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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以为老人家耳背听不出来”原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民间传说是有典故。“
如此高明的损人段数,让一回家就冷凝不快的骆雨霁舒展了酷寒,微微拂上一丝小小的笑意,在眼底。
“虹儿,口下留德,对老弱妇孺要有起码的慈悲心,别让人有嚼舌根的机会。”
“噢!说得也是,差点忘了国中课本念过林觉民与妻诀别书中的一段,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在此我献上最大歉意。”
左天虹不带温度的笑意朝骆里一颔首,其中隐含的意味不言即明,白得像绵羊身上的毛。
更令骆家人傻眼的是骆雨霁脸上的变化,他由严苛带霜一转成如沐春风,冷硬的线条不再刚强,稍具人性地说着……风凉话。
在以前,他从不和人说笑,只用一贯严峻简慢的态度待人,对亲近的人亦不苟言笑,教人不寒而栗,下意识躲避他的目光。
而今……
唉!
在错愕中他们多了感慨。
“爸!来者是客,咱们不好老教客人站着说话吧!”一旁的骆雨尔打着圆场。
经他一提醒,骆里才正一正色,以故作轻蔑的语气招呼她人座。
客人一上桌,漾着大大笑容的赵妈简直阖不拢口,一面将拿手好菜搬上桌,一面打量着左天虹。不断暗叹少爷好福气,眼光独特。
席间最安静的当然是甫从夫家回来的骆丽芳,安静文弱的她不置一语,乖巧的将手搁在膝盖。
在婆婆和小姑一再催促下,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回娘家探听消息,本来在遇不到大哥的情况下正想打道回府,不意受到赵妈的挽留,才决定留下一观分晓。
光看大哥和她和睦的亲热相,骆丽芳开始为小姑悲哀,这将是一条禁止通行的绝路。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骆里鄙色的问道。
左天虹谦虚的说道:“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医生而已。”兼可容纳上千张病床的小医院院长。
“母亲呢?”
“家母很普通,有空时就和街坊邻居聊聊天。”妇女会的连任主席兼某基金会的常任董事。
她的自谦换来骆里微微皱眉,认为这样“平凡”的家世配不上骆家,有意要她打退堂鼓。
“你大概不晓得我儿子快结婚了吧?当第三者没有夺人所爱的愧疚感?”
骆雨霁神色不豫的抢白。“你该先去问问你那个女人,第三者的身份是否比较快乐。”
“你……你给我住口。”骆里有些羞愧和气恼。“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道于外人知。”
“你是指家丑不可外扬吗?放心,虹儿是我的女人,用不着去张扬全镇皆知的秘密。”
我的女人!
好震撼的声明,如此爆炸力惊人的弹药炸得人心惶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都很清楚“我的女人”代表什么。
尤其是一心想借联姻扩展骆氏王国的骆里,面对这样突然的冲击力,他反而失去原先的立场去指责,因为他和朱月美的前例尚留着伤口。
如今社会的开放已非昔日可比,男欢女爱乃是正常事,他有什么借口怒斥两人婚前的亲密关系呢!
年轻风流犯下的罪,让他身为父亲的尊严殆尽,再也无法理直气壮以长辈身份教训,这样的报应该到何时才终了?
“你一定要当众教我难堪才过瘾是不是?我可是你老子。”骆里气得大拍桌子。
“我不希罕。”骆雨霁冷冷的回道。
“不希罕?!”他气得直发抖。“你的生命是我给的,希不希罕由我决定。”
“要不要我还给你?”骆雨霁脸一沉,拿起桌上的牛排刀往腕上一比。“你提供的不过是只小j子。”
大家都被他强悍的举止吓到,没人敢去夺下他手中的刀子,怕一个不慎反而伤了他。
赵妈提着气不敢呼吸,骆丽芳骇到脸色发白,只有左天虹口气相当不耐烦。
“拜托,多大的年纪还玩小女生的游戏。”
“虹儿?”他松了几分,接下来的话让他完全丢掉手中刀子。
“要割就割深一点,要不要我指点你怎么割较省事?身为医生的女儿就是有这点好处,下到要点一命呜呼,我好换个新男人来尝尝鲜。”
“你敢——”
“天底下没有我左天虹不敢的事,你可以试试我话中的真实度有几成。”哼!迂腐。
男人的话的确不能尽信,在他千诉托万拜托的请求下,她才三申五令地要他不闹事,一切以和为贵,不要让她有冒火的机会。
可是呢?
