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我想他一定没读过关雎。”李举韶以可怜的眼光侮辱衣冠禽兽。
“走了啦,搞不好他是某精神病院通缉中的病人。”好好的一个约会,她才不要浪费掉哩。
李举韶点头,任由老婆拉着走,不忘搁下话:
“她是我老婆,没你追求的分!”
但太挑衅的话,通常令不懂失败为何物的天之骄子感到不爽至极。
事情,也就不会这么算了。
难道是老天惩罚他们抛弃儿子自己跑去玩太不应该吗?不然为什么连看场电影也不得安宁?她的要求一点儿也不多,只要夫妻俩安安静静看一场“变脸”居然成了奢求,奢求到她比电影中的人更早变脸!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t大的“电影欣赏社”也选在同一天、同一场来此欣赏电影,而她老公手中的票就是由这个社团成员手中诈来的。自然也就没资格怪这种“他乡遇故知”的情况。
但她一点儿也不乐意被当成研究的对象,而且更不乐意她的老公李举韶成了众花痴女眼中的好吃蛋糕,好像每个人都想过来咬一口似的。
她老公在学校到底有没有很乖呀?
自他上大学之后,她同时也复学了,各自学业忙得不得了,尤其她上高三,在早自习、晚自习、假日返校温习兼补习的紧锣密鼓课程,她只会比他忙,不会比他闲,所以也就没机会去t大探访他。他不会偷偷乱来吧?
她会有这种心思不是没理由的。不知为什么,那些女人好像一致决定要排挤她,中场上个化妆室回来,她的座位已被侵占了,而李举韶那家伙还无知无觉直盯着精采的剧情看,浑然不觉身边女子不是他爱妻。她又不能隔着七八个位置叫那女人滚开,只好忿忿地在七八个女子嘲弄的眼光中找到一处灯光、视觉全不佳的座位生闷气。
更可恶的是散场后,她本想与丈夫一同走,不料一波人潮就硬将她挤出去了。
她生气了!跺跺脚,含泪走向不远处商业大楼,找大哥哭诉去也。
“小妹妹,我们总经理不接见没育预约的客人,而且你也不像是来谈生意的,对吧?”柜怡总机小姐挡驾,让她上不了十二楼的最高主管处。
“他说我可以随时来找他的,他是我大哥啦!”虽然没有来过,但李举鹏才不会不见她。
这会儿总机小姐亲切的笑容转为浮面的客套。这小妹妹生得这么可爱,居然是个骗子!她见过总经理的妹妹,是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强人兼成熟美人,除此之外,家庭人口简单的上司根本没其他妹妹了。
“小妹妹,总经理很忙,真的不见客。”
“小姐,你打电话,我来问他。”努力吸了吸鼻子,阻止眼泪溃堤。再见不到大哥,她满水位的眼泪就要喷出来了,所以她的鼻音愈来愈重。
总机小姐看得有点心软,但可不敢轻犯上司的规矩,一般闲杂人等,是不该通报上去打搅他办公的;何况这女孩真的不是上司的妹妹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高级主管专用的电梯突然打开,走出的正是全公司首号黄金单身汉李举鹏是也!
“总经理……”总机小组不敢叫得太大声,因为大上司正与大客户的代表团谈话
“大……哇!”“哥”字还没来得及喊完哩,眼泪便争先恐后掉了一大串,委屈不已的孙束雅投入威严天生的李举鹏怀中,开始了第一波哭功。
整个一楼的接待大厅突然静得只闻啜泣声……
有人讶异;有人屏息;有人等自律律人甚严的上司发火,修理得不敬之人满头包;也有一张霎时惨白的俏颜褪尽了血色,看这暧昧的一幕。
而,跌破众人眼镜的奇迹出现了!
向来吝于露出人性化情绪的大主管,居然以从末出现过的温言软语哄着怀中可爱的小女孩:
“束雅,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我……我……”硬咽抽气鼻涕齐来,哪挤得出话?
“束雅!”一声清亮的大吼由门口传来,正是气急败坏的李举韶是也:“你跑来这儿做什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他还以为老婆被好色中年叔叔拐跑了咧!
