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不唱歌》第 4 部分

  [郑叔,]春夏可怜兮兮吞口开水,用力咽下去。[下个星期二晚上,我一个同学姐姐生日,她邀请我去参加她姐姐的生日舞会。我可不可以去?]
  郑旭阳还未及回答,郑杜皖先开口说:[你才十五岁,还在念书,不是要升学考了吗?应该以功课为重。舞会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机会,现在这时候不大适宜。]
  意料中的反应。春夏没日嘴,巴巴看着郑旭阳。
  郑关昭落阱下石。说:[妈顾虑得对。小孩子参加什么舞会。]
  这讨厌的家伙!春夏狠狠一瞪,厉光淬了十万吨的毒,狠朝郑关昭速s几枚金钱镖。郑关昭咧嘴对她笑,笑得可恶之极。
  郑旭阳本来是觉得没什么,但妻子儿子都这样说,他想想折衷说:[你阿姨顾虑得也对。这样好了,春夏,等你生日时,郑叔替你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你把同学都邀请来参加。好不好?]
  不好也得好。[嗯。谢谢郑叔。]
  因为肚子没有得到满足,不时还在呱叫,春夏努力忽略它的抗议兼哀号,转移注意力,和关玲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先是谈功课、同学,然后说到电视、流行歌曲、歌手演唱会和热门电影。春夏兴奋的脱口溜出来说:
  [我最喜欢动作片了,黑色喜剧也很好看。这一档有很多强片,我跟同学约好了星期五晚上要去看,好不容易才买到票的!]
  [祸从口出]就是像这样。
  [现在光盘影碟那么方便,为什么一定要去人挤人的?外面这么乱,晚上尤其危险,女孩子早点回家,才不会危险]春夏想做什么,郑杜皖都有意见。
  [不会的,阿姨。]春夏哈那部电影很久了,不想放弃,试图做困兽之斗。
  [我们有好几个人要一起去看,人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一群女孩都才十四、五岁大,怎么教人不担心。]
  [我们会很小心的,看完电影就回家。]就是怕郑杜皖反对,她才刻意搬出[一大堆同学要去]的挡箭牌,结果还是不灵。
  [看完电影都几点了?那么晚才回家,你叔叔和我会担心的。]
  [不会太晚的,才十点多而已。郑叔……]春夏反转向郑旭阳。
  [你别有什么事就找你郑叔。你郑叔疼你,什么都说好,也不管事情严重性。
  阿姨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逗留到太晚,不仅危险,而且人家也会说闲话。改天等影碟上市了再看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春夏小嘴扁成八字形,心里懊恼后悔透了。
  郑旭阳不忍,但郑杜皖话抢在前头,他一时倒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郑关昭喝了口水,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嘴巴,慢条斯理、斜扬着嘴角,笑说:
  [真巧,我这两天刚好有空,正打算去看电影呢!怎么样啊?春夏,要不要郑大哥我带你去呀?]每说一句就加一句无出息义的语尾助词,逗弄的意味很浓。
  心中虽然有嫌隙,但可利用就要多加利用。春夏把[梁子]先搁在一边,赶忙响应说:[要!要!郑大哥你最好了!]笑得眼睛都弯了。
  关玲看得好笑,又不敢真的笑。春夏怕郑杜皖又反对,敢紧拉关玲下水,说:
  [关玲姐,你也一起去嘛!]
  关玲摇头。[不了,你们去就好了,我对动作片没兴趣]她喜欢的是文艺爱情片。
  郑杜皖无法再反对,只好说:[有关昭跟着,我就放心了。记得早点回来。]
  [是的,阿姨。谢谢阿姨。]春夏恭敬回答,转眼撞到郑关昭揶揄的目光,回他一个白眼。
  过了河就可以拆桥。反正她也不怕郑关昭不带她去,她大可自己去,要的只是郑杜皖那块通行的腰牌罢了。
  ???
  洗完澡出来,春夏抚着肚子,饿得呱呱叫。这阵子她几乎每天都受这种[折磨],碍着郑杜皖,她想多吃一块饼干都不成。
  [春夏!]郑旭阳半个身子从书房那头探出来,小声地对她招手。
  春夏纳闷地走过去。有事找她干么这么神神秘秘?