坐下还不到十分钟,父子俩就开始上演一出人伦大逆戏给她瞧,她要是不够冷静,早就扔下两人转身离开。
换成是二妹天蓝的个性,两人恐怕只有趴在地下找牙齿的份。
“父子像仇人,你们真是可耻得教我汗颜,既然如此憎恨彼此何不脱离父子关系?一个抛弃骆姓永远失去亲人,一个舍弃儿子永不再相见,岂不是称了两位心意?
“要办尽快,我是个律师,今天我的心情不错,可以给予你们八折优待,附赠一纸法院禁令,许你们各离百尺之内。”
左天虹淘淘不绝的长篇大论,敲醒了父子俩的理智,一阵腼色飘上两人的脸皮,一致用抱怨的眼神瞪向她,不约而同的说道:“去他的法院禁令。”
一吼完,两人别扭的别开脸。
“大男人何必小气,让小女子赚赚小钱又何妨,现今的律师不好当呀!”有空还得应付大哥级人物。
说到大哥级人物,蓝天帮那几位大字辈的家伙快来“报到”了吧!
“去你的小气,你这个拜金女,缺钱不会去卖呀!”骆里没好气的一咆。
“不许污辱我的虹儿,她不是你那个贱女人。”骆雨霁朝父亲大吼,然后十分不悦地看向左天虹。“你不要工作了,我养你。”
人生不能一成不变;不然就太乏味了。
“你养不起。”
养……养不起?“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会养不起小小的你?”太瞧不起人了。
“是呀!我儿子的能力不是我在自夸,再来十个你他也养得起。”嗟!不懂事的娃儿。
骆雨霁因父亲语气中的骄傲,复杂的觑了他一眼。心中一阵纷乱。
左天虹兼承律师天职解释。“一旦雨霁和父亲脱离关系,那么他名下属于骆家的产业都将归于骆家,他会穷得比乞丐还贫乏。”
“好呀!我赞成他们脱离关系。”
正在怔忡的骆氏父子因突地一句c话而醒悟,不悦地拧紧眉心,看向一身珠光宝气的朱月美。
“月美,你不是去台中观赏珠宝大展了?”
“女人,这里没有你开口的权利。”
得意非凡的朱月美才不在乎他们连成一气,光从她刚一进门听到的那句话,她就乐得想飞向云霄,亏她在酒国里厮混多年,竟忘了这一层利害关系。
只要骆家长子不存在,就算骆老头不肯给她一个名分,等他两腿一伸归了天,偌大的骆家财产都成了她儿子的,到时谁还敢给她脸色瞧。
“啧啧啧!原来你们父子打算摊牌了,难怪要打发我上台中,怕我分一杯羹吗?”
说得好听要她去买件好首饰,原来背着她搞分产呀!幸好她愈想愈不对劲,为他的过分大方而中途折返,不然不就少分了她一份。
不过现在最重要是激骆雨霁放弃骆姓,这样她才能独占全部家业。
“妈,你少说一句。”骆雨尔连忙扯扯他母亲的手。
她拍拍儿子的手背。“乖,儿子,妈不会让你受委屈。”利益熏心的她不理会儿子的劝阻。
“妈——”他无辙。
骆里可不想称她心意。“月美,骆家还是我当家,不允许任何人分化这个家,包括你。”
“老爷子,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不想你老是被他讲这,早晚气出病。”她故作不忍状。
“不劳你费心,这个家迟早要交给雨霁,我会在遗嘱上留你一份,不用担心会饿死你。”
“怎能这么说,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不全是为了钱,若没一点情义何必受人白眼,何况雨尔可是你亲生儿子,你也得顾及他。”
“妈,我不要,大哥会照顾我。”他从不担心未来,骆雨尔知道大哥对他仍有手足之情。
朱月美气急败坏的猛戳他的脑门。“照顾个p。你当他是大哥,他当你是根碍眼的草,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妈考虑。”