一只巨掌蓦地一捞,不知怎么着,李举韶的衣领就这么轻易被捞住了。
“江秘书,麻烦你代我送客。至于其它条文,相信明日的会议可以达成共识是吧?佟小姐?”一手捞人、一手搂人的李举鹏,依然以冷静平和且若无其事的口吻问着客户代表中的为首着,也就是美丽与智慧同时闻名于商场、刚才脸色苍白的女子。
“当然。”被称佟小姐的女子昂高下巴,以冷静且备战的面孔退场。不过脚步略嫌失去从容。
不过,那也不是众人会注意到的事。
众人又看到没有人性化表情的上司又一次地浮现异象,嗜血的狠表情瞪向他那俊美讨喜的小弟,咬牙道:
“你给我上来!”
再次退场,电梯门阁上之后,有幸目睹此奇景的人们仍闭不上他们足以吞下驼鸟蛋的大嘴巴。
然后,严明冷淡的上司有小女朋友的事在一天之内传遍十二楼上上下下,连不管事、只数钱的公司负责人和股东们也都知道了。
第三章
“第一次哭回来,是因为不知道宝宝在哭什么;第二次哭回来,是因为不敢换沾有拉肚子秽物的n布;第三次哭回来,是因为宝宝半夜不肯睡!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小毓呢?”孙母扳着手指细数女儿哭回来的原因。这次是没有哭啦,但由哭肿的大眼来看,八成早已把泪水哭完了。懒得埋会其它,她左看右看,没找到外孙的身影,连忙问了下。
“在大姊那里。”从冰箱内翻出果汁与布丁蛋糕,一边吃一边埋怨地看着母亲:“你都不问我受了什么委屈。”
“我干嘛问?当你的老妈子已是我毕生最大的委屈,没有人会惨过我。”孙母回得不客气。
“我要回来住几天,我要与李举韶那呆瓜分居啦!”
“你以为你在扮家家酒呀?不过你们会吵架还真是稀奇。”孙母开始有点兴趣了,愿意恩赐女儿些微的诉苦时间。
“他……他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啦!”
“拜托,你接到的情书难道会比他少?要不要看一下最近这一批信呀?幸好你学校的通讯地址写这里,不然当心举韶妒火高涨,反对你再去上学。”
“我又没与任何一个人交往。”她从来没告诉那家伙自己经常接到情书的事实,一律请家人代为销毁。“但是他有!他有认识他们学校的女生。”
“你是看到他与人打啵还是拉手怎地?与同学认识是很正常的事,以前他读一中时也不缺女性a慕,怎么现在才开始吃醋?”
孙束雅皱鼻头:
“那是因为没有亲眼见到啊,哪里会有危机意识!而且那时我长得可爱,他才不会移情别恋呢!”
孙母翻翻白眼:
“你的意思是现在人老珠黄,怕被比下去,所以大吃飞醋是不是?”
“老妈,你很不够意思耶!听人家诉苦,口气却一点也不诚恳。”她解决一瓶果汁,打算再接再厉往第二瓶进攻。
“你无聊。”这是孙母睿智的结论:“你就以这种芝麻小事与举韶闹翻?”
呃……说到这个就心虚了。基本上,他们还没来得及吵架,举韶已经被修理得很惨,更惨的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会被修理的原因。
这种事……也不好对老妈明说吧?其实,更真确地说,她是回来避风头的,不然她可能会被老公活活打死,因为他真的被k得有点惨;大哥也太照顾她了,居然不由分说,先揍人再说。害她乱内疚一把的,当下顾不得哭了,匆忙跑回娘家来。
正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前面传来店员小姐的叫声:
“老板娘,李先生来找束雅啦,她还在不在?”
“请他直接到后面来。”孙母交代着。
“我……上楼去了……嘿……”
孙母拎住她衣领:
“给我站住。”
几秒后,抱着儿子、脸上青青紫紫的李举韶已从前面的药局移师来到后方的厨房。
“举昭!天哪,怎么了?”孙母抱过外孙,心疼不已地叫了出来。
“没关系,被我大哥打的,而我正想问束雅我会被打的原因。妈,小毓寄你一下,我与她上楼好好谈一谈。”一边说的同时,十指关节喀喀作响。
“不要上去啦,妈──”她抱头鼠窜,想溜到老妈身后,企图以最逃避的方式混过危险时刻。
岂料,孙母无意帮忙,早闪到前面看店去了,眼前此刻逗孙子玩比较重要啦。看也知道束雅该被打一顿。
当然,孙束雅便得乖乖地任人拎上楼去清算了。
孙束雅的香闺依然保持未出嫁前的原样,因为她三天两头便回来一次,想改做其它用途可不成;连用品什物半件也丢不得。
锁上了门,李举韶双手抱胸,背贴着门,瞪着缩在床上的老婆:
“要不是我溜得快,现在大概被抓回去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了。”他唯一一次有过这种下场是在于他弄大了老婆的肚子,无话可说。现在可就满腹委屈了。
孙束雅不敢直视他,但心中那股气可还没平:
“谁叫你忽略我,让那些女人欺负我!”