  [你叫我?郑叔。]
  [嘘!小声一点。]郑旭阳探头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发现。
  他小心将春夏拉到一旁,悄悄关上门。春夏更奇,说:
  [郑叔,怎么了?你怎么像在作贼一样?]口无遮拦的。
  郑旭阳苦笑一下,说:[我是怕被你郑姨发现。喏…… 她比个手势,从书桌底下拿出了一盒寿司便当。他特地开车出去买的,还骗说是出去买烟。
  [哇!]春夏兴奋跳起来!一把搂住郑旭阳的脖子,又跳又笑说:]谢谢你!。
  郑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疼我了!]用手抓起一个寿司就塞进嘴巴里,口齿不清说:
  [我肚子饿死了!郑叔,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那么夸张!郑旭阳微微笑,看着春夏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了。要不要喝点水?]倒了一杯水给春夏。
  [谢谢。]春夏接过水杯,咕噜便灌一大口,极不文雅。
  春夏越大,长得越俏似她母亲颜冬玉,却全没那种温婉贤淑的气质,看起来就不若她母亲那么古典。
  [真好吃!知我者莫若郑叔!]春夏咬文嚼字,又塞了一个寿司进嘴巴。郑旭阳笑出声。人的心真的是偏的。她对自己的女儿关玲都没有对春夏这么好、这么宠爱。
  [春夏,]他说:[你郑姨其实也是为你好,所以限制多了一点,嗯,你就多少顺她一些吧。]
  [遵命!叔叔都下圣旨了,小的我敢不听吗?]春夏眨眨眼。
  郑旭阳又笑。[你啊,越大越顽皮。]掏出皮夹,边问边取出一小叠钞票说:
  [对了,你身上零用还够吗?这拿着,看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哇!谢谢郑叔!郑叔万岁!]那小叠钞票没一万也有六七仟,春夏高兴地欢
  呼起来。搂住郑旭阳,重重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嘴巴里还没嚼吞完全的寿司饭粒顺
  势沾在郑旭阳脸上,还带着鱼腥味。
  郑旭阳没辙,笑着摇摇头。
  [郑叔还有事要忙,你把寿司带回房里吃吧。]轻轻拉下春夏搂勾住他脖子的臂膀。叮咛说:[对了,千万别跟你郑姨说起,我跟她说是出去买烟的。]
  [遵命,郑叔。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不会那么笨跑去跟郑姨说,自找死路。]
  惹得郑旭阳不禁又笑起来,丝毫不以为忤。
  [对了,郑叔,你记得也别说溜了嘴,尤其是在关昭大哥面前。]春夏叮咛。
  [关昭?他怎么了?]瞧春夏一脸慎重,郑旭阳不禁好奇。
  [我怀疑——不,是确切,关昭大哥是郑阿姨的好细。]
  [j细?]
  [这是形容词啦!就是说,郑大哥是阿姨派的。所以,郑叔,你要记着,别说溜了嘴。]
  看样子春夏对郑关昭很有成见,但郑旭阳当春夏是孩童呓语,笑说:[我知道了。]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春夏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郑杜皖这时候多半忙于她的晚间护理美容,但还是小心一点为上。她急着赶快回房间大口大口吃一顿,耐不住在走廊就偷塞一个寿司进嘴巴,吃得正甘心起劲,不防走到房门就撞到了一堵墙。
  春夏抬头,才发现那堵墙竟是[j细]郑关昭。
  [你又跑去跟我爸谄媚了?]打春夏从书房出来,郑关昭便瞧见了。看她东张西望,一副贼子的模样,也知道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管!人家郑叔对我最好,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又讨人厌又坏心肠。]把他形容得这么坏,他不真的欺负她一下,岂不是太辜负她了?
  [你没事就狗腿的谄媚我老头,他不对你好才怪。]眼尖地注意到春夏手上的便当。[那什么?]
  [没有!]春夏连忙将寿司便当藏到身后。
  [我明明看到了。]郑关昭硬抢,大手一探,就将东西抄到手里。看见寿司,
  眉毛挑了挑,要笑不笑看住春夏。
  [这叫、没什么。?]他顺手取了一个塞进自己嘴巴。
  [啊,]春夏哀嗥起来,眼巴巴地看他吃掉她的寿司,猛咽了一 口口水。[那是我的!你怎么可以偷吃人家的东西!]
  [我哪偷吃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吃。]说着,郑关昭又要伸手去拿一寿司。
  春夏又哀嗥一声,扑了过去。[把寿司还我!]
  郑关昭举高便当盒。春夏扑不到,俏脸气得通红。
  [过来。]郑关昭转身走回房间。
  春夏不动。他回头说:[还不过来!你不要你的寿司了?要不要我拿去喂“玲玲”?]
