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啪”地给他一掌,恼羞成怒,“你做过什么好事关我什么事情?”
“别动手,当心打疼了手!”清歌蹙眉,攥起我的手。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
“绮罗,我这次来,是要带你走的。”沉默了很久,清歌突然道。
“不——”我摇头。清歌大概想不到我会拒绝,皱眉看着我。
“就这么走了,那也太对不起把我辛辛苦苦绑来的锡勒国主了。”我冷冷一笑。
“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我是想,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来一招大大方方的里应外合吧。九天不是即将镇守北疆了吗?以纳可绪现在的表现,恐怕不单单是想使国家富强,更可能的是他想称霸天下
,与其让他侵略天日,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彻底瓦解他们。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做一回光明正大的内应?”
“可是,这样的话你太危险!”清歌坚决地摇头。
“放心,我当然给自己留了后路,否则以我现在这样儿,还想跟他们硬拼?我没那么傻!”我安慰他。
“即使要做也是我做,我先让他们送你回去——”清歌固执地道。
我打断了他的话,“清歌,别忘了你的话,你的理想与抱负,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不流血的和平,真正的和平都是靠战争换来的。清歌,你别担心,我考虑了很久,以我现在
的身体状况以及敏感身份,我做内应最不会让人起疑,你就回去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你不用再说了!”清歌淡淡地摇头,脸上平静至极,我明白,我是说不动他了。
“那好,你起码退到天日和锡勒的边境等我,不然我会分神担心你的安危,到时候,我需要你帮助的时候,自然会让锏影和钺影去找你!”
“我要你告诉我,你所说的后路是什么?”清歌牢牢地盯紧我的眼,不容我撒谎。
我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只是,唉。”
我把防空d和隧道的事情告诉了清歌,清歌低头沉思了起来。
半响,他抬起头,“没关系,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吧,办好了我会叫锏影告诉你。”
“对了,你是怎么来到锡勒的?以你的身份,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锡勒的都城而没有被发现?”
“谁说没有被发现?”清歌眨眨眼。
“什么?”我一怔。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时我再告诉你!不过,锡勒的官兵追捕了我近一个月,你大概不知道吧?”
“……”我脸上血色尽褪,原本就苍白,现在更惨白了。
“你又忘了,我只是在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凭他们那点功夫,根本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别担心!”
“为什么要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挤出话,非要问个清楚。
“一来,减轻他们对你的注意力;”清歌慢慢地道,“二来,九天已经到了军中,正打算重新整兵。”
“你怎么……”这么傻!
可是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说,这就是我认识的清歌啊。我只是紧紧地搂着他,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里。
包间门被突然打开了,锏影低着头走了进来,清歌没有放开我,我回头,注意到他的耳朵泛着浅浅的粉色。
“主子,大街上好像有锡勒的士兵在搜查,您看——”
我心头一抽,紧绷绷地痛,我惊慌地抬头看清歌,清歌一脸镇定,笑道,“看样子我们今天的相聚就要结束了,没关系,我很快会带你离开的,等着我!”
说话间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里面的药可以暂时克制蛊毒,记得要按时吃,吃完我再让锏影找我拿。一定要注意身子,万事有我呢。”
“锏影,去告诉剑影,让她先一个人会天日大营,我还有事要办,不用她保护。”
说完,他匆匆地亲了一下我的面颊,把我放在暖和的榻上,然后推开后窗,一跃而下。我们都来不及抗议,我呆呆地看着锏影迅速上前关上窗户,一动不动。
清歌,就这样一个人走了?
仿佛刚才的相聚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一切打回了原状。
“主子,不要太担心了,王爷只是暂避一下,我们有的是管道相互见面,”锏影劝道,“您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吧。”
钺影端着一个托盘,身后跟着一脸骄傲的剑影,两人走了进来,钺影似乎已经猜到清歌已经走了,并不在意,倒是剑影,惊讶地看着只有我一个人的包间。
“主子呢?”她厉声问我。
我慢慢斜躺在榻上,接过锏影手中的一碗热汤,小口小口地啜着,没有抬头看她,更没有回答她。
剑影还要发火,锏影慢慢回头盯着她,一种看透的轻蔑油然而生,他也不说话,最后,直盯到她自己心里发虚为止。
“怎么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这就是你这些年学到的本事?”锏影厉声问道。
剑影张了张口,可是没有发出声音。
“你是什么身份?一个孤儿,蒙主子不嫌弃,收养你,并且不辞辛苦给你找合适的师父教你武功,你就是这么报答主子的?”