“她们哪里欺负你了?”当时电影播完时他的确很讶异身边坐的不是老婆,但这又算得了什么滔天大罪呢?
“你看电影时为什么都不回头看一下我还在不在?我不在乎那些人不理我,一直抓着你聊学校的事,可是她们强占我的位置,又伸长腿不让我回座就不应该了。你最讨厌了啦!”她朝他丢去一个枕头。
“就因为这样才会跑去找大哥?”他抓着枕头坐在她身边。扯动被揍的地方,不免闷哼了两下。
她看着他的脸,低问:
“很痛吗?看你脸肿得像头猪。”
“丈夫丑,做老婆的也没什么光采。”他朝她咧唇呲牙。
她将他t恤下摆往上拉,果真在他身上看到更多的青青紫紫。只好先拿药酒来替他揉伤处了。
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叫人,就见到医药箱早已被摆放在门口。老妈也真奇怪,敲门叫人不就好了。
“躺下。”她先从他后背开始揉瘀血。
“可不可以下回别用这种方式让我难看?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沟通不良到必须靠别人处理的心结吧?”
她都嚷着:
“当时那些女人故意挡成人墙将我推出电影院,我哭都来不及了,哪管其它。我又不是想叫大哥打你,我只是要找人哭一下而已。”
“拜托,下次要哭找我哭就可以了好吗?”他将t恤脱掉,转身让她揉前面。
他身上的青紫再一次使她愧疚:
“对不起嘛。”
想一想,忍不住笑了:
“没料到你这么会吃醋。平常看你挺少根筋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我还没迟钝到别人在修理我,我却看不出来的地步。你在学校怎么做人的呀?有没有太招摇?”跨坐在他腰上,她直接拷问。
他大呼冤枉:
“才没有咧!我一直对别人说有老婆了,但他们不信。那也无所谓啦,反正不理他们瞎起哄就好了。”
“为什么没人相信我们结婚了呢?”她叹息。
他笑,拉下她身子,一个翻身便压住她了:
“没关系,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低头深吻住她。
她搂住他颈项,轻喘不已,明白了他的念头。
“不行啦,快吃晚餐了,家人快回来了……”
不过她也只能说这么多了。她的丈夫早已乐在其中,没有收手的打算了。
“喂,听说你星期六与女朋友约会被看到了?你真的有女朋友呀?”王春杏一边打量李举韶的鼻青脸肿,一边问着她最在意的问题。
李举昭正在把玩同学带来的单眼相机,不甚在意地点头:“对啊,我不老说有女友了吗?都眼见为凭了怎么还不相信?”嗯,好久没给老婆孩子拍照了,应该找个时间来拍一下。首先就是想办法借到同学视之如命的昂贵相机。
“王萍说长得不怎么样.而且还只是个高中生对吧?你不觉得太嫩了吗?”
不怎么样?对啦,如果他漂亮的老婆列为“长得不怎么样”之貌,那么台湾大概有七成的女人要叫丑女了;而且,这还是相当客气的算法。女人呀,怎么都舍不得称赞别人好呢?又不是说压低别人就会使希望成真,那么贬低同性又何必?徒惹自己丑态罢了。
“你干嘛?今天突然婆婆妈妈起来?”他笑弄地看她。个人的私事要探也有个底限吧?
王春杏张了张口,最后只粗率道:
“问一下不行啊!亏我们还是哥儿们。不理你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是不关她的事没错呀!李举韶笑了笑,也没理会。
“那你鼻青脸肿又是怎么回事?给女朋友打的?”三言两语,忍不住又扯回了原点。
“不是,只是与家兄玩摔角。”
相机所有人此刻走了过来:
“喂,听说系花刘淳雨伤心得不得了,在证实你真的有女朋友之后。”
李举韶摇了摇头:
“你不会要告诉我,我是千古罪人吧?”
“难道不是?拒绝了一名美女,于心何忍?别与小高中生玩了,收收心来追我们的大美人吧!才子配佳人,多少人期待看这种结局呀!没见过人这么笨的,年纪轻轻就恋爱,上大学谈恋爱才正点,美人多、时间多,以前的青涩初恋何不忘了?”