  [你敢!]春夏哀叫一声,不甘不愿跟上去。
  郑关昭的房间床上、地下及桌子上全丢满了书本杂志,脱下的衣服随便就丢披在沙发上。书柜上也堆满了书,书上头不相称地搁了一盒夹心酥饼干。
  [脏死了!乱七八糟的。你都不整理房间的吗?]春夏皱了皱鼻子,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不然你以为我叫你来干什么?]郑关昭笑嘻嘻的。
  [你别想!]
  [你不想要你的寿司了?]郑关昭抓起一个寿司,在春夏面前勾了一勾。
  [喏!很香很好吃的寿司哦!你要不要吃一个啊?春夏。]
  春夏气结。肚子饿得呱呱叫,没志气地说:[要。]
  郑关昭笑眯眯的,可以掐出水。[要吃就把嘴巴张开。来!哦唔……]像平时诱食玲玲那样,手上一块寿司拿在半空中,左右摆动着。
  春夏没节c的张开嘴巴。
  [再张开一点!]郑关昭笑得更愉快了。
  春夏拚命张大嘴巴。郑关那个寿司偏偏要放不放的,擦过她嘴唇就移开。她张嘴去咬,他动作更快地就把寿司抽开。
  [郑关昭!]春夏气红了眼,也不叫大哥了,连名带姓指着他鼻子吼叫。
  [在。]郑关昭还煞有其事的回答。
  [你、你、你]气得春夏结巴。
  [我怎么了?]郑关昭若无其事。[来,乖!吃个寿司,把嘴巴张开。]
  没出息的春夏见寿司直搁到她嘴巴前,就那么听话地又打开嘴巴。
  郑关昭将寿司喂进她嘴巴里,春夏这才心满意足。但吃了一个后更想吃了,肚子更饿。
  [再给我吃一个。]得寸进尺要求。
  [不行]郑关昭摇头。
  [再一个嘛,再一个就好!]春夏扑向他,抓着他手臂,又撒娇又央求的。
  [好不好嘛?郑大哥。再给我吃一个!]
  [现在就叫“郑大哥”了?]郑关昭睨睨她。
  [我肚子饿死了嘛!好不好嘛!]春夏嘟起嘴巴。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就让你再吃一个。]
  春夏高兴极了,抓着郑关昭的胸膛,仰起脸,嘴巴张得大大的。
  郑关昭看得好笑,喂了她一个鱼卵寿司。
  主人喂他的小猫吃东西,差不多就这个光景。
  春夏吃得啧啧响,郑关昭忍不住摇头说:[你有点形象好不好?吃东西别发出那么难听的声音。]
  春夏伸伸舌头,一副意犹未尽。郑关昭索性又喂她吃,一个接一个。春夏就那样攀着他的胸膛,仰着小脸,张大着嘴巴,让郑关昭一个一个喂她。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又跑去跟踪男人了?]最后一个寿司,郑关昭手停在半空中。
  [你怎么知道?关玲姐跟你说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也真服了你,那么丢脸的事,亏你做得出来。]
  [这哪丢脸?你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追上去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我问你,结果呢?]春夏皱皱鼻。[哪还有什么结果!结果那男的跟一个看起来挺有钱的阔太太快乐去了!真可惜,那么有型的男人。]
  [这是给你一个教训,男人不能只看外表。你也少再做那种丢脸的事,听到没有?]
  [你以为你是太上王啊?你说什么我就得听!]
  [你不听我就打你p股!]
  [你敢!]春夏恼起来,旧仇新恨一并跑出来。
  [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郑关昭伸手抓住她。
  春夏叫起来:[不许你打我p股!我又不是小孩了!你这个大色狼!]
  [哈!]郑关昭嘲笑说:[你还早呢!丫头片子一个,根本没豆腐好吃,还敢说狼色,我看根本只是侮辱狼。]
  [你这个臭老头!]说她小,她就骂他老。
  郑关昭挑一下眉。第一回,他听到有人说他老。
  这也实在没办法算,春夏十五,他二十八,完全跟他平常约会的成熟女郎水平不一样,才敢信口骂他是[臭老头]。
  [我是老头,你就是小鬼头。]他将春夏抓到腿上,准备[大刑伺候]。
  春夏挣扎叫说:[你要敢真的再打我p股,我就跟你绝父!再也不跟你说话!'
  十五岁还被打p股,太丢脸了!郑关昭要是真的敢再这样对她,她绝对绝对不原谅他!