“我当然记得主子的好……”
“你记得的方式就是违抗主子的命,对主子未来的妻子不敬,做着荒唐的绮梦,妄想乌鸦变凤凰?你记得的方式真的很特别啊!”锏影冷冷地质问。
剑影的脸霎时涨得通红。
“我们是师兄妹,所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谨记我们的身份!主子,”锏影回头看了看我,“就是一万个你也望尘莫及!”
“你——”
“王爷说了,让你先回大营,他不需要你伺候了!”锏影淡漠地道。
剑影咬碎银牙,愤怒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走。她大概认为是我出主意让她被流放的,我个人认为让她这么理解也没有什么,谁叫你觊觎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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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门被礼貌地敲了敲,我示意钺影开门。
纳可烈静静地站在门口,在开门的刹那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包间。
“原来是您啊,找我有事吗?”我微微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没有任何感情。
“不,我今天来不是找你的,我没想到你在这里。”纳可烈摇头,严肃的眸子观察着镇定的我,“你的气色好多了,是遇到什么高兴事吗?”
“呵呵,若是遇到什么高兴事,我还会乖乖地留在这里吗?”我讥讽地道。
我轻声吩咐锏影和钺影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不相干的人打扰。
“那也很难说,谁能弄懂你在想什么?”纳可烈看我如此谨慎,居然笑了。
我霎时想起清歌也曾经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话依旧,人已变,时光也永远不会倒流了。
“我是个喜欢和平的人,只要不惹到我的底线,我与人无害。”我淡淡地道。
“可是你的底线是什么没有人能知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啊,我的底线,是一个人。”我轻轻地道,微微倾身,直直地望进纳可烈的灵魂深处。
谁敢伤害这个人,我会将他撕成碎片!
我眼中的决然与狠厉将纳可烈震慑在当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的确在一双——属于女人的柔媚凤眼中,看到了一种狂乱的野兽的嗜血光芒。
“我不明白,其实当时你是有机会逃走的吧?我一直在怀疑,如果不是你生了这场措手不及的病,你已经凭借自己的智慧安安稳稳地回到了天日的京师了吧?你这么骄傲,怎
么容许自己当俘虏?”纳可烈慢慢地道。
“谁?你说我是俘虏?”我诡异地笑,“你觉得我现在像是俘虏吗?你认为我是俘虏吗?”
纳可烈顿时一震,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我,“你是故意的?”
“谈不上,这场病就不在我的预料中,”我笑得畅快,不由得咳嗽起来,锏影连忙捧过水让我喝下去。
“但是想逃走也不是易事,毕竟看守我的是你,而且,我还因为这次绑架而病成这样,所以,逃走对于我来说丝毫没有价值,不但没有价值,反而老本就这样白白地赔光,我
云梦洛可不做这注定折本的买卖。如果跟你会锡勒,那结果是赚是赔反而有了一定的悬念,很刺激,我决定压上这一注,从目前的情况看,你说我是赚了还是赔了?”
我笑意昂然地看着纳可烈灰败的面孔。
“你竟然,一步一步都算好了,还用生意手段来计算,你真是——”
他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我无论怎么计算,也不会算到你的头上,毕竟你我曾经是朋友。我现在可以允诺你一件事情,以便和你交换一个承诺,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同我这个市侩的商人谈
谈生意?”
纳可烈看着我,眼中的幽光稍褪,而精光绽放。
“我先听听你的高见。”
“可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无论什么情况下,我保证你母后的安全,”看着一脸震惊的纳可烈,我微微一笑,“你以为我病倒在锡勒就什么都做不成了?没有人帮我,我一
样能够成功!”
