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
哇!这么美的容颜就近在自己伸手可及的范围耶!
美色当前,李槿的肚子好象也没那么痛了,痴痴地看着他关心询问的神色,只懂得报以傻笑。
……
小锅子翻了个白眼,受不了地看着干脆趁机巴在别人身上吃豆腐的九王爷。
难得的是,那个冷冰冰的独孤大人也没有象赶苍蝇一样地赶开他。倒是看见他好象连走路都十分困难,柔若无骨的样子,皱了皱眉后,索性一把打横抱起他进屋去,省却他走路的麻烦。
这情形,怎么看……都象是一个外出归家的丈夫在安抚自己乱发脾气的小妻子。
小锅子吐了下舌,识趣地自己走开。
边暗自嘀咕:这独孤大人的冷如果以前说是冰,那么现在就是雪。冰,寒冷而坚硬,积于高山川壁,恒古不化;雪虽然也冷,可是却温柔,棉絮般轻轻扬扬地撒落,给予干涸的土地无声的滋润。
这样看起来,自己那只懂得贪图美色的主子好象真的因祸得福,动了他的真情了——只是不知这两人以后会如何收场?
毕竟自己那主子对美色的贪念是十分惊人且执着的。
唉,不过管他们的事干什么呢?反正主子也不过玩玩,两个男人,谁也不亏谁就是了。
小锅子忧心忡忡地回房去了。
另一间厢房里,体贴入微的独孤钰把李槿轻轻地放在榻上,手却没停下对他那时不时会因真气乱窜而作痛的肚子的按揉动作。
今天我又出去找大夫了,不过这附近的大夫都已经被我找遍了。可是他们连听都没听过这种奇症。听江白说,他不久前结识了一位高人叫叶子星,虽然脾气古怪,可是医术高明,很多疑难杂症都能治好。现在听说他在京城一带游历,我看我们可能要回京城找找看,就算找不到叶子星,京城的能人异士也比这边远地区多些……
独孤钰微皱了眉,想着自己这几天的奔走仍一无所获。
如果李槿本身学武,那还好办些,慢慢地将他体内的内力疏导散至经脉恐怕还能有小成。麻烦的是他一些内力也无,本身无真气护体的情况下,强行引导血手魔尊近一甲子的功力,反怕弄巧成拙,误了他的小命。
嗯!
舒服得轻轻呻吟出声,他体内灼热的真气在独孤钰冰冰凉凉的手指安抚下,无比的安适。
还痛吗?
知道他会因为时不时翻涌的气血受苦后,独孤钰已经很习惯每天帮他做腹部按压。他体内的真力对那血手魔尊修炼的换日大法有克制的作用,这样做虽然不能治本,但对控制他内体乱窜的真气倒是很有效的。
嗯,好多了!
看着独孤钰因为他脸上的苍白而放心不下,打算揭开衣服察看他那作怪的肚子,李槿赶紧拉住衣襟,嘟嘴道:不要!别看,好丑!
呜,他的形象啊!就算不能象以前那么玉树临风,但至少也不是以这种可笑的姿态曝露于他眼前好不好?
我不会觉得很丑啊!外表的美丑不过皮相,生之俱来。重要的是内在有一颗善良而真挚的心。
轻轻抖开了他的衣服,毫不犹豫地在那个丑陋的肚子上缓缓摩挲着,独孤钰淡淡的语调掩藏着心里的一丝隐忧——他知道这九王爷对自己的情义,可是他那种死都要把美色摆在第一位的个性令他逐磨不透——这九王爷到底是仅仅看上了他这张脸,还是也包括他这个人?
对了,这个还你。
丝毫没有体会到独孤钰语言中的暗示,李槿突然想起一事,在枕边摸索了一阵,递过来的是那天自独孤钰身上扯下来的玉佩。
那晶莹透明的白玉中有一道细如发线的红丝从中划过,浓艳如血,看起来竟象是活的。
李槿虽然生在帝王家,也鲜少见到这般好品质的冰种血玉。玉坠下方铭着一个小小的钰字,想来应该是独孤钰从小带在身上的贴身之物了。
这块玉摸起来冰冰凉凉的感觉和独孤钰好象。把它带在身上,可不就象是那个人就贴在自己身边似的。
李槿不舍地轻轻摩挲着那莹白的玉身,可还是把它递了出去。
哦……
独孤钰从他手上接过,但看到他脸上流露出一种极为不舍的神色,想来是很喜欢这块冰玉。
犹豫了一下后,又把那玉坠子系回他的颈间。
送你好了。
啊?