  郑关昭大手正要扫下,目光触及春夏长直的大腿,不知怎地,心里忽然闪过一种突兀、不对劲的感觉,说不出所以然,哽着什么似,极不舒坦,有种什么似在心头介出息起来。
  他放开春夏。那张脸胀得通红,又怒又恼又委屈地瞪着他。他错楞一下。脸还是那张脸,千千万万十五岁少女那样的脸,但他说不出有哪里不一样了。
  触及春夏夹脚拖鞋上笔直的双腿,他又怔了一下。
  [就只会欺负我!]春夏空踢了他一脚,丝毫不害躁。
  郑关昭心头五味杂陈,翻搅汹涌。原以为春夏一直是个小鬼头,小鬼头竟也要变大鬼头了。
  第六章
  上了高中以后,春夏更加忙碌起来。每天像花蝴蝶一样这边飞那边穿梭,连周末假日都不歇息。连关玲想找她上街都得先排队登记预约,比人家影星天后的忙得还要起劲。
  [春夏,]星期六早上,关玲看天气不错,想想出门走走也好。[你今天早上没事吧?陪我去买些东西好不好?]
  怎么会没事!月历上写得密密麻麻的难道是画好看的?
  [不成耶,]春夏查一下今天的活动,[我早上有事。]
  [那么下午呢?]关玲不死心。
  春夏还是摇头。
  [明天?]关玲还是不死心。
  春夏还是摇头,一副爱莫能助,指指墙上月历上画满的记号。
  [春夏,你到底在忙什么?连假日都不得闲?]
  月历上的记号画得简直像蜘蛛网一样,没有一天是空白的,满满是星号。周末假日甚至还分割成了三段,分成早午晚三个区候。关玲看得啧啧大奇。春夏不会是发烧过了头,卯起来用功才对吧?!
  [约会啊!]春夏理直气壮,一副[还用问]的表情。
  [约会?天天都排得这样满,你不累啊?]凡是春夏做的事,关玲都学会不要大惊小怪。但是,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也没真的那么多啦,有好些我是写着鱼目混珠的。]
  亏得只有她连春夏会这样运用成语,把头接到马嘴上,国文课全都白上了。
  [你这样称面子要做给谁看?在家里又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关玲觉得好笑。
  春夏虚荣也虚荣得太夸张。
  [你不懂啦,关玲姐。这样才表示行情很好啊,我自己看了高兴就好。]
  [这样有什么意思?而且我看你几乎每日都跟不同的对象约会,这样不太好吧?]
  [所以我说你不懂嘛。孔老头不是说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吗?换算一下,外头起码有千千万万枝的芳草,干么干巴巴地只守着一枝草。]
  孔子真有这么说过吗?关玲不确定起来。背个书都会打盹的春夏,竟然能如此[灵活]运用圣贤教诲,她也真服了她。
  [可是你这样,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怕!]春夏大剌剌,[爱说就去说,反正又不会少一块r!啊!我不成再跟你聊了,要来不及了!]跳下床,手忙脚乱地脱换衣服,当着关玲的面一点都不觉害躁。
  也实在,连春夏会害羞脸红的话,天保准下红雨。
  她急匆匆的梳起头发,往手上脖子上耳垂挂着钤钤铛铛的东西,然后抓起小包包,朝关玲摆个手就冲出去。
  赶到约好的百货公司广场,对方已等着那里;倚着石墙站着,穿著牛仔裤的双腿长又直,可以上空桥走台步了。
  看见春夏,长腿男咧嘴‘笑,伸手就搭上春夏的肩膀。
  [去哪里?]春夏巧妙闪开。一搭就让他搭上,岂不是太没架子了。[去公园逛逛吧。今天有个露天演唱会。]春夏耸耸肩,无可无不可。
  过马路时,长腿男又来拉她的手,春夏举手去拨头发,就那么错开。一走进公园,长腿男不死心又想搂她的腰,春夏对他笑一下,侧身摘了一片叶子,滑开了搁
  在她腰间那只手。
  天气好,太阳热。表演台那里有些不知名的表演团体,弹着电吉他,嗓音惊人的正在舞台上像猴子一样跳来跳去,卖力的嘶吼。
  不到一刻钟,春夏就在心里皱眉了。
  好好的,干嘛虐待自己在大太阳下风吹日晒,忍受这些魔音传脑,荼毒自己的神经和脑细胞?
  说春夏年轻,但她可没一般青春少女那种只要快乐及高兴就好,什么都不计较的人来疯。她要求可多了。比如她才不要在满是二氧化碳、空气污染的大马路边吃路边摊;比如她才不要那种路边买来几十百块货色的礼物;比如她才不要像个傻瓜在这里受风吹日晒,听些三流地下乐团不知所云制造嗓音的胡乱嘶吼。
  [很有意思吧?]长腿男又来搭她的肩。
  长腿男长得还算过得去,属于性格型的,某校篮球校队的前锋,啦啦迷很是不少,春夏也跑去凑上一份,也捞了一个约会。
  岂知,一开始就差那么多。
  春夏闷不吭声又忍了二十分钟。脸上才开起花笑说:
  [啊,不好意思,我得走了。]
  [去哪里?]长腿男错愕。
  [我还有个约。]春夏笑笑的。
  [约?你今天不是跟我约好了,竟然还约了别人!]
