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的眨了眨眼,在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原本覆盖在身上的结实身躯突然跳了开来,胡乱抓起地上的衣物套上,匆匆往房外冲去,让她茫然的呆了呆,直到冷空气将她拉回现实。
咦……发生什么事了?
她被撇下了吗?
浓厚的难堪情绪霎时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尴尬的翻身下床,迅速将衣衫穿上,然后呆坐在床上,脑海中一片紊乱,不知道该从何厘清。
天,她刚刚做了什么?
竟然这样恬不知耻的在他怀中娇喘呻吟,甚至还祈求着他的占有?
不过最让她没面子的不是自己失控的情欲,而是他竟然“不要她”,还吓得落芒爪而逃;……“
该死,这下叫她要用什么脸去面对他?
安古懊恼的将脸埋入双手中,恨不得可以像只驼鸟一样永远把脸藏在上里,再也不用面对明天……
自从那一次的擦枪走火之后,安古开始彻底实践自己的疯狂赚钱计划,每天都把工作排得满满的,每每回到家里都已经三更半夜,不让自己有跟他碰面的机会。
不过看样子沙士豪也有同感,原本就已经鲜少出现在家里的身影,现在现身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忙”得连平时一定会共进早餐的行程都取消了,就连沙宏钦都要忍不住抱怨起自己的孙子像个隐形人似,来无影去无踪。
“你们吵架了吗?”抓不到孙子询问,沙宏钦只好挡住正要出门的安古问道。
“呃,没有啊,我们没有吵架。”她尴尬的扯扯唇。
那算是吵架吗?应该只能算是她被打枪吧?真是有够糗的。
“没有?那为什么你们互相回避着对方?”他老虽老,眼睛可还没有瞎。
“爷爷,我们只是都太忙了,真的没有吵架。”她努力想要让爷爷放心。
“真的有这么忙吗?忙到连人影都不见,爷爷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这个孙子了。”沙宏钦忍不住抱怨道。
“呃、可能是公司最近事情比较多吧?”她要怎么说呢?连她都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忙啥,或纯粹只是跟她一样在逃避跟对方见面的机会。
“我不管他公司的事情多繁忙,至少也该回家睡觉吧?”他最近发现他根本连家都没有回,“才刚新婚就这样彻夜不归实在太夸张了。”这样下去他要怎么抱曾孙?
安古垂下眼睫,突然觉得心酸酸的,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个弃妇似的。
那一次的亲密接触,真的让他这么的反感嫌恶吗?
发现孙媳妇的脸色黯淡,沙宏钦连忙解释道:“你不要难过,爷爷不是在生你的气。”
“我知道。”她努力挤出笑脸响应。
“来,过来这边坐坐。”沙宏钦拍拍身边的沙发,示思她坐下。
她迟疑了片刻,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打工的时间快到了,不过她还是听话的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孙媳妇。”沙宏钦瞅着安古,拍拍她的手说:“你受委屈了。”
他慈祥的声音让安古那股酸楚的感觉自心头涌上眸底,黑色的瞳眸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爷爷,我很好,一点都没有受委屈。”安古摇摇头,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让它消逝。
“你不用帮那个臭小子掩饰,他根本就不是个好老公对吧?”看着这个瓷娃娃般漂亮的孙媳妇,沙宏钦是既满意又心疼。
“欸,我才不是个好妻子啦。”他们之间有的只是契约,她又怎能要求他当什么好老公呢?
