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那天夜里,皇上召她去御书房伴驾,她一如往常地走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却
见他正靠坐在椅子之上,闭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看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
奏折,还有散落了一地的纸,不由地轻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了?”
他闻声而睁开眼,眼中有着浓浓地血丝,看来是几个夜晚都没睡好了, “朕听说你去祭端木灵了 ?”
她一惊,心跳不由地加快几分,却举步上前,镇定地答道,“是的。”
“你才过小产,身子虚弱,应该在寝宫中好好歇息,养好自己的身子,竟然
还乱跑。”他略带宠溺地望着她。
听到他的关怀她才微微放下心来,扯出一笑,“其实整ri闷在宫中也心烦,
出去走走,心中反倒是舒服多了。”
独孤珏握住她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感受她肌肤的柔软,暗沉的
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他的沉默,她便也不说话,直觉,他是有话要对她说的。
片刻之后,他轻轻一叹道,“这案上全是关于如何处置林国舅的奏折,请求杀他的,替他求情的,个个都说的言乏凿凿,还有太后ri日到朕的寝宫来,步步
紧卝,提醒着林景华是朕的舅舅,不能处置他。”
听着他那略微疲倦的话语,她的嘴自闪过一抹忧伤,处置林景华……
林景华也是她的父亲呀……
“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他猛然仰头,一双沧桑而矛盾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去。
“这是皇上的政事,臣妾一介妃嫔,不便gan涉皇上的决定……”她垂首,避开他的目光,生怕他的眼睛能从自己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端倪。
“朕只是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想法,你是想朕如何处置你这件事呢?”
“皇上……”低着头的她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眼神,心里一片燥热,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说吧,朕听着。”
“若是从皇上的帝业江山上来说,林景华他,该死!”她硬生生地吐出这一句话,只觉得心中微微的疼痛。她不确定孤独珏是不是在用林景华试探她,但是她必须这样答,只有这样答才能不露出任何破绽。
独孤珏静静地看着她垂首的模样,眼中看不出有什么情绪,似乎也在考虑着这件事。
“对的你说的没错,为了朕的江山帝业,林景华必须死,他的野心太大了。”
这时的她,终于仰头,看着独孤珏放下了执着自己的手,提起毛笔,取出空
白的奏折,正要落笔写诏书,寐思却猛然握住了他的手。
“皇上。您是要……”她的声音隐约透着几分颤动。
“朕决定了,赐死林景华!”他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她看着他许久,脑海中一片空白,告诉自己应该松开他的手,由着他赐死林
景华,这样,下一步计划就可以顺利的进行。可是她却迟迟地没有松开他的手,
只问, “林景华是……林汐筠的父亲。”
独孤珏听到这里,终于目光不再坚定,诧异地调转过头对上她那双眸子。
毛笔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一滴乌黑的墨由笔尖划落,滴在那雪白的
奏折之上渐渐地扩散开来。
“你是希望朕放过他?”他再次问了一遍,声音冰冷如霜。
寐思不懂,他眼中的目光闪烁着的到底是什么,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和他的意
思,但是此时此刻的她,不敢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的她不可以输。
最终,她还是轻轻的松开了他的手腕,漠然以对。
第二十九章:无门惊变
翌ri,皇上的诏书下达刑部,令其押林景华于午门,斩首示众,满朝皆惊,
多人劝谏皇上不能如此,皇上大怒,当即下夸杖责几名大声呼喊的大臣,这样一
番闹腾朝中再无人敢出声劝阻。
在午门,皇上亲自监斩,而狼狈的林国舅刚是衣衫凌乱地跪在正中央的邢台
之上,双手被绑在身后,发丝凌乱地垂在脸颊旁,眼神没有恐惧,只是静静地凝
视着皇上。
四周围观的大臣皆在,有些是得意的,有些是惋暗的,可放眼望去,还有端
木矍、宫蔚风两位王爷,却独独缺了陵王,却没有人注意此时此刻陵王的失踪,
全部注意力皆在皇上斩林国舅上。
毕竟林国舅是他的亲舅舅,太后的景弟弟,皇上真的能斩下手吗?
与此同时,寐思也来到午门,就站在皇上身边,遥遥地望着那邢台之上的林
景华,那目光直勾勾地朝这边设来,却不是看她,而是看独孤珏。
父亲,临死之前,你最想看的不是你的女儿林汐筠,而是皇上吗?
“林景华你可认罪?”独孤珏冷声道。
“没有做过的事,我不会认。”林景华的口气强硬着,至始至终都没有松过
一句口。
“好个林景华,你以为自己不松口就没事了吗?你还盼望看谁来救你呢?太
后吗,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独孤珏的声音方落,便闻一声高唱:太后驾到。
只见独孤珏的嘴角边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意,冰冷地注视着太后那急匆匆朝
这边走来的身影,却仍旧坐在椅子上,也未向太后行礼。
而一旁的寐思早就紧紧握住了拳头,她一直在忍着,忍着不要冲动,必须等
待。因为这一场戏还没有开始。
“皇上,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亲舅舅。”太后走至皇上面前,隔着桌案
冰凉地扫过他身后的贵妃,眼中迸出践忍地杀意。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身为国舅,竟然密谋杀害了朕的公主,
只为了愉天换ri地换个皇子进来,冒充皇家子嗣,意图混乱皇家血脉,如此重罪
即使他有十条命都不够砍。如今太后你竟为他求情,难不成这事你也有份?”独
孤珏一字一句说的激动,那脸上无不充斥着怒意。
寐恩却是静静地站在其身后,心中不断发出冷笑,独孤珏,你倒是会演戏。
“皇上,不论如何,你都不能杀他。”太后原本硬朗的声音带了几分恳求,
这样的语气是独孤珏从来没有听过的,在印象中,母后像是对他从来没有温柔过
,只是一直用那严肃的声音教导着他。
今ri,她为了一个林国舅,如此恳求他,一向骄傲的她,竟会如此?
“太后,你该知此事的轻重,身为太后应该以身作则,这样天下百姓才会信
服。若朕念他是舅舅便不就事论事,那朕这个皇帝,何以治人,何以治天下!”
独孤珏猛然起身 对上太后那双乞求的目光。
“姐姐,不用求了,我……认罪,我,该死。”林景华突然大声吼道,那突
然的认罪更是使得众人不解。
“景华!”太后猛然回头,对上林景华的目光,眼里有悲伤,有愧疚
“既然林景华都已认罪,那便更没有理由饶恕。”独孤珏猛然抽出案上的斩
令,就要仍出去的那一刻,太后猛然回首,含着泪而凝视着独孤珏,“即便是林景华犯了死罪 也不该由皇上下令斩, 更不该由皇上你亲自监斩。”
“太后你在说什么!”独孤珏怒道。
“因为,皇上你没有资格斩他。”太后似乎在喃喃自语,那胸口像是有什么
东西正在一寸寸将她的回忆而拨开,那心痛到无力,“皇上你我母子三十年,到
头来竟然演变成了母子相互仇恨的场面,这是我们都未曾想过的……事到如今……
“姐姐,不要说了,景华甘愿赴死!由皇上亲自监斩那是臣的荣幸……”林
景华的声音带着哽咽,苍老的脸上也连着几分落寞而哀伤。
太后却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继续道,“皇上,请暂且放一放斩林景华
之事,哀家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独孤珏看着太后那隐有苦衷的表情,深知此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正想开口
却闻一个讽刺地声音传来,“太后要同皇上说话,为何要躲躲闪闪?”
太后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个缓缓从面前走来的万太妃,此时的万太妃手中捻
着佛珠,嘴角挂着讽刺地笑意一步步地朝太后走去,那目光里有冰冷的凌厉,还
有那嘲讽的恨意。
“哀家不是令你永世不得踏出幕斯庵一步吗?”太后y冷地看着她。
“今口我出来不过是要为先帝讨回一个心道。”待她走至太后身边那一刘
,她猛然转身,与之并肩而俯瞰着四周的大臣们,目光闪过决绝,“林太后把持
后宫三十年林国舅做立朝延三十年凭的就是他们有一个独孤珏。可这个独孤
珏……她猛然回首,指着独孤珏,“他gen本就不是先帝的亲生儿子!”
寐思看着万太妃那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一直紧握成拳的手悄然松开,嘴角
连着一抹笑意,却是苦涩的笑意。
独孤珏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怔也就在此时太后仓隍地回首正对上独孤珏
的目光有几分心虚。
“你胡说什么!”林景华猛然由邢台上起身,想要朝万太妃冲去,却被两侧
的壮汉狠狠地压下。
“我没有胡说,独孤珏他gen本就不是林雪如的亲生儿子!”万太妃字字铿锵
有力,像是手中已握有证据一般,语气着充满着无限的自信。
顿时,四处充满了质疑声,窃窃私语之声越涌越大,最后成为一团乱。
“且听我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吧……”万太妃的手猛然捻紧手中的念珠,指
尖泛白。
“我都忘记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年先帝选妃,众多宫家千金进宫选秀
,里边身世最为显赫的便是一个叫林雪如的女子,她不仅人长得妩媚多情,那心
计与手段都是所有秀女们望尘莫及的,她高傲,她自负,她扬言一定可以登上皇
后之位。可是后来,所有的一切皆因我的出现而毁灭,我与林雪如同封美人、才
人、嫔、夫人、妃,那一步步走来,我是靠先帝的爱,而林雪如却是靠她背后那
显赫的家族势力。所以林雪如登上皇后之位却是必然,可先帝却执意要立我为后
“那时,我已经产下大皇子,登上皇后之位也算是名正言顺,可是先帝却因
为执意要立我为后,与林家闹出了极大的矛盾,先帝夜夜心绪烦躁,对着奏折也
不说话,只是呆呆地出神。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其实皇后之位我从来都没有
想过,只要能够一生陪伴在他身侧,那死也无憾了…… 所以我请辞了皇后之位,用xing命卝他将皇后之位传给林雪如。”
“林雪如如愿登上乐皇后之位 一年后你亦怀上了龙嗣 可是你为了更加巩
固自己的皇后地位,所以你愉天换ri,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而那孩子正是独孤
珏!”
太后笑着,可眼中却无一丝笑意,“不过你这个贱人片面之词罢了,证据你
有吗?有的话你就拿出来证明,否刚你就是诬陷当朝天子,你有九条命都不够。
“不知太后可还记得汐筠郡主的死?”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宣儿从寐思的身后走出,那冰凉且充斥着恨意的眼
眸直勾勾地对上上林雪如的目光,嘴角扯出那若有苦无的笑意,却y冷如刀。
没有想到疯哑的宣儿竟然会说话,林雪如蓦然间觉得自己漏算了她,却犹自
镇定,“此事与林汐筠的死有何gan系?”
“皇上可记得第一次见郡主是在什么时候吗?那是先帝六十大寿,郡主在你
们面前抚琴,所有人都以为是林国舅刻意想要撮合她与太子成就一段姻缘,可是
没有人知道,其实林国舅想要撮合的是先帝与郡主。可笑吗?一点也不可笑,因
为林家的野心太大了,他们想要控制更多的权利,所以就连那可以当先帝女儿的
郡主都用上了 ……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先帝没有看中,反倒被皇上你看中了。原本郡主与皇上你成亲可以更加壮大林家势力,可是太后与林国舅却常常反对你们在一起,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吗?”宣儿平静而冷硬地说道,她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此时此刻。
太后冰冷地看着宣儿,冷声道,“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中原朝
廷之事你又了解多少?自恃是林汐筠的婢女,就有资格在此处大肆措辞吗?”
独孤珏像是没有听到太后与宣儿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寐思,默不作
声。可是那深邃地目光却在像透着伤感,连着黯然,尽是悲伤。
“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这些话,因为她在金阙之外亲眼目睹了太后你从金阙出来后,紧接着,林汐筠便一跃凤台了终身。”宫蔚风突然举步上前,那冰冷地目光凌厉地盯着太后。
“怎么, 宣王你也想反?”太后怒斥, “这两个女人在这里妖言惑众还不来人将她们拿下!”
“是心虚了吗,林雪如?”万女妃仰头大笑,手中一用力,那念珠顷刻散落
一地,“先帝现在就在天上看着你呢,他要看着你是如何狸猫换太子,如何为了
林家的权利而废弃了自已的良知,扰乱了皇族血脉!”
同时也就在下一刻, 无数的军队疯涌入午门将四周填的满满的里三层外三层将所有的侍卫与大臣们,全数包围起来。
而领头之人,正是陵王,他驾着骏马而来,脸上依稀是淡漠地风雅,漠然地
笑意。像是个运筹帷幄的王者,那华袍在奔跑中随风而逢动,那样霸气。
那一刻的惊变,就像是没有预兆般,突如其来,让所有人都惊诧此刻的惊变。
就连寐思,都略带诧异地看着陵王奔来的马蹄声,步步撼动着她的心。
“好j彩的狸猫换太子,竟然瞒了所有人,整整三十年。今ri,本王就代先
帝来收拾你们几个惑乱朝纲混淆皇族血统的逆贼!”陵王傲然地坐在马上平
视着林雪如,尽是y冷,浓郁的杀意早显。
可一直沉默着的独孤珏突然上前一步 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投放至陵王的身
上时他的手狠狠掐上了她的颈脖 目露寒光。
“你就如此恨朕恨到要联合陵王来毁了朕的江山?”独孤珏的手一分分地
收紧着她的颈脖,就像是一直都知道,今目的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般,那微带血
丝的眸光中闪耀着无数的心痛还有愤恨地绝望。
寐思也不挣扎,就任他掐着,呼吸困难,颈疼痛,却还是笑着,笑的同时却留下了冰凉的泪水,苍白的容颜中有着无限的悲伤。
她的笑,深深剌痛的他的心,手上又用了几分气力,怒吼着,“你要朕的江
山,你早说呀,朕十二年前就给你了,双手奉送给你与陵王 !可是你为何现在才
要朕的江山呢?林汐筠!”