  [我是跟你约早上。下午我另外有约。]春夏纠正他。
  [你怎么可以这样!]长腿男不高兴,[我只约了你。我以为-我们不是在交往了吗?你怎么还可以跟别的男生约会?!]
  [交往?]春夏一副惊奇,[你不是还有一堆女朋友?]
  [才不!我只和你一个。]多含情多要人感动。
  [这多不健康!]春夏啧啧摇头,建议说:[日子还那么长,就将自己绑得死死,血y会循环不良。你最好多交几个看看,有比较才知道。][小夏!]长腿男简直气结。
  [啊,我得走了。拜!]春夏站起来,像一只花蝴蝶般轻快地跳走了。
  长腿男被扔在那,一脸错愕,不敢相信就这么被扔下。
  春夏头也没回,摆脱一件碍脚的东西似,一点都不留恋,不回味。
  po$pe
  下午约的是学年排名前十名的秀才。
  秀才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架了一副眼镜,有书生气,难得的是没有书呆样。
  他很规矩,碰也没有碰春夏的手一下。
  [我肚子好饿,我们先先去吃饭好吗?]约好看电影,时间还早,春夏尚未吃午饭,肚子饿得一齐在鬼叫。
  [好啊,我也还没吃午饭。]秀才点头。
  路边摊春夏是不吃的。她挑了一下装潢还过得去的火锅店。大热天吹冷气吃火锅挺刺激的。秀才看了半天,说:
  [我们去吃面好不好?]
  春夏心里一个喀嚓声,一根铁杵不识相地撞了她心胸一下。
  面店没有冷气,热得像火炉一样,三四个电风扇吊在天花板上东吹西转,吹得春夏一头春发像野草随风四处披散。
  秀才仔细研究了墙上的价目表,琢磨了半天,然后郑重地点了一碗r燥米粉。
  [春夏,你想吃什么?]很绅仕的转头问春夏。
  [牛r面。]春夏想也不想。
  吃着面,热得满身汗,春夏脸上的妆都化了。
  秀才绅士地付了午饭钱。春夏口渴,要了一杯酸梅汁,秀才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还是替她付了帐。
  到了电影院,春夏理所当然往旁边一站说:
  [你去买票吧,我在这里等你。]
  秀才依然很绅士地为春夏服务;但没几秒钟,他便走回来,表情尴尬,说:
  [不好意思,春夏,我身上钱不够,你……嗯,身上有没有带钱?]
  春夏二话不说掏出了一张仟元大钞,也没让他难堪。
  可那只不识相的铁杵狠狠用力地又撞了她胸口一下,撞得她心口凝血瘀青。
  $depe看完电影,和秀才说拜拜。春夏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和布莱德王约六点的。
  布莱德长得高、帅,懂得打扮,长得有点像好莱坞某男星,顺理成章就取了个英文名字。不过,他来往的那一挂全是些中文雾煞煞的小洋鬼子abc,讲话没三句就丢出一句you knowq加shit ,饶舌歌背得比唐诗三百首还熟,吃面包也比啃馒头还顺口。那一挂,耳朵没打几个d就算不入流。
  布莱德念的到底是国内上高中,还没胆在耳朵打上四五个d,但脖子、腕上戴得叮叮当当。现在流行带十字架,他在胸前挂了一个纯银的大十字项练,手腕上带了一串不伦不类的玫瑰念珠加十字表练。
  [哪里买的外套?]一走近,春夏就闻到布莱德身上一阵香气。那件灰银的薄外套,穿在他身上十分有型。
  [洛夫罗伦的。怎么样?不赖吧?]布莱德家里有点钱,虽不致谈得上是纨绔子弟,该玩该花一点不少。
  [的确不错。]春夏称赞一句。
  布莱德的确长得好看有型,身形又好,不仅高,而且比例恰当,很有出卖皮相的本钱。
  [冲这一句,请你吃大餐。]布莱德潇洒地弹一下手指。
  他很西方绅士风度地稍揽春夏的腰,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伺候她坐进去。
  一进车子,他的手就规矩地放回自己身上,和春夏有一搭没一搭说笑着,不时且就着后视镜拨拨头发,摸摸下巴衣领。
  车子在某观光饭店门口停下。布莱德在饭店可看得到整个城市夜景的二十多层楼高餐厅订好位子。
  也不过才高中生,却比二、三十的上班族还要有派头。
  春夏也没大惊小怪,饭店餐厅什么的,她跟着郑旭阳夫妇甚至郑关昭去多了。
  [吃什么大餐?]她还是问一句。
  [海鲜大餐。]布莱德朝她眨眨眼。
  进了电梯,布莱德立刻对镜子左照右看,东摸西拨起来。一会撩他的头发,一会整他的衣领,一会又调他十字炼戴的方向角度。
  [春夏,你看我发尾是不是有点乱?]
