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第 8 部分

  ?甭想。
  罗强看着那几张北风在手心里慢慢融化成柔软的泡沫,再渐渐破碎,消融……
  他用力搓了搓脸,水流沿着胸沟往小腹汇聚,两腿之间的毛发被热水烫得乌黑、浓密、油亮。
  胡岩也挤在一个喷头洗。他个子稍微矮半头,挤着洗就吃亏,罗强接到的是g净水,落到他这儿,就是罗强身上的肥皂水。
  胡岩背身对着罗强,弯腰捡东西,用p股拱了罗强一下,有意无意地,拱到罗强腿上,p股狠狠揉蹭了一把大鸟儿……
  罗强半眯着眼,不吭声,没理他。
  胡岩也不吭声,若无其事。
  监狱里这种事儿,也是常见,讲究个你情我愿,不强求,也强求不来。所以胡岩啥也不说,罗老二你愿意就是愿意,你心里不乐意就算了。
  隔壁喷头,一个犯人给另一个搓了一会儿后背,两个人默默地溜到墙旮旯,一个人手撑着墙,把另一个罩在臂弯里……
  那两个犯人平时总在一起,走路并排走,食堂一桌吃饭,在厂房里这个帮那个做工,私底下那个帮这个洗衣服,储蓄卡里的钱算计着一起花。
  犯人的澡堂子是有监控器的,管教们知道他们在g什么,犯人也知道管教在看。双方互有默契,只要别做的太过分,不能强迫,不准爆菊,两厢情愿的事儿睁一眼闭一眼,管太严了一群爷们儿憋坏了,真能憋出事。
  胡岩以前也有个特别要好的狱友,同吃同住,晚上一个偷偷溜到另一个铺上。胡岩从来不用自己洗衣服,不用自个儿打饭,也不用做厂房里的重活儿。
  后来,他的朋友刑满出狱了。出去那天俩人也抱头依依不舍分别了半天,海誓山盟得。
  之后胡岩也收到过几回信,拿着当宝贝似的。
  再往后,就没有信了。
  后来有一天在c场上出完c,胡岩哭了一回。这人突然就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围观的人拽都拽不起来,g嚎,把早饭都吐出来了。
  哭完也就彻底结束了,他也没想不开,没有夜里偷偷拿根裤腰带上吊什么的。
  牢号里狱友问他:“小狐狸,你出去以后不会找内谁算账去吧?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儿,拿把刀,直接把负心汉给捅了吧!”
  胡岩摇头:“不会。”
  “出去以后,就过新生活了,就不应该惦记着坐牢的事儿,不应该还记着以前的人。他出去了,认识新的人,我也高兴。我迟早也有出去的那天。”
  澡堂子犄角旮旯里传来压抑的粗喘的声音。
  胡岩默默地看罗老二洗澡,瞟着这人前有凸鸟后有翘臀、特爷们儿特y刚的身形,看了好半天。
  他自个儿打肥皂,手在身上很享受地打圈儿,全身涂满陶醉的泡沫,手心儿里捏的,是罗强画的那只大号“幺j”。
  【注】关于那些麻将术语,看不懂也无所谓的不妨碍剧情。
  大四喜:三张东,三张西,三张南,三张北,最后和牌就是大四喜。
  清一s:都是一种花s,比如万。
  连花:就是不仅都是万而且一二三四五连着。
  四暗刻:三张一样的牌凑一起叫做一刻,比如三个一万,四个刻都是自己摸的,就是四暗刻。
  捉五魁:最后一张牌是自摸五万。
  十八罗汉:四条杠,最后和牌一共十八张牌,就是十八罗汉。
  作者有话要说:【通知】
  陌监区长:“跟萌物们说一下,七班牢号周四挂vip先进班小红旗,当r连发三蛋。明天也照常一蛋争取写长一些给大家。希望喜欢这文的读者能继续支持二哥。还没入监的新读者,记得注册一下晋江帐号,然后支付宝/网银或者各种方法都可以充值,充了值以后就能随意探监,窜进窜出,跟陌监区长勾肩搭背开小会儿,看二哥很方便。围观二哥和猫钧儿jq全程大概需要六块钱,差不多就是给二哥买半个鸭脖子的钱,半个!希望萌物们支持正版。”
  二哥:“钧儿,老子的鸭脖子……每天都有吗?”
