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小燕她们只当爱达电子是张恪的家族企业,对于爱达影碟机今年内超过三星,张恪没有丝毫的怀疑,三星影碟机质量很不稳定,市场反馈很差,就算是为了维护整个品牌地美誉度,韩国三星公司也会将他们的影碟机项目主动砍掉。
张恪笑了笑,说道:“那也要看黛儿姐能多吸引人!”
难得有这样的夜晚。吃过晚饭,江黛儿妈妈知情识趣的先回租的房子里去,张恪、朱小军陪江黛儿、许维她们四个女孩子去逛夜市,说是可以让江黛儿到东方广场挑一样礼物。算大家合伙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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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又吹起西北风,深秋的夜晚寒意峭然,从喜尔登酒店走,穿过地下人行通道,走到马路对面的东方广场,商厦前的广场上有几个小女孩子各捧着一捧月季冒充地玫瑰花纠缠路过的情侣买花。
张恪他们刚从地下人行通道拾阶而上,就有两个小女孩纠缠上来:“帅气的大哥哥,给漂亮的姐姐买朵花吧……”小女孩子年龄就十一二岁左右,可能年龄更大一些。只是身材瘦弱,看上去比较小,大概没有料到省城地深秋会是这样的寒意人,衣衫都很单薄,站在广场空旷处,吹着冷风。纠缠着不让张恪他们顺利离开,瘦弱的小身子却是瑟瑟发抖。
看着小女孩子可怜,也是让她们纠缠不过,朱小军让四个女孩子各挑一支月季冒充的玫瑰花,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一个女孩子走到张恪身边,说道:“这位大哥哥,你比那个大哥哥还帅,也买花送给四个漂亮的姐姐吧,不然你再帅,也争不过那个大哥哥的。”
“哪有这么快过河拆桥的。那我不付钱了……”朱小军笑着说,拿在手里的钱却给另一个小女孩子一把夺了过去。
拿到钱的小女孩转身就溜走了,这个小女孩还眼巴巴地看着张恪,希望他再买几支花。
“好了,你走吧,我们都买四支了……”令小燕让那个小女孩子走开,对张恪说,“这些小孩子,背后都是有人控制的,每次上街都纠缠着没完,有时候,我都不敢跟朱小军走一起进商场。”
“规定一支最少要卖多少钱?”张恪低头问这么相貌还蛮清秀的小女孩子。
那个小女愣了愣,没见过张恪这么还价的,说道:“三块钱一枝花给漂亮的姐姐吧……”
“你手里有多少支,还有你告诉其他小孩子,三块钱一支花,有多少都送这边来,今天是这位漂亮姐姐过生日,这里所有玫瑰花我都要买来送给她……”张恪指着江黛儿对小女孩子说。
“不要啊……”江黛儿吃惊的说,脸颊含着羞涩。
“发疯了,你知道有多少小孩子在这附近卖花?”令小燕吃惊地说。
“随他去,他家反正有钱……”许维横了他一眼,倒是没阻挡,“这些小孩子蛮可怜的,就算他做件好事吧。”
“这些小孩子背后都是被人控制的,卖花的钱,她们又拿不到一分……”林冰说道。
张恪轻声说:“但是她们今天夜里就不需要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衫继续站在寒风里苦苦求着年轻的情侣买花,可以高高兴兴的早些回去睡觉,或者玩耍一下……”从口袋掏出皮夹子,拿出一百块递给小女孩子,“你快去帮我通知人。”小女孩子将玫瑰花塞江黛儿怀里,没等她做出反应,就飞快离开,边跑边喊:“这里的大哥哥要买下所有的花给今晚最漂亮的姐姐……”
张恪含笑看着江黛儿说:“一千朵玫瑰花并没有什么意思,但是能让这些小孩子今天晚上早点回去睡一沉,少吹些冷风,你也要收下我送给你地生日礼物……”
江黛儿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抬手却抹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晶莹的泪水。
令小燕、林奇、许维都让张恪的这番话说得有些傻,还是令小燕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张恪这小子太会骗人家女孩子的心了,他要把今晚的玟瑰都送给我,我铁定把朱小军甩掉跟他。”
江黛儿满脸红晕,鼓起勇气捧着怀里的玫瑰花,低头含羞不语。
张恪拉着江黛儿往广场里走了几步,说道:“你就站这里收花,”将皮夹里厚厚的一叠钱都拿出来,分给朱小军、令小燕、许维、林冰四个人,“你们帮着我付钱。”
九五年信用卡用起来很不方便,张恪随身都喜欢带着几千元的现金,倒不用临时通知傅俊送钱来。
张恪还担心江黛儿会给人认出来,她的脸一红,清纯娇艳,还穿着东海大学运动服式样的校服,跟广告里的形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一会儿,附近卖花的小孩子都飞奔着过来,虽然都是月季冒充的玟瑰花,但是上千朵堆在一起,却出奇的美丽。商场前广场上的人都给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围在一边观看,也有人认出江黛儿来:“啊,广告模特!”