你喜欢就送你。
虽然过世的娘说,那块玉佩是要送给自己未来的媳妇儿。
可是他打从出世起,体内就带了一股与生俱来的热毒,身体孱弱不已,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聪明又美丽的孩子活不到十岁,家里甚至在他每长大一天都烧香拜佛酬谢神佑。后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遇到了隐居敦煌的冷面怪叟冷寒玉,见他天姿聪颖,不忍见他小小年纪便夭折,这才破例传他玄冰寒玉功解除他每日受热毒侵袭之苦。因那功夫本身就须动心忍性,断情绝爱,所以他早就绝了家室之念。更何况,他这寒冷的身子一般的姑娘家也无法承受,就算勉力为之,相处一天两天尤可,长期同处一室,恐会被他的寒毒所害。
他一直长到了十八岁才明白师傅为什么会说他传自己武功反倒是害了自己,也才明白为什么师傅一生都只能孤苦一人,无妻无后,并且对他内疚不已,终生不接受他行拜师大礼。
他明白过来了,也就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原本以为他注定要孤独一生,倒是现在,却突然蹦出个有血手魔尊六十年功力在身上的李槿不再畏惧他身上的寒气了,非但如此,反而还对自己亲密有加。
而且他也是除了爹与妹妹外第一个能走进自己心底的人。
这样一想,送给他好象也没什么不妥。
真的啊?
爱不释手地抚着那块重回自己身上的玉佩,李槿为自己能名正言顺地拥有它而兴奋着。
嗯。
淡淡地答着,看到他毫不掩饰的高兴,不知怎地,独孤钰只觉得自己心里也有一丝淡淡的喜悦。
在他兴奋地扑上来抱住自己时虽然不习惯地僵了一僵,可还是不忍推开他,遂不着迹地把他按回床榻,继续刚刚的谈话。
我打算明天就送你回京师!
好啊,那我们就回……啊?不要!
差一点就在过度的兴奋中忘了自己的坚持,李槿顺口答应后才反省过来。
他才不要带着这样的肚子回家——一定会被那个坏心眼的皇兄嘲笑至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和江白都已经尽自己所能去寻医问药了,现在虽然没什么,我担心真气郁结久了,对你的身子不好。
不只是难看的问题吧?
独孤钰看着这死活只会兼顾着外表的王爷,叹了一口气,很容易摸清他思想的回路。
无论如何不肯回去吗?
除非你亲亲我!
要他挺着这难看的肚子回去接受皇兄的嘲笑,就象叫这冷冰冰的独孤钰主动亲自己一样不可能!
李槿没好气地想着,但是下一秒就被唇上传来冰冷而柔软的感觉吓了一跳!
亲、亲、亲……亲下来了!
那个冷若冰霜的独孤钰?
李槿的神情呆如木头雕就的那只j,居然这么轻巧就亲下来了?
他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独孤钰的本尊?还是他刚刚在做梦?
我做到了,所以明天我们就起程回京师!
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见了鬼似的神情,独孤钰可没忘了把他刚刚随口讲出来的条件算清楚。
虽然他冷淡,可是并不代表他不懂得利用自身的条件来达成一定目的。
啊!?
呜,他刚刚为什么不说除非你让我抱?又或者除非你答应嫁我?
看着被自己摆了一道,就象是被人欺负了的小狗一样神色郁郁的李槿,独孤钰微微叹了口气。
不是面子的问题,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会有很大的隐患。我不想你真的有事。
小心地把那个还没办法习惯自己现在身体不便的王爷在枕上安置好,顺手抖开锦被给他盖上,并细致地为他掖好被角,独孤钰才想离开时,李槿又伸出手来拉住他,微赧着脸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蛮温柔的?
自己不过是无意中救了他而已,要不是因为这难看的肚子,早就提出要他以身相许来报答救命之恩的条件了。可是现在他满心想成其好事的念头被这碍事肚子阻了,却意外地得到了独孤钰的温柔照拂,让满脑子只存了觊觎他美色思想的他多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有啊,你刚刚才说过!
独孤钰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绽开了一抹令李槿目绚神迷的微笑。
呃……
看呆了的李槿呐呐了半天,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呜,果然这样的容颜是他的最爱!
好吧,他就答应他尽早回京,把那个该死的难看肚子治好后,就应该可以与他共赴巫山、覆雨翻云——把那一抹人间殊色占为己有了!
把手指按在唇上回味那微带凉意,一触即分的轻吻,李槿突然开始觉得这肚子还算物有所值了!
☆ ☆ ☆ ☆ ☆
御弟?