  22、第二十二章c场动武
  胡岩在澡堂子偷看罗强遛鸟,有人通过监视器,同样也在偷看罗强遛鸟。
  澡堂更衣室里就有一名管教,坐在门口,手里拿张报纸,有一眼没一眼地监督大伙洗澡。邵钧从来不揽这个活儿,每次都让值同一班的其他管教去盯澡堂子。
  邵钧不能盯这个。他往澡堂子里一坐,这不就跟一个普通正常的男人坐那儿围观一群前突后跷身材喷血的大姑娘洗澡一样的感觉吗?如果哪个都没看中,还好,相安无事,万一当场看上哪个,当场就犯抽了……
  因此,他每次都躲监看室,拿摄像头看。
  一开始还特新鲜,后来看伤了,视觉神经习惯了那种刺激,精神彻底松弛了,倦怠了。看胡岩扭个p股,刺猬抠个脚丫子,或者三班老癞子、王豹几个凶茬的那一身腱子横r,邵钧早都看腻歪了,其实挺乏味的。
  邵钧看着罗强晃着大鸟从水帘子里走出来,斧劈刀削一般坚硬的前额眉骨之下,眼神仍旧冷漠,视旁人如无物。
  谁的鸟大不大的,邵三爷最清楚了。办公室抽屉里就有一把尺子,他刚来清河那会儿,闲得极其无聊和龌龊,坐在监看小屏幕前,一手托着腮,另一手就拿个尺子,浴室里走出来一个条顺的爷们儿,他赶紧把尺子竖着摆上去,“啪”一量,瞄那个尺寸和比例。
  捱过了那一段时期强烈的生理冲动与新鲜刺激感,他现在看见谁都好比是池子里搓洗g净待宰上锅的白条猪,没什么x欲感觉。
  s狐狸的小动作、小心思,也让邵钧看个正着。
  胡岩那一揉蹭,罗强面无表情低头看了看,憋火不禁蹭,慢慢地起来了。
  罗强把毛巾往后肩一顺,没出去,在人来人往的小澡堂里晃悠着走到墙角。
  罗老二背对着人,一手扒着墙,额头用力抵着,另一只手伸到自己两腿之间……
  监视器静默着,没有声音,邵钧默不作声地看着,注视着罗强极其细微隐忍的动作。这人肩膀微抖,脊梁上一条条肌r舒缓地颤动,然后慢慢绷紧,一条手臂青筋凸起……
  罗强似乎是有些难受,脑门抵着湿漉漉的墙狠狠蹭着,喘着粗气,强壮的臀部用力抖了几下,跟那面墙较劲。
  邵钧的喉结也跟着抖,一只手攥着遥控器,仿佛不由自主地,手指跟着暗暗使劲,揉搓那只硬邦邦的长条状的遥控器。
  他蓦然挪开视线,起身燥郁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又坐回来,张大眼,屏住呼吸,继续对着视频里的人发呆……
  罗强后脑微微一扯,浑身肌r骤然松懈下来,一梭子饱满畅快地s到墙上,终于爽快了。
  邵钧这边儿,看得正紧张呢,手指头也跟着一梭子下去,把遥控器的电池盖给捏碎了……
  那段平凡又特殊的r子,一大队的队长管教们慢慢都发觉了,邵三爷每回值班,来得越来越早,下班越来越晚,歇假的时间越来越短。
  邵三爷经常五点多天还没亮就跑到监道里晃悠,黑灯瞎火地,隔着门看,巡视。值完二十四小时的班,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倦,精力极其充沛,第二天早上在大c场上喊号,做c,磨蹭着不走。原本应该上一天,歇两天,邵钧时不时地跟田队、王管他们倒班,恨不得只歇一天,就p股颠着又跑回来,上班上得斗志昂扬,浑身每个毛孔仿佛都冒出一汩一汩亟待宣泄的过剩精力……
  晚上熄灯前,邵钧沿着监道笑眯眯地走过,嘴角歪着,跟每个牢号小窗口探出来的脑袋点点头。
  “邵警官,辛苦了,回见了您呐!”
  有犯人跟他打招呼,知道他明天歇班,后天再回来。
  “明天我不在,你们给我好好练,后天上场都给爷争气哈!”
  邵钧拿手指点着那一个个的。
  罗强背着身,侧过头给邵钧抛了个眼儿,若有若无的。
  邵钧对这人勾勾手。
  罗强慢慢地走到跟前,隔着门,压迫x的眼神把人笼罩,却没什么戾气。
  “改天去我们训练房,我教你两手,咱俩练练。”邵钧发出约战。
  “……”罗强唇边浮出嘲弄的笑意,就你还跟老子练练?咱俩谁练谁?
