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巨头》第九章 企业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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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无处不在，党委会结束，决定李宝担任企业办主任，同时兼任罐头厂厂长。
  李宝对这个任命一头雾水，企业办可以理解，但是平安乡这地方怎么会有罐头厂？
  不过有实职，总比没职务强得多。以自己副科级的身份，干一个企业办主任算高配了。
  李宝前世因为早期经历，临死前才混到编制，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对于领导职务，李宝有些执念。能当领导，谁愿意干伺候人的活？
  王有德把李宝叫到办公室小间，通知他党委会的决定。话里话外，王有德透露，这是副乡长侯殿魁建议的，因为企业办主任原来是侯副乡长在兼任。党委书记杨茂林不赞成，在会上拍了桌子。不过乡长郭敬礼支持侯副乡长，还建议李宝把罐头厂担起来，最后通过了这个决议。
  李宝有些搞不明白，王有德跟他岳父有矛盾？怎么拆杨茂林的台呢，这应该是送人情的机会，他反倒把杨茂林不同意自己当企业办主任这事透露出来。
  因为王有德的话，李宝和杨茂林没照过面，就对他产生了看法。挡人进步，这是深仇大恨啊。
  从党政办出来，李宝去党委书记办公室见杨茂林。
  杨茂林五十多岁，头花白，看着像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头。他例行公事的勉力李宝几句，算是谈话，期间还提到了县委曹副书记。
  不过李宝对他有意见，只是随意应付，并不热情。
  见完党委书记，又去走廊另一边见乡长。乡长郭敬礼4o来岁，派头很足，讲话比杨茂林有水平。
  对这个帮自己说过话的乡长，李宝多了一分善意，不过总觉得郭敬礼的笑容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书记乡长都见过，李宝琢磨着是不是去见一下侯殿魁，毕竟侯副乡长也帮自己说过话。没等李宝做出决定，到了午休时间。
  王有德找到李宝，交给他一把钥匙，是企业办的，然后告诉他下班了。
  上午这时间过的真快，李宝觉得从上班到现在才两个多小时。看看时间，确实如此。
  企业办占了独立的一间，窗口处有两张拼在一起的办公桌，还有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部电话，一个台历。
  尽管办公室比较简陋，但是刚参加工作，就有了中层干部的职务，李宝一时间踌躇满志，靠在椅子上浮想联翩。
  直到肚子咕噜一声，李宝才现饿了，准备去找吃的。
  由于昨天晚上撞见李嫣没穿衣服，不知道她有没有消气，李宝没去平安饭店，而是在乡政府食堂对付了一顿，吃的他愁眉苦脸。
  与此同时，正有几人在议论李宝。
  党委书记杨茂林盘腿坐在炕上，他的对面是王有德，杨丽和一个中年妇女在往桌子上端菜。
  杨丽把菜放好，起开一瓶啤酒，分别给杨茂林和王有德倒满，然后坐在王有德身边，说道：“爸，怎么让新来那小子去当企业办主任呢，连罐头厂厂长都让他当了，这不是在坑那小嘎子么？”
  杨茂林喝了一口啤酒：“乡里什么情况你们不是不知道，走了孙玉明，来了郭敬礼，都比我有来头。党委会上我的话没人听，郭敬礼一开口，几个人都附和，我有什么办法？”
  杨茂林挺郁闷的，之前当乡长，苦活累活都是自己干，实惠捞不到，乡里捅出篓子，县里的板子反倒会打在自己身上。
  好不容易前书记调走，县里照顾自己快退休，让自己干两年书记，结果来的新乡长，也是喜欢抓权的人。
  在乡镇基层，什么权谋之类的手段基本没用。郭敬礼在县里有人支持，背景一亮，一呼百应，轻松把杨茂林架空。
  越是基层，越是不讲官场套路、不讲规矩，比的是背景来头，要不就看谁魄力足、谁胆子大，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比很。
  杨茂林自问自己哪点都不具备，所以争不过人家。平平安安到退休，给杨丽解决正式编制，最好再让王有德进党委班子，也就满足了。
  之前县委曹副书记打过招呼，对新来的选调生怎么安排作出了一些指示。虽然看不明白，但杨茂林准备认真贯彻。可是没想到，郭敬礼那边搞出一个幺蛾子，让李宝去当企业办主任。
  平安乡企业办和罐头厂是现阶段工作最难做的地方，把李宝扔到那里，岂不是像杨丽所说，把人家推到坑里了，是在坑他。