坐在盘龙椅上的皇帝在看到自己终于回宫的 胞弟,及他那个傲然隆起的肚子后,不由得对这个被自己叫了近二十年御弟的人的性别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你给我放开!
扎手扎脚,好不容易从皇兄不怀好意的熊抱及乱掐中挣扎出来,李槿死盯着没同情心的皇兄,在心里把弑君的血腥场面第一百零八次上演。
几个月了?稳婆找好了吗?朕这么快就要当舅舅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看着那在朝堂上无比端庄稳重的皇帝围着一个男人的肚子转来转去,就差没兴奋地伸手摸上去试试手感了……事实上,他正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廊外内侍恰好在此时宣了一声太后驾到!
两兄弟交换了一个眼色,皇帝快手快脚地把一件滚金披风罩到李槿身上,这才双双出来迎驾。
槿儿,你这次回宫怎么也不先来探望哀家?哀家说了不让你出宫受苦,可你皇兄却偏偏说让你出去走走,增长见识也好早日委以重任。过来让哀家看看,可不是瘦了!
一阵怡人的香风飘进了御书房,富态妍丽的太后娘娘虽已是不惑之年,依旧保养得很好,岁月不过在她的眼角眉梢增加了几丝细细的皱纹。白胖的脸上,依旧雪貌花容参差似。
此刻,这位举国上下敬重的皇太后满脸皆是慈爱的笑容,看着自己值得骄傲的两个儿子。
母后!
宪宗李纯忙抢上前去代替宫女的位置,扶过太后的手把她搀上高座。
槿儿,怎么你才出宫这一回,就与母后生分了?
有些诧异平常最贴心的小儿子常献的殷情竟然会让哥哥做了,太后看着有多远站多远的小儿子,多少有些不满。
咳,那个……母后,儿臣近日偶染风寒,是以不方便接近。
裹紧了身上的黄披风,李槿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为了瞒着母后他那个莫明其妙大起来的肚子。
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医,太医呢?
一脸苍白的小儿子激起了母亲的拳拳爱子之心,一迭声儿催叫御医不迟。
这壁厢李槿的脸都吓黄了,赶紧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的皇兄使眼色。
母后,咳,这个,儿臣适才也已经叫太医来过了。母后无须为此事劳心……
好歹明白自己的亲娘深谙连坐的刑责,为了逃避身为人家兄长的责任(冤枉呀,弟弟的肚子又不是他弄大的……),皇帝只好把君无戏言放一边,帮弟弟睁着眼睛说瞎话。
真是儿大不由娘,在外面就呆到心野了?一回来也不先去看娘,要不是娘消息灵,这才过来截住了你!
毫不客气地示意两个孔武有力的内侍把站得远远的小儿子架了过来,太后娘娘把一根纤纤玉指戳在李槿的额上,数落着。
呵…呵……
被戳得发红的额角又不敢伸手去揉,生怕一放开手那凸起的肚子就会从披风下原形毕露,李槿苦笑着承受母亲的痛爱,一边对皇兄同情的目光报以狠狠的瞪视。
再让你这么心野下去可不成!娘得给你讨个媳妇儿管管你,说起来,靖王妃这个位置也该有个正主儿了!就这小儿子挑三拣四,这才会拖到二十还未曾立妃,太后一眼瞥到李槿白了脸色,不悦道:怎么,你还担心娘会坑你吗?娘又不会象你皇兄那样吓唬你,娘的眼光你还信不过?
呃……
他差点忘了,他的王妃是得由母后选定,皇兄指婚的!
怎么看……那个同是男儿身的独孤钰好象都不能过关的样子。
李槿怔了怔,色令智昏下,他根本就忘了他不能娶一个男人做他的王妃。
可是,叫他到哪里去找一个比独孤钰更美的美人儿?
娘都暗下里帮你相准了!两广巡府史轻云的女儿,那可是知书达礼,模样儿端庄又水灵……一眼瞥到儿子好象不太乐意的神情,知子莫若母的太后蓦地想起这小儿子从小就奉为人生最高目的的好色之症,史巡抚的女儿虽然温柔婉仪,可是说起外表,倒不算是天姿国色。转念间突然想起一个人,嗯,你要是想要人间绝色呢,娘倒是听说淮西节度使吴少阳的女儿,那才叫美若天仙!旧年她曾到天山朝圣祈福,天山一带有见过她的牧人甚至为她编唱了一首歌,说什么她的美丽比花儿还娇艳……就是不知道脾气好不好,沌儿,你找个时候宣淮西节度使上京,让哀家亲自估量估量!
