“下来!”
这位面瘫兄长冷冷地喝道,顾家琪从树桠间探出脑袋,冲兄长做个鬼脸,手脚并用往树梢高处爬。顾家齐恼火,一撩前襟,脚步在树干处微点,冲上树,把小孩倒拎到树下。
顾家琪抚掌拍叫:“哇,哥哥好厉害。”
顾家齐冷哼,却是避开碎石子地,把小孩放到软软的草地上,瞅着她只剩丹红肚兜和杏黄小裤的模样,眉头扑扑地耸跳,遏制不住怒意,喝道:“裙子呢?!”
顾家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笑,不知道。
顾家齐脸臭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从袖兜里抓出两只丝鞋给她套上,命道:“在这儿不准动,乱跑我打你p股。”
顾家琪用力点头,顾家齐忿忿地运轻功,满花园找小孩藏起来的裙衫。
也不怪他生气,任哪个少年儿郎给个喜欢乱跑更喜欢脱光跳小溪玩水的小p孩缠上,也会像他一样,过早地、衰老。
最后,顾家齐找东西失败,只能从自己房里拿新裙了事。
天晓得,他的房间里怎么会多出一只专门装女裙的紫木箱!
顾小妹妹穿戴妥当,顾家齐牵着她的手,去吃午饭。顾家琪仰头,很小心地问道:“哥哥,生气了?”
顾家齐冷眉冷眼,不语。
顾家琪从背后抱出一个半青半红的石榴,讨好地笑:“哥哥,哥哥,不生气嘛。阿南今天是去找这个,德公公说,哥哥喜欢吃。”
顾家齐眼神微许闪动,每年盛夏,母亲都会为他剥石榴,玉盘上石榴果粒红艳艳的,分外诱人,他会忘了礼仪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汁水,这时,母亲就会拿手绢帮他擦拭,微凉的小院里,那如月光般温婉的笑颜,是那么地美丽。
只不过,那情那景都已不在,永远地,不在。
记忆里的彩色,变成,变成一抹悬梁上飘飘的白影!
那么地凄凉
无助
无奈。
顾家齐眼神因心情数变而变幻多端,顾家琪当不知道,揪住兄长坐到草坪上,剥石榴,再用脏乎乎的小手递上一把皮破汁流的烂石榴籽,露齿微笑:“哥哥,吃!”
少年机械地张嘴,咬动,吞籽,顾家琪惊讶地叫:“哥哥,你怎么吃石榴籽,会拉不出便便,痛痛。”
顾家齐惊醒,回神,吐掉余籽,想到便便二字,就想把这小娃抓起来狂揍一顿。再看小孩手里毁了大半的石榴,少年静默,抓过来小心地剥,饱满的果粒放到小孩手上,冷冷淡淡道:“这样吃,笨-蛋。”
“哥哥真好。”顾家琪在兄长冷冰冰的侧脸处留个口水印,又把石榴粒全放回兄长手里,自己抓一小粒一小粒地品尝。顾家齐手捧大半果粒,再看日光下鬼灵精怪的小孩,目光不自不觉地柔和。
吃完石榴,顾家琪把汁汁水水什么的全擦到兄长的衣袖上,再眨眼睛扮无辜。
顾家齐的怒火,像起锚的汽船笛声,滴滴滴地上达临界点。
顾家琪咯咯笑得欢快,边跑边扭头吐舌头叫:“哥哥,来抓阿南呀~”
顾家齐暴怒,磨牙,起身,大踏步去追小孩,要给抓到,他这次非得揍得她下不了地!
这话,他即使没说过千遍,也起码有八百回。
“好痛,哥哥~”小孩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张大嘴仰天嚎。
“不准哭!”