“你不是遇见——”他看着我,没有再说下去。
“而我,请你帮一个忙,对你我都有好处的,暂时我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了,自然告诉你!”我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他既然刹住口了,我也就没有重提的必要。
“你笃定我会答应?”纳可烈怀疑地看着我。
“王爷首先是个为为百姓着想的人,其次是一个不甘心任人摆布的人,俗话说泥人也有土性子,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迫切地等待着王爷真正展现自身王者雄威的时刻到来。”
我明喻暗喻说了一堆,只希望这个从来没有一丝反意的王爷能够稍微开开窍。
纳可烈开始不懂,当听到“王者”两个字时突然睁大了眼睛,脸上呈现不可遏制的讶异神气,“你竟然要我……”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王爷,如果万一有那个时刻的到来,我一定帮助王爷照顾好您的母后。”
我低声说,看着纳可烈慢慢低下了头,我松了一口气,呵呵,种子已经在纳可烈的心田种下,只要我不时地加以灌溉施肥,还怕它长不成参天大树吗?
“我——答应你!”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轻快地道,迅速抬起纳可烈的手掌,在他的手掌上一拍,“这就是协议,当然,到时候王爷认不认账也随便,这只是一个君子之间的协定。”
我灿烂一笑。
纳可烈注视着我的笑容,突然道,“知道吗?我很嫉妒那个家伙!”
“谁?”我敛了敛笑容。
“凤清歌!”
纳可烈站起来,走到包间门口,又回过头来。
“你的身上,有他的味道,你察觉不到吗?”
我怔怔地,下意识地举起手臂闻了闻,一种淡淡的清香逸进我的鼻端,与清歌的香味毫无二致。
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二十五章
……天日王朝天景十三年腊月,天日与锡勒在边境正式摆开了庞大的阵仗,天日派出了他们骁勇善战的太子风九天,率领三十万天军,铺天盖地而来,锡勒的大将同时也是身
为皇亲的王爷纳可烈,率领二十八万草原子弟。
天景十三年十月,锡勒王爷纳可烈曾代表锡勒吊丧我朝慈安太后,天景帝与之相谈甚欢,并特意为他在冷寂多年的天凤宫举办辉煌一时的宴会,睿王夫妇风采无边,并在宴会
上与纳可烈互表欣赏之意。此后纳可烈突然回国,原因不明。
两员龙虎之将,都是天下闻名的善战之人,又兵力相等,棋逢对手,一时都按兵不动,暗中侦查对方,形成了拉锯的架势。那草原士兵一年中有大半年经历的是冬天,所以虽
然只是薄薄的皮甲护身,却并不畏冷,而那天军身着保暖崭新的棉甲,手执崭新锐利的兵器,倒也不再像往年那样难挨苦冬,一时间两方竟然僵持不下,谁也不敢妄动。……
——《圣武长纪》
无情的冰雪愈演愈烈,草原上一片肃杀冷酷,枯黄的草被厚厚的雪埋在下面,等待来年的复苏,极目远去,数十里路雪白空透,一望无际,天连着地,地接着天,几乎分不清
到底哪里是天,哪里是地,再加上空气中不安的因子在颤动着搅乱每一个人的心,这趟送行之旅,我真的有点后悔了。
我没有料到国主会派出纳可烈,也可以说,我没料到国主已经心急至此,他竟然派出纳可烈镇守边境,就在寒冬腊月的时候。依我看,这国主跟天日的那只老狐狸皇上根本没
有本质上的区别嘛!
有了清歌的药,我不再动不动就吐血,这一个月以来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毕竟是一个意志强悍的人,再不好的体质在我这种意志的支撑下也能成为世上最棒的身体,所以今天
纳可烈出征与天日对垒,我这个天日的俘虏竟然主动上书国主要求送他一程,在纳可烈诧异的眼光中国主答应了我的请求。
这些天,纳可烈一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几乎整天整天看不到他的人影,我并不在乎他为什么而忙,只要不是为了追捕清歌,于是我让锏影私下调查,调查的结果让我微微
吃惊——锏影说,他动用了清歌的情报网,竟然也没有发现纳可烈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看样子纳可烈对他这个猜忌心过重的皇兄,恐怕也防了一手吧!