当独孤珏吐出这几个字时,所有的人,除了宫蔚风,纷纷怔住了。不可置信
地看着有些疯狂的皇上 怀疑这他是不是在疯言疯语。
“朕恨不得将自己的心都给你,为何你却从来都不动容分毫呢?”他探出另
一只手,轻轻抚摸上她那白皙的脸颊,眼中有十二分的不解,“前世是朕对不起
你,是朕害了你,以朕今生放你,放你与陵王双宿双栖,放你自由。可是陵王
不珍惜如此残忍无情的对你, 到如今你依旧还在对他死心塌地吗?还在爱着他
吗?他真的让你如此放不下,即使这两世都一直在伤害着你,你仍旧要帮他?那
朕在你心中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她嘴角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怔怔地看着独孤珏的疯狂之言,却是字字句句
的真诚。
“即使朕知道,你此次成为匈奴公主嫁入皇宫,是要蛊惑朕与陵王里应外合,朕依旧容忍着你,包容着你,即使你使计害死了朕那刚出生的公主。因为那是朕欠你的,朕会还,可你的目光中却永远只有一个陵王,朕做再多,都是可笑的!”
她怔怔地看着独孤珏眼中的愤恨,她的心中早就被撕碎成一片又一片,哽咽地问,“你……你早就知道?”
独孤珏狠艰瞪着她猛然将她甩开,她重心一个不稳,狠狠掉在地上。后脑勺撞至桌案,顿时疼痛蔓延着全身,像是跌醒了她一直混沌不堪的思绪。
狸猫换太子之事是她咋夜到慕斯庵内告诉万太妃的,为的就是让她来打开十年前那一场不堪入目的y谋。宣儿,也是她安排出来配合万太妃讲故事的。她却独独没有对陵王将起过这件事,可为何他像是能够先知今ri会发生的一切般,竟然领着兵直入午门?
太后的脸se苍白如纸,听皇上那似胡言乱语却又条理清晰的话语,一时间仓
皇无措,手微微地颤抖着,转而望着跌坐在地的寐思。
独孤珏的嘴自扯出浓郁地笑意,冰凉地目光瞅着陵王,恢复了他那天生属于
王者霸气的一面,狂傲着声音道,“看来陵王你是早便知道这狸猫换太子之事,
便早有准备。也罢,朕今ri倒要听听陵王你来将这几个女人口中的狸猫换太子的
故事接下去。”
之间皇上重新坐回椅子上,冰凉地目光狠狠注视着马上的陵王,等待着他将
一切说下去。
而陵王的目光却早在皇上疯言疯语地那一刻,深深地投递到了寐思的身上,没有放过她的一丝表情,一句话。
他的目光亦是如每个人一般,眼中皆充斥着布可置信与震惊,可当皇上那霸
气的声音打断了他思绪的那一刻,猛然收回视线,清楚的知道,此刻的他最重要
的该是做些什么!
第三十章 三十年前的真相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陵王开始讲那个隐瞒了三十年的mi密。
独孤珏面sey冷,太后面se微带慌乱,林景华至始至终都低垂着头,宫蔚风
冷笑着凝视陵王,那一时每个人的表情各异,皆充斥着无限的期待,期待那个不
知是真是假的真相!
“前面的故事,万太妃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么本王就带着诸位大臣们推测
一下,皇上既然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那他到底是谁的儿子呢?也许就要从林汐
筠被皇上囚禁在宫中开始说起了。”他的嘴角透露淡淡地笑,说这些话时,就像
在说着一件非常平凡的故事一般,语气是那样轻,像极了一个说故事的人。
“宣儿说的不错,原本林汐筠与皇上成亲完全可以扩大林家的势力,可为何
太后一直保持着反对意见呢?而今ri,皇上要斩林国舅,太后说他没有资格斩他
,单单只是因为外甥没有资格斩舅舅这么简单罢?原因只有一个,当今皇上是林
景华的亲生儿子!”
陵王的话刚说完,林景华便怒道,“独孤羿,你要清楚,你此时此刻说的是
什么,当今皇上乃九五之尊,你拿什么资格去猜测。侮辱了我林景华不打紧,侮
辱了皇上就等于在侮辱整个皇族。”
“在侮辱皇族的人到底是本王,还是你们林家?你们林家三代权倾朝野,位
居太师、丞相、国舅,你们想要保住的不过是一个林家而已。所以你们就选择了
牺牲林汐筠,牺牲了你的亲生女儿!”说到此处陵王的声音才微微闪过几分情绪 ,“当年送送她入宫献曲,为的是让先帝迷上这个京城人人传颂的仙女,却没想到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却让太子看上了她,甚至为了她不惜兄弟反目,叔侄反目,gen本不在你们的计划之中,更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因为林汐筠她是独孤珏的亲妹妹,亲妹妹怎可与亲哥哥成亲乱仑!”
说到此处,只问一声清脆的断裂之声响彻四周,只见独孤珏手上始终紧紧握
着的斩令顷刻间成了两段。
陵王笑着,脸上不是嘲讽的,只是悲悯的。
而寐思依旧动也不动地坐在地上,明明是夏ri炎炎,为何她却觉得浑身冰凉
呢,那颤抖的手,僵硬的身躯 呆呆地凝视着面前的陵王,不曾知道,这样一个隐瞒了三十年的mi密他竟然
会知道他怎会知道!
若他一早就知道,为何偏偏要等到现在才将此事搬出来说,他很早很早就可
以揭发这一切的,又或者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幕后之人gen本就不是独孤珏
而是陵王?
紫苑,那ri她的支支吾吾,是在误导她吗?
可是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所有的一切对独孤珏是最有利的,可是方才独孤珏
却要说“即使朕知道,你此次成为匈奴公主嫁入皇宫,是要蛊惑朕,与陵王里应
外合,朕依旧容忍着你,包容着你,即使你使计害死了朕那刚出生的公主!”
难道,独孤珏与她,一直都在相互误解吗?
她误解他是推她进宫的元凶利用她来收拢自己的皇权。
他误解她是为了陵王而进宫 一同联手谋夺他的江山。
竟是这样吗?
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陵王吗,就连真希都被他所利用了吗?
她的嘴角轻轻地翻出一抹嘲笑的意味。
“最可笑的就是林国舅你了,为了林家的权势连妻子孩子一同双手奉上呵!”陵王讽刺着林景华,“当年林雪如与林景华的夫人一个先怀龙嗣,一个后有身
孕,这期间也不过相差了一个月的时间。也许很多人都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林夫
人在林雪如临盆前夕不顾大腹便便进入了皇宫 可以去查一下神武门的进出记录
,一定可以看的到林夫人她就在的出入记录。史官也会记载下的因为当时出了一件大事,就是林夫人与林雪如同时生产,最后林夫人与林雪如一齐产了男婴,不同的是一个是活生生的胖小子,一个是死胎。”
万贵妃听到这里,立刻上前道,“是的,我依稀记得当时林夫人她是在皇宫
生产的,因为她走路不慎,当场摔倒在地,所以导致了早产,没法子,便只能在
宫中生产。可生出来的却是一个死胎,御医说是因早产而导致死胎,当场林夫人
抱着那个死胎,便悲伤欲绝,气血耗尽而死。同时,皇后殿却传来消息,说是皇
后生了一名男婴。”
听到这里,多数人纷纷一惊,将所有的事都串联起来,窃窃私语的妄自猜测 “诸位大臣们觉得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对吗?”陵王的目光扫了一眼众臣,随
即将目光投放至寐思身上,“因为就在数ri前,当年的情景重现于贵妃与雪夫人
身上,只不过雪夫人的技艺稍逊一筹,被当场逮了个正着。”
万贵妃同时也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真是可笑,三十年前的悲剧竟然再次上
演了,真不知贵妃你是无意还是故意要重演当年的悲剧,如今让他林家风光在这
场悲剧之上也葬送在这悲剧之上。”
此话一出,周围似乎陷入了一片寂静,纷纷在惊诧着陵王竟然知晓的这样清楚。
突然间没有人说话了,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神se各异。
那脸se惨白的太后幽幽转头,强自冷凛,“不过是一番片面之词罢了,皆是
你的猜测,陵王你不会不懂所谓的摆事实,讲证据吧?”
陵王一笑,“太后你放心,证据,本王自然是有的!”说罢,从袖中取出一
封早已陈旧的信那信的封面上隐隐泛着黄。
“这封信,是林汐筠死前,绝笔的一封书信,太后你可以猜一猜里面写了什
么内容。”陵王将这封信高举,让所有人都能瞧见,“本王为何会知道的这样清
楚,皆因这封信中将所有的因果全数写了进去。”
寐思在看见这封信的那刹那,全身一颤,猛然仰头,看向那个面容冰冷,看
不出喜怒的宫蔚风。
这封信……
明明是她写给宫蔚风的, 为何会出现在陵王手中!
林国舅看着那封信,老泪纵横,低低的笑了出声,“汐筠,为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如今林景华你倒是哭起女儿来了?当和怎么没见到你疼爱她一分?还是你
的心至始至终都放在争权夺利,放在你这个身处龙位的儿子身上了!”陵王字字
坚韧,句句紧卝,猛然下马,朝邢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冷道:“林景华,你
觉得你对得起林汐筠吗?对的起林汐筠的母亲吗?对的起为了光罐林家而因催产
致死的林夫人吗?你对的起先帝吗?你对的起你自己的良心吗?对的起你那刚出
生就被溺死的孙女吗?”说罢,便将信封中那泛黄的信抽了出来,打开,摆在林景华面前让他看看自己的女儿临死前些的绝笔信。林景华立刻垂首,一边看着一边流着泪,越往后看,笑意便越大,那笑中还伴随泪水,是自嘲的,自责的……
林雪如看着林景华那意志渐渐消沉的模样,强撑着自己最后一丝气力道,“
景华你要这样……”
林景华的泪滴落在信上,猛然仰头大笑,笑得累了,便看向林雪如,“为了林家那所谓的责任我真的牺牲了太多太多……姐姐,难道你不累吗?三十年了你夜里能睡的着吗?”
林景华缓缓由邢台之上起身,此次,两侧邢台之上的人并没有拦着他。
他的目光微微朦胧着,朝林雪如走去,眼中净是那悲恸之se,在临死之前,
似乎很多关于责任,皆放下了。那些放的下的,放不下的,他真的不想再坚持了
林雪如看着林景华一步步地卝近,她却是一步步地后退,突然她转身,从侍
卫的腰间抽出一把锋利地刀, 直指着他。
“犹记得那一年,你产出了一个男孩,可却是死胎,我们没有办法,只有让
御医给当时正在宫中的雪莹催产 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让她把孩子生出来胶给你!
可幸的是还好,那是个男孩,若是女孩……那雪莹不就白白死了。我的妻子,我
的孩子都奉献给了林家,就连我最后一个女儿,都因林家而死……”
“林景华,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把孩子胶给我,什么雪莹白白死,什么把孩
子都奉献给了林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说这些的后果吗!”林雪如
冲着他怒吼着,那把刀狠狠抵上他的胸口,“皇上就是皇上,皇上是哀家的亲生
儿子,你明白吗!你的儿子与女儿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可林景华却像是没有听见林雪如说的话,茫然的眼中毫无焦距,就像是中了蛊般 失神地望着某一处。
“我这个父亲做的真失败,儿子要斩我,女儿要恨我,到头来我得到的是什么。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罢了,林家,林家的责任太沉重了,我不想再背负了……”他的身子突然一阵用力前倾,顿时那冰凉的剑锋狠狠的c进了他的心脏,血一滴滴喷洒而出,溅了林雪如满满一身、
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握着刀柄,不可置信地看着做了傻事的林景华。
而林景华身受一刀,眼神清明了许多,看着那个满脸是血的林雪如,感受着
身上的疼痛,蓦然转身,一步一步地朝那一直坐在上的独孤珏走去,眼睛竟是疼
惜。隐忍了三十年,对他的感情终于在那一刻爆发出来,“珏儿,珏儿……”
寐思却是呆呆地坐在地,满眼凝聚着无限的泪水看着这个父亲,能让他如此
凝望的人只有独孤珏一人,父亲的眼中永远都看不到她,看不到他身边那个林汐
筠。
林景华的步伐摇摇欲坠,感觉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珏儿的身影亦越来
越模糊,他不由地探出手想要抓住那逐渐消逝而去的身影,“多希望,能听见珏
儿,唤我一声……爹。”
他的那个“爹”字未完,他便轰然倒地,眼前雪白地一片,他仿佛看见了雪
莹正伸出手来接他了。
雪莹,是我对不起你,今后我会用全部的时间来陪伴你,补偿你的
爹……
耳边蓦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他浑身一僵,想要睁开眼睛瞧瞧是谁在唤他
“爹” 是珏儿吗?
不!这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到底是谁是谁……
寐思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那麻木的双腿,跌跌撞撞地朝那具倒地的身躯奔去。
“爹……爹……”她呼喊着,那泪水,如断了的线,滚落。
那前世的往事飞速在眼前,父亲打她,骂她,对她不闻不问,对她冷眼相向……
好像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没有对她笑过,所以她要叛逆,她就要和独
孤荀与宫蔚风胶往,她就要救下那个夜闯林府的陵王。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父亲能够多看她一眼,多关心她一点,可是从
来没有,他只会骂她,只会训她。
原来……是汐筠……”林景华的眼睛是闭着的,仿佛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却
气若游丝地吐出了这句话,“你,也来看为父了……真的……如信上所言,那样
恨为父吗……”
她紧紧握着他那早已冰凉的手,“父女,即使再恨……终究是父女呀,爹!
她说完这句话,林景华的嘴角出现了微微地笑容,最后,他的表情定格在那
一刹那再无任何的气息。
她滚落着汹涌的泪水,猛然扑入他的怀中,笑着说,“你终于对我笑了,原
来你也会为汐筠笑呀……原来汐筠在你心中还是有地位的对吗?”
她的那一句句,一声声,动情的呼喊,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动容,还有浓
郁的诧异,她口口声声喊着林景华为爹,称自已为汐筠。
难道她是……
陵王木然地看着那个伏在林景华身上放声哭泣的女子,握着信的手微微一颤,那眼中是再也克制不住的惊诧。
难道她是……
被血溅了一身的林雪如无声无息地看着跪地的贵妃,那个她几次想要处除而
后快的贵妃。
林雪如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她的身影在那模糊着眼眸中竟是异常清晰,“
是……汐筠?”
