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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茶树花开的春天
【作者】于珊
【简介】
世上的爱情没有一样不是千疮百孔的,就如同母亲的分娩,每一次阵痛都是成长。
生活就是一张无边际的网,我们每个人都站在网的中央,无力挣脱。
命运就是一场有结局的剧本,世人都拿着各自的剧本站在网的中央,倾情演出。
在爱情出没的地方,请务必小心……
晨夕是个花一般的女子,她矛盾、多情、自私而又那么的神秘~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天之骄子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晨夕,黄广益,唐腾,贺崟,倪亦栋 ┃ 配角: ┃ 其它:高干文,青春,成长,阵痛
【正文】
1
爱情从来都是千疮百孔的,就如同母亲的分娩,每一次阵痛都是成长。
生活就是一张无边际的网,我们每个人都站在网的中央,无力挣脱。
命运就是一场有结局的剧本,世人都拿着各自的剧本站在网的中央,倾情演出。
在爱情出没的地方,请务必小心……
刚毕业于人民大学历史系尚且还算漂亮女孩的21岁晨夕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找一个有钱、有能力的男友改变自己平凡的命运。并以此满足自己对物质的欲望与追求,因为这大抵是生活在城市里所有年轻女孩的心愿,晨夕自认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因而也不能免俗。
还有三天就到农历新年,是请灶神的大日子。低矮的天空灰蒙蒙的,笼罩着一种破败的年味。晨夕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祝福》,先生描写的大抵也是这样一个场景。偶尔从灰雾天空中飘下的几颗雨滴打在晨夕脚步匆忙的脸上,让她觉得越发的湿冷。
冷冽的寒风依然抵挡不住中宁市浓浓的年味,街道两旁的紫荆树上挂满了大红的灯笼,远观效果还不错,近看就像给螃蟹安上蹩脚的义肢,突兀而毫无用处。晨夕明白,这就是□l的某项政绩工程,所谓的光亮工程。虽然已经禁放鞭炮,可远远的,依稀还能听到鞭炮声。晨夕跺跺脚,踩着点踏进办公室,没有意外的她似乎又看到年近40岁的科长薛贵那双气愤难耐的小眼睛。
薛贵不经意地撇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晨夕作为刚参加工作的新人,似乎没有作为新人的自觉,每天总是踩着点来办公室。虽说这几年机关的作风开放了许多,但机关依然是最讲究论资排辈的地方,可是晨夕从来没有提前到办公室做些准备工作的自觉。薛贵不怎么喜欢晨夕,几次三番想要拿晨夕的错,却又无处下嘴,这让薛贵很是郁闷。晨夕对于自己分内的工作还算尽心,在生活上却从不斤斤计较。这次分年货,晨夕总是自觉地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个,并不在意东西的好坏。就因为晨夕从无机关那种斤斤计较的性格,最重要的是晨夕从无进取心,很明显,这样一个女孩子不可能想要在仕途上有什么发展。在中宁市政府办,她的人缘还不错,没有人把她看做对手,尽管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晨夕每天都是尽最大的可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政府办的待遇还不错,是四套班子里最好的。她精打细算的小脑瓜总是知道如何合理的运用她不太多的可支配的金钱来拥有一些衣服与化妆品的名牌。存钱?她觉得这应该是下辈子的事!她是真正的月光族。这让她在机关的那些人中间总是格格不入,十分的特殊。她从不在意那些老古董们探究、鄙视、或许还有嫉妒的眼光。她只做她自己,我行我素。
晨夕摊开《中宁日报》,头版是任命一个叫贺崟的34岁英俊男人为中宁市政府的副市长。晨夕很诧异,怎么这几天都没听到一丝的议论与风声,看来‘民间组织部’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居然漏掉如此有八卦潜能的题材。晨夕觉得这个英俊男人有些面熟,还没等她细想,门口传来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蒋乐安那爽朗的笑声。
薛贵等人看到来人,都站了起来,薛贵第一个迎了上去。
蒋乐安介绍到:“贺副市长,这是第四秘书科,跟的是商业这条线。这是科长薛贵,副科长沈春红是韩副市长的秘书,这是科里的同志杨弘,这是晨夕。”
贺崟撇了一眼晨夕桌上的报纸,他听到晨夕的名字就认出了她,他笑着对晨夕说:“晨晨,想不到你都毕业工作了,那年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才刚上中学。”贺崟转头对蒋乐安说道:“我刚毕业时分在东风空压机床厂,她爸爸晨钢是我的师傅,那时候我老是到他们家蹭饭直到我一年后调走。晨晨才这么高。老是叫我‘贺叔叔’,很害羞的模样,想不到现在长成大姑娘了。”贺崟居然比划了一下晨夕当年在他心目中的身高。大家都笑了起来,都在想这个副市长够平易近人的。
晨夕看着贺崟,终于想起这个英俊的男人。他是爸爸以前的同事,刚刚参加工作。那时候的他是那么的阳光,晨夕每每总是偷偷地观察他,情窦初开的少女对这个阳光的大男孩有着莫名的好感。那时候的他与现在是多么的不同,那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已经变成了阳刚、英俊、内敛的成熟男人,他的身上是无法掩藏的上位者才有的气度,晨夕的心里似乎有说不出的失望,面上却微笑着:“贺副市长好。”
贺崟笑意吟吟地走到下一间办公室。那拥有这世界上最纯粹眼神的明眸少女终于长大了,并且就这样来到他的身边。贺崟的步伐更加的稳重,他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贺崟等人离开后,杨弘立刻到薛贵的身边,悄声问道:“科长,这个贺副市长怎么一点风声也没听到呀?”