“妈,大哥不是这种人,你……”
“你不要给我c嘴,一切由妈做主,有我让你撑腰,看谁敢欺负你。”靠人不如靠己。
贫穷的日子她过怕了,人只要有钱,谁在乎你曾经干过什么肮脏事,笑贫不笑娼呀!她要多金才有安全感。
在风尘中打滚,她很清楚年华老去的容颜不再吸引老爷子的注意,她要趁着风韵犹在的时候多捞点钱,免得和其他遇人不淑的姐妹一样,落个晚景凄凉。
骆里不想教旁人看笑话,端起当家的架子说道:“你胡闹够了没?这里没有人要分家。”
“可是我明明听到这位小姐说你们要脱离父子关系。”她看向左天虹寻求支持。
“我是律师。”她用职业性的笑容应和。
律师?“好年轻的律师小姐,你真漂亮。”果然有y谋,不然怎会有律师在场。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朱月美暂时不去理会美人相忌的道理,压下对她美貌的妒色,巧言的奉承着。
“谢谢你的赞美,但律师费照算。”谈话费时薪五千是她的基本价码。
不是她故意吊高价,而是咨询者众。
人生最大的战争,莫过于家庭。
而最大的赢家,骆雨霁首推能言善道的律师左天虹,她有本事把死的说成活的,让原本水火不容的父子尽释前嫌,合力洗刷她造成的污相。
惟独朱月美不知好歹,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终于引起骆里的愤怒。
“朱月美,你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就算是我的妻子也不敢造次,何况你只是我的女人而已。”
朱月美脸色一y,抽抽噎噎的掉下泪,为她多年的牺牲不值,落得臭名不说,老了还遭人嫌弃。
“我老了,再也讨不了你的欢心,想……找借口把我赶……赶出去,好歹念在我替你生了个……儿子。”
“我没有要赶你出去。”他最无法应付女人的眼泪。“不要自己吓自己。”
想当年,他就是败在她梨花泪雨下,不顾已有家室的身份包下她,过着双宿双栖的鸳鸯生活,同享齐人之福。
但是在妻子过世后,她贪婪的本性表露无遗,使原本想扶正她的念头打消,再加上长子的抗拒,他刚好拿此做借口断了她的妄念。
一来既可减少儿子的排挤,二来有个美女暖床,他是两面得利,谁也不开罪。
“还说没有,你那么大声骂我。”一想到自己毫无保障的生活,她哭得更起劲。
狼人非良人,她有什么指望?
被人漠视的感觉很新鲜,一向是众人目光所在的左天虹在挑拨成功后,兴味十足地看着戏,没有半点生分的吃着桌上美食,随遇而安是人的惰性,何必亏待自己的胃。
反之骆雨霁很不是味道地瞧她吃得津津有味,一口气不吐不快地在她耳旁低喃,“你倒好,胃口大开。”
她回他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这样不是热闹多了,完全符合大家庭的形象。”
她是指明争暗斗、争权夺利。
“坏心肠的女巫,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你还会跟着我吗?”他开玩笑的问道。
“不会。”她坦白的说道。
“什么?”
骆雨霁骤然提高的音量,不止吸引骆雨尔和骆雨芳侧目的眼膛大,更让另一对争吵不休的祸源停止争论,纷纷竖直耳朵。
左天虹佯装天真。“没有女人会要一个穷光蛋,换成是你也一样。”
她的话使骆家人一致不服,惟一点头的是看过人生百态,得知人间冷暖的朱月美。
“我才不会弃你于不顾,就算你是贫病交加的乞丐,我也会一生一世的陪在你身边。”骆而霁深情的说。
一生一世?!
骆家成员一惊,不服的表情陡地转成诧然。
“你诅咒我?”