嗯,想来吴家也为名门仕族,世家门第管教出来的儿女,姿质不会差到哪去!身份也配得上,淮西节度使那女儿真的美貌如厮,倒是不用担心这小儿子会亏待人家。日子久了,心性也定了,知道有个知疼识热的妻子对自己的好了,这才是少年夫妻到白头。
想到这里,太后做媒的热血再一次起来,眼睛看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分了神的皇帝,沌儿,你说呢?
唔……
沉吟不语的李沌此刻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早阵子听到传闻吴少阳暗地里招兵买马,隐然有在淮西拥兵自重之嫌,如果从了母后的意思,让他的女儿进宫,隐然也可挟做人质,倒也不失为抑制他的好办法……
遂顺水推舟道:既然是母后的意思,儿臣照办就是,明日一早上朝,就发诏书,宣吴少阳进京面圣,这样可以了吧?
槿儿呢?
呃,我……凭母后作主就是。
听到母亲对那美人儿的形容有点心动,可是因为想到独孤钰而有点举棋不定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皇兄投来的是不同于以往玩笑嬉玩的正经眼光,李槿心中一凛,知道皇兄不问过自己的意见便首肯此事的背后必有其深意,也只好念糊其辞地答应了。
这才是娘的乖儿子!娘要奖赏你们两个!
太后一脸皆是喜不自胜的神色,招手叫过一个宫女,亲手把她手上捧着的一罐羹汤分勺到两只玉碗里,白玉的色泽衬着内里看不出是什么原料的灰绿色汤汁,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皇帝心中暗暗叫苦,来了来了,又是那个了。瞥一眼在旁边还懵然无知的弟弟,下决心要把这出宫半年、没尝过母亲亲手做的羹汤的弟弟陷害到底。
这是什么?涮锅水吗?母后,以后这种事情让下人做就是,何必劳烦您亲自动手呢?
接过母亲递到手上的东西,李槿仔细地端详着,微有些诧异。
随即头上被母亲重重地赏了一个爆栗。
这是为娘亲手熬的十全大补汤啦!这阵子看你皇兄日夜c劳,都没时间眷顾一下后宫的嫔妃,所以娘特地做的,喝下去后龙精虎猛,早点能抱孙子才好!
皇太后好骄傲地抖露出汤中的内容。
早吃过无数次这个苦头的皇帝脸色已经白得发绿,忙打着哈哈笑道:就是就是,弟弟该打,他居然一次也没尝过母后亲手做的补汤,该罚他把这些都喝完才是!
言罢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自己那碗也端到李槿面前去,欺负他为了隐瞒那个肚子不敢放开手来挣扎,捏住了他的鼻子一股脑全灌了进去。
嗯,咳!
居……居然是辣的!
泪汪汪地瞪着那个一气蛮灌他的皇兄,被那一股辛辣直冲脑门而去,被呛到说不出话的李槿只听到自己那没良心的皇兄压低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没事,只是难喝一点,最开始做的时候喝了会拉肚子,现在已经长进多了。
呀!槿儿真是的,这么喜欢喝呀,都喝光了!改明儿娘再分别给你们兄弟俩做!
看到空空的两个玉碗收回到她手上,太后开心得笑开了一朵花——就说这小儿子贴心嘛,不象他那个皇兄,喝下去皱眉苦脸不说,还会经常剩一大半没喝完的不小心失手打泼。
咳……
喝了那个十全大补汤后半天顺不过气,被皇兄死命捂住嘴才没能吐出来的李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后带了一阵香风出门去,及至门口又半旋回身叮嘱道:对了,刚刚说的为槿儿指婚一事,先别张扬,娘要在他们不知实情的时候,好好地把那姑娘看清楚!
是是,儿臣一定照办!
生怕她又回头的皇帝满口答应。
待母亲走后,赶紧着宫人在九王爷还没恢复力气破口大骂时,用一乘软轿把他抬回府去了。
王爷,您还好吧?
在廊外候着的小锅子早已听过了太后补汤的传闻——被皇帝顺手指令代劳的公公可不在少数,这会子看到自己的主子脸色惨白,倒是有些担心。
……
阿钰呢?
回府还歇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觉得自己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的李槿自然地想起了这段时间每次自己不舒服的时候都会悉心照顾自己的独孤钰了。
独孤大人……呃,可能是回家去了吧!
好歹独孤钰的父亲也在京城自有府第,他没理由还象旅居时一样,一直住在王爷隔壁吧?
回家了?