  春夏探头看了看。[还好啦,这样就很好看。][我的领子呢?有没有歪了?]
  [没有。]
  布莱德又转身面对镜子。说:[我觉得我气色有点差。你看我要不要补个粉底?]
  老天!
  [布莱德,你已经够帅了,还要擦什么粉!]春夏不以为然。
  布莱德说:[你不知道,那些知名男星都是有上妆的,不然哪能显得那么神清气爽。]
  [你不必了。你天生丽质。]春夏用了一句不伦不类的形容词。
  布莱德还是对着镜子不放,这边照那边看顾的,不时还摆个姿态外加表情,很有[顾影自怜]的味道。
  春夏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再说。她闻出来,布莱德用的古龙水是卡文克莱的[迷恋]。
  欸欸 !下回她干脆送上他一瓶[自恋]算了。
  $ffe$
  受了一天的教训还不够,春夏还没学乖,星期天一早便兴匆匆的跑到大学校园去。
  到得刚巧,篮球场里最抢眼的那个白色身影正凌空跃起,飞身一个上篮。场边围观的一群女孩尖声呼叫起来。
  春夏穿过脂粉群,挤到场边。球场那个留了[个木村拓哉头的穿白色t恤的男孩看到她,快速给她一个飞吻。春夏媚笑一下,挺挺胸,对四周的眼光视而不见。
  木村拓哉头身材结实高大,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念的是法律,水陆运动兼修。追他的人当然是不嫌少,大家公平竞争,各凭本事,各尽所能。
  春夏从半空而降,一下子就栽进内围半径中心纯属巧合。木村拓哉头是她某同学的学长男友的同学,关系牵来扯去就那样扯上了。反正没鱼虾也好,何况又是条可口的大鱼,所以春夏一两个星期就往大学校园的运动场报到一次。
  [你迟到了!]赛罢,木村拓哉头走到春夏面前,亲昵地敲了敲她的头。
  [睡迟了。]春夏笑得发花。
  [还敢说!就原谅你这次。我一身是汗,拿条毛巾给我。]木村拓哉头边说边脱掉t恤,语气很理所当然。
  春夏两手空空,根本什么都没带。
  木村拓哉头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才发现春夏像木头一样站在那边。
  [你就这样两手空空的过来?]他不敢置信,翻个白眼。跟他约会的女孩哪个会这么不识相,也不准备好毛巾饮水和点心的?!
  [你自己没带毛巾吗?]春夏反问。
  [当然有!]木村拓哉头又一个白眼。[算了!毛巾在我背包里,你快拿给我。]命令的口吻,有一点不耐了。
  春夏微微挑挑眉,听话地把毛巾找出来给他。
  [还有水。我渴死了!]木村拓哉头大剌剌的伸出手。
  春夏又将一瓶矿水递给他。木村拓哉头喝了一 口水,捏捏春夏的鼻子,半开玩笑抱怨说:
  [春夏,你实在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哪个女孩像你这样,不替男朋友准备张罗的!下次别让我失望了。]
  哦!这倒新鲜。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怎么?你不信?]看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木村拓哉头挑个眉,带一点自满得意说:[不是我说,多少女孩争着为我递水递毛巾,张罗这张罗那的,我偏偏挑上了你!]言下之意,该是春夏多大的光荣,多大的恩宠。
  [我知道仰慕你的人很多,排队排到两条街外头。]春夏笑笑的,算是称赞,
  一边算是领他[恩宠]的情。
  木村拓哉头条件的确好,跟他走在一起,她自己也的确觉得很有面子很得意。
  [知道就好!]木村拓哉头扬一下下巴,扛起背包说:[走吧!我要回去冲个澡,全身是汗,怪不舒服。]说完就径自往前走。
  木村拓哉头说话几乎都不用问号,他自己说了便是。但春夏还是乖乖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一丝窃喜。她还没去过木村拓哉头住的地方。木村拓哉头肯让她去,表示她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别的。
  这样想,春夏便虚荣的得意起来,走路感觉都有风。她往前跳两步,伸手揽住木村拓哉头的手。他侧睨她一眼,给她一个神气加帅气的魅笑。
  木村拓哉头自己一个人租了一间一房一厅连一个小厨房的公寓。进了门,他将背包随手一丢,便吩咐说:
  [我去冲个澡,你帮我收拾收拾,顺便煮些东西,我肚子饿死了。]交代得自然又顺口,很是天经地义。
  春夏瞪着他背影。她没听错吧?他要她[收拾收拾],然后[顺便煮些东西]?