“去!”他伸手打了胡言乱语的人一拳。“出言不逊,罚你相机惜我一个月,饶你不死。”
“什么鬼话!我都还没用过咧!”
“反正让你用了也只是浪费,先借我啦!然后我再教你使用,多么美好的远景,对不对?小陈?”
那位小陈想了想也有道理,但仍先说条件:
“如果弄坏了,不必还回来,三万块直接送上来就可以了,少来讨价还价那一套。”
“ok!”到时再说啦。
“对了,刘大美人要我传话,中午请你到学校对面的冰果店谈天,别忘了。”语气乱羡慕的。
“没空。”轻轻地逸出一句。想起自己全身的疼痛,拒绝的心意更坚定了。
但他这一句话可惹毛其他怨男了,尤其小陈叫得最大声!
“下午又没课!你哪会没空?”这个男人很嚣张哦,仗着几分能看就这么傲还得了?
“她谁呀!随便叫,我就随便去,那我多没原则?你们也奇怪,收了那个刘什么的多少钱,我去应召?无聊。就算是应召也有钱赚,平白要我出场又请客,叫她一边凉快去吧!”心情实在不爽,又看到一票皮条客的面孔,他没心情维持风度。
“我们系花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你女友啦?不然哪天带来给我们看一下呀!”
“要看?可以,下午柔道场见,陪我活动筋骨,顺便给你们的骨头重新组合一下,各位意下如何?”拜托,自家系花推销不出去就该好生反省一下,反而怪人不识货,这些人热心得欠揍。
幸好几名系花亲卫队还懂得自个斤两,p也没再放一个,摸摸鼻子走了。
“你很重视她,对吧?”王春杏低低地问。
“当然。”
“她很幸运。”
“我也很幸运。”他耸肩,不知道自己好在哪里,足以让别人以为束雅有他这个丈夫简直是老天眷顾。他们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平凡的一对夫妻罢了,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只是早婚了一点,又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还是,世人浅短的眼光已到了光看外表来决定一切了?或着,大学生们已有不成文条规,必须修恋爱学分才算不枉四年生涯?其中又以外貌佳着吃香,一入学就被盯上盯下,然后其他人自诩乔太守的瞎搅和?
真无聊,比不上他国中恋爱时的千分之一。当初那种纯纯之爱的青涩感觉,常常令他回味再三,余韵回旋在心头。
至于那个系花刘什么的,则是被宠坏了。
下午没课,家教工作七点半才开始.所以第四节一下课李举韶立即往公车站牌跑去;除了可以到父母家中吃一顿免钱午餐外,顺便看看儿子。近来他在长牙,常常啼哭,偶尔也有点发烧,所以照顾的工作便由两家长辈全揽在身上,怕他们夫妻太过散漫,一不小心就玩掉他们宝贝金孙的小命。
其实真的是多虑了,虽然他们是把儿子当玩具没有错,可是当人父母七八个月以来,总也照顾出一点点心得,爱心更是丰沛得不得了,看扁他们就略显没意思了。害他们夫妻只好跟着儿子流浪在两个家庭住来住去。话又说回来,既然家中有房间,当初又何必坚持踢人出门自力更生?小套房一个月住不到二十天很浪费的。
真不晓得那些脑袋硬化的长辈们在想什么。
以一个身为忙碌的人夫人父兼一家之主的男人而言,实在没有太多闲工夫去行善世人兼善天下什么的,但跟前挡在公车站牌前的剧码硬是让他无法顺利前进到另一边好向可爱的公车招手。怎么办才好?
李举韶沉默地陷入空前的为难中。
公车站牌前,典型的“恶霸求爱记”正在上演。一名手捧鲜花、头抹猪油的魁壮男子正在对一位美女求爱,但美女已多次拒绝,一心想逃开,可惜那男子左挡右挡,就是不给机会让美人溜走。
“我请你吃午餐。”
“不要!我要回家。”美女声音充满哭意。
“上车吧,我今天开宾士,坐起来很舒服!”狼爪直直探向佳人柔荑。
“我不要!我……我有男朋友了,我说过了,你怎么都不死心?”小美人步步后退,退到无路可退时便听到身后传来痛呼!
天哪!招谁惹谁呀?李举昭冷不防被尖尖的鞋跟踩个正着,踩到的是他薄软小羊皮鞋下的小趾头,痛得只差没当场流下英雄泪。怎么这女子看来不重,脚力却有分量得吓人?