李槿为之踌躇,又不方便叫人到独孤府专程请他回来,气闷加上肚痛,遣走了所有下人后,躺在床上只是辗转反侧。
气血不畅加上喝了那碗东西多少有些影响,半夜里那一肚子真气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左冲右突下直痛得他泠汗涔涔,那身子却如着了火般地滚烫起来。
想开口叫人却叫不出来,平常会陪伺在他房里的小锅子又被他遣走了,只好在床上死咬着被角苦撑,正痛得神智近欲晕迷的时候,突然间觉得额上一凉,一股淡雅清冷的气息包围了自己,那象是怀着一团火的肚子也得到了一个清凉的抚慰。
钰?
连眼睛都不用睁开,便从那种熟悉的感觉中认出了来人,李槿一阵狂喜,那几近痛不欲生的折磨似乎就轻了不少。
又说你回家了?
在独孤钰体贴地帮他把散入经脉的真气又重新收归气海后,李槿这才解决了体灼如焚的苦处,睁开了眼睛嘟嘴道。
嘘!
示意他轻声别惊动了外人,来者一张如冰似玉的容颜掩映在月色下,不是独孤钰是谁?
我本来是回去了,爹睡着后,我担心你的事……所以过来看看。幸好我来了,不然今天晚上你麻烦就大了。
担忧地看着混然不知自己刚刚才渡过生死大劫的李槿,独孤钰庆幸自己还是及时赶到,不然根本不懂应该如何控制自己体内浑厚功力的李槿今晚恐怕凶多吉少。
我是在想你才会睡不着的啊!
他身上冰冰凉凉的,抱起来好舒服!
不知为何,今天晚上总觉得血气翻腾的李槿干脆把自己整个人巴到别人身上,汲取那沁人的凉意。
独孤老师好吗?
知道独孤钰一向孝顺,李槿乖巧地先问他父亲是否安好。
嗯。爹今天带我去见了刑部尚书宋大人,说是想办法让我也上京城来……不过我不太想留在京师。
微皱了下眉,独孤钰明白一向不爱结交权贵的爹爹今晚宴请自己上司的一番苦心,可是他比较喜欢在偏远的边陲之地不受拘束的生活。
这样很好啊,你就留下来嘛!这样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一旁的李槿听了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对嘛,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让独孤钰进京为官后,就算不需要其它的办法留他下来,以后也经常能见到了嘛!
……
独孤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沉吟着没有立刻回答。一边满身燥热的李槿早拉扯着要他一同在榻上睡下。
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克服了自己的不习惯,独孤钰在他的力邀下还是脱了鞋子上了那张绣榻。
唔,你身上好香!
涎着脸把鼻子凑在他身上乱嗅,李槿只觉得今天晚上心跳得特别快,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容颜就在咫尺之间,终于一个把持不住,伸嘴就向他脸上亲去。
……
独孤钰本来是可以回避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居然没躲开,就这样被他亲了个正着。
被那一片濡湿的唇从脸颊、眼睑上一路亲下来,快到嘴唇时李槿停了下来,好象有些心惊胆战地看他的反应。
能感觉得到他炙热的呼吸吹拂在脸上,独孤钰一语不发地凝视着他的眼睛,许久,突然淡淡一笑,象是放下了什么顾虑,张臂回应着他的拥抱,带了淡淡清冷香气的唇印上来,生涩的开始回应他的吻。
唔……
也顾不上管那个难看的肚子了,李槿把独孤钰压在身下,一边紧紧的啜吸着他的唇不放,一边伸手胡乱地除去两人身上的衣服。
看来母后熬的那个补汤虽然难喝一点,可还是有一定的实际功效的!今天晚上一定可以与自己心爱的人儿缠绵复缠绵,持续惊人的耐力。
仅仅因为亲吻就已经全然兴奋起来的李槿急躁地把裤子蹬下,嘴唇就已经刁钻地寻找到他胸上最柔软的淡红色小花,一口含了进去,轻轻地吮吸着。
从未被人碰触过那里的独孤钰身体微微一震,但随即觉得那片滚烫的唇似在自己冰冷的身躯点上了一星火种,从未体验过的兴奋与炽热从身体最深处的某个部位开始漫延。
我喜欢你……
含含糊糊地进行着自己拖延了多时的表白,认为自己今夜定可一展雄风的李槿起身摸向一旁抽屉暗格里的y事包——虽然他不好此道,可是有个专宠男色的六皇兄在前,多少也有听说过与男人的做法。
嗯,我知道……我也……
脸上带了微微的笑意,独孤钰说到后面的话几乎已是细不可闻。
在他起身拿东西时,独孤钰只觉得在习惯了他的体温后,他的突然离开让自己好不自在。遂欠起身子,从背后拥住那个不知道从旁边取出什么事物的九王爷,低了头在他的肩上轻吻着。