  “成,咱练练。”
  罗强也想起那天在小树丛里压倒的人,不由自主地笑了,难得露出个笑模样儿,眼角涌出一片极富沧桑感的纹路,很x感。
  邵钧说的后天上场给三爷爷争气,说的是清河本年度的篮球联赛。
  他们清河监狱有打篮球的优良传统,这年月正经的事业单位、学校什么的,都有足球传统校、游泳传统校什么的各种说法,监狱系统里也有。
  清河监狱的篮球队很牛掰,曾经最风光的一年,他们狱警代表队和犯人代表队两支篮球队,在北京市监狱系统一年一度的杯赛中双双夺冠。这几年衰落了,没当年那么猛,曾经的主力高中锋和得分王转业调职的调职,刑满出狱的出狱,都已经出去了的犯人你又不能给人家拎回来帮忙打杯赛。即便如此,剩下这一帮歪瓜劣枣的,也能凑合组织起一个像模像样的业余联赛。
  也恰恰因为是重刑犯监狱,年轻力壮火力充沛四肢发达头脑也很不简单的犯人,特别多,你不给他们找点儿业余活动充分发泄剩余精力,转眼他就给你另寻各种非法渠道发泄去了。
  联赛组织得也特有意思,模仿美国职业联赛的东西分区,他们也搞个分区,一二三监区是东部赛区,隔壁往西五里地开外的四五六监区属于西部赛区,抽签排出r程,j叉循环,每个周r连打八场比赛,甭提多热闹了,犯人们打球可开心了。
  邵钧手底下四个班,会打球的人全部拎出来,凑成一个队,实力可也不弱,在他们东部赛区,赛季初始就已连赢两场。
  第三场,势在必得,他们的对手恰恰就是田队长手下那几个班组成的队伍。大伙都住一个监道,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忒么是熟人。越是熟人,才越较劲,这场谁都不想输,谁都输不起,输了往后在一个食堂里啃黄瓜都抬不起头来。
  比赛还没开始,观众席上就特别热闹。
  “邵三爷他们队一准儿赢,咱们东区夺冠热门!”
  “狗p,他们队都没中锋,一群小矬个儿!田队赢!”
  “赌什么的?!”
  “一条儿大中华,赌吗?!”
  邵钧一早上就跑到各间牢号,挥舞着警g,做战前动员,几名主力队员摩拳擦掌,战斗欲望热火朝天。
  邵钧发觉罗老二有些沉默,跟前几天逗趣臭贫时判若两人,耍单儿呆坐在床上。
  “嗳,你什么状态啊?成不成啊?你可首发!”
  邵钧对这人吼了一句:“给咱戳直了!我还指着你拿分呢!”
  罗强看了邵钧一眼,神情冷漠,眼底有两块红斑,默然地下床,系裤子,穿鞋。
  邵钧有点儿莫名。虽然接触时间长了,他心里还是拿不准,他觉着自个儿从来就没有真正了解罗强这个人。最近监狱里风平浪静,也不用憋着削人算计人了,更没人敢算计罗强,这人每天心里究竟都琢磨些啥?
  大伙排队走出去的工夫,胡岩故意拖在最后,扽了一把邵钧。
  胡岩踮脚凑到他耳朵边儿,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话。
  邵钧蓦地瞪大眼:“真的假的?”
  胡岩使劲点头:“昨晚上送进来的信,当时强哥那脸s就全变了。我们都不知道咋回事儿,他就是不说。今儿早上我,我趁他上厕所,我就偷看了一眼那信……”
  邵钧完全没想到临场又出这事儿:“靠,那,那这人……”
  邵钧想了想,赶紧说:“别让罗强上了,换别人打,我必须跟他谈谈。”
  可是一进到篮球场边,比赛的气氛把大伙的情绪迅速调动起来,首发阵容撸开袖子系紧裤腰带就上了,这时候邵钧再想往回喊这人,竟然没喊住。
  这场比赛算是两强相遇,势均力敌,首发上场两拨人,一上去就拼了,从比赛头一声哨响,节奏就特别快,争抢极为激烈。
  七班的铁三角传接配合默契,但是对方有高中锋,整体海拔明显占据优势。
  七班打球以前有大黑,1米88的高度,天然一尊空霸,往三秒区里一站,其他人填鸭似的给这厮喂球,就够了。可是大黑已经退队出狱,现有这拨人,顺子和罗强倒是很能扛,但是俩人都不高,只有1米77、78差不多,只能打双前锋。
  比分胶着上升,拉不开差距,双方都急,罗强带球往里突,直接让对方两个人合伙撞了出去。
  他那个体重都能让人撞飞,怀里抱着球腾空横着从篮球架子旁边飞过去。
  “犯规!丫的犯规了!!!”邵钧踩着凳子嚎叫。他比谁都急。
  罗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球夹在臂弯里,没有直接丢还给裁判,眼神y冷。
  邵钧在场边看着,低声迅速跟裁判说:“我们队换人,赶紧把罗强换下来。”
  他是看出罗强情绪不对,有点儿要急。这么些r子风平浪静,罗老二真的很久没有如此y郁暴躁。
  他本能地觉着要出事儿,他不想让罗强出事儿。
  裁判打手势换人,罗强强硬地甩了邵钧一眼,竟然拒绝下场。
  田正义手下那个队也不是善茬,里边儿就有三班的老癞子和王豹,跟五六七八班从来就不对付。
  尤其上回王豹被罗强用牙刷爆菊,好多人都瞧见了。罗强现在都正名平反了,王豹那一场一直都还没找回面儿呢。
  胡岩也在阵容里。这人别看个子不高,勉强才够个1米73,但是手快脚快,一直是他们班的控卫。
  胡岩俩眼睛就盯着罗强,连喂几个特舒服的球,迅速把分数拉开。
  小狐狸在人缝儿里钻,滑得像条鱼,一个转身就甩了盯防他的人,背身就想投三分。
  冷不丁他身后有人伸了一只手,狠狠抹了一掌,胡岩的三分球脱手……
  就这一掌摸出了事儿,胡岩怒而扭头:“……滚!”