甩了甩脚,本想再退个几个大步,等他们把戏给演完的,但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手臂给人捞个正着,正是那个小美人。她开口了:
“吴天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请走吧!”
嘎?什么?他什么时候加入演出阵容了?但没有他开口的时间,一颗拳头已往他的门面揍来,想为他仍带着青紫的俊脸再上层彩虹,为秋冬节令增加一些美好的色调——
“碰!”
拳头击中了肥r。
拳头是李举韶的;肥r是吴天良的。然后那位魁壮男便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消颓在他老兄的车子旁,痛得说不出话来。
李举韶甩了甩手,无奈道:
“早点让开不就好了吗?没事挡我的路做什么?”话完走向公车站牌,懒得说其它。
“你……请你等一下!”身后传来美女感动的呼喊。
李举韶皱起眉头,回身道:
“有事?”老天,千万别来以身相许那一套。他会揍那具拦路鬼,纯属为自己打算,不以救美为前提。但听说年轻的女子都有美化情境的天分,怎么拗都要拗成瑰丽的童话效果。
“我……我叫朱丽夜,是t大三年级……”
“学姊好,我是一年级的小学弟,后会无期。”他快乐地打断她的自我介绍,多幸运,他既不姓罗,也不叫密欧。
随着一辆公车驶近,他愉悦无比地往上跳去。衣袖挥一挥,甩落一颗刚形成的玻璃心。
看儿子去也。
想恩赐儿子觐见老爹的机会,可没料到想见儿子得先预约。回到了家,只见老妈忙着切切弄弄,却找不着儿子,他扬声问:
“小毓呢?爬到外面去玩了吗?”
“瞧你说些浑话!举乐抱他去打预防针,等会就回来了。先吃吧,我等你爸回来再吃。”李母端来一锅汤。
“今天大家都有空呀?好稀奇。”大口扒着饭,环视着设备新颖便利的美式厨房。
这间占地七十坪的楼中楼高级公寓,是大哥退伍后的第二年买下来给家人住的。不必贷款便已搞定一切,让一家子成功地搬出局促的教师宿舍,从此成为有壳蜗牛.并且住得极舒适。可惜他住的时间并不长,才不过住个一年,就被踢出去自立门户,情愿让那些空房间留着养灰尘,真是的。
“你也知道我与你爸教的科目都不是升学的重要课程,怎么会没空?一个教生物、一个教健康教育,才占联考的几分?所以一直没法上让你们过好日子。”李母温婉地笑着,也为自己有三名杰出的子女感到骄傲。
“那才好呀!有更多空闲可以含饴弄孙,别人求也求不来呢!反正我们又没饿死。”
李母宠爱地点了他额头一下,对这个么儿向来没有办法。也许是寻常人眼中繁重的课业对他而言都如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所以自小到大,他总有余暇去弄一些奇怪的事端出来吓得家人j飞狗跳。还好束雅的父母极为开明,否则她这儿子要是被揍死偿罪,他们为人父母也不好说什么的;督导不力,其罪难辞。
“你脸怎么了?”近看才发现么儿脸上有瘀青。
“大哥k的,没事。”盛了第二碗饭又吃了起来。
李母正要详问,却听到大门外似乎有争吵声,她起身:“外面怎么了?”
“我去看。”他矫健地跳起来,三五大步就到门边,将暗红雕花铜门打开,便见得铁门外的大姐与一脸哭相的儿子,他赶忙再将铁门打开。
“啊……啊……”小宝宝认得父亲,一阵叫嚷后,直伸双手要父亲抱。
“小乖,爸爸抱.爸爸好想你哦!”他抱过儿子乱亲一气。正在享受父子亲情的温暖时,一道凶狠的锐光疾s而来,他这才注意到门外还站着一个壮硕如古维京海盗般的男子。奇怪,今天怎么净遇到这种头好壮壮的男人?不过这位看来是顺眼多了。气势乖乖的不得了,迫人极了,莫怪儿子眼中有两泡泪,被吓的嘛!