嗯……
被他的主动吓得防措不及,李槿手一颤,手上的小白布包跌到床上,展开的帕子里裹着一小罐白色透明的油脂,几枝大小粗细各不相同的仿男性阳物檀香木棒,一个银质的角先生,一根细细的、不知做何用途的小玉g,还有几张着色春宫图。
其他几件物品倒还罢了,可那春宫图上皆是男男交欢的画面,后tc花者有之、倒浇蜡烛有之、骑龙点x者有之,还有一幕最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秀美男子全身五花大绑,身上滴了红烛,挺立的阳物上c了一枚细小玉g,后t里除了遭受身后男子粗大阳物的侵袭外,还另外夹着一根木制阳具,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悦……一股盎然的春色从纸上透出,渲染了这小小的寝室。
呃……
李槿俊面一红,这是半年前六王兄半带强迫让他收下的东西,第一次使用就弄出了这不大不小的尴尬,当下含糊着,也不知道该怎么糊弄过去。
原来是这样用的……
独孤钰倒是对这种宫庭里常见的y器有一点好奇,仔细地看了几眼那些春宫画后,当下不由分说地把愣在一边的九王爷压倒,一手在他光是因为轻触就开始改变形状的男性象征上轻捏着,同时拿手去取了一只看起来最细小的檀木阳具。
那个……
几次三番想挣扎起身,可是却总是被独孤钰适时的啄吻弄酥了身子,李槿突然觉得有微微的凉意自股间传来的时候大叫不妙,可是接下来却被他不知轻重的拿那个檀木阳物捅向自己后t的动作弄得痛呼出声。
很痛?
他只不过是照那个图上画的做罢了,图上的人是一派享受的样子,为什么这九王爷脸上青了又绿,好象很难受似的?
因为自己的体质问题,一向没有过性a经验的独孤钰停下了手,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继续。
嗯……
此刻的九王爷暂时缓解了后t的危机后,才想开口要求他把自己放起来,但却被他微凉的手把前方服侍得舒舒服服的,不由得轻哼出声。
……
见此,断定九王爷不过是害羞而已,其实对自己的行为还是蛮享受的,独孤钰一边在他后面轻按着,仍是想把那乌沉的檀木棒子塞进他狭小的体内。
啊!
色迷心窍的九王爷才想欠起身搂住自己心爱的人儿,不料又被下t突来的疼痛弄得一僵。
放松一点……
比照了一下那根小棒子与自己的实物,独孤钰低声下气地哄他的同时,一边仍不放弃地努力着。
哇!
痛痛!
想他金枝玉叶的九王爷,平常有谁能动他一根指头儿啊?疼痛更是提都别提,所以这其实并不是很厉害的疼痛在九王爷李槿的心里自动放大了十倍,不由得着急道:呃,你轻点,你也先用那个油抹一下再往里面放好不好?说完又忍不住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他这一提点,不就是自找死路,让他把那东西往自己身上放了么?
李槿后悔也已经晚了,独孤钰已经很顺从地从那一个小罐里挖了一坨软膏状的东西,细心地把那根一指粗的檀木阳具涂抹均匀,又在他紧密的x口也涂上了一层后,这才轻轻款款地把那根东西轻旋着往里面挤。
唔……
在那油脂的润滑下,那细小的木制阳具居然很顺畅地滑进了一半,顶在一个奇怪的处所上,不是很痛,可是麻麻的,叫人打从心里痒起来。
进去了……
一边轻转着,一边查看李槿的反应,见他红了一张脸,羞得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喷气的样子可爱极了,独孤钰心里一荡,所有的矜持抛诸脑后,低下了头在他绯红的身子上轻吻,一手揉捏着他嫩红色的顶端,配合后面的吞吐速度开始套弄起来。
嗯……
全身都在火烧火燎的热,被那抹了油脂的木棒探入后不久,后面的x眼突然一阵抽搐,酥麻的s痒一阵紧似一阵,好象恨不得能有个粗大的东西在那个地方用力的磨擦起来才舒服,李槿心里一惊,不由得咬牙暗骂自己那个逸于y乐的六皇兄,他该死的竟然在润滑用的油脂里加了专给男宠使用的c药!没想到这下反害了自己。
啊啊……
被那一根细小的东西在体内不紧不慢地出入着,不时撩顶在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上,李槿夹紧了腿拼命摩擦着自己的身体,独孤钰的手指只在那胀大的顶端上轻轻一碰,便已一泄如注,但很快又以惊人的速度回复过来。
你好象很喜欢的样子……
惊叹地看着他的反应,独孤钰把那过于细小的木制阳具抽了出来,看到他那一张一合的小x好象尤在恋恋不舍地吸咬着,换了一根稍粗尺寸的的假阳物继续开拓那个甜美的密x。
那是母后给的那碗其难吃无比又居然有超强效用的补气汤!