那一声沧桑而颤抖的呼唤,让一直沉浸在悲痛中的她仰头,满脸泪水地看着
林雪如那满身是血,以及悔不当初的模样,心中竟再也恨不起来了。
“姑妈好久不见。”她一声“姑妈,好久不见。”就像是阔别多年的亲人,那一句淡淡的问候,同时也像是了去了她多年的恩仇。
听到这里,林雪如的双膝一软便轰然跪在她面前,失声恸哭。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太后这番模样,眼中大惊,心中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惋惜。
“对不起 汐筠,姑妈对不起你, 更对不起你的父亲 对不起你与珏儿。”
她如今的自责与懊恼,疯狂地涌入自己的心头,狠狠割痛了她的心。
突然一阵大笑将此刻悲伤的气息渲染的更加彻底 “朕当了三十年的傻瓜。哈哈,苦苦经营十二年,为了巩固独孤家的皇权,牺牲了那么多,到头来一句
不是父皇亲生就将这些硬生生地扼杀了……”
独孤珏猛然起身,眼中含着无限的杀意,还有瘾狂,箭步冲向他们,“就在
朕即将定了这个天下之际,你们却给了朕这样一个真相,林雪如!”他来到已经
毫无气息的林景华身边,将那把依旧停留在他心脏的刀狠艰拔除,就要朝林雪如
剌去,寐思立刻双手狠狠握住他的剑锋,不让他对林雪如做出什么傻事,令他后
悔一辈子。
独孤珏看着跪地而紧紧握住他刀锋的女人,双手已被刀割破,血滚滚涌出,
他冷道,“还有你,既然你的心中月有独孤羿,那朕就放你,朕再也不会囚禁着
你了,你终于自由了,你滚,滚回你的陵王那去!”说到此处,他残忍地将手中
的刀一点—点地由她手中抽出,眼中有着决绝。
手上那近乎于被割断的疼痛让她有一种感觉,就是她的手要断了,很疼很疼。
可是她却没有松开手,任他将刀一点一点的抽出。
可那份疼痛,却比不上看见他眼中的愤恨与决绝要痛,她知道,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三十年了,他被蒙在鼓里三十年了。
感受着疼痛,与那混沌着的思绪,终于还是在他将刀完全从她手里抽出的那一刻,承受不住的晕倒在地。
第三十一章:凤台一跃了此生
【 前尘忆梦】
林汐筠是那一ri过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囚禁看她的独孤珏,竟然是父亲的儿子。
记得那ri是父亲的四十大寿,独孤珏为了让她开心,便放她回府为父亲贺寿,可是他不明白,即使他放她回去,她也不会开心… … 因为她的回去与否,父亲都不会有丝毫的开心。可是,私心上仍是想要回去看看父亲,毕竟这个世上只剩下一个父亲了,母亲早就因始终得不到父亲的一丝关注而郁郁终老。
父亲大寿那ri他邀请了所有的人入府,同时,太后也在场,可她却未去正厅,而是转至府后的那片寂静幽林,那途中正好被林汐药瞧见,便疑惑的追随了上去。
可太后她越往里走,她便越觉得这段路异常熟悉,灵光一闪,猛然想起这是朝父亲的原配夫人郑雪莹所葬之处而去的路,她的眼中满是疑惑,若是要祭拜,为何要乘夜而偷偷摸摸地来?
她躲在一旁,悄悄观看着姑妈她站在墓碑前,一动不动,迎着淡淡地月光,可以看见她眸中的伤感与愧疚。
“雪莹,哀家好久都没来看过你了,身在宫中gen本没有机会出来,借此机会来看看你。雪莹,你为哀家所做的一切,哀家都记在心中,哀家也一直想要好生待压儿,可是哀家与他却好像有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尤其是在他要立林汐筠为后这件事上,哀家与他的关系在进一步的恶化着……” 她轻轻叹息着。
“若是别家的千金,哀家必然不会阻止他的决定,因为哀家也想将母子之间的关系拉近一些。可是独独林汐筠不行,他们两人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怎可……怎可在一起呢?”
听到这里,林汐筠猛然捂住了嘴,生怕自己会惊呼出声,更没想到今夜竟然被她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y谋。
“起初哀家以为珏儿只不过一时新鲜,因为兄妹内心潜在着会有几分亲切,所以吸引了珏儿。可是没想到,越到后面,发展的却远远脱离了哀家能掌控的围,不论是多少人反对都无济于事,他的脾气竟是这样的拧……真是像景华呀……”
林汐筠狠狠咽下喉头间的苦涩,悄悄地起身,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一片幽寂森然的地方,眼眶中的泪水一直凝着,却始终不肯落下。
独孤珏是她的…… 亲哥哥?
难怪,难怪她一直都在疑惑,为何姑妈与父亲一直在反对她嫁给皇上,毕竟两家若是联姻,那么林家的势力将更加大,他们又何乐不为。
她一直以为,是父亲不喜欢她,觉得她不配做皇后,所以一直在反对着,却没想到,这一切,竟是以为他们两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踉跄跄着回到屋中,她情绪有些波动地屏退了所有的人,只觉内心中竟是一片疯狂的跳动,她在害怕,如今她知道了这样一个惊天mi密,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将命不久矣?
不,她该装不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她能管的起的,若是事迹败露,那么整个皇宫将掀起一片腥风血.为,还有林家,那可是要诛九族的重罪。
她的脑海中蓦然闪现出独孤珏那常常给她脸se看的独孤珏,可每回给完之后却又赏赐了她无数的珍宝,常常像个孩子般费尽心思的想要讨她开心,又有时y寒残忍地对她冷眼相向。
她是讨厌他的,恨他的。
是他硬生生地拆散了她与陵王,还将她当作笼中鸟金丝雀囚禁在那冰冷无自由的皇宫。
她与他如今是兄妹,不可能在一起的,不可能的……
她应该非常开心,可是为何心底却有一种酸涩,一抹自嘲。
此番打击过后,又来了另一个致命的疼痛,就是独孤荀对她的jian污,可她却很平静,十分平静地面对着他,同时也为自己做出了一个打算。
那就是不喝避孕汤药,她期待着自己能够怀孕,即使不能怀孕,她也是个不洁的女子了,这样独孤珏就没有借口册封她为后,这样的话… … 父亲与姑妈就不用再为她与独孤珏是兄妹不能成亲之事而c心,这样的话,这个mi密将会一直掩埋下去。
接下来的ri子,她对独孤珏愈发冷淡,整整两个月没有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他却极有耐xing,仍旧在囚禁着她,折磨着她,怜惜着她。而她也一直在同时煎熬着,忍受着。
册后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太后与皇上之间的嫌隙似乎越来越深,与此同时,她也怀有身孕了,抚上自己的小腹,她的嘴角征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有些事应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于是,她头一回主动到了皇上的寝宫,她看到皇上寝宫四周的奴才眼中全部是诧异,她知道,都在诧异她竟然会主动到来。
难道,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她真的对独孤珏如此冷漠吗?
又或者,是因她的冷漠,独孤珏才更想要得到她,想要驯服她。
不论他对她到底抱着何等感情,都与她无关了,她要做的,只是了断他们两人之间的这段孽缘,不论代价为何。
—— 那朕,便不要这个皇位!
——原来朕在你心中一直都是如此不堪,你一直都是这样践踏脱对你的真心?难道在你心中,只有陵王的心才是真心,朕的心就不是真心?这一年来,朕对你百般宠爱,无数的容忍,却换不来你一丝一毫的心动?乃至一点点的感动?
—— 除了朕,没有人能拿走你的命。即使你下了地狱,朕也要将你从黑白无常那要回来!
——若你只因肚子里的孩子,朕,可以接受。
在独孤珏的寝宫内,他对她所说的话,一字字,一句句竟然是那样的真诚,那样动情,让她几欲落泪。可是,她仍旧强撑着自己的,对他说完了她最后能留给他的话。
——你是皇上,背负着的是天下,你要完成先帝的遗愿… … 他的目标,灭匈奴,收金城,让天下百xing过上丰衣足食的ri子。而你,登基一年,你为这个天下做过什么,你只会沉迷于女se,为一个女人大费财力物力造了一座金阙,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了众藩王,为了一个女人与满朝文武为敌。若你能将对我这份心用在这个天下,定然能完成先帝的遗愿,你的名字将会载入史册,世世代代赞颂你的丰功伟绩。
也许他不懂,她说这些话的用意,可是她希望他能听进去。因为他本就霸占了这个gen本就不属于他的皇位,所以他应该比皇家子弟付出更多的努力,去证明其实他有能力去当这个皇上。
那么先帝对他的寄托,对陵王的强求,就不算是白白付出了,而父亲、姑妈的用心良苦,也不是付诸东流… …
而她,也会为他而开心的。
在独孤珏愤怒的离去之后,她的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滚落下,也许… …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在独孤珏眼中,她是一个不洁之人,更是一个怀有孽种的女人,而且还至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这样他总该放她走了吧。
她在眸光迷离之际,赫然瞧见皇上寝榻的右侧,挂着一幅传神的画卷,心中蓦然一征,耳边似乎浮现了曾经无意间听见宫人所说的话:
听说皇上在御hua园内hua了两个时辰,亲自为汐筠郡主画了一副画,那里面的郡主真是传神呀… …
看来皇上对郡主可真是用心呀,即使不对着郡主本人,都能将一幅画描绘的那样生动… …
那时候的她只是莞尔一笑,丝毫没有放在心里过,在她眼中,独孤珏就像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不将他的聪明才智用在国事天下之上,反倒是喜欢画画,还hua两个时辰画一个女人。
独孤珏与陵王比起来,还是太稚嫩了,若是他有陵王一半的沉稳… …
她常常会不自觉地拿陵王与独孤珏相比,每回在她心中相比较一番后,次次都是独孤珏落败,所以在她眼中,独孤珏就像是个全身都是缺点,没有任何优点的男人。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独孤珏就是独孤珏,不能与任何人相比较,而这世上只有一个陵王,一个独孤珏而已。
抚摸着那副画,她突然想要在这最后一刻,为独孤珏留下点什么,于是她提笔写下了《青玉案)的下阙: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当她泪眼朦胧地填完这下阙词后,整颗心就像是被掏空了般,不是疼,也不是痛,只是觉得空,很空,很想找一个东西去镇满。
她不明白,为何她要填下这阙词的下阙,她更不想去弄明白。
因为她很怕。
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来的那样快,就在她将写给宫蔚风的信胶给宣儿让她带出去的那一刻,太后便来了。
也许,这应该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所有的一切终将有个了断了——
-一《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一-- - - -一
太后就站在皇上的寝宫之外,她的四周没有一名奴才,就连皇上寝宫四周的奴才都不知在何时竟已消逝的毫无踪迹了。
她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上前盈盈而拜。
太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那眼中微微含着几分挣扎,却在最终变得冷凛无比。
一句话不说,便朝皇上寝宫正对面的凤台之上走去,而林汐筠也缓步跟随其后,陪同太后一步一步地登上那凤台的石阶。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一步步地朝上走去,而她在心中也默默数着凤台的阶梯数,直到数至“九十九”,她们终于登上了凤台的顶端,顿时金阙的光芒在黑夜中熠熠闪光,直设于她们。
“汐筠,你看见这金阙了吗?这就是皇上为了你,大肆人力财力,用千万两黄金铸造成的金阙,只为了想要陪你一同登上这金阙,共同俯瞰这份繁华。”太后遥指着面前的金阙,那样气派。
而林汐筠也顺着她所指之处望去,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扯动了一般,金阙地光芒设在眼晴,那样灼热,那样刺痛。
“可是你却从来没有陪他登过一次凤台,看过一次金阙,你是不屑的,对吧? ”太后猛然转头,凝视着林汐筠的容颜,在那晚风地吹拂与金阙光芒地照耀下,显得格外动人,就连她这个做姑妈的都会常常忍不住要去疼惜。
林汐筠不说话,目光依稀平静。
“其实你的心中是得意的,这些你都像是心甘情愿地在承受着,同时你也要告诉陵王,皇上对你是多么的好,可是你却一点也不想要。你要让陵王对你内疚一辈子,你要他的心中永远都记住你,对吗?”
“姑妈你找汐筠,为的不是想要与汐筠谈论皇上与陵王的感情吧。”她终于还是收回了凝望金阙的视线,调头对上太后那凛厉的目光,那里面还透着几份y凉的狠意。
“哀家听梅贵妃说起你已有两个月身孕的事了,为何要mi密请御医诊脉,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太后的声音带着几分迫切想要知道的情绪。
林汐筠却是一笑,“姑妈以为是谁的呢?”
太后看着她的眼晴,想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些什么来,“是不是陵王的?若是陵王的,那哀家立刻给你指婚于陵王,这样的话皇上就再也… … ”
林汐筠笑着摇头,打断了太后继续要说下去的话,“汐筠知道,陵王他在先帝临终前给了承诺,承诺放弃汐筠,辅佐皇上定江山,即使是太后你也无能为力。况且汐筠的孩子并非陵王的。”
“那是… … ”太后还想问,林汐筠便接下了,“是皇上的。”
太后的脑子中突然轰隆一阵雷鸣闪过,那双腿一软,险些没有站稳,“你说,是皇上的?不可能,若是皇上的,为何他会如此愤怒的离去——”
“因为汐筠不想要这个孩子,因为汐筠爱的人是陵王!”说到这里,林汐筠的声音中终于闪过了情绪的波动。
太后的脑海中闪烁的只是一个念头:林汐筠怀了皇上的孩子,怀了自己哥哥的孩子……
不可以,这样的事,绝对不能发生!