晨夕与沈春红也即刻聚到薛贵的身边,薛贵很高兴看到全科室紧密团结在以他为中心的周围,他扬起左边的眉毛,得意地说:“谁叫人家有一个好丈人!”
杨弘:“他老丈人是谁?”
“听说是原来我们南桂省的省长云天凡,现在到广粤省做书记的那位。好像两人是大学同学,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
沈春红瘪瘪嘴:“34岁的地级市常务副市长,整个南桂省可是独一份。”晨夕知道沈春红的意思,她是笑话这个年轻的副市长现在还不知道该怎样当这个副市长,还是一副企业领导的派头。晨夕看了他的简历,之前贺崟是南桂机械厂的厂长,他在这个位置上呆了6年。28岁成为一个效益很好的有着上万名工人的大厂厂长,还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的获得者,他发明的关于铁路铁轨的某项技术,现在已经普及到了全国。晨夕一点也不相信他是因为裙带关系才能当上这个厂长。
晨夕也很八卦,她变身好奇宝宝看着薛贵,薛贵明白晨夕的意思,她是想问这个贺崟怎么不到广粤省而是留在这里,那里可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与南桂省不可同日而语。
薛贵继续解密:“当然是你在我这里,我到你那里。这叫组织原则。”晨夕与杨弘恍然大悟,很明显,沈春红大概是早明白了的。原来的常务副市长苏东河现在到市委做了专职的副书记,他与副市长韩娟的关系很好,所以沈春红与苏东河的关系也很密切。想必他们对这个空降的常务副市长很有一股子怨气。
下班的时候,晨夕走出大门回家。彼时私家车与驾驶证都还未普及,是稀罕物。机关的年轻人中间只有一个人拥有一辆排量1。1的墨绿色长安,是二秘的打字员潘萍,比晨夕大4岁的漂亮的女人。晨夕羡慕地看着潘萍的汽车拉风地驶过……
远远的,贺崟就看到婀娜多姿的晨夕孤独地走在路上,他立即把车缓缓地开到晨夕的身边,按了一下喇叭。晨夕看到贺崟摇下窗户,对她说:“晨晨,上来!我送你!”
晨夕涨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这里人来人往的,她可不想成为他们那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赶紧摆摆手:“不用了,贺市长,我家就在前面,很近的。您先走吧。”
“上车!”