“胡说,在爷爷心中你是最称职的孙媳妇了,要不是你,爷爷现在也不可能过得这么健康、这么开心,所以不许你再说自己不好,知道吗?”沙宏钦佯怒道。
“我知道了,爷爷。”她微笑以对。
“很好。”沙宏钦满意的点头,松开了眉头,笑了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孙媳妇,不过有一点爷爷不得不提醒你。”
“爷爷请说。”
“男人嘛,虽然不能管太紧,但完全放任不管也是会出问题的,就像放风筝一样,必须适时的收放手中的那一条线,技巧拿捏得当,才能够抓住男人的心。”沙宏钦意味深长的说。
“爷爷,我倒觉得一切都靠缘分吧,若属于自己的,终究会是自己的,但若不属于自己,强求也无用。”就像她跟沙士豪一样,一开始就注定只会是“契约夫妻”的关系。
“傻丫头,爷爷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相信爷爷,缘分只是个开始,如何发展或维持那个缘分,则是需要努力的。”沙宏钦和蔼的微笑,“爷爷真的很希望能看到你们幸福恩爱的走下去。”
望着老人期待的眼神,罪恶感又开始充斥在安古的胸口了。
“呃,爷爷,我还有事得要出门,晚点回来再陪您聊好吗?”再不闻人,她怕自己无法招架老人的慈祥与关爱。
“嗯。”他点点头,不过又纳闷的问:“对了,你最近好像也特别忙?不是在等毕业典礼吗?怎么反而这么忙?”有时他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无聊的紧。
“喔,我、我忙着找工作。”她可不能说她兼了好几份差。
“找工作?”沙宏钦不苟同的道:“你可是我们沙家的媳妇,毕业之后只需要乖乖待在家里,准备替我生个曾孙就可以了。”凭他们沙家的财力,还怕养不起他们吗?
“爷爷。”安古抗议的说:“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女人还是需要拥有自己的事业和独立的经济。”
“胡说,能让老公养的女人才是最幸福的。何必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受气呢?”不管哪个时代,他都相信有无数的女人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安安稳稳的当个有钱人家的少乃乃。
“那要是有一天,老公不养了,离婚了怎么办?”女人应该要有危机意识,况且她跟沙士豪是肯定会离婚的,她还得还他钱哩!
她的话让沙宏钦脸色微变,凝视着她,正色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你们离婚的。”
“嗳,爷爷,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见爷爷严肃的板起脸,她连忙找了个理由带过去。
“这种比方永远都不准用,因为你永远都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他还是一脸认真。
“我知道了,对不起爷爷,我以后不提就是了。”虽然沙宏钦的声音显得严厉,但安古的心中反而生起丝丝温暖,因为这表示他真的很疼爱她,将她视为沙家的一份子。
“嗯,乖。”听到了她的保证,他这才放柔了脸部线条,恢复慈蔼的模样,“你想出去走走可以,但不要找工作了。”
“爷爷,我还是想出社会多看看,至少也算是个人生经验。”她撒娇的道。
要是真的没办法工作赚钱,那她就伤脑筋了。
他的眉头又微蹙了起来,沉吟片刻,突然道:“好吧,你这样讲也没错,年轻人是该多体验点不同的经历。”
“谢谢爷爷。”她咧开唇道谢,站起身说:“那我先去忙了喔。”真糟糕,她要迟到了。
“等等。”沙宏钦喊住了拔腿就想离开的安古。
“嗯?”她顿了顿,回头等着沙宏钦的下文。
他缓缓的扬起唇道:“我看,你就去士豪的公司上班吧!”
第七章
她不想,她一点都不想去沙氏企业上班。
可是虽然心里这样呐喊着,却一点都无法拒绝爷爷的“好意”,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这个提议。
安古苦着脸站在沙氏企业的大楼前,脚步踌躇不前,内心挣扎着该不该听话的走进大楼内,找那个许久未曾碰面的“老公”,向他乞讨一份工作……
“安古?!”正当她在大楼前绕圈子打转时,王明扬充满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咦?怎么这么巧?”她也惊讶的咧开了唇,她跟他还真是有缘,老是不期而遇。
“对啊,真的好巧。”怎么会巧呢?他为了见她早就煞费苦心,还特地突破重重难关考进沙氏企业,为的就是希望有机会在公司遇到她这位“总裁夫人”。
“你今天穿得真正式,开始上班了?”今天的王明扬一身西装笔挺,俨然是个标准上班族的打扮。
他点点头,微笑道:“我现在在沙氏上班。”
“你在沙氏上班?!”她惊讶的瞪圆了眼,这……这真不是普通的巧合。
“嗯,沙氏集团旗下的房地产业务部门,昨天才正式报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西装,“穿成这样还真不习惯。”
“呵,我看你穿这样也很不习惯,还是穿运动服比较年轻。”她朝他淘气的吐了吐舌。
“没办法,为了生活啊。”他装出一副叹气的老头模样。
“没错,为了生活。”她拍拍他的肩膀,也同样装出老婆婆的声音,两人随即相视大笑。
“对了,你是来找你老公的吗?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笑声方歇,王明扬关心的问。
“我……”安古欲言又止,忍不住轻叹了声。
“怎么了?为什么叹气?”她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恼似的,让他心疼极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来上班。”她轻声说道。
“你来沙氏上班?”他诧异的说:“不会吧?你是总裁夫人,哪需要来上班?”