太后深深吐纳了一口气,闭上眼晴,随即猛然对上林汐筠那双微带强硬的目光。
“事到如今,哀家有件事也不得不告诉你了,其实珏儿并非哀家的亲生儿子,珏儿是你的父亲与郑雪莹的儿子,哀家当年生出来的却是一个死胎。可是哀家为了保住自己的皇后之位,为了巩固林家的势力,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 ”
太后声音平静地开始描述着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一切,而林汐珏也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孽种,绝对不能留。”说到这里,太后的眼中迸发着一抹浓郁地y冷与杀意。
林汐筠在听到这里,手突然紧了紧,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苦涩地笑着。
即使,这个孩子不是独孤珏的,那也不能留,即使生下了他,也将会是一个终身不幸的孩子。
看着林汐筠那一点也不吃惊地表情,太后的心底有几分诧异,随即调转过头不去看她脸上的苍然,狠狠地说,“不止孩子不能留,你的命也不能留。”
“不要怪姑妈心狠,你知道,皇上爱你已经近乎于痴狂,除非你死,否则他不可能放你离开。而皇上并非龙种之事更不能告诉于他,否则不仅皇家大乱,就连林家都要被诛九族!你也姓林,你也有林家子嗣的责任。”
“所以,汐筠为了林家,必死。”林汐药接下了她的话,眼底透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姑妈一直都知道,汐筠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从来都是宁愿自己受伤都不愿别人受伤。如今只要栖牲你一个人,就能保住林家所有人,包括珏儿,包括这个天下的安定。”太后说罢,怕她还会犹豫,继续道,“你与自己的亲哥哥有了孽种,你觉得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呢?还有陵王,他为了一个承诺放弃了你,你的父亲也从来都没有将你当做自己的女儿,还有珏儿一直在强迫看你,你觉得你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这里,林汐筠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太后再次打断,“红颜祸水四个字是历代百姓们人人唾骂的,你唯有死,才能保住你不被那四个字所牵绊着而载入史册。”
“够了!”林汐筠突然一阵怒吼,在凤台之上格外响亮,让太后一颤,诧异地看着她。
她从来不知道,一向温婉如玉的汐筠,竟然也会有此等凌厉之se,她一直以为她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都不会发脾气的。
“汐筠知道,我姓林,所以有那个责任要保护着林家。”她咽下喉头间的苦涩与辛酸,“太后请放心,一切,如你所愿。”
得到了这句承诺,太后终于在心中松了口气,“汐筠你明白事理便好。”太后带着淡淡地笑意,转身步下了凤台,却在下了几层阶梯后蓦然回身,凝视着那个笔直伫立在凤台之上的汐筠,心头闪过几分不忍之se,毕竟骨r连心,她也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可是为了林家,为了珏儿,只能栖牲她。
只要牺牲了她一个,所有的一切都会解决了… …
为她自己的残忍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心中那抹愧疚也淡去了许多许多,深深吐纳一口气息,缓缓步下了凤台。
而林汐筠却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凤台之上,眼晴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那散发着金光的凤台,那样璀璨而夺目。
她不能承认自己的孩子是禹王的,这样只会挑起兄弟之争,一场腥风血雨便会瞬间在宫廷内展开。
她不能承认自己的孩子是陵王的,因为他背负了先帝给的承诺,他要做个重情重义的皇叔。
所以她只能谎称自己的孩子是皇上的,为的就是让太后做出一个决定,一是给她自由,二是将错就错让她当皇后。
可是,太后最后选择的是第三,要她死。
是的,死才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
当晨曦第一道曙光破天笼罩在金碧辉煌的宫殿,璀璨的光晖赤若流霞。
凤台高楼之上,林汐筠身着素衣迎风而立,大风将她的衣袂卷起,乌黑如瀑的发丝倾斜在腰间随风飘零。
直勾狗地盯着眼前的金阙,脑海中黯然闪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心仿佛被人掏空,痛到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直在等,等待那个承诺带她离开金阙远离宫闱的人,可是,那个人为何迟迟没有出现?
既然那个人始终无法将她带离金阙,那便让她自己救赎自己吧。
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闪过一抹不忍,若说此时此刻她对这世上还有什么不舍,就只有这个被她残忍带到世上的孩子,可她却没有能力将她生下来。
孩子,你会怪娘吗?
所有的悲剧都源自于她,那就由她来终结吧… …
她闭上眼,一步一步地朝前迈去,那表情是如此的决绝。
那道素稚的身影由凤台之上笔直坠落,在澄明的空中划出完美的弧度。
她能感觉到自己身子的降落,而嘴角却缓缓匀勒出了明艳的笑意,终于解脱了吗……
脑海中飞速闪过独孤珏那霸道的脸庞,竟然是那样的清晰。
一声清脆刺耳地尖叫声,划破冷寂凄凉的皇宫。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皇上,皇上——”李公公飞一样地冲进了蓝嫔的寝宫内,也不顾此刻皇上与兰嫔正相拥而眠,大声呼喊着。
独孤珏被吵醒,脸上净是不耐,正欲发怒,却见李公公猛然跪倒在地,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汐筠郡主,——”
顿时,整个寝宫内一片静谧无声,那气氛就像是在顿时冷凝了一般,令人有着几分恐惧的压抑,唯独剩下李公公的声音来回不断地回想在寝宫内。
“朕不信,朕不信…… ”独孤珏喃喃着摇头,猛然回神,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只着了一件寝衣,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便飞奔了出去。
一边奔跑着,耳边不断回响着李公公说的那句:汐筠郡主她从凤台上跳了下来… …
他的脑海中闪烁着的皆是昨夜的种种回忆,一段段地剥离着他的思绪。
独孤珏的奔跑步伐突然停住,用力喘息着,一步一步地朝在凤台之下,金阙之前走去,那悲哀绝望地目光望着那鲜血在冰冷的地面上弥漫扩散着,最后绽放出一朵硕大的玫瑰。
娇艳如火,妩媚多姿。
为什么要跳下去,我都说过了,即使你有了陵王的孩子,我也不会介意,即使你的心中至始至终爱的都只是陵王,我也不会介意。
因为我们还有好多年好多年的时间,有这么多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被我感动的,更相信你能忘记陵王的。
你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只要有我在,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可是,我就真的令你这么讨厌,让你用死来证明,你不爱我吗?
若我知道你会用死来证明,我一定会放了你的。
汐儿,你不要死,我放你走,放你与陵王双宿双栖还不行吗?
……
陵王府
“王爷,王爷——”一名侍卫匆匆地奔进了陵王的书房,脸上隐隐有些为难,还有些担忧。
正在书房练字的陵王丝毫没有被这侍卫紧张的呼喊声而影响,继续写着。
张管家却是冷道,“没看见王爷正在练字吗,这样大呼小叫的,不要命了!”
那侍卫犹像了许久,才决定将自己所听到的传言说出来,“方才从宫中传来消息,说是汐筠郡主从凤台上跳了下来…… ”
陵王那停留在半空中的笔突然一顿,目光像是在顷刻间如死水般,没有一丝温度。随后竟是淡淡地一笑,继续练着他的字。
可唯有张管家看见了陵王后面写的字——汐筠。
那两个字,似乎下尽了一切的心血,里边藏着无尽的悲伤。
陵王写罢,将手中的笔轻轻放下,仰头侧首望了望窗外,却觉得一片朦胧,像是什么东西都模糊了,看不清了。
汐筠郡主从凤台上跳下来?
她为何要从凤台上跳下来呢,皇上对她那样好,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应该是幸福的。
如今的她集万千宠爱在一身,是天下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她gen本没有理由轻生的,而他所认识的林汐筠也不该轻生。
这一定是个谣传!
“王爷…… ”张管家略微担忧地唤了一声,陵王蓦然一怔,脑海中突然一阵晕眩之感涌现。
“林汐筠不可能会死的,对吧?”陵王看着眼前那个模糊着的张管家。
而张管家却是怔怔地看着陵王许久许久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因为,此刻陵王的脸上已经蔓延着一抹泪痕。
这是他跟随王爷这么多年来,头一回看见陵王流泪,为了一个女人!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 - -一
今晚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点一~
这三章已经将林汐筠之死已经彻底揭开了,对于这个解释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在评论区里提问
第三十二章:陵王,一切都过去了
夜晚的宫灯照的整个寝宫灯火通明,寐思的双手已被雪白的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地包裹了她的双手。苍凉而静谧的寝宫中显得格外孤寂。
长夜更漏,点点滴滴,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儿,眼神飘向那扇半开着窗,几点星光漏进里边,她看着出了神,空dong地眸子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紧闭着的宫门突然一阵咯吱,尖锐地在寝宫内响彻,可寐思仍旧笔直地坐着,呆呆地凝视。
陵王那一身紫se华袍,步履缓慢地朝她走了过去,最后站至她面前,那身躯将她眼前的一片光辉档住,浓郁的y影压了下来,将她牢牢笼罩在里面。
“手还疼吗?”他问。
她却不说话,眼晴的目光仍旧呆滞地凝望,像是穿透了他的身躯望着那一处。
他对于她的漠视,不由地蹲下了身子,正好与她平视,这才看见她的眼眸里面有他。
她的神思渐渐回收,对上眼前的人,微微沙哑地问,“陵王,你… … ”
没待她的话说完,他便接上,“你以前喜欢我叫羿的。”
她虚无地一笑,“陵王也说了,那是以前。”
“现在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你还是你,我依旧是我。” 他轻轻执起她那受伤的手,凝视着微微渗着血红的纱布。
“你还是你,可我却不再是我。”她亦垂首,凝视着他那双小心执起她的双 手,她能感觉到他手掌上那厚厚的茧子,就像头一回他牵起她的手时,她便感觉到他的手上有着常年征战沙场上的茧子,见证了他多少次在烽火战场上连连败敌,为朝廷打下了多少丰功伟绩。
“你知道吗,我还年幼之时,我就听着下人们常常说起皇上最小的弟弟独孤羿是个大英雄,在战场上连连击败匈奴,更是将金城一党尽扫。人人说起你的名字,无不称赞着年少英雄…… 所以你在我眼中便是英雄。”她低声回忆起多少年前的事,那声音有着无限的飘忽,“直到那ri,在书房中救了你,起初救你不过是为了与父亲作对,后来我竟然知道你就是那个我从小便仰慕的英雄,独孤羿。”
“我每回从边关归来之时,不仅能听到人人口中对我的称赞,另一个名字——林汐筠。他们都争相传着:林府有女林汐筠,貌胜西施比天仙。京城贵胃争相见,娶妻当娶林家女。当时我只觉传言夸张,直到在林府见到你,我才明白为何京城有此一说,更难能可贵的是你的心,纯真的如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心机,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说到这里,他那一直淡然的脸上终于出现一抹笑意。
似乎感受了此时气氛的祥和,她的脸上也扯出淡淡地笑意,却显得有些勉强,“你爱的是美人,而我爱的是大英雄。我们之间算是爱吗?”
“古人有云,美人配英雄,不是吗?”
“是吗?”她深深地盯着他的脸,突然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遥远。
她的心头缓缓滑过一点诧异,轻轻闭上眼回忆着陵王的脸孔,可是无论视她怎么在脑海里匀勒,却完全匀勒不出来。即使她闭眼之前所看到人就是陵王。
“怎么了?”他看着她闭着眼,似乎在想着什么,脸上闪烁着迷惘的挣扎。
她猛然睁开眼,陵王的面容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脱口问,“如今整个皇宫已在你掌控之中,对吗?”
陵王对于她的问话并没有做出回答,只是静待着下文。
“皇上呢,他现在在哪里。”她问完,却见陵王才微微温和的脸上再次转为冷漠与疏离,冰凉地凝视着她,“他已经不是皇上了!”
“他是。”她的声音坚定异常。
陵王突然笑了,猛然起身,带起一阵风,将她的衣裙微微卷起。
“我没记错的话,在我来之前,你不也在唆使着万太妃,唆使着宣儿说出他并非先帝亲生儿子的一切吗?到如今,你却说他是皇上?”
“那一刻,是我误会了他,误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做的。却没想到,幕后之人却另有其人。”她的目光冷冷地看着陵王,别有他指。
陵王冰冷地看着她的表情,是从来没有过的疏离与冷漠,“可是,做了终究是做了。当ri林景华可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认了,独孤珏就是他的儿子,他们林家犯此重罪,当诸九族。而独孤珏,gen本不配做这个皇帝,他却做了整整十二年。”
“可他同样也为了这个天下付出了十二年!”
“他付出了十二年?”陵王大笑一声,眼中尽是残忍地意味,“他是当一个残暴的君主当了十二年!”
“他残暴还不是你们六王与林家卝得吗?若非你们不卝他,他会这么多年隐藏着自己做一个残暴的君主吗?他从一个受制于人的君主慢慢地成长,到如今六王的势力早已被他土崩瓦解,剩下的只不过是你陵王的昭昭野心罢了。独孤珏他十二年至少没有让这个天下动乱,匈奴没有进犯一步!”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孽种,并非皇族血脉,即使他做的再好又如何?你口口声声说我昭昭野心,试问我不反击,今ri被独孤珏除掉的人就是我独孤羿!”
听着陵王隐隐带着激动的语气,好像记忆中,他从来都是隐忍着再大的事他都可以冷静地对待着。
她蓦然问,“你要反,为何当初不反,偏偏要到此刻才反?”
他那淡然的目光猛然对上她的眼晴,却在顷刻间沉默了,许久都没再说话。
而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陵王,那瞬间的对视,就像是沉寂了千年都不曾相望,那样舍不得,那样难以割舍。
“因为,我将你胶给独孤珏,他却没有好好照顾你。”陵王深深地看着她,平复了略微激动的情绪,走到她跟前,再次蹲下,眼中净是哀伤,“他所做的一切,都辜负了先帝对我的的嘱托,让我辅佐他为帝。这么多年来,难道我真的就没有机会反他吗?”
“是的,你有机会,可是你没有把握,你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否则你即使百年之后,都无法面对先帝。”
他听到这里,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吧,“不论你如何想,如今的独孤珏已经没有资格再为天子。”
“十二年了,他的成长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会是一个明君的。那么血脉是谁的,又如何?”
“满朝文武皆知他是一个野种。”
“只要陵王你拥护,他就仍旧是个天子。” 寐思的话说到这里,陵王却沉默了,她看着他的眼晴问道,“还是被我说对了,你一直都是野心勃勃想要这个皇位。”
“我已经不想再退让了,我退让的已经够多了。”他猛然握紧了她的手腕,“如今这江山美人我都要。”
她怔怔地看着他,这句话,她似乎等了好久,今ri终于被她等到了,可好久为何…… 她的心头却没有任何的喜悦?