  “怎么你啦?”三班的人也挺横。
  “你他妈摸我了!”胡岩说。
  “打球呢,谁摸你了?!你就惦记着大爷摸你呢吧?”
  “……”胡岩咬嘴唇。
  球场上犯规了自然要鸣哨,但是规则可没说贴身摸个腚算什么,胡岩吃了个闷亏。
  非礼狐狸的就是王豹。罗强扭头漠然盯了王豹一眼……
  正在攻防转换这当口上,对方利用胡岩这个失手,高中锋抢了篮板发动快攻,转眼攻到篮下。
  老癞子这么长时间在监道里让七班大铺压着风头,不甘心,却又不敢炸刺儿,这回可逮着一个在篮球场上逞牛的机会,接了球,眼瞅着越过所有防守,快速奔篮。
  球出手的一瞬间,就看罗强从人丛里拔地而起,迎面生生一记爆扣,不是扣篮,直接一掌扣了老癞子!
  连球带人一锅端,这一掌就把老癞子煽趴下了……
  老癞子从地上猛地窜起来,怒火中烧,这一下等于让人扇了嘴巴子,而罗强眼底通红……
  三班班头吃了罗强一记火锅,三班的人能g吗?王豹头一个冲过来,还未及出手,罗强的手臂猛地一甩,又一掌煽飞了王豹!
  场面嗡地一声乱了。
  邵钧急白了脸,踩着观众席的凳子冲下来……
  这事儿如果究其过程,罗强这两下极其恶劣的犯规,应该直接让裁判罚出去。这回确实是他不对,蛮不讲理。
  可是当时的场面,谁还顾得上跟裁判理论谁犯规了,罗老二面前就没道理可讲,都掐红了眼。
  罗强双拳力敌八掌,跟对方四个人战成一团。
  胡岩看见罗强被人围攻,扭头就抄了个凳子,一声不吭跑上前去,一凳子狠狠拍上一个人的脑袋,拍出了血。
  罗强注定不是善茬,狐狸也不是什么善茬,手都够黑,好人、善人、菩萨心肠的人能混进清河监狱吗?
  原本是罗老二一个人挑衅,很快就演变成群架。
  狐狸都参战了,七班崽子们能眼瞧着小狐狸挨打吗,七班没有纯爷们儿了吗?于是顺子、刺猬撸袖子全上了……
  有人从观众席抄了凳子,从背后偷袭,砸向罗强的后脑。
  这一下要是砸中了,能给罗强砸一坑,血溅三尺是肯定的。
  邵钧脸s发白,怒吼着冲进人群,一警g抽飞了袭向罗强的那只凳子,再一g,把三班那人直接砸趴了。
  罗强扭头看见这一幕,怔了,有些意外……
  没等罗强反应过来,邵钧又是一g子,这一回抡上罗强的肩膀,毫不留情,抽得罗强趔趄了好几步,脖颈锁骨一侧瞬间肿起一道血红的印子。
  邵钧眼泪都快爆出来了,吼道:“你就这样儿,你再这样儿!”
  “打吗?还打吗?!你他妈的再打一个?!”
  邵钧那时候想起肋骨折掉两根蜷缩在小笼子里的人,想起躺在病床上浑身都是伤n血的人,想起老盛被削飞了血淋淋挂在墙上的那只手……
  “罗强你浑!你再浑?你能好好的吗!你给我争口气成吗!你能不给我犯浑吗,行吗,行吗,行吗!!!!!!!!”
  罗强怔怔地看着邵钧,俩人眉目分明地瞪着,眼睛都快瞪出血。
  半晌,罗强垂下眼,眼眶猩红,嘴唇咕哝着,声音哽咽,沙哑,不知道在说什么。
  邵钧沮丧地放下警g,心里也难受极了,突然拉住罗强的胳膊,小声说:“你跟我走。”
  一伙人正打在兴头上,撸着袖管子,看着邵钧拖着罗强,把人拖走,不打了。
  胡岩扔下带血的凳子,使劲儿抹了抹眼睛。
  胡岩对大伙说:“……他爸爸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邵小钧【从抽屉里默默地摸出百变宝尺,啪一量】:“唔,来清河三年有余,终于找到了,这个最大,爷看上这个了。”
  二哥【斜眼瞪摄像头】:“小样儿的,甭他妈看了,下来,陪老子一块儿洗!”