“我需要工作,偏偏爷爷又规定我只能在沙氏上班。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她真的很困扰。
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沙士豪,更遑论在他底下工作了。
“安古。”王明扬凝视着她,认真的问道:“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啊,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虽然他们最近比较少联络,可是那份情谊始终存在着。
她不会忘记当她在打工跟课业无法兼顾的时候,是他讲义气的出力帮忙,只要她需要,他总会在她身边协助她。
有时候她会忍不住的想,有这样的好朋友,简直比交男朋友还要管用呢,呵。
“那你跟他的婚烟……该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吧?”他充满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很希望听到的答案是“yes”。
“我跟他——”安古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诉这个好朋友。
“你跟他?”他鼓励的朝她点点头。
好吧,没人可以倾诉还真是件痛苦的事情,她心一横,索性叽哩呱啦的把自己跟沙士豪订下契约婚姻的过程倾吐个痛快。
“你——你怎么会这么傻?”王明扬真是傻眼了,“你当初有困难时就该先来找我的。”都怪他不够敏感,怎么会看不出她在为钱烦恼呢?
“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要你帮。”她苦笑道:“你已经帮我够多了。”
“再怎么样,我帮你不求回报,总好过卖身还债吧?”王明扬一时气恼得口不择一言,让她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
“我没有卖身。”王明扬话语中的指控让她瞬间感到受伤。
“对不起,我刚刚失言了。”看出她的沮丧,他连忙改口,“我只是恨自己没来得及帮你。”
“没关系,反正我会慢慢把钱还他。”安古表示不介意的耸耸肩。
“那这次让我帮你,我希望你能赶紧跟他结束这段不正常的关系。”他热络的道:“虽然你们明订各自可以自由交友,可是碍着那个名份还是得偷偷摸摸的吧?否则婚礼那天他也不用跟那个女人私底下偷欢了。”
“你说什么?”婚礼那天他还跟其它女人“暗通款曲”?
既然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王明扬也下隐瞒的直说道:“那天我看到他跟一个女人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搂搂抱抱,看起来好像很亲昵。”
“喔,那是他的自由。”她努力想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部肌r僵硬到达想扯出一抹笑都困难。
“既然如此,那你也可以喽?”他问道。
“他都可以,我当然也可以。”安古故作洒脱的道,可心中却闷到一个不行。
很在意,她真的很在意那天他到底是跟哪个女人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一抹欣喜闪过王明扬眸底,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赶快跟他画清界线。”
“我也希望。”违心之论,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她心底回荡着。
“走吧!”王明扬开心的笑,他觉得自己的希望又更大了。
“去哪?”她纳闷的望着他。
他看看她,握住了她的手,微笑道:“上班。”
那个男人是谁?
竟然跟安古手牵着手走进沙氏企业的大楼?
站在二楼长廊往下方的挑高大厅望去,沙士豪英俊的脸庞铁青的冷凝着,让跟在一旁的员工没有一个敢吭声。
“呃,总、总裁,请问您对这个并购案有没有什么指示?”为首的男子战战兢兢的问。
这阵子总裁的脾气似乎有点儿y晴不定,之前是常常发呆傻笑,现在则是日日闪电打雷,脾气暴躁到不行,全公司上下人人自危,能闪则闪,谁都不想当那个误踩地雷的倒霉鬼。
“重做。”沙士豪冰冷的命令,一双黑眸始终放在楼下那两个双手“交握”的身影上。
“呃,重做?”不会吧,这个企划可是他花了好几个月,几乎不眠不休才搞定的耶!