站在北风肆虐的城外高地上,我缩着脖子,将手中的炭炉抱得紧紧的。
纳可烈看着我,他身边只跟了几十名那次我在天日看到的侍卫,听说锡勒的大军就驻扎在草原上,由以彪悍闻名的大将拉蒙尔率领,纳可烈此去,是接替拉蒙尔的位置成为主
帅,而拉蒙尔则降为副帅。
其实我是有很多话要对纳可烈说的,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也打心底明白了他的为人,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草原男儿,虽然沉默严肃,却不失为光明磊落、豪迈遒劲的汉子,
甚至临走也不忘拨了三十个心腹侍卫任我差遣,分明是怕没有他的庇护兼牵制的我会遭到国主的毒手,冲着他这段时间对我的无微不至的照顾,我要是再气他绑架我来锡勒,就显
得我小家子气了。
“你快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冻着了你,我没法跟别人交代!”纳可烈微微笑,“你有送我的这个心,我就满足了!”
“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吗?我是天日人,姑且不说别的,就凭我的财势,我就可以在天日占着举足轻重的分量,你只要善加利用我这个人质,这场仗,锡勒完全可以不战而胜!
”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我不信纳可烈不懂,可是,他为什么丝毫没有为难我?害我此刻都有些内疚起来,照我的计划走到最后,无论我补
偿给了纳可烈什么,都会迫使他放弃很多,甚至会带着这些伤痕一辈子。
而这些放弃的,恰恰是他现在宁可面对残酷的战场也舍不得放手的东西!
“有些问题我已经回避了很久,可是问题不是回避就能解决,反而像是这草原上的雪球,越滚越大,终于,到了我自尝苦果的时候了,如果我再回避的话,就真的不配做锡勒
人了!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纳可烈沉稳地、意味深长地道。
“在个人与国家之间,你很难抉择吧?”我低声问。
“是很难,可是我不需要抉择,你已经抉择过了!”他突然一笑,“我纳可烈生平最瞧不起那些背后耍手段和阴谋诡计的人,自从我带你回来以后,良心日日在啃噬着我,让
我食不知味,睡不安寝,现在,这一切终于就要过去了,我觉得整个人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你怎么会认为,我应该再犯一次这种错误呢?”
“是被我的冷言冷语刺激到了吧?”我终于勉强地展颜一笑。
“你还知道你那些是冷言冷语啊?”纳可烈神色间舒展开朗,的确一扫这些日子的阴霾消沉,显出风雨过后的天晴来。
“我也是为了保护你,一旦国主知道你与我这个天日俘虏相处亲厚,过往甚密,他会不会以为我们在相互勾结联手叛国?会不会派人暗中调查以至牵引出什么?甚至会不会在
很早之前就痛下杀手?”我淡淡一笑。
纳可烈微微一愣,“你,原来是别有用意!”
“是啊,我还要麻烦你,请你给我一件你的亲人能一眼就知道是你的东西的物件,我需要一件你的信物,以便将来营救你母亲时她不会误会!”
我已经在脑子里理出一个大概了,就等着天时地利人和。
“没问题!”纳可烈爽快地伸手向自己的脖子,从皮袍后拽出一件明晃晃的金器,我接过来一看,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黄金虎,张牙舞爪,十分威风。
“还有一件事,请你注意,”我将黄金虎塞进皮袍里,郑重地对纳可烈道。
“怎么了?”纳可烈被我突然严肃的神情弄得一愣。
“听说你此去是接替拉蒙尔的位置?”我慢慢地道,“那个拉蒙尔是出了名的骄傲,如果不是让他心服口服,恐怕他是不会听你的,即使你是王爷也一样。”
“我知道,但现在时间仓促,我也顾不上他的感受了!”纳可烈皱着眉头。
“王爷说哪里话来?你不但不能不顾他的感受,还要大大地关注他的一切思想动向。”
我大大地扬起一个笑脸,这是很重要的一步棋,怎么能让纳可烈在不经意间给毁了?我早就打听清楚了,拉蒙尔虽然是纳可绪的亲信,但为人比较正直,而且对纳可烈还是相
当尊敬的,因为纳可烈到底也是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将军,只是他没有和拉蒙尔共事过,一旦在一起,一定会产生摩擦,这时候,如果纳可烈因为都城的事而疏忽了跟拉蒙尔的交流
,那我的计划可就失败一半了。
纳可烈,一定要把拉蒙尔拉拢进自己的势力里,以后怎么能轻易碰上这么好的机会?