“哪个广告模特?”
“你不会看啊?就那个广告牌,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爱达影碟机的广告女郎啊。”
商场前的悬着长条的横幅,上面印着江黛儿的巨幅形象照,虽然她现在本人穿着很朴素,但一经让人指认出来,便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散掉四千多元,换来一地的玫瑰花,还有挤得滴水不漏的围观人群,哪里还有心思再去逛东方广场,张恪从地上的玫瑰花丛里捡了四支玟瑰花,给江黛儿、许维、令小燕、林冰一人一支,六人穿越地下人行通道,飞快的逃离现场。
大家都兴奋异常,林冰笑着说:“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有张恪一半的浪漫,我就死心跟着他……”
张恪笑着说:“浪漫是要花钱的,你看我皮夹子都壮烈牺牲了,你要对你男朋友提这样的要求,不论你死不死心,他都会先死心要离开你了……”
“不说忒俗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林妹妹不能找个有钱的主?再说了,千金买佳人一笑,你看黛儿现在兴奋的……”令小燕习惯性的取笑江黛儿。
“千金一笑,我今天花了四千多,”张恪转头看着江黛儿,“黛儿,你还欠我三笑……”
“去……”江黛儿娇羞的轻啐了一口,她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掉,眼睛里始终含着羞涩的浅笑,清纯之间凭添了无限的妩媚。
第246章 完美恋人
江黛儿心动不已的不是那一地的玫瑰花束,即使叶鸿将所有玫瑰铺陈在她的眼前,她都不会心动;而张恪不忍心那些卖花的小孩子在寒夜里挨冻的心思,让江黛儿感觉到他细腻的心。
即使知道这些卖花的小孩子受人控制,买花的钱都会流入背后的那人手里,只希望看到这些卖花的孩子今天夜里不需要穿着这么单薄继续站在寒风里苦苦求着年轻的情侣买花,哪怕可以高高兴兴的早些回去睡觉,哪怕有时间玩耍一下……
这样的男孩子,大概才是女孩子心目中的完美恋人吧。
怀着无限缱绻情思江黛儿娇美柔婉,许维、林冰、令小燕要在十点半之前回宿舍,江黛儿与她妈妈在学府巷背后的公寓楼租了一套房子,但是也被要求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去。张恪记得晚上要去1978陪叶建斌酒,他与江黛儿在学府巷下了车,东海大学的大门是下一站。朱小军送许维、令小燕、林冰回宿舍,下车前,张恪又跟朱小军说了一声,让他将香雪海电冰箱厂的材料读一下,他要有悟性的话,这对他个人来说,或许也是一次机会。
叶建斌与孙静香的关系见不得光,不适合请江黛儿去1978坐,先送她回家。因为香雪海与三星合资的问题,张恪决定在省城耽搁一天,找到香雪海电冰箱厂的那个副厂长陶天健打听情况,然后再去北京办事不迟,与江黛儿约好明天晚上再见。
沿着有些陈旧的学府巷而走,看着偶尔错身而过的画着精致妆容或素面朝天的女孩子。颇有种生活还是继续地感觉。走进1978,叶建斌坐在吧台边,孙静香娴静自得的站在吧台里,两人目光温柔的交接。
“孙姐上回偶尔去海州旅行,我都没有接待,真是很失礼啊……”张坐到吧台上,笑嘻嘻的说。
孙静香俏脸微红,拿着酒杯帮张恪倒芝华仕。倒了三分之一,又往里兑依云矿泉水,加冰块,她上回去海州是与叶建斌秘密偷情,旅游不过是借口,偏偏要让张恪取笑,她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推到张恪的面前:“男孩子贫嘴倒学得快。”
“周游酒量不行,怀疑他是做销售出身的。我让傅俊先送他回宾馆睡觉去了……”
就算周游酒量行,叶建斌也不会将他领到这里来,张恪笑了笑。在这里有个好处,叶建斌绝对不提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将这里看成他最私人地地方。
孙静檬走进来,脸上施着妖艳妆容,几乎看不出半点她在舞蹈教室的清纯模样,张恪侧过身子,希望孙静檬的目光能将自己过滤掉。
“奇怪了,今天有人想将头缩进脖子里去……不要以为拿片叶子就能隐身。”孙静戏谑的挑视着张的侧脸。
原来在舞蹈教室里就给孙静檬认出来的,张恪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小兄弟是什么来历,随便勾搭的都是万人空巷地大美女?”孙静转眼看着叶建斌。