看到贺崟的坚持,晨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的汽车。她觉得很诧异,一个副市长,而且还是常务副市长,居然自己开车回家。开的大概还是厂里的汽车,因为汽车是大牌号,而四套班子的汽车号码都是200号以内的,一目了然。晨夕偷偷地看着这个贺崟,这个成熟的男人真的很英俊,难怪能成为省委书记的成龙快婿。晨夕留意到贺崟的祖籍是山东的,所以他比一般的南方男人都要高大、挺拔许多。晨夕想,气宇轩昂大抵就是形容他这样的男子。
“晨晨,你住哪?”贺崟转脸看着晨夕。
“啊!什么……您……您说什么?”晨夕满脸通红,被抓包了……真是丢脸……
贺崟暗暗好笑,晨夕还是像从前,总是偷偷地观察他,晨夕,他心里最美的那朵冰山上的雪莲。他的女孩,蜕去了青涩,只是在故人面前才放下她对外界的所有防备……这样的晨夕,让他欢喜,在心里‘啪啦’、‘啪啦’地开出一朵花。晨夕,是他的春天,春天给他送来了一支茶树,茶树上有一朵沾满雨露的盛开中的茶花……
“晨晨,我说,现在你家住哪?”贺崟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晨夕说道。
从未恋爱过的晨夕心‘嘭嘭嘭’地直跳,与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让晨夕觉得窒息,而且这个男人还算是自己的长辈,这样的气氛实在有些怪异。
2
晨夕忐忑不安地看着贺崟:“我、我家现在住在中医院的宿舍。”此刻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看着这个英俊非凡的男人。她一点也不讨厌这个硬把她拉上车的男人,相反她还觉得那淡淡的虚荣心特别的满足……对于她的职场生涯,她也第一次有了前途一片光明的感觉……这个男人对她是特别的……
贺崟笑了:“晨晨,你不用紧张。像从前一样,你还是把我看做你爸爸的徒弟就行了。”
晨夕苦笑,这怎么可能?现在这个英俊的男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地级市的副市长,而父亲只是一个分厂的厂长,其实所谓的分厂厂长在过去的年代叫做‘车间主任’。改革开放15年,所有的职务称呼都被无限放大到极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浮躁。晨夕明白,出身在这样一个十分平凡的家庭而能到市政府办工作,完全是因为书记太太曾经是妈妈的病人,妈妈彻底治愈了她的隐疾。当然,晨夕毕业的学校也让她能名正言顺地通过人事局分在这个令人羡慕的单位。
看着晨夕的表情,贺崟仿佛明白晨夕所思所想。他摸摸晨夕的那头直发,微笑着感叹道:“晨晨,你真的长大了,可是样子一点也没变,我一眼就认出你来。师母好吗?”
晨夕终于没有那么的紧张,她同样微笑着望着贺崟:“妈妈现在是中医院的副主任医生,医院分了一套大房子给妈妈。父亲、父亲再婚后,还是住在厂里。”晨夕脸色如常。
贺崟挑起眉毛微微地点头,他看着晨夕,这个女孩心思够沉的……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晨钢在7年前离婚、又迅速再婚的事情。晨钢也因为他的婚姻问题,把他的仕途终结在分厂厂长这个职位上。现在接任他厂里位置的是晨钢的小舅子,贺崟不得不感叹缘分的神奇。他偷偷打量着晨夕,晨夕似乎已经接受父母婚姻的失败,面色平静。时间可以埋葬一切的苦痛,他安慰地拍拍晨夕搁在大腿上的手。
下车的时候,晨夕在车窗的这边低下头,对着贺崟嫣然一笑:“谢谢你,贺叔叔,您请回吧。”
他扬起漂亮的眉毛瞟了一眼晨夕,贺崟从心底笑出声来:“晨晨,我很高兴我们的重逢。”
晨夕抿抿嘴角:“我也很高兴!贺叔叔再见!”晨夕蹦蹦跳跳地上了楼。
凝视着晨夕的愉快背影,贺崟不禁轻笑出声,这个女孩……很机智……很聪明……这个女孩太敏感,可是他不得不说,这个女孩确实……不是……想得太多……贺崟愉快地打开音乐,跟着音乐的拍子用手指打着点,晨夕看着贺崟的汽车潇洒地转了一个头,驶出大门。
晚上躺在床上,晨夕的心情依然没有平静,就像一叶扁舟孤零零地摇晃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晕眩眩、晃悠悠,怎么也到不了岸……
当薛贵等人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晨夕已经把整个办公室都打扫好了,安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报纸。杨弘笑道:“晨夕,是不是昨晚受刺激了,今天怎么感觉太阳是从西边出的?”