“我说的应该是国语。”沙士豪的语气冰冷得宛若自极地发出,犀利的黑眸扫过男子,让他下寒而栗的瑟缩了下。
“是的,我马上照办。”他差点忘记总裁最讨厌人家质疑,也最厌恶人家重复他的话。
男人连忙低头离开,又要准备开始挑灯夜战的生活了。
“你们都去忙吧。”沙士豪遣开了还站在一旁的几个高阶主管,跨步朝一楼的lobby走下去,恰巧挡住了并肩站在电梯前,正准备上楼的王明扬与安古。
“总裁。”乍见沙士豪,王明扬恭敬的喊了声,毕竟是他的老板,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你来干么?”沙士豪对他的招呼视若无睹,视线只放在安古身上,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
“我……是爷爷叫我来的。”他干么一副见到她就很不爽的样子?难道他以为是她自己恬不知耻的跑到公司来纠缠他吗?
“他叫你来?”他皱皱眉,“跟我来。”下了淡然的命令语气,随即转身走入一旁的电梯。
安古趁他转身时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也跟着走进电梯。
“明扬,一起进来啊。”她朝站在电梯外的王明扬招手道。
“太挤了。”沙士豪冷淡的说,第一次将视线放在王明扬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太挤?”她纳闷的扬高尾音,这电梯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之外,哪还有其它人的身影?
王明扬朝她摇摇头道:“没关系,我等下一班电梯就好,回头见。”
不等她响应,沙士豪快速按下关门钮,将王明扬那碍眼的笑脸关在电梯门外。
“你怎么搞的?这样很没礼貌耶。”一等门关上,她就忍不住发难。
“我是老板,我想怎样就怎样,若是他不高兴的话,大可以卷铺盖走人。”沙士豪下客气的反驳。
“老板也不能这么霸道无理吧?电梯明明至少还可以进来十个人,你竟然说太挤,还要人家等下一班,根本就太故意了。”害她超尴尬的。
“怎么,我要他等下一班,你心疼了?”虽然他的确是严厉冷酷,可平常他绝对不是这样霸道不讲理的老板。
只是她越是帮他打抱不平,他就越是不爽,讲出来的话也就越难听。
“我只是据理力争。”这跟心疼不心疼有什么关系?他真怪。
“他是谁?需要你这么‘努力’的为他据理力争?”还不惜跟他杠上,真是气死他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干么好像在指控什么似的啊?
“多好?可以牵手亲吻拥抱的‘好朋友’吗?”刚才他明明就看到他们手牵手,那一幕让他霎时怒极攻心,差点没中风。
他竟然这样污辱她?难道在他心目中,她是个可以随便跟人家亲密接触的花痴吗?所以那天他才会这样碰她?该死的他!
安古的脸倏地涨红,气得踮起脚将脸凑近他,咬咬牙道:“沙先生,你别忘记了,你不是我真正的老公,你没资格质询我的任何交友状况,就算我想跟他上床也跟你无关。”
这男人根本就是做贼的喊捉贼,他自己的“女性友人”还会少吗?想到这点,她更火了。
无法反驳她的话,沙士豪英俊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紧握在身侧的双拳泄漏了他的恼怒,额边爆起的青筋则显示他的理智正濒临溃堤。
“你说的没错。”努力压抑住自己心头翻滚的那口闷气,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淡,“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向对方交代什么。”
少了方才的愤怒,他的语气是这么的疏离跟冷淡,让安古的心难过得揪成了一团,她低垂下头,不再开口。
电梯在令人窒闷的沉默中升至顶楼,缓缓的打开了门。
这是专属总裁办公室的楼层,没有他的应允,任何人都无法直登而上,这也是为何方才他要王明扬另等其它电梯的原因,只因这是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本就不是员工可以搭乘使用的。
安古依然低垂着头,跟着沙士豪走出电梯,然后站在一旁等着他开口。
可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径自走向用黑檀木制成的气派办公桌,开始埋首于桌上的公事中。
她也不想打扰他,索性自己欣赏起办公室的装潢来。
这间办公室跟她想象中的那种大老板办公室有着截然不同的模样,整个装潢走的是英国古典气质风格。
厚实的木制书柜跟办公桌,少了许多的商业铜臭味,多了不少贵族的书卷气,像是特别为他量身打造设计的。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他就像是天生的领导者一般,充满了威严与霸气。
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安古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感觉,就像是望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一样,满足而幸福。
心爱的男人?!