“你是要我拉拢……”纳可烈惊讶地看着我。
我赞许地点头,“拉拢得成当然好,如果拉拢不成,那么——”
我意味深长地看着纳可烈,纳可烈皱眉。
“不行,他是草原上最勇敢的战士,是翱翔天空的雄鹰,怎么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他——”
“王爷,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是为你和你母亲的前途提一点意见罢了,其实这种种与我何干?不过。自古帝王将相难得有善终者,这其实是一个千古定理,根本不会因人而
异,拉蒙尔到底是何下场,还要看他的表现,你现在急什么?”
纳可烈舒展眉头,“算了,我说不过你,到时候看他的反应再定吧!”
我眨眨眼笑了,单是此刻我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那拉蒙尔以后的日子可精彩了!
我的种树理念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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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勒的皇宫,我这段时间走动得比自家都熟了,可是,我抬头看看这个灰色冷冰冰的皇宫,丝毫没有人情味的皇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做生意,不会总是赚钱,也有赔本的时候,以前我并不在意,关键是现在的我根本输不起了啊!
这次进宫我没有看见国主,所以我直奔太后的寝宫。
灰败寒冷的宫殿映入我的眼帘。自从纳可烈走了以后,纳可绪撤了里面所有的宫女,甚至连火炉都没有送来,这里已经不是太后的宫殿,而是地道的冷宫了。
宫门口,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我慢慢跨了进去。
那太后正在倒水喝,看到我进来,微微一僵,像往常一样,什么都没说。
“你竟喝凉水,为了跟国主赌气,如此不顾自己的身体,怎么对的起你那远在边疆的儿子?”
我一叹,第一次跟她说行宫以外的话题。
她手一抖,充满警戒地看了我一眼,神情十分紧张,眼睛不自觉地瞟了瞟门口。
“国主去城里了。”我淡淡解释。
她还是不看我不说话,也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她了,想来想去,就是那次看似贬低纳可烈实际却是帮他说话的那次了。
“给你看一样东西。”我非常自在地走进去,本来以为以她对我的看法,根本就不可能让我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去,可是没想到她竟然静静地跟在我后面,轻悄悄地一语不发地
跟在我后面。
我看着她,她静静地回看着我,此时,眼光中没有了往日的恐惧或者愤怒或者轻蔑,只是纯粹地坦诚地看着我,于是我明白了。
“看来你可以媲美奥斯卡影后了。”我低低地笑,并不是嘲笑,只是觉得连我都被她的冷淡骗了,真是——有点不爽!
“什么奥斯卡影后?”她终于开口了,我这才发现,我是第一次听见她开口,声音轻柔好听,却也是柔中带韧的。
她的大眼睛乌黑温柔,如同草原上最柔顺的羔羊的湿润的黑眼睛,绝不因为岁月流逝而有丝毫的逊色,总是在那双眼睛中看到恐惧和疏离,以至让我渐渐地疏远了这双眼睛,
很少去思考那里面闪烁的柔光到底属于什么性质。
但是现在,它彻底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家乡对于善于隐藏自己的人的一种称赞。”
笑意盎然,我破天荒跟她解释起我的话,虽然答案让现代人听到准会吐血吐得比我还厉害。
她沉默不语,我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可惜,没有任何表情,半晌,她又开口,“你是要给我什么东西吗?”
“我想知道,纳可绪仅仅是因为皇位而忌惮你和纳可烈,还是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我敛起笑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冷淡起一张脸。
她一怔,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自古皇室争位的惨烈,像你这样的人会不知道?”
她聪明的反问我,我一笑,“我这种人?我这种人只在乎自己获得了多少利益,并不想了解跟本身无关的事情,何况我还是你儿子绑架来到锡勒的。如果您执意不回答,那么
对我并没有损失,但是您的儿子恐怕离死也不远了。”
太后,哼,是纳可烈的弱点,而纳可烈,又何尝不是太后的弱点?