  23、第二十三章热血少年
  一大队两支队伍在篮球场上公然打架;反了天了;赛后双双被罚积分;并且停赛若g场。
  邵钧跟头儿说;罚分吧;停赛吧;狠狠地罚,我认了;我就不信治不好罗强的毛病。
  那晚罗强在禁闭室里度过;邵三爷跟他一起关禁闭室。
  邵钧甚至没给罗强上手铐脚镣。
  田正义难以置信地跟邵钧说:“少爷你心里有数吗?你不防着这人吗?他要发疯出手伤你,真出事儿怎么办?”
  邵钧说:“他要发疯;我让他疯;我让他发泄。我就不信这个人没有心;不懂事儿。”
  田正义心里也不爽着:“那,罗强把我们三班好几个人打了,这怎么算?”
  邵钧理亏,嘟囔道:“这不是都关禁闭了么……再说要不是王豹贼他妈手贱,有这事儿吗?”
  田队长心想,罗强这是因为王豹手贱吗?这厮明明就是憋着劲儿想打架,赶上谁是谁。邵小三儿就是护崽,还是爷们儿吗,时不时就跟个带小崽儿的母老虎似的,龇牙亮爪子。
  才开春,北方的初春挺冷的,窗外寒风怨声地呜咽。
  邵钧往禁闭室里搬了两床棉被,俩人一人一个被。
  罗强一整天没吃饭,整个人魔怔了似的,僵硬地坐在铁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邵钧了解这人了,也不强求,不发号施令。他也搬了一把椅子,就跟罗强面对面坐着。
  屋里冷得如同冰窖,放凉了心。邵钧拖一条厚棉被把罗强裹了,再拖一条厚棉被把自己也裹了,盘腿蜷缩在被子里。俩人裹得跟两头臃肿的熊似的,就这么坐着,各自露一颗脑袋,一双眼,默默地看着对方。
  过了好久,罗强说:“你回去。”
  邵钧说:“我看着你。”
  罗强声音沙哑:“我不拆房子,不让你难做……你走,我一人待会儿。”
  邵钧特别认真:“我是你管教,你是我的人,你心里难受,有难事儿,你必须跟我说。”
  罗强眼底暴露一丝逃避和不耐烦,想逃开所有人,就想一个人待着,烦死这缠人的邵三馒头了。馒头面没发好吗?酵母多了,碱搁少了,这么黏!
  罗强粗声说:“我跟你说不着,没你的事儿!我关我的禁闭,你给我滚蛋。”
  邵钧眼睛红了:“啥叫没我事儿?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罗强咱俩当初怎么说的?你是我的人,你听我话,你认我了!我管你,我帮你,我罩着你,你饿了我喂你,你病了、磕着了、伤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老了挂了是我们这些人给你收尸送终!你让人欺负了我给你讨说法,你欺负别人了我跟你一样背处分!”
  “今天就是你欺负别人了罗强,你惹事了你罚分我记过,你关禁闭我也关禁闭!罚你就是罚我,你丢人就是丢我的人,你明白吗!你他妈在这屋关几天三爷爷就陪你关几天,你再说一句没我的事儿?!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了!!!!!!!”
  罗强别过脸去,不看邵钧,眼眶却慢慢湿润,洇红,像要淌出血,涨满了带血的眼泪。
  头一回不知所措,茫然而绝望。
  罗强把头埋到被子里,暴露出后脑勺上那一块坚硬微凸的骨头。头发剃到很短,只留一层灰黑s发茬,月光下绽出头皮的青光,颅骨纹路毕现。
  后脑那块骨头,用老人儿的说法,那就叫“反骨”。
  这人长成这样,天生的祸害,孽障,畜生,没人待见,人神共愤!
  邵钧心里也难受,罗强已经牵他的心了,放不下。罗强在监区里,每个月表现得好些,挣到了减刑的工分,都是在改造释放的前进道路上往前迈出一小步,离那道大铁门更近些,每迈一步多忒么不容易!每回一惹事,这个月工分全泡汤了,好不容易迈出去,又再倒退着回去,怎么就这么难啊?!
  他裹着大棉被,把椅子凑近些,伸手拍拍罗强的后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发生这么大事儿,g啥自己一个人扛?你傻不傻,你跟我说啊。”
  罗强哼道:“跟你说啥?你认识我们家老头子?”
  邵钧眼白一瞟,口气自信:“我当然认识,你们七班所有的爸爸,我都认识。”
  “你爸生了仨儿子,你们哥儿仨,你大哥老实心善,你弟是个小祸害,你是个大祸害。你爸爸手特巧,你做活儿的手艺都是跟你爸学的,你还跟你爸学做饭,你七岁会包饺子,九岁会蒸包子……”
  “你后来生意做得很大,咱北京城一半儿的夜店是你地盘,道上人比你辈份大的叫你‘老二’,比你小的尊称你‘强哥’。你没结过婚,没孩子,被双规的x行行长他老婆其实是你情妇,要不然你那些帐怎么做的?还有,前两天电视里演的金凤凰节下双黄蛋那俩影后,你别告儿我你没睡过那俩女的,圈子里可都这么传的!”