叶建斌笑着说:“这家伙惹人恨得很,年纪小归小。但是其他男人跟他站一起,都灰眉土脸的,也惹女人恨,他女人缘太多,女人大概会郁闷:这么完美的情人,不晓得何时才轮到自己。我说静檬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孙静香在吧台里咯咯轻笑,笑着不让叶建斌胡说八道,张恪笑着不说话,一脸从容的抿着杯中酒,任叶建斌在那里胡说八道,便是这付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温吞模样,沉默的抵抗孙静檬的泼辣非常的挑衅。
张恪让叶建斌开车送他回下榻的宾馆,刚巧周游醒酒过来,张恪便跟他大概说了一下香雪海电冰箱的事情,第二天。让傅俊循着他抄下来的地址去找陶行健。
张恪让傅俊去邀请十分的突兀,陶行健住在省经贸委附近的小旅舍里,看到傅俊递上去周游地名片,有些莫明其妙,毕竟海州里的爱达电子看起来跟这件事情毫不搭界,但是爱达作为最近几个月异军突起的家电公司,本身就充满神秘的色彩,陶行健还是跟傅俊到张恪所在的宾馆,跟张恪、周游见面。
将陶行健带回来时,张恪坐在房间的客厅里读今天早昨天的事情,不晓得哪个市民爆料到报社,用了很大的篇幅给当成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报道出来:《广告模特心疼寒夜卖花小女孩,男友风中买花献爱心》,“献爱心”自然是双关语,文章采用的照片就是爱达影碟机的宣传照,由于爱达在晨报投有广告,文章也不吝啬的多次提到爱达电子的名称。
张恪哈哈大笑,跟周游说:“昨天将皮夹子里的钱都掏光了,连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看来这钱撒得物有所值……所谓无心c柳就是指这个……”这种正面地社会性的报道,对爱达影碟机美誉度的提升很有帮助,加上昨天目睹者众,市场宣传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买花的钱。
看着傅俊带人进来,张恪与周游站了起来,看着陶行健,才三十岁出头,身材削瘦,剑眉星目,与张恪想象的大不一样,张恪之前还以为陶行健是个人到中年的企业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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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与省经贸委的朋友一起吃饭,看到陶厂长交给省经贸委的材料,好奇之下,稍稍了解一些情况,觉得很奇怪,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是惠山市政府定下来的,陶厂长到省经贸委递材料,是个人的单独行动,还是香雪海集体的决策……”张恪见陶行健眼睛有犹豫之色,笑着说,“我也是一个关心民族品牌成长的人,香雪海的问题上,有些观点,与陶厂长不谋而合……”
张恪并没有时间当着朱小军的面将材料仔细的阅读一遍,但是香雪海这个品牌的遭遇是令人不堪扼腕的一件事情,国内每提到民族品牌这个话题,几乎都会提到香雪海的教训。不过那只是事后追悔,没有想到香雪海内部也有人早看到三星在合资背后隐藏的y谋。也不能说是y谋,只是当时国内对外资毫无提防心,引进外资发展国内经济之时,就单纯的相信外资是毫无私心的帮助中国发展来了。
张恪开门见山的提问,让陶行健有些不知应答。
张恪笑着说:“要是陶厂长个人的单独行动,陶厂长应该知道背着惠山市政府向省里递材料,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吧,我不仅关心香雪海的未来,还对陶厂长一往无前的勇气表示钦佩……”
张恪点醒陶行健他这次到省经贸委来递材料是背水沉舟的举动,陶行健便没有太多的顾忌了,即使张恪、周游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
陶行健将香雪海与三星启动合资谈判以来的种种,都说给张恪、周游听。
根据秘密谈判议定的条款,合资之后,三星控股合资公司,香雪海商标的价值未作任何形式的评估不算,三星还提出,合资三年时间里,不仅合资企业不用香雪海这个品牌,还要求香雪海电冰箱厂不生产香雪海品牌的电冰箱,同时要求将厂里积累多年的最优质的一块资产——技术人员毫无保留的置入合资公司。
陶行健说道:“惠山市政府过多的考虑引资问题,完全忽略了我们厂多年创下的品牌效应,市场一年一变,要是答应三星的条件,三年不能生产自己的产品,等于扼杀的香雪海这个品牌,将所有的技术人员置入合资公司,那么除了合资公司,原来的香雪海电冰箱厂以后还要不要发展?还不如这次一起卖给三星!”