“你可知,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少年。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晚?你说这些,还是再怪我,怪我当初因为哥哥的嘱托而退缩了?”他深深吐纳一口气息,“今后,我会补偿你的,我所对你的亏欠。”
“那你告诉我,如今你爱的人,是风誓汐,还是林汐筠。”她问道。
“凤警汐就是林汐药,林汐药就是风警汐。”他说罢,她却是苦笑着摇头,他便问,“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由他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探出自己那受伤的手,颤抖着,轻轻抚上了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寸寸,一点点,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指尖来记住他这张脸。眸中的哀伤怎么也克制不住的涌出,还有那由胸口中涌出的苦涩满满地填满了喉头间,那么哽咽,那么苦涩。
“陵王,一切都过去了。”
听到这句话,他一直蹲着的身子猛然矮了一下,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探出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那只停留在自己脸庞之上的手,“若一切真的过去了,你就不会到了黄泉路上都不肯走,还要回来。”
手,被他覆盖着,受伤的手上隐隐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她却没有抗拒,任他覆盖着。
看看他,张口想要说话,却因喉头间的便塞,眼泪项刻间地滑落。
两人,自此相对也无言。
如今的他们,早已是物是人非,却为何还要苦苦纠缠……
而她,在黄泉路上的躲避,真是是为了陵王吗……——
-《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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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泪水中的相拥
那天夜里,陵王就这样单膝跪在她面前,整整一夜。
手轻轻覆盖着她的手,即使很轻很轻,她的手仍旧涌出了血,那鲜血渗透了那雪白的纱布,可是她却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任他覆着,好像是在怕,此次一松手,那份温度将永远地消逝,她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直到天方破晓,门外有人通传,陵王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缓缓起身,缓和了他那跪了一夜而僵直的身子,俯身看着她,“好好在这养伤。”说完,便朝寝宫外走去。
她仍旧僵直着身子坐在那,茫然地目光望着自己手中那消逝的温度,难道,这真的会是最后一次吗?
渐渐地,她一坐到天明,那骄y直设进宫内,印的她苍白的脸上,似乎为其染上了一层颜se。可是仍旧显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温度,就像是被万千冰霜笼罩着,那样落寞。
“娘娘。”一声低呼,那是紫范的声音,她缓慢着步伐来到她面前,看着她的脸上,无数的悲伤尽显。再看看那桌上的饭菜,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一口,“你即使心里难道,也不要这样折磨自己的身子,你忘记你还要向所有欠了你的人讨回所有的债吗?”
听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仰头看着紫范,嘴角无限的嘲讽尽显,“讨债?紫范,你们还要玩我到什么时候?你所做所说的一切皆不过是为了让我与独孤珏相互猜忌,致使午门那一场揭发… …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计划走了,独孤珏的身世被揭发了,那么下一刻你们还想要做什么?拥护你们的主子登上皇位?”
紫范静静地看着她的质问,她的嘲笑,心里却有着浓郁的苦涩。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会有情了?会同情一个人了?
也许是跟随她久了点,连自己都变得有些心软,有着不忍了。
“一切都远没有结束,如今皇上与太后被陵王囚禁在圣华宫,整个皇宫早就在瞬间被陵王全数控制了。你说,独孤珏他还有机会反击吗?他是林家的孽种,gen本不配做这个皇帝,满朝文武都不可能再拥戴他,即使想要拥戴,也没有借口去拥戴。反倒是陵王,现在的他是最有资格成为皇上的人,他可以打着声讨假皇上的旗帜,名正言顺的除去独孤珏,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紫苑说完,便又问道,“你知道就在死胎换太子之事刚发生完,金城便被攻陷了…… 匈奴王贺兰修占领了整个金城,而如今的中原已乱作一团,gen本无暇顾及匈奴攻占金城之事。”
寐思愣了愣,贺兰修攻占金城?这么快?
“你知道如今贺兰修攻占了金城意味着什么吗?匈奴的势力将更加大,而中原若是在此刻改朝换代,必然会有损元气。那么匈奴加上金城来对杭中原,谁胜谁负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着紫范的提醒,她问,“你同我说这么多话,是什么意思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意思就是所有的事你都不要再c手了,至现在起,你便不再是枚棋子。”
“我不c手?”
“是的,不论匈奴胜还是中原胜,你都不会有事。”
“那若是你的主子胜呢?”
听到这句问话,紫范猛然一笑,“那你就更不会有事了。”
“既然一切都不gan我的事了,那你总能透露出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了吧……如今统领金城武士的人到底是谁!他做了这么多事,最终的目的为的是什么?”
“你还要问我吗?不怕我再一次误导你?”
寐思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紫范突然轻声一叹,“也许,你该去看看独孤珏。”
“看他?你又有什么目的?”她冷声问,如今她已经不敢再相信紫范的任何话语了,总觉得她每句话之后都深藏一个mi密。
听到她如此戒备的话语,她有些无奈地苦笑,“紫范在你心中就这样卑鄙吗? ”轻轻叹了口气,“如今的早朝已由陵王代为召开,每ri商讨的就是如何处置独孤珏与林家之事。你若再不去见他,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听到这里,她的手猛然一紧,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她那句:很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
后来,寐思便站在寝宫门口,遥遥望着前方那空旷而庄严的一条路途,她在等待着陵王的到来。
两侧的侍卫严严实实地把守着宫门,不让她再逾越一步。
于是,她就站在那儿,一等就是一整ri,知道天se暗了下来,有宫人送来晚膳,撤走了那丝毫未动的午膳。
自从醒来,她就一口饭都没有吃,一口水也没有喝,就像是感觉不到饿一般,只想要等待着陵王回来。
直到夜幕低垂,夏末那习习清风拂来,吹得她衣襟凌乱,发丝乱舞,却有着别样的美态。
今夜却没有月光,唯有那宫灯在风的吹打下,挂在檐上摇摇摆摆,显得有几分孤寂。
许久之后,终于看见了一个身影正缓缓朝这边卝近,她的心头一动,立刻想要上前,却被侍卫卝退回去,无奈只得站在原地,遥望他信步而来。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站在宫外等他,眼中微微闪过一抹诧异,“你怎么站在这里。”一边说,一边将其揽着入寝宫。
当瞧见桌案上那依旧未动的膳食,眉头一处,“听宫人说你从昨ri开始就未用膳,今ri依旧未用?”
“陵王,我想见独孤珏。”她就当没听见他的问话一般,脱口而出。
“我都忘记了,你的手受伤了不能拿东西。”陵王将她按坐在凳上,亲自拿起碗筷,将饭菜凑至她嘴边,“我喂你吧。”
“陵王…… ”她微微后仰,避过他凑过来的碗。
“不吃饭,你的身子熬不住的,况且你的手还受了重伤。”他的口气很是强硬。
她知道,此刻她若是不吃,他不可能会与她谈有关于独孤珏的事,于是便探出首,接受这他喂她吃饭。
“记得你救我那时,因为我的肩上被箭设穿,所以是你喂我吃饭,让我想起了母妃,她很早就病逝了,自此就再也没有人再喂我吃饭了。而先帝的母妃一直与我的母妃胶好,便收养我去她的宫里,她与待我真的如亲生儿子一般,所以我非常敬重我的哥哥,景帝。”他一边喂她吃饭,一边娓娓讲述着那段回忆。
“哥哥虽不是我的亲哥,却待我比亲哥还要好,那时我就在心中发誓,若是哥哥登上了皇位,我一定做他的左膀右臂,为他打江山,定天下。自幼,为了报答他们对我的恩情,我一直将这信念放在心中,始终没有变过。直到你的出现,直到独孤珏要娶你,我有了从未有过的挣扎与矛盾。”他的声音是那样的平静,眼神是那么的深沉,声音隐约带了几分自嘲。
“哥哥在我心中的地位像父亲,独孤珏在我心中是兄弟,我欠了他们的恩情,所以我必须还,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退让。直到哥哥一定要我娶风訾宸,我不想再退让,我想过争取,可是哥哥却对我说:你与风訾宸本就有婚约在身,若是拉拢了风家,就可以更好的巩固你的地位,支撑着这个朝廷,不要为了一个女人叔侄相争。”
“那时,哥哥的身体本就不好,病患缠身,所以,话到嘴边的我,却硬生生将拒婚的话咽了回去。后来我娶了风訾宸,伤害了你,我以为这样是对你对我最好的选择…… ”
陵王的一字一句,那么平静却暗含哀伤。
而她早已是含着泪,一边咀嚼着饭,一边静静地听着,那伤痛卝过心头。
“后来哥哥在临终之前,第一个召见的就是我,他只给了我一句话:忘了林汐筠,辅佐太子登位。这是嘱托,更是我对他的承诺,忘了林汐筠,辅佐太子登位,我一定不负哥哥所托。哥哥深知朝廷野心勃勃之人多不胜数,而太子尚年幼,对付不了这群有着狼子野心的人,于是用心良苦的设立六王辅政,为的就是相互牵制。而我,一直为了独孤珏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过一分私心……可他却以为我依旧想要与他争你。”
“真正有矛盾的是那年他为了你大修金阙吧,我阻止了他,劝谏他不该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他当场勃然大怒,我也不知当时的他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 从那一刻开始,我与他好像永远都存在着那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了。”话到此处,一碗饭已喂完,他立刻为她倒下一杯温茶,递至她的嘴边,喂她饮下。
“其实,独孤珏对你的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更觉得你嫁给他当皇后是最好的选择,可那终究是我以为。当我听说你从凤台上跳下来那一刻,我不信,不信你会做这样的傻事。是我害了你吗?是因为我的退缩吗?可我并不知你与禹王之间曾经那段c曲,还有太后对你的相卝,我将所有的仇恨全部迁怒至独孤身上,而他却好像将全部的怒皆牵制于我身上…… 真是可笑,这么多年我与他竟然一直互相误会着。”陵王突然笑了起来。
而她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的滚落了下来,滴在杯中的茶水中,荡起涟漪阵阵。
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她心中的伤痛呢?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淡忘,但是当他再次说起,那无限的回忆项刻间涌出。
而他的那字字句句是那样真诚,瞬间解开了她多年来的心结,对他的耿耿于怀,他的退让,他的隐忍……
其实,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因为这些话他从来都没有亲口对她说过,只会用那绝情的话来伤她,卝她到独孤珏的身边去。
陵王将杯放回桌案上那一刹那,寐思不由地扑至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圈上了他的颈脖,下颚轻轻靠着他的肩膀上,泪水已经蔓延了整张脸。
他的身子一怔,下一刻亦拥着她的身子,像是永远都不愿意放开。
“谢谢你在这么多年后,给了我一个胶待。”她的声音便咽着,语调还带了几分颤抖。
他的眼中也净是悲凉之se,那厚实的手轻轻抚上了她那鸟黑如瀑的发丝,“这一次,我不会再退让了。”
她含着苦涩地笑意轻轻闭上了那泪眼,脑海中的思绪万千,等了整整两世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爱,苦苦挣扎不愿放开的爱情。
但是她的心中仍旧一点也不开心,记忆中仍旧是独孤珏对她那决绝的模样,他将那把刀狠狠从她手心中抽出,她知道,那是恨,他在恨她。
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填满了心间,她想对他解释,她想告诉他,没有,她从来都没有联合陵王。
“让我见一见独孤珏好吗。”
她的话,让陵王的眼中徒然迸出一抹冰冷,拥着她的双臂加了几分气力。
她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可他的突然转变她是感觉到了,一股冰凉的气氛在四周蔓延着,于是她故作轻松的语气说,“有些事,我必须同他当面说清楚。”顿了顿,她又加了一句,“他,是我哥哥,亲哥哥。”
听到这里,陵王的手轻轻松开了她,望着她脸上的泪痕无数,探手为其抹去泪水,轻声道,“好,我让你去见他。但,这是最后一次!”
《替身妾奴》 作者:慕容湮儿-- - - - -一
晚上还有一更。
这三天,每次更完一章,我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随着人物的变化而牵动着,还在纠结着。
不论我之后的剧情如何发展,我只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第三十四章:结局,不是结局(1 )
那夜,她终于肯躺上床闭上眼好好地睡上一个安稳觉,她告诉自己要养好j神,去见独孤珏。她准备了好多话,想要对他解释,还有好多问题,等着他来解释。而陵王,便是坐在床榻边陪伴着她入睡。
直到翌ri的ri上三竿,她才悠悠地转醒,床榻边已无陵王的身影,她惺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只见宣儿就站在一旁,洗漱的东西与膳食早已准备好了。
“陵王已经批准了小姐去圣华宫看皇上了,他的要求是一定要你用完午膳。”她轻轻地笑着上前将她从床榻上扶起,可是看见她手上的伤,眼中却再也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是有着浓郁的哀伤,“那ri,皇上对你那样狠,到如今你却还在想着他。”
她不说话,只是起身,任她为自己穿好衣裳,然后问,“陵王什么时候走的?”
“他原本想要等你醒来,可是朝中似乎有事,他便先离开了。临走时还特意胶代宣儿,说你很久都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让我不要吵你,待你醒来之后让你一定要多吃些东西。”宣儿将她所见到的告诉了她,随后眼神黯了黯,“小姐,前生你那样爱陵王,今生终于又这个机会了,为何却还要与皇上纠缠不清。更何况他还是你的…… 哥哥。”
寐思轻轻一笑,“我知道他是我哥哥,一直都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为他的宠妃…… 即使身体不是,但灵魂也是乱仑呀!”宣儿说到这里口气中有几分激动,还有几分不解。
可寐思却在她问了这句话之后,彻底的沉默了,茫然地看着宣儿许久许久…
是呀,既然她知道独孤珏是哥哥,为何还要同他在一起,这可是j神上的乱仑。是为了报复呜?报复他对她的利用,报复他将她赐婚给陵王,报复他前世拆散了她与陵王,报复他前世如此囚禁她,报复他……
而宣儿却被小姐她这样的眼神看的有些怕,甚至还有些恐慌,“小姐……”
宣儿这样一声呼唤,让她回神,收回自己的思绪。
“小姐那ri让宣儿说出三十年前的死胎换太子之事,为的不就是将独孤珏打入万劫不复,报复他对你的利用吗?如今终于联合了陵王将他彻底击败,你却还要去看他,虽然他是你的哥哥,但那都是前世的事了。如今你只是凤訾汐,你有机会同陵王在一起,续前世之缘的。”她喃喃着,声音中闪烁着几分提醒之意。
“你也觉得我联合了陵王?”寐思像是后面的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捕捉到了这样一句话。
“难道不是吗?他手上那封信不是你给他的吗?而且怎么会有那么巧,就在当天你与陵王同时将这件事拿出来说。”宣儿像是十分肯定一般地看着她。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这样吗?