  有些是俩人平时你一言我一语闲扯时候说的,还有罗强没j待过的,比如这人有几个情妇,会告诉邵小三儿吗?都是邵钧各种渠道打听到的零碎八卦,他脑子特好使,都记着。
  他不待见的人,绝对不屑搁在心里;他待见的人,他一条一条啥都记得清楚。
  邵钧故作轻松,逗罗强:“我说的都对吧?还有啥是我不知道的,你自己说?”
  罗强白了他一眼,嘴角一横:“哼,你不知道的多了。”
  邵钧说:“还有,你爸爸挺疼你的,抓拐是你爸教你玩儿的,小时候没少吃羊r吧?”
  罗强:“……”
  邵钧把手伸到棉被里掏,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羊拐:“对吗?”
  那天他们玩儿过的羊拐,罗强转脸丢一边儿,邵钧顺手就给捡走,搁在衣兜里贴身带着,说不上为什么,手感摸着滑滑的,有些腻。
  罗强垂眼看着,嘴唇抖动,喉结抽动,骂了两句“滚蛋”,“讨厌”,把脸埋到棉被里,使劲蹭了几下……
  罗强很犟,但是真架不住邵三馒头比他还要犟,就是要得他低头。
  那天夜里,罗强被邵钧拖到床上,暂时睡下了,安静了。
  罗强抱着棉被,脸埋向床里,不让人瞧见。
  这人其实一宿没睡着,低声咕哝着,唠叨着,情绪混乱,翻来覆去。邵钧也裹了一床被子,歪靠在床头,迷迷瞪瞪的,又不敢离开,听罗老二瞎嘟囔,说了好多话。
  罗强偶尔后背跳一下,脊骨抖动,粗声喘着气,咳嗽,看起来非常痛苦。
  邵钧给这人胡噜一把,手掌抚摩着后背,低声安慰几句。
  罗强抓住邵钧的手,手腕青筋纠结,手心儿里全是冷汗,攥得邵钧手都疼了,手背上掐出血印子。
  邵钧其实哪会安慰人?他安慰过人吗?平时跟犯人们勾肩搭背c科打诨闲扯臭贫的他有,可是他也没见过真章。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小钧钧是那个最能哭、最能闹的娃,一家五六个大人捧在手心儿里吹着、哄着,邵钧哄过别人?邵钧给谁g过“保姆”这活儿?……
  他这一晚上就没消停,在罗强身边上窜下跳得,吹吹气儿,捋捋毛,觉着这人怎么突然就抽抽回去了,几十岁的人,跟个小孩似的,遇上事儿还得让你三爷爷抱着哄着!
  邵钧几乎是从身后半搂半抱着罗强,因为对方死拽着他,撒不开手。
  这人浑身冷汗把囚服都浸透了,洇到邵钧胸口上,湿湿凉凉的。眼瞅着罗强这么难受,这么痛苦,邵钧也跟着忽然就难受了……
  他凑过头去,听见罗强说:“我们家老头子,早就不认我了。”
  “他信老大,他疼小三儿,他不待见我……”
  “小时候,我爸没本事让我们哥仨过好r子,我没怪他。可是等我有能力让他过上好r子的时候,他不认我……”
  “老头子是让我给气死了,是因为我,是我……”
  “小三儿咋样了,要是你个馒头能在小三儿身边罩着,就好了……”
  一九七六年的夏天,注定了不平静。
  那年是罗家最难的一年,罗妈让邻居抬上三轮板车往医院拉的时候,已经见红了,裤子上全是血。
  罗强从打零工的煤场一路往医院飞奔,头发茬里都是煤渣子,兜里还揣着打工挣的毛票。九岁的男孩能g啥?他就在煤场边儿上给人拉废煤渣,拉一小车挣两分钱,拉一个晌晚他能挣两毛,两毛那时候可也是钱。
  罗小三儿难产,据说是脑袋生得太大,又爱踢腿乱动,胎位就不正,把这孩子卡着了,钻了很久钻不出来。
  最后上钳子弄出来的时候,罗小三儿的小脸都憋紫了,护士急得打他p股打了好几下,打疼了,才终于哭出来,哇哇哇的。
  小医院条件不太好,血库根本没血,孩子保住了,大人没了。
  一个鳏夫拉扯三个儿子,特别不容易。大杂院里的大妈大婶二大爷都很疼罗小三儿,一人给孩子喂一口饭,吃百家n穿百家衣长大的。
  罗小三儿属龙,生下来就有十斤,是远近胡同有名儿的“十斤娃”,精力旺盛,会哭爱闹。邻居都说,这臭小三儿哪是娃啊,这简直就是一条小黑龙,长得黑壮黑壮的,厉害着呢,成精了,一出生就要他亲妈的命了。
  罗爸爸那时在西单国营的老字号饭庄鸿宾楼上班,是后厨的大师傅,老手艺人。x格沉默,手巧,能g。