晨夕放下报纸,看着杨弘,认真地回答:“哥哥诶,你怎么知道的?我真的是一个晚上都在想你,你真的不知道吗?我暗恋你很久了,男未娶,女未嫁。所以今天我下定决心一点要向你表白,带你回家跟我和妈妈一起过个团圆年。”晨夕的话音未落,薛贵与沈春红爆笑不已。薛贵第一次觉得晨夕还是挺可爱的。看着杨弘一副便秘的表情,晨夕也忍不住笑了:“弘哥哥,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你这便秘的模样让你妹妹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晨夕夸张地拭拭眼角,眨巴、眨巴大眼睛,哀怨地望着杨弘。
杨弘立刻鬼叫:“别呀,晨夕,我好像没得罪你吧?别这样整我了。”薛贵第一次觉得中宁市政府办第四秘书科是如此的和谐。
没有意外的,晨夕在中午的时候接到爸爸的电话:“晨晨,今天晚上爸爸想请……”
晨夕拿着似有千斤重的电话无语……
或许晨钢突然明白跟自己的女儿说话似乎不应该用到‘请’字,他顿了一下,说:“爸爸,爸爸想你了,希望你能来家里吃饭。你阿姨特意为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海鲜辣汤,爸爸搬了新家……希望你来看看,认认门……旻旻……旻旻也很想你这个姐姐……他最近老是提起你……”
父亲的低声下气让晨夕一阵心酸,却怨气未消。妈妈在父亲出轨的这件事情上从没在女儿面前说过丈夫的一句坏话,对于那个女人的挑衅妈妈选择在第一时间与不忠的丈夫速速离婚。妈妈的隐忍、坚强让晨夕更加疼惜妈妈,所以这7年来晨夕从不违背妈妈的意愿,母女俩相依为命,认真、恬淡的生活。晨夕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对父亲说:“妈妈是我的偶像,我一定要成为妈妈那样的人,自律而又尊严地活着。”
看到父亲如此年轻、朝气蓬勃,晨夕不禁失笑,爱情真是伟大,可以让一个男人返老还童,变得比以前更加的英俊潇洒。晨夕盯着父亲时新的牛仔裤,笑着说:“爸爸,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了解内情的人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新任女朋友。听说现在流行膝盖上有破d的,你应该叫你的妻子买那样的。这样绝对没人可以看出来她比你小12岁。”
晨钢:“……”
晨钢看着女儿晨夕,他知道7年前就失去了这个聪明、漂亮、乖巧的女儿。这个女儿曾经是他的骄傲和希望,现在女儿待他就如一个客气的、来往不多的亲戚,这让晨钢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7年来,晨夕对父亲的事情总是漠不关心。她不知道自己坐的正是父亲新买的汽车,她默默地望着窗外,她实在是不知道对这个一年见两次面的父亲说些什么?世上的一切都阻挡不了岁月的流逝……晨钢看着这样的女儿,眼角湿润……他早已明白,得到的并不比失去的更多,晨夕就是他的‘意难平’。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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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黄广益真的想打掉晨夕嚣张的漂亮脸蛋,姐姐把他奋力推到一旁,不让他靠近晨夕,他看着委曲求全的姐姐,更加的气愤难耐。
晨夕从容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递给晨钢:“爸爸,这是这7年来你给我付的生活费与教育费的清单,以后我每个月给你还500元,直到还清为止。”晨钢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他的手不停地颤抖。女儿的清单十分的详细地记录了他这7年来给女儿的所有款项,他甚至看到某年某月某日在商场花费xx元。
他深深的明白,女儿是用怎样的心情来记录这些……晨钢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立场责怪女儿,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踉踉跄跄地跌坐在沙发上,脑袋‘嗡嗡嗡’的……
晨夕对着黄广芬说道:“黄女士,今天你费心了。但是我想我这个外人还是不要打扰你们的天伦之乐为好,以后你也不必费尽心思让我来参观你们一家人的幸福生活。或许你等到了你要的结果?让你的丈夫与前妻的孩子永不往来。黄广芬女士,别惹我!以德报怨不是我的性格。你的心机别用在我的身上,有一点我与妈妈不一样,哑巴亏,我晨夕不吃!嘿嘿,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妈妈为什么总是活得那样的闲庭信步,原来女人的独立,都是因为对世事的通透。”
被拆穿心事的黄广芬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做梦都没想到年轻的晨夕心机如此了得,就这样当着丈夫的面□l地说中自己的心事,她感到自己在这个聪明的女孩面前无所遁形。她甚至来不及在丈夫面前掩饰自己被猜中心事的表情,当她对上晨钢探究的目光,她知道,今天在晨夕的面前,自己一败涂地。