“你就是她的情人?”太过字正腔圆的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外国长大的小孩,一点台湾味都没有。
“我?”情人?搞啥?他眨着眼看向一脸气怒的姊姊。
“对!他就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可以滚了!”她将他们父子俩推进去,自己垫后也打算关上门。
但那孔武有力的男子猛地阻挡住她的动作:
“我不在乎!听到了吗?我不在乎!”吼完了话,那位海盗男才扬长而去。
徒留下低咒连连的李举韶安抚自己被吓哭的儿子。真他x的!小毓去打预防针已经够可怜了,还得忍受被吓,他忍不住低叫:
“姊,下次请别再引这种恶煞上门了好吗?如果他有机会成为我的姊夫,请他学会轻声细语再上门。”
“怎么了?”李母不明白地问。
“他不会再上门了,他与我没有关系。”李举乐定下心神,也凑近侄儿身边抚着。
李举韶压根儿不信,炯亮的眼光看得李举乐垂下头,无力迎视别人的探索。
“算了,我要带我可怜的儿子回房休息去了。”不想理会别人的爱情故事,此刻只想剥开儿子的衣服看看被针扎的地方,然后陪他洗个澡。天气实在有点热,今天又流太多汗。
“别又只顾着玩,忘了喂他吃奶哩。”李母吩咐着。
“是。”
但那也只是耳边风而已。
他这个坏心老爹在喂饱儿子之后,拿出单眼相机开始大拍儿子l照。幻想着二十年之后如果儿子不孝,就广发天下,让他无脸见人,呵呵呵!手上握有把柄的感觉真好,就不怕以后儿子比他搞怪,制不了他了。
谁知道儿子长大之后会不会回报他们当他是玩具之仇?凡事小心一点比较好啦!
第四章
洗完澡出来,孙束雅随便穿了短背心与短裤充睡衣,一边擦着湿发、一边道:
“对了,我下星期天可以出去吗?”
抱着儿子坐在床上陪他爬行的李举韶问道:
“干嘛?”
“班上办烤r活动,与g中联谊。”
联谊?变相的“来电五十”活动!
“全部同学都得去吗?”他伸手抓她坐在床沿。
“他们叫我一定得去。哎呀,到底可不可以嘛?不然你也去,省得到时我没有伴可以聊天,好不好?”
“你还怕没人献──?”他才不信。
“不怕呀。可是我讨厌不相干的人替我做牛做马,我又不打算回报什么。”从十四岁正式给追到之后,她纵有其他男子追求,可不曾轻飘飘地大享众星拱月的虚荣感。都认定一个男子了,哪还需要其它备胎?还不起的盛情,还是少沾为妙。“一起去吧?”
“不行,我要到大姊那边当临时工。你自己去玩吧!”他引导儿子爬向老婆身上。
“我们很缺钱吗?不会吧?”当初就是看他赚得够用才打消了自己也去打工的主意。又不是想过亿万富翁的生活,那么拼命做什么?
“我是有计画买辆机车代步。不过这不是重点,大姊有追求者了,而她又骗那人说小毓是她生的。那么我是想,既然她敢这么说,就要承受后果,儿子借她演戏,那我趁她带小孩的空档打她的工赚钱,各取所需嘛!”
“我们这种赚法,会不会有点过分?”她觉得他们两人实在吃自己家人毫不愧疚。
“答答……”小宝宝已爬到母亲怀中找吃的去了。
“不行啦!我正准备断你的奶了,怎么又来要?举韶,你去泡牛奶啦!”她扯着老公叫着。
他懒得起身,反而侧躺在一边,鼓吹着:
“没关系啦,你比较近,要断明天再断。”
“每次都这么说!”她嗔他一眼,只好拉高衣服顺儿子的意──谁叫他们都懒得动。
“我喜欢看你哺r。”他突然说着。伸手轻抚儿子的小手:“常常会忘了我们已为人父母,毕竟我们自己也才半大不小。看你哺r,不得不承认古人所言,这是世上最美最神圣的一幅画面。我们的儿子好美,你也好美。”
“老公……”
才正感动着呢!不料李举韶捞来相机建议:
“来,我们把它拍下来──”
“不要!”她叫声尖锐,吓了儿子一跳,在他还没哭之前,她赶忙安抚,只以怒瞪表示忿怒。“你要死了,拍下来供人欣赏你会光采到哪里去?”
“又没说要给别人看,我自己冲洗啊。”看来这个建议不可行。他还有点不死心:“怕什么,你胸部没下垂,而且还挺漂亮的,你也没有小腹什么的,拍了才好看。”
“滚开,不,你出去。少用那鬼东西拍我。我一向讨厌拍照,现在我更讨厌了。你太闲的话,帮我把作业写一写,去。”玉腿一踢,巴不得把老公踢飞出去。
李举韶收起相机,不敢再动这个念头,啧,本来还想以“母子”为题,拍一些东西去参赛呢!看来不行,只剩下奶粉公司举办的“可爱宝宝”活动可以参加。奖金有十万哩!那也不错啦,基本上他只要一年份的奶粉免费供应就很高兴了。
不理会老婆的逐夫令,他赖在一边,伸手搂住妻子,笑道:“我们真的很幸运对吧!”