  杨茂林有些头疼，回头该怎么和曹书记汇报。自己对平安乡没有一点掌控力，这个书记当的窝囊。
  王有德在桌子下面捅了杨丽一下，让她别提这个，这会触动老丈人的痛处。
  接着转移话题：“杨丽，你昨天说李宝的皮鞋溜明铮亮，今天我一看，不如我的亮啊，上面都是灰。而且我看他头乱糟糟的，衣服打褶，脸色也不好，不比我强哪里去。”
  “那就对了。”杨丽得意的笑笑，“那说明他不适应平安乡这地方，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这样更好，只有咱们知道。不要告诉别人啊，说不定被你捡着了，他爸保不准是个大官。”
  “还有这道理？”王有德一副惊奇的样子。
  “学着点儿把你，书呆子！”杨丽夹了一块菜塞进王有德嘴里。
  “李宝的年纪不大，是读过大学的高材生，有德你也读过大学，跟他能有一些共同语言。另外你负责党政办，平时在工作生活上，可以适当关心一下。不过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他刚来，谁也不知道他的品性。就算有背景，孙玉明的教训你忘了么？”杨茂林表明了态度。
  王有德和杨丽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下午，王有德带李宝到几个办公室转了转，认识了一些同事，又给李宝找了几分资料，是有关企业办和罐头厂的。
  一个新来的小年轻占据中层干部职位，按理说一般人都会有意见。多少人一辈子都不一定熬到站所办负责人的位置，这个2o岁的小子凭什么刚来就能当上？
  不过平安乡的干部，出奇的没人表示反对。几个不满的，也只是唠叨几句，私下里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李宝翻看着王有德给他的资料，脸色渐渐变的难看。
  平安乡罐头厂几年前由前任党委书记孙玉明牵头成立，当时是平安乡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宣传口上讲，会拉动平安乡经济腾飞、改善人民生活水平云云。电视台还曾报道过此事，孙玉明因此得到了一份不菲的政绩。
  等拨款投资耗尽，罐头厂的弊端却迅暴露出来。生产出的大批罐头没有销路，卖不出去。因为占用乡里的资金，一度导致平安乡其它工作因缺乏资金难以展开。
  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不仅没有提高，反倒受到了罐头厂的拖累。
  罐头厂至今还拖欠着大量工人的工资，那些工人时不时就会到乡里闹事。
  麻烦上身，孙玉明拍拍屁股走人，到姚店乡继续去当书记，却把一个烂摊子留给平安乡。
  现在，这个麻烦直接落到李宝身上，企业办是罐头厂直管单位，罐头厂更是麻烦中心。前厂长两头受气，不胜其扰，最后心脏病复，在县里住院。能够甩掉这个烫手山芋，估计正在偷着乐。
  而企业办主任的职务，先前是由副乡长侯殿魁在兼任。侯殿魁提出把这副担子交给李宝，恐怕也是急着把烫手山芋扔出去。
  李宝很快明白，自己想错了。乡长郭敬礼和副乡长侯殿魁没安好心，而党委书记杨茂林不同意自己当主任，才是好意。
  “想坑我？你们打错了算盘！”李宝没想到刚参加工作，就掉进人家挖的坑里。郭敬礼和侯殿魁等人，或许不是针对自己，但主观上促成了此事。
  不过李宝不准备推掉这个职务，如果这样的坎都迈不过去，干脆不要混官场了。何况企业办主任毕竟是中层干部，要比没职务的副主任科员高一些。
  解决这道难关之后，将会是一番的新的局面。到时也让爸爸看看，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毛躁的纨绔子弟，自己可以办大事。
  可是李宝又现另一个问题，自己这个主任是光杆司令，企业办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就他一个。
  由于罐头厂拖欠工人工资，每次工人来乡里闹事，乡里都会把企业办的人推出去应付。一来二去，原来企业办的干部或者借调过来的，都想办法去其他部门了，企业办成了一个空架子。
  要不是担心裁撤企业办会导致县里减少平安乡的编制，前任党委书记孙玉明建议成立的企业办，此时已经不复存在。
  现在李宝成为企业办主任，还兼任罐头厂厂长，可想而知，下次罐头厂再有什么事，必然要找到他的头上。
  李宝先前吃饭时，隐约听到有人提及，昨天乡里的领导都不在，是因为听到风声，罐头厂的工人又要来闹事，不过最后没来。
  “有那么可怕啊？”李宝将材料扔在桌子上。
  冷着脸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