惠山市里是市长周瑾瑜牵头,市里对合资的意见比较统一,就算有不同的声音,也没有传进陶行健的耳朵里。
张恪头疼得紧,他敢保证,绝不是故意挑周瑾瑜的毛病。
陶行健豁出去了,就放开胆子跟张恪、周游聊起来。
陶行健谈吐间所表现的管理素养相当高,对企业财务管理与品牌建设有着独特而系统的见解。他也不是大学一毕业就进香雪海电冰箱厂,他虽然是惠山人,但是毕业后先在深圳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过四年的时间,因为父母的身体原因,前年与爱人回惠山,应聘到香雪海担任财务运营科长,因为他有在外资企业工作的经验,外语水平高,参与合资的谈判,他的副厂长还是参加谈判前临时当上的,只是为了提高谈判组的级别。
第247章 要做拦路虎
陶行健对他私自往省里递材料可能导致的后果十分清楚,这份材料要没有特殊的渠道,不可能送上去;就算运气比较好,材料送上去,还要阅读的领导对合资这件事有着清醒的认识;就算分管的领导认同陶行健的观点,但是他怎么可能不考虑到惠山市的态度。
香雪海合资案,只是地方政府与企业对外资盲目的热捧,缺乏清醒的认识,或许根本就是不愿意去顾虑背后深层次的原因,但是一切都是在合法的程序下走到最后一步。只能依赖省里否决这一方案,但是要依正常的程序走,不要指望省里有谁会为此事站出来。
陶行健不止准备了一份材料,张恪向他要了一份材料,给徐学平打电话,现在只有徐学平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否决这事。
当然,就算徐学平认同陶行健的观点,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完全否定惠山市政府做出的一些努力。
张恪不方便到省政府去找徐学平,徐学平接到张恪的电话,听张恪说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汇报,便让张恪去新梅苑一起吃中饭。
芷彤跟晚晴住在海州,周叔惠便自己找地方发挥余热,张恪赶到新梅苑,她也刚接到徐学平的电话赶回来与保姆一起准备中饭,看着张恪从车里钻出来,笑着责怪说:“嫌我们老头老太唠叨了,到省城来还住宾馆,要不是有事情,是不是还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徐学平与秘书李义江也很快坐车从省政府赶了回来,在徐学平的书房里,张恪将材料交给他。又将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香雪海合资案并非单纯的是一个企业地问题,香雪海合资案反应于当地政府对外资的盲目追捧,对外资缺乏应有的警惕(官方说法),不仅众多民族品牌给外资借合法的手段扼杀,还使得东海省家电产业集群沦外资家电巨头的加工车间。
九十年代初期,广东顺德、山东青岛,东海省东部形成三大家电产业集群,东海省东部地区的集群规模最大。但随着对外资的盲目追捧,被外资合法的、有步骤地,演变成他们的加工车间。
徐学平听张恪说了一遍,又很快将材料过了一下,很快就抓住其中的要点,手指习惯性的轻轻叩着桌子,说道:“三年不能生产自己品牌的电冰箱,技术人员全移进合资企业。那原来的香雪海电冰箱厂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一条件过于苛刻了,还不如将整家香雪海电冰箱厂都置入合资企业,也不如让三星直接在惠山独资建厂……”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三星与香雪海合资。主要是看中香雪海建厂近三十年来的技术积累,还有就是想拿三星地电冰箱借助香雪海的渠道资源大规模进入国内的市场,他们提出香雪海品牌禁用三年的条件,一是不想合资公司将精力分散到三星冰箱之外,还有就是趁合资之机消灭他们进军国内电冰箱市场最大地竞争品牌……这时候完全买下香雪海电冰箱,虽然支付代价更高,但是三星未必不愿意,多付些钱,可以一劳永逸。要是独资建厂,三星又怎会甘心?合资倒是符合三星最大的利益诉求,既可以减少进入的成本,还能达到他们最初的y谋诡计。”