晨夕注视着这温馨家庭,嫣然一笑:“最后说一句,这是我7年来一直想说的一句话,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倘若破裂,人人都要负上一半的责任。可是黄女士,你不应该一次次地跑到我妈妈的面前扮演无辜,绵里藏针不是你一个人会使用。我的妈妈只是放弃了这样轻易挪动p股的男人,是从心底的放弃。哀大莫过于心死。今天真是高兴,我能替妈妈说出这番话。黄女士,不知道你可相信轮回?”晨夕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心机恶毒的女人。死一般的沉寂,晨钢无望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似乎他那条时新的牛仔裤褪了色,好像也有点长了……
在转身的时候,晨夕被黄广益抓住了手臂,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晨夕,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只不过是在挥霍你爸爸对你的愧疚与疼爱!”晨夕奋力甩开这个可恶男人的手臂,这个男人才真的是以为他自己是谁?!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是当事人,是无法体会当日那种家庭解体的难堪与世人看似同情的、探究的目光巡视。那时候的自己每天出门的时候总是需要鼓足勇气面对周围熟悉的邻居大妈们那双好奇的火眼金星。
丢下这幸福的一家人。她看都不看这个给与她生命的男人,虽然此刻这个男人的伤悲深深地刻在他的脸上,但晨夕一点同情也无,只是觉得尴尬,居然是这样一个男人是自己的生理父亲。7年前,父亲对妈妈的狠绝已经终结了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当年虽然的她的年纪还小,但她清楚,爸爸的做法无疑是把妈妈推向深渊。这7年来之所以接受父亲的金钱帮助,是因为她不愿意让妈妈太辛苦。晨夕早就想好了,工作以后就一定要还上父亲的这笔钱,就当是暂借的。
晨夕从容不迫地打开大门,真是冰火两重天。冷的是这栋豪华的别墅,热的是屋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屋里的热气让她憋闷极了,这样完美的别墅却让她觉得寒风刺骨。此刻冰冷的寒风猛的灌进晨夕的脖子,风吹在她娇嫩的脸庞上,似刀割,晨夕却觉得十分的温暖……她想到妈妈还在家里等着自己,步伐愈发的轻快起来。今天终于可以把存折交给父亲,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她从8月份第一次拿到工资就以父亲的名字开了一个存折。能当面把存折交给父亲,晨夕很高兴。无论如何,父亲并没有亏欠她,父亲只是赋予了她生命,晨夕不是晨钢要担负的人生。
她慢慢走出这个豪华小区,这个新建的小区很大,却丝毫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晨夕盼望着小区门口能让她碰上一辆。天越发的y冷,她紧紧身上的大衣。晨夕在北京呆了4年,习惯了北方的天气,她刚回到中宁市才半年,所以还无法适应南方的湿冷空气。
汽车的喇叭声让晨夕下意识地躲开,一辆在北京常常能见到雷克萨斯正缓慢地跟在自己身后。晨夕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是她回到中宁市第一次看到这种汽车。中宁市是古城,虽然是座工业城市,与那些沿海地区的发达城市不可同日而语,这里的人只知道奔驰和宝马。
车窗开了,那个沉着脸的父亲的小舅子把车停下:“上车!”
晨夕看了黄广益一眼,真是天外有天,这男人比自己还要自大,自我膨胀得够可以的。晨夕如常地走自己的路,当没听到。
黄广益看着这样倔强、不通人情的晨夕,真的是想一踩油门就走,可是想到刚刚她跟姐姐说的那番话又硬不下心肠。现在的晨夕如此的孤独,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他突然明白,在姐姐与姐夫的爱情里,每一个人都受到了伤害,没有赢家。生命像是一个巨大的轮回链条,每转动一轮都是一件事、一个人。
“晨夕,上车!”
“……”
“这里没有出租车的,难道你要走回去吗?!”
“……”晨夕毫不理会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许多时候,沉默就足够了。
5
“晨夕,别让你爸爸担心!无论如何,他是你的父亲!”
晨夕终于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她想起妈妈曾经说过,一般来讲,无论话说得多么漂亮与深刻,也只能影响无关痛痒的人,却不见得总能影响幸福或不幸的人。正如在坟墓之前发表的演说一样,只能感动外人,死者的寡妇和孩子听起来只觉得冷酷与无聊。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沉默才成为幸福或不幸的最高表现。晨夕终于明白妈妈说这句话的深切含义。
妈妈一直是晨夕的偶像,她一向学得十足。
黄广益加了一脚油门,把车子拦在晨夕的身前。他打开车门快步走到晨夕的身边,拉起晨夕的手。晨夕气极,遂奋力挣脱,可是无济于事,这个看似瘦弱的男人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愤怒地瞪着黄广益:“快放开我!神经病!关你什么事呀?!”
黄广益怒极反笑:“晨夕,你要搞清楚,我并没有欠你什么!我只是想平安的把你送回家,这里没有出租,公交站也很远,你真的想走回去吗?”