骆雨霁见左天虹有动怒的迹象,充满戾色的脸转为温柔。
“你知道我爱你深过爱自己,宁可受伤害的是我也不愿你有一丝折损,我的真心可感日月。”
善感的骆雨芳动容了,羡慕起大哥对她的深情。但又忧虑用情极深的小姑会受不起打击。
“人心隔肚皮,心又包在r里头,谁看得到真心是何模样?”恶心的情话听多会麻木。
“敢不信我?”他气得横起眉。“嫁给我。你就知道真不真心。”
聪明的笨蛋,想在精明的律师面前使激将法?“等着吧!我相信世界末日快到了。”
“虹儿——”他气馁的败下阵。
第十一次的求婚又败北,他准备向国父不屈不挠的精神挑战。
鸿门非宴,一桌好菜全给糟蹋掉了。赵妈心痛地收拾碗盘。
第八章
爱情是一项莫名的元素,它使强者变软弱,弱者变勇敢,一切只为爱。
一身素净的古静莲“又”来到骆雨霁办公的地方守候,自从听了大嫂骆雨芳避重就轻的描述后,她忐忑不安的心沉入海底。
他对她的冷淡地可以自我解释,因为他家庭缘故而变得冷漠不是他的错,她相信假以时日可以融化他的冰心。
但是,她不甘心一片深情沦为笑柄,拱手将心爱人让与,徒教她活在悔恨中。
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古静莲欣喜地追上去,自幼的庭训使她不敢大声喧哗,轻声如猫般的音量频频引人注目,惟独一人忽略。
“骆……骆大哥。
伪装未闻的骆雨霁笔直地往前迈去。心下不断咒骂叶梓敬那小人,要不是梓敬一再威胁撒手不管,他乐得当闲云野鹤,陪陪虹儿谈谈心——在床上。
不过他肯来公司的主要原因不是受威胁,而是左天虹先前的一句不要穷光蛋。
为了日后的幸福着想,只好舍安逸日子,不过得叶梓敬不惜辞职要求的主因是她,一个可怜的深情女子——叶梓敬说的。
他承认是他种下的因,因此后果该由他来了结,拖着别人的青春是大不该,尤其那可能阻碍他的情路发展。
人没有不自私的,就当她爱错人,真心付诸流水。
“骆大哥,请你等一下。”古静莲不死心地挡在他面前,终于停下他的脚步。
“有事吗?古小姐。”
她黯然一怆,他竟然叫她古小姐!
以前两人交往虽平淡,但他总是有礼地唤她一声静莲,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下,她总是不由自主的加深心底的爱恋,愿永远是他口中的静莲。
而今一句生疏的古小姐狠狠刺痛了她的心,为她多年的执着添了一道伤口。
“你不是找我有事,干么不说话?”骆雨霁不耐烦地想早点打发这个麻烦。
她露出苦涩的笑。“可不可以到你的办公室再谈!”
古静莲的脸皮还不够厚,四周传来探索的好奇目光快穿透她仅剩的勇气。
“走吧!”
打开门,她像男尊女卑的旧时代女性,低垂着螓首走在他身后,差点被反弹的门板夹到,惹得他不由得苦笑。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呃……我是想问你今天有没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她鼓起勇气开口邀他出游。
电影,她不知道现在有影碟这玩意儿吗?“我没空,你找别人去。”
“我不想和别人去,如果你没空可以到家里吃个便饭也好,爸妈说很久没见你,叫你多去走动走动,好联络一下……感情。
说到感情两字,古静莲略显苍白的脸平添了几许血色,她正说着心底话。
“过些日子乡镇里中学的图书馆落成,我会去参加开幕仪式。”意思是不用多此一举。
“可是……那不一样。”她脸红得更厉害,甚至有些结巴。“妈说……我们的事,……该……该定个……呃!名分。”
终于说到重点,骆雨霁斟酌着适当且较不伤人的字眼,毕竟他是始作俑者,即使无心也该有个交代。
“我想我们的关系还走不到这一步,你对我的……好意只有心领了,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
她冷得直发抖,挺直腰杆直视他。“没有一起生活过,你怎知我不适合你?婚后的相处才是最重要。”
不能哭,忍着,千万别落泪,他不爱泪水丰沛的女孩,古静莲以强烈的爱意支撑着。
“可是我没把握可以和你相处融洽,明知不适合却强求结合,只会造成彼此的不快乐。”因为他爱的不是她。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大的痛楚我都熬得过,我们会幸福的。”古静莲说给自己听。
“即使我不爱你?”
心,猛地抽紧。“没……没关系,只要我爱你,总有一天你会感动回报我的深情,我相信这一份爱够你我用。”
她总是这么相信着,付出的爱不会石沉大海。
骆雨霁顿时头痛欲裂,他到底给自己招来什么麻烦?难怪梓敬要他来看看本世纪最伟大的痴女。
看来,不下点狠药是不成。
“你如果真爱我,就不会没听见镇上的流言,我和一位台北来的女孩正在交往中。”
她努力振作吸吸鼻子,不让眼泪流下。“道听途说不足采取,我相信你。”
“相信我?”但他要的却是另一名女子的信任。
“是的。”她不得不相信,不然她会崩溃。
女人,难解。“那不是传言,我们是在交往,而且正准备结婚。”只等他第n次求婚成功。
“结婚?!”古静莲被突然的恶耗慑住,不支的身体晃了一下。“你在……开……开玩笑吧?”