她微微一怔,“你——”
“我能帮他,自然也能害他!”
我冷下声音,站起来,准备离去。
实际上,我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但是长了一双无害的羔羊眼睛的太后又怎么会知道呢?如果她知道,她够聪明,就不会容许自己连累儿子落到如此境地了。
唉,这个时代的女人啊,教我怎么说好呢。
“是,是一件皇室的丑闻——”
太后的声音在我的背后迟疑地道。
我迎着冬日难得的照进宫门内的阳光,笑了。
手一抖,一只光华灿烂的黄金虎跃进太后的眼睛。
“这是——当年先皇赐给纳可烈的周岁礼物,是一件吉祥物,纳可烈向来不离身的!”身后,太后惊呼。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额头上浮起了三道黑线,狂汗,这个纳可烈,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了我,万一被我弄丢了怎么办?
我回头,灿烂一笑,“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她还是犹豫,但慢慢地点了点头。
“告诉我,全部真相!”
真相很简单,纳可绪和纳可烈实际上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太后当年还没有成为皇后前,先帝爱上了草原上一个绝色的奴隶之女,并且将她带进宫中,打算将她封为夫人。
其实在草原上,对身份并不十分看重,一个夫人之名根本不算什么,何况先帝也并没有被冲昏头脑要封她为第一夫人(也就是皇后),但是即使是这种情况,依然遭到了太后
的父亲的反对,太后身世显赫,她的父亲是三朝元老,连先帝都让他几分,他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还没有嫁过来先帝就纳妃。
先帝无奈之下,只好先娶太后,打算再册封那女奴,可是没想到太后嫁过来后,先帝反而对她产生了真感情,把已经生下一个男孩的女奴抛在了脑后,从此,既没有册封女奴
,也没有再纳其他夫人,女奴在郁郁中死去,先帝就把她的孩子交给刚生了一个儿子的太后抚养。
所有的大臣都以为日后的皇位非太后所生的纳可烈莫属,可是大家万万没想到,先帝突然驾崩,身后留下了遗旨,说是愧对长子纳可绪的母亲,并且长子也有君临天下的风范
,所以将皇位传给长子。
大臣们私下议论纷纷,但是身为当事人的纳可烈和太后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毫不怀疑就接受了这个事实,而纳可绪对待胞弟和母后的态度也天衣无缝,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
我仔细地倾听着每一个细节,当听说先帝是突然驾崩时,我详细地问明了当时的情况,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底。
“既然您告诉了我真相,我也就摊开来说,我受到您儿子纳可烈的嘱托,在他不在锡勒都城的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照顾您,并保证您的安全,这黄金虎就是凭证。所以,日
后我如果有什么安排,希望您能够全心地配合我。”
太后有些迷惘地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身为人质的我有什么能力保护她的安全,但是在我坚定的目光注视下,她慢慢地由犹豫到平静,终于静静地、信服地点了点头。
第二卷 有凤来仪 第二十六章
一切计谋全部制定,细节也加以完善,务求完美,我急迫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天景腊月的最后一天,锡勒都城都张灯结彩,虽然前线上还有士兵们在貌似守卫家乡,但是这里还是一派除夕的喜气洋洋。
清歌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跳进来戒备森严的王府中,只为了给我送一套艳红的皮袍,以便于让我在来年讨一个喜庆。
清歌给我带来了好消息,他已经让那些江湖豪客帮我把隧道挖成,令我几乎不敢相信,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季节里,能把那条隧道挖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那些人。
现在几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国主这几天看我的眼神越来越阴沉,行宫的框架已经出来了,他却完全找不到借口治我的罪,而他,并不想因为区区一个我,毁了他多年布置的一盘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每天到他的眼皮底下请安。
就在行宫的大梁架起的那天,国主特别请上太后,连同我,说要一起欣赏一下我这位天日建筑人才的杰作。
我一听大喜,知道机会就这样突然之间送上了门。
穿上清歌送来的艳红长袍,高束的发顶处系着一块灿烂的红宝石,将这些天稍稍恢复血色的我衬托出来,那国主乍一看见我的眸竟然一闪,滑过一抹惊艳而可惜的光芒。
带着锏影和钺影,我陪着国主和太后来到了行宫,我将行宫融合了天日的建筑优点,又保留了锡勒的建筑风格,两者融合,就是一处极度完美的休息行宫。
我看着国主面无表情的脸,心头暗笑,既然国主对外宣称要为太后建造行宫,我就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他就算有不满意也拿我没办法吧!