旁观者清,果真说的没有错。
——你就如此恨朕,恨到要联合陵王来毁了朕的江山?
她的手猛然一颤,回忆起独孤珏那y狠凌厉的眼神,心中不由地闪过一阵恐慌,说着就要冲出去,却被宣儿猛然拦下。
“小姐,你是要去见皇上?”
“是。”
“陵王说了,你一定要用完午膳才能去,不要辜负了陵王对你的一片心意。”说罢,宣儿将目光投放至那满桌的午膳,而寐思也转眼望去,强自压抑下心中的那份激动,立刻来到桌前,正想拿起碗筷来吃,宣儿却立刻夺过碗筷,有些愤愤地看着她,“小姐你难道不记得你手上的伤有多重?差点就伤及经脉,整只手就要废了,宣儿喂你吧。”
她不疾不徐的夹起菜,递至她嘴边,寐思蹙眉道,“可以快点吗?”
可是宣儿却像是刻意要与她作对般,动作越慢了,一边夹菜一边喃喃道,“小姐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ri皇上是如何对你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丝毫不顾你体态娇弱,还是硬将那刀从你手中抽了出来,也唯有小姐你这样傻,还生生地握着那刀不肯放开。”
对于宣儿如此举动,寐思只能无奈的接受这,张嘴吞下她缓慢递来的菜,静静地听着她的喃喃自语。
一顿饭,整整用了半个时辰的才吃完,这让她非常非常的无奈,可心中却是知道宣儿是为了她好。这半个时辰中,她一直在数落着独孤珏曾经对她是多么多么的不好,称赞着陵王是一个多么多么优秀的男人。
是的,独孤珏有很多缺点,而陵王近乎于一个完美的人。
可是这个世上却没有谁规定过,爱人必须爱一个完美的人,完美的人自然有完美的人去爱,而不完美的人自然也有不完美的人去爱。
况且这个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必然,若说起伤害,陵王亦对她伤害了太多太多。
宣儿伴着她一齐来到圣华宫,圣华宫仍旧是那么的金碧辉煌,尤其是那闪闪地金阙,晃得人眼晴都睁不开。
曾经她认定,独孤珏是个香君,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大肆用黄金千万两铸造一个金阙,她不会觉得感动,只会觉得荒谬。
可如今再看这闪闪的金阙,心中充斥的却是苦涩的感慨,凝望看那凤台,曾经她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毅然决定要从这高高的风台之上跃下。
走过那气派而蜿蜒的冗廊,深深地蔓延至遥远的地方,直至最深处的某一端。朦胧地看不见尽头,就像这宫闱深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前方之路会如何,即使是这当朝的天子,亦有朝一ri被众人扯下台。
圣华宫四处的守卫是前所未有的森严,四周皆可见来回巡视的侍卫身影,看来陵王是真的要先监禁独孤珏,然后在朝得众臣的支持,下一步就将这个没有皇族血脉的皇上废掉,自立为王。
有转机吗?事情会有转机吗?
当她来到圣华殿外时,宣儿停住了步伐,不在跟随其后,“小姐你进去吧,宣儿就在外边守着。”
寐思望着大殿,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便迈步而入,大殿空荡荡地,什么人也没有,于是她便转入殿侧,只听见太后的声音低低地传出,“珏儿,你就吃点东西吧,你已经很多天不吃不喝了,你的身子怎么承受的住?要知道,唯有保护好自己的身子,这样才能有机会。”
太后说完这些之后,却迟迟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寐思踌躇地站在寝宫外,犹豫着许久许久,都没有勇气踏进去。
她的手死死地揪着档住她身影的明黄se帘帐,与此同时,自己的手又开始疼痛了起来。
那一刻,她终于还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从帘帐之后走了出去,“姑妈说的对,皇上你该将它吃了,这样才能有机会。”
她的声音突然传出,让太后的目光猛然一征,投递至缓缓走出来的她,眼中有着无限的诧异。也许,她从来没有想过,此时此刻她还会出现在这里。而独孤珏仍旧静静地背对着她而坐着,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对于独孤珏的冷漠,寐思便至太后面前,接过她手上一直捧着的碗筷,太后瞧见她那受伤的手立刻道,“汐筠你的手…… ”
她却像是gen本没有感受到手上的痛,捧着碗便递至他面前,“皇上,吃点吧,你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独孤珏终于将目光投递至对面的她身上,冰凉的目光狠狠地望着她,冷笑着“皇上?如今你是在讽刺我吗?”
“难道如今的你不是皇上吗?”她捧着碗,依旧停留在他面前,能感觉到掌心才愈合的伤口又再次的裂开了。
他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此时此刻的假同情,你滚。”
“你觉得我是假同情?”
“如今的你从头到尾让我感到厌恶,一边与陵王匀搭成jian,另一边又到这里来惺惺作态,你还想要知道什么,你还要利用什么?如今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利用的了,所以你可以滚远点,滚回陵王身边去。”
当独孤珏语气尖锐而冰凉的说完这些话时,站在面的她仍旧一动不动地,他有些温怒,狠狠将捧着碗在他面前的那双手挥开,下一刻只听见殿内一阵清脆的破裂声响,响彻整个大殿。
而寐思也因他那大到极致的气力朝左侧连连退了几步,手上顿时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太后立刻惊呼,“汐筠,你的手又流血了,快来坐下,姑妈帮你包扎一下。”她立刻起身,就要去四周找找看有没有金疮药与纱布。
独孤珏看着她双手被包裹着的纱布上渗着那鲜红的血,却是冷潮热讽道,“自作自受,真恨没废了你这双手。”
“珏儿!”太后的步伐顿住,回首凝视着那个在她身边整整三十年的孩子。
“你没资格叫我!”独孤珏的声音比她的声音还要凌厉,还要冷冽。
“是,我知道你怨我恨我,你可以尽情的指责我,可是你不该自暴自弃!我知道,你突然从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跌下来,接受不了…… ”太后的声音颇为激动。
“这些都是谁给我的?是你,林雪如,为了你的皇后地位,你甘愿背弃你的良知。”独孤珏突然仰头大笑,笑中还带着几分沧桑,“若不是你林雪如,我就不会生在这帝王之家,争权夺利。若不是你林雪如,我就不会这辈子连自己的亲娘一面都见不到。若不是你林雪如,我就不会在父亲死那一刻连句爹都唤不出声。若不是你林雪如,我就不会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像个傻瓜一样付出了那么多。”他在‘亲妹妹’三个字上咬的格外重。
寐思就那样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那近乎于癫狂的表情,那瞬间,独孤珏仿佛项刻苍老了十岁。
“那是囚为我身上肩负着林家的责任,你明白吗?”林雪如缓缓上前,声音低了许多,她亦是知道自己亏欠了他许多许多。
“责任?”独孤珏嗤鼻而笑,那眼眶内血丝遍布。
“林家在朝廷三朝为大官,近乎于权倾朝野,势力遍布各地。到我这一代,林家已经十分繁华荣耀了,多少林姓子弟都在看着我,他们靠的都是我。初进宫时,我是个多么自信的女子,我坚信以我的才貌,以我的显赫家世皇上不可能不爱我的,我更坚信林家到我这一代不会没落,只会更加繁华荣耀!”林雪如摇摇晃晃地走到独孤珏面前,眼眶中已闪烁着点点泪hua,带着几分锥心刺骨的伤痛,回忆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么自信的我在所有秀女里的确是最闪耀的一个,同时,那批秀女中亦有一个万风仪,她虽然没有多么令人艳羡的身世,可她却深深吸引了皇上的目光,第一个宠幸的人就是她。后来,才轮到了我。那时,我坚信自己可以比过万凤仪,因为她哪一点都比不上我,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每次皇上晋我一级就必晋她一级,他的眼中从来就只有万风仪一人。即使她哪一点都比不上我,可是皇上却偏偏爱她,原来爱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呢,有人竟然放着天山雪莲不要,反而去摘取那朵水中莲hua。”
“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不是出在我的身上,而是出在林家身上。囚为皇上至始至终都是拿林家来衡量我,每当他看到我,就等于是看到了权力。他要我们林家的权利在朝廷中支撑着他,所以他会宠幸我,会封我为后。当我清楚的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是多么可悲,可是不论多么可悲,我还是要走下去。囚为这一代的林家责任全部肩负在我的身上呀,所以当我看到自己产下了死胎的时候,我怕,我很怕自己的地位会因这死胎而受到影响。因为万风仪的儿子已经三岁了,若是我再过几年才生孩子的话,那太子之位必然落入她的手中。所以,我与景华兵行险招了,一瞒就是三十年…… ”
说到这里,林雪如的手已经狠狠掐入自己的手心中,痛到她连叫喊的声音都淹没在喉头间,唯独剩下的只有便咽与辛酸。可她这三十年来的疼痛,又该去问谁讨要呢?
寐思与独孤珏都是静静地听着,仿佛当年的往事历历在目一般,同时,他们心中的辛酸,也是没有人能体会的了的。
林雪如自嘲地呵呵一笑,一直强忍着的泪水项刻间滚落,她无力地跌坐在那虎皮铺成的椅子之上,这三十年来的伪装项刻间毁于一旦,在他们的面前,她再也没有了那份严肃与冷冽。在他们的眼中,她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妇女,一个受了委屈而痛苦流泪的妇女罢了。
“可是到如今,我仍旧没有后悔当初用死胎换了汪儿你,因为我姓林,我有责任。而我从小也被灌输着我的责任,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后悔。若真的要说我做错了,唯有在林汐筠这件事上错了。那年是我太贪心了,因为皇上的心思全部在万风仪的身上,到最后竟然连皇后殿都不再驾临,当时我就想到了名动京城的林汐筠,我想,这样一个角se的女子皇上应该能看上吧… … 于是我就让她进宫贺寿,可是却被珏儿你看上了,进而铸成了大错!”
说到这里,独孤珏的手突然一颤,眼中顷刻间流露出自嘲的笑意。
“自从林汐筠出现后,我便出面gan涉你对她的感情了,我害怕,真的很怕有朝一ri你们兄妹会铸成大错。不过幸好的是,还好她的眼中只有一个陵王,以至于你们gen本就没有机会。我以为只要林汐筠对你不理不昧的话,这样你就会放弃。可我却发现,你对她的兴趣却像是越来越浓厚了…… 所以我的反对激烈了,而你对我也开始慢慢疏离了,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导致了最后你视我为仇敌。”
“姑妈,林家的责任,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寐思看着她的痛苦,不忍的上前,来到她身边。
“不是对我重要,是对整个林家重要,你明白吗?”她凝泪而望她,“为了这个林家,我背负了三十年的愧疚与自责,可我不能喊一句累,因为林家子女没有喊累的资格。”
“所以你为了林家,就要将那些痛苦施加在下一代,对吗?”独孤珏的手紧紧握拳,无限的冰凉充斥着他的全身上下。
项刻间,四周充斥着一片冰凉,所有都沉默了,没有人再说话。
林雪如早已是泣不成声,像是想要将这么多年来的压抑全数宣泄出来,所以她一哭,便再也止不住了。
整个侧殿内,唯独剩下林雪如那放声的哭泣声。
而寐思却是这样静静地站着,独孤珏便是那样看着,看着她受伤的血,早已经将整个纱布浸透。
“你真的想要流血致死吗?”他突然开口。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的手,感觉到了疼痛,感觉到双手的麻木。
独孤珏起身,朝殿的东面走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瓶金疮药与纱布,然后走到她身边,为她拆开那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当看见她双手那骇目的疤痕时,眼神怔了一怔,许久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皇上?”她叫了一句失神的独孤珏,他才回神,将金疮药洒上她的伤口之上,她的手因疼痛而隐隐颤抖着,又凉又麻,还带着锥心刺骨的感觉,她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气。
“现在才知道疼?当初握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一句疼?”他洒完金疮药要拿起纱布,为她的手重新包扎起来,一图又一圈,几乎成了个r粽子一般他才罢休。
包扎完这一只,他又开始了另一只。
寐思低着头,看着他的动作,不由地问了一句,“你后悔了?”
独孤珏对于她这没由来的一句话弄的有些奇怪,诧异地看着她问,“后悔什么?”
“若不是你林雪如,我就不会为了自己的亲妹妹,像个傻瓜一样付出了那么多。”她低低的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却让独孤珏的手怔住,嘴角匀勒出一笑,“后悔?付出了便是付出了,即使后悔又如何?能收回吗?”
“那你的意思就是,后悔了?”
可她的问话,却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音,只是沉默着将她的另一只手包扎好,便一语不发的坐了回去,又开始了他的沉默。
她站在原地,却再也无法开口说一句话,他的沉默是代表他在默认吗?若是他真的后悔了,今ri她的所有解释所有问题还有什么可问的必要吗?
于是,她就这样沉默着站在那儿,伴随着林雪如那渐渐抽泣的哭声而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后来,因为他们之间的沉默,天se一下便暗了下来,四周充斥着的是那浓浓的悲戚,微暗的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暗,他们的影子拉了好长的距离,胶织在一起,错综复杂。
而宣儿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跑进了侧殿,她想,即使有再多的话,一个下午,应该都能说清楚了吧,当她奔进侧殿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四周的气氛十分怪异,安静的出奇。
“小姐,该走了。”宣儿的声音很低,却在这空寂的大殿上格外响亮。这一声,也击碎了三人的沉默,林雪如的哭声早已止住,抬起那红肿不堪的眼眸看着林汐筠,再看看独孤珏。
而独孤珏的手至始至终都是紧握成拳,从来没有松开过,即使宣儿进殿唤她离去之时,也没有看她一眼。
看着始终不动的小姐,再望望那看也不看小姐的皇上,宣儿的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怒气,便道,“小姐快些走吧,陵王就在外边等着你呢。一个下午的时间,你们该说的,不该说的,应该都能说完了吧,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吧。”
寐思听到这里,心头闪过一抹苦笑,最终还是放弃地点点头,“那,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她便迈出朝侧殿外走去,而身后却响起了独孤珏的声音,“我没有后悔过。”
寐思的步伐顿住,背对着他,眼晴却是飘向那深深地一处。
“这么多年来,你终于能够如愿与陵王在一起,终于能够摆脱我,是你之幸。”
“而我,不会再囚你,也再没能力囚你。”
“妹妹,祝你与陵王白首偕老。”
一连三句话说罢,寐思想要脱口说些什么,却被宣儿打断,“小姐快走吧,陵王该等急了。”说罢,便拉着她的胳膊朝外走去。
其实宣儿是担心的,生怕在这紧要关头会出些什么乱子,如今的皇上可是朝不保夕,若小姐再继续与他纠缠不休下去,到头来只会葬送了自己。
被宣儿一路带出大殿,第一个闯入眼帘的便是陵王的身影,他站在那冗廊深深,孤寂宫灯下的身影,看到她那般身影,她的第一个反映便觉一片凄凉之感。
她来到陵王面前,只觉得她那深沉的目光中闪耀着一种不知明的情绪,她不想去看透,已无心情再去看透。
此时此刻她只觉得有一阵晕眩,脑海中飘过的是独孤珏那张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脸,他对她说:我没有后悔过。
他说,他没有后悔过。
即使,他们两是亲兄妹,他都没有后悔过他所做的一切。
“怎么了,在想什么?”陵王看着有些失神的她。
“在朝商议出了结果吗,对于皇上,到底是… … ”
“他混淆皇家血脉,必然是要被废的。”
“那么,林家是还要株连九族的吧。”
陵王沉默,算是在默认吧。
“难道真的一点转机也没有吗?”她仍旧不死心的问。
“你觉得这事该有什么转机?一个姓人做了皇帝十二年,那是对独孤家最大的污染。”
既然商议的结果都出来了,那么明ri他们要做的便是废这个皇帝,陵王登上帝位了,这个天下是不是明ri就该易主了?