“难道丽芳回古家没报告?我和她已有肌肤之亲,过着实如夫妻的生活。”那小间谍拙得很。
她的确没说,大概怕自己想不开吧!“男人有男人的需求,我不怪你有别的女人。”
怎能不怪,她的心像被撕裂开的痛苦,如果他的母亲能忍受丈夫的多情,为何她无法忍受,只要他在身边。
女人就是傻,为了爱情甘愿傻一辈子,做个胡涂人。
“你……”骆雨霁有些无奈的泛起薄怒,“虹儿不是别的女人,她将是和我厮守一生的妻子,唯一的一个。”
“不,你不能这样待我。”古静莲手撑着桌面,稳定即将滑落的身躯。“我爱你呀。”
“爱不是束缚,你不能因为这一句话而困住我,因为我深爱虹儿,今生不会再为旁人心动。”
若没有虹儿的出现,古静莲的文静乖巧的确是他心目中妻子的最佳人选,但是人不能太孤傲,以为可以自行安排未来该走的路,上天才给了他一个意外。
幸好意外如及时雨,驱走了庸庸碌碌的一生,为他的生命带来彩虹般色彩。
“哦……我不接受你如此独裁的说法,那我何其无辜,只是你无聊时候的消遣品吗?”
她可以接受他不爱她的事实,但不允许他对她的爱有个分质疑,她的心还不够宽大吗?容许他别有所爱。
“不接受也得接受,爱情本是不公平,准也无法勉强谁。”既是独裁,就让他独裁到底。
古静莲平静的脸庞出现裂痕,原本苍白的肤色顿成惨绿,豆大的泪珠扑簌簌地滴落红木色系的地板。摇晃的身子靠住桌沿。
她并没有勉强谁,只是为了爱他,这也不行吗?
难道就为了两人尚未发生关系?
心念一动,孤注一掷的古静莲没有迟疑地解开胸前衣扣,在骆雨霁来不及阻止的情况脱下上衣,正在和裙子拉链奋战。
“你在干什么?不要辱没了古家名声。”他抱着胸冷睨着脱下衣物的她。
“我只想让你知道,为了爱你,我可以做任何牺牲,包括我的身体只属于你。”她羞得浑身通红。
即使羞怯,她带泪的眼依然直视他愈来愈冷的脸,光滑雪白的l身正朝他靠近,企图用着生涩的技巧去挑起他的欲火。
就在她抱住他不为所动的身子,正想吻上他的唇那瞬间,两唇刚碰触在一起,贸贸然闯入的人影陡地发出不好意思的轻呼。
“呃!你们继续,就当我暂时失明,什么都没有看见。”叶梓敬立刻掉过头装瞎子,打算离开。
看太多限制级画面会长针眼,为了怕两眼浮肿,还是早点走人,以免坏人好事被揍成黑眼眶。
不过背影挺撩人的。
“你给我等一下。”骆雨霁不在乎古静莲是否困窘,一切难堪都是自找。“把她处理掉。”
“处理?!”不会吧!上等的五花r耶!“人家是女孩子呐!”太……太无情了。
“不要忘了谁陷害我来当傻子。”骆雨霁一推,就将脸紧埋在他胸口的女孩推给叶梓敬。
叶梓敬手足无措地接个正着。“天呀!你一定要我死无全尸吗?”