哼,既然如此,我也要去施展我的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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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可绪快走到行宫中围之时,门外侍卫突然紧张万分地跑进来,大冬天的竟然满头大汗,甚至身上沾上灰灰黑黑的东西。
“大事不好了,国主,太后寝宫突然发生火灾,太后和那个天日俘虏还被困在里面!”
纳可绪身后还跟着数名大臣,一听之下顿时大惊,齐齐转向纳可绪,“国主——”
纳可绪已经站了起来,面带诧异之色,只是大家被这个消息打懵了,竟然没有看到纳可绪此刻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紧张哀切,反而有着一种急切和不安,“什么?怎么好好地突然发生火灾呢?这么冷的天,这也太蹊跷了!赶紧去救太后去!”
火势汹汹,映透了半边天空,都城的老百姓都跑出家门,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气下还能发生火灾,大家惊慌失措,生怕狂暴的火龙很快就降落在他们的草屋顶上。
但是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可是刚才还金碧辉煌的行宫,此刻已是一片废墟残垣。
纳可绪沿着废墟,不顾身后朝臣的阻难,一定要进去救他的母后,朝臣都被他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为了自己曾经那么反对他当国主而内疚。
废墟中间,一抹闪亮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过去,是两具骨架纤细的焦炭一般的尸体,尸体下面正发出点点光芒。他小心地用脚拨拨,一块几乎已经融化的金子滚了出来,已经看不清楚它原来的模样了,可是纳可绪认得,因为他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接着,他注意到金子旁有一缕没有烧尽的艳红,难闻的气味直冲人的鼻底,可是纳可绪却勾起了一抹没人看得见的欢悦笑容。
“是吗?你们真的死了吗?这纳可烈的黄金虎没有给你带来好运,只好陪你去了。至于你,难怪那个严禁女色的天日睿王都看上了你,果然是天下难得的绝色,可惜,本王并不喜欢美人,本王只喜欢权力,哈哈,你们放心地走吧,纳可烈,还有那个天日的睿王,我会让他们尽快去陪你们,你们不会寂寞的。”
纳可绪喃喃自语,身后的大臣们都没有听见,那些大臣见到纳可绪发呆,都大胆地向前走了一步,所有人,顿时看到了那两具焦黑的尸体。
“天啊,我们要怎么向王爷交代啊!”一个老臣低低惊呼一声,老泪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滚了下来。
“这样的天气,连火折子都点不起来了,怎么会有大火呢?这一定是人为的,洪队长何在?”纳可绪沉声断喝。
“属下在!”出来一个彪壮的草原大汉。
“立刻传朕的命令,彻查行宫火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还有,对外,尤其是对正在战场上的王爷,一定不能走漏风声。”
三天后,调查的结果出来了,纳可绪对外宣布是我纵火,欲借太后要挟他放走我,不料竟然火焚自身,与太后双双葬身火场,借此煽动锡勒对我对天日的仇恨,使战场上的士兵都以一当十。
其实,当锏影和钺影带来了那两具新逝的尸体加装成我和太后,而真正的我们准备从隧道中逃出时,我考虑了一下,从中掰开了黄金虎,并撕下我的一截衣袖,准备扔在火场中造成自己身亡的假象,这样的话,谁还能怀疑到我的身上?没料到纳可绪果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在我已经死去了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是能挑起锡勒人民对天日、对天军甚至对我的仇恨,往常,是我小瞧他了。
就在这时候,我发现掰开的黄金虎中间竟然是空的,露出了一块绢布的边角。
隧道外,一队小股精悍的人马正带着一辆马车等在那里,我拿出了清歌曾经给我的雪白凤凰令,这个一度被我当成定情之物的东西,终于真正派上了用场。
坐进已经准备好了的马车里,我们一路往两国交界的小镇驰去。马车里,我展开了绢布,竟然发现这是一块锡勒先帝留下的遗诏。
遗诏上大概内容是说,有感于长子性格阴晴不定,背地里暗害胞弟被先帝撞见,为了预防万一,特留下这份诏书,自己死后,无论长子以什么理由继位,那都是以假乱真。自己在次子纳可烈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经决定立纳可烈为皇太子,将来继承自己的皇位。
一切都明白了,因为担心纳可烈等不到长大就会遭到善妒的长兄的毒手,所以锡勒先帝迟迟没有宣布皇太子的人选,这反倒给了纳可绪可趁之机,锡勒先帝大概没有想到纳可绪会对他这个父亲下手,所以才疏于防范,但是——看到这封早已守候在黄金虎里的遗诏,我又不确定了,也许,锡勒先帝什么都知道,他只是想给纳可绪一个改过的机会罢了,毕竟,那也是他的儿子。
这也就弄清楚了纳可绪为什么一门心思想杀了纳可烈,不仅仅是为了皇位,为了江山,恐怕也夹杂了兄弟之间的私怨。
我叹了一口气,将绢布交给太后,此时太后已经换上了一身贫民装束,太后默默地看完,两颗大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原来,他的心里的确没有她,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他呢?”