  她看看屋子,虽然不至于脏乱得像[狗窝],但报纸、杂志、衣服四处乱丢;
  随处还有一些杯子、啤酒罐埋伏着;流理台上一堆盘子碗筷,叠得有半屏山那么高。这些,都要她[收拾收拾]?!
  她吸口气,就那样呆了一会。忽然生起气来。
  搞什么!当郑关昭那臭家伙的[奴仆]还不够,干嘛还要千里迢迢跑来当另一个人的[仆人]?!她又不是脑筋烧坏掉了,[春夏,东西煮好了没?我饿]过一会,木村拓哉头边擦着湿头发,边叫着由浴室出来,看见客厅还是一团乱,立即皱眉说:[怎么还是这么乱?你到底在干嘛?]
  乱?。他自己也知道乱?
  [你以前的女朋友,你也带她们到你这里,她们也都会帮你收拾公寓,还帮你作饭是不是?]春夏笑笑的,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当然!她们哪一个不是抢着替我作饭、收拾的,哪像你,]木村拓哉头想也不想,一 副理所当然。说到一半,他嘎然停住。看着春夏,说:[你在吃醋是不是?春夏。]扯开嘴,笑起来,很十分得意。
  呵!她还以为她是特别的!原来早不知有几百个女孩都像这样[特别]!
  春夏觉得灰头土脸,心里那点得意劲死得一乾二净,她瞪着木村拓哉头,说:
  [你的女朋友都要这样帮你收拾这些拉杂、煮饭的是不是?]
  木村拓哉头一脸当然的表情。
  [你不喜欢我吗?春夏。我可是喜欢你,才让你帮我做这些事的!多少女孩争着想帮我做这些,但我都不肯,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也就是说,她有幸才能被选中做他的免费仆人,应该觉得光荣。
  春夏忍不住心里咒骂起来。狗屎!这种吃亏的事她才不干!要做女仆,她当郑关昭一个人的女仆就已经很够了!
  她掉头往外走。木村拓哉头头楞一下,叫说:[你要去哪?]
  [回家。]春夏头也不回。
  [回家?你哪根筋不对了?]木村拓哉头眉头全皱起来。
  她正常得很。脑筋烧坏的是那些甘心为他收拾这些脏东西洗脏衣服兼加煮饭,免费当个老妈子女仆的女孩才对!
  他妈的!她心里骂句脏话。她连春夏天生丽质、金枝玉叶,多少人抢着追,他没用鲍鱼、鱼翅、燕窝外加六门八门大轿车伺候她就已经很罪过了,还妄想她当他的免费老妈的?!
  [春夏,]她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把木村拓哉头气急败坏的叫声甩在门后。
  ???
  抓起车钥匙,郑关昭正准备出门接女朋友,不早不晚却碰见春夏打外头走进来。他看看时间,还不到吃午饭的时候,撇起嘴撇个嘲弄的笑,说:
  [不会吧?现在才几点,咱们春夏大小姐居然回府了,天真要下红雨!]口语夸张,顺便带刺。
  小鬼头变成一只花蝴蝶大鬼头,他多少有些感慨。潜意识里不肯承认的,也许还有一点不是滋味。想想以前那个任他搓任他揉任他差遣的小鬼头多[听话],多令人怀念;现在小鬼头变大鬼头,越来越不驯,当然更加不[听话]。
  [要你管!]春夏恼他一眼,从他身边穿过,有些气呼呼的,径走到自己的房间。
  [春夏,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关玲听到声音,过去看究竟,看到春夏回来,有些意外。
  [我就说,天要下红雨了嘛!]郑关昭跟进去。
  [你进来干嘛?]春夏翻个白眼,没好气。
  关玲也说:[大哥,你怎么还在家啊?你不是有约会吗?]