“我们这叫有惊无险。”她知道他指的是一路走来的婚姻生活。要是双方家庭不谅解,结局只会以“惨”字划下句点。“如果我们依照原本的打算,二十六岁结婚的话,不知道会怎样?”她想着。
“就是偷偷摸摸的暗通款曲了。然后大学同居,面对完全开放的大学生活,又是一项考验。大难不死的话,等我服完兵役且工作稳定之后,你没兵变,大抵就是过着现在的生活了。”依当初的十年计画,每一年、每一个阶段都是不可测的变数。
环境会变,人心会变,感情经十来年的摩擦,也不知会弄出什么结果;如今定下来也好啦,省得有三心二意的机会。
她突然想起以前国中同学群中,也有几对小情人。
“记不记得我们国一时,班上最先传出恋情的人?就是纪汉林与钱思诗,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国中交异性的朋友最倒楣,常会成为取笑的对象,幸好他们两人聪明,一直私下往来,到了国三才稍稍有人发现,但那时大家忙联考都来不及了,哪管别人干嘛。
李举韶点头:
“不知道,八成分了。”他不乐观。
“才不,我认为他们可能一同进大学了,而且没有拖油瓶,日子更加快乐。”她一直很乐观。记得那两人功课不错,绝对不会发生某人上大学,另一人落榜的事。
他抱过吃饱喝足等睡的小拖油瓶,笑道:
“谁见过这么漂亮的小电灯泡呢?要不是他,你哪能得到我这个好老公?”
“哼!你怎么知道更好的丈夫人选不会在往后出现?”她昂高下巴。
“得了,要是有,也没你流口水的分了!”他点她额头,半认真的警告。
“你也一样啦!”她叉腰回应。
难得会上pub去听丈夫唱歌的。因为高三功课重,又尽量自己陪孩子玩,不敢让长辈c劳太多,所以丈夫工作时,她的工作便是陪儿子。
结婚之前忙着与他共享两人世界都来不及了,哪会想去了解他的其他朋友群什么的;结婚之后,宝宝的事忙得她天翻地覆,甚至有五个月因为身材太难看而死不走出家门,也不怎么有机会去认识他的朋友。
不过,由丈夫口中倒也知道他以前在国一中有几位相同对音乐有兴趣的人,各自考上大学后,依然没解散,以演唱的方式赚外快,顺便一解自己音乐馋虫发作的病症。
他们所组的乐团一星期演唱三次,分属三间不同的pub,而李举韶只参与星期五的这一场。他老兄既不精吉他、又不精贝斯,只剩声音与热情还可以。凑合着当歌手,把表演场地当成唱卡拉ok居然也混了两三个月,而且也开始有了一些歌迷必定来捧场──八成先看上人师,再决定歌声也可以;以女性占九成九的比例。
实在是太吵了。要不是看在招待券不用太可惜的话,今天也不会丢下儿子跑来这边被轰炸。本来想给丈夫意外的惊喜,但人潮太挤,他大概也看不到距舞台最远的地方有他心爱的老婆吧!
此刻她老公正唱着英文老歌,穿着一身黑,一副又帅又酷的样子,让最前方尖叫的女子们都快冲上去扒光他衣服了……好饥渴。现代的女人都这么猛吗?
舞台的角落,站着一名帅气男性化的女子,手中拿着毛巾与开水,在他唱歌时,赶忙送上尽可能的服务。有些女客人看不出她也是同性,口哨吹得可响了。
但孙束雅知道她是女的,因为眼光骗不了人;虽然含蓄了些,但是爱慕的眼色仍是有的。这时候以客观眼光来看,不得不承认她丈夫真的满帅的,奇怪以前怎么都觉得普通,一点点好看而已?大概是看久了,也麻痹了的关系。
一杯酒突兀地放在她桌上,一名男子大剌剌地坐了下来:“小姐,可以聊聊吗?”