太后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后就不再开口了,低着头默默垂泪。我也没有追问下去,从太后的语气表情看来,这里已经涉及到了当年锡勒皇宫中的一幕幕爱恨情仇了,我不能听,我也不想听。
当年的人就只剩下太后一个人了,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一生孜孜追求的也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到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来到了小镇上,我和那些沉默的迎接我们的人,将太后迅速安置在了一家看起来似乎很朴实的农家里,其中有两个人迅速脱去他们身上的黑衣和蒙面斗篷,换上农家主人递上来的衣服,顿时,两个原本精悍无比的江湖中人,晃眼之间就变成了朴实憨厚的农家小伙子,让我跟太后大开眼界。
除了他们留下来保护太后外,其他人都要护送我去天军大营跟清歌会合,临走之前,我把绢布和半个黄金虎交给太后,太后却让我给保存着,让我见到纳可烈是亲自交给他,我有点不明白这太后的心思,只是时间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她话里的涵义了。
就在这个时候,战场上传来了噩耗!
腊月二十日,九天和纳可烈已经整整僵持了一个月还没有动手,这时候纳可绪派来了一名监军,要求纳可烈履行一个锡勒军人的天职,马上向天军发动进攻,纳可烈如果不从,就地以军法处置。
纳可烈无奈,终于向九天的驻部发动了进攻,双方为了保存实力,开始都没有认真投入,倒也没有造成伤亡,但是三天后的夜里,纳可烈部的那名监军,却亲自带人夜袭九天的中营,戒备森严的天军没有被他造成任何损失,反而他被九天一举拿下。
纳可烈和九天交涉归还这名在锡勒军中举足轻重的监军,九天当然不会归还,两边终于正式宣战,一直以骁勇善战闻名的九天却突然病倒,不得不退军六十里。
纳可烈担心这是诡计,特意派人暗中打听,确定消息属实,仍然有点不放心,骄傲的拉蒙尔忍不住了,竟然趁着半夜,带走锡勒一半的兵力追击九天大队人马。
纳可烈生怕这员虎将有所损伤,连忙抄近路拦截,却与九天等待已久的主力部队正式撞上,纳可烈顿时损失惨重,九天趁胜追击。
就在这时候,锡勒都城里我和太后同时葬身火场的消息不胫而走,传进了战场中,纳可烈心神俱震,几乎不能指挥,而九天却明知我在安排退路,依然心神大乱,两支傲视天下的雄狮部队竟然在两名最高统领的失魂落魄下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一阵刀戟相击、喊打喊杀的厮杀声传来,惊醒了呆滞中的纳可烈和九天,他们同时想起了自己部队中另外的那一部分人。
原来,九天算准了拉蒙尔一定会追击,而纳可烈会赶来救援,于是派安圣带着小股军队在半路上拦截住拉蒙尔,九天趁机打伤纳可烈的一半部队,然后再回头支援安圣。
这个计划本是天衣无缝的,只要九天及时回头援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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