美女在怀,坐而不乱,他赶紧脱下西装套住她的l身以防春光外泄,不是每个人都有福气沾惹古家女儿,他还想多活两年好娶妻。
“那就死吧!”一说完,他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今天有民俗文化展,正好可以带虹儿去见识见识。骆雨霁不负责任地扔下一切“灾难”陪爱人去也。
泣不成声的古静莲跪在地板上,一地零乱的衣物显示她的不堪,抖动的肩膀失去平日的活力。
为免被当成下流的采花贼,叶梓敬不得已唤来一名口风紧的女性职员帮她穿回衣物,并等着平复情绪后送她回古家。
情字真是害人不浅,他在考虑要不要逃难。
小镇是寂寞无奇,一对出色俪人的出现,无疑是所有人焦点所聚,何况他们刚好荣获本镇当月最热门的人物。
原先忙碌的小贩和工作人员停下手中工作,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将实况—一转述,博取其他人羡慕的眼光。
“棉花糖?捏糖人?还有剪纸师傅,这些我只有在小时候才看得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失传。”
虽然没有失传,但已逐渐凋零,几乎每位都上了些年纪,很少有年轻人参与。左天虹感慨老手艺的没落。
“看你喜欢哪一样,买回去当装饰品。”骆雨霁拿起一只十分精美的手刻童玩。
“才不要呢,会被人笑孩子气。”摊上的东西瞧瞧即可,她可没耐心去整理那些小玩意。
“谁敢笑你,我揍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揶揄声马上附和。“哎哟!我的大老板,你真是暴力喽,也不怕吓坏小嫂子。”
冤家路就窄,不怀好意的叶梓敬拖着想溜的骆雨尔,大方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好报那“一推”之仇。
虽然他不是纯情小男生,好歹也是个品行端正的有为青年,老板自己惹下的祸端不去处理,反而要他代为受过,真是天理何在。
早上他没在办公室多待一会,听送古静莲回去的女职员说,她走到家门口就昏倒了,害得古家人差点冲到办公室来砍人。
他机伶,先打电话去解释原由,并轻描淡写地掩饰老板的“罪行”,人家才不加以追究。
像他这般优秀的员工哪里找,居然还有恶质老板舍得虐待他,把他当廉价奴工使唤,此仇不报非小人。
“你很闲呀!工作太少了是不是?我很乐意多拨一些事让你做做,以免浪费人才。”他得计量计量。
人才!?我看棺材比较快。“老板英明呀!小的只是领人薪水的小员工,假日也得让人喘口气。”
“假日?”骆雨霁顿了一下才想到今日是周末。“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你该回去‘休息’。”
“no,no,no,老人家才需要休息,年轻人要多运动活络骨骼。”我就要碍你眼,怎样?
“想活动筋骨尽管来找我,我包管你乐得忘了祖宗八代是谁。”骆雨霁饱含威胁的拳头在他眼前摆弄。
叶梓敬连忙退了几步陪笑脸。“咱们都是文明人,有话好好说。”真没风度。
“斯文败类。”左天虹啐了一口。
“嗄?!小嫂子可是指我?”不会吧?他是斯文非败类。叶梓敬指指自己。
骆雨尔光笑不开口,突然他视线一扫,身体倏地绷紧,神色慌乱地靠近大哥。
“大哥,你看那批人来者不善,你先带小嫂……左小姐避一下。”差点学叶痞子唤她小嫂子。
骆雨霁可以不在乎自身安危,但一涉及心上人呀!他马上紧张地护住她,生怕她有一点闪失想带她离开。
可是一反常态地,左天虹一副见到熟人的模样,笑容可掬地挥手致意。
“你认识他们?”
“蓝天帮四代帮主身边的七大护堂之一,虎啸堂主石虎,很帅的刀疤吧!”
他看看领头的男人那身冷肃气息,无法理解虹儿欣赏角度的偏异,律师怎会认识道上的兄弟呢?
“左律师,请接受敝帮的委托,任何代价我们都愿意付出。”石虎如释重负地半曲着身。
她故作为难的说道:“可是我正在度假耶,实在抽不出空为人辩护。”
她的故作姿态看在石虎手下的眼里,简直是不知死活,其中一名手下甚至抽出腰间的刀,冲动地将刀往她脖子一搁。
四周情势一转,三个大男人急得跳脚又近不了身,惟恐那人手不稳伤了她。
石虎倒是很冷静地喝斥手下。“小三,不许伤了左律师,快放开她。”
“不行啦!大哥,这女人太跩了,需要教训教训才会学乖,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拿乔。”
骆雨霁心急的一吼,“你要敢动她一根寒毛,我会让你无法活着离开这个镇。”
小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江湖生、江湖死,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我是她的男人,你拿我代替她当人质吧!”骆雨霁情急之下想出惟一的办法。