不,他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心爱的男人?
他只是她的债主,她契约上的丈夫而已,怎么会跟爱扯上关系?
她为自己脑海中打转的念头给震撼住了,越想要否认那份感觉,就越是清楚的感受到它萦绕在心头,不断困扰着她。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他偶尔敲着计算机键盘,偶尔接听几通电话,和偶尔翻阅卷宗的声音。
安古悄悄的凝视着他,发现自己竟然舍不得移开视线,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也好。
“铃——铃——”电话声突然又响起,她看着他接起电话讲了几句后,随即挂上,在进入办公室后第一次望向了她。
“爷爷打来的。”他开口道。
“喔?”他应该没有发现她在偷看他吧?安古有点儿心虚的应丁声。
“他要你在我公司里上班。”他又开口。
“我先声明,不是我要爷爷替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我也不想来这边上班啊,只是爷爷很坚持……”她急忙解释。
该死,她就这么讨厌跟他多点时间相处吗?
看她焦急的想要澄清什么似的模样,沙士豪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起来。
“放心,我并没有误解什么。”纵使心里一股恼怒之气正乱窜,可他的声音与表情却完全没有泄漏出任何情绪。
“你可以跟爷爷说你不愿意让我来上班。”她提议。
“我一向无法反对爷爷的意思。”他将双手交叉,搁置在下巴上。
“也是,否则我们这桩婚姻的契约也不会成立了。”安古嘲弄道。
沙士豪的黑眸闪了闪,停顿了半晌后,沉声道:“你就当我的特别助理吧。”
“特别助理?”职位好像满大的,“我行吗?”
“这下重要,”他扯起唇角,可那抹笑却让她感到一阵凉意自脊椎冒了上来,“重要的是,我们刚好可以假借共事的机会制造摩擦吵架的印象,然后顺理成章的闹离婚。”
离婚?!原来这就是他的打算。
“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就该离婚的。”安古的心中填满了苦涩,可却硬是在脸上挤出笑容,佯装百分百赞同的模样。
他点点头,唇瓣动了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可又将那本欲冲出口的话给压了下去。
“那我什么时候开始上班演这场戏?”反正这段婚姻一直以来都是场戏,也不差这一出。
“都可以,若你等不及,现在马上开始也ok。”他边说边站起身,拿起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电梯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她忍不住问。
“当我特别助理的第一条守则,就是不要过问老板的去处,我若想找你,自然会主动call你。”沙士豪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随即走入了电梯,消失在安古的视线+丁。
她又被撇下了。
若沙士豪现在肯回头多看一眼的话,肯定可以看到她脸上爬满了厚厚的失落感,那是种属于恋爱中女子才会出现的神态呵。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不高兴?”蔡娟娟将自己嘴上的烟递到沙士豪的唇边,嗲声问道。
接过了烟,他淡淡道:“我看起来有不高兴吗?”