  [约会?]春夏一肚子乌烟瘴气,也见不得郑关昭快乐,不满地哼一声,y阳怪气说:[哼!又要去骗女人了。]
  [什么跟什么!我这是大人的约会。]春夏心情不好,相对的郑关昭心情就变得很好,春风满面。
  [那你还不快走!]春夏没好气,出口逐客。
  郑关昭态度悠闲的,一点也不急,看见墙上那记号做得密密麻麻的月历,转过头去,挑眉说:
  [这什么?鬼画符吗?]
  [约会啊!你不会看?] 夏更加没好气。
  [约会?哈!哼!]郑关昭很不给面子的哼哈嗤笑两声。月历上画得满满是记号,这小鬼头真当自己是只花蝴蝶,这里那里到处飞不疲的。
  [你要去拐女人就赶快去,少在这里讨人厌!]春夏一双眼瞪成斗j眼了。
  [好了,春夏,大哥只是逗你的。]关玲打圆场,[大哥,你也别再说了,别再闹得春夏不高兴。]
  [小鬼头脾气大得很,我哪惹得起。]郑关昭偏要撩她。
  关玲埋怨她大哥一眼。她就不懂,他为什么就是爱招惹春夏。
  [你再不快走的话,会迟到哦!]她好心提醒他。
  郑关昭耸个肩,不怎么放在心上。
  关玲转头问春夏:[春夏,你今天不是有重要的约会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郑关昭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听关玲这么说,脚步停了下来。
  [别提了!]春夏悻悻的,[那家伙不行。]
  [怎么了?你不是说他长得又一局又帅又有型,文武双全,体格又好,哪里不对了。]关玲一连用了起码四五个r麻的形容词,都是之前春夏兴致勃勃时说的。
  [长得高长得帅有个p用!那家伙完全以自我为中心,充满大男人主义,交女朋友根本是在找佣人,居然要我帮他收拾房间和煮饭!有没有搞错啊!]春夏悻悻忿忿的。
  郑关昭听得嘴角抿扬起来。
  关玲却说:[这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帮他整理收拾一下房间也是应该的。]她巴不得能天天为自己喜欢的人收拾打理呢。
  [当然有关系!]春夏叫起来,一副关玲头壳烧坏的神情。[好好的我干嘛虐待自己去当他的女仆?!天下又不止他那一枝草!]
  [春夏,你这样计较是不行的。为你喜欢的人做一点事怎么能说是虐待呢?]
  [这不叫虐待是什么?]春夏简直不敢置信地望着关玲。
  [他既然会要求你帮他打理房间,想吃你亲手为他煮的东西,表示他将你放在心上,心中有你,认定你是他的女朋友,你应该高兴才对。]
  老天!简直j同鸭讲!春夏不禁张大眼睛瞪着关玲,好象在看外星人。怎么她跟她的认知居然差那么多?!
  郑关昭听得好笑,c嘴说:[你不就喜欢那种光有外表的男孩子?就看那种型的顺眼?这个又有才华又有型,这样的男孩其实也不多,你还赚,未免太挑了吧?'
  [看顺眼并不代表就看上眼!]春夏先是一副[你怎么还赖在这里]的表情,
  然后撇撇嘴,说:[那种型的男生随手一把抓!我跟他约会是看得起他,居然拿我当女佣,去!]
  [小鬼,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难不成你还想人家八人大轿扛来伺候你?现在这年代,有本事又有条件的男人抢手得紧,拨时间跟你吃饭聊天是看得起你、恭维你,你还挑!还敢嫌?!]
  [管它是太空或子弹时代都一样!]春夏大大不以为然,振振有辞说:[有志气的男人就应该请佣人伺候老婆,而不是要老婆当他的老妈子,好好一个美娇娘都变成黄脸婆!是男人就要像郑叔!]说着,贼兮兮又充满怀疑地盯着郑关昭,[我看你八成也是那种要女朋友帮你煮饭洗衣扫地的臭家伙。]
  听她那么捧他老爸,却那么看扁他,郑板昭心里挺不是滋味,眉毛一扬,要笑不笑说:
  [小鬼,这你可是大错特错!我可是新新好男人,对女士既温柔又尊重的。]
  [得了吧,你的底细我还会不晓得!]他[差遣]她那么久,居然还有脸这么说!
  关玲不明内幕,开玩笑打趣说:[春夏,你要求得那么高,条件一大堆,我发现大哥长得既高又有型,而且又有才干,对女孩又亲切,正好符合你的条件,我看,你干脆跟大哥“送作堆”算了。]
  [哈!你别开玩笑了!要我跟这黑心老头?!]春夏的反应是嗤哈三声。
  郑关昭的反应也差不多。[要我跟这小鬼头,我不自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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