“他是你的男人?”小三敬他是条汉子。
左天虹有些感动他的蠢行,眼含笑意地安慰他不要紧张,她自有脱逃之术。
“蓝天帮愈来愈低级了,以前我还当它是黑暗势力中的一股清流,原来不过尔尔,和市井混混没两样,”
“虹儿,你不要再说了。”骆雨霁真怕她的挑衅会引来杀机。
“放心,他们有求于我,不敢随意动杀念。是吧?石虎。”除非有人要陪葬。
干这么多年律师,察言观色是第一要件,光看她挑下不少龙须,若没人要她的脑袋倒是奇怪。
天蓝的保护不在话下,而她多少也习了些防身术。必要时她的能力可不逊于当警官的暴躁妹子。
“左律师,请看在我们一片诚意的份上、接下这个案子吧!”石虎已是身心俱乏,再也找不到人愿意出面。
“诚意?”她淡淡一掀嘴角。“刀子架在我脖子叫诚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话一断,左天虹左手肘往小三腹下一击,趁他痛呼之际握住他持刀的右手,快、狠地过肩一摔。有点跟的鞋往他右手腕一踩,细微的碎裂声表示他再也不能用右手持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天诛地灭。
拍拍手上灰尘,左天虹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走向骆雨霁,以慵懒的姿势依偎在他怀中,好像没发生什么事似地靠着。
惊愕比不上她完好无缺的回到他怀里,骆雨霁双手紧紧地搂住她温暖的娇躯,以戒慎的眼光盯着石虎等人的一举一动。
叶梓敬和骆雨尔也没闲着,以护卫的姿态站在他们身侧,以防这伙人再度偷袭。
“蓝天帮可不是小帮派,石虎,你何不另请高明,小女子无才无德帮不了忙。”
石虎脸一凛。“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绝不敢惊扰你的芳驾,但全台湾只有你有办法救人。”
“我?!你太抬举人了。”混口饭吃而已。
“台湾司法界的传奇,你是我们唯一的救赎者。”只有她敢将麻烦揽上身。
传奇!传奇!她迟早会被这两个字害死。
左天虹自认是位很普通的律师,她不过是敢向权威挑战,不畏惧恶势力的威胁,加上对案子独特的兴趣,每回都引起广大媒体的回响,而这要怪她记者妹子天绿。
人怕出名猪怕肥,无意被冠上“传奇”,想摆脱就难,她是有口难言呀!
也许下次该败个案子,以平不败之绩,好将传奇两字从身上洗去。
“抱歉,我头发生病了,将有一段很长的疗养期。”南台湾的烈阳害她的头发都分叉了。
“你……”石虎的口才没她好,说不出软化人心之语。
“既然说不出话,那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忙吧!”她好笑地挽着骆雨霁继续逛文化展。
“咚!咚!咚……”
一个接一个的咚声,让好奇心重的叶梓敬回头一瞧。“小嫂子,你看看这些七矮人好吗?”
“什么七矮人……”她睨了睨,很不屑地算了一下,当真是七人。“人家爱跪是他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啧,你真冷血,和老板是同类人,你们都是冷血一族。”一点都不温柔,冷漠得不像女人。
“冷血的人活得长,不懂事的小青蛙。”左天虹用骗小孩的语气戏弄他。
“我……哪里像青蛙?”还加个小字,太侮辱人了。
当他们沿着冷冷的水泥地观赏民俗艺品,石虎等人双膝及地的跟着,粗糙的水泥磨破了他们的长裤,渗出一条长长的血路。
镇民在一旁指指点点,骆雨霁被他们视死如归的义气感动,人生若有此忠肝义胆的知己,就不枉来世上一遭。
“虹儿,你帮他一回吧!”
左天虹颇感趣味的眼一溜。“我没说不帮呀!只是想考验石虎的耐性罢了。”谁教他老摆着一张酷脸。
“你喔!心真邪。”可他就爱她的邪气。“去知会一声,不要废了他的脚。”
“是,骆大青天。”她俏皮地朝他一点头。
走到一行“矮人”面前,左天虹冷冷的丢下一句,“这个案子我接了。”
石虎和众位手下面露喜色,一再地感谢左律师愿伸出援手。
一大清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非常适合兜风,她收拾好行李打算趁骆雨霁去公司坐镇,好来个不告而别回台北处理蓝天帮的委托案子。
可是一打开门,她就知道老天爷不想她太好过,非要送个离别礼物当“伴手”。
小镇生活是没什么情趣,有的只是三姑六婆的闲话家常,上一趟传统市场买根葱,包管你熟知镇上最私密的事,当然她是话题中人。
古家女儿感情因她这外来者而受创,多少在镇民心中留下不讨喜的印象,但慑于骆家的势力,他们只敢在私下抱不平,不敢多说一句毁谤话。
大概因为她默不吭声的平稳气质,反而引起镇民的好奇心,将她归纳成神秘的乔家继承人。
“要进来坐一坐吗?”