徐学平背靠着椅背闭目思考,合资方案明显对中方企业不利,惠山市政府仍支持合资方案。是看到合资成功会带来数亿的外商投资,除了能迅速提高地方上的国民生产总值之外,引进世界500强的企业,也可以给地方政府政绩浓重的增加一笔。而香雪海的普通技术工人,大概会向往合资公司稍稍优渥一些地薪资而支持合资方案,反而能权衡利弊的反对声音却小了许多。
张恪首先要确认徐学平对此事的态度,他有所犹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经正常的程序,直接c手下面部门的事务。会在整个官僚体系内部形成阻力,毕竟东海地一把手是陶晋书记,而非徐学平。
张恪轻声的问:“可不可以找个无关紧要的人,将这件事捅开来……”
“有合适的人?”徐学平问。
“嗯!”张恪心想就算朱小军不开窍,找这么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朱小军没有手机,他工作后买了一只寻呼机,张恪没有刻意记朱小军的联系方式,给许维宿舍打电话,拜托令小燕联系朱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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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在新梅苑吃过中饭,他打车先回宾馆与周游、陶行健汇合,让傅俊去省经贸委接朱小军。
张恪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省长徐学平会直接干预这件事,这件事至少要看起来像下面人胆大包天捅破那层窗户纸恰好让徐学平知道的样子。
张恪宁可自己跳出来当恶人,也不能让徐学平受到不必要的质疑,将斗争限制在一定的程度,徐学平就完全能撑得住这片天,这才是最有利的形势,跟主场比赛似的。
张恪几次提醒,朱小军就留了心,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认真看过陶行健塞过来地材料,他的父母都是省直机关的小官僚,耳濡目染,相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世故一些,更容易屈于现实,但毕竟是刚迈入社会的青年,骨子里还是有些热血在的。
陶行健在材料将问题反应得很清楚,合资对香雪海电冰箱厂的损害很大。
朱小军毕竟走上社会还没有多久,他奇怪的问:“既然合资对香雪海这么不利,但是谈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没有其他人提出这些问题?据我了解,惠山市政府很支持合资的事情。”
张恪抱胸不说话,周游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是种草与植树的问题,城市绿化,是种草好还是植树好?”
“当然是植树好。”朱小军说道。
“但是为什么很多城市搞绿化喜欢种草?百年树人,十年树木,种草,一两个月就很漂亮了……”周游笑着说,“企业与政府的立场有很大的差别,一名成功的企业管理者,他一般只看事不看人,而要做一名成功的官员,他一般只看人不看事……”
周游这么说,未免有些过于悲观了,国内毕竟还有能坚持原则的人。
让朱小军去做那个胆大包天、将事情捅破的那个人,可不是几句说教就能让他热血的,张恪甚至向他承认在这件事中有爱达公司的利益纠葛。
目前朱小军所知,爱达公司是张恪的家族公司,张家具体的事情还不知道,但是张家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却真真切切,朱小军惟恐不能跟张恪这边进一步拉近关系。他也知道现在省经贸委系统里对这起合资案很头疼,都想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件事这样过去,要是由他捅出来,等于是在省经贸委系统里捅了个大马蜂窝,但是话说回来,这个马蜂窝是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的爱达公司指使他捅的,他还需要犹豫吗?