“不可以。”她回答得也直接。没空给他关爱的眼光,一双眼只盯着舞台上的人瞧。
“那男孩不错,走演艺界会有一片天。”
“他不缺人肯定。”所以大可不必去卖相。
“你也不错,有兴趣拍广告吗?”通常他这么问时,再高傲、目中无人的女子,也会霎时化为乖巧小绵羊,奉他为至高无上的金主,前倨后恭得吓死人。
不过这回他大大失算了。小美人仍无心理他,只敷衍了一句:“别吵啦,他唱得已经够混了,咬字都听不分明,你还要来吵我。”她记得老公英文底子极佳,那他干嘛唱得那么模糊?莫非对歌词不熟,又因为有人点歌,只好混过了事?
碰了一鼻子灰的中年男子这下更有兴趣了!小美人有意思,他喜欢。
“小姐,我是风翊传播公司的主任,同时也是风翔广告公司的企画主任,真诚地想与你谈论拍广告事直,而不只是搭讪的伎俩而已。请相信我。”他将名片放在她手边:“敝姓郑,郑安权。”
这下她终于看向他了,不过口气更不耐烦:
“我不是说别吵吗?我什么都没兴趣啦!”
正面看她,更加发现这小女生美得秀致,既天真又娴雅,全然没有一般高傲美人所具备的任性倔傲,将面孔扳成朝天状,不自觉那种气质早已使美貌流俗折损,浪费了自己的好相貌。既美丽又清灵纯净,郑安权看遍世间美女的老眼,仍不禁为之一一亮。这种气质才是少见且稀有。
“你不想成名吗?至少可以赚不少钱,你还是高中生吧?”
他的追问只令孙束雅烦得想溜。乾脆回家好了,因为看不惯女人们尖叫流口水的对象是她丈夫,可是这种醋是不该吃的,那么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不就啥事也没有了?何况又有陌生人在一旁呱呱叫,讨厌!
打定主意,她马上起身,转个方向便欲朝大门口挤出去──人潮是愈晚愈多。
“小姐,请等一等!”郑安权不死心地伸手
“哎呀!”她低呼,撞到服务生,且被抓住手。
“匡琅!”这是服务生一时手滑造成的一地碎瓶声。
歌唱声倏止。后方的s动未必吸引住全pub的人注目,但主唱者则不然,蓦地以麦克风大叫:
“那个老家伙,放开我的女人!”
才叫完哩,就见帅哥主唱跳下舞台,瞬间已飙向肇事地点,全然无视乍然静止的人声,以及一脸铁青的老板。眼中只看到他老婆的手被一名中年不良男子抓住了。
一拨一勾,老婆安然入怀。而郑安权跟跄地退了三大步。
“你……你怎么下来了?”孙束雅左右看了下,明白自己成了所有人视觉焦点后,只差没挖个d把自己埋起来。
李举韶一心只想料理中年男子,暂时没空与老婆哈拉:“喂,老伯,年纪一大把了,别对小女孩出手.很难看的。”
老伯?郑安权抗议了
“我才四十岁!”
“我们才十九岁,比起来你够老了。”这会儿他倒是认出了这名中年男:“咦?你不是上个月那个缠着我的星探?用这种身分拐小女生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没有拐!我是诚心要栽培你的。她是你的女朋友啊?长得真好,一起加入我们公司吧!包你们大红大紫!”郑安权开始幻想财源广进的美景。
不过李氏小夫妻可没空理他,而且舞台那边的夥伴也在叫人了:
“李,你再不上来,我们可能会被老板踢出去,你那出戏演完了没有呀?”乐团团长也以麦克风大力放送,逗笑了台下一片看好戏的人海。pub老板也止住了轰人的步伐。
“来了啦。”他应着,拉着老婆的手往台上走去,让她在后台休息比较安全。
“你们──”郑安权低呼着乞求被重视的一瞥。
李举韶伸出食指摇了摇:
“我不会拍广告,我老婆也不会。找别人当金山银矿去,少来烦我们。”话完,已领老婆站在台上,看着底下沉默且兴味的眼光──当然那些女歌迷就别提了,青面獠牙不看也罢。他低笑好一会,不肯让妻子挣脱躲开。对着台下道:“这位小美人,是在下的亲密爱人。刚才有位企图搭讪的中年伯伯,认为她去上电视一定会红,这一点我绝不怀疑。”他已坐定在高脚椅上,将妻子搂坐在左腿上又道:“可是,她的美丽,只能由我来独享。而既然没有人会比我更爱她,那么我的独占也就天经地义多了,是不是?毕竟成为众人追逐的对象,除了金钱与困扰外,没有其它所得。尤其以爱最为贫乏。杰.dannyssong──丹尼之歌。”他伸手向乐团点歌。
在下如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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