晨夕依然瞪着黄广益,她明白,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这个男人无关。
“好,你放开我!我坐你的车,请黄先生把我送到最近的公交站,谢谢。”生活,总该在适当的时候学会妥协和放弃。晨夕盯着黄广益依然紧抓住自己的手,示意这个可恶的男人放下。
黄广益放开晨夕,两人上了汽车。晨夕从上车的那一刻起就不打算开口,她想这个男人未必会听她的把她送到公交站,可是她却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果然如此。
黄广益加大油门开过公交站,他很诧异并没有听到晨夕叫停。他疑惑地看着晨夕,这个第一次见面的、比他晚一辈的女孩对他来说是个迷。这个聪慧的女孩到底在想些什么?晨夕彻底激发了黄广益男人的好奇心,他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晨夕,用一个男人的眼光……
晨夕与来时一样,只是呆望着窗外擦肩而过的汽车。她默默地跟自己打赌下一辆看到的汽车牌号的单双数,她很满意自己的运气,几乎全中。
黄广益看到这个女孩诡异的笑容,他了然地笑道:“晨夕,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跟你赌吧?如果你赢了,我满足你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如果我赢了,你满足我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怎么样?敢不敢赌?”黄广益当然知道什么是这个敏感而又脆弱女孩的罩门。
晨夕挑眉看着黄广益:“还是先说条件吧,这样我才能决定能不能跟你赌。”
黄广益轻笑出声:“我的愿望就是大年初一你得陪着旻旻玩一天。”
“可以,但得是在外面。”
黄广益潇洒地耸耸肩膀:“没问题!现在该你说条件了。”
晨夕恶作剧地看着黄广益,这个男人呲牙必报,一定很小气,对金钱想必也很吝啬。她抿嘴一笑:“一辆小轿车。”晨夕很有远见的在9月份已经拿到驾驶证,现在正是开车有瘾的时候,只是平时很少能摸到车。
晨夕没有看到她希望看到的这个男人r疼的便秘表情,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爽快地回答:“成交!”
晨夕结巴了,她惊悚地问道:“喂,你、你要搞清楚了,我说的是真的小轿车,可不是你外孙玩的电动车!”
“晨夕,请不要质疑我的智商。”黄广益对晨夕飞了一个媚眼。
晨夕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个男人不分对象到处孔雀开屏,真是有够瞧的。她咽下心里的厌恶,问道:“你真的愿意?!不用假装大方!”
看着故作镇静的晨夕,黄广益的心情变得奇好,这个女孩真是太可爱了!他哈哈大笑:“晨夕,我们是否可以开始了?”
晨夕十分的憋气与泄气,她觉得自己跳进了这个男人的陷阱里,而且还是自己挖的坑,她实在是不想与那个女人有什么交集。她闷闷地说:“那就开始吧。我选单。”
黄广益更加的高兴:“三盘两胜还是一局定输赢?”
“一局定输赢。”晨夕无力地回答。
黄广益远远地看到一辆黄色的醒目公交车缓缓驶过来,他对晨夕说:“我们就赌那辆黄色的公交车吧?”
晨夕点点头。很快的,他们的汽车与那辆公交车交汇。‘1327’,‘靠’,居然赢了,晨夕更加的泄气。
黄广益也看清楚了车牌,他笑呵呵地问晨夕:“晨夕,你赢了。愿赌服输!你想什么时候去看车?我知道有一款新车很适合女孩子开。”
晨夕撇了一眼黄广益,喃喃自语:“真是一个大变态!没看到自己输了一辆小轿车还那么高兴的人。”
黄广益也听到了,他嘿嘿一笑:“晨夕,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想必你跟我是同样的人。”黄广益直接给晨夕一顶大大的高帽子压得她无法动弹。
晨夕:“……”
“晨夕,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
“依你的性子一定不会喜欢红色。”
晨夕撇了一眼黄广益,没出声。
黄广益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我想你喜欢的颜色要么是白色,要么是蓝色。”
晨夕撇着嘴:“别以为自己多能!我喜欢香槟色。”刚一说完,晨夕恨不能撕了自己的嘴,太塌台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懊恼又脸红的表情是那么的吸引这个她应该叫做舅舅的男人……
黄广益深深地看了一眼晨夕:“晨夕,你真的很特别……”他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晨夕,他的眼睛无法让自己从晨夕的那双明亮的、会说话的大眼睛里移开……他第一次看到眼睫毛那么长的人,好似假的一样,像两排小刷子‘扑哧’、‘扑哧’地扇动着,那么的纯真、那么的美好……
“谢谢,我把你的话当做赞美。你不必理会刚才,就当没发生过好了。”晨夕的心‘嘭嘭嘭’地直跳,这个男人真是一只胡乱开屏的烂孔雀。
6
黄广益故意瞪大眼睛看着晨夕:“晨夕,我不能当没这个赌注,这有违我做人的原则!”