  鸿宾楼是主营京津传统风味菜肴的名店,那时候可有名了,除了“老三顺”和全聚德,就属鸿宾楼了,河鲜海味特s一绝,全羊席大宴脍炙人口。罗家老爷子穿着一身白,在冒着热气人声鼎沸的厨房里忙碌,用精细的刀工切出纸片薄的肥牛和羊r。
  罗爸爸每晚下班,就着夕y的光亮,在平房小屋里细细地雕蛋壳。
  老大在院里搬白菜,拿大缸激酸菜,腌雪里蕻。
  老二拿小锅熬米糊,盛到个搪瓷缸子里,喂小三儿吃饭。
  罗战穿着开裆裤,撅着p股在床上爬,探着身子顺手把盛完米饭的铝锅拎走,趁他哥不注意,把锅扣到自个儿脑袋上。
  罗战戴着铝锅,特美,舌头还到处舔,舔锅里的米饭粒,r脸蛋上沾的都是饭粒儿。
  罗强回头,撇嘴冷笑,拿勺一指:“三儿!”
  罗小三儿啃手:“唔……”
  罗强:“吃不吃?把锅摘了,不然不给吃饭!”
  罗小三儿咯咯咯地傻乐,乖乖把锅摘了,顶着满脸的米粒儿,很无辜:“嗯嗯……”
  罗强嘴角浮出小小的得意:“叫哥就喂你。”
  罗小三儿满嘴流着哈喇子:“咯咯……呵呵……”
  七六年也是整个华北平原的大灾年,帝都的龙脉破了风水,全城几百万人有家不能归。
  天摇地动的那一夜,罗家那间八米小屋,房顶一条梁塌了,把煤炉砸翻。
  罗爸爸自己一人儿睡在靠窗的木板床,仨儿子都睡在里边儿呢。罗爸爸吓坏了,摸着一地的烂墙皮和摔得满地的家伙事儿,乌七麻黑的,把儿子一个一个往屋外拖……
  罗小三儿裹着被子,让罗强压在身下,从塌梁的空隙下慢慢地顺出来。
  罗爸爸急得把被子掀开,摸胳膊摸腿:“三儿?三儿?!”
  正要抱着娃跑出去,老大忽然想起来,指着黑乎乎的墙d:“爸?爸!老二还在里边儿呢!咱把老二给忘了……”
  那一年的唐山大地震,据说首钢炼钢厂的炼钢炉都震得晃动了,京石化总厂的油管子破裂爆油,北京焦化厂的焦炉一片火海。
  皇城根儿故宫一角的砖墙剥损,白塔寺、天宁寺和德胜门的遗迹震歪了,顽强地屹立。
  整个老城区都受了灾,哀声一片。大地震挟着余威,每过几小时就晃悠一下,老平房摇摇欲坠,胡同矮墙上的瓦片噼噼啪啪往下砸。
  那月份幸亏是个夏天,夜里也不冷。各条胡同大杂院都成了危房,老百姓全都睡在大马路上。
  罗强跑回家好几趟,踩着一地的破砖烂瓦,小心翼翼地从墙d里把床单被褥拽出来。西四的德胜门内大街和西什库大街上睡满了人,各家各户的人挤在一起,在地铺上睡成一溜。
  罗小三儿裹着他哥的衣服,罗强光着脊梁,穿一条小裤头……
  再后来的一年,老平房经过重新整修,大杂院又恢复了往来嘈杂的人间烟火气。
  罗爸爸每天早出晚归,挣钱养活孩子。国营单位二级工,每月四十一块五的死工资,那时候戏称“四百一十五大毛”。
  罗强每天早上从院门里出来,倒n盆,肩膀上猴喽着罗小三儿。
  罗小三儿抱着他哥的脑袋,刚n完洗g净的小sp股在罗强后脖梗上蹭来蹭去。
  n盆就倒到马路牙子边儿的下水道地沟里,夏天臭烘烘的,冬天那下水道铁篦子上时不时看得见冻得硬邦邦的屎撅子。
  匆匆忙忙吃几口馒头咸菜,豆浆小米粥,罗强从煤炉子里扒灰,把蜂窝煤烧剩的煤灰扒到个破洗脸盆里,再添上新煤。煤灰拎出去,倒到胡同口环卫工的垃圾车上。
  胡同里的小孩小时候不去托儿所,那都是机关大院大工厂的孩子才去得起的。罗战小时候就让大杂院的大妈大婶轮流看着,每天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晒太y。
  罗小三儿再大一些,每天傍晚就坐在大院门槛上,等罗强放学。他哥放学之后的那段时间,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罗小三儿有塑料鸭子玩具,有小三轮自行车。他爸给他买的,他的哥哥们小时候都没玩儿过。
  罗强偷骑罗爸爸的车,p股后边跟着蹬小三轮车的罗小三儿,在胡同里嘎嘎嘎地乐,撒疯地玩儿。
  28的飞鸽自行车,每家都有的大件儿。车挺高的,罗强那时候个子并没有很高,两只脚使劲够着脚蹬子。