被独孤钰误会又无法解释的李槿欲哭无泪,可是在感觉到有东西探进了自己s痒不已的后t时,自动妖娆地迎了上去,一吞一吐地在那个痒得让人想哭的地方磨蹭起来。
有这么舒服吗?
看着他脸上似笑又好象想哭,瘫软成一团呻吟不绝涕泪齐流的样子,独孤钰配合地加快了那根东西进出的速度,在换到第四根、已经和自己真实物体差不多大小的木制假阳具后,终于一挺身把自己因为他的表情和反应而昂立坚挺的分身送进了那个y猥的小口。灼烫的内壁紧紧地吸咐了上来,包裹得毫无间隙,只轻轻一捅,就魂相授予,被抑制了二十年的本性此时初识云雨,这一番恩爱自不消说,非比寻常。
你……慢一点……
因为独孤钰体贴他的肚子不太方便,两腿被上提紧扣在别人腰间的李槿在第三次尖叫着释放后,软成稀泥的身子无力地顺从着他持久力惊人的律动,不得不软语求饶。
乖乖的,你里面好热,好紧……真好!
低下头封住了他的呢喃抱怨,独孤钰空出手来在他膨大的肚子上轻轻抚摸着,突然产生了一种幸福的幻觉——这是自己结发绶带的妻,他承受着自己的雨露,肚子里怀着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想法使从未有过家室之念的他有了一种全新的体验,独孤钰低下头来,对那再次被他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的李槿轻轻道:嫁给我好吗?
啊?啊啊啊啊啊……
听了他的话为之一愕,可还没待开口又恰恰被他灼热而坚硬的分身顶中花心,李槿还来不及反嚼他话里的意思,就被又汹涌来袭的快感弄得无法思考,身子象风中落叶般剧烈的抖动着,无奈中只好胡乱点头,手臂紧揽着他的脖子不放,生怕自己在下一波高c来临时会被无边的快感冲击得粉身碎骨。
得他首肯的独孤钰狂喜之下,把一股灼烫的精华释放到了那因为经过无数次的穿c而变成石榴色的花x里,激昂而密集的热流排山倒海般地冲击着他内部被顶得紧紧的那一点,使得好不容易才压制下自己的李槿无声地嘶喊着又一次达到了高c!
记得哦!只要你对我不变,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
把那个因为太过亢奋而昏迷的人儿小心地放置平稳,独孤钰拭去他腿间淋漓的汁y后,爱怜地在他脸上不住轻吻着,把自己的额抵上他的,低低地许下自己一生的承诺。
悄然无声的窗外,小径一脉花香,瓣瓣落红映着情人温柔的笑靥,落在湖心荡起一圈圈涟漪。
银白的月光照进这激情后重复平静的小小雅轩,温柔地给相拥而眠的两人盖上一层洁白的银纱。
kiss毒吻 2009…01…26 15:02
第七章
头上花结并蒂红,水中鸳鸯相抱眠。
碧绿的池水荡漾着,池旁的柳丝绿影纷乱,一如某人纷乱的思绪。
——他终于跟自己喜欢的人做了!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暖暖的春阳和煦地照在身上,李槿一手托腮,坐在自家别府的临湖小亭上沉思着,想破了脑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么看,他都更象个男人不是吗?那为什么在下面那个人会是他呢?
他不否认他对独孤钰的性趣,可那是因为他长了一张比女人还要美上数倍的脸。光是看到那张脸就够让他魂色授予了,昂然待发自然不在话下。
那么独孤钰对他呢?
他怎么看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即没有女人般妍丽的外貌,也不会象她们那样有着丰腴而柔软的身子。更别提现在自己还挺着一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肚子了。
可是,从那天晚上他的亢奋状态看,好象他才是他的女人似的,一回忆起某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片断,李槿脸上就轰一下烧得通红。
哎,王爷,您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小的去请独孤大人来?
在一旁侍候着的小锅子察言观色,一见自己主子好象又开始出现反常现象时,第一反应就是他那奇怪的肚子又开始别扭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请本身具有克制换日大法功力的独孤大人来替他揉揉。
不要!