“我知道黄先生你财大气粗,我不会介意你不履行赌约的。”晨夕很生气,这个赖皮男人,怎么油盐不进!
黄广益哈哈大笑,他兴奋地摸摸晨夕那头柔顺的直发。
晨夕一把甩开黄广益的手,生气地说:“看来黄先生病得不轻,莫名其妙地送一辆汽车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还那么高兴,真是有够变态!或者是黄先生总是经常送女人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纪检不查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晨夕喃喃自语,她不清楚这时候怎么会想起这句话……晨夕的心‘突突突’的跳着,她仿佛抓住了什么……却又似乎觉得十分的荒谬……妈妈的隐忍与豁达让她更加的爱戴妈妈,晨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妈妈幸福!
她觉得自己是个赌徒,晨夕不知所措地看着窗外。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绵绵的细雨,她的心情变得更槽糕……世人只能在每一个人生的岔路口选择一条路,这条路只能单向行驶。选择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这条路是否适合?只能尽量根据梦想的匹配程度去挑选,同时也不能知道这条路究竟能不能带给我们实现梦想的法宝。选对了,梦想成真,选错了,一切皆空……
下车的时候,晨夕看到妈妈也刚走到楼道,她赶紧冲到妈妈的面前,高兴地叫:“妈妈!”然后敷衍地对黄广益说:“黄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请回吧。”还没等这个男人说些什么,晨夕已经冲到了妈妈的身边。
赵有迪回头一看,原来是女儿回来了。她当然也看到黄广益,可是两母女都非常有默契地把黄广益当做空气。
“晨晨,你今天不是跟你爸爸吃饭的日子吗?”
“没有,我只是给父亲送了存折就回来了。”晨夕不想在妈妈的面前提起父亲,她深深地理解妈妈,纵然放下,伤害还是在的。
赵有迪抬头看着女儿,心疼地说:“晨晨,其实你不必这样,父母有把孩子培养成人的义务,这是伦常。”
晨夕没有接妈妈的话茬,她笑嘻嘻地挽过妈妈的手,接过妈妈的提包一起上楼。
黄广益一直在车上注视着两人,默默地点起一支烟……很久、很久,一直呆坐在车里的黄广益缓缓把车开走了……
晨夕早把这个男人抛在脑后,她哪里还能记住这个黄先生?可是她不知道,那天晚上,黄广益先生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这个叫晨夕的女孩子的音容笑貌……这个女孩,应该叫他舅舅……他在那张kfe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早已经忘记,在大洋彼岸,他还有一个相交2年的女友,叫葛晴。
晨夕刚到办公室,就被薛贵派了任务:“晨夕,你把这份材料送到常委会议室给你的贺叔叔。”晨夕泄气,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虽然都在一个大院里,可是从政府办走到市委办还是有好一段距离。她接过材料:“科长,是交给常委秘书转交吗?”
“不是,交给他从厂里带来的那个人就行了,叫……”杨弘赶紧接上:“雷翊。”
“哦,对、对、对,他厂里的办公室主任。”薛贵拍拍自己的大脑门,终于记起。
晨夕打着伞走在路上,大院里都是古树,重重叠叠的矗立在雨中。这些古树埋葬了多少旧人的心酸往事,又见证着那些意气风发的新人。雨滴夹带着树叶的芬芳似有若无地飘进晨夕的鼻子,她用力呼吸着,感受着这清新的空气。没有人比这些古树更了解这座古城的秘密与沧桑巨变。
大院里的茶树是那么的浓绿,隐隐的,似乎还能看到小小的花骨朵儿羞怯地躲在油绿绿的树叶里。早春的雨轻快地打在这些树叶上微微颤抖,仿佛在邀请过路的人们,晨夕微笑着走近其中的那一簇茶树,弯下腰,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气。
这是晨夕的童年对春天的唯一记忆,湿漉漉的蒙蒙细雨,润泽的沧桑大地,还有就是这满院子的生机勃勃的茶树……
进到市委值班室,晨夕笑眯眯地打招呼:“倪翼栋,怎么是你值班?”倪翼栋是风凌汽车厂厂长倪泰来的儿子,他与晨夕是高中同班同学,分配培训的时候才又恢复联系,虽然四年都未曾有过联系,但两人还是迅速建立起了革命般的友谊。偶尔,两人在一起还能说些心事。似有若无的交往着,两人的心里都很明白,彼此的关系只是比友情多一些,比爱情少很多。但两人都很享受这样的关系,没有压力,没有算计。
“晨夕!”倪翼栋看到晨夕,顿时两眼放精光。
科长汤祖德看到了,笑着说:“你这小子,看到美女就变成一头饿狼。有你这样的吗?别把美女给我吓跑了。”大家都笑了起来。
汤祖德笑眯眯对晨夕说:“我们的夕夕大美女今日贵脚踏贱地,真是蓬荜生辉呀!敢问美女有何见教?是否来此约会小生我?”