  两手不扶车把骑,坐到车后座上骑,或者把小三儿搁在大梁上骑,这都是小菜儿,罗强每次都能把小三儿逗得手舞足蹈。他有时候故意把车座拔到最高,车后架子给卸了,在小胡同里甩开双手飚车。拔座、卸架子,这是当时胡同串子骑车的时髦,这叫做“拔份儿”。
  在罗小三儿心里,他的宝贝二哥就是西四远近八条胡同里,最有范儿、最拔份儿的热血少年。
  邵三爷跟罗老二不是一路人,甚至都不是一代人,七六年他还没出生呢。
  罗强说的好多话,邵钧根本都听不懂,从来就没听说过、没见过那样的生活。两人之间无法弥合的距离,就是老胡同里那一段永远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就因为这一晚,邵钧后来慢慢消化了很久,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琢磨罗强这样一个人。
  夜深人静躲在黑暗里双眼殷红含血的罗强,就只有邵钧一个人见过。
  他眼前的罗强,就像是褪了铠甲剥了皮的一颗大洋葱,一层一层剥现这个人最清晰真实的面目,辣着他的眼,烧着他的心,让他欲罢不能,刻骨铭心……
  24、第二十四章太狼最爱的哥哥
  那时候在邻居们眼里;罗家老大老实、憨厚;即使按旧社会风俗;长房长子长孙什么的;领出去也是受人称赞;光耀门楣;而罗家小三儿可爱、好玩儿;谁见了都想掐一把脸。
  老二呢?老二……没那么招人喜欢。
  一家子里孩子多了,大的可靠;小的受宠;通常被忽略的就是夹中间的那个。在大人们眼里,都觉得老二那孩子不太爱说话;不哭也不闹;也不巴结大人;胡同里闷头走路,偶尔抬眼看个人,眼神儿还yy的,不喜兴。
  罗强放学走路回家,横挎着书包,手指夹着颗烟,也不知道哪来的。
  他会绕路到工地上抽一会儿烟,就躲在那种横放置的大圆水泥管子里,小孩藏猫猫都喜欢躲那里边儿。有人看见了,他就把烟夹着半握在手心,手缩到袖筒里。
  罗强也有一群铁哥们儿。这些人都是远近几条胡同里出了名的流氓小混混,在学校都不怎么学好,每天傍晚叼着烟拎着板砖在小街小巷里混,让大人们头疼的一帮野孩子。
  可是罗战从小就喜欢他二哥。小孩和大人的视角观点不一样。大人琢磨的是哪个孩子乖,将来有出息;小孩子眼里是哪个人好玩儿,哪个人实心眼子地对他好。
  罗强放学有时候会特意路过鸿宾楼,从后厨房的小门溜进去。
  厨子和服务员都认识罗家老二,招呼他,有时候给他一盘江米条,一袋萨其马,饭店里卖剩下的点心。
  江米条是糯米粉油煎出来的,搁嘴里含着,甜滋滋的。罗强兜里揣着好吃的,跑回家,拿点心逗罗小三儿,叫一声“哥哥好”,哥就赏你一根儿江米条。
  大院隔壁邻居一家子是老师,在大学里教书,那年代属于挣得特多的,一个月一百多块钱,家里有雪花牌电冰箱和燕舞牌音响。老师也喜欢罗小三儿,虎头虎脑、黑胖黑胖的,有一回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小碗冰激凌,给小三儿吃。
  那年代孩子吃的冷饮,分好几个档次。三分钱的冰g有两种,红果和小豆的;五分钱的冰g是巧克力的;一毛二就可以买个n油双棒,两毛钱才能买一个北冰洋的小碗,拿小木片(kuai)着吃的那种。
  罗小三儿抹着满嘴的冰激凌n油汤,咂砸舌头,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递过去:“哥哥吃。”
  罗强特有范儿,下巴一横:“你吃。”
  罗小三儿:“哥也吃。”
  罗强说:“我在学校吃过了。”
  罗小三儿把小碗吃完了,十根手指头都舔得gg净净,简直太好吃了。小碗太贵,他爸爸没给孩子买过这个。
  小三儿(kuai)完冰激凌的小木片,罗强拿了叼在嘴里,含着嘬,嘬那上边儿的n油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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