——这么能够如愿与陵王在一起,终于能够摆脱我,是你之幸。
——而我,不会再囚你,也再没能力囚你。
—— 妹妹,祝你与陵王白首偕老。
耳边依稀响起的是转身临走前,他给她的话,说的那么故作轻松,甚至还有几分决绝的意味。
今ri来到此处,她一句解释都没说出来,一个问题也没有问,她怎么能就这样走呢?若是就这样走了,很可能将来一辈子都看不到他了,那么两人之间的误会将永远地缠绕在心中,她会终身遗憾的。
不,没有把话说清廷,她不能走,她一定不能走。
“陵王,你再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一定和你回去。”说完,她便要转身朝殿内奔去,可自己的胳膊肘却被他狠狠地握住,不得动弹一分。“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还有什么没有说清楚的吗?”陵王的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胳搏,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至此消逝了一般。
“还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我忘记说了,如果我不说,这辈子都将会后悔的。”她的胳膊微微吃疼,望着他还带了几分恳求,“羿,我从来都没有祈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
陵王看着她的表情,仿佛在那瞬间发现她离自己真的很远,难道都是时间?
“我只要一夜时间,明ri一大早,我必定随你回去。”她承诺着。他仍旧静静地看着她,像是想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一般,眼底深处沉淀着几分沧桑之感。
“好,这是最后一夜,明ri你必须随我回去。”看着她那苦苦哀求的表情,他终于还是松口了,因为他也欠了她很多,他唯有用包容去偿还。
“明ri。我一定随你回去。”说完,她便猛然转身,匆匆奔进了殿。陵王看着她的步伐竟是那样急切,几乎一点留恋都没有,难道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就只看的到独孤珏了吗?
宣儿没有想到陵王竟然又放小姐进去了,不由地一阵吃惊,“陵王,你不该放小姐进去的,如今的她gen本不该与皇上再纠缠,那样只会越纠缠越不休。”
“她就这一点小小的要求,我都不答应吗?”陵王喃喃自问着,随即笑道,“我相信她,她承诺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今夜就由她将所有的事都了断了罢,那样她的心中才没有遗憾。”
“可是…… ”宣儿犹疑着。
“我也不希望她抱憾,更不希望她怪我,过了今夜,一切都结束了。”
当她重新奔回殿内之时,太后的脸上一阵诧异,而独孤珏的脸上也闪过几分浓郁的惊诧,直匀匀地瞅看带着微微喘息的她就站在她的不远处,“你回来做什么。”
“有些话,我怕今夜再不说,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她来到他的身边,目光直句勾地对上他的目光,嘴角含着几分笑意,却是那样的苦涩。
而独孤珏却是看着她的笑意,从她的话语上已经理解了很多很多,可是如今的他早已经不会去担忧了。
“我没有话想对你说,更不想听你说。”他的语气微带冷凛。
她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道:“在午门,我gen本就没有联合陵王,他为何会那么巧出现在午门,我并不知道。”
独孤珏冷眼望着她不说话,太后却质疑道,“他手上却是握有你的信。”
“那封信是我写给宫蔚风的,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手中。”是的,到如今亦是不了解,也许这个事只有宫蔚风他才能明白。
“宫蔚风…… ”太后喃喃自语地吟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即嗤嗤地笑了,压儿,看来你看是信错了人,宫蔚风亦如一只狼,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呢。”
“在午门,你说我为匈奴公主嫁入皇宫,是为了盅惑你,与陵王里应外合谋夺你的江山,还杀害了你那未出世的孩子。我不知你为何会这样看我,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些,我一件都没有做过。”说到这里,她恍然一笑,“我沦落勾奴,最后被一个不知名的神mi主子掳进了宫,为的就是利用我来挑起这场战争。我很配合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是囚为我想要知道那神mi主子到底是谁,直到林惜雪的孩子无缘无故死去,那时我认定了那个神mi主子就是你。因为发生这么多事,从中的得利者只有你。从而,有了午门揭发的那一幕。”
“神mi主子?”太后再次诧异,“有谁竟然能有如此本事?”
“我想,是金城武士的主上。”
这句话让独孤珏一怔,猛然起身,那y寒地目光直设向外,眼底迸出几分嘲讽之意。
看他如此表情,寐思立刻问,“皇上你知道现在金城武士的主上是谁?”
独孤珏却是笑着摇头,“现在你已经解释完了,可以走了。”
“我不走,因为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独孤珏便上前推拒着她往侧殿外走,“你问再多我都不会回答你的,你现在就就。”
“我不走。”她挣扎着,可是他的气力太大,一连将她推出去了许多。“你一定要走!”
看他眼底的坚定,寐思的心猛然闪过几分疼意,狠狠扑入他的怀中,紧紧楼着他的腰际,死死都不肯放开,“我就是不走!”
那一瞬间,空气中凝结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四周悄悄繁衍滋长着。太后看到两个人如此执拗,眼中透过一抹苦笑,“珏儿,你就好好与汐筠谈一谈吧,我相信,你也有好多话要对她说。”
她起身,不想再打扰他们二人,便朝一侧的西殿走去,可走了几步却回首凝视着独孤珏,眼底闪烁着无尽地哀伤与悲戚,“珏儿,我真的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儿子在对待。即使我有再多再多的错,也请你原谅我,因为…… 我不想我的儿子恨我。”
说罢,她便黯然一叹,幽幽地转身离开。
盛极必衰,物极必反。
其实林家,早在林汐筠死后,便已在慢慢走向衰败。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俗人,林家的责任她早已想要抛弃。
如今正是个好时机,丢弃了责任,真的好轻松。
也许红尘过后,终究是一场空罢了,苦苦追逐的权欲野心,到头来,不过繁华一梦。
第三十五章:结局,不是结局(2 )
林雪如离去之后,她仍旧死死地抱着他不放,就怕自己一松手他便会将她推出去。
独孤珏看着头一回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她,心中闪过诧异、惊愕、不解、自嘲。他仍旧在推拒着她,可力道却小了许多,“汐儿,不要再闹脾气了,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说了不走就是不走。”她的脾气执拗起来,亦是如此。
对于她如此的倔强,他终于还是软了下来,“那好,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 独孤珏轻轻地辫开了她紧紧圈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她保持了一步之遥的距离,这样看着她。
“你想问什么,你就问吧。”他的声音不在冷凛,只是有着颓废。
她就这样看着他,感觉到她那浓郁的颓废感,还有无尽地沧桑与漠然,看到让人心疼…… 她认识他这样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看起来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残暴君主,那份霸气与傲然如今只剩下那浓郁的温淳。
这样的他与往常不同,让她一时间习惯不了,她还是喜欢那个永远都那么霸道的独孤珏,因为那样的他很有魅力,光芒四设。
“现在我让你问了,你又不问了?”独孤珏的声音虽然低,却还是透露着几分冷意。
“我只是想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林汐筠的?”
“忘记了。”
对于他这个回答,她显然是一怔,诧异地看着她许久才说,“是宫蔚风告诉你的吗?”
“不是。”
这两个字,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在她的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提高了几分音量问道,“你说不是?&“
“怎么,很奇怪吗?”独孤珏看着她那略微激动的表情,也有些奇怪,“怎么宫蔚风一直都知道你是林汐筠的转世?呵呵,也难怪他对你如此不同。”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那林汐筠六年转世之事…… ”
“我不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
“不可能!”宫锦玉那ri明明就告诉她,宫蔚风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独孤珏,否则独孤珏怎会突然间转变至此,对她那样的宠爱?
“难道,我该知道吗?”他冷笑着,“你们瞒了我多少年了?”
宫蔚风,为何要骗她,为何要骗她… …
“那你怎么知道的?”她感觉自己好像自始至终都蒙在鼓里,好像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个惊天的y谋当中,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吗。
直觉告诉她,是宫蔚风,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宫蔚风的身上。
“那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何还对我那么好… … 那么肯定我就是林汐筠?”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里面所存在着的真相。
独孤珏却不想说,静静地伫立着,一言不发。
始终等不到答案的她不懂,为何他不告诉她,事到如今,为何不能说?突然,西殿内传来一声轻响,她与独孤珏一惊,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充斥到整个心间,想也没想便一齐朝西殿内冲了进去。赫然瞧见林雪如的手腕上全是雪染红了她所躺的整个一片地面,红的刺目惊心。
“母后!”独孤珏一声惊呼,立刻奔至那个早已奄奄一息的林雪如身边,将她由冰凉的地面扶起,拥入怀中,“母后,为何要这样傻?”
“与其,看着林家被诛九族,被人侮辱至死,还不如自行了断…… ”她手上的血源源不绝地从手腕上的经脉上涌出,亦将独孤珏的衣衫染红了整个一大片,红的触目惊心。
寐思也走至她身边,跪了下来,愣愣地看着突然发生的惨剧,“姑妈,也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
“有没有转机想必你是比我更清楚的,狸猫换太子,这是重罪,株连九族的大罪。而皇上他并无皇族血缘,即使朝中有大臣想要支持他,却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因为他并不姓独孤…… 还有宫蔚风…… ”太后的脸上血se尽褪,唯独剩下的只有脸上那惨淡的笑意。
“珏儿,你能原谅母后吗?母后这一生,最疼爱的就是你这个孩子了…… 可你为何就是不明白母后的心意呢…… 我真的很想成全你与汐筠,但是不行,你们是亲兄妹…… ”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再次漪然落下,随后颤抖着手握起了独孤珏的手,再费劲地握起她的手,将他们叠放在一起。
他们两感受着手上的温度,而林雪如那悲伤而什悔的声音便咽着,如此的她,却再也让人恨不起来。
“母后…… ”独孤珏反手回握着她的手,那份气力是那样的重,长久以来对她的恨在此刻已被心底那最深的伤而取代。
“真好,真好…… 你还认我这个母后。”她的泪水滚落的愈发汹涌,转而看向林汐药,“汐筠,也求你能原谅姑妈,姑妈真的不是有意要这样待你的……凤台之上,我为的是林家,是珏儿…… ”
“我明白,明白……”她喃喃自语,眼眶早已湿润。
“我终于能在有生之年得到你们俩的原谅,死而无憾了…… ”她手上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尽,到最后已是凝固起。
她惨淡的脸遥望着大殿上那轻纱满舞的纱帐,瞬间像是看见了先帝的容颜,他依旧是那样的严肃,是在怪她吗?
你就那样讨厌我…… 那样爱万风仪吗?