晨夕笑着回答:“师兄的口才一如当日,不如我们打个电话给师姐,也叫她听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汤祖德:“……”
值班室众人爆笑。谁都知道汤祖德惧内,他为了追到老婆,当日人民大学的风云人物放弃留校的锦绣前程不远万里跟着老婆回到这里,成就一段佳话。两人很幸福,有一个十分可爱的、胖嘟嘟的2岁女儿。
晨夕没忘记正事,她轻声问道:“师兄,贺副市长的秘书在哪?我是给他送材料的,贺副市长等着用。”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男人软绵绵的声音:“值班室,请催一下政府办四秘的材料,老板……贺副市长等着用。”
晨夕看到这个个子娇小,轻声细语的男人,无法想象他是这样一个大厂的办公室主任。晨夕恶作剧地想,怪道贺崟一直用他,有雷翊这个参照物,贺崟的形象愈发显得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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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夕隐忍住笑容,赶紧上前,把材料递给来人:“雷主任,我是四秘的晨夕,这是贺副市长要的材料。”
雷翊的声音依然温温柔柔地:“谢谢你,晨夕。我一来他们就告诉我四秘有个美女,看来是真的。”
晨夕感受到他的善意,微笑着:“不客气,雷主任。还有,谢谢你的夸奖。我当真话听。”
倪翼栋给晨夕使了一个眼色,晨夕了然,两人慢慢踱步到隔壁办公室。倪翼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给晨夕:“晨晨,这是爸爸厂里发的商场购物卡,你拿去给阿姨买些她喜欢的东西。”
晨夕缓缓接过,她明白,这是倪翼栋的心意,与同情心毫无关系。倪翼栋拍拍晨夕的头:“怎么这个表情,傻瓜。”
“谢谢你,阿栋。”晨夕看着倪翼栋。
“别呀,妹妹,干嘛这样含情‘永永’(脉脉)的看着我?哥哥我害怕。”倪翼栋做出惊恐的表情,引得晨夕一阵发笑。
“晚上阿姨休息以后,你出来吧,今天我在‘拉格斐’定了一间包厢,你不是很喜欢那里的气氛吗?而且就在你家附近,很方便。”
晨夕其实心里是不愿意出来的,她希望新年的第一天能跟妈妈在一起。但是倪翼栋为自己考虑得那么的周到,如果真不答应他,未免太不识抬举。晨夕太明白自己是谁了。
她笑着十分爽利地回答:“行,晚上我陪妈妈看完春晚就过去。我给你带点妈妈做的粉葛,你知道的,我妈妈做的很好吃。”
“行,就这样。那我等你。别太晚了,我会给你电话的。”
虽然是古城,但是夜晚的霓虹依然幽昧明亮,给这座冬夜的南方古城镀上了一层七彩光芒。只有在这个时候,这座城市才能尽显她的美丽奢华。夜色掩盖了古城的沧桑与憔悴,霓虹映s出她所有的妩媚与妖娆,连路边那些蹩脚的红灯笼也成为一道道亮丽耀眼的风景。这样的夜,给晨夕一种繁华而残忍的悲凉感觉。她想到妈妈孤独的入眠就一阵的心痛……
倪翼栋的追魂夺命电话并没能阻止晨夕闲庭信步地享受着这最后一个冬夜。妈妈看完春晚就休息了,12点的时候,还没等妈妈打过去,外公、外婆的电话就来了。妈妈是两位老人唯一的女儿,7年前,他们义无反顾地站在女儿这一边,也给了妈妈很多的力量与实际的帮助。妈妈也因为有了外公、外婆的支持,才能够心无旁骛地专研业务,有了今日的一些成就。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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