朱小军做事没有太大的魄力,总是瞻前顾后,但保他仕途顺畅总不成什么问题,就算这件事过后,他在经贸委系统里混不下去,将他调到其他系统或地方,都不成什么问题。刚刚大学毕业、享受副科级待遇的机关办事员,丢哪里,哪里都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情谈妥,张恪心想自己又当了回y谋者,而且这次很可能直接y了周瑾瑜一把,谁知道正泰集团与三星有没有其他关联协议?
爱达能不站出来,还是尽量不要站出来,张恪让朱小军注意对谁都要守口如瓶,张恪更喜欢躲在背后y人,而不喜欢跳出来跟别人硬顶,仅仅是正泰集团倒也罢了,商业上的、官场上的事情错综复杂,谁知道这边正斗得酣畅淋漓,那边会不会又跳出一个敌人。
陶行健没想到张恪真会帮他阻止此事,他虽然不清楚张恪已经请动省长徐学平,但是爱达公司异军突起就充满了神秘色彩,既然愿意助他,当然会有一些特殊能耐。不管爱达打的是什么心思,首先要阻止这份合资方案在省里获得通过。
十一月五日,张恪、周游、傅俊与李月茹、江黛儿母女乘火车赶往北京,在火车上,张恪问周游:“要是我们有机会收购香雪海,将这个品牌继续发扬光大的把握有多大?”
第248章 标王争夺
1995年11月5日,中央电视台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女士起床比往日早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时间,她看见母亲坐在客厅里,身边放着一大捆香,她笑了笑,母亲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知道是件大事,烧香希望她能一切顺利。
谭希松提起一个小时来到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在员工餐厅的三楼,上百家企业参加中央电视台第二届广告招标大会的数百名代表也陆续到场。
张恪与周游、傅俊、江黛儿持着中央电台视的邀请函几乎是最后进场,江黛儿的妈妈适应不了北京的干燥气候,身体有些不适,就留在宾馆里。
张恪他们在会场门口进行身份登记,领取胸牌与投标所用的标准信封,这是央视第二次对广告资源进行公开招标,形式比去年稍微正规一些。
作为爱达的营销总监,周游是正式的代表,他将嘉宾胸牌别在胸前。他们甫一入场,就引起场内小声的议论与注视,场内人纷纷打听他们的身份,因为任何一家企业都可以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爱达在国内还没有多大的名声,但是总有人知道,很快张恪、周游、江黛儿他们的身份就在场里传开了:原来是代表爱达电子的。
场内的任何一家企业都可能异军突起,但是场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去年的央视广告标王孔府宴酒厂的厂长孔超。
“那个就是孔超……”周游指出孔超给张恪、江黛儿、傅俊他们看,“一家多年销售收入都超不过千万的酒厂,今年截止到现在,销售收入就突破八亿。就是因为他们去年斥巨资夺得央视的广告标王……”
十一月,对于国内广告界来说,十一月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举办地第二届广告招标大会是最值得关注的焦点。
国内最昂贵、最有价值的5秒电视广告“标王”,将在央视梅地亚中心餐厅的三楼通过暗标的形式产生。
张恪还是穿着浅棕色的工装夹克,看起来像个学生,不是像高中生,还是像在读书的大学生,明俊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从容不迫的看着场内的众人。
“……去年孔府宴酒厂以3079万的轰动,但是孔府宴酒厂在拿到标王之后所创造的市场神话,让今天的‘标王’争夺更加的火热,”周游说道,“不晓得今年会花落谁家?”