最后两孩子都进了紫襄楼的小客厅,顾家齐绷着脸,抱着“脚指尖受伤”的小孩放在双膝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他本该把人扔在花园里让她哭个够。
顾家琪一派乖巧,只负责张嘴,道:“哥哥,阿南要吃小白虾。”“啊,哥哥,阿南要吃大笨鱼。”
顾家齐额头青筋狂跳,眼中怒火狂炽,恨不得把筷子c进小孩的眼里再堵住她的嘴,想到班头,还是忍住,乖乖地给小孩喂饭。
午餐,在少年不知是痛苦还怪异的自我压抑中结束了。
午休后,确切地说,被张德先的仇恨论重新教导后,顾家齐y着脸,拿着石榴枝条,督促妹妹蹲马步!
紫襄楼主仆俩不会在小孩身上留下硬伤,但让她吃点苦头,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傍晚,王雪娥来接小孩时,瞧她眼皮打架满脸疲惫,不免心疼,劝阿南玩别的。
顾家琪问为什么,王雪娥不能说她兄长坏心折腾她,只好吐实,她根骨不好,纵有灵药也难有成就;学些花拳绣腿让人笑话,倒不如不学可保一世平安。
小孩子哪里懂什么武功大成闯荡江湖之类的,她只想跟兄长在一起玩耍,自然是哥哥玩什么,她也要玩什么。
王雪娥听罢,只道血浓于水,怎么也是拗不过的。
她把小孩带回屋里,给她泡药浴按摩x道活络筋骨,让她不至于伤及根本。
顾家琪本担心自己身娇体弱,没法儿学好东西,见人有心成全,平时锻炼身体更拼命。她没法儿不拼命,想那池越溪眼中的恨,顾照光行事的狠,如今的安定,只怕变故就在朝夕。
又是一年盛夏,一个闷热的夏夜,池越溪动手了。
混乱从后院开始,十多个某组织的杀手见人便杀,仆妇丫环们惊恐的叫声引来前院管事和卫兵,铜鼓敲响,管家大声指挥嚷嚷:不要丢了夫人。
杀手头子抛洒出大量迷药,乒乒乓乓刀剑落地,总督府的护卫逐一倒地。
韦婆子护着池越溪走出来,夜色中,她姣美的面容一如往昔,只是神情里透着毁灭一切的疯狂,暴力下的仇恨已深深烙印进她的骨子里。
她命令她请来的帮手,活抓王雪娥,先j,再扔窑子,她受过什么罪,也要王雪娥尝一尝!
杀手们围住目标所藏地,王雪娥叮嘱小孩藏好,抽出两支判官笔,飞身纵出木窗,与敌人对打,并把战场转向紫襄楼。池越溪似乎想到还有两个小鬼,能叫顾照光痛不欲生,遂命杀手活抓总督一双儿女。
王雪娥一离开,顾家琪就摸匕首、拿火折子,跳后窗,冲酒窖,砸酒坛,拉布条,放火,关门,远奔。
顾家齐没这般好运,他被人逮着了。
“放开少爷!”张德先怒吼,他放弃所有防御,只为救出顾小少爷。
杀手们联合将张德先打落,男童被拖到池越溪前面,顾家齐破口大骂,韦婆子上前连扇数个巴掌。
池越溪痛快地笑,笑容狰狞又痛恨,她叫人打断顾家齐的腿骨,一刀刀慢慢地折磨。顾家齐啊啊地痛叫,张德先悲愤连声数吼,他们越痛苦,池越溪越痛快。
“还有一个!把她给我找出来!”池越溪叫道。
王雪娥飞扑,白裙衣上血渍斑斑,一对判官笔武得滴水不漏,拦住领命的杀手。却挡不住韦婆子脚快,领着一个杀手冲进陋居,东翻西找,然后叫:跑了。
顾家琪稍停片刻,等众人注意力转移,她借树丛y影里遮掩,快速走厨房,推倒油瓮,点火。
她借道仆役瓦房,跑入前院,放火烧绸幔大厅及至烧着大门,虚晃一枪,再转回书房,取火铳,一路拖拽奔跑,到后花园,爬上柳梢,借树影遮住自己装火药,选好位置固定。
嘭!叭!封闭的酒窖轰然爆炸。
气浪掀飞无数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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