被小锅子一句不经意间提起的独孤钰吓得跳了起来,随即又因为后方某个被使用过的部位传来的不适而眦牙裂嘴地丝丝倒抽冷气。
这几天独孤钰并不是没有来,只是会在半夜的时候悄悄潜入,然后对他可谓是关怀备至,亲密爱怜。
可他越是这样,李槿就越发觉得自己一肚子苦水倒都倒不出来。
他可是王爷耶,堂堂位居一品的靖王,养几个娈童、男妾也许没什么,顶多不过有人在背后冷嘲几句断袖龙阳便罢,可是的事实现在却是他被人上了,这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是以这几天他都以只有他和独孤钰知道的某个部位不方便为借口,婉拒那个俨然视己为终身伴侣的他的求欢,虽然暗地里想办法要东山再起,可是一念及自己的武功好象依稀仿佛差别人蛮大的一截,又打起了退堂鼓。
头好痛啊!
要是自己喜欢的这个人是个女人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他一则可以大震雄风,与自己梦寐以求的倾国绝色鱼水相欢;二则也可以堂堂正正把他迎娶回来立为王妃,再用不着皇兄和母后来为他立妃一事瞎c心。
在小锅子小心翼翼地服侍下回到加了软垫的椅子上坐好,先把一边p股放下再放另一边,一向是出口的地方被用作了入口,羞处的肿痛实在难以明述,此刻,李槿只想远远地遁离独孤钰身边,可是他那爱做怪的肚子却又时不时需要靠他那冰冷的内息来舒缓焚灼之苦。
独孤大人这几天一直在京城四处奔走,为王爷寻找治本的良方,一定是这样才没有时间来见王爷的!而且我听宫里的人说,独孤大人好象快要调入京为官了耶,这阵子一定忙坏了!
混然不知这两人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小锅子只当自己的主子是因为见不着独孤钰才这样因爱生嗔,忙抖出所有自己听到有关独孤钰的八卦,开口为那个其实仍是一心在为九王爷着想的独孤大人解释。
唉,真没想到,独孤大人一温柔起来竟然是这么的体贴呢。
每天就见他不停地出入往返四处的医肆药馆,连自己调入京城一事都无暇拜谢上司,搞不好还会害自己连仕途都给耽误了,这样无报的付出真是让他这旁观者都为之感动啊。
他去帮我找药?我不是已经告诉过皇兄了吗?
李槿愕然,天底下还有什么势力能大过皇族?有皇兄出面,独孤钰怎么还亲自去找大夫?
而且听小锅子这口气,他找得还十分迫切,怎么从来没听他跟自己提过?
不知道啊,可能独孤大人只是想为王爷尽一份心吧!
虽然自己这主子八成希望独孤大人直接以身相许……
小锅子摇了摇头,唾弃自己这天下第一好色的主子。
抱着诸多疑虑的九王爷在池边坐了一个下午,无奈平常使用太少的脑子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怀着一肚子闷气结束自己的湖边冥思。
午夜时分,窗格上轻轻一响,独孤钰仍是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悄然进入九王爷的寝室,看到床上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个人,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从上一次后,他敏感地感觉李槿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以前是巴不得一团火似的围着他转,现在则好象是想亲近却在亲近前先疏离的样子。大约是因为两人关系的太过亲密而不习惯导致害羞吧……
他有悄悄问过有经验的朋友,听说女孩儿家因为初为人妇,多少总会有开头那么一段时间不太习惯,相处久一点就无碍了。
虽然李槿是男人,但他已经答应了做他的妻,多半是还不太适应这个身份吧?
无言地脱鞋上了锦榻,独孤钰把那个在床上假寐的人拥在怀里,一只手伸进被他烘得暖暖的被子,摸到那膨鼓的肚子,轻柔地顺着经脉的走向帮他收功归元。
听小锅子说,你打算入京了?你上次不是说不想入京为官吗?
李槿眼也没睁开,生怕自己看到他那不可抗拒的容颜又会做错事,闷着头问道。
嗯,爹说,妹妹也不小了,该是上京帮她找个好人家的时候了。所以我们可能举家迁上来……
淡淡地回答了一个不算牵强的理由,独孤钰没有说出这个建议本是自己提出的。
轻轻扳过他的脸来,绵密地印下爱怜的轻吻。
干嘛今天……
挣扎了几次没挣开,双唇哺分时已经带了微喘的李槿含嗔看着以温柔得醉死人的眼睛凝视自己的男人。
谁说这个男人是冰做的?平常一点都看不出,冰一般的冷漠下藏着的是熊熊烈焰,现在他的火热简直要令他招架不住。
李槿还有些摸不清状况时,整个人就已经巧妙地翻了个身,旋即被抱进了他的怀里。
正面对着他时,那绝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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