“怎么没有?”她涂着大红蔻丹的手指抚过他的眉问,“你看看这里,皱得都可以夹死蚊子了。”
沙士豪不耐烦地将她的手挥掉,吸了口烟,凝望着自己吐出的白雾沉吟着。
“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开始对婚姻厌烦了?”蔡娟娟被挥掉的手此刻又爬上了他宽阔的胸膛,挑逗的抚摸着。
厌烦……
如果真是如此就好了。
沙士豪自嘲的扯扯唇,脑中充斥的都是安古那张表情多变的娇俏脸蛋,不论是生气时,高兴时,都让人情下自禁的被深深吸引。
该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思绪跟眼中全都是她?就连闭上眼睛也无法抹去她在他脑海中鲜明跃动的身影。
这种陌生的情感让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也让他想逃。
只因他知道自己再不逃开,他将会越来越不像原本的那个沙士豪。
他怕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他讨厌一切失控的事物,尤其是失控的情绪。
所以他想的没错,是该结束这段婚姻的时候了,趁情况还没完全失控的时候……
“沙士豪。”蔡娟娟突然坐正,微蹙眉头看着他道:“我不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别人。”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的,她直觉他是在想着那个“老婆”。
沙士豪的神情一冷,忽地站起身道:“娟娟,你应该知道,没有人可以命令我。”
看他一副要离开的模样,她也赶紧站起身,扯着他的手腕说:“我没有命令你什么,人家只是吃醋嘛。”
“吃醋的女人面目可憎。”他皱起眉头。
“以后我不会了,你不要生我气好吗?”她撒娇道。
睇了一眼蔡娟娟,他突然觉得一切显得好无趣。
“不用了,我想我们也该停止碰面了。”这种游戏他倦了。
“你说什么?!”蔡娟途档你蹲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沙士豪诚恳的建议。
“我才二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华。”她这样哪算老?“况且,我想嫁的人是你。”
“我已经结婚了。”打从结婚过后,他就没有再跟她上过床,不是不能,而是完全不想。
“那不算婚姻,我会等到你离婚。”她一点都不接受沙士豪的说法。
“不要等我。”他直视着她,认真的道。
“为什么?”他的视线是如此冰冷,让她心寒。
“一开始我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之间是不牵扯任何感情的来往。”他冷酷的说。
“一开始是这样没错,但是现在我爱上你了啊。”女人,最悲哀的就是会越陷越深。
她的话让沙士豪怔了怔,随即抱歉的道:“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不相信,你若不爱我,就不会在结婚后继续出来跟我约会。”虽然他都没有碰她,但她依然相信他是爱她的。
他顿了顿,轻声低喃,“或许我是在逃避吧……”
“什么?”蔡娟娟没听清楚的又问。
“没什么。”他苦笑摇头,道:“总之一切就到此为止,娟娟,我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沙士豪,这算什么?你这样拍拍p股就想走人?”他把她蔡娟娟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
“否则呢?”沙士豪挑眉反问,他一向最痛恨别人威胁他。
看到他眸底闪烁的冰焰,蔡娟娟心底一惊,噤声了。
不再多看她一眼,沙士豪转身走开,只留下一肚子怨气的蔡娟娟,看着他的背影,愤怒的跺着脚。
第八章
跟着沙士豪工作绝对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在公司中,她见到了他的另一面,严肃却不失温情。
除去上次他对王明扬的不礼貌态度之外。
安古发现其实他对员工赏罚分明,员工犯错,他绝对照规矩办理,但是该给的也绝不吝啬。
而最让她感动的是,他为善不欲人知,常常匿名捐款给各个需要帮助的弱势团体,这些都是她当了他的特别助理后,接手处理这些捐款时才知道的。
这个特别助理的职务,好像是硬挤出来给她的工作,她只需要处理一些沙士豪的琐事,其它一律不用管,所以空闲的时间不少。
安古的座位被安置在电梯出口的不远处,跟沙士豪的办公桌有些许距离,除非刻意,否则他是看不到她在做什么的。
也因此她刚好可以拿些手工到公司来做,充分利用时间赚钱,正是所谓的一举两得。
“茶。”沙士豪低头看着桌上的企划案,突然开口道。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向一旁放置茶水的小房间,冲泡沙士豪一向最喜欢喝的热红茶,放到他桌上后,安静的走回一旁的座位上,继续忙碌着。
沙士豪评估完手上的企划案,拿起放在桌上的茶轻啜着,犀利的黑眸不自觉的望向不远处的安古。
只见她正低垂着头,两手忙碌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她双眼认真的垂视着两手之间,像个小孩子似的可爱姿态,让沙士豪的目光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柔和下来。
他怎么会这样看不腻她呢?