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新闻联播天气预报之间一共有十三条5秒广告,虽然最有价值还是新闻联播之后第一条5秒广告。但不是每家企业都是冲这一条广告来地……”
“也是,去年标王的卖价就达到三千万,今年绝对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并不是所有企业都不知进退的……”周游笑着说。“我想差不多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一倍才有把握……”
张恪笑了笑,心想自己不横c一腿,今年地标王应该是山东的秦池酒厂所得,秦池开出的价码张恪也清楚的记得,倒不是说张恪记性好,而是秦池开出价码太好记了:6666万。
当然,张恪不可能跟周游说他对这事已经是胸有成竹,眼下只要保持低调,尽可能降低对招标大会的影响。
张恪他们坐在角落里。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交谈也是压低着声音,周游看着全场热闹的情形,分析道:“今年可能还是白酒类出价最凶,斥巨资夺得标王,市场会一下打开。白酒类的企业能很容易通过购卖原y勾兑扩大产量,而且孔府宴酒今年的市场奇迹,对白酒类企业地示范作用最强……”
张恪微微的点了点头,周游果然有两把刷子,差不多预测到应该出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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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天前抵达北京,也做了些功课,那些与央视联络最密切、最热络的企业,多半是冲着标王来的,至少也是要在新闻联播后面的65秒地广告时间里占领立足之地。
虽然坐在角落里,还是有试探的人过来搭讪。谁也不会傻到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只是从表情与神态里判断对方的意图。
《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之间65秒,共十三条广告,为了防止风头正健的白酒类独占所有版块,央视规定同一行业最多只能取得两块。
对于现场绝大多数厂家,只想挤进同行业前两名,在央视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黄金广告标段占据一席之地,所以他们的竞争对手不是那些想夺标王的人,而是同行业的厂家。
到了投标时,现场有些混乱,这次还是采取投暗标地形式,只有一次机会,既害怕比竞争对手报低了价,又害怕报价比竞争对手高出太多,白白多花了钱。
看着场里众人的紧张、激动、兴奋,便连周游看起来也跟狂热的赌徒一样有些狂躁、激动了,他们可是冲着标王来的。
许多人一只手抓住信封,半截露在标箱外,另一只手抓住大哥大或手机大嚷着请示,一旦场外遥控的老总改变主意,马上就抽出来再改数字,而信封落入标箱的瞬间,都会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几分“悲壮”的神态大步的走开。
张恪拿着签字笔填了个数字,塞进信封里,将信封丢入标箱的那一瞬间,也感觉到现场压迫的紧张:万一形势已经改变了呢?历史会不会跟自己开着玩笑
张恪走回角落,周游压低声音问他:“多少?”
“让你再煎熬一会儿,马上就要唱标了。”张恪戏谑的说。
周游差点给张恪气疯了,看着张恪抱胸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毫无办法。
除了张恪气定神闲,现场的人无一不摒息宁神,直到唱标开始,才又喧闹起来,每唱出一个高价,都会响起一片掌声。
先唱出一个6600万的高价,是一家白酒厂,今年果然是白酒厂家最有有夺标王的冲动,这时候掌声已经像雷鸣一样的盖过来,这个标额一下子超过前面最高额近六百万,张恪看见左手边的一个中年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秦池酒厂6666万紧接着报出来,现场突然停滞了一会儿,那个中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从全场众人凝滞的表情,张恪心想:历史还是循着原来的步伐在前进,爱达到目前为此还是惟一的变数。
唱标在继续的进行,没有一家报价超过6000,场内渐渐平息下来,似乎标王已经属于秦池了,大家都开始关注自己能不能进版,关注同行业的竞争对手,毕竟除了标王之外,还有十二条5秒广告最值得抢夺。
“到底是多少?”周游几乎要揪张恪的衣领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有唱到爱达。
“……”唱标人拆开一只信封,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小黑板上写满的厂字与投标额,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才说道,“79081200,该是七千九百零八万一千二百元,爱达电子……”
周游愣在那里,全场人齐刷刷摇头晃脑找哪个是爱达电器的人,很快都把目光聚焦到这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七千万以上的标额,爱达一下子将标额推到接近八千万,超过其他人对标王争夺的预期,差点都忘记鼓掌。
还是坐在台上的中央电视台信息部主任谭希松带头鼓掌,眨眼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狂潮,充塞会场……
唱标还没有结束,谁晓得还会不会有人突然杀出。周游一颗心更提到嗓子眼,手攥着裤子,手心都汗湿了。
张恪笑着低声说:“看看,早告诉你标额,你还不是一样的坐立不安?要对你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周游之前判断要争夺标王,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一番,也就至少要给出六千万的标额,才有几分把握,张恪不想占秦池的便宜,不然写个六千六百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就足以将秦池的厂长当场气晕过去。这种缺德的事情张恪暂时还不想做,基于理性的判断,要万无一失的拿下标王,接近八千万的标额,才有十足的把握。
直至唱标结束,爱达电子这个79081200标额都孤独的高悬在小黑板的上方。
第249章 央视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央视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站起来时,全场所有人的嘴似乎给同时捂住。
谭希松再次确认写在小黑色上的标额:“本届标王是爱达电子!”一瞬间的沉默,雷鸣般的掌声,淹没谭希松对其他中标厂家的介绍。
张恪捅了捅周游的腰,提醒他这不是发愣的时候,该他站起来接受雷鸣般的掌声与众人的祝贺。
接下来,周游除了接受别人的祝贺、与人握手、交换名片,给人群围拥着,就没有空顾其他事了。
除了中标的厂家代表,其他人陆续退场,谭希松在央视同仁的陪同下,走过来,与周游握手:“祝贺你,梅地亚的今晚属于爱达电子……”
“谢谢……”周游有些眩晕,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谭希松接下来又与张恪握手,张恪淡淡的说道:“也祝贺你,梅地亚的今晚同属于爱达与央视。”
“哦!”谭希松让张恪的这句话吸引住注意力,看着他黑色深邃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标王概念的炒作,不正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化运作获得成功的必要手段吗?”