古静莲不安的直绞手指头。“他……不在家?”她很怕遇到他。
“他不在,上班去了。”她不拐弯抹角,对于城府不深近乎无知的女人,她不需要要心机。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她惊讶地抬起头,随左天虹步人古色古香的乔家大宅。
“小镇是没有秘密可言,谁都知道我床上睡的男人是骆雨霁。”不用脚指头也猜得到。
他是个贪而无餍的男人,但也是一个体贴的情人,至少不会一夜连要好几次,累得她隔日挺不直腰。
不过,他在清晨的欲望特别旺盛,有好几回她睡意正浓时被吵醒,陪他玩了一场汗水战才肯罢休,如果古静莲早一个小时到,包管她看得眼睛充血,哭着跑回去叫妈妈。
“我……我希望你能离开骆大哥。”古静莲嗫嚅地说道,眼底有十分坚决的请求。
“你希望?”左天虹愉悦地轻笑,笑她的天真。“你该很清楚,并非我去缠他,你没有权利要求我离开。”
她咬着下唇颤抖。“我的意思是你非本镇人,为何不早点回到你原来的地方,这样他……他就不会……”
古静莲单纯地认为只要左天虹一离开,时间会沉淀一切记忆,久而久之骆雨霁必会遗忘这段短暂的恋情,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或是说回到原来的生活轨道,照着原定计划娶她,共组两人单纯平凡的小镇夫妻生活。
她一直这样认为,骆雨霁之所以拒绝她的献身,原因在于他已有热情开放的发泄管道,不是她生涩的技巧引不起他的注意。
她相信上天会垂怜自己的一片痴心,还她一位及时回头的浪子,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
贪恋野花的男人,终归回到家庭的怀抱,只要她有足够耐心去等待。
“你太不了解男人,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为何老是得不到他的心,因为你没有自我。
“一个人若没有自我,就像失去灵魂的橱窗娃娃,永远只能羡慕橱窗外的人们,被动地等待有心人选购,而且是人家选你的份,你没办法去要求别人要你,橱窗娃娃的生命并不属于自己。”
“我不是……橱窗娃娃。”说着说着,悲从中来的古静莲又掉下泪。
“那是你自己认为,在我们眼中,你就是少了生命的橱窗娃娃。”人要有自知之明。人若少了比较是不是就能成为唯一?古静莲的脑海中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如果她不存在,自己就能独占他的全部。
爱情使人盲了心,她不假思索地取出新买的拆信刀,趁左天虹转身倒茶之际,一股莫名的恨意驱使她持刀刺向前,心想她快拥有他的爱。
墙上挂了一幅裱了框的山水画,左大虹似觉有某种杀念起,抬头思索怎会有如此怪异感受时,画上胶膜的反影见了答案。
一个闪身,躲过致命的危险,拆信刀的刀面本就不若一般刀器锋利,她轻轻一劈,古静莲手一麻就失去手中的武器。
“愚蠢,杀人的罪不轻,预谋杀人的罪更重,遇到狠一点的律师,你最少也会被判无期徒刑从至是死刑。”
一听到死刑两字,古静莲失去了理智,她无法忍受古家因她为情所困所染上的污点,更无法面对司法的判决。
掉落的拆信刀正泛着光——
古静莲心一横,在左天虹尚未察觉她反常的举动前,尖细的刀尖已没入她的小腹中。
“你!你这个笨蛋,我真会被你气死。”
二话不说,她一掌劈晕挣扎不休的古静莲,用着自己的车急送她往最近的医院就治。
“你为何要伤人?”
一名年轻的管区警员用严厉的口气指责,古家在镇上是望族,他理所当然地把她当罪人。
左天虹不耐烦地拨开警员指控的手,用她处理案子的果决眼神朝他一凝,那份自然天生的气势令人一寒。
“你刚毕业对吧!学校没教你毁谤是有罪吗?身为执法人员任意污蔑无辜受害者,曲解事件发生原由,你曾去现场查证过吗?”
“我……”他怔住,被她凌厉的语气给震住。
“请记住一件很重要的证据,刀上的指纹是谁的,还有事件现场在哪里,没有犯人傻得在自家客厅伤人,另外请再检查刀身没入体内的方向,是由上而下还是由下而上。”
“呃!我……我会用心。”一时间,他发现她好厉害,比身为警务人员的他更了解小处证据。
“虹儿,你没事吧?”
一接到通知,骆雨霁连忙赶来,仔细检查了她的外貌无碍,一口老是提着的气才松弛。
“全是你的错,没事玩弄纯情的小女生,害我连带受累。”真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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