到死,都不肯见我一面,所有人你都见了,唯独不见我……
至始至终,我都不知,自己是否爱着你,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
可是我们却永远都相敬如宾,没有夫妻间那所谓的爱情……
在这宫闹中斗了一生,争了一生,终于能够解脱了… …
幸好,幸好我死在万风仪之前,我终于比她先了一步到你身边,终于有机会独占你一人了……
看着她脸上那安详的笑意,感受着她渐渐僵硬的身子,就像是林景华临走时,那么安详,那么解脱。
独孤珏顿时感受到心间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轻轻俯下身子,将林雪如更加紧地拥入怀中,早已模糊了泪的眼眶再也控制不住,滚落在她的脸颊之上,“母亲,母亲… … ”
他一遍一遍的叫唤着,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绝望。
就在三ri内,他的亲生父亲、待他如亲生儿子的母亲,就死在他的面前。他紧紧搂着那冰凉的身躯,低声轻喃着,“自幼,我就觉得自己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因为她从来对我都是那么的严厉,更很少对我笑,除了我受父皇褒奖,她就会笑得异常灿烂,也不知何时起,我开始期待着母后对我笑,于是我在父皇面前拼命的表现…… 可是我很累,因为我每一次都要做的比之前更好。我很羡慕独孤荀,他的母妃对他那样好,常常对他笑,不论他是否犯错,是否出se,总是用道理去教导他,而不是一味的责骂。更羡慕独孤荀,不用那样卖力的表现就能够得到父皇的疼爱与欢喜,那时我就一直自问,既然父皇那么喜欢独孤荀,为何不立他为太子,偏偏立我呢?后来我才明白,后来…… 才明白。”
他笑着,泪水也悄然滚落,那红烛将他的侧脸映的异常光亮,却惨白,仿佛又老了几岁。
“随着时间的一ri日推移,我才明白了这其中许多关系,林家与皇上之间的关系。可笑吗,父皇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权利而封母后为后…… 直到你的出现,那一刻,我觉得仿佛有一道力量牵引着我去关注你,你的反抗,你的不屑一顾深深地让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我必须征服你。我一直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接近你,折磨你,为难你…… 可逐渐地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可你对我是那么的厌恶。于是我想改变自己,想让你认识一个全新的我,所以我不顾你的意愿,囚禁了你在身边,我要的就是时间,我要你看到我对你的真心,我并不是一点可取之处都没有的。”
“但是我们之间却至始至终c了一个陵王,所以你永远都看不到我,即使我为你做的再多……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不再是无焦距的,而是对上了她那双一直望着他的眼眸,“是,我比不上陵王能征善战,比不上他的淡漠好脾气,比不上他会说话哄你开心…… ”
“是,你什么都比不上他,可是你就是独孤珏,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你自有你自己的优点,只是林汐筠,一直看不到罢了。”她的泪水亦是潸然而落。
他问,“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呢。”
“因为我也一直在将陵王和你比…… 总觉得你哪里也比不上他,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你比不上他,而是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了陵王是最优秀最完美了。更觉得林汐筠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就由天下最完美的人来配,独独忽略了那个一直在我身边的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独孤珏嗤笑着吟出这句话,“记得那ri我在御书房带你去看那副画吗?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你告诉我,汐筠郡主是喜欢陵王的,可她却写着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应该是指皇上…… 我听到这句话,真的很开心。因为我对着那阙词已经太久太久了,总是在疑惑着你写这词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他渐渐地回忆起那ri在御书房的情景,脸上顿露出那淡淡地笑意,似在回味,“可是我必须装作不知你是林汐筠,我必须隐藏我的开心,囚为我明白,你在报复我,报复前世我对你的囚禁,报复我拆散你与陵王,报复今生我将你嫁入陵王府,令你受到那样的伤害……”
“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是林汐筠的…… ”她再次相问。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叙述这那一段深藏在心中的往事,那段不想再挖出来心痛的往事。
“是从那年你在念汐宫内找到了我吧…… (详见第一卷,第六十二章),我真的很诧异,念汐宫荒废多时,即使有人会找到我,也不该是你风訾汐找到我。那时,我看着你,觉得你身上的气息非常熟悉,尤其是在念汐宫中。后来我带你去祭奠林汐筠,一路上我对你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疑惑,同时又想起了当年宫蔚风所的…… 只要用天山驻颜珠将尸体保存下来,在灵山上建一座庙宇,将其尸体放在那儿吸取天地之仙气,极有可能会得到重生的机会,原本将信将疑的我却还是照做了。直到你的出现,那份强烈的感觉牵引着我,我就猜测着你是不是真的重生了…… 重生在这个风訾汐身上。”
“真正确定的时候是在元妃的生辰之ri,你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林景华用那样的语气说话,更肯定的说元妃并非林汐筠的转世,而且为了禹王不惜自己挨打,却仍旧坚持着说元妃并非林汐筠(详见第一卷,第七十六章)。后来,再结合一向只对林汐筠格外好的宫蔚风竟然与死对头风家的千金那样特殊,我便愈发肯定你就是林汐筠的重生,只是重生的你没有了记忆。”
“那时,我就在想,既然你没了记忆,往事皆忘了的话,那为何我还要苦苦纠缠。前世我囚了你一生,那么今生,我就成全你与陵王的一段姻缘。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私心想要宫蔚风不为你而背叛我,更不想你成为我的弱点,所以我将你给了陵王。既然我能看出你的异样,那么陵王必然也能看透几分,若是他看透了,那么你在陵王府应该会很幸福吧。可是,他没有珍惜,没有珍惜……”
寐思听到这里,恍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
他早就知道她是林汐筠了,早就知道了… …
“直到在大殿上见到朕的贵妃,竟然就是你,我真的不敢相信,你终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可是另一个事实却在提醒着我,你此番进宫的目的,定然是别有所图。匈奴王的妹妹?莫不是陵王与匈奴早就连成一气,打算利用你进攻来推波助澜,我告诉自己,如今这个天下即将定下,我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弃了这天下。我是有野心的,我不再是当年那个心中只有你的独孤珏,可上天却还是将你以这样的形势送到我身边。我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再陷入这样的僵局,只能冷落你,不能宠你…… 可是我控制不住,囚为我真的很爱你。”
“彻底放弃我最后一丝理智的是那一刻,你站在凤台之上,手持弓箭,将独孤荀亲手设死。你眼中的恨意,让我更觉对你愧疚,因为独孤荀说出的那个事实。你没有服堕胎药是为了想要逃离我,你的死也是因为我,我必须补偿你,所以我没有等六王与林家势力除尽,就重开始宠你,想将这天下无数的珍宝全数赠与你,只为博你一笑。”
说到这里,独孤珏的声音猛然一顿,看着她的眼神赫然闪过冰凉的狠意,“可是在午门揭发所有真相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独独我不知。更可笑的是,我至始至终爱着的人,还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将怀中的太后放下。
起身,只见他整个下身都布满了鲜血,由着令人触目惊心的斑驳。他站至原地,俯视着跪地的她,笑道,“现在,所有的一切,你都明白了,可以走了。”
她仍旧跪地,动也不动。
“怎么,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独孤珏冷笑着。
她却依稀跪地,呆滞地目光直句句地凝视着早已毫无声息的太后。独孤珏猛然弯下身子将她从地上拽起,推着她,“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不走,我不走。”她激动地说道,那汹涌的泪水早已哭hua了脸颊,情绪是那样的激动。
而独孤珏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林汐筠,即使是风訾汐都不曾有过如此激动的神se。
“我也姓林,所以你不准赶我走,我也要在这里陪着姑妈。”她倔强地挥开他将她推走的手,神情坚定。
“你也姓林?你也要在这陪姑妈?”他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般,仰头大笑起来,“你难道想在这陪我一起死?陵王可舍不得呢,而你,又舍得你的陵王?”
她听着他的出言讽刺,也带着几分激动地笑了起来,“是的,我一直以为我至始至终舍不得的都是陵王,可是就在这些ri子我突然发现,原来陵王并不是那样难以舍得。而最终,我发现我难以割舍的东西,竟然一直都在我的身边。就是你,独孤珏… … 我的哥哥。”
他怔住,凝视着她的激动,“你说这些,是在可怜我吗?”
她上前一步,扑入他的怀中,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扩散出好大一片水渍。
而他亦是笔直地站在原地,任她靠在自己的怀中,一动不动。
“在跃下凤台那一刻,我的脑海中清晰的闪过了你的摸样,你的霸道,你的卝迫,还有我对你的感动。”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独孤珏打断,“你也说了,那时感动,只是感动。”
“有一种感动,也能称之为爱。”她便咽着,说起当年的遗憾,“我在黄泉路上躲了好久好久,我后悔我跃下了凤台,后悔在临终前都没有对你说一句我对你的感情,我想逃,想逃回人间。可是最终还是被抓住了,于是我认命了,只求来生能够成为你的妹妹,可是机缘巧合,我竟然…… ”想起了当年在黄泉路上那一段荒诞的往事,她有些哭笑不得,想起那个和独孤珏一样霸道冷酷的男鬼,她的心头不由闪现出几分笑意。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一直都是我对你的真心话。苦苦追求着的,原来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梦,却放弃了一直在身边的那个人。爱且深,恨越深,这句话代表着的含义,是在午门的时刻真正发现的。”
那一刻,独孤珏也是动容的,那双手轻轻地扬起,似乎想要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在下一秒却将她狠狠推开,“你走。”
突如其来的气力,让她一下没有承受住,连连后退了数步,直到后背撞至桌案,顿时那桌案上摆放着的两个偌大的烛台摔至地上,一直滚落出去。紧接着,烛火便将那满帐低回的轻纱燃了起来,她一惊,立刻就要过去扑灭那还小的火势。可是独孤珏却档住了她的去路,笑着说,“听我的话,你走!”
她急了,见那火势渐渐长起,“独孤珏,你要做什么!”
“大势已去,唯有死路一条。我不想落入他们的手中受到侮辱,你明白吗?”他深深地看着她,想要在这最后一刻记住她的容颜,那样便也无憾了。
她站在原地,带看酸涩的目光,静静地瞅看他那平静的脸庞,直到他是骄傲的,怎么也不可能由那群曾经在他手下为奴才的人处置。
“在临死前我能听到你今ri对我说的话,无憾了。即使知道,你可能只是为了骗我。”那火势渐渐地长大,烧的殿内一片通红如火,他俯身在她的唇边落下一吻,“听话快走,陵王会保你万全的。”
她茫然地看着他的容颜,内心突然闪过一抹窒息的难受,有些疼痛欲裂。理智告诉她,快点离开。
可是脚步,却伫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听到了吗,快走!”他冲她怒道,就要推她出去,可是她却狠狠地拽住了他的胳博,“不,我不走,要死一起死!”
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怔怔地看着她许久许久都不能言语,“你在说什么!”
她仿佛看透了什么般,笑着说道,“因为我也犯了罪孽,爱上了我的哥哥,所以我也该死。”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那火势滚滚,硝烟笼罩着整个侧殿,四周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照耀的他们二人脸上一片通红如血。
“你说你爱上我这个妹妹,从来没有后悔。那我也告诉你,我不后悔爱上你这个哥哥…… 我们罪孽深重,要死,就死在一起。”她的眼神中无比坚定地告诉了他,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已生无可恋,而你,还要活下去!”
“你死了,我亦生无可恋。”
浓烟滚滚,顿时将整个大股笼罩的一片朦胧,在大火中,他们相对而望,那一瞬间的地老天荒。
前世今生,逾越生死。
“汐儿,若有来生,我们不要生在帝王家。”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中闪过几分决绝,就在她以为,独孤珏真的决定要和她同生同死的那一刻,他竟然用内力,将她推出了西殿内的滚滚火光中,她一点一点地向后飞去,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身躯,只能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远,视线在浓烟中越来越模糊。
到最后,她跌出了那一片火海之外,狠狠地摔至地上,顿时猛然呛地咳了几声。下一刻她便琅跄地从地上爬起,隔着那火光,“独孤珏,独孤珏!”
她放声呼喊着,泪水早已经弥漫着整个脸庞,可是不论她如何的呼喊却再也听不到独孤珏的一点声音。
她就站在那儿不动,任火势直卝过来,脑海中闪现的只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若有来生,我们不要生在帝王家。
那么,我们就来生再见!
火光,也蔓延出了侧殿,直卝她的身畔。
她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温度越来越高,她的呼吸渐渐开始不顺畅,她觉得自己快要濒临死亡了……
可是,一道身影由她那模糊的视线中闪过,一双手臂将她拦腰抱起,飞身而出。
就在那深深宫闱中,那辉煌的宫殿,一场大火,烧尽了整个圣华宫。烧尽了滚滚红尘,繁华一梦。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乾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排徊
——后宫卷(完)
请期待下一卷,全文结局卷:问情卷
好的,我承认我非常残忍,丢砖的拍砖的都来吧
其实我自己也是写哭了,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像是我的孩子
我也很希望独孤珏不死,所以昨天,包括就是刚才写的时候我仍在扰像着剧情的走向
可是很抱歉,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这个走向,不论如何,还是那句话,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一直到大结局
关于独孤珏和寐思的番外,我会整理一下,到时候发出来
第一章:她活下去的责任
第一章:
她仿佛睡了好久好久,梦中闪过无数的画面,那样萦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一段一段回忆断断续续,那么清晰地涌入了她的脑海中,像梦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几乎可以用手去触摸到那份浓烈的感情。
梦中好像有人的手一直在轻触着她的脸颊,抹去了她脸颊上的冰凉,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触碰着她,可是费了好大一番气力仍旧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魔之中,怎么都无法醒来。
凤台一跃,囚禁黑屋,书房初遇,七夕回首,遭人弓虽.暴,青楼纵酒……
那一段段过往缠绕着她,纠结着她,让她的身心俱裂,疼痛的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突然,她变了一个身份,换了一张容颜,无数的风烟四起,她在浓雾中奔跑着,寻找着出路。
光影湖初遇,被迫承欢,他的温柔,被卝饮药,一箭设杀,火烧圣华……
她挣扎着,手狠狠掐进了那冰凉的被褥中,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汗水早已湿透了整个衣衫。
一连数ri,她都是纠缠在梦魔之中,怎么样都醒不来,意识如此的消沉,就像是累了,倦了,想要随着红尘一齐堕落,抛去满身浮华。
她心甘情愿沉沦在这份梦魔中,亦是希望梦魔能将她带走,带离这一片肮脏的地方,她希望得到救赎。
突然她好像听见一个声音在对她呼唤着:你不能死,你还有你的责任,你必须完成它……
责任,什么是她的责任?如今在这个世上她早已是生无可恋,还有什么责任,陵王?不,陵王于她早已无关,他将拥有他的江山、权利,而她,对他却再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那句呼唤却仍旧在耳边不断的回响着:你不能死,你还有你的责任… …
到底是什么责任?
她一直在问着自己,直到那滚滚浓烟四起,在火中独孤珏那眼神地坚定使她猛然惊骇,终于明白了那所谓的责任是什么。
她要找出那个从头到尾主导整件事的幕后元凶,她必须找到真相…… 原来,那呼唤的声音中所说的责任是这个!
对,她不能死,她还有这个责任没有完成,她必须找到那个幕后人!突然间,她仿佛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缕光明,那到刺眼而灼目的光芒设的她眼晴疼痛,猛然一闭,再睁开……
闯入眼帘的是那漫天笼罩地的明艳帷帐,无数地笼罩在她的视线之中,让她的眼晴一片香hua,随后便能闻到那淡淡地芬芳扑鼻而来,风中飘散着令人舒心的香气,满屋皆被一阵阵轻烟而笼罩的如梦如幻。
她睁着眼晴,无神地看这四周许久许久,那隐藏着的记忆终于慢慢涌入脑海之中,猛然惊坐而起,茫然地望着四周那陌生的一切,想到在滚滚浓烟中最后见到独孤汪的那张脸似乎历历在目,心头不由地猛然一阵抽动,随后整个身子便埋进双臂间,哭了出声。
门扉被人轻轻推开,一声咯吱轻响,一名妙龄女子飘然而入,在听见帷帐间哭声的那一刻怔了怔,随即放下手中的一碗药,走至床边,揭开帷帐。
寐思含着泪水侧首,猛然对上一张惊愕的脸,她怔了许久,都不说话。
兰馨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地笑意,“姑娘,你终于醒了,你可知你已经昏睡了半个月。”
半个月……
她在心中惊诧,然后举目望向四周,这摆设虽然华丽却比皇上差了一大劫,她一惊,难道这里不是皇宫?
那个在浓烟中将她救出的人不是陵王?那到底是谁?
“这是哪儿?”她开口,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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