就连她打呵欠的模样,看在他眼里也是这般撩人,他几乎有股上前吻住她的冲动。
她就像是毒药,让人浅尝一次就上瘾。
像现在光是这样坐着看她,他腿间的男性欲望又开始灼热坚硬,疼痛的抵着他的西装裤。
她光l的诱人身躯自从那一夜之后便日夜折磨着他,让他几乎无法成眠,他很清楚的知道,在那紧要关头,若不是他的肚子下争气的剧烈绞痛起来,他一定会违反契约的占有她。
自那一夜之后,他躲避她,佯装没事的跟她交谈,就是不敢触及有关那次缠绵的任何话题,怕的就是听到她的指责与拒绝。
该死,他真恨自己变成这样一个俗辣。
“啊——”就在沙士豪懊恼的咒骂着自己时,安古突然惊呼了声,将手指快速的含入口中。
“怎么了?”沙士豪用连自己都没想到的飞快速度冲到她身边。
“我的手。”安古皱起眉,俏丽的脸庞因为疼痛而扭曲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视线望向她放在腿间的小托盘,托盘上放满了人造花的花瓣跟枝叶。
“呃,我……我……”糟糕,被抓包了,:泛些是人造花。“
“我不是瞎子,我是在问你,这些人造花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的浓眉瞬间拧了起来。
“我……”好啦,说就说嘛,她豁出去道:“我接了些手工,想多赚点钱。”
“做这些手工可以赚什么钱?难道我给你的薪水还不够?”看着她的手布满了伤痕,该不会都是这些人造花的“杰作”吧?
沙士豪的心中突然涌起了一阵心疼的愤怒。
“我需要钱。”她平静的解释。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她家的债他都已经替她还清,他不懂为什么她还必须这样辛苦的兼差?
“钱永远不嫌多不是吗?”安古苦笑道:“你们这种有钱人不会懂的啦。”
“你可以开口跟我要。”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对于她将自己与他分为不同类的族群感到非常不舒服。
她望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又不是乞丐。”
“你是我老婆。”他冲动的脱口而出。
这句话像颗炸弹似的在他们之间引爆阵阵波澜,也震愣了两个人。
“呃,我的意思是,你至少是我名义上的老婆,我还是必须尽到做丈夫的责任。”他先开口试图转移这份尴尬。
“我知道。”安古心中原本生起的期待与雀跃又在瞬间消失,“不过你都说了,我只是你名义上的老婆,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的跟你拿钱?”
“我愿意就好。”他从来就没有这样讨好过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
“可是我不愿意。”她粉色的唇瓣倔强的抿起。
沙士豪的脸不悦的沉下,“只要你还是沙家人的一天,我就必须负担你所有的需求。”
“但我很快就不是了。”她反驳。
“你就这么急着想要脱离沙家?”这个想法让他的心狠狠地被拧起。
“我只是想让你不必伤脑筋该怎么赶我走。”被撇下两次已经够了,她可不想再被撇下第三次。
“我从来没有这种困扰。”虽然他知道她早点离开对他是好事,但又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希望那一天的到来。
“你是不需要有,我很清楚婚前协议书上明订的所有规条。”她的语气有些干涩。
沙士豪深深的凝视着她,忽然开口道:“我以为我们可以相处得很愉快。”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跟她之间,好像常常吵嘴斗气?
言下之意,他似乎是对她有很多不满。
安古自我解读的结果更是让自己陷入浓浓的忧郁中。
“你可能选错人了吧?”她自嘲以对。
“不。”除了她,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让其它人当他的“老婆”。
这个念头让沙士豪彻底被撼动了。
他突然明白,他们之间不能轻松的相处、频频吵嘴斗气,原因都只是因为自己的喜欢跟嫉妒。
难道……难道他真的爱上她了?!
“沙士豪?”看着他呆立不语的模样,安古忍不住开口唤了声。
凝视着她仰起的可爱脸孔,所有对她的情感突然有如溃堤的狂潮般席卷全身,再也无法退回那条叫做“朋友”的界线之后。
“沙士豪?”见他没回应,她又喊了声。
“我在。”太多的震惊让他一时之间还无法回神。
他似乎不太想理她了?或许,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安古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无话可说,忍住难受的情绪,她强颜欢笑道:“现在爷爷的身体似乎还算硬朗,我想趁现在结束我们的婚姻正是时候。”主动先提出总比被赶的好。
她想走了?
在他好不容易厘清自己对她的感情时,她却想要离开了?
该死,不,他不能放她走。
“这件事情我们晚点再讨论,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晚上要吃什么?”他决定了,他要她,他一定要留下她!