九十年代,隶属于国务府的正部级事业单位中央电视台在别人的眼里还蒙着许多神秘的色彩,正如企业需要“标王”这个概念,不惜一掷千金,央视也需要“标王”这个概念来提高央视整体广告资源在企业眼里的价值。
张恪的话让谭希松颇为意外,她意识到爱达并非被标王概念蛊惑的厂商,他们给出地七千九百万标额绝不是市场化下的冲动。
谭希松扶了扶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还要其他厂商代表要应付。她让工作人员陪同张恪他们参观央视的梅地亚中心。
央视将在下午六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宣布这次广告招标大会的结果,并会制成新闻节目首先在晚间七点半的新闻联播当作重要经济新闻播出。
在此之前,可以好好参加一下中央电视台的梅地亚中心,即使十几年后,央视逐渐褪去神秘色彩,张恪也没有机会参观中央电视台。
江黛儿在此之前完全不清楚他们这次过来的目地,进入会场才知道原来是参加这届的广告招标大会。但是广告招标大会是什么,她没有关注过,并不清楚这些广告招标在国内商界的重大意义,只要唱标人一一唱出那些高不可攀的标额,她才有点吓到了。
七千九百万是什么概念,仅仅为那5秒钟的广告,一年就要付出这么多钱?
周游自然清楚标王的价值,对于这点。张恪在此之前就跟他、跟谢晚晴、苏津东、丁槐充分交流过了,只是仅限这几个人知道。
标王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中央电视台最佳的5秒钟广告时段,同时意味着在下一年度掌握整个行业地话语权,因为在央视黄金时段。同一行业只有两个广告标版;更重要的一点,中央电视台为了自身的利益诉求,一定会投入巨大的媒体资源炒作“标王”这一概念,就像张恪之前跟谭希松所说地:标王概念的炒作,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运作的必要手段,是中央电视台给他们所拥有的广告资源做的一次大型宣传,而中央电视台所拥有的公共信息资源是其他媒体无法想象的。
从这一刻开始,中央电视台的标王话题就跟爱达电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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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央视比谁都希望夺得标王地企业能因此获得奇迹般的市场佳绩。让全国所有的企业看到央视广告的魔力。
央视绝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这就是央视的底线,只要知道央视地底线,跟央视合作起来就如水得鱼。
79081200是向外宣传的标额,具体的合同金额与合作事宜是可以跟中央电视台讨价还价的,这个秘密还是九七年第四届标王中山爱多的老总窥破的。
从与张恪握手时的那句话。谭希松就知道这次遇到一个狡诈的对手,从他们眼里看不到对央视这个大部级部门的敬畏。在应付其他中标厂商代表的同时,她就让工作人员拿来爱达地资料,她手头关于爱达的资料很少,央视与爱达从七月开始合作以来,爱达付款的记录十分良好,没有一次拖欠的记录,而且都是以刊例价全额支付。
在接下来的紧急磋谈中,周游提出以秦池的标额6666万作为最终的合同金额,从九六年度起。每一个月后支付上一个月的广告费用,而不是一次性付清。
谭希松根本就没有奢望爱达能一次预付全年近八千万的广告费用,九五年国内很少有哪家企业能一下子拿出八千万来。她在招标之前,也没有对支付方式加以限制,央视需要一个冲动的、鼓舞人心的数额,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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