“嗄?!”他的话题突然转变,让安古有点无法跟上。
“走吧。”他英俊的脸上甚至泛起了温柔微笑。
她用力的眨了眨眼,一脸困惑。
他刚刚在笑吗?
“去哪?”她实在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扯了扯唇道:“可以让我们好好相处的任何地方。”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沙士豪对她会有这样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那天下午他带着她游遍了台北市郊,上山看夜景、吃山菜,就像是个最佳情人一样逗她开心,倾听她的生活点滴,给她建议支持。
他们的相处又回到了有笑声充斥的模式,他对她甚至异常的体贴关心,夜晚到了他也不再出门,只是睡在一旁的贵妃椅上陪她聊天到入睡,就连沙宏钦都发现他的改变,忍不住笑得嘴都要裂到耳边了。
“照这个情况下去,我应该很快就可以抱曾孙了吧?”沙宏钦微笑的看向正望着在庭院中散步的安古的孙子,高兴的说。
沙士豪回视了爷爷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又将视线专注的放在她身上。
今天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身洋装,休闲却充满了飘逸的气质,独自在庭院漫步着,就像是个偷偷下凡的仙子一样,美丽脱俗。
“士豪,你变了。”沙宏钦观察了孙子片刻,缓缓开口道。
他挑挑眉,问道:“怎么说?”
“我从来不知道你也可以有这么温柔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安古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似的。”这真是个好现象。
前阵子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异常的紧张沉闷,害他还忍不住担心了一下,生怕这段婚姻会出现什么问题。
好险他有让安古去沙氏工作,让他们多点相处的机会,什么大吵小吵自然尽付笑谈中喽。
“有这么明显吗?”沙士豪自嘲的扬起唇,看着安古的眸光柔情似水。
他没有否认,这让沙宏钦更加讶异了,以往的他是不可能轻易承认自己情感的。
“看样子,爷爷可以放心了。”沙宏钦乐得快要飞上天了,“你是真的很喜欢安古,对吗?”
他没有回答,但是越扬越高的唇角却告诉了沙宏钦答案。
“我本来一直担心你会对人家不认真,不过看起来,安古这丫头果然如我所料,真的抓住你这个浪子的心了,以后记得要好好对待人家啊,否则爷爷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爷爷,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他点点头,认真承诺。
“知道就好,士豪,一个人一生能找到真心相爱的伴侣真的很难,你要好好珍惜,不要像你爸妈一样……”讲到自己的儿子媳妇,沙宏钦的老脸就黯淡了下来。
“他们是他们,我不会跟他们一样的。”沙士豪敛起了笑容,坚定的说。
“好孩子。”他拍拍孙子的肩膀,“他们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给了我一个像你这样优秀乖巧的孙子。”
“爷爷,我以为我一直都让你很伤脑筋。”为了缓和爷爷忧伤的心绪,他故意调侃道。
“你唯一让我伤脑筋的事情已经没了,现在我对你是百分之百的满意。”沙宏钦大笑着。
“我也这么认为。”沙士豪也跟着笑了起来。
“咦,你们在笑些什么?”走入房内的安古看着相视而笑的他们,好奇的问道。
“没事,”沙宏钦看了孙子一眼,依然笑得开心,“我是在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曾孙?然后士豪跟我说快了,是真的吗?”
“呃……”他真的这样回答?她飞快的瞄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温柔眸光,白皙的脸颊霎时红了一大片,心悸不已。
“瞧瞧我,女孩子的脸皮薄,我怎么这样直接问呢?”沙宏钦拍拍自己的额头道:“我看我这个电灯泡还是赶快离开,免得我抱曾孙的时间又要往后延了。”
他朝安古眨眨眼,在看到她害臊娇羞的模样时,笑着转身回房去。
“爷爷真的很喜欢你。”沙士豪凝视着她,柔声道。
那你呢?
她差点就忍不住要把这句话给问出来了。
这阵子的密集相处,让她更无法克制对他的情感,明明知道不该放真感情,可却无法控制的一再投入。
天,他可不可以不要对她这么温柔啊?
这样叫她面对“离婚”的结局时,要如何洒脱的离开呢?
想到这一点,安古的